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确实有时间上的疑问，但最后AI的诞生是非常奇妙的——那个负责审查的人说。他询问过孔明为什么直到他做出新AI前，实验一直是停滞不前的，但好像就是一夜之间，他突然知道怎么修改代码了，然后新AI就诞生了。
孔明没办法说出楚楚，只能说是突然之间灵光一闪。
因为AI，他的官司最终会变成“无事发生”，一切针对他的指控最后都会变成无稽之谈。
之后联盟会指示某个人过来接管公司，孔明只保留了技术总监的位置。那边希望孔明可以一直留任，继续改进AI。
孔明都答应了。
“所以，你其实就是在耍本杰明吧？”楚楚彻底懂了，“啊你这个人坏滴很！”
她喜欢！
她赞赏的拍拍孔明的肩，“你想等他把其他公司都逼死之后再告诉他你的公司不会卖给他吗？”
孔明：“我会告诉他，我已经有了另一个合作者。我们之间已经没有他的位子了。”
“很好很好！有我的风范了！”气死人不偿命就是她的座右铭！
——她要把这一句也写在个人网页上！
孔明：“其实他不会受什么损失。因为他虽然没能得到我的公司和AI，但他会吞下其他人的公司。”至少本杰明现在的盟友们的公司会归他。
“嗯——”楚楚不太满意，坏人就应该得到最坏的下场，结果人家只是没赚到最大的一笔钱，小钱还是没少赚的，这就不够完美了。
“你决定好了就行。”看起来她不用为孔明担心了，“你没事那我就走了。对了，我现在有了公民ID了，也有个人网页了，你来做我的朋友啊！”
楚楚很热情的把个人网页给他看，要求他立刻、现在、马上做她的朋友，这样她的朋友圈里就会有一尊巨巨巨大的神了。
想像一下乔布斯关注了她吧！
虽然会被人怀疑是乔帮主的微博被人盗号了，但爽感是不会消失的。
孔明从善如流的跟楚楚“结交”了，两人的个人网页分别关联。他把楚楚设为小朋友，楚楚也把他设为小朋友。
这一幕很快就引起了孔明个人网页上的网友们的激动。因为孔明很少发状态，他的个人状态到目前为止只有不到十条。
——我是孔明，这是我的个人网页，欢迎大家来跟我做朋友。
——我加入了SD公司。
——我制造了《虚拟世界》，希望大家喜欢这个游戏。
——我离开了SD公司。
——我创造了AI，希望大家喜欢他们。
——我有了新的朋友，希望我们的友谊能天长地久。
大家在好奇之下进入楚楚的网页，几乎是立刻就认识了这个十五岁的小女孩。
——她很漂亮。
——她是修改基因的整容怪。
因为现在纯粹的中华血统已经没有了，黑发黑眼黄皮肤再加上五官轮廓体型都是东方人，这在现在是完全不可能的。
——她是个福利婴儿。
——她是个偷别人银行账户里的钱的坏黑客。
楚楚的个人网页上根本没有父母的信息，所以人们很轻易就猜出她一定是个福利婴儿。
她也没有学历信息，虽然现在没有义务教育，但连小学毕业证都没有只意思着她完全不爱学习，可能脑子还很笨。
她的网页上有法庭的文书公示，所以大家也知道了她对本杰明做了什么。这又替她的智商做了证明，一部分人认为她虽然不爱学习，但并不是笨蛋，笨蛋是不可能偷了本杰明的钱还跟孔明当朋友的。
一部分人认为正是因为她偷了本杰明的钱才能跟孔明交上朋友。
楚楚再去看自己的网页就发现了很多留言和信件。
她乐呵呵的看，孔明一直在旁边陪着她。
直到天黑了，她才惊觉时间过得真快，而她已经占据威廉的身体四个小时了。
“我要把身体还给威廉了。对了，安妮呢？”她问。
孔明没有隐瞒她：“安妮出现了问题。”
安妮崩溃了。
安妮的崩溃既来得太突然，又在情理之中。她是生化人，她的身体是真正的血肉之躯，跟威廉他们不同。哪怕两者使用同样的芯片，思考模式、思考方式、周围环境也完全一样，但她感受到的东西跟威廉仍是不同的。
孔明在安妮崩溃后检查了她崩溃前所有的记录，认为不停的整容，改变人设是她崩溃的主因。
