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峰看着她没有表态。

孟美娟对程峰的戒备态度不以为意,只是淡淡的说:“我只是觉得,那个女人的死不值得让我感到意外。她的为人处事、生活方式,会死于非命并不让人惊讶。”

她的一番话,让程峰一时之间不知道如何反应。的确,在了解过蒋忠红的生平之后,连他这个做警察的都觉得,蒋忠红的人生称得上是高风险人生,她的经历和作为,使得她成为犯罪被害人的几率比常人高上许多倍。但是尽管如此,在得知蒋忠红死讯之后,孟美娟的淡然却依然让他没有办法不为之警惕。

“你们今天来找我,是想看看,我有没有作案嫌疑,对么?”孟美娟反客为主的再次发问。

程峰当然不会否认。

孟美娟轻笑道:“我倒希望人是我杀的。”

第二十八章 走过风雨的女人

孟美娟轻笑道:“我倒希望人是我杀的。”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程峰追问:“你对蒋忠红遇害的事情有所了解么?”

孟美娟摇摇头:“我不知道,事实上你们来之前,我连姓蒋的死了这件事都不知道。”

“孟医生,”嘉逸忍不住开口对孟美娟说:“我知道蒋忠红和你前夫王强的事情,我也能理解你的感受,只不过现在警方查案,请你不要受主观情绪影响。”虽然说不应该,但是嘉逸对眼前这个百合花一样的女人很有好感,如果她并非真凶,嘉逸不愿意看到她因为主观情绪而造成警察的误会,这样对谁都不好。

“我明白,”孟美娟对嘉逸点点头:“我想说的是,从主观感情上,我恨不得亲手杀掉蒋忠红,但是从客观上,即使她现在没有死,我也绝对不可能会杀她。”

“说说你和蒋忠红的事情吧。”程峰说。

孟美娟沉默不语。

“孟医生,请你配合我们警方的工作。”安长埔毕竟年轻,有些沉不住气,见孟美娟不肯开口,心里有些着急了。

“对不起,我没什么可说的,”孟美娟的表情变得有些冷漠:“我和那个姓蒋的女人没有任何关系,对她也不了解。我将近三十年的婚姻说瓦解就瓦解了,我花了将近半年的时间来看心理医生,才没有走向抑郁症的深渊,现在我好不容易开始摆脱婚姻失败的阴影,开始努力从过去的影子中走出来,我不想再回头看,不想再走回头路。”

她的话让程峰和安长埔都愣了一下,反倒是嘉逸,对于孟美娟的态度显得尤为理解。

程峰听完孟美娟的话,心里也对她的境遇感到同情,可是同情归同情,案子还是要查的,他轻轻叹了口气:“孟医生,很抱歉我之前没有考虑到你的主观感受,但是你还是必须回答我们的问题,如果给你造成了困扰,我在这里表达我的歉意,现在是人命关天,我们也是职责所在。”

孟美娟沉默良久,才深深的叹了口气,点点头:“好,我配合你们工作。有什么需要的,就尽管问吧。

“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王强与蒋忠红的事情的?”程峰问。

“大概三年多之前吧。”孟美娟答道。

程峰与嘉逸他们都没有料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答案,毕竟根据王强之前的说法,孟美娟应该是在王强提出离婚的时候才知道蒋忠红的存在的。

谁能想到,原来傻的那个人不是孟美娟,而是王强自己呢!

“也就是说,在王强提出离婚前很久你就已经发现了他的婚外情事实了?”程峰问,在得到孟美娟的肯定后又问:“那你为什么隐藏着不说?”

“让我怎么说?”孟美娟苦笑:“我孩子当时还小,正是高三最关键的时候,我如果说破,势必要和王强吵的天翻地覆,我怕影响孩子心情,影响她的学业。”

“后来王强向你提出离婚,被拒绝了,有这么回事么?”

