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了一个多小时后,阮筝终于觉得自己有点莫名其妙了。虽然准公公催她跟徐启琛赶紧生孩子有点过分了,但她也没必要这么动怒吧。她觉得这一切都得归结在她根本不爱徐启琛身上。让她跟个gay生孩子,简直是对她的污辱。

想通了这一点后阮筝心情回复了正常,这才想起刚才那件外套还没还给徐天颂呢。她看了看挂在椅背上的那件深色西装,再看看大门紧闭的董事长办公室,想着他只穿了一件单薄的衬衣出去,不免有些不好意思。

这把无名火来得太奇怪了,以至于后来的事情都有些失控了。

那天下班的时候,阮筝顾着脸皮搭徐天颂的车回家,顺便将西装外套还给他。最近这些天其实阮筝也很少见到他,他通常总有应酬,每天忙到半夜才回家。像今天这样准时下班的日子已经不多见了。

阮筝坐上车后主动开口道:“爸爸今天怎么这么早就下班了,没有饭局吗?”

徐天颂适时地打了一个小喷嚏,拿手帕捂住了鼻子,片刻后用带了点鼻音的声音回答道:“因为我的外套让人拿走了,我有点感冒了,提早回家吃点药。”

阮筝不好意思地笑笑,心想这男人真记仇。徐天颂继续说道:“其实刚开始打枪脱靶是很正常的事情,你不用放在心上。我早年第一次拿枪时,师傅说让我打对面那个汽水罐,结果我直接就打到了隔壁天台的晾衣绳上。正好有个女人上来收衣服,看到满地衣服落在泥潭里,气得骂了一上午。”

“噗。”阮筝一想到一个包租婆样的女人骂骂咧咧的样子就忍不住笑了出来。徐天颂见她笑得开怀,也在一旁陪着微笑起来。他笑起来的样子真是好看,简直像一股暖流能把人心都融化掉。阮筝长久以来设立了坚固防线的心墙,似乎有种被敲裂的迹象。

她赶紧将头撇开,没话找话道:“那你当时多大?”

“七八岁吧。”

阮筝立马有些泄气:“那我可比上你,你七八岁时的枪法就比我好。我今天差点闯大祸,要是那子弹再偏一点,打到你或是打到我自己,后果…”

“看来我还是想得太好了,女人还是不要碰枪的好。今天是我不对,不应该带你过去。”

徐天颂的语气一放软,阮筝立马打蛇随棍上:“爸爸你要是觉得抱歉的话,不如带我去玩别的吧。”

“不行。”拒绝得干脆利落。

“为什么,我还没说玩什么呢。”

“玩什么都不行。”她一开口叫他“爸爸”,徐天颂本能地就觉得肯定没好事儿。

阮筝有些不高兴了:“真是无情,害我吓得半死,却连点补偿也没有。自己整天玩到半夜才回家,一次也不带我去,小气鬼。”

徐天颂觉得她一个人嘀嘀咕咕的样子十分有趣,便顺嘴问了一句:“那你想要玩什么?我去的宴会既无聊又乏味,你肯定不感兴趣。”

“你又没带我去过,怎么知道我不敢兴趣。明天就是圣诞节了,你就带我去一回吧。我好久没参加舞会了,衣柜里的礼服都要发霉了。”

“不行!”徐天颂依旧干脆果断地拒绝。明天圣诞夜确实有舞会,但他不会带她去。那里的男人个个衣冠楚楚人模狗样,但那包裹在华贵礼服下的心,却都是肮脏无比不忍直视。把阮筝带过去,无异于送羊入虎口。

“为什么?”阮筝抗议的声音越来越大。

“因为阿琛不在,没人带你入场。”

“那你呢?”

“我有女伴,你别来当电灯泡。”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不正经文案里的内容终于出现了,不过没有最后一句,那应该能当成阮筝的内心独白吧。话说打枪这一段不能算肉汤,最多只能算个蔬菜汤哈。肉汤还在炖,过两天就上,别急哦。

