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王潇本来阴沉的神色又恢复了平常，赶忙从旁边的小胡同走出了织锦路。
江若雨和黎曦两人站在蓝星门口已经半天了。六月的大太阳晒得江若雨脸蛋红扑扑的。
“师傅，他啥时候来啊，这石头很重的。”
江若雨回头一看小四龇牙咧嘴的模样，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这实在孩子，你不会放地上啊。一直抱着能不重么”
“对啊…”黎曦无语的把石头放下：“哎，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师傅在一起久了，我也就变‘聪明’了。”
揶揄的说完，黎曦立刻往后蹦了将近一米远，想要躲过她的攻击。可是预期的巴掌却没拍过来。
江若雨笑盈盈的抱着肩膀：“哎，本来觉得这石头怎么说也是你先发现的，打算弄好之后多分给你一些，怎么说也得分你一半钱啊，可是现在一想，反正本钱是我出的，哼哼”
“啊，师傅”黎曦立刻谄媚的搓手：“师傅别这样啊，咱俩多熟啊，你就原谅了徒儿吧。”
江若雨好气又好笑的白了他一眼：“看你那财迷样儿。”
“人不财迷天诛地灭嘛啊，他来了。”
江若雨顺着黎曦的目光看过去，正看见王潇下车付出租车钱。他还是招牌装，白衬衫牛仔裤，阳光下一张俊脸映的更加出众，江若雨从来都没发现，狐狸的长相其实有了一些变化，两年来，他的五官虽然还是那么漂亮，但是感觉上却更加俊朗了。
脸又开始发烫，江若雨把原因都归结在这不怎么热的天气上。
“狐狸你来啦，我没打扰你吧？”江若雨迎上去。
“没事，石头呢？”
“那呢。”指着台阶上放着的石头。
王潇点了下头快步走过去，弯腰看着这块三峡石，蹙眉说：“多少钱收的。”
“一万二。”
“唔，有点贵了，这石头上的松树形态虽然有一些，但并不真切，意境也差了点，画面铺的太满。不值一万二啊。”王潇看了看，淡淡的说。
江若雨点头，其实王潇说的很对。三峡石分很多种，最多的一类就是类似于山水画的石种，和太湖石和泰山石那种注意天然型态的石头不同，三峡石成品都是经过打磨抛光的。在不破坏表面图案的基础上，让石头看起来更细腻。
画讲究意境。石头上的图案也讲究意境。或者花鸟鱼虫，或者山水人物，好的三峡石在2005年的时候能价值百万还要多。
而这块石头，看起来就如王潇说说的，没有意境，就是那松树也不太清晰。孤零零的一棵，根本不值一万二。95年的一万二，钱可是很实在的。
江若雨高深莫测的笑笑，“小四，你拿着石头，狐狸，你现在能借到切割器不？”
“能。你要干什么？”
“肯定是要干大事了。走啦走啦，你带我们去。”
王潇点了下头，虽然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但既然是她决定的，那就必然要帮他。
“走吧，去后院。”
三人绕过蓝星的大楼，拐进了一个小区，从小区的院子穿过去，就来到楼后面的一大片平方。
跟着王潇在胡同里七拐八拐，不一会就走到一个人烟稀少的地方，眼前一个大院，院子里传来切割器破石头时候尖锐的摩擦声。王潇带头走了进去。
第349章月下国宝的奇妙出现
江若雨让小四把石头放在桌上，自己随手拿了个椅子坐下，对着石头研究起来，几分钟过去，回头对王潇说：“切割器呢？”
“门口。”
“拿来呀。”
“嗯。”
王潇点了下头出去了，黎曦却咋呼起来：“师傅，你想干啥？”
“哎，等会你就知道了。”
“你别卖关子了，你拿切割机，不会是打算把这一万二给剁吧了解恨吧师傅啊，有钱也不带这么祸害的这可是一万二啊”
