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李君珏用的是自己在李家的人,难免不会被其他人发觉,尤其是在涉及到我爸和…李君瑜的事情上。毕竟那个时候李君珲还没有死了,他的号召力可没有那么大。”简墨道,“他很可能通过周勇找的外面的人。这个任开泰交游广阔,说不定会是个突破口。”
“万千一直盯着这人,洪波现在被派去重点跟这件事情,相信不久会有收获。”简要放下情报,见着简墨一直揉手,叹了一口气,转身从一个柜子里找出一瓶药油。
“过不久就要有了三十六个造纸的感觉怎么样?”简要为简墨按着酸痛的手腕,嘴角含笑地问。他有简墨赋予他在医疗方面的知识,按起穴位来很是得力。
简墨只有在这个时候会抱怨为什么造纸一定要通过原始的手写,而不是手打。他看着右手中指指头上变形的指茧,听见简要的问题,不由得脖子向后一仰,闭上眼睛:“头疼。”
虽然他现在已经有了简要、万千、无邪三个造纸,而且后面两个孩子诞生后实际都不算让他太操心,但是第一次面对简要是那种想要珍爱却又惶然无措的感觉总是在这样的时候会涌出来。
更何况这回是三十六个!
虽然是三十六个成年人,可是简墨完全可以想象的出来自己面对他们的时候会是怎样一种感觉——一想到这一点,他就有一种腿软,手也要软的感觉。
尼玛,三十六个,抱都抱不过来好不好!
简墨想到这里,不由得偷偷看了一眼简要,嘴角蠕动了几下,却没有说话。
简要哪能不明白自家造父心里在想什么,开口道:“我是无所谓,总归是在少爷身边。不过,您觉得万千和无邪,他们哪一个能回来帮您带孩子?”
三十六个就算四个人分,一个人还有九个,依旧是抱都抱不过来!
简墨一捂眼睛:万千就不指望了,非让他回来大概也不是不行。只是他回来恐怕就不是带孩子,而是趁机欺压弟弟妹妹吧。至于无邪,她自己都还是个孩子,怎么带孩子?更何况现在两人身上的事情也都不少,把他们弄回来一天两天还行,时间长了谁来接替他们的工作呢?
简要见简墨一脸愁容,想了想,还是劝慰道:“其实您也不必太着急。这三十六个人也不一定要一起写造出来,少爷可以每个月造生出几个,相处上一段时间,然后再造生下一批。虽然战争迫在眉睫,却也不一定会马上波及到我们。即便是波及到我们,也不一定三十六个人个个都要马上到位。”
“郑铁那边也已经准备了不少人员,我看能力也都还算不错。这三十六个人虽然是少爷的造纸,但是最终也必须和其他人放在一起,一同经过战争的大浪淘沙。我先前一定要少爷写,不过是希望可用又可信的人才更充足一些而已。但这并不代表着以后在战争中这三十六个人每一个人都能够占据重要的位置,否则岂不是成了唯亲是任了?”
简要这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简墨尽管相信自己的笔力不错,却也不敢说自己写出的纸人能力是最好的。总会有遇到其他造纸师写造出来的纸人更合适某个位置或者某个任务的情况,到时候他总不能厚着脸皮一味的袒护自己的孩子吧。当下心情总算舒畅了一些,感觉压力不是那么大了。
只是简要的话虽然不乏道理,但是这个世界上不是所有的事情都会按照道理走的。战争这个东西,有的时候欠的只是一根导火索。
而这个时候,导火索几乎遍地都是,还有一大堆人正急着去点。
第178章 没死成
夏历5784年中秋节后的这一段日子,事后在罗蒙回忆起来,是一片混乱不堪。
万般无奈地送走了孟燃和韩玲玲的老师,随着窦富的苏醒,他短短带管过的一段时间的田雨也重新会到窦富的第三小队管辖之下。田雨本人在通过基础测试后便回到的血库。就在孟燃和韩玲玲积极准备基础测试的时候,他的两个邻居却卷入了与原人的纷争中。
阿琴的职业本容易招惹是非,不过她为人算是长袖善舞,要么娇言软说,要么找人使硬,总还能够让自己不陷到大麻烦中。然而走久了夜路总会遇到鬼,那一次惹上的偏偏是个死缠烂打又颇有几分狠劲的无赖,在阿琴家门口堵了好几天,最终被范迪忍无可忍地揍了一顿,赶走了。
那无赖受的伤并不重,不过是肩膀脱臼,身上青紫了几处。然而对方却不肯罢休,纠结了十多个帮众来教训范迪。范迪再怎么能打,不过是个普通的纸人,一两个人还能应付,如何是十几人的对手,当即被那群人打得奄奄一息。无赖见状不但没有收手,还准备强拖走阿琴,这时正好遇到罗蒙回来。
罗蒙虽然不想惹是生非,但看到这种情况却不能见死不见,当即抢过阿琴,拉上车就跑了。阿琴虽然做的酒色生意,背后却也不是完全没有人撑腰,不然也不可能这么多年都安然无恙。同时她与范迪的工友也都熟识,一脱困后便两边联系人救人。纸人受到原人欺压的事情本就多,所以常常是一人出事群体呼应,结果最后呼啦啦竟然纠结了上百人。
看着阿琴打电话的罗蒙当时虽然隐隐觉得事态可能会闹大,但是由于当时范迪生死不知,他又不能轻易动用组织的力量,便也由得阿琴叫人。但当他看到自己住的那栋楼被上百人包围的时候,便觉得事情可能要糟糕。
