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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明月对边红玉这个女人印象一向不好,但是却想不通这么势利的女人为什么会对于有清另眼相看。于有清穷得叮当响不说,性格也比较内向,这两年因为上了大学自信了许多,也稍稍开朗了些,但总体来说还是个内向的男生。身体消瘦,长相也只属于端正,戴一副黑框大眼镜,看起来就是一副忠厚木讷的样子。才华情趣几乎没有特别突出的地方。

在目前男多女少的大学校园里,于有清这样的男生,几乎是没有女生看得上的,尤其是边红玉这么势利的女人,是什么令她改了性,发现了于有清的好?

于有清和边红玉聊得很投机,两人看起来似乎还挺熟的样子,当着边红玉的面,赵明月不好问得于有清,便拿了一本书在手里,看起自己的书来。刚开始她还竖起耳朵在偷听他们俩的对话,后来渐渐被书本内容吸引,便完全沉浸到书本的世界里去了。

等她再醒过神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身边已经换成了边红玉,而于有清则坐在最边上那个位子。边红玉脱了鞋子,将自己穿着丝袜的脚架在对面座椅上,腿上盖着一件衣服。赵明月看那衣服有点眼熟,那不是于有清的外套吗。

赵明月扭头去看他们,于有清安静地坐着,边红玉似乎已经睡着了,身体向左边倾斜着,靠在于有清身上,于有清的耳朵有点发红。赵明月心里警铃大作,难道于有清和边红玉在处对象?怎么一点迹象都没看出来。

赵明月站了起来,碰了一下边红玉:“麻烦让一下,我要上厕所。”

边红玉从于有清身上起来,将腿收了回去,赵明月瞟了于有清一眼,于有清的脸顿时红了。

赵明月回来的时候,于有清正和边红玉小声地说话,赵明月跟边红玉说:“你想睡觉,就坐里边去吧,可以趴在桌子上睡。”

边红玉抬头看了一眼赵明月,迟疑了一下:“那就谢谢了。”然后挪了进去。

赵明月在于有清和边红玉中间坐下来,赵明月开始和于有清聊天,说的是他们的家乡话,她不怕边红玉听得懂,因为他们那儿的方言体系复杂,有的地方邻乡的口音都大相径庭,所以说方言,边红玉肯定听不懂。

赵明月当然也不会当着边红玉的面问于有清关于他们的事,只是跟于有清拉一些家常,说说学校的事。赵明月才惊觉,她对于有清的近况了解得非常少,他近期似乎很少来找自己,不知道是什么缘故,难道是因为谈对象了?

两人聊起来,赵明月发现于有清也变得非常健谈了,而且懂的东西也不少,可见他一直在努力充实自己。赵明月有种邻家少年已长成的感触,自己一直把于有清纳入羽翼之下庇护着,但是人家现在自己已经长成雄鹰了。她对边红玉和于有清的事也许是自己过于紧张了,有清他自己应该能有辨别能力吧。说不定边红玉在相处中也发现了于有清是支潜力股,才会另眼相看吧。

两人一直聊到深夜,赵明月实在扛不住,也开始打起瞌睡来,边红玉不知什么时候醒来了,叫过赵明月,让她坐到里头去,于有清也坚持让她进去,赵明月想了想,还是进去趴着睡了。

车子是第二天下午才到站,当天已经没了回金南的车,他们要在省城住一个晚上。下车的时候,边红玉极力邀请他们到自己家里去,赵明月简直要怀疑自己以前认识的边红玉是不是错觉,她居然变得这么热情好客,还是她真的看上于有清了?

赵明月当然是不会接受的,她跟边红玉又不熟,去她家干什么。于有清也不大好意思去,便也婉拒了。赵明月见边红玉走开一点,便悄声问于有清:“你们两个在处对象?”

于有清脸色胀得通红:“没有,没有,就是一起出去玩了几次,比较聊得来,我觉得她还算比较好相处吧。”

赵明月怀疑地看了他一眼,于有清挠了挠脑袋。出了站,有人来接边红玉,赵明月看着那个戴着蓝色帽子的中年男人,记起来是那年去北京送女儿上学的边大叔,边红玉跟她父亲会合之后并没有马上离开,而是等着于有清和赵明月过去,非常亲热地将于有清介绍给她爸:“爸,这个是我的校友,于有清,物理系的高材生。他是金南的,跟我一起回来的,平时在学校非常照顾我。”

于有清被边红玉弄得脸红得又像是煮熟的虾子一样:“边叔叔您好!”