江若雨好笑的看着黎曦跟老母鸡似的样子，摇头道：“小四，你还不相信我呀。”
“我相信你啊，但是这可不是儿戏。一万二啊，一万二啊”
“去掉‘一万’，我说你就是‘二’，我是那种会为了解气就祸害钱的人么”
“…不像。”事实上她财迷的跟他有一拼。
江若雨白了他一眼，这时候王潇走进来，将个头不大的切割器递给江若雨。
江若雨对他笑了一下，捋顺了电线，把电源插上。开动开关，切割器吱吱啦啦的转动起来，看样子力量还是蛮足的。
满意的把切割器放下，江若雨又将石头拿下来放在地面上，来回晃悠一下，很稳，这才又拿起切割器，蹲在石头前，用双腿夹住石头打开了开关。
“师傅手下留情啊，你先说你要干啥”黎曦焦急的大叫。
江若雨给了他一个你很白痴的眼神：“没看出来，我这是要擦石头啊”
“你，你，这可是三峡石，不是翡翠毛料，也不是红河石原石，你擦它干什么呀”
一听黎曦叫唤的嗓子都要破音了，江若雨无奈的摇头，看来她不解释一下，他们都会很担心。
关掉切割器，江若雨蹲在地上抬头看着他们俩。
“你们也知道，一般的奇石，最注重的一个环节就是寻找石头，例如泰山石，太湖石，这些石头注重的都是石头的形状，颜色还有天然意境。要的就是一个自然。可是三峡石不同。”小手无意识的抚摸着冰凉的三峡石，江若雨续道：“三峡石，除了要注意外形，更重要的就是打磨和抛光这一个步骤。打磨三峡石的师傅，其实在修饰的时候都是非常注意的。好比说，你这石头上本来是一棵树，可是旁边黑色的背景上有个白点，师傅们要把这个白点磨掉，但是有可能打磨之后，白点不但没消失，还扩大了，这样石头就废了。”
“知道你还要擦”黎曦撇嘴。
江若雨嘿嘿一笑，“你这就不懂了。师傅们打磨这块石头的时候已经是小心翼翼，里面的宝贝他们根本就没发觉，现在都掩埋在这颗‘松树’的下面。”
王潇总算明白江若雨的意思了，疑惑的说：“你是说，这石头内有乾坤？”
“嗯。对。”江若雨笃定的点头。
“你怎么知道的？有迹可循？”
“额…”江若雨被问的无语，这个哪是有迹可循啊，一般情况下都是要看运气看蒙的，她总不能说前世她在王毅石拿见过这块石头吧。
当时王毅石就跟他说，那块石头本来是一棵松树，形态描述的和今天她所见的石头一样。其实她也是在赌运气，万一这要不是，那就废了一万二了。
“哎，你们就相信我吧，反正钱是我花的，废了也不是你们赔本。”
黎曦无语，有些生气的说：“行了行了，你弄吧，不管你”
王潇却不生气，只是好奇的看着江若雨。
这俩人终于不再问，江若雨这才打开切割器，瞄准了树冠上黑色的位置，稳稳的切下去一层皮。顿时，黑色变成了灰色，松树整体的形态也被破坏了。
“哈，一万二可变成五千了啊”黎曦说着风凉话。心里被“小师傅”鲁莽的行为气个半死，他承认她古玩方面有一套，但是她也太不听劝了。
江若雨耳充不闻，手里的切割器又稳稳的切在底下的边缘，擦下一层表皮，黑色的背景变的黑白掺杂，白色的松树干也变成了一小块半圆形的黑色。
黎曦鼻孔冒烟：“这下一千都不值了”
王潇看了黎曦一眼，有些不高兴他这么说风凉话，淡淡的没语气的说：“说风凉话对她有帮助？”
“你”黎曦被说的脸一红，别扭的哼了一声，但还是低头看着正在江若雨怀里被一层层扒皮的三峡石。
江若雨认真的观察着石头色泽的变化，每一刀下去都稳稳的，尽量不切深，切的浅了，她可以以后打磨的时候后补，可切的大了，图案就会被破坏。
石头的碎末飞溅，切割器吱吱的尖叫，江若雨的胳膊早就酸了，脑门上也见汗，可她还是蹲着没动，一点一点的去修。