这回倒霉的自然不会再是纸人,那十几个本来打算守株待兔的原人一下子被包了饺子,十几个人被打得半死不活的扔到大街上,最后被巡警发现送进医院的时候,已然死了一个。
这一下便掀起了轩然大波,那无赖居然恶人先告状的将范迪和阿琴以及他们的朋友告到纸人管理局,控诉他们蓄意伤人致死。
尽管阿琴等人极力提供证据反驳,但纸人管理局认为原人方有人死亡,并且将事件上升到百人斗殴的主要责任在阿琴一方,造成了恶劣的社会影响,因此最终判重伤死者的纸人有期徒刑二十年,伤人者赔偿原人家属五十万元,其他人等拘留三个月,同时赔偿其他受伤原人的医药费、误工费等费用。
同样被打得在医院抢救的范迪,纸人管理局认为他在纸原发生的最开始没有求助法律,而是使用暴力伤人在先,为后面的斗殴事件埋下祸根,事情主要责任不再原人而在范迪,因此令范迪自担一半医药费,同时还要支付殴打那无赖时的医疗费。
至于无赖这一边,纸人管理局判其本人登报向阿琴道歉,并支付一笔的精神损失费。参与围殴范迪的十几个原人在伤好之后拘留两个月,同时支付范迪一半的医药费以及误工费等。
本来事情发展到这个阶段,也算是告一段落。虽然最后看起来更倒霉的是纸人这边,最先受气是他们,最后损失最大的也是他们。但是毕竟原人方死了人是真,纸人方纠结了上百人的也确有其事,并且纸人管理局也对那无赖的一方依法依律做了处罚,算得上是公平公正。
然而,在审判后的当晚阿琴却被那无赖找到并强暴,那无赖临走前还留下了要弄死范迪的威胁。阿琴本来愧疚于连累了朋友,此刻再次受辱,觉得忍无可忍。第二天一早她就爬到纸人管理局对面的建筑物顶上,高声控诉了无赖的劣行,引来了无数人围观,最后纵身一跃跳了下来,当场死亡。
阿琴的尸检结果证实了她的控诉,纸人管理局对无赖发出拘捕令,却不料人早已经逃走。但阿琴这一场事件已经引起了相当大的轰动,从无赖将阿琴等人告上纸人管理局的时候,便有媒体对这件事情做了报道,毕竟超过百人的殴斗还是很能吸引读者的眼球的。
不过那个时候的报道是众说纷纭,站在纸人方说话的有,站在原人方说话的也有,对于这件案件的最终判决结果猜测的也有…总的来说,那个时候大众的态度是关注但还算是平静。但阿琴一死,舆论的风向就开始发生变化了,更多的评论人开始不是从法律的角度来探讨问题,而是社会的角度探讨问题。
“…平心而论,之前k市纸人管理局的判决完全依照法律,公正不偏倚。但是就是这样一份公正不偏倚的判决为什么没有能够让他们反省自己的错误,甚至连短时间的震慑都没有做到,反而让他变本加厉地欺压□□原受害人,最终至其不得不以死寻求一个说法。这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错?是法律不够严厉,还是人心太过败坏?如果现在的法律已经不能震慑住社会上的犯罪和歪风邪气,我们是不是可以认为它已经到了需要重新审视的地步了?如果不是法律的错,那么到底我们该怎么去保护这些弱势群体?我们又该怎么来保护自己?”一则评论这样说。
“如果纸人的命运就是在受辱、求助法律、再度受辱…中循环,那么法律到底还有什么用?纸人管理局先前用范迪没有在第一时间求助法律而诉诸暴力为由而认为他有错,那么今天血淋淋的事实告诉我们,范迪在第一时间求助了法律实际上又能得到什么结果?这也无怪乎范迪之前的选择,因为事实让他根本无法信任纸人管理局。纸人管理局的判决或许是公正的,但是从结果上看,它最终保护了什么人,又导致了怎样的后果呢?”一则评论是这样说。
“…我收集了东五十七区十年来纸原纠纷的案件。其中有近七成的比例都是由原人提出,而不是纸人。既然起了纠纷必然双方都会涉及其中,为什么纸人不愿意找纸人管理局?阿琴的事件是否向我们暗示了什么?”又一则评论这样说。
事态越闹越大。罗蒙隐约从黑爷的一些只言片语的听出k市的造纸管理局与纸人管理局局长都曾经暗地找过来,希望帮助解决并平息事态。这在之前并不是没有先例的,毕竟独游在东五十七区的影响力还是颇大。黑爷按照惯例将这请求上报,结果上面给出的批示却与以往不同,不但没有同意平息事态,同时还要求将此事扩大化,向造纸管理局和纸人管理局施压。明面上的要求是严惩强暴阿琴的凶手,并要求对范迪的人身安全进行保护,免除对原人伤者的所有经济赔偿,同时无罪释放重伤原人死者的纸人。
前两者的要求都算合理,但是后两条,尤其是最后一条的要求却让纸人管理局十分为难。不管怎么说,杀人都是恶劣事件,就算纸人管理局头脑不清地答应了,原人死者的家属是绝对不可能答应的。
罗蒙当然知道“独游”要的就是纸人管理局的不答应。谁管开的条件合理不合理,独游又不是什么政府机关,难道还会跟你大谈什么法律法规?为纸人谋取利益,争取更多的纸人支持才是它的宗旨所在。
