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要脑中瞬间明了。之前看似随意的碰触就变得刻意起来,这女郎显然是拥有通过肢体碰触看到对方过去发生过的某些记忆的片段,或者是与某个人某件事情相关记忆片段的异能?

少女略吃惊的眼神非常真实。她有些无措地看了简要一眼,最后不知道什么促使她鼓起勇气,回到简要面前:“我是莉莉安.兰斯,康庭斯.雨果的未婚妻。不知道能否请教您的姓名?”

简要目光一闪,脑海中立刻浮现关于莉莉安.兰斯的信息,对她此行的目的顿时了然于心。只是事情也太过凑巧了,这少女随意问个路,就找到了康庭斯此行的关键人物。简要刻意没有回头去看简要的表情,如果能够敷衍过去,还是不要让少爷招惹上不必要的麻烦。

然而不等简要说话,一直站在旁边默然无语的简墨反而主动开口:“造纸管理局的人来了。”

李铭跟他说过,反有国际航班的机场都有造纸管理局特别部门的辨魂师驻守,康庭斯才惹出了事情,作为重点监控的对象,他的未婚妻入境,不可能不会引起造纸管理局的注意。之前没有立刻跟上来,只怕是不想影响机场的正常秩序。

几个穿着与机场乘客没太多区别的人走到他们面前,从自己口袋里掏出证件,向他们展示了自己的身份:“兰斯小姐,不知您此行的目的是否是您的未婚夫雨果先生?如果是的话,我们会协助安排您在泛亚的住宿和日程。”

话说的非常公事公办,不卑不亢,即没有气势凌人也不含谄媚阿谀。只是刚刚获悉未婚夫以窥探机密的罪名被囚禁的消息,再听到这番不冷热的官方传话,莉莉安的第一个想法便是对方这是对她同样有所怀疑,并且试图监控她的行动自由。

莉莉安气恼地说:“我的行程要怎么安排是我自己的事情,不需要你们帮助!我此行是为了解决我未婚夫的问题,你们要做的就是查清事实真相,还我未婚夫一个清白,否则我不介意打一场国际官司。”

为首的人员依旧面无表情:“如果您未婚夫没有触犯我国法律的相关条款,我们自然会还他一个清白。但鉴于您未婚夫目前仍未摆脱嫌疑,我们不得不慎重对待您在敝国境内的一举一动。”

振振有词的官方回答让莉莉安无从辩驳,好在来之前她也做好的被这样对待的思想准备。所以生气归生气,她此刻更在意的是伊丽丝说与康庭斯曾经交恶的那位男子。当下放弃与造纸管理局的人争执,转向简要:“在你们离开前,能不能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康庭斯为什么会和你们发生不愉快…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情让他被造纸管理局抓走的?如果真的康庭斯做错了,我代他向你们道歉,诚恳的道歉,并且如果有造成任何损失,我会全力补偿。”

这番话听上去十分诚意的,尤其是从一个眼神天真清澈的美丽少女口中说出来。可惜这显然是一个不可能实现的美好愿望,简要很干脆的拒绝了:“抱歉,我们帮不上忙。”

然而听到这段对话的造纸管理局的人显然不会轻易放过与莉莉安一出机场就有交集的任何人。

“请稍等。兰斯小姐说你之前与雨果先生也有见面,是真的吗?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不愉快?”为首的官员眼神在简要的脸上来回扫视,目光毫不掩饰他想探视两人内心的目的。

简墨回答:“准确的说,我没有见过雨果先生。”

这时莉莉安身边的女郎伊丽丝突然反驳道:“不…你虽然没有雨果先生直接碰面,但是你知道发生了什么。否则你怎么会让这位先生告诉雨果先生他是不受欢迎的客人,同时还说他再来就是自取其辱——雨果先生当时的面色很难看,似乎身体状态非常糟糕。”

伊丽丝说完,向几名造纸管理局的人补充:“我的异能是通过触碰与目标有过接触的人,并读取关联记忆。”

李德彰目前暂时不想公开简墨的身份,因此他并没有向局里人任何人透露康庭斯与简墨之前的交恶。因此毫无疑问,在这群人的眼中简墨成为了需要重点监控的嫌疑人。

听到伊丽丝的话,为首之人怀疑之色表情果然更加浓:“既然兰斯小姐的同伴如此说,我希望您两位能够协助我们的工作。”

简墨内心叹了一口气,只得掏出手机打电话求助:“院长,抱歉这个时候打搅你…恩,我准备回W市找老师帮忙…不,在这件事情上我信任的人有限…现在我在机场,遇到一点问题…”

管理局的人狐疑地看着简墨,莉莉安则立刻恍然大悟:“你跟造纸管理局是一伙的?”

简墨皱了皱眉头,没有回答。

过了大约七八分钟,管理局为首之人的电话响了:“恩…恩…恩,我知道了。”挂了电话,他用有些复杂的目光看了一眼简墨:“接到上级命令,这件事情与谢先生无关。您可以自由的离开了。”

“莉莉安.兰斯来B市了?”李君珲站在大厅外相对清静的一条走廊上,眼睛一面盯着周围欢呼的人群,对着手机道,“…恩?老爷子下令放走了与康庭斯交恶的人?谢首?”