底边的松树干被擦掉之后，她又继续往上，贴着皮擦了一层，不满意，又往里大切一切，渐渐的，黑白相间大小错落的一些黑白点露了出来。把石头翻了个个，贴着左边又是一刀。
王潇和黎曦两人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江若雨的小手，石头擦掉三分之一平面，他们已经隐约看得出一些轮廓，黑色的大椭圆，还有一些白色的树叶状细条的小点，这是…
继续往下，擦掉三分之二，王潇和黎曦就已经都失去语言功能了，因为图案已经隐约可见。
江若雨又把石头翻过来，擦最顶上的位置，每一刀都是那么小心翼翼，逐渐的，一个熊猫的脑袋显露了出来。
原本一颗白色松树的黑色三峡石，表面上一层被磨掉之后，居然变成了一只坐在地上吃竹子的国宝熊猫大熊猫身上黑白相间的位置颜色分毫不差，就连竹叶都是片片黑白相间，正好形成对比色能看出竹叶的形态。可贵的是大熊猫吃竹子并不是单独的图案，在它的后方，天空上还有一轮白色的圆月隐藏在云雾中，浅灰色的云雾，映衬着白亮的月亮，对比着下面那完整的图案，简直完美无缺。
黎曦傻眼了，“这，这，这不可能，太玄了这太玄了啊”
王潇也瞪大了凤眼，不可置信的看着江若雨。
江同学关掉切割器，看到她预想中的图案的时候，才终于松了口气。这时候她才感觉到，她的小胳膊早就已经酸的抬不起来了。
“啊啊啊师傅啊啊你太伟大了”黎曦蹲在地上，像抱婴儿似的把石头捧在怀里，小心翼翼的抚摸着熊猫的脑袋，“真的呀，真是熊猫，师傅，你咋办到的，你怎么知道这里头是熊猫啊”
江若雨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石头碎末，胯下肩膀捏着右胳膊，苦着脸说：“我火眼金睛行不行？”
“火眼金睛？你骗谁呀”
王潇拉着她到身边，一只手按摩她的小胳膊：“我也不信。”
江若雨无奈了，又不能说实话，只好含糊其辞：“就是靠感觉，一种敏锐的直觉拉你们看的多了自然也会有这种感觉的。”
“是吗？”小四睁大了眼睛。
江若雨笃定的点头：“是。”
黎曦放下石头，蹭的一下站起来，握着拳头说：“好我以后专门搞奇石了”
“…”江若雨无语，她不知道，因为她随便这么一说，居然还影响小四同学的命运了，这是她怎么都想不到的。
“狐狸，这个石头我想亲手打磨它，对了，最近蓝星还有没有那种聚会了，我想在这出手。”
“有的时候我通知你。”
“嗯，打磨好了，价钱起码要翻十倍。”
黎曦赶忙凑合过来：“师傅，见面分一半啊”
“哈哈，你看你那死样，少不了你的呀”
“嘿嘿。”
※※※
虽然上学很忙，但江若雨还是牺牲了每天的晚自习时间，七点半一放学，就去工厂打磨石头。有的时候回来晚了，寝室都锁门了。她就回家去睡。老妈问起来她就说想家了。
终于，用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完美的“月下国宝”终于成功出品，要在蓝星出售了。虽说名字俗了点，但石头整体完美无暇，连夏鹏飞都连连赞叹她的手艺。
“小雨，我说你以后干脆跟我混吧，你这手艺什么都不用干，光倒腾古玩你也发了呀”
王潇也跟着点头。
江若雨不好意思的笑笑，“我要学的还多着呢。二大爷，你说咱们这石头卖二十万是不是有点黑啊。”
夏鹏飞看了看会场中的众人小声道：“来这的虽然都不是滨江市最有钱的人，但也差不多了，只要他们喜欢，大庭广众之下一掷千金既有面子又能得到件宝贝，他们是绝对舍得花钱的，要我说，你要四十万他们喜欢的话也会买。”
江若雨认真的点点头：“那就按你说的，四十万吧。”
“啊？”夏鹏飞笑：“你还真听‘劝’啊”
“是呀，能卖就卖，卖不了我留着，十年后更值钱。”