“有,”孟美娟深深吸了口气:“我当时对王强还抱有一丝幻想,我以为毕竟多年夫妻,即使没了爱情,也总还是有亲情吧,就算他在外头包养女人,我也情愿他不过是一时糊涂,受到了迷惑,等到醒悟了,迷途知返,我也还是愿意给他机会的。毕竟我们两人有一个共同的女儿,她年纪还轻,人生路还长,在她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归宿,没有成家立业之前,我不想让她承受父母婚变的痛苦。”说到这里,孟美娟的眼睛湿润了:“只可惜,我这个母亲无能,没有能够为她守住这个家,到最后,还是让她承受了父母离异的痛苦。”

“你与蒋忠红有没有过接触?”

“直接的接触没有过,”孟美娟坦诚的说:“但是电话里的接触倒是有过几次。那时候我为了让女儿在自己成家之前能有个完整的娘家,不同意王强提出的离婚要求,从王强第一次对我提出离婚,一直到法院发下判决,中间我大概接到过十几次蒋忠红的电话。”

“她打电话给你的目的是?”

“谩骂。”孟美娟的声音里透着微微的颤抖,她想起那段灰暗的日子,依然心有余悸:“有时候是半夜里打来,有时候是我正在工作的时候,基本上接起电话来就是谩骂,话说的很下作,她就是想让我忍无可忍,然后赶快离婚。那段时间我几乎整夜整夜没法入睡,有时候凌晨好不容易睡着,又会被骚扰电话惊醒。没有办法,我只能每天回到家中就关掉手机,拔掉电话线,靠安眠药来维持睡眠。即使这样,蒋忠红还是会把电话打到科室里来骚扰我,一直到后来,我的同事们看不下去了,纷纷替我挡掉她的骚扰电话,我的处境才稍微好一些。等到离婚前的时候,基本上她就不打电话骚扰了,可能是王强已经向她透露,我答应离婚的事。”

听到这里,程峰发觉孟美娟似乎并不知道蒋忠红遇害前与王强的感情已经出现了裂痕的事,不过这与他的追查方向无关,于是他继续问:“离婚之后,你与王强以及蒋忠红是否有过什么往来?”

“没有了,”孟美娟摇摇头:“离婚之后我请了大概三个月的长假,那时候憔悴的完全没有办法工作。毕竟我的婚姻是自己努力经营了近三十年的,转眼间就被人给毁掉,我实实在在无法接受这个事实,所以精神状态非常不好,一度产生过轻生的念头,所以家里人觉得不是办法,就让我请了长假去疗养,顺便看心理医生。我的心理医生建议我远离‘心情污染源’,叫我学会拒绝接收关于王强与蒋忠红的消息,这样才能不受干扰,从失婚的阴影里走出来。所以我休假回来上班之后,就拒绝听任何人转述关于他们的事情,对于离婚之后他们的事完全一无所知。”

“程警官,”孟美娟认真的对程峰说:“我这么说你或许并不相信,但是纵使我再痛恨蒋忠红,我也绝对不会杀害她的。因为我有女儿,她已经很不幸的有了一个缺乏家庭责任感的父亲,我不能让她再多一个杀人犯母亲。”

第二十九章 情伤何时了

孟美娟的一番话说完,别说嘉逸,就连程峰和安长埔两个铁骨铮铮的刑警也感到心里一阵酸涩。

“真的很抱歉,又勾起了你的伤心事,”嘉逸看着孟美娟秀丽的脸庞上此时已经满是感伤神色,心里有些不忍:“希望你能够谅解,我们也是为了破案需要。”

孟美娟点点头,拿出手帕轻轻拭了拭眼角。

“孟医生,你休假三个月之后就恢复正常工作了么?”程峰从个人的角度出发,也很同情孟美娟的境遇,只不过职责所在,他不能够听任主观感受。

“是的,”孟美娟回答:“医院工作忙,能批准我三个月休假已经不容易了,所以结束休假之后就正常恢复工作。”

“对今后有什么打算么?”

程峰问的很诚恳,以至于嘉逸一时之间有些迷惑,这黑面神不是一向标榜公私分明么?工作时间无论遇到多可怜或者多可恶的人,都是一副无悲无喜的“面瘫”样,今天这是怎么了?

孟美娟叹了口气:“已经走过来了,就不想回头看,既然婚姻已经解体,我一个人纠缠不放也无济于事,莫不如放下过去,把以后的日子过的更好。”

“还会怨恨王强他们么?”