刺激

徐天颂的最后一句话深深伤到了阮筝的心,以至于接下来的半个月她都没给他好脸色看。

徐天颂依旧每天早出晚归,很少再跟阮筝遇上。两人除了能在办公室偶尔撞见外,几乎没什么交集。

城市里过节的气氛越来越浓厚。元旦和圣诞已经成为商家打折的一个重大时机,基本上每个商场都推出了打折促销活动。按照往年的惯例,这股风潮至少要延续到新年。

阮筝因为天气寒冷担心哮喘复发,几乎没有出门。但她毕竟也是年轻姑娘,对于逛街购物有着本能的向往。整天只能窝在徐天颂金碧辉煌却缺少人气的豪宅里,令她越来越感到厌倦。

这期间她只跟顾知桐出去过一次。对方约她去喝早茶,阮筝接电话的时候徐天颂难得在家吃早餐,恰巧就听到了这个电话。阮筝斜眼扫到徐天颂略有些严肃的脸,忙不迭地答应了下来。

那天她出门的时候心情特别好,脸上洋溢着少见的笑容,连走路的步子都轻快了很多。这一切自然尽收徐天颂眼底。阮筝潜意识里觉得这个刺激会起作用,索性那天玩到很晚才回来。她先跟顾知桐去喝早茶,吃完了又去看电影,随后还一起去逛街买东西,晚上再一起吃饭闲聊,闹到快十二点才回家。

阮筝曾经打算哪怕再跟顾知桐出去也不让他再送到家门口了。但为了给某人一些刺激,她完全没有拒绝顾知桐送她回家的请求,并且在对方将车开到徐家大门口时,特意又坐在车里跟顾知桐聊了一会儿。

随后她带着一脸欢快的笑容踏进花园,抬头一眼就看到徐天颂房里的灯亮着。

她觉得自己这么做实在有些幼稚,但不自觉地还是这么做了。三天后的新年聚会对她来说太关键了,她必须想尽一切办法出席。那里会有猎物在等着她,阮筝有自信只要让她走进会场,就一定能抓住她想要的。

她甚至想过如果徐天颂还是拒绝带也出席的话,她会一个人租车前往,到了宴会现场再亮出青膺未来掌门人未婚妻的身份。那场订婚礼不少人见过她,她的这张脸就是最好的邀请卡。

对于利用顾知桐来达到目的阮筝觉得有些抱歉,但事到如今她已顾不得这许多。她来徐家快两个月了,尽管一切还在掌握之中,但她觉得自己的心已经变得越来越难控制了。她必须尽快完成自己的计划,早日离开这里。只有远离那个男人,避开他那令人心悸的俊美容颜,她才能下定决心将内心对他的愤恨十倍百倍地加诸于他身上。

顾知桐这颗棋子很快就起到了效果。只隔了一天徐天颂就有所行动。宴会开始的前一天早晨,徐天颂又一次留在家里吃早餐。用餐的时候阮筝就坐在他旁边,不住地用眼角的余光去瞟他。徐天颂切了一片煎蛋放进嘴里,嚼了嚼不由皱起了眉头。他放下刀叉转头看阮筝:“现在去做碗炒饭过来。”

阮筝:“为什么?”

“如果想早点跟我出门的话,最好别问太多为什么。”

阮筝立马从椅子里跳起来,二话不说进厨房找食材做了碗快手炒饭出来。冰箱里材料很齐全,她做得也很用力,不到半个小时两份香飘四溢的炒饭就端了出来。

徐天颂优雅依旧,哪怕是吃炒饭这种有些平民化的食物时,举止神态还是保持着特有的从容淡定。阮筝端着自己那碗吃得飞快,放下碗之后就直勾勾地盯着徐天颂。徐天颂本想细嚼慢咽,被阮筝的视线逼得不得已加快了速度,吃完后往楼梯口一指:“去换衣服,给你十分钟。记得多穿点。”

“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商场。”

阮筝上楼去换衣服的时候心里还犯嘀咕。徐天颂一大把年纪的人了,有时候倒也有孩子脾气。难道知道她跟顾知桐去了商场,所以也非要带她去一次,好让她有所比较?可他凭什么要跟顾知桐比呢?他又不是她的丈夫,他充其量也只是她的公公罢了,还是准公公。

十分钟后阮筝下楼来跟徐天颂出了门,等到车子开到目的地后,她深深地觉得自己真是自做多情。徐天颂带她来的根本不是她平时经常去的百货大楼,而是一整栋充斥着精品定制服装店的高级商场。

那里的品牌店一般不对外直接营业,来这里的顾客必须先加入会员,而且来之前要预约。通常预约需要等一个星期左右才会排上,但阮筝从接待他们的女店员脸上的表情里读出来,徐天颂根本连约都没约,直接带着她杀了过来。

