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妆摆了摆手,叹道:“我当时哪知敏湛有这心思,还当那书斋是他的宝,说真的我二姐问了我不下五六次,每次我都断然决绝,现在要我拉下脸来再去问她,我真有些做不出。要是早知道,我肯定要和她好好谈谈,孟家什么都不缺,更不缺钱。我这里什么都缺,最缺钱。唉,什么人过什么日子,我这样的人到底得被钱所累。”

听到孟家要求过五六次,冯氏心更急了:“就没有办法挽回?”

“除非换个人去说,我二姐也不是好相与的人,上赶着的买卖,兴许就不做了。”

听她这么说了,冯氏直接把自己的想法说了:“不如这样,我们长房就累点,帮你跑这件事。明天把孟家的人请来,就说那书斋其实是敏山的,让敏山做前阵代你们谈这件事,既能成全了你的脸面,也能成全敏忠的婚事。”

明妆不禁握住冯氏的手,做出无比感动的样子:“有劳大嫂了,不过敏湛眼看要参加会试,我们也没心思和孟家商谈这个。不如这样,大嫂若是能张罗到现银,以孟家出价的一半先垫给我们,剩下的那一半价钱,等孟家付了直接算作我们给敏忠婚事的心意罢。”

冯氏喜出望外,没想到明妆和她想到一块去了。反倒受宠若惊,不知该说什么好了。明妆见嫂子盯着她不说话,不免有些心虚,虚晃一枪:“若是大哥有事,抽不开身,便当弟妹没说。”

“别这么说,都是我们长房该做的。”冯氏心里乐开:“现银的话,我去娘家张罗张罗,凑个千把百两不是难事。亏不了弟妹的。”

给明妆一半的钱,另一半钱能有多少给敏忠,就不好说了,多少钱入她的账目,都是她说了算。

再虚晃一枪:“瞧,咱俩说的一朵花似的,敏湛还不知同意不同意呢。”

“敏湛那性子,你还不了解,好说话。”

是啊,所以你们知道他不吭气,就使劲欺负他。“我好好和他说,相信敏湛也会同意的。”

“那等妹妹好消息了。”

冯氏和明妆又闲聊了几句敏忠的婚事后,翩然而已,临走还不忘叮嘱她明天去联系孟家。

她对明盈太了解了,知道她会出什么招,怎么出招。只是这次她坑的不是自己而是秦敏山。不过她也奇怪,嫂子的确是个财迷,但总觉得她不仅是爱财那么简单,而是缺钱缺到什么钱都想往自己兜里装。上一世,就是敏山先撕破脸来找自己讨要敏湛的遗产的。

遗产…突然放心不下他,想去看他,顺便说说书斋的事情。

书房在上房附近,以方便秦梅荣时刻观察儿子们的用功情况。方一出门,就见天空零零散散的落了雪花下来,便让绿衣取了柄伞给自己撑着避雪,仍旧一路行向书斋方向。到了书斋处,已有小厮在扫雪,这时稍抬视线,见书斋下的台阶上跪着一个人,雪急看不清人脸,她以为是敏湛,心说他什么时候换了身衣裳穿。忙走过去,拿过绿衣手中的伞亲自给他撑住遮挡风雪。

她伏低身子,小声问:“你怎么又惹爹不高兴了?”

那人仰起头看她,冷笑道:“嫂子,认错人了吧。”

她表情僵,但很快反应过来:“怪我,谁让我以为这家里只有敏湛会挨罚,原来小叔也有这样的待遇啊。”移开伞,正欲走。就见不远处踏着雪走来一人,后面撑伞的丫鬟不停的说:“老爷,老爷,伞,伞——”

秦梅荣径直走过来,一耳光甩给敏忠:“你要是不收回你的话,你今天就在这里跪一夜罢。天降大雪,灭了你这逆子!”