赵明月也打了一声招呼。边大叔看了一眼赵明月,这才把注意力放到于有清身上,女儿特意介绍的异性,肯定要留心观察一下才行。不过边大叔并没有表现出十分的热忱出来,只是礼貌地点了一下头,算是打过招呼了。

边红玉说:“爸,我这两个老乡今天不能回金南了,晚上要住在这里,我想请他们去我们家过夜。”

赵明月连忙摆手:“不用了,谢谢,我们就在车站附近住旅社,明天一早就能够回去了。不麻烦你们了,再见!”

边大叔跟女儿小声地说了一句什么,然后摆摆手,推着车往前走,边红玉看了一眼她爸,跺了一下脚,然后跟于有清说:“有清,等回学校的时候我们再一起走吧,你知道我家在哪儿的,到时候来找我啊,我们说好了的。”

于有清讷讷地点头:“好。再见!”

边红玉一步三回头,及到她爸叫她,这才拔腿追上她爸。

赵明月看着边红玉,转过头看着于有清,笑他:“有清,你行啊,这么快就有城里的姑娘青眼相看了。”

于有清尴尬地笑了笑:“没有吧,她就是想和我们一起去北京,说一个人在路上太寂寞了。”

赵明月问:“边红玉在学校没谈对象?”

于有清摇摇头:“我不知道啊。”

赵明月看了一眼于有清,然后不再说话,转身往车站走去,先去买票,明天一早就回家。

回到家中,发现家里气氛有些不对,一问,原来是二嫂又生了个女儿,计生办的人过来罚款,要求要交两百块钱,二哥拿不出来,跑到父母这里来借钱。

父母这边钱也不多,家里目前只有两个劳力,父亲出工,母亲养猪,一年的收入加起来一百块都不到。茶山虽然有进项,但是要靠劳力去采才能有收入,他家目前最缺的就是劳力,所以收入也低了。

而胡年春因为想着给小儿子和女儿准备结婚用的物品,每年都会备置一些棉被被套之类的,基本上是没什么余钱的。所以二哥过来借钱时,胡年春将家里仅有的压箱底的一百块钱拿了出来。而拿这钱的时候,又被大嫂看见了。大嫂这人比较耿直一点,不如二嫂那么聪明伶俐,但是并不代表她就没有想法。

孔子不是说了“不患寡患不均”么,所以这两天大嫂正为这点事和母亲在闹别扭呢。胡年春看着女儿,就委屈得抹眼泪:“明辉两口子是没有办法,没钱交罚款,家里的东西都要被抬走了。你大嫂说你侄儿们大了,家里要添张床,差三十块钱,让我借点,我哪里还有钱。她就觉得我偏着你二哥,心里不舒服,所以才跟我闹呢。”

赵明月知道,这婆媳的关系,就算是像母亲这样好的婆婆,也都是存在的。大哥结婚的时候,家里给置办了一辆自行车,二哥结婚的时候,二嫂要求要一辆缝纫机,家里就没给买自行车,买的缝纫机。但是自行车的价格比缝纫机便宜了二十元,这个价格差,就成了妯娌和婆媳之间的裂缝根源。大嫂就觉得自己太笨,没有二嫂那么会讨巧,不讨公婆喜欢,所以总是吃亏的,对婆婆和妯娌一直都是有疙瘩的。唯一让大嫂觉得安慰的是,自己争气,一口气生了俩儿子。二嫂生儿子的压力也就来源于此。

赵明月说:“妈,我大嫂说还差多少钱呢?”

胡年春说:“她哪里是差钱,他们两口子又没出去躲计划生育,天天出工、采茶,收入比我和你爹还高。她就是看着我借钱给你二哥,觉得我偏向他了,这才来跟我借钱。”

“哦,我明白了,你去跟大嫂说一声吧,说有钱可以借给她了,是我拿回来孝敬爹妈的。”

胡年春拉着女儿的手:“不要借,借什么借,借了还有还吗?”