所以说有钱就是好,可以享受无数别人没有的特权。即便他没有预约,即便他挑剔又龟毛,即便他不允许那些女店员量他的身材给他订制西服,可她们还是一窝蜂地凑过来热情地服务他。从递咖啡到送目录,忙得不亦乐乎。

一方面自然是因为徐天颂是少见的大豪客,有钱有势到令人无法不心动的地步。另一方面也得益于他出众的外表。阮筝不止一次看到那些女店员从他身边走过时微红的脸颊,她甚至还在去更衣室的路上看到两个女店员凑在一起说悄悄话。从她们爱慕的眼神里阮筝读出了一切,啥好都不如长得好。

阮筝被带来这里是为了挑选明天出席晚宴时的礼服。几位女店员热情服务,从她的身材到身高一一考量,最终挑了十来件送到阮筝面前。因为急着要穿来不及现做,只能拿店里的存货先给她试。阮筝的身材还算不错,但也没到什么衣服套进去都合适的程度。她挑出几件明显与她身材不相符的,又进更衣室试了剩下的,最终在一套桃花红和一套宝蓝色中间犹豫不决。

桃红艳丽宝蓝端庄,似乎哪一套都不错。她有些拿不到主意,正在考虑中,徐天颂已经走了过来,吩咐店员道:“两套都包起来,顺便替她挑些配饰鞋子什么的。”

几个女店员自然欣喜地答应下来,巴结着去找适合阮筝穿的鞋子。徐天颂趁人都走后冲阮筝轻声道:“明天就穿桃红的去。”

“为什么?”

“漂亮。”徐天颂扔下这句话后,出去接了个电话。挂了电话后他想起阮筝第一次去青膺的情形。她穿着一身粉色的套装,支着脑袋靠在他的书桌上,那种有点野性又充满性感的气质,真是令他难忘。他一眼就看出阮筝更适合那套桃花红的礼服,但她既然都喜欢,那就一块儿买了吧。

或许有一天他会发现,阮筝穿宝蓝色一样出色,会有一种别样的风情也说不定。

两人买完衣服后直接一起去公司上班。到公司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十点。庄严有些意外这两人竟一同迟到,看他们的目光少见地露出一丝探询的意味。阮筝只当没看见,坐下就开始工作。徐天颂走过庄严的办公桌边上时,顺手拿起一份文件在他脑袋上打了一下,轻飘飘丢下一句:“认真工作,别开小差。”

庄严自打进了董事长办公室后还没这么被训过,自嘲地笑了笑后也埋头工作起来。阮筝跟徐天颂依旧保持着话不多的状态,一直到第二天两人提前下班搭电梯的时候,阮筝才忍不住问徐天颂:“晚上您要带我入场吗?”

通常女宾都要挽着男士入场才是。尤其像她这样的社交新贵,如果身边没个身份体面的男士作陪,很容易让人误会她是来现场寻艳遇的。

徐天颂却无情地拒绝了她:“不会,我找了个朋友带你入场。”

“你朋友,我见过吗?”

“也许见过,谁知道。不过现在要关心的不是这个,我们这会儿要去香港,你做好准备没有。”

“什么?”阮筝惊得下巴都快掉了。他这人做事情永远这么不打招呼吗?“不是说就在本市举行吗?”

“换地方了,如果你不想去香港也没关系,你可以让人送你回家。”

“不不不,我去我去。”在哪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能见到想见的人就可以了。

“那我们现在要去机场?”

阮筝问这话的时候电梯门已经开了。她匆匆跟着徐天颂走出去,对方没回答她的问题,带着她走过一段地下通道。徐天颂腿长脚长,步伐也很快,阮筝跟在后头只能一路小跑着,才不至于被他甩得太远。

走出通道后阮筝发现他们站在一片空旷的广场上。强烈的冷风吹来,冻得她直发颤。她拉起衣服领子缩着脖子四处看了看,发现他们此刻正站在主楼前面的人工湖的一侧。在她的面前停着一架小型的直升飞机,螺旋浆已开始缓缓地旋转,带起一阵阵强烈的冷风。人工湖的湖面也被吹起了一阵阵涟漪,波浪由远及近荡了过来。

徐天颂回过头,身形格外挺拔俊朗。他眼角微微飞扬,冲阮筝愉快道:“不,我们就在这里搭飞机。”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喵妹子扔的地雷,亲一个先。我以前就听说过,偶尔断更会触发读者扔雷这种技能,原来居然是真的!不过雷虽惊喜,我还是决定要日更。因为昨晚就断更了一次,结果晚上我居然就做了个神奇的梦。梦里我女儿(可我根本没有女儿啊!)病了,要带她去医院看病,可我惦记着已经断了一天了,绝对不能再断第二天。于是在孩子她爸去准备的间隙我拼了老命地更了文,还被我爸臭骂一顿。想不到断更的威力这么大,以至于我一晚上都没睡好。我果然是有M体质吧。