敏忠用手背擦了下嘴角的血迹,道:“那就有劳爹,明天给孩儿收尸。”

这巴掌抽的解恨,她不准备走了,留下来看热闹。

032害人害己

明妆见到暴跳如雷的秦梅荣忽然有了主意,秦梅荣最看不上她,这会又在气头上,如果她插手劝架,一准把怒火加倍点燃,如果朝自己撒,那么就可以装委屈,让人看到她维护家庭和睦的努力。如果秦梅荣的怒火撒向敏忠,那更是求之不得。

“爹,爹,您消消气——敏忠一定有自己的理由…”

果然秦梅荣见明妆掺合进来,滕然暴怒,指着她怒道:“这里没你这妇道人家的事!”

“爹,您看不上嫂子,她说什么都是错的。”敏忠冷森森的笑着说:“她哪点不好?您倒是挑几点说说,也算您以理服人。”

这不对啊,怎么变成他替自己说话了?

秦梅荣没料到儿子会如此折自己的面子,气的浑身筛糠一般,嘴巴一张一翕,半晌才道:“你若不肯改也罢,你就在这里冻死罢。”说完,拂袖而去,一边走一边吩咐四周的下人:“不许有人可怜他!让他自生自灭。”

明妆越发好奇了,在他印象中,敏忠是个会见风使舵的人,绝不会让自己受半点苦,今天他敢如此忤逆父亲,定是了不得的大事。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你也别犟了,还不向父亲磕头认错。”

敏忠听了,看也不看明妆,眼神冷漠的盯着前方:“与嫂嫂无关。”

就是好奇而已,当然不关心你是冻死还是饿死,她心说。道了声:“那小叔量力而行罢。”别损了性命,做不成新郎官。敏忠冷哼一声,仍旧保持着长跪姿势,看样子若不是天气恶劣,他真的可以这么跪上几天。

书房里潮湿阴冷,明妆刚进门,就啧了声问青石:“怎么不多加些炭火?”

“房间暖了,容易困倦,这样刚好。”敏湛放下书,对她的到来颇为惊讶:“你怎么来了?”

“刚才大嫂来过了,找我商量件事。我做不了主,便来找你商量商量。”

明妆便将和冯氏商量的结果和敏湛说了。如她所料,敏湛只说全听她的,并未提出任何异议,一味点头同意。明妆想起外面跪着的敏忠来,想敏湛离的这般近,应该会知道消息,便问:“我见敏忠在外面被罚跪,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唉——”

他先叹了一声,明妆很少听他叹气,心里多少有了底。敏忠的事情应该很让人头疼。果然敏湛疲惫的说道:“敏忠不想成亲,怎么劝都不管用。”

“为什么?”秦敏忠没道理放弃出身高贵的官家小姐。

“因为…”敏湛欲言又止:“总之有原因。”

话说半截,故意吊人胃口吗。明妆软磨硬泡,先说自己很想知道,又道自己绝不透露半句假话,再说一家人何必隐瞒。终于敏湛被她磨的没办法才道:“因为韩大人的侄子来的时候,讲他曾和他的堂妹,也就是韩子柳,单独相处数月。敏忠心里忌讳,不愿意答应这门亲事…”

果然秦敏忠这厮的心态不正常。没凭没据,便如此恶意揣测,怎么凡事都往坏处想呢?

“何谓单独相处?韩大人呢?丫鬟小厮婆子呢?”把人抓走独居不成?

“据说韩大人当时进京述职,家中只有韩子柳和她的堂兄。韩公子说当时韩子柳在这段时间生过病,韩大人不在,医治便不及时,一直拖到现在,眼下韩小姐体弱,所以要将婚期延后。”敏湛也很无奈:“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敏忠想的未免太多了,就因为这点,便要退了这门好好亲事,简直愚不可及。”

他退亲不要紧,她和冯氏的买卖就建立在敏忠的亲事上,他不成亲,她们的如意算盘岂不要泡汤了?