孟美娟苦笑:“恨,谈不上,不恨,又不可能。我只是学会了接受这个事实而已。这个家已经对王强没有吸引力了,即使没有姓蒋的这个女人,也会有其他女人来让他动摇。王强的本质已经变了,我又怪的了其他人什么?如果说有什么让我心里始终无法释怀的,就是没能为女儿守住一个完整的家。”说到这里,孟美娟又一次红了眼圈,声音里透着哽咽。

嘉逸看着孟美娟,心里也忍不住感到难过,便出言安抚:“你不要这么说,你已经尽力了,王强也是个成年人,不是你单方面努力就能够挽留的,你没有对不起你的孩子!”

“你的孩子对于你与王强离婚的事,反应很激烈么?”程峰问。

“最开始的时候她的确很接受不了这样的事情,”孟美娟说起女儿,眼神里交杂着内疚与心疼:“尤其是父母离异的原因是因为父亲外遇,这让我女儿非常的无法忍受,也因为这个原因,王强和我女儿的关系闹的不太好。不过后来孩子也想通了,她还有妈妈,还有自己的人生,父母的感情破裂了,并不会影响到她今后去追求幸福。她从来没说过抱怨的话,但是我还是觉得很自责,如果我再早点发现王强出轨的事情,早点阻拦劝解,说不定就不会走到离婚的地步了。”

“这不是你的问题,一个人,如果变了心,那就算是十匹马也拉不回来的!”嘉逸感慨。

“是啊,男人如果变了心,什么结发妻,什么亲骨肉,他都可以舍弃不顾,真是让人寒心。”孟美娟摇摇头,显然嘉逸的话说到了她的心坎里。

“你女儿现在已经念大学了吧?”程峰貌似无意的问。

孟美娟点点头,忍不住叹了口气:“好在王强和我提出离婚是在孩子高考之后,不然的话,恐怕连孩子的前程都耽误了。”

“离家远么?像你现在这样的情况,孩子在身边可能会好点。”程峰的话说的非常贴心。

孟美娟也深有同感:“是啊,如果女儿在身边,好歹我们娘俩儿可以相依为命,只可惜,虽然我女儿只是考到L市的D大,但是她们学校半封闭式管理,我一学期也至多在长假或者寒暑假见到她。”

嘉逸在一旁听着孟美娟的讲述,心里非常的不是滋味,同样身为女人,她没有办法不去同情孟美娟的境遇,只不过,眼下查案为先,她不能让自己一味的去同情一个极有可能存在作案嫌疑的人。

“其实,孟医生,你没有什么好难过的,毕竟你还有个女儿,并不算是一无所有,不是么?”想想王强现在的处境,嘉逸又感到,孟美娟虽然在感情上受到的伤害最大,但是从整体来衡量,她却并不是蒋忠红引起的这尴尬的情感闹剧中最大的输家。

“是啊,有时候想想,我还有个懂事的女儿,心里就会感到安慰不少,”说起自己的孩子,孟美娟的眼神显得格外温暖:“这孩子原本就报考的法律专业,知道我和她爸爸的事情之后,对我说,她将来要主修婚姻法,将来好替和我一样处境的女人撑腰维权,狠狠的打击那些破坏别人家庭的人,”孟美娟回想着女儿的话,有点感慨又有些无奈的摇摇头:“小孩子还是单纯的,这法律可以约束人的行为,却没有办法约束人的思想啊,如果一个男人,他的心思已经不在这个家这个妻子的身上,光是靠一纸婚书又怎么留得住!”

“孟医生,听说你有个表弟,曾经与蒋忠红发生过冲突?”

程峰的话让孟美娟原本悲戚的脸上瞬间多了一抹戒备的神色:“是的,不过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他当时也不过是值得了王强外遇,要抛弃我们娘俩儿的事情,所以气不过,才会去找那姓蒋的理论理论罢了。”

“你能把他的联络方式提供一下么?”