情敌

阮筝和徐天颂到达香港时,已是华灯初上。

她坐上了来接他们的加长车,先去了徐天颂在香港的某套别墅。前几天预订的那套桃花红礼服已经一并送了过来,造型师化妆师整装待发,带着一脸亲切的笑容正在屋里等着阮筝。等她梳妆完毕后,徐天颂领她去见了一个朋友。

阮筝进门的时候那个男人正捧着本书坐在沙发里翻着,几乎是第一眼她就认出了他。

他们之前确实见过。订婚礼那天阮筝去后台换衣服,曾经走过徐天颂的休息室,当时有两个年轻男子陪着他打台球,其中一个就是今天端坐在那里的一位。

他微低着头,整个人显得沉稳而干练,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端正的气息。从阮筝这个角度望过去,这个男人相当有味道,五官立体而分明,是那种传统意义上英俊潇洒的长相。他整个人修长而挺拔,即便是坐着都令人感觉到颀长的身形。阮筝觉得他站起来甚至要比徐天颂还要高大,是相当能给人安全感的男人。

和徐天颂的明艳动人不同,他是低调而正直的,阮筝一下子就对他产生了好感。

一见他们进来,男人合上书本站起来身来,客气地冲阮筝伸手:“你好,我是郑楚滨。”

他一开口声音低沉而富有磁性,又给他增添了几分魅力。阮筝不由回头看了徐天颂一眼,那目光分明在说:你的朋友可是与你旗鼓相当哦。

徐天颂微微一挑眉:“阿滨你应该认识。”

“嗯,订婚礼的时候我看到你们在…”

“不不,我不是指那个。”徐天颂直接打断阮筝,“这个名字没能让你想起什么?”

阮筝细细品了品这个名字,眼睛突然亮了起来:“三年前,丽晶酒店…那案子?”

因为当着郑楚滨的面,阮筝生生将“谋杀”两个字给咽了下去。

郑楚滨却很大方,甚至冲她微微一笑,点头承认:“是,我就是当时那个嫌疑人。”

阮筝觉得他说这话的时候神色异常的平静,带了种高高在上的气势,甚至有几分霸气。当年丽晶酒店谋杀案发生时阮筝人在美国,但这个事情在华人圈里引起过争论,很多人都不相信这个听说拥有军方背景的男人会是杀人凶手。如今看他这般气定神闲,阮筝更加肯定了他的那种背景。

从小养尊处优,骨子里散发出来的高贵气质是很难掩饰的。这样的人会跟徐天颂成为生死挚交,倒颇令她感到好奇。

她又一次看了徐天颂一眼,只听对方道:“今天我让阿滨带你入场,别给我惹麻烦知道吗?”

阮筝冲他嫣然一笑,转头冲郑楚滨道:“爸爸你放心,我怎么会给郑叔叔惹麻烦呢?我一向都很听话。”

她说出这番话时,两个同样出色高挑的男人脸上同时露出即将崩坏的表情。

有了郑楚滨这样的型男加持,那天阮筝在宴会现场出现的时候,成功地搏得了几乎所有人的目光。据不完全统计,光阮筝不小心扫到的女人里,就有至少十几个对她露出了愤恨的表情。但同时也有不少或年轻或不再年轻的男子对她露出垂涎的目光。

徐天颂还真如她所说,带了个身材高挑容貌出众的年轻女人进场。那女人扫视全场时明显带着傲人的目光,那股子天下唯我独尊的气场展现得淋漓尽至。

她身上穿一件宝蓝色的长礼服,跟阮筝前几天挑中的那条有点类似,但并不完全一样。那一刹那阮筝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原来徐天颂一早就知道他的女伴要穿什么颜色,所以才让她穿了桃花红。

尽管内心有小小的不悦,阮筝依旧目送着两人在人群中走远,脸上始终维持着甜美的笑容。她在美国时参加过不少派对,跟今天的场合比起来明显随意放松很多。那些都是年轻男女求欢寻乐的场合,不像今天这场宴会,明显带着政治与金融的双重较量。

