570祭祖的大日子
玉小小一觉醒来，觉得身遭的气氛不太对，昨天大家伙儿一起抱怨密林里的路太难走，人人都在跟路较劲，今天怎么人人都冲汤哥瞪眼呢？责怪汤哥没有在苗地里修路？这个也太强人所难了吧？
“什么个情况？”玉小小问大当家。
大当家下巴冲汤哥抬了抬，说：“带错路了。”
“什么？”这下子玉小小也冲汤哥瞪眼了，他们这一帮人是急着救人的，你带错路？
汤哥这会儿想死的心都会，蛮奴搬家会事先通知他一声吗？这帮人怪他，这道理何在啊？
顾星朗走过来，把几个烤热的馒头放在玉小小的手里，说：“吃吧。”
玉小小说：“小顾，汤哥带错路了啊。”
顾星朗说：“我们往前走吧，方向没错。”
玉小小瞪汤哥。
汤哥看顾星朗，能不能为我解释一下？这事我到底错在何处？
顾星朗跟玉小小说：“那边有热水，跟我去洗把脸。”
“好，”玉小小啃着馒头，跟着顾星朗走了。
公主和驸马走了后，大家伙儿接着仇视汤哥。
汤哥…
等玉小小洗了脸，漱了嘴，啃完了馒头，一行人上路，离开这个空地，接着往西走。
这一天，对于赤炎寨的人们来说，是一个大日子。
今天是他们祭祖的日子。
修整出来的空地上，架着九口大锅，人们要在锅中煮炖献给祖先的祭品，有狼豹熊鹿这些野物，也有猪牛羊鸡这样的家畜，正中的一口锅比其他的八口锅要大上一倍，这锅要煮的是人们要献给祖先的人祭。
通常被当作祭品的人是战俘，今年赤炎寨的人跟周边的寨子没少干架，但没抓到活着的战俘，所以今年赤炎寨中的人祭是寨中的两个小奴隶。
大祭司敲着木鼓，寨中的男女老幼围着空地和乐而舞，寨中的几个老者站在人群正中，高声吟唱着祭文，乞求祖先们在新的一年里继续庇佑族人。
这是一件很神圣，很庄严的事，只是…
大当家窝在灌木丛里说：“这帮人是不是疯了？”
二狗子说：“他们这是在跳舞吗？”
二当家说：“这群魔乱舞的，这是跳舞？”他眼要瞎了好不好？
小庄说：“我的天，他们到底在叫什么？”
玉小小掏了掏耳朵，说：“我感觉他们很痛苦的样子，这么声嘶力竭地叫唤，话说，熊熊你不是会说他们的话吗？翻译一下，他们到底在叫唤什么？”
大当家说：“公主，我会的是日常对话，谁能听懂这种鬼哭狼嚎？”强劫的时候，要遇上一群精神不正常的，他们直接动刀子，绝壁不会用语言沟通的。
“小顾？”玉小小又问顾星朗的意见。
顾星朗说：“他们要又叫又跳到什么时候？”这帮人不走，他们怎么走？
江卓君就看汤哥，说：“他们这是在做什么？”
汤哥的神情很囧，说：“将军，他们在祭祖。”
江卓君听了汤哥这话，说了一句：“他们这是疯给自己的先人看？”
汤哥觉得，这位宁远侯可能跟玲珑公主那帮人是一路货色。
玉小小这时憋不住了，跟顾星朗说：“管他呢，我们过去看看，只要这帮人不是疯子，我们就应该能沟通，我看地上那头猪挺肥的。”
前海盗们…，所以你其实是冲着那头猪去的吧？
玉小小拽着顾星朗就出了灌木丛，走到空地上，把手一挥，说了句：“大家好。”
大当家在后头把汤哥踢出了灌木丛，狠声道：“这个时候你不过去，谁过去？”
正在祭祖的人们看到这三位，歌不唱了，舞也不跳了，站下来看着这三位。
寨中的头人走到了三人的面前，问道：“你们是什么人？”
玉小小和顾星朗一起看汤哥。
汤哥抹了一把汗，走到了头人的面前，说：“我们是过路人。”
头人的眼珠子转了转，道：“你们几个人？”
大当家一帮人这个时候一起走出了密林。
江卓君站在林中没有出去，命手下们道：“准备弓箭。”
这边在张弓搭箭，玉小小这里看汤哥跟面前这个白胡子老头说话说得很热络，觉得自己应该能跟这帮人做朋友，于是玉小小拉拉汤哥衣领子，说：“汤哥，你跟他说，我们是好人，可以交朋友。”
汤哥说：“公主，这里的人不跟外面的人交朋友。”
玉小小说：“这不可能。”太常奴市的那帮人，不是很好相处吗？
汤哥冲玉小小摇头。
大当家这个时候走了过来，把汤哥往旁边一推，跟头人说：“我们是好人。”
头人说：“是吗？”
大当家就跟玉小小说：“这老头不相信我们是好人。”
顾星朗说：“问问他认不认识努雄。”