从这个时候开始起,民间逐渐掀起了一股“不做阿琴第二”的活动。纸人们将自己的个人媒体的背景,手机图标等等全换成了活动的logo,同时佩戴起了印有logo的胸章,甚至慢慢穿起了统一的t恤。一时间,纸人们似乎都不再在意隐瞒自己的纸人身份,走到哪里都能看到红艳艳的叉下面一个长发女孩跪在地上凄凉哭泣的图案。
原人们这个时候也开始觉得有些惊惧,他们很多人知道纸人很多,却不知道竟然有这么多。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装束统一的原因,原人们无论走到哪里,住宅区,大街上,商店中,菜场里,看到无处不在的logo,更是感觉到一种无形的压力和惶恐。
事情进展到这一步,大规模的上街□□似乎也成为毫无意外的事情。
然而人一多,就容易出乱子。
纸人中总有那受到刺激后失去理智的分子,原人中也有那不甘示弱的人。□□当中与路过的街人,摊贩发生摩擦的事情必定难免,两者互不相让,口角相争摩擦的结果自然而然又形成了新一轮的肢体冲突。
罗蒙虽然尽力维持着秩序,但是在大氛围的渲染下,周围的纸人不但没有人愿意听他劝解的,反而责怪他立场不明,没有同族之情。罗蒙知道这种情形下也不能全怪他们,只是再三软言劝和。可惜的是,他的干涉最终遇到失效的时候:一家摊贩在与纸人冲突的时候,竟然说出了阿琴不过是个卖的,自己勾引男人,最后居然还装腔作势怪别人玩弄她,恐怕只是想再大捞一笔而已。这一下可是捅了马蜂窝。愤怒的纸人不但把摊贩的摊子砸了,把摊主打个半死,还闯进了他的家。罗蒙跟过去的时候发现摊主家中有母女两人,正被两个男性纸人抓住欲施暴。罗蒙喊了住手无用后,只能出手。
好在罗蒙组中的几个同志都离得不远,他才能快速带着这一对惊慌失措母女和半死不活的摊主暂时离开是非之地。
罗蒙不知道这一场□□是否还有这种祸事出现,因为在□□结束后不久,他就接到了黑爷的通知:鉴于他在这行□□活动中表现出来的对原人的偏袒,组织对他的忠诚度产生了怀疑。处理方案如下,他所有的工作暂停,在家思过,等待进一步调查。
罗蒙组中的同志对此非常愤慨,他们向黑爷反映了事情的真相,并且要求组织还罗蒙一个公正清白。黑爷对于侮辱女性的事件自然也是非常反感,给了很大支持。只是这一回,上面却沉默了下来。
直到很久以后,罗蒙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待遇,但当思过期间一切消息封闭的时候,他只觉得淡淡的不平和烦闷,而没有丝毫的警觉。
工作被停后,他便商量着将孟燃和韩玲玲两人交给了阿扬,反正两个孩子只要通过考试便可以回血库了,并不费什么事情。当天晚上,他收到了组织的信息,说两个政治审查组的同志将来找他谈话,让他在家中等待。
罗蒙特地拿出自己的好茶叶出来招待,然而这两个人却在后面提问的过程中突然捂着自己的喉咙倒下,即便他立刻叫了救护车也没能挽回两条性命。
在纸人管理局介入此事之前,罗蒙便被组织的人带走了,控诉了他的几大罪状,最后以背叛组织,杀害同志的罪名处以死刑。
罗蒙从没有想到自己居然会落到这样一天,没有死在交通事故之中,没有死在和敌人的斗争中,竟然是死在自己人手里。
临刑前,黑爷争取到机会来看他一眼,留着泪说还在为他想办法。
然而第二天早上,他被蒙着眼睛推出禁闭室的时候,就知道已经等不到黑爷的办法了。
最后…罗蒙没死成。
蒙住他眼睛的黑布被解开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肯定已经不在k市了。他对面的一个女孩正将一张空白的扑克牌收入一叠牌中。
第179章 合光之死
灵犀当然不会对于自家老板为什么要救这样一个既没有出众的天赋也没有在独游中占据某个特别地位的普通纸人提出质疑。毕竟老板嘛,他想做什么不行,这是他的权利和自由。更何况,同为纸人的灵犀,多半愿意将原因归于老板有同情心。
实际上,即便罗蒙知道灵犀的老板是谁,他对此感叹的心情也不会超过对灵犀态度的感官。能够在瞬息之间将他从k市带出来,至少需要一个异级的能力。他实在是想不出有谁会来救他一个区区普级纸人,更是感触于灵犀对他表现出来的那种发自内心的平等和温和。
“你现在安全了,也不用担心什么。”灵犀第一句这样说,“我家老板对独游的事情虽然小细节上可能不如你了解,但是大面上却肯定比你知道的多,所以没有兴趣从你这里探听什么消息。你且安心养伤,等到风声不那么紧的时候,你如果离开,也随便你。”
“那…你们老板到底为什么救我?”罗蒙不得不多问一句。政审的同志身亡后他被组织审问,以对待叛徒的态度处理其中难免不用上一些刑讯手段,好在他都还能忍受,至少上刑场的时候,他还是靠自己两条腿走着去的。
“老板可没跟我说。我猜测是他的滥好心又发作了吧。你这样的,不是他救下的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灵犀一笑,“对了。你这回的无妄之灾,我们大概查到一点因由,跟你那位姓富的同志有关系,跟你那位女上司也有点关系,你这一灾算是桃花劫吧。”