“这…”孟美娟迟疑了:“程警官,因为我离婚的事情,已经给我的娘家人增加了许多困扰,如果因为我,再让别人无缘无故被扯上嫌疑,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孟医生,”程峰打断孟美娟的话:“你的苦衷我们可以理解,但是你表弟的资料你还是要提供给我们的。”

孟美娟见没有商量的余地,即使感到为难,也还是把自己表弟的相关信息让安长埔记录下来。

这时候一个护士敲敲门走了进来。

“孟医生,急诊那边来了几个危重病人,需要咱们科室马上派人过去,病房那边人手不够,主任叫你去!”

程峰见孟美娟有事要忙,而他们想要了解的暂时也已经了解完了,便也起身告辞。

临别前,嘉逸和孟美娟握了握手。

“孟医生,不管怎么样,我祝你有一个美满幸福的未来!”她真诚的说。

孟美娟听了眼前这个年轻姑娘的话,心里也感到暖暖的,微笑着点点头,又向另外两名警察道了再见,这次谈话就此结束,大家都各自离开了。

第三十章 嘉逸的惊喜

从医院走出来,天色已经黑了,因为与孟美娟开始谈话已经接近下班时间,而一谈就是近两个小时,不知不觉时间就已经不早了。

“你今天怎么那么有人情味儿啊?”嘉逸忍不住问出心中的疑惑:“平时不是一向秉承冷静理智的么?今天怎么主动关心起孟美娟离婚后的生活,还有人家女儿的情况了?”

“办案需要。”程峰一本正经的回答:“看看她现在的生活状况是不是容易激发犯罪,看看她们母女对蒋忠红的仇恨程度。”

“我就知道你不会突然之间变得心软!”嘉逸感慨道。

“我送你回去?”程峰见天已经黑了,便询问嘉逸的意见,想送她回家。

嘉逸犹豫了一会儿,才开口问:“你们呆会儿还有事要忙么?”

程峰摇摇头:“没有什么了,今天已经太晚了,来不及进行下去,所以就明天一早再去找孟美娟的表弟,怎么了?”

安长埔也凑过来:“嘉逸有安排?”

“嗯,其实也不是什么安排,就是想问问你们有没有别的事,没事的话,一起吃个饭。”嘉逸很随意的说。

“好啊!我参加!”安长埔第一个举手报名,随即还不忘鼓动没发话的程峰:“峰哥,你不也没什么事情么!一起一起!我再打电话叫上雷哥和田哥!”

程峰好气又好笑的瞪着兴高采烈的安长埔:“叫这个,叫那个!你张罗的那么积极干什么?问过人家嘉逸的意见没?”

“嘉逸,你没意见吧?”安长埔不好意思的抓抓头发,这才想起来是嘉逸发出的邀请。这几天查案子节奏很紧,好不容易今天有人张罗着放松一下,他有些高兴过头了。

“当然没意见啦!”嘉逸笑眯眯的回答:“多多益善,有家属的叫上家属啊!”

安长埔听了哈哈大笑:“嘉逸呀,我说你就别拿我们哥儿几个开涮了!我们重案一组,四小天鹅就没有,四大光棍儿你就都见过啦!”

他哀怨的语气和表情让嘉逸忍不住笑了出来,程峰也因为被揭了老底而无奈的轻叹一声,掏出手机扔给安长埔:“打电话通知雷子他们俩。”然后又转头问嘉逸:“去哪里汇合?”

嘉逸想了想,说:“今天天气挺凉的,要不,去我家吃火锅吧?”

“我没意见!”安长埔表态。

程峰也点点头:“那一会儿就顺路去超市买菜和锅底料吧!”

说定之后,安长埔打电话叫上马春雷和田阳,嘉逸也约了陆伶,三个人便到超市去买了食材,一同超嘉逸家去了。

因为采购耽误了时间,等到嘉逸带着程峰和安长埔回到自己的独居小屋时,陆伶已经先一步到了,并且拿着嘉逸放在自己那里备用钥匙提前潜进房中,只等嘉逸到来。

嘉逸并不知道自己家里已经下了埋伏,与程峰二人提着菜、肉等物品径直上楼,打开房门后,却着实被眼前的景象给弄愣了。

屋子里已经被陆伶挂满了彩色条幅和缤纷的气球,显得喜气洋洋。

嘉逸刚一进门,陆伶更是在灯光亮起来的一瞬间跳出来吹响彩色的小哨子,并冲出来对嘉逸大叫:“生日快乐!”