赵明月说:“妈,这个事呢,我大嫂她心里不平衡,所以才会来跟你借钱。你是长辈,你把一碗水端平了,它就不会洒出去。这钱呢,你还是借给大嫂,你去找二哥打个欠条,也问大嫂要个欠条,以后得问她要来,钱就你拿着。”

胡年春看着女儿:“这样行吗?”

赵顺生吧嗒吧嗒地抽烟:“我看没什么不行的,就这么办。我去找明辉要欠条。”说完背着手走了。

胡年春叹了口气说:“明月,队上有消息说,明年公社可能不收茶叶了,我们采到的茶叶要自己卖,你说这怎么办?要去哪里卖茶?”

赵明月听见母亲的话,心中一动:“妈,明年就不收了吗?”

胡年春点头:“可能不收了,今年队上去送茶的时候,听见公社这么说的。哎,这可要怎么办,那茶叶还采不采啊,采了卖不出去,不是白采了?”

赵明月心说,这没道理不收茶叶啊,国家已经改革开放了,经济很快就复苏起来,到时候缺的不是钱,而是商品和物资。“妈,这你别担心,你只管采你的茶,制你的茶叶就好,总会卖得出去的。”实在不行,到时候就自己卖,上辈子她贩卖过茶叶,手头还有一笔资源呢,到时候去寻访一下,不愁卖不出去。赵明月心里盘算,这是不是意味着,发家致富的步伐也要加快了?

不过这个事还得好好合计一下才行。赵明月发现,这件事实际操作起来还不太容易,自己要上学,根本顾不上来。就算是可以找人来做这件事,但这个路子肯定要自己先去跑通了才行。还有,这茶叶的包装也是个问题,最好是要注册一个商标,包装好的茶叶,比散装的茶叶身价高了几倍都不止。

大哥和二哥都在家务农,到时候真要做这个的话,就带着他们去跑,让他们自己早点出来做生意吧,带出来就不管了。不过他们愿不愿意干也是个问题,八十年代商机无限,但是做生意的人却是少数,很多是走投无路的人被迫做生意,所以八十年代有个怪现状,最先发家的多是社会上的无业游民甚至是从监狱出来的劳改犯。

而且八十年代做生意还得冒风险,有一个词始终伴随着经商的人,那就是投机倒把,而且还有一个投机倒把罪,这顶帽子一扣下来,那真是寒冷腊月里兜天的一盆凉水,从头冷到脚。所以这个尺度也要好好把握。

赵明月想了想,首先可以保守一点,先不想着牟取暴利,公社不收购茶叶,那村里可以自己创办工厂,对茶叶进行集体加工包装,然后再联系商家,这是农民的集体事业,也就不存在什么投机倒把了。

赵顺生从赵明辉家里回来,手里拿了一张借条,然后又拿着赵明月给的三十块钱去了赵明亮家里。赵明月看着父亲略佝偻的背影,心里非常心酸,生了这么多子女,好不容易拉拔大,而且一个个安排结婚生子,结果最后还落得被埋怨,这就是中国的父母,一辈子都在奉献。

赵明月看着赵明朗:“三哥,咱家一贫如洗,以后你娶媳妇,爹妈可就帮不上忙了。”

赵明朗说:“我也没打算让他们帮,以后我自己挣钱娶媳妇。”

赵明月笑着说:“城里媳妇也不好娶,要房子要彩礼,不便宜呢。”

“那我就找个不要房子不要彩礼的。”赵明朗信心十足。

赵明月说:“姑娘结婚要房子要彩礼也很正常,房子其实不用担心,你分配工作了,单位会给你分配宿舍,只是可能会要三转一响、六十四条腿之类。到时候你得多少年才能挣齐这些结婚用品啊。”三转一响是指手表、自行车、缝纫机和收音机,六十四条腿是指一整套木家具,包括床、桌、椅、各种柜子等。

赵明朗看着妹妹:“这个要求也太高了吧?能买得起三转一响的,那都是小康水平人家了,这难道不能结婚后慢慢办?”