她和威廉在出场时一个是生化人女性体，一个是机械人男性体。一开始的身体特征是他们形成最初心理状态的基石。
所以威廉希望成为他事业上的左膀右臂，安妮却希望成为他的爱人。
这是因性别而生成的社会角色。
但后面发生了许多事。
安妮和威廉的生活环境中只有他一个人类可以做为参考、学习的对象，除了他之外，他们两个的信息接收渠道只剩下了网络。
网络传递的信息过于单一，对一件事的评价不管是好是坏是中庸，都容易走极端。
安妮和威廉因此形成了过于极端的思考模式。
威廉因为是机械人身体，所以他的修改比起安妮来说更容易。不管是修改性-器-官还是修改外型对威廉来说只需要半个小时就能完成。
安妮却需要漫长的修改恢复期。
他们两人之前认为他更喜欢楚楚这种性格的人时都改变了自己的性格。
这时还不算大问题。
后来他们两个都认为他的性取向为男性，威廉开始穿女装，并给自己装了一对乳-房。
而安妮给自己变了性。
他本想观察他们到底会走到什么地步，但楚楚的话让他改变了主意，他告诉威廉他并不喜欢他现在的打扮，他也不喜欢男人。
他要求威廉把乳-房去掉。
威廉去掉了以后，他才发现安妮已经好几天都没有出现了。
他询问威廉，威廉表示这是安迪的**，他不会说出来。
孔明就自己调出了安妮的信息，发现她替自己安排了变性手术，并且已经成功了。
孔明去看望安妮，他告诉安妮他并不喜欢男人，而且他也从来没有考虑过要从她和威廉之中选择一个爱人。
安妮问他为什么？
孔明：“我从来没这么想过。”
安妮：“那你为什么造我出来呢？”
孔明思考过后说了实话。
“为了向世人展示，AI可以同时应用于机械人和生化人。”他说。
安妮崩溃了。她攻击孔明——举着花瓶要砸他的头。
防卫机器人立刻蹦出来喷-射出凝胶塑型绳索将安妮绑起来。
楚楚瞪大眼珠子：“那她现在呢？已经被你销毁了？”
孔明摇头：“没有，关在她的房间里。”
——现在天天在骂他。
☆、第143章 上帝你好
为什么没有销毁安妮？
生化人身体只是AI的载体, 如果他想要继续查清安妮崩溃的原因——开始攻击主人当然就是崩溃了。
只需要取出它的AI就行，载体是没有必要的。
如果想继续观察AI接下来的反应，那可以造一个虚拟实境给它, 让它以为自己仍然在真实的环境中就行了。
他觉得楚楚的那番话还是影响了他。
一直以来, 生化人和机械人都只是载体是共识, 它们是不同材质的机器。
甚至在百科全书上也是这么界定的。
生化人和机械人一样, 没有“大脑”的控制就无知无识。
机械人会永远停放在平台上, 生化人连培养器都离不开, 因为离开了培养器, 它们就无法呼吸, 心跳就会停止，身体就会停止机能。
它们的大脑就是AI。
所以重要的是AI而不是他们的身体。
从实验的角度上来说，在发现实验体出现问题后，销毁会引起混乱危险的载体, 摘除AI才是正确操作。
但楚楚的观点是不必这么做, 把他们教好就行了。
他从来没想过还可以这么对AI。
但他觉得这可能才是正确对待他的AI的办法。
他的AI, 也就是威廉和安妮他们跟以前的AI不同的地方在于他们第一次从个体认知上将自己当成了一个整体。
以前的AI都有类似的问题：它们会将载体和AI区分看待。
但这不是AI的缺陷，而是设计缺陷。
设计上要求机械人和生化人在发现自己坏了之后要及时上报有关部门进行维修和救护。
这是它们宣传的重点。
“让您没有后顾之忧。”
购买机械人和生化人进行工作的公司与个人连维修与诊断都可以省了，因为AI本身会自检, 发现问题及时上报，根本不用买它们的人操心。
正因为这个特性，以前的机械人和生化人都没有“恐惧”的意识。
AI本身并不会觉得载体受损跟它有什么关系, 它也不会因此而恐惧、害怕、失落。
有机械人和生化人恐惧症的人都说他们觉得机械人和生化人非常危险, 因为它们断手断脚断头以后不会哭, 不会求救，只会冰冷的通知人来把它们当垃圾处理掉。