敏忠也很无奈:“你知道那韩氏曾经…所以我不方便多说,只能让大哥去劝了。可是大哥不善言辞,不能让他改变主意。不过,我相信,敏忠终究还是会娶韩氏,父命难为。”

敏忠心中有仕途的抱负,而一个违抗父命,不敬父母的人,在官场几乎没有立足之地。京城的言官可是早朝时,在队伍中有官员咳嗽打喷嚏都要弹劾的人,顶撞父亲这样的大罪绝不会漏过。

明妆松了口气:“也是,他耍点小性子,不消一会就好了。”不过敏忠也挨罚了,可以看出秦梅荣对这几个儿子似乎都没什么感情,难怪兄弟之间也冷漠算计。自家父亲也会动粗,但多半是儿女确实做了惹人暴怒的事情,相比起来自己的父母真是温和的人。

书房幽冷,明妆便提议:“今天这么冷,别看书了,咱们回屋去吧。”为了彻底打消敏湛的担心,又道:“爹娘在生敏忠的气,不会发现你偶尔偷懒的,走吧,走吧。”牵起他的手,领着走了。

出了门,仍可见不远处那人跪的笔直,似在宣布自己内心的坚决。明妆冷哼,你若是能坚持,便冻死你,若是坚持不了,便是孬种。

从娘家回来,自己院的小厨可以开火了。命人做了几个敏湛爱吃的小菜,外面雨雪纷纷,室内倒是一片温馨。这般情景,让不禁有几分感慨,如果能这样下去平静的生活下去倒也不错。

晚上早早歇了,敏湛到底是有心事,翻来覆去睡不着。明妆心里颇为无奈,与其让他提出来,不如自己说,博他个通情达理的好感。她推推他道:“不如我们去看看敏忠…”

“也好,也好。”话音一落,他就坐起来命人掌灯开始穿衣,速度极快,一见便知在脑海里演练了多少次了。

青石哈气连天的在前面掌灯,一行人踩着半寸厚的积雪向书斋方向行去。雪仍棉絮般的飘落,好在风小了很多,可半夜时分,仍就冻的人手脚冰冷。

大致算来,敏忠已在雪地里跪了少说有五个时辰了,即使是初雪时节,也可冻的人断手断脚。远远不见敏忠的身影,明妆推断道:“可能他一早认错已经得到原谅了,不在这里罚跪了。”

“再找找吧。”敏湛没有放缓脚步,还是向敏忠原本跪的地方走去:“我有一次跪到昏倒,栽在了雪里,远了是看不见的。”

明妆听罢,秦梅荣是不是疯了的话简直要脱口而出。如敏湛所讲,走近了果然看到雪地里倒着一个人,半截脸埋在雪里,已昏了过去。敏湛扶起弟弟,唤了几声,不见答复,赶紧道:“青石,去告诉老爷夫人,快去——快去——”

明妆虽恨敏忠,但看他这会死了一般的,心里仍不是滋味。尤其想到敏湛也曾被这般对待,心中更恨的倒是秦梅荣。

敏湛试了下敏忠的鼻息,他的呼吸微弱,似有似无,这时老爷院里的人还没来,便背起敏忠向他的房间小步跑去。刚将人放下,披头撒发的秦夫人便带人手赶来了,敏湛和明妆退居一边,看着一行人,请大夫的请大夫,给敏忠脱衣裳的脱衣裳。

明妆未见秦梅荣,可是秦夫人这般脱掉簪环,披头撒发的模样,还是叫她心里别扭。她的亲生儿子在外面跪着,她怎么能安然卸妆安睡?

不过她看得出来秦家对这类的情况很熟悉,知道冻伤者不能直接遇热,最好慢慢缓冻,秦夫人让人脱掉敏忠的衣裳,喂他些许热浆水恢复。这样的话,她不适合在场,让敏湛在这里,她退了出去。刚一出门,碰到了冯氏和敏山。对方火急火燎,她只觉得他们消息很灵通,至于其他的,没有感觉。

回屋后,坐到天亮,让绿衣带着自己的书信去找卓小安,让他安排一个靠得住的活计,带绿衣去涂阳的孟家找二姐。

不管怎么样,日子还得过,人,总得先顾着自己。

过了晌午,敏湛才回来,说敏忠已经没事了,也答应娶韩子柳。

明妆猜测,他通过抗争,知道自己的父亲并不疼惜自己,就算再抗争下去也毫无胜算,于是妥协了。

所以她最害怕秦敏忠这种人,当他决定做一件事的时候,豁出全力的争取,无望的时候又会就地打滚,转换立场减少损失。然后等待时机亲仇旧账一起和你算。

秦敏忠迎娶韩氏,只是权宜之计,他早晚得算账。

涂阳的明盈回信了,热情的一塌糊涂,让明妆在这寒冷天气里感受到了姐姐虚伪的温暖。当然越是这样,越证明事情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书信很有明盈的风格,处处彰显着几千两是个小数目的高高在上的姿态。并说将在三日后请秦家派人来涂阳,和她面谈此事。