大当家问头人：“努雄，入云寨的努雄，你认识不？”
大当家一说努雄，赤炎寨的人一起冲大当家亮兵器了。
玉小小跟顾星朗说：“坏了，这是努雄的仇家。”
大当家的反应很快，马上就说：“别误会，我们是来找努雄寻仇的，杀，你懂不？”
头人冲族人们一抬手，气氛又缓和了下来。
大当家说：“能借个道吗？”
头人说：“一百两。”
大当家说：“五十两！”
头人…
玉小小这个时候注意到了盘腿坐在地上的两个小孩子，长得挺瘦，可身上穿得衣服挺好，脖子上戴着银项链，手腕上戴着银手镯，看看在场的人，好像就这两小孩穿得最好的。
大当家扭头跟玉小小说：“公主，这老头开口要一百两。”
玉小小说：“还五十两。”
“还不下来。”
“那就八十两。”
大当家想想，扭头跟头人说：“七十两。”
头人摇头。
大当家说：“那你开个价，一百两肯定不成。”
看大当家跟头人在很“愉快”地讨价还价，玉小小就在想，要怎么跟陌生人拉近关系呢？看看地上的两个小孩，玉小小想到了，怎么跟陌人生拉近关系？夸这人的小孩子啊！这老头是头人，那这两个小孩子一定就是这老头的孙子，于是公主殿下走向了两个小男孩。
“这是祭品！”有赤炎寨的人冲玉小小大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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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1沟通不能的下场
听不懂这些人在跟自己喊什么，那玉小小就不可能停下脚步，走到了两个小孩子的跟前，一手拎一个，玉小小就把两个小孩拎起来了。
两个小孩面对死亡，受惊太过，这会儿神情很木然。
玉小小说：“你们叫什么名字？”
两个小孩子看着玉小小，没有反应。
玉小小撇撇嘴，她想起来了，这俩娃听不懂她的话，不过，玉小小瞅着这两个小孩，这就是老大的小孩跟普通小孩的区别吗？这两个小孩怎么这么高冷？说好的天真无邪呢？为毛她一点也看不出来？（都要死了，谁跟你玩天真无邪啊？！）
“把他们放下——”
赤炎寨的人一起冲玉小小吼叫，这是他们要献给先人的祭品！
玉小小努力扯出了一个笑容，想让冲她吼叫的人们放心，她不是会伤害这两个头人的儿，呃，孙子的。
重度面瘫症患者强迫自己笑起来的样子，五官移位，皮肤比不笑时还紧绷，这种笑容，比哭还难看，文学一点的说法就是，透着诡异的狰狞。
赤炎部落的人们这会儿已经基本上认定，这位是来抢祭品的了。（大雾！）
玉小小拎着两个小孩到了头人的面前，说了句：“你家的这两个小孩子长得挺结实，肉挺多，很可爱的样子。”
大当家看一眼两个小孩，眼皮直跳，这瞎话说的，这两小孩又黑又瘦，长得跟芦柴棒似的，还结实，肉挺多？你真想说好听话，不如说这俩眼睛长得挺大啊！
“翻译，”玉小小抬脚轻轻踹了大当家一下。
大当家听到这帮蛮奴叫唤祭品，可大当家做梦也没想到这两个小孩也会是祭品，听玉小小要他翻译，大当家厚着脸皮，就把玉小小夸讲两个小孩的话跟头人说了。
“不是，不能…”汤哥大喊。
汤哥喊话的同时，玉小小也在说话，晃悠着两个小孩，公主殿下跟头人说：“你孙子这么可爱，可见你小时候一定也很可爱，呃，英俊！”
大当家看看头人光头，白胡子，一脸皱纹的样子，觉得自己的脸皮比起自家公主来，还是太薄，这种昧良心的话，他家公主也能说得出口！
“翻译，”玉小小又踹大当家。
大当家又把玉小小的话翻给了头人听。
头人脸色铁青，咬牙道：“他们不是我的孙儿。”
大当家跟玉小小说：“这俩不是这老头的孙子啊。”
“我去，”玉小小说：“这是他儿子？这老爷子这么厉害？”
大当家指着两个小孩问头人：“这是你儿子？”
“老当益壮！”玉小小冲头人竖大姆指。
汤哥默默地拔刀准备战斗了，在苗地里，比抢人祭品更过分的事，就是侮辱蛮奴的血统。硬把充当祭品的两个小奴隶说成是头人家的小孩，这是在骂这一寨子的人都是奴隶，下贱如狗啊。汤哥看一眼公主殿下，这位是真豪杰，不解释。