窦驸马?桃花劫?罗蒙并不算得笨,这么多年的地下运动生活让他对很多事情也开始变得敏感。被灵犀这么一提醒,他才发现似乎又很多平常被他忽略的东西之间都有了牵连和解释。
黑爷喜欢他?不可能,罗蒙摇摇头。应该是窦驸马以为黑爷喜欢他。
窦富追求黑爷是k市独游组织里很多人都知道的事情,他的追求举动很高调,想不知道都难。除了时不时给给黑爷送礼物,约她吃饭外,对黑爷的女儿婷婷也是嘘寒问暖,关怀备至。至于黑爷到底对窦富是个什么心思,罗蒙一直觉得即便是同志,这种个人隐私也不好去打探。只是隐隐听到东子和阿扬等人提过,黑爷的父亲对窦富很看重,所以黑爷对窦富的态度虽然不咸不淡却也没有明着拒绝。东子和阿扬还认为,黑爷虽然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不过窦富看上黑爷的原因很大程度上还是因为她父亲在东五十七区的影响力,想要借此上位而已,所以很多看不惯他的人给他取了“窦驸马”的外号。
以罗蒙对黑爷这么多年的认识,还有他对窦富为人的了解,他并不认为两人是良配。黑爷年轻的时候是受过情伤的人,需要的是一个有责任心有包容心同时温柔体贴的男人。他隐隐听说过,婷婷的父亲是一个原人,很有才华很有魅力,不然也不可能让黑爷最终松口嫁给他。
这场罕见的纸原婚姻在当时掀起了一股“真爱无敌”的风潮,然而仅仅五年后,热恋后回归生活的平淡和终身不可能拥有自己孩子的遗憾还是让这段爱情轰然破碎。如同言情小说中写的那样,当事人永远是最后知道真相的——黑爷赶去医院认领车祸中丈夫遗体的时候,才发现与他同车的女子已经与丈夫交往两年。丈夫的情人出院后竟然将一个十个月大的女婴丢到她家,言明是他丈夫的孩子,然后一去不复返。
黑爷在查明孩子真的属于丈夫后不久便办理了监护人手续,这让很多人觉得不能理解。对此黑爷也没有强去解释什么,只是把这个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疼爱起来,这孩子自然便是如今的婷婷。
窦富虽然不是原人,表面看上去也颇为体贴,但是罗蒙还是从他举动中看出追逐功利的强烈欲望和浮躁。窦富或许也是喜欢黑爷的,但是这几分是为了黑爷本人,几分为了黑爷能够给他带来的捷径,就很难说了。
现在回忆起来,或许是自己与黑爷的接触比较多,引起了窦富的警觉,觉得自己要与他争驸马的这个位置,所以自然而然对自己产生了敌视。自己与窦富的行事风格不同,在工作中总会有些争执和摩擦,都是被黑爷调解和压制下去的。想来在窦富看来,这也是黑爷“偏心”的证明。
再想想近期的事情,与金发男子的接触中,而窦富小组的人死了七个,他自己差点丢了性命,自己作为第一个接触司机全程无事。用窦富的思维去思考,罗蒙都完全可以想到,比如“罗蒙肯定早就发觉金发男子有问题,却故意不提醒他,害得他们死伤惨重。”当然更严重的甚至可以被揣测为“罗蒙这小子跟金发男子早有勾结,所以金发男子才不对他下手。”
接下来窦富一醒来却发现自己带的田雨归到自己手下,这完全可以认作是抢功的铁证。黑爷肯定对此又作了一翻解释,在窦富眼中,必然又是自己乘他不在对黑爷趁虚而入的缘故,大抵就成为了窦富忍无可忍的导火索。于是在接下来的时间内,窦富一直在寻找能够剔除自己这个情敌的机会。最后便有了□□风潮中窦富故意歪曲了自己制止纸人施暴的真相,夸大了自己对原人的同情心,把罪名从“立场不坚定”向“背叛组织”推进,最终在政审人员死亡自己家中的事情发生后画上完美的句号。
推测到这里,罗蒙不禁眯起了眼睛:事情的关键点就在这两名政审人员到底是怎么死的。
窦富,如果你胆大包天到为了排除异己而不惜杀害同志,我绝对不会饶了你。
几天之后,罗蒙便可以下床到房间外走动。
他这才发现自己竟然是在一所寄宿制的学校中,而让他最惊讶的是,灵犀对他说,这所学校原人和纸人孩子都接收。
“不过高中的纸人比例高一些。你知道的,因为纸原换婴事件,很多纸人在天赋测试后暴露了身份后就失去了上学的条件。”灵犀这样说的时候,看着操场的光洁的面孔上有着一抹淡淡的笑容,这笑容不是喜悦,也不是欣慰,而仅仅像是对眼前的学校环境还满意的样子。
“你家老板还管这事吗?”罗蒙惊讶地问。
“他也管不了太多,毕竟全国被换的纸人有那么多。”灵犀回答,“老板只是滥好心而已,这些孩子们都不知道老板到底是谁。”
罗蒙的目光也转向操场,校服统一的学生们正排队做着早操,完全分不出那些是纸人,那些是原人。他忽然想起k市的□□,也是着装统一,纸人和原人却是泾渭分明,心里忽然有种说不出的滋味。
学校的阅览室有很多报纸,每天更新。罗蒙知道后便每天早上学生上课后去那里打发时间。那个时候阅览室没有人,很是安静,很适合他这个目前身份不明的客人。