赵明月抿嘴笑:“希望你能找到一个通情达理、善解人意的嫂子,同意结婚后办。”

“那是必须的,不这样的我不要。”赵明朗说得豪气万丈。

“那我就等着,到时候别为难咱爹妈。妈,你都听见了啊,我哥将来不会问家里要彩礼的。”赵明月笑嘻嘻地跟她妈说。

胡年春笑道:“要真是这样,那我跟你爹就省心啦。不过我也不亏待你三哥,三转一响我们办不起,就跟你大哥二哥一样,三转挑一样,别的就负担不起了。”

每个没结婚的男人,都豪气万丈,将来要找个怎样孝顺通情达理的媳妇,媳妇将来要如何如何听自己的,结果等媳妇找到的时候,一个个都成了老婆奴,把老子老娘早忘在脑后了。

赵明月知道三哥也想找一个最为理想的伴侣,但事实上能不能理想,那都得看运气了。

赵明月叫过赵明朗:“三哥,你来一下,跟你商量个事。”

赵明朗跟着赵明月进了里屋:“什么事?”

赵明月说:“你刚才听到妈说了没有,以后公社不收购茶叶了,我们的茶叶要自己去卖。”

赵明朗点点头:“我回来后也听说了,不过暂时还没定,明年我估计还是会收的。”

赵明月叹了口气:“这才刚分包茶园,大家的热情刚点燃起来,公社要是不收购茶叶了,这也太打击积极性了。”

“是啊。你不是说还打算建议今年分包耕地?我看这个事一来,大家的热情估计都高不起来了。”赵明朗说。

赵明月点点头:“是有这个问题存在。我有一个想法,不知可不可行啊。”

赵明朗一向知道妹妹胆大心细有远见,听见妹妹这么一说,便知道又有新点子,便睁大了眼睛:“你说。”

赵明月说:“我觉得公社不收购茶叶,并不代表大家不喝茶了是不是?茶叶肯定是还有市场的,中国人这么多呢,还有很多地方不产茶。公社不收,但是老百姓还是要喝茶,所以茶叶不是卖不掉,而是卖给谁、怎么卖的问题。”

赵明朗抬起眉:“然后呢?”

赵明月说:“现在咱们国家的政策已经在改革开放了,经济在快速复苏,市场也会逐渐扩大化,不再像以前那样受局限。到时候我们可以自己去开拓市场。”

“什么意思?”

赵明月看着她哥:“我们自己去找买家。”

“怎么找,去哪找?”赵明朗将问题抛出来。

赵明月说:“省城、上海、北京,大城市啊,他们有商场、市场,肯定就要东西卖,需要采购,我们可以直接跟他们对接就可以。”

赵明朗说:“你是说我们去找?”

赵明月点头:“这个具体怎么操作,到时候再说。我们先要关心茶叶的问题,得先保证有茶叶,还得保证茶叶的品质。这些都有了,才能谈市场。到时候市场要是开拓起来,我们村这点茶叶恐怕不够卖。而且公社不收茶叶,也不止我们的村的茶叶卖不出去。我们可以集中收购起来,然后一起去卖。”

赵明朗觉得妹妹的心可真够大的,卖自己家的茶叶不算,还要卖全村的,卖全村的不算,还要卖全公社的,他妹妹是不是个女中豪杰,太有想法了啊。

赵明月继续说:“光有茶叶还不行,得有包装,有一个品牌,而且最好的统一制茶,这样才能保证茶叶的品质。你说,在我们村弄个茶叶加工厂,怎么样?”

赵明朗的嘴已经合不拢了:“你说,要办工厂?”妹妹的想法未免太大胆了些。

赵明月笑盈盈看着她哥:“你觉得可行吗?”

赵明朗说:“你得让我想想啊,让我消化消化。”

第70章 初吻

赵明月提出的这个点子,赵明朗是闻所未闻,他根本就没有想过,他们自己还能办工厂!赵明朗思量了许久,问:“你说谁来办这个工厂?”