夏鹏飞挑起大拇指，对王潇说：“你看看，小雨这孩子就是有远见。”
王潇微笑着点头，在这些方面，他还要向她学习才行。
江若雨得意的笑：“那是，我这可是‘可持续发展战略’。”眼角余光偶然看到会场里的王芷秋和徐子贤，江若雨微微皱了下眉。他们俩到底是分手了还是没分手，怎么又凑合到一起去了。
第350章无法再当他是兄弟了
喧哗的大厅里人声鼎沸，各界名流绝不会放过这种洽谈生意的机会，每个人的脸上都堆着或真或假的笑容，极力的达到目的。和两个孩子聊了一会，夏鹏飞就端着酒杯去应酬了，只剩下王潇和江若雨坐在一旁一边吃东西一边看热闹。
“狐狸，你觉不觉得无聊？”江若雨吸着果汁，漫不经心的将目光转移到窗外，松黄江虽称不上波涛汹涌，可江面相当宽广，华灯初上的时间，黑蓝的江面映着灯光，将夜色衬托的宁静。
王潇放下杯子：“想出去走走吗？”
江若雨微笑：“你这是在邀请我吗？”
王潇很配合的站起身来，素来少更让脸上露出一个适度的笑容：“当然，请吧，江小姐。”
看着他绅士的一面，江若雨小心肝又以开始“噗通”上了，心里暗骂了一声自己怎么这么没抵抗力，脸上红扑扑的，笑着起身跟王潇向门口走去。
“小雨。”
刚走没几步，身后便传来徐子贤略微气喘的声音。江若雨停下脚步，有些无奈，她觉得徐子贤有点讨厌了。以前觉得他还可以，也很可怜。可是他明显的表现出喜欢她，却又跟以前的“女朋友”纠缠不肖。就算她对他没有爱情吧，可他也别这么明显的想要踩两只船好不好。
回过头，江若雨挤出个微笑：“徐子贤，好巧啊。”
徐子贤点头，脸上是兴奋的笑容：“是啊，真是好巧。我刚看到你就马上跑来了。你要走了吗？晚会还没开始呢。”
江若雨一看他发紫的嘴唇和苍白的脸色，还有和脸色完全不相符的兴奋表情，心里的厌烦又压下去了，毕竟他也是个可怜人。
“我有点事，要先走一步。”
“这样啊。”徐子贤表情明显的失望。
江若雨一狠心，点点头说：“我先走了啊，明天学校见。”
徐子贤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旁边的王潇，随即点了下头：“好，学校见。”
王潇对徐子贤点了点头算是说过再见，就和江若雨并肩走了，只留下徐子贤站在原地，有些怅然的看头两人的背影。
王芷秋其实早就在一旁关注这三人的一举一动，见江若雨和王潇走远了，这才端着高脚杯闲庭漫步的走过来，拍了拍徐子贤的肩膀。
“看到了？”
“什么？”徐子贤纳闷的回头看着妹妹，不明白她无缘无故说出这三个字是什么意思。
王芷秋努努嘴，用下巴指了一下江若雨和王潇走远的方向。
“多相配的两个人。”
“…是啊。”
“听说王潇就是蓝星的小老板。”
徐子贤一愣：“什么？”
王芷秋嘲讽一笑：“子贤，你要去古代打仗，一定是输得最惨的一个，‘知己知彼百战百胜’你不知道吗？”
徐子贤沉默着看着妹妹。他知道他说不过她，也知道她说的对。可他向来都不愿意去做这些事情，也不愿意去算计任何人，一切都是被逼无奈。这样的生活只能让他觉得很累。
王芷秋喝了口杯中的红酒，围着徐子贤转了一圈，眼神藐视语气鄙夷的说：“我要是江若雨，也会选王潇。谁会喜欢一个软脚虾？身体弱也罢了，心也弱，不知进取！”
王芷秋扔下一个重磅炸弹，转身就走了。只留下徐子贤一个人呆愣在原地，王芷秋的话都好像利刃一样戳在他胸口，小雨也是这样以为的吗？她也觉得了没出息，才会拒绝他是吗？
无力的退后一步，随手抓住椅背才稳住身形。是了，一定是这样，她不喜欢他这样“柔弱”的男生。
任何女生都会喜欢能给她依靠的男生吧。可他偏偏这么弱。就好像芷秋说的，人弱，心更弱。