玉小小说：“老爷子，我们交个朋友吧。”
头人嗷得一嗓子，站在头人身后的几个壮年汉子，一起冲玉小小举起了刀枪。
卧槽！
玉小小有些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
“怎，怎么回事？”大当家边往后退，边问顾星朗，说两句瞎话，这帮人就疯了？
顾星朗瞅一眼被玉小小拎手上的两个小孩，虽然他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不过顾三少感觉，问题就出在这两个小孩身上吧？
头人手指着面前的这帮人，大喊了一声：“杀了他们，把他们的尸体献给祖先！”
“操家伙！”大当家跟兄弟们喊：“这老东西想要我们的命！”
一场混战就这么开始了。
玉小小拎着两个小孩站着，觉得这事情发展得太不科学，夸几句孩子，就能夸得两帮人打起来了？
“小小，”顾星朗踢走了一个赤炎寨的壮汉，跟玉小小说：“你先回林里去。”
玉小小回头看看身后的森林，说：“小江人呢？”
这时候的林中，手下跟江卓君说：“将军，他们这样混战在一起，我们没法放箭啊！”
小江将军用脚尖点点地面，他忘了，外面那帮人遇上干架就跟见着亲娘似的激动，哪有心思等他这里放完箭再往前冲？
拔出战刀，江卓君跟手下们说：“别放箭了，我们出去。”
这个时候，几个赤炎寨中的妇人冲到了玉小小的跟前，伸手就要夺回祭品。
两个小男孩中大一点的那个，这个时候不知道怎地机灵了起来，死死地抱住了玉小小的胳膊，一边冲小的那个喊了一声，于是小的这个也死死地抱住了玉小小的胳膊。
玉小小跟妇人们喊：“我不是来抢你们头人儿子的！”
妇人们一起冲玉小小大叫，凶悍之气溢于言表，几只蓄着长指甲的手一起冲玉小小的脸来了。
玉小小两只胳膊被两个小孩一人抱一只，在不伤着这俩小孩的前题下，她完全无办法挥拳应战，没法动手，那玉小小就只能动脚了。苗地里，男女皆能战，但对上玉小小，这帮子凶悍的苗地女子踢到铁板了，玉小小一脚上去，把一个女子踢飞，这女子直接就进了正中央的那口大锅。
赤炎寨的人们短暂地沉默了一下。
“又，又怎么了？”大当家很惊疑不定地问。
二狗子举着大刀，吸溜着鼻涕，说了句：“我怎么感觉他们要真的发疯了呢？”
汤哥默默地把倒在他脚下的蛮奴一脚踢晕了，苗地之人祭祀用的器物，不能经女子之手，这是对祖先的大不敬，没看连人祭都只能是童男吗？现在公主殿下直接踢了一个女人进锅，好吧，骂活人下贱如狗也就算了，现在连人家的祖宗这位也辱了，这是多大的仇啊！
“杀！”头人在短暂的沉默之后，高喊了一个字。
“亲娘啊，”大当家喊：“这帮人真的疯了哎！”
玉小小说：“这到底是为什么啊？”
这个问题，汤哥可以解释，可汤哥这会儿拒绝说话，赤炎寨的人也能解释，可赤炎寨的人跟公主殿下语言不通。（）
沟通不了那要怎么办？那就只能干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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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2小林子的发现
顾林身上有伤，走路都是两个人用担架抬着他走，这会儿大家伙儿一起在前边干架，顾林这个伤患就留下来看马和行李。听着外面的喊杀越来越响亮，小林子忍不住了，跑到了树林与空地的交界处往空地上张望。
玉小小这个时候还是一只胳膊上挂一个小孩，一脚把一个壮汉踩进了地里。
顾林细看这个壮汉的脸，苗地里的很多汉子都喜欢纹面，这个全身上下只剩脑袋露在外面的汉子也不例外。
“你们能不能松手？”玉小小踩完了人后，跟挂胳膊上的两个小孩商量，“你们这样，我打起架来很痛苦，话说你们这是在变向的，帮忙你们爹的忙吗？”
两个小孩看着玉小小，抱着玉小小没什么肉的胳膊，死也不撒手。