罗蒙关心的第一位自然就是k市的□□之后事情到底是怎么发展的,结果发现报道上对于□□评价正面多于负面,多数评论员称赞此次活动展现了纸人对于自身权益维护的强烈愿望,也从一定程度上警醒了那些歧视纸人欺压纸人的原人们。少数评论员提到了□□过程中与周边群众产生的龃龉,认为□□组织方要注意活动秩序的维护,不过多数也只是草草一提,并没有扩大化。
这么说类似的纸人施暴的事件并没有在其他地方发生,罗蒙不知道这报道到底有几分可信,却也只能这么希望。他唯一注意到的是,直到今天,报纸上还没有抓捕到强暴阿琴的那个无赖的报道。
关于这一点,罗蒙是不信的,那无赖虽然能够对一个普通的纸人为所欲为,但面对纸人管理局和独游的双重介入,说他还能飞天遁地,那是绝对不可能。不管是纸人管理局还是独游,能够动用的异级都不在少数,想要抓一个无赖莫非还是难事,除非那无赖另有一番厉害的背景。
如今报道上关于无赖被捕的报道依旧没有,而独游对纸人管理局的施压却是步步紧逼。因此,罗蒙几乎可以肯定,那无赖必定是落在独游的手中,这样纸人管理局才无法推出一个人来为自己顶替压力。只要无赖一天不出现,针对纸人管理局的压力就一天不会消失,既然组织有意把事态扩大,自然也不会允许那无赖出现的公众的面前。
至于无赖本人是死是活,端看他的死活对于组织还有没有价值了,罗蒙想。
关于k市的报道毕竟有限,而几乎与k市的报道同时占据纸原关系相关版面的另一事件自然而然也引起了罗蒙的注意。
w市的化工厂原料泄露事件已经闹得沸沸扬扬,长达三个月的诉讼并没有能为工人争取到任何赔偿,化工厂老板江合光甚至不再支付治疗中工人的医疗费,并公开声明自己已经做到这个程度已经是“仁至义尽”。
纸人管理局在监督江合光执行经济赔偿这件事情上显得疲软无力,而面对愤怒的工人打算围攻江合光时出动警力维护上却显得十分高效。管理局的发言人义正言辞地要求工人通过合法的、正规的途径来维护自己的正当权益,要求不要以暴力的、违法的手段来追求公正公道,结果被砸得头破血流抬了下来。
最后江合光被工人打死了。
罗蒙在网络上查看新闻的时候,看到有人说他死的时候身边还有两个异级。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竟然没有出手相救,而是眼睁睁看着江合光死后,施展异能从群情激奋的工人中施施然逃走了。
第180章 序幕
“我早就说过了,一定要克制情绪克制情绪,怎么结果还是…这下好了,江合光死了,事情真是难以收拾了。”一个三十岁左右的西装女子扶着额头,一副头疼得不行得样子。
“…死了又怎么样,莫非以为死了这笔账就不用赔了。他江合光的财产可是多得很,只要拿出一部分来兄弟们的医药费和后续的生活费就有靠了。”事情闹到这一步还是没有什么收获,谭兴也觉得沮丧得很。
“你——”西装女子指着他简直说不出话来了,“你以为江合光死了之后财产都是你的吗?他可不是没有继承人,他的一子一女都是有继承权的,你们算是江合光什么人。再则,江合光如果是正常死亡的也就罢了,他的两个孩子在继承父亲的财产的同时也必须继承他的债务,你们还有讨公道的资格,可现在你们是杀死他们父亲的凶手,纵然之前有经济纠纷,可是如果他们以故意杀人把你们告上法庭,你们觉得这债还能追的回来吗?”
谭兴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人,哪里懂得这么多条条款款弯弯道道,顿时愣住了,喃喃地有些说不出话来,瞟眼看了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红色长发女子,“玲姐,是不是我们做错了?”
玲姐的脸上没有旁人的烦躁,比起之前疲于奔波的倦容,精神状态看起来似乎还略好了一些。听到谭兴的话,她轻轻摇摇头,声音平静道:“不,谭兴,你没有错。事情到了这一步,我倒看得更清楚了:江合光没死,他不会出钱,他的孩子也不会。如今江合光死了,他的孩子也不会出钱。因此江合光死不死的,对我们并没有什么分别。我们虽然无法得到什么好处,但是情形也坏不到那里去了。”她抬起头看了对面西装女子一眼,“立夏,这次你们怕是要徒劳无功了。”
立夏闻言,开口欲言,却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好,面色有些尴尬。
玲姐知道纸协这番出面协助也是好意,立夏更是前前后后尽了力不少,她自然不想让人太难堪:“你不必难过。这件事情是我们之前料想得太简单的。不过话说回来,就算一开始我们知道结果是这样,也不可能事故一发生就去把那江合光打死,总要先礼后兵。”
玲姐说这番话的时候,立夏的神色先缓和了一些,待听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惊得瞪大眼睛:“玲姐,你是打算——”
谭兴几乎和立夏同时叫了起来:“玲姐,你终于想通了!”