明妆马上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冯氏。

之后的事情,相信明盈会替自己的办好。

而敏山从涂阳回来欢天喜地的模样,证明明盈确实以雄厚的实力和尊贵的身份让秦敏山相信了她有诚意也有能力会买书斋。

初雪攒不住,几日后就融化了,只有树梢屋檐存了几朵雪团。

如果出于明妆自己的真实意愿,就算能给敏忠送补品,也是加过砒霜的。但现在她的身份是敏湛的妻子,敏忠的二嫂,表面上的和睦必须维系。所以敏湛让她那些熬好的补汤给弟弟送去的时候,她想不出推辞的借口。

刚一进门就听敏忠在喊:“把刀给我!”

她怔住,脚步放缓,见大嫂冯氏也在,赶紧命绿衣把食盒放在桌上,站在冯氏身后,一边看着拍桌大喊的秦敏忠一边小声问:“小叔身体养的差不多了?好好的要刀这不吉利的东西做什么?”

没等冯氏说,敏忠以右拳砸桌:“你们想要我死吗?快拿刀来!就是你们这般磨蹭才让我受苦!”

这时他屋里伺候的丫鬟和随身的书童皆跪下求道:“不是奴才们不给,是老夫人吩咐,要等大夫来…”

“是呀,敏忠,还是等大夫来罢。你自己不行的。”这时敏山颤声劝道。

究竟是做什么?明妆心说他们说了半天支支吾吾,究竟是何事?这时就见敏忠蹭的站起里,痛苦的在原地转圈,猛地想起了什么,径直走到书架前,扫下一个花瓶,从花瓶的碎片里拾出一柄匕首。他如获至宝:“以前藏的,险些忘了还在这里。

除了明妆外,众人皆大惊失色,一哄而上,拉的拉,扯的扯:“少爷,不行啊少爷——”

敏忠不厌其烦,唯见明妆不动,向她求救:“二嫂,帮我把他们赶出去!”

明妆抱歉一笑:“三少爷的奴才,三少爷都指使不动,何况我。”敏湛恨恨的摇头:“算了,算了!”推开挡路的下人,走到火盆前,将匕首插到火红的炭火里,他用衣袖垫着,握住刀柄,回到桌前。

这才把左手张开放到桌上,用刀刃比划着,就要割下。

明妆终于知道他要做什么了,他的左手小指因为罚跪被冻伤了,不得不割掉。否则疼痛和毒发攻心的危险都让他无法承受,所以他才会暴躁,才会迫不及待的自己动手。

“不行啊——还是等大夫来罢。敏忠——”秦夫人吓的大声阻止。

“前几天只有指尖发黑,就是因为你们说不用割除,才让我整个手指不保!”敏忠要被疼痛折磨疯了,任何人的阻止听在他耳中都是让他更加痛苦的杂音。

咬紧牙关,手上猛然用力,那跟冻伤发黑的手指连根断了。

屋内立即尖叫声一片,敏忠抓了把香灰捂住伤口,疼的眼神亦恍惚,跌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说道:“吵死了,都出去…都出去…别烦我。”

冯氏先睁开一只眼睛,又慢慢张开另一只,瞥见桌上的断指和血,打了个哆嗦:“兄弟,你太莽撞了…”话没说完,敏忠便打断她:“大嫂,我现在疼的不想说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还有娘,大哥,你们也别再说了。”

眼神阴霾,吓的冯氏后退一步,明妆赶紧劝冯氏:“大嫂,我们出去吧,也帮不上忙,反倒添乱。”

两人站在廊下,吹了阵风,不约而同长出了口气。两人面面相觑,冯氏尴尬的笑道:“瞧我们妇道人家就是不行,见刀见血就吓丢了魂儿。”