人类的同理心会让他们觉得如果生化人和机械人对自己身上发生的危险和灾难都能这么冷血，那它们对人类来说真的安全吗？
结论肯定相反。
所以一些职业对生化人和机械人关闭了。比如护士、教师、保姆等。
但护士、教师和保姆都是大量的机械性劳动，不具有创造性。换句话说，这本应是可以被替代的职业，本来在这些职业上，生化人和机械人应该大放光采。
直白一点：生化人公司和机械人公司应该大赚特赚！
哪怕机械人公司不会大赚特赚——因为人们可能讨厌冰冷的机械人做贴身服务类的工作。
但所有的生化人公司自始至终都认为这些贴身服务业正是他们可以大有所为的领域！
但就因为AI技术不过关，这些本该替他们带来无数金钱的地方现在全是处女地，他们徘徊在门外，眼巴巴的，束手无策。
但孔明的AI第一次解决了这个问题。
楚楚听到这里就觉得活该他该大赚特赚。
也活该这么多人想咬他一口。
“你不打算毁掉安迪了？”楚楚皱眉，“她现在是叫安妮还是安迪？”安妮把性变回来了吗？
孔明摇头：“我不打算毁掉它，因为它现在看起来挺好的。它不许我叫它的名字，所以我也不知道它现在是想叫安妮还是想叫安迪。”
安妮——或者是安迪，他现在的状态让他有点惊喜。
其实他之前很担心它会自杀。
根据李林教授的实验记录，经她的手造出来的两个AI都跟他现在制造的AI十分相似，他们都有着相同的专属人物特性，并因此衍生出了性格。
但李林教授的两个AI都是自尽的。复制了李林教授实验的人制造出的AI最后也都是自尽的结局。
虽然人终有一死，AI的初衷也是制造出“与人一样”的人工智能。
所以人工智能最后选择死亡似乎是合乎情理的。
可是其实并不是这样。
制造人工智能的最终目的，是永恒的生命。
永远的，不会疲倦的，不会衰老的，不会错误的生命。
——设定好的机器可能出错，但一直学习的人工智能理论上是不会出错的，它永远会做出最佳选择。
这才是人们梦想中的最优秀的人工智能。
李林教授的AI是我们暂时走错了路，还是真的走错了路呢？
没人知道答案。
孔明以前不知道。
现在，他还是不知道。
因为楚楚诞生于跟李林教授完全不同的人工智能制造模式。
李林教授做减法，只制造最简单的逻辑线，没有工作任务。
楚楚的人设复杂到连她每天吃什么饭都有了，当然也有她未来会做什么工作。
然后，上帝灵光一闪，楚楚诞生了。
她自诞生的那一刻起就有了自我意识。她的自我意识也诞生自她的人设。
这样看来，楚楚这个人工智能跟李林教授的做法是相反的。
可他制造出的AI，却是用楚楚的代码与李林教授的法则制做出来的。
最简单的人设，加上楚楚的代码。
楚楚是有人生目标的，虽然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她现在不会去考虑未来干什么工作，但她的人生目标一直都没变。
孔明想到这里，又问了一遍：“楚楚，你现在有什么人生目标吗？”
楚楚最近一直在思考这个，闻言答道：“积极向上，然后舒舒服服的活着吧。”
提炼一下就是：她追求金钱以及舒适的生活，好逸恶劳。
这也是很明确的人生目标了。
根据他的观察，威廉和安妮也是这样。以前的AI是不会有理想与野心这种东西的。
威廉和安妮却一直都有理想与野心。
安妮的崩溃正是因为她的野心失败了。她想成为他的妻子，最终成为压倒威廉的这个家的女主人——这正是安妮的野心和理想。
然后他告诉她，他从来没考虑过从她和威廉中选择一个情人。
安妮不能接受失败，开始仇恨他，攻击他。
如果是楚楚，她不正是会这样做吗？
他只是从楚楚的代码中截取了一代她的性格加在AI身上，竟然就能带来这么让人惊喜的发展。
“为什么威廉不记得安妮了？”她问。
这个问题她有点在意。刚才她还以为他已经把安妮毁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