阮筝既不当官也不做生意,与这里的人其实没什么利益冲突。郑楚滨似乎也没有把她介绍给别人的意思,领她进场后两人模棱两可地说了几句莫测高深的话后,郑楚滨转身离去。

阮筝想起了刚才在门口见到的那个女人,温和甜美的长相,看向他们的目光有些复杂,她几乎凭着本能就猜测出了她和郑楚滨的关系。只有相爱的男女,眼中才会流露出如此纠结的情绪吧。

她毫不怀疑郑楚滨此刻离去是去向那个女人解释与她的关系,她并不在意,她倒是更在意刚才郑楚滨同她说的那番话。

他说她很聪明,还劝她要善用一双眼睛去看清这个世界。阮筝细细回味只觉得有些想笑,她就是因为看得太透彻了,今天才会站在这里。如果她能有哪怕一点点的装糊涂,或许现在已经过上平静的生活了。

十七年前她遇上了徐天颂,就注定她这一辈子都难以活得安宁了。

阮筝喝干了杯里的红酒,转身走出了大厅,往洗手间走去。屋里混杂了太多男男女女的香水味,闻得她有些反胃。一走出那间充满了虚伪与博弈的屋子,阮筝顿时觉得空气清新了不少。

她在去洗手间的路上听到两个女人在交谈,话语里充满了浓浓的酸味儿。其中一个瘦高个的脸上的笑容极其不屑:“那个刘碧芝还真以为她自己是个人物了,在S市整天张牙舞爪还不算,居然跟到咱们地盘上来抢人了。”

旁边那个娇小的一脸悲愤状:“就是,居然敢打天颂哥哥的主意,真是气死我了。仗着自己老爸是S市的副市长,就不把别人放在眼里了。她算个屁啊!真以为天颂哥哥会娶她吗?”

阮筝一听到“天颂哥哥”四个字,没来由地就感到一阵恶寒。她虽然不知道徐天颂今年多大了,但人家儿子都成年了,他再年轻也年轻不到哪里去了。哪怕他年年看上去如二十五岁,也掩盖不了他其实已经是个老菜梆子的事实了。

这个小女人看着不过二十几岁,居然管徐天颂叫哥哥,阮筝真是琢磨不透她的心态。她慢慢地从两人身边走过,感觉到她们的目光似乎追在她的屁股后头。说不定一会儿她离开了,她们又要开始讨论自己了,郑楚滨显然也很受女人欢迎,她在这些人的心目中,十有八/九也是讨人嫌的角色。

阮筝去洗手间洗了下手,又理了理衣服和头发,走出去的时候突然特别不想回宴会大厅去。郑楚滨已经走了,徐天颂肯定还在跟那个刘碧芝招摇过市,无论她在大厅里做什么,总在他眼皮子底下晃荡,想搞点小动作也不太容易。

于是她索性绕到后面的花园里去透透气,顺便理一理脑海里那几张脸。她事先已经打听清楚了,今天来的都是些什么人。是今天就放网抓鱼,还是过两天再说,阮筝目前还没有想好。

她一个人走在酒店大而精致的花园里,夜色里青草的香气显得特别浓郁,比起里面的胭脂香气更显让人心情舒畅。

阮筝顺着长长的走廊边走边看景,冷不防就看见前头人工湖边上立着个人影。看样子是个女人,个子高挑身材玲珑,路灯下可以看到她身上的宝蓝色长裙正暗暗泛着光。阮筝一下子就猜出了那人是谁。

像是有心灵感应似的,那女人也突然转身,朝阮筝站着的方向望了过来。两个女人四目相对,彼此都客气地朝对方微微一笑。

刘碧芝转身的动作很是优雅,望着阮筝的目光定定的,然后她就迈开步子,朝阮筝走了过来。阮筝一想到她有可能要跟徐天颂结婚,脚步不由有些顿住。那转念一想又觉得应该跟她搞好关系,索性也朝对方走了过去。

“你是阮筝吧。”刘碧芝一上来就开门见山,“订婚那天我见过你,你跟阿琛真是天作之合。”

阮筝:“谢谢。”

“怎么不在里面玩,是不是也跟我一样觉得太闷,出来透透气?”