“可不是。不过敏忠还真下得了手,十指连心,想想就打哆嗦。”

“别说了,别说了。”冯氏连连道:“不要再提了。”继而笑道:“对了,忘记告诉妹妹了,孟家肯出二千两买书斋,书契也写了。按照约定,我凑了一千两,给妹妹垫上。这书斋就算挂在敏山名上,怎么样?剩下的事,也就不用妹妹再劳神了。由你大哥去跑。”

明妆亦微笑:“我就说我二姐是个实心买东西的主儿,她看中的东西,不管多少钱都要买回来的。”

“是呢,表哥回来一直夸孟家少奶奶雍容华贵,二千两对孟家来说,九牛一毛,还能放在心上,怕是都不够看。夜长梦多,我们这就写了契约罢。”

“敏湛去见谢知府的公子…要不要等他回来…”

“你主内,就妹妹说了算吧。”冯氏拉着明妆的手,劝道:“快些走吧,我刚张罗的现银,就在屋放着呢。”

明妆“勉为其难”的说:“好吧。”心里则感慨,明盈还真没藏着掖着,在秦敏山面前露富露的彻底,把人蒙的真相信她会买书斋。

她记得敏湛做翰林院的编修,一年俸禄是四十五两,而他进京后一年坐轿,印书,应酬,购买仆人竟花了三百两。若不是分家时,他得了些好处,她又有嫁妆补贴,怕是到时候不用被打廷杖免冠,就要因为资不抵债,做不成京官了。他有位同僚,买不起住宅坐不起轿子,就蹭住在朋友家,每天徒步进宫。

所以钱很重要,十分重要。

银子到手,之后的事情和她再无关系了。这时的敏湛对钱财还没什么概念,见了一千两,只觉得钱很多,需要放好。书斋没了,心疼,但也清静了。

凭明妆两世对二姐的认识,她才不相信明盈会买书斋。明盈答应买书斋,相信只是闲极无聊,想耍耍她这个做妹妹的,把她胃口吊的高高的,再一甩手,让对方跌的伤痕累累。

既然明盈现在觉得秦敏山和自己是一伙的,自然也是耍起来不手软。

几天后,她听敏湛痛心疾首的说,大哥在命人砍书斋前的竹子,说是买主对那里不满意。她只有劝敏湛,既然卖了书斋,和咱们已经没关系了。

过了段时间,敏湛又说,大哥嫌现在修缮书斋的泥瓦匠动作太慢,已把人打发了,另找了工匠。还让人分拣了书籍,说有些书籍孟三公子不喜欢的,统统搬走了挪地方另作他用。当然,据说只要满足要求,银两会加倍付。

一旦选择相信一件事,就会劝自己忽略其中的种种不合理。等发现时已无路可走了,只有选择继续相信下去。

秦敏山从最开始捞一笔钱的激动,逐渐变成了害怕对方毁约的忐忑。投入了这么多,只有继续耗下去。事情开始脱离自己的控制,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孟家占据主动了。

他现在不想要三千两了,只要一开始说好的两千两立即能拿到银子就好。

进入了十二月,有了结果,孟家三少奶奶说看中了别处的书斋,已经不打算买秦家的了。

而秦敏山为了能合她意,投入的一切都打了水漂。

冯氏勃然大怒,不是写了卖书斋的书契了吗?打官司!

孟家三少奶奶的态度也明确,奉陪到底,写好诉状到涂阳来,事先告诉你们秦家,涂阳知府就是孟家的座上宾。

秦敏山有苦说不出,毕竟先不讲去涂阳打官司需要的银两上,就耗不起,若是让父亲知道此事,他也逃不了被责打的下场,只得打落牙齿肚中咽。先后赔了一千五百两,而只落得一个破书斋在手。而书斋的主人若不是有功名的弟弟,也不值多少银子。

急火攻心,竟然大病了一场,直到敏忠结婚之前,才勉强下得了床。

作者有话要说:我决定从们明天开始(4月23日周一)日更,就是说明天会更,后天也会更,之后的每一天都更。时间还是19:00。希望大家继续支持。(鞠躬)

033喜迎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