赵明月说:“村里办。村里将茶青收过来,然后制茶卖茶。”

赵明朗皱着眉头说:“如果照你这么说,当初茶园就不该分包下去,直接由村里统一管理就更好了。安排人去采茶,然后再制茶销售。”

赵明月摇头说:“就怕安排下去的人又跟从前一样磨洋工,而且分配也成问题,到时候是按人头呢还是按劳力?现在分包到各家各户下去也有好处。村里负责统一制茶卖茶,茶厂的收入,除去制茶的成本,给负责人、制茶和卖茶的人的工资,剩下的就按照各自提供的茶青数量分配。这就激励大家采茶的积极性,他想要赚更多的钱,就得多采茶。有人不愿意将茶叶送到工厂来,那就自己制茶,自己卖茶。”目前的情况只能如此,等以后谁有能力,还可以承包茶厂,收购茶青,制茶卖茶。

赵明朗问:“那要是其他村子的人送茶青过来,也是一样吗?”

赵明月说:“别的村子我估计这样比较难操作,信任是个大问题。如果他们不同意这个模式,只能收购他们的茶青了。”

“听起来似乎有可行性。”赵明朗说。

“哥,我们再合计合计,把细节问题都考虑到,然后再去找村主任说去。不过这也只是个初步打算,我觉得暂时应该还用不着,我们先跟他们通个气,当务之急,是要将耕地全都分包下去。”赵明月拿出本子和笔,开始做策划。

这次没有沈旭跃在,就必须赵明月兄妹俩出头了,为了壮大声势,他们又将于有清拉了过来,村里仅有的几个大学生为村民谋福利,村干部当然是非常诚恳地听从他们的意见的。

村干部家家户户都有茶园,显然也遇到了赵明月家里同样的问题,他们也在为这个事犯愁呢,这才刚恢复收购茶叶不两年,大家刚尝到一些甜头,现在又都说不要了,这不是断了财路吗。

听赵明月说可以自己去寻找销路,村主任不禁来了兴趣:“谁去寻销路,去哪里寻?”

赵明月说:“我和我哥去,到时候从村里找几个人品好信誉佳的人,又见过世面的人跟着我们去跑就可以了。”

村主任拍桌子:“这个想法好,还是你们年轻人脑子转得快啊,敢想敢闯,到底多读了几年书。我们会大力支持你们的。”

赵明月趁机提出分包责任田的事,这事在暑假的时候就提过了,村干部早已经过深思熟虑,说是会在过年之前将这个问题解决。

过年之前,村里召开了社员大会,宣布了这个决议,然后由各生产队将本队的田地重新丈量,按人均分配,然后将原本十几亩几十亩宽的大丘田地重新间分开来。这些田地本来都是一小块一小块的,后来集体化,为了便于机械耕种,就将耕地之间的田埂全都挖掉了。不过机械化只搞了一两年,成本太高,以后就全都变成了人工耕种,而大块田却没有重新划分开来,这给耕种其实带来很大的麻烦,施肥、喷洒农药的时候特别麻烦,但人是有惰性的,能维持现状就尽量维持现状,非得要必须改变的时候才会去变动。

赵明月看着田产分包到户,才觉得今年的任务总算完成了。

过年的时候,亲戚朋友们来家拜年,这两年赵明月兄妹考上大学之后,家里亲戚来得格外勤了些,估计都想着早点搞好关系,以后万一有什么事好开口求帮忙。

亲戚们爱登门,这是一件有面子的事,但是亲戚们来了得要吃的喝的呀,不说多丰盛,顿顿得有肉吧。胡年春为这事都愁死了,那压箱底备用的一百块钱给赵明辉借去了,手头变得紧巴巴的,最后还是赵明月掏了钱出来帮贴家里,这个年才能过下去。胡年春心生感慨,还是女儿贴心啊,生的儿子一个个都是要钱的。

这天赵明月的舅舅和姨妈们都过来拜年了,正好有大太阳,大家就都在太阳地里晒太阳嗑瓜子聊天。大家的关注点自然都在赵明月和赵明朗身上,众星捧月似的将兄妹俩围在一起,先从赵明月和沈旭跃的问题上问起,赵明月自然都是拣好的说,不让大家担心。沈母那块硬骨头暂时只能扔到一边,慢慢来,不过她还真有点担心,等结婚的时候,家里的亲戚过去,沈母会不会给脸子看。离毕业还有两年半,估计毕业后就该结婚了,因为到时候沈旭跃就三十岁了,不知道到时候沈母的态度会不会转变。