玲姐点点头:“如今已经是由不得我们退步的局面了。江合光一死,他的孩子继承财产,如果我们继续向他的继承人讨债,和立夏说的一样,我们又是一场长时间的官司要打。最后的结果——我不知道你们看过最近的报纸没有,东五十七区k市的那场案子就是我们的前车之鉴。即便法律做了公平合理的判决,我们也未必能够得到应有的补偿。”
说到这里,这位看似娇弱的红发女郎环视了房间里的众人,声音柔和却不可忽视:“既然没有必要打官司,那就不打了。”
她说完这句话,房间里除了二三人外,其他人都站了起来:“我们都听玲姐的。这官司不打也罢。”
玲姐见大部分人都支持自己的意见,脸上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随后又严肃起来:“大家能够看明白,我很高兴。不过我提前提醒大家一句,这主意一旦定了,就必须一直走下去。我们不可能再与以前一样,解决一桩事情算一桩,一旦踏上这条路,造纸管理局是不可能让我们有回头路可以走的。大家不愿意参与,此刻退出还来得及。”
谭兴显然是早就希望有这么一天,他兴奋得面色发红:“我早就不想再过现在这种日子了。玲姐也说了,以前我们总是解决完了一桩一桩事情,可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是个头?今天是江合光,明天又知道是不是有李合光,赵合光?我们一天不能改变这个世道,就一天不能像个人样的生活!”
谭兴这一翻话入情入理,坚定了在场其他人的信念。众人纷纷表态:“玲姐,别犹豫了,我们都下定决心了,绝对不后悔!”
玲姐沉吟一会,终于点点头,然后向谭兴道:“去联系一下你的那位朋友,我要和他谈一谈。”
谭兴立刻应道,正要跑出去却被叫住。众人都看着玲姐,知道她有重要的话要说。
玲姐神色严肃地慢慢环视一圈:“诸位都是这件事情里的骨干,今天的决定事关重大,虽然大家都明确了将来的路要怎么走,但是到真正的行动起来,还需要时间筹备。希望在此之前大家务必守紧口风,即便是自己最亲近的人也不可以透露一丝一毫。否则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大家心里都清楚!”最后一句特备加重的语气,几乎算得上声色俱厉。
众人难得看见玲姐疾言厉色,心中一凛,都称明白。
一家不起眼的小餐馆里,玲姐在谭兴的陪同下与一名青年见面。
“没有想到还能够再次见到玲姐,昨天谭大哥联系我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做梦呢。”青年略显兴奋的脸上微笑着,看起来对这次会面很是迫不及待。
只是这笑容在玲姐眼中却是假的很。她并不相信自己上次的拒绝让对面这个青年一点不快都没有,这要么就是因为对方伪装的太好,要么就是对方上次本来就预料到自己一开始不会答应合作,所以完全没有报希望,只是想在自己这里混个眼熟,备个案。
不过对方既然摆出这种姿态,至少说明他们也是对自己也是有需求的。玲姐自然不会戳穿对方这番作态,也露出一丝微笑:“早先情势不同,我们也是希望能够用尽可能平和的手段来解决问题。只不过事实证明我们还是太小看对手的无赖程度,白白浪费了三个月的时间。”
青年却似乎一点都不介意:“玲姐你这么做也是为同伴考虑,我当然能够体谅。那么现在玲姐有什么打算。”
“现在我们只有两条路,要么偃旗息鼓,对这件事情永远的闭上嘴。要么撕破脸皮,摆明车马跟三大局对着干。走第一条路的话,不但工人们什么都拿不到,还有受到江合光继承人的追责,第二路,如果成功的话,则不但这一件事情可以得到解决,往后的日子也会变得好过,失败的话,也没有任何退路。”玲姐神色冷静,“两条路都不好走,不过大家都不想再忍了,所以推了我做代表来与你们谈合作。如果葛先生上次说的话还有效的话,我们可以就下一步聊一聊。”
青年笑意更浓:“欢迎之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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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还没有搜寻到米迦勒。”加百列说,“拉斐尔他们是否要找回?”
霍文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他一边翻看的送来的报告一边冷笑:“江合光到底还是被弄死了…身边的异级居然跑了,这是怎么回事?”
“你是江合光私人雇佣的保镖,逃走的原因不明。”加百列回答,“是否要追查?”
“留意一下,不用追查,现在的关键是那批工人怎么样,他们的下一步动向要打探清楚。”霍文颇为不耐烦,“那纸人管理局也是没用的东西,居然被一群普级随意摆布,连一个人都保不住!”