徐子贤自嘲的笑了笑。他只想脱离了爸爸，轻松自在的过自己的日子直到生命完结，这样都不行吗？
爸爸逼着他回来学经商，现在现实又逼着他必须努力。看来这一生，他想过自己想要的生活是根本不可能的了。他也想放了自己，还像以前那样出去租个房子，只有保姆照顾他，看看书，发发呆，就是一天过去。可是曾经芷秋说的对，即使是过那样的生活，他的一切还都是爸爸给的，生活费是，房子是，保姆是，就连他这个破身体也是。他想完全脱离这个家，完全不要和这个家有关系是永远都不可能了。
回头看着觥筹交错间那些虚情假意的人们，徐子贤无奈的迈开步伐走过去。即使不愿意，他也要融入这个圈子。因为他要努力，让小雨看得上他才行。
江若雨和王潇并肩走在松花江边的堤岸上，一阵阵江风吹来，透过她纯棉的T恤让她感觉到明显的寒冷，虽然已经是六月，但夜晚的江边温度还是很低的。
不过现在她却喜欢吹吹风，看着江面上大桥在水中暗黑的倒影。江若雨微微抿着嘴唇。上次来这里，还是跟臭欢欢一起。他们玩摔炮，还打打闹闹，后来她脚抽筋，还是欢欢背着她回去的。
也不知道欢欢现在在干什么，是不是还在恨她…
一件外衣披在肩头，温暖悄无声息的将她包裹起来，抬头感激的对着王狐狸笑，他的体贴从来都跟他的人一样，安静的，悄然的，尽量减少存在感又让人不得不去注意到的。江若雨收起那些莫名其妙的负面情绪，笑着说：“狐狸，你说‘熊猫’能不能卖出去？”
王潇却没有回答，只是低头看着她，江风掠起她的刘海，夜色下她的王官朦胧又柔和。但是难得在她面容上出现的愁色却让他心里跟着沉重起来，双手插兜，肌肉绷紧抵抗着越发寒冷的风，淡淡的说：“开心就别笑。”又不是对别人。
王潇的一句话，就打破了江若雨的所有伪装。他总是能轻易发现她的情绪变化，她觉得自己并没有表现的特别明显。
转过头继续看着江面，“我发现我跟这条江八字不合。”前世死在这里，今生在这里溺过一次，认识了麻烦的白家人，就连跟欢欢，最后一次快乐的记忆也定格在这里。
“怎么这么说。”
“哎，没什么。”她不喜欢跟别人讲自己，转而问：“狐狸，你有没有不开心的时候？”
王潇笑了一下：“当然有，我也是人。”
江若雨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是啊，我这问题问的白痴了，是人都有喜怒哀乐，你怎么就没有。不过看你平时什么时候都淡淡的，好像根本对什么都不在意似的。”
“你是想说我凉薄吧。”
江若雨挑眉：“这是你说的呀，可不是我说的。”指着一旁建在板房后面，比较避风的位置的椅子说：“去那坐一会？”
“嗯。”
两人漫步过去，并排坐下，王潇在左边，江若雨在右边，还是跟同桌的时候一样。中间仅隔着一点点的距离。
面前是漆黑的树丛，江若雨又将视线转移到江上。过了一会耳边传狐狸淡淡的声音，仿佛快要被江风吹散了。
“我也有在乎的东西，只不过少罢了。”
江若雨猛的回过头看他，他的凤眼在昏暗的灯光下灿若晨辰，只是一个眼神，就好像包含了万语千言，不过所有的情绪也只是短短一瞬间的外露，很快那神色便掩藏起来，像是她的错觉。
江若雨看着漆黑的小树林，悠悠的说：“在乎的少，才能更认真对待吧。”想起于修凡，又是一声叹息。
沉默渐渐弥散开来，不过江若雨却觉得心情平静了很多。没有特别高兴，也没有特别哀伤，好像所有的情绪都被江风吹散了，心里已经放空了。
过了一会，才听王潇的声音没有什么语气的说：“一开始，觉得你很能闹腾，很幼稚。”
“啊？”江若雨看向他。这是他第一次跟她谈起她。
“后来，觉得你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