大家都艳羡赵明月,说她有福气,好眼光,居然能找到沈旭跃这个北京人。赵明月只能面上笑着,内心里的苦楚只能自己扛着了。赵明朗大概知道一点沈旭跃父母的态度,去年去北京的时候,赵明朗去沈旭跃家拜访过。当时沈启学和毛剑兰的事尚未东窗事发,沈母的态度虽然说不上和蔼可亲,但也能在场面上过得去,赵明朗也没十分放在心上,加之赵明月不让他告诉家里,他也就没跟父母说起过。

大家说完赵明月的事,就都把话头转向了赵明朗,大姨问:“明朗今年都二十三了吧?”

赵明朗笑:“对啊。”

“找对象了没有?”

赵明朗说:“还没呢,我还没毕业,不着急。”

大姨说:“该找了,你这年纪都该结婚了,现在读着书,所以才没结婚,还有一年多就该毕业了吧,到时候你就二十四了,还不结婚?”

赵明朗说:“不着急,我先工作两年,攒点钱,以后再娶媳妇。”

二姨说:“工作两年攒点钱倒是不错,不过可以先谈着,然后再结婚。谈的时间长一点,了解也多一些。”

胡年春和赵明月母女俩在一旁纳鞋底儿,胡年春听见两个妹妹这么说:“大妹二妹,你们要是有合适的姑娘,给明朗介绍一下也要得嘛。”

大姨笑着说:“我正想跟你们说呢。我家大姑子有个侄女,在咱们镇里的供销社上班,吃国家粮,是顶职上去的,她爹原来在铁路上工作。姑娘人长得不错,能说会道。看明朗觉得行不行,你要是觉得可以,大姨给你们牵个线。”

赵明朗错愕了一下,怎么说风就是雨的,怎么这么快:“啊?这个…”

赵明月笑嘻嘻地说:“大姨二姨,你们着什么急啊,以后我哥分配在医院里工作,医院的护士都是女的,他还找不到合适的对象?我哥要做医生,找个护士或者女医生,这不正是夫唱妇随吗?”

赵明月听说对方是顶职上去的,又在供销社工作,这样的人通常能说会道,而且这年头百货公司和供销社那些职员的态度,大部分都势利得很,没有省油的灯,况且再过些年,供销社都撤了,第一批下岗的就是他们,有想法的自己做点小生意,没想法的就做了家庭主妇,到时候一群闲人凑在一起,张家长李家短的,实在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对父母能好到哪里去,便不太乐意让他哥找这样的。

大姨被赵明月这么一说,倒有点愣住了,二姨和舅舅都说:“明月说得有道理。”

大姨讪讪地说:“倒也是这个道理。不过明朗年纪也不小了,是该谈得朋友了。”

赵明月笑道:“急什么,沈旭跃等大学毕业的时候,都要三十岁了。我那些同学,好多都是二十四五岁才上的大学,我哥年纪真不算大的。”

赵明朗被妹妹解了围,松了口气:“就是啊,谢谢大姨,我不着急。”虽然这年头介绍相亲是主流,但是更多的年轻人还是愿意自由恋爱,赵明朗也不例外。

赵明月私下里跟赵明朗说:“哥,擦亮眼睛了,给我找个好嫂子。”

赵明朗笑道:“尽量完成任务吧。”

快开学了,赵明月有些急切地想回学校了,因为有将近一个月没看到沈旭跃了,不知道他家这个年过得平静不平静,大姐一家子去东北过年,大哥不知道回没回来过年,要是回来了,家里必定又是一场腥风血雨,沈旭跃这个年肯定都过不好。

好不容易可以动身了,赵明月和于有清一起出发返校。于有清还记得边红玉年前让他去找她一起上学的事,赵明月心里不大痛快,她不想和边红玉一起走,但是于有清说:“当时已经说好了,我还是去叫一声吧,不然说我不守信用。”