这下程峰和安长埔彻底愣住了,而嘉逸则是吃惊更多。

“伶伶,你…怎么把房间布置的这么…隆重…?”她看看四处张贴的条幅、气球,还有地上铺着的彩色纸条,有些不知所措。

“傻妞儿!当然是给你庆祝生日啦!”陆伶笑着迎上来挽住嘉逸的胳膊:“一个女人一辈子只有一个25岁生日!我不帮你好好庆祝庆祝,回头你家锡明查勤的时候,嫌我们怠慢了他家亲爱的,那我们可担待不起!是吧,程sir?”说着还不忘拉个盟友。

程峰确实没有想到来到这里会是这样的阵势,心里有点过意不去:“嘉逸,你怎么没说今天是你生日啊?我们也没有什么准备!”

嘉逸赶忙摆摆手:“你们别跟着陆伶瞎闹!我就是想找朋友一起吃个饭,没有别的意思!”

安长埔知道是嘉逸的生日,一边把食材往厨房提,一边回头对嘉逸说:“生日快乐啊嘉逸!礼物没到,我心意先到啊!”

“喲?你倒挺机灵的!”陆伶笑着问嘉逸:“嘉逸,这位帅哥是谁啊?怎么都不介绍一下?”

嘉逸替两个人做了介绍。

陆伶打量了安长埔一番,打趣道:“小安要是将来不想当警察了,我看你可以考虑发展娱乐圈嘛!资质不错!”

安长埔被陆伶夸的眉开眼笑:“陆姐过奖啦,小弟至今光棍儿一条,发展娱乐圈不敢想,早点摆脱独身倒是很迫切!”

“好说!”陆伶豪爽的揽起瓷器活儿来:“我公司里年轻单身的小白领多着呢!回头帮你介绍介绍!”

几个人边聊天边准备火锅食材,没过多久传来门铃声。

“一定是田哥他们来了!”安长埔放下手里的菜盆跑去开门。

等他回来的时候,身后跟着田阳和马春雷,两个人手里还分别拿着一只毛毛熊和一个大蛋糕。

“嘉逸,生日快乐!”田阳把毛绒玩具塞给嘉逸。

嘉逸惊讶的睁大眼睛,对田阳和马春雷带来的礼物和蛋糕感到疑惑不解:“你们怎么会知道…”

“知道你过生日是吧?”田阳嘿嘿一笑:“我们来的半路上接到峰哥的短信息,他告诉我们,让我们代表重案组四光棍儿,表达一下心意!”

嘉逸回头去看程峰,却见他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依旧在厨房里忙碌。

“嘉逸,蛋糕放在哪里?”马春雷指指手中提着的大蛋糕盒。

“放到厨房里就好!”

“好咧!”马春雷应着声,提着蛋糕进厨房,一进去,愣住了:“哎?小辣椒你也在啊?”

陆伶瞪他一眼:“嘉逸,你过生日请马戏团啊?怎么人熊都跑出来了!”

嘉逸哭笑不得的看着两个人。

陆伶和马春雷还真是够让人头痛的,每次遇到,不斗嘴好像都难!

不一会儿,所有东西准备就绪,六个人围坐在餐桌旁,热热闹闹的准备开席了。

“祝嘉逸生日快乐!”六只玻璃杯碰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嘉逸在这快两个月以来,第一次感到了温暖和踏实。

多好啊,她不用孤零零的独自老去一岁年华了!