“江合光的一子一女向联盟提出了继续追责申请。”加百列说,“虽然他们并非造纸师,不过根据联盟成员规定,作为联盟成员的直系亲属,他们可以享受这项权利。”
霍文将手中的报告扔到一边:“江合光的事情牵扯到一百多个纸人,就算是追到了责任又能怎么样?这件事情要盯,不过现在最重要的倒不是江合光了…让拉斐尔和乌列继续追查米迦勒的下落,其他人给我盯着w市的诞生纸档案局。联系w市的造纸师联盟分部,让他们的骑士团随时待命。”
加百列抬了抬眼帘,冰蓝色的眸子终于流露出些许变化:“您是担心——”
“江合光不过是一个普造师,他自己惹出来这么一大摊子事情,我们给他擦屁股到现在也差不多了。现在要注意的是那群不省事的工人到底会收手还是继续铤而走险。这事情也提醒一下三大局。说到底,他们才是正儿八经管这事的政府机构。”
再偏远再小的诞生纸档案局都至少拥有一名辨魂师,用于禁止纸人进入。
这一规定看起来是很管用,但任何看起来管用的条理在实际操作的事情,总会有各种漏洞可以去钻。
首先辨魂师数量稀少,而且能力完全是先天的,这就注定了他们的珍贵和抢手。尽管一名最低等级的辨魂师即便整天在诞生纸档案局只是看着出入人员什么都不做,都有一笔很丰厚的收入和高昂的福利待遇,但是这个工作乏味枯燥,却不是每个辨魂师都喜欢的。并且凡辨魂师,造纸天赋皆是不低,如果走造纸师这条路,不但收入丰厚,并且自由自在,谁又稀罕去替档案局看大门?
第二,档案局并非有了辨魂师就固若金汤了。因为存放诞生纸的原因,档案局的面积并不小。但是辨魂师能够辨魂的距离都是有限的,越高级的辨魂师看的越远越清楚,但同时数量也越少。一名辨魂师看住大门却很难看见别人从后门进,看住前后门,却防不住人家从窗户进。尽管辨魂师的身份即便在档案局也是隐蔽的,但是只要有心去观察一段时间,就很难发现。
第三,辨魂师也可能会被异级纸人控制。辨魂师虽然在见到纸人的时候能够辨认出来,但是如果纸人是有预谋的去谋夺诞生纸档案局,派出几位异级先控制住辨魂师是完全做得到的。也因为如此,但凡要出事,首当其冲就是辨魂师们。作为完全可以走造纸师路线的辨魂师,他们何必将自己置入险境。因此绝大多数辨魂师们都会隐瞒自己的辨魂能力,也不乐意去档案局工作,造成了档案局辨魂师人手的进一步短缺。
所以,档案局的安全,只是太平时期的安全,因为太平时期不会有大量纸人纠集起作案。但如果时局一旦乱起来,这世界实际上没有那个地方是绝对安全可靠的。
夏历5785年的元宵节,也就是春节的最后一天,w市诞生纸档案局被著名的纸人自由运动组织“曙光”公开宣布占领。这是自第二次纸人战争后,纸人第一次公开宣布占领诞生纸档案局。
这也代表着,纸原之战,正式拉开序幕。
第181章 肥皂泡泡和撕马路
尽管天气严寒,站在诞生纸档案局最高处的的男孩已经满头大汗了。
他身边的一身灰色厚呢子大衣的中年男人问:“还能支撑多久?”
男孩不过十一二岁,青稚的声音有些颤抖:“半个小时——如果对方的人数再上一个量级的话,恐怕还撑不到半小时。”
中年男人皱了皱眉头:“尽量多坚持一会。”
男孩面色为难,没有说话。他的脚下,一张巨大的花纹繁复六角阵法正在缓慢地转动,银光流转,仿佛有生命在其中奔流交汇,神秘而美丽。
只是比起一小时前,阵法已经黯淡了许多。
诞生纸档案局正在其中。
阵法之外并没有电影中被密密麻麻包围的场景,相反平常人流织梭繁华无比的大马路上显得十分空荡,只是稀稀拉拉地站了几十个人。
葛乔盯着距离自己不过数米之遥的阵法:“能够制造这种程度的禁异区也算是不错,只是他们觉得这种策略管用吗?”
禁异区在某种程度上是具备相当的保护力。
到目前为止,世界上还有没有那个异级纸人的异能是无限制的:第一,使用强度和时长都不是无限制的,异能的驱动与人的体力一样,都是公认会被消耗并在短时间内难以再生的。第二,使用的方式和范围都不是无限制的,到目前为止,异级纸人的能力都只能以特定的方式,或者在特定的条件下进行使用,即便是开发新的技能,也只是在原有的基础上的新运用而已。同时使用的范围,一般也都只能在一定区域内。极少有异级能够同时在全球各个角落使用异能,即便可以,其操作程度也会受到严重影响。
如果面对数十位异级纸人异能的全力攻击,档案局一般也必须用上数十位异级纸人来方御这种攻击,而且还要担心攻击一方可能具备某些特殊的攻击能力,将己方的纸人死死克制住。
但是禁异不一样,禁异不是对抗。想要阻止一列飞奔中的火车撞过来毁灭一切,必须准备一列至少同样速度的火车撞过去,又或者是一堵非常非常厚实牢固的城墙来抵挡。但是,如果你一开始就让这列撞过来的火车就熄火开不动呢?