阮筝突然有种叫她“妈妈”的冲动,她觉得那样一定很有意思,说不定比叫徐天颂“爸爸”来得更富有戏剧性。但人家毕竟没招惹她,她也不好做得太过,只能客气地回答道:“是啊,里面有点热,外面凉快一点。”

说到这里她突然打了个喷嚏。外面岂止是凉快,根本就是很冷啊。她虽然在礼服外套了件小披风,但冷风还是嗖嗖地往里钻。

“哎呀,你是冻着了吧,外面太冷了,不如咱们进去吧。”

“不用了,外面舒服一点,走走就暖和了。”难得有跟刘碧芝单独相处的机会,阮筝不想轻易就进去。一进去刘碧芝就会被徐天颂带走,到最后还是得剩她一人。

刘碧芝于是提议道:“那不如这样,咱们喝点酒吧。”

她正说着就有个侍者走过,她立马叫住那人,吩咐他道:“麻烦替我们拿两杯香槟来。”

那侍者见她们两人衣着华贵,自然爽快地应了下来,不多时就端着两杯香槟过来。刘碧芝拿了酒递给阮筝,又从小坤包里拿了几张港币出来,放到了侍者的托盘里。

对方满心欢喜,忙不迭地道谢走了。

阮筝接过那杯香槟时,无意间瞥见了刘碧芝眼里的神情。那眼神充满了戏谑与算计,虽然转瞬即逝,却看得人头皮发麻。

作者有话要说:小郑同学来插个花,小纪同学连面儿都没露上,真可怜。看过上一部战栗的妹子们应该对他们两个很熟悉了吧。不熟悉也没关系,感兴趣的话可以去看哦,旁边的作者推文里就有链接,点击文名或封面直接到哦。或者文案里也有大图链接,点击直达哦。其实,我今天就是来做广告的…

强/暴(含入V公告)

两人边走边聊,阮筝始终没喝手里的那杯酒。

刘碧芝随意地和她说着话,眼睛似有若无总是瞟到阮筝的手上。那杯清亮微黄的香槟随着阮筝的步伐悠悠地晃荡着,琥珀色的液体勾得人心里痒痒的,阮筝看着对方略有些失望的表情,脸上笑得更欢了。

两人走出去大约几十米远后,刘碧芝有些按捺不住了。她拿起手里的酒喝了一口,故做好心地劝阮筝:“喝点吧,喝了会暖和点。一会儿冻坏了,郑先生可要心疼的。”

阮筝冲她笑笑,正要解释自己跟郑楚滨的关系,突然起了一阵风,将刘碧芝开钗的裙摆吹了起来。她忍不住“啊”了一声,低头去按裙摆,就在这个时候,阮筝举起了酒杯。刘碧芝按住裙摆直起身来时,正巧看到阮筝将酒杯从嘴边移开的动作。

只是一刹那,阮筝就发现对方脸上的笑容灿烂了许多。夜风明明很冷,刘碧芝却欢快地像是在烤火一般。

阮筝下意识地觉得,酒里一定有问题。她不动声色地继续陪刘碧芝走着,只觉得对方的脚步比之刚才轻快了很多。阮筝一时猜不透那酒里到底放了什么,也不能盲目表现向某种反应,只能静观其变。

好在刘碧芝并不是个十分聪明的女人,也没什么耐性,又跟她磨叽了片刻后就主动出击道:“阮筝,你觉不觉得有点热?”

她这么一问,阮筝立马就明白了。刘碧芝想要对付她的心思已经很明显了,而对付一个女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声败名裂。阮筝虽然觉得对方手段有点下作,但也好奇她到底打算怎么对付自己,于是便顺着她的话头往下说:“唔,喝了酒是有点热。这酒挺厉害,我头都有点晕了。”

刘碧芝适时地露出惊讶的表情,伸手过来扶住她:“哎呀你喝太猛了,难怪会头晕。我带你去那边坐坐。”

阮筝被她半扶半拉着往前走,心里也有点没底。她唯一庆幸的是自己没喝那杯酒,又实在好奇她葫芦里卖什么药,当下只能提着一颗心,谨慎地观察周围的环境,寻找脱身的时机。

刘碧芝显然是有备而来,似乎从她一步出宴会大厅开始就在这里等着她了。那个突然出现的侍者肯定是她安排好的,所以才能直接给她的酒里下药。现在这个花园里说不定到处藏着她的人,她如果推开她就跑的话,只怕很快就会被捉回来。

她的这个未来婆婆,做事情倒很有计划。只怕从她一踏进宴会厅起,她就已经在算计自己了。难怪她会扔下徐天颂一个人跑出来,为的就是想在这里对付她的。如果她今天没有自己主动出来的话,她一定会想办法找人把自己诱骗出来。这下子倒还给她省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