赵明月不忍泼凉水,于有清还真是个实心眼的人,她觉得边红玉就那么一说,也未必真等到他们来了才走。“那你去找找看吧,我在车站等你。”

于有清还真去了,赵明月等了大半个下午,于有清才回来,是一个人回来的,他有点垂头丧气:“边红玉已经走了。”

赵明月叹了口气,还真是个傻小子,你要做尾生,人家却不守信。“走了就算了,我们自己去吧。”

于有清非常尴尬:“我没想到她就是随便那么一说。”

赵明月说:“以后她说话,你别放心上,懒得搭理,跟我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早跟你说了。”

于有清点点头:“哦。”

到了北京,依旧是沈旭跃来接的他们,这一次是他自己开车来的,其实赵明月都没跟他说过哪天过来,他估摸着赵明月该到了,就过来等她。

于有清看着沈旭跃,说都没说,人就来接了,这才是真正的有心人吧,不由得更加懊恼了。于有清对边红玉说不上喜欢,只是有一点点虚荣,一个城里的姑娘对自己表现得那么热情,这让于有清有些受宠若惊。加上他一直有心向明月,奈何明月向旭日,自己一腔热情不能倾诉,也无处宣泄,只能默默地藏在心底,而且越酿越浓,他只能躲开赵明月。这个时候边红玉出现了,那种小暧昧对纯情的于有清来说,是非常明显的暗示了,他想着,也许可以从别的地方让他缓解一下对赵明月的苦恋,结果还是他自作多情了。

赵明月哪里知道于有清的心思,她此刻的注意力全在沈旭跃身上了:“大姐大哥回来了没有?”

“大姐一家子都回来了。大哥还没有,说是这两天到。”沈旭跃说。

“他没回来过春节?”

“没有。我妈为这事也在生他的气呢,说他过年的时候不回家,过完年才回来。其实我哥说是有战友要回去过春节,他和战友轮班,休假的时间错开了一下。”

赵明月点了一下头:“原来是这样。”她也明白,沈启学虽然说是和战友轮班,不过恐怕更是为了和毛剑兰在一起待的时间更长一点,所以才推迟回来的。

赵明月回到学校,发现毛剑兰已经返校了,估计也是想早点见到沈启学。赵明月想到他们的问题,不由得有些黯然,不知道这次交锋,又会出现什么腥风血雨。

赵明月赶在沈启学没回来之前去拜访了一下沈父沈母,送了一些茶叶和土特产过去,沈母的态度还是淡漠的,倒是没有冷言相向。赵明月发现,自己脸皮可真够厚的,居然觉得老太太不骂自己就已经是非常好的情况了,哎,人可真容易满足啊。要是父母知道自己在沈旭跃家里受这种委屈,必定会心疼得掉眼泪吧。

开学第一天,沈启学也回到了北京,当天下午就来找毛剑兰。毛剑兰离开之后,一整晚都没有回来,直到第二天,她才从外面回来,大家都正准备去上课,看见她满脸憔悴,脸上似乎还带着泪痕,一言不发地钻进了被窝。

赵明月问了两句,都没有得到回应,大家都面面相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毛剑兰谈恋爱的事除了赵明月,并无人知晓实情,钱斯盛猜到了一些,但是也不肯定。赵明月听见毛剑兰在被窝里压抑地哭泣着,心里咯噔一下,难道是她已经跟沈启学摊牌了?

大家都轻手轻脚地出来了,抓住赵明月:“小赵(老幺),快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也不太清楚。”赵明月抬头往前一看,看见宿舍门口还停着一辆军绿色的吉普车,“你们等等,我过去看看。”

赵明月跑到吉普车旁:“大哥。”

沈启学正锁着眉头在抽烟,烟雾将他的脸笼得有些模糊,扭头看见她,将烟掐灭了:“有空吗?陪我聊聊。”

赵明月想到一二节还有课呢,不过目前这情况,两个人都不太对劲,便跟自己的舍友说了,让她们帮自己跟老师请个假,这才上了沈启学的车。

沈启学将车子开出了校园,最后在一处比较僻静的地方停了下来,开门见山地说:“我跟小毛在谈朋友,你知道吧?”

赵明月点了点头:“嗯,去年她跟我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