“我去，”玉小小无奈了，跟大人干架，她不能跟这两个小的也干架啊，“你们的族人看样子还是很爱你们的，”玉小小跟两个小孩说：“就这么一会儿的工夫，有百十号族人上来想抢你们了，你们就跟他们回去吧，我真不是坏人啊！”
两个小孩子还是不撒手，这人现在就是他们的救命稻草，怎么可以撒手？
“公主！”顾林这时跑到了玉小小的跟前。
玉小小扭头看是这位，捉急道：“你怎么也跑来了？”一个伤兵员跑战场上来做什么？
顾林指着地上的大汉，说：“就是他！”
玉小小低头，瞅一眼这个已经因为呼吸不畅而大张了嘴的汉子，说：“他是谁？”
顾林跟玉小小激动道：“公主，他是追杀我的人之一！”
玉小小看顾林。
顾林冲玉小小点头，很肯定地道：“我记得他脸上的花纹，左脸那里缺了一块！”
玉小小又看这汉子的左脸，这汉子脸上纹着的应该是豹纹，在左脸这里也不知道是上色不匀，还是受过伤，皮肉重长的原因，这里的花纹有一块小空缺，不仔细看，也看不出来。
“公主你看见了吧？”顾林问玉小小。
玉小小抬头又看了顾林一眼，有些困惑地说：“小林子你逃命的时候，还有心情盯着坏人的脸看呢？”
顾林…
“啧，”玉小小咂了一下嘴，顺便抬脚，把两个冲过来试图“救”人的汉子也踩地里去了。
顾林揪了揪自己的头发，冲玉小小喊道：“公主，他们是想杀大少爷的人啊！”
玉小小一愣，随即反应过来了，说：“大哥会在这帮人的手里吗？”
“不知道啊，”顾林说，他走的时候，顾大少还在林中一处地穴里藏身啊。
把胳膊一甩，玉小小把两个小孩甩顾林的怀里了，说：“这是我们的人质，看好了，别让人抢走了，必要时用他们换大哥。”
“是，”顾林抱紧了两个小孩。
两个小孩被玉小小甩开的时候，心很慌，觉得自己又被抛弃了，可这会儿被顾林这么用劲的抱着，两个小孩又心安了，这个人的怀抱也很温暖。
“别动！”顾林跟两个小孩狠道：“想跑我就杀了你们！”
两个小孩把下巴搁在顾林的肩头，觉得这也是个好人。
“好人，”大一点的男孩跟顾林说。
顾林吼道：“老实呆着。”
“好人。”
“想跑，就杀了你。”
…
语言不通，有时候也是一件好事。
玉小小在人群里张望一下，顾星朗就在她的不远处，身形一晃，玉小小拎着顾林就到了顾星朗的跟前。
“你怎么出来了？”看见顾林，顾星朗开口也是一句问，意思跟玉小小的那句问差不多，这个时候你一个伤患跑出来不是添乱吗？
玉小小说：“小顾，小林子发现打他的人了。”
顾星朗的眼神蓦地就是一厉，说：“是赤炎寨的人？”
顾林说：“是！”
“我大哥会在这里吗？”顾星朗又问。
顾林摇头，这个他真不好说。
“我去赤炎寨看看好了，”玉小小说：“小顾你把这些人都抓起来，寨子里找不到大哥，我们就大刑伺候，审他们！”
顾星朗还没来及喊我跟你一起去呢，玉小小已经到了汤哥的跟前。
汤哥这会儿身上已经沾了不少血了，挥刀正跟三个赤炎寨的妇人对战呢，别看汤哥是个七尺汉子，对上三个苗地女子，他还真占不到一点便宜。
玉小小挥了两下手，把三个女战士扔走了，把汤哥的衣襟一揪，说：“汤哥带路。”
汤哥说：“公主你要去哪里？”
玉小小说：“赤炎寨。”
汤哥一哆嗦，这是想去抄人的老巢了吗？
“哪个方向？”玉小小拎着汤哥问。
汤哥问往西指。
玉小小往西边飞奔，这速度让汤哥感觉像是在飞！
“公主去赤炎寨了，”混战中的人群里，顾星朗跟江卓君喊了一声。
大当家听到顾星朗的这声喊，就说：“驸马，我们把人往寨子那里逼，我们攻到他们家门口，这帮孙子就急了！”
这是大当家多年打家劫舍积累下来的经验之谈。
顾星朗把手一挥，冲众人说了一声：“往西！”
群殴中的人群，在一方的刻意为之下，开始往西移动。
玉小小拎着汤哥，眨眼的工夫就到了赤炎寨的寨门前。
建在林中空地上的寨子，整体结构由木头构成，寨门由三十根粗圆树杆扎成，看起来高大结实。
玉小小刚在寨门前站下，寨里就射出了数十只竹箭，箭头乌黑，都带着剧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