第二卷 极度深寒 第三十一章 聚会上的插曲

没有什么比秋风萧瑟的时候,和几个朋友聚在温暖的室内吃火锅更惬意的事情了。

为了不耽误第二天的正常工作,六个人商量之后决定一律不喝酒,饮料代替。即使这样,因为都是平时就生性活泼的年轻人,饭桌上的气氛依然热闹极了。

陆伶原本就是个爽直的性格,虽然个性独立,但是却也是个非常好相处的人,尤其是之前从嘉逸哪里听闻了许多关于重案组这几个活宝的轶事,所以与田阳等人也是一见如故。而重案组的几位年轻警官,与嘉逸熟悉,并且关系很好,认识了陆伶之后,觉得这个嘉逸的闺蜜也很投缘,自然是相处融洽。

除了马春雷,他与陆伶两个人,始终互不对盘,只要逮到机会就会斗嘴,这倒也让其余的四个人增加了许多乐子。

转眼到了快九点的时候,大家吃的也很尽兴了,这个时候,陆伶却突然想到了什么。

“嘉逸,快九点了哎?”陆伶瞄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对嘉逸挤眉弄眼:“真稀奇,你家姓闻的怎么还不来电话查勤啊?亲亲女友过生日,到这个时候不来电话,他是不是皮痒啦?”

“是啊是啊!”安长埔跟着凑热闹:“一直听说你有个很了不起的博士男友,有照片没?让我们见识见识呗?”

“没错,高知啊!”田阳啧啧嘴:“嘉逸,我们一帮大男人,不会抢你心上人的,照片拿来秀秀!”

程峰对嘉逸的事情多少有所猜测,此刻见几个全然不知情的愣头青你一言我一语的起哄,已经让嘉逸的笑容变得有些尴尬了,他清清嗓子:“你们几个小子!见了美女乱兴奋,怎么?现在光棍儿打久了,见到男人也兴奋啊?”

“哇哇哇!”田阳大叫:“峰哥,话可不好乱讲的啊!事关你兄弟一世英名!”

“那就不要那么八卦的东问西问。”程峰端着杯子喝他的饮料。

“头儿”,安长埔凑过来:“我有没有跟你说过,有的时候你这人特扫兴?”说完赶紧在程峰的手没拍到自己脑袋前嘿嘿笑着躲开。

陆伶开始的时候只是玩闹,但她毕竟与嘉逸相识这么多年,至交好友不是白当的,在安长埔和田阳闹程峰的时候,她已经从嘉逸尴尬的面部表情中看出了端倪。

“嘉逸,你和姓闻的,是不是闹别扭了?”她的表情从戏谑转为正经,随即她有似乎想到了什么:“妞儿,我说怎么这次来,觉得你家里少了什么,你们俩的合影怎么都没了?”她扳过嘉逸的肩:“到底怎么回事,你跟我讲!”

田阳也察觉出嘉逸的不对劲,连忙推推后知后觉的安长埔。

结果,一下子气氛变得有些诡异,还是六个人围坐在暖暖的火锅旁,却静悄悄的,谁也不吭声。

嘉逸看大家都一脸探究地看着自己,心里虽然因为被陆伶问及敏感话题,有些不好受,却还是端出一张笑脸:“玩儿得好好的,你们别乱猜了,来来来,下一轮准备开吃哦!”

“你少来!”陆伶可不买账,她绷起脸来:“老实交代,你到底怎么回事?”

“你看你,真正的警察就在这里呢,你倒学起人家审犯人了哦!”嘉逸撑着笑容继续躲闪。

陆伶见她这个样子,只好叹了口气,拍拍嘉逸的肩:“算了,不为难你,但是如果一个人忍的太辛苦,我随时欢迎你来我这里哭!”

安长埔也在一旁跟着点头,马春雷便借着糗他来活跃气氛道:“你小子跟着点什么头啊?惹女孩儿哭,估计你一个顶俩,如果嘉逸真要是找你去哭,你确定自己哄的了?”

安长埔脸色一晒,咧嘴笑了,拍拍胸脯:“说的也是,要不我改一句吧,嘉逸,你要是有什么不痛快的,找我撤火,我绝不抱怨!”

“对,嘉逸,”马春雷也仗义地说:“谁要是欺负你,跟雷哥说,雷哥帮你撑腰!”

“果然是野蛮人那一套。”陆伶撇撇嘴。

马春雷吃瘪的样子,让嘉逸都忍不住想要笑出来。

一顿饭就这样闹闹哄哄的吃完了,尤其在发掘嘉逸有心事之后,大家更是变着法儿的说笑话、逗乐子,谁也不去追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