一个拥有禁异能力的异级纸人,有时能够同时封禁上百个异级,比起召集同样数量的异级去对抗,当然要划算的多。但是,这并不意味着拥有禁异能力的纸人就是万能的。因为禁异纸人的异能也是受限制的。他能够封禁的时间,区域以及在禁异区的异级纸人数量同样是有数的。在一定的禁异范围内,他面对的异级人数越多,能够封禁的时间就越短,在超过人数上限的时候,甚至会完全无法启动。
如果葛乔今天来的时候除了异级之外,还带上一两百个特级又或者几百个普级,完全就可以这么大摇大摆地冲进档案局,直接将里面的所有职员和楼顶上那个碍眼的小男孩拿下。因为禁异区内,档案局那方的异级,同样是无法动用异能的。直接肉搏或火拼,也是一种战斗方式。
可惜的是,葛乔他没有带,因为他见过的使用禁异区的情况非常少。
为什么很少有人使用禁异纸人来抵御呢?因为这种抵御方式的破解方式太简单了,只要敌人多准备些人手就可以了。而且即便没有那么多人,只要等到反禁异纸人异能耗光,同样可以随心所欲地进攻。
使用禁异纸人一般只有两种情况:第一,受攻击一方猝不及防,不得不上;第二,禁异是故意被设计在这里配合其他战斗策略使用的。
“档案局不会是全无准备。”葛乔想,“既然使用了禁异区,说明档案局里很可能没有纸人,或者只有少数几个。他们的主力军恐怕现在恐怕是在想办法找这次行动的主要负责人,然后消灭他们吧,擒贼先擒王嘛。当然,可能也同时在呼唤增员。”弄死了玲姐那一批主要骨干,其他人群龙无首,就会变成一盘散沙。其他的纸人看到主力失败,原本想要追随跟赴的心也很可能会接着崩溃。
这个时候葛乔身后的阿悬小声嘀咕道:“他们不会偷偷在里面逆化诞生纸吧?”虽然她的诞生纸不在这里,但是影响到这座城市纸人的信心就不妙了。
“怎么会?”葛乔瞟了阿悬一眼,笑了笑。
像葛乔这样老人完全不会在这个时候担心诞生纸管理局会偷偷躲在里面使用逆化程序处理诞生纸。
首先逆化方法是被牢牢控制在最高层人手中,并不是随便哪个档案局的职员都会操作的。第二,如果要逆化处理某张或者谋批诞生纸,需要经过严格的报批程序,否则其后果非常严重,比如你在事后会面对数十家企业的巨额的索赔以及漫长的刑期。第三,即便你会逆化诞生纸,也不在乎时候承担任何责任,可是档案局的诞生纸那么多,短时间内很难将攻击你的纸人与某张特定的诞生纸对应起来。如果你要杀的人只有几百人,而又不能在短时间内将这几百人的诞生纸找出来,难道还能将整个档案局几十年存储的诞生纸都逆化掉?那可能数千万甚至上亿份的诞生纸,装满上百个房间。不说短时间内不可能在档案局内筹齐那么多逆化所需的材料,单是时间上就不够用。
“那我们现在就等着?”阿悬问。
葛乔看了看手表:“禁异区一开启我就联系了玲姐派人过来,现在已经过去一个小时了,按理说也该到了。不过我有点担心他们半路上会被人狙击。”
“刚刚你派婉清、大同他们过去,就是为了路上保护他们?”阿悬问。
“恩。”葛乔双手揣在兜了,表情很轻松,眼中的光芒却没有停止闪动。
“他们只有几个人,会不会够?”阿悬表情有些担忧,“如果被异查队和骑士团追杀怎么办?”
葛乔耸耸肩膀:“他们有帮手,难道我们没有援兵?”
纸人管理局负责抓捕在纸原案件中嫌疑犯和逃犯的部门是拘禁所,负责的人员叫拘查员,和警察的职能差不多。而拘查大队中有一批异级纸人,专门处理那些擅长逃跑或者穷凶极恶的犯罪对象,被称为异查队。异查队属于政府部门,享受国家公务员待遇。
而骑士团属于民间组织,是造纸师联盟的常备高阶纸人团体。他们来源于造纸师联盟中的造纸师笔下,被联盟选置又或者是雇佣,受联盟高层驱策,以维护联盟成员利益为宗旨。
此时此刻,距离诞生纸档案局七公里左右处,六辆大卡车正向这边奔驰而来。
坐在第一辆卡车驾驶室的有三个人,左边是正在全神贯注开车的司机,右边的是谭兴,中间则是一个吨位颇惊人的胖子。
胖子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说:“到现在还没有动静,感觉有些不寻常啊。”
谭兴没有说话,眼睛左右扫着,警惕着随时可能出现的攻击。
“我说你放松点吧,你这个样子我怕你等到真正的攻击到来的时候就精疲力尽了。”胖子好心地说,“有我在的话,躲过第一波攻击总不成问题。”
谭兴叹了口气:“道理是这样没错,不过我还是忍不住。”
胖子看他那副样子,努努嘴,从口袋里抓了一把瓜子,继续嗑,瓜子皮如同从泉眼里喷涌一般,从他嘴边川流不息地被吐出来。胖子脚下驾驶室的地板已经被淹没的一半,而且看情况还有继续蔓延的趋势。
突然,车身高高颠起,腾在半空。胖子目光瞬间一凝,车身立刻如同被什么牵引住了一样,慢悠悠地落下,与地面接触地只发出轻微地摩擦声。
谭兴急忙向窗外看去:刚刚行驶过的那段路,如同滑板表演中的滑道一样,一边向上高高翘起,然而之后便是光滑的断层。
这个时候,他才隐隐看到,他们这一行六辆车都被裹在一层几乎完全透明的膜中,那膜的颜色和不断随着风改变的形态,很像孩子们玩的肥皂泡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