他微笑着抬了抬手,与路过的一位宾客举了举酒杯,意思意思抿了一小口,接着对电话那头说:“好了,既然是老爷子放行的,就不要管了。你把这个人的资料准备一份放在我的书房里,我一会去看。”

挂了电话,李君珲目光微微闪动了一下:这么些年,虽然老爷子还是抓着一些权力不放,但是多半也是只顾不问,偶尔在某些大方向的问题上插一下手——什么时候一个小孩子也能得他亲自吩咐了。那个谢首,似乎也听说过几次,不过是略有些才华的年轻人,值得老爷子这么关注吗…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不等他走回大厅重新招呼客人,手机突然急促地震动起来:“有人接近老爷子的书房,迷晕了门卫,现在不见踪迹…辨魂师并没有发现陌生异级出现,怀疑对方可能是原人。”

李君珏挂了电话,眼中的光沉了下来:原人中从事杀手和狙击的人也并不好对付。敢向李家动手,这辈子真是活腻了。

赶到书房时,已有大量保镖将书房封锁。

“老爷子当时并不在书房,现场没有被翻动过的痕迹…不排除对方还有其他目的。或许只是虚晃一枪,又或者是敲山震虎,也可能是在书房里放置了危险物品。现在专家正在排查中。”

李君珲的秘书跟在身后说快速地向他分析各种可能。

“还是让人混进来了。”李君珲面露不悦。

周围的人再没有人接话,谁也不会这个时候说什么区触家主的霉头。虽然李君珲的性格比他哥哥要“朴实”得多的,但是坐在这个位置上,即便不是生杀予夺,一句话也可以决定很多人的命运。在李家做事固然荣光,但是如果因为触怒了李家家主而被赶出来的话,那么就注定了一辈子抬不起来。除非这个人的能力逆天到其他家族不惜冒得罪李家的风险,否则还是多做事,少说话的好。

秘书看了一眼噤声的其他人,想了一想自己刚刚已经把该提示的都提示过了。因此也不再说话。

李家的寿宴和其他活动不一样,它可以说是泛亚安全等级最高的宴会之一了。如果在这都不能保证安全的话,那等于说,只要那些危险分子想,整个泛亚就没有一处安全的地方了。因此,这场寿宴不仅仅代表了李家脸面,也代表了整个泛亚造纸界的脸面。一旦出了问题,扫了老爷子的兴致不说,还显得李家太过无能了。

尤其这次宴会的安全问题还是李君珲在负责。在他的持续黑脸下,只过了三十分钟,排场人员就汇报了初步结论:“没有放置监控设备。没有爆炸设备。不确定是否有生化武器,与饮食相关和常接触的物品已送检,常规结果半小时后出…书房的监控录像45分钟前被人破坏,基本可以认定危险分子不止一人。”

“暂时封锁书房,禁止出入。继续查找危险分子,但记住不要惊扰了客人。”李君珲表情严肃,然后问道,“老爷子那边怎么样?”

“一切安好——不,等等。”秘书面色瞬间变得极为难看的,看着自己的专属通讯设备,“老爷子附近似乎有不明人士出现。”

看着屏幕上步伐仓促的李君珲,阿文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重新把自己放回宽大的靠椅,抱着胳膊道:“你说,李家这次到底能不能发现这个阴谋?”

第142章 大宴(下)

李德彰接到李铭电话知道简墨打算回W市,心里就有些不大利索。他知道微宁是想去找以前的那位老师帮忙锻炼魂力波动,这本来也没什么。但是明明李家有这么多资源在B市,只要这孩子稍微透露出一点想法,不要说自己,老四也会给他办好。这孩子分明还是没有把自己当成李家人,也太过于自立和刚硬,若是换了一个人,怕是会立刻贴上来,赶都赶不走。

不过,这才是李家人的骨气。李德彰一边觉得这孩子太难搞,一边又十分欣赏他这种气性。不为了一点小小红利就失去了自己的坚持。虽说是麻烦了一点,但也足见这个孩子不是一个能够被轻易利诱的人。唉,若是当初没有被李一带走,而是放在自己身边教导,怕不会比他父亲差多少。

想到自己的长子,李德彰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慢慢地踱到茶几前,拿起很久以前全家人拍的照片:上面四个年轻人笑容灿烂,透着一股蓬勃向上的气势,正是当时李家如日中天般气运的写照。然而俗话说的好,月满则亏,水满则溢。谁又知道这看似一派祥和,繁华苍茂的景气之下,却潜藏着不甘心的杀机呢。

微宁说要查出当年谋害父亲的凶手,呵呵,他这个做父亲何尝是不想?君瑜的那一场刺杀看似毫无线索,实际上就是最大的线索。作为他李德彰的儿子,作为李家的家主,作为造纸管理局的局长,君瑜身边负责他安全的人少的了吗?如果不是有人事先掌握了君瑜的行程,又刻意制造了机会,怎么会让重重防护中的人死于非命呢!

而这样的人,只能是李家自己人。

知道君瑜去李家老宅的人,只有他和四个儿子。即便是跟着君瑜同去的保镖和助理,在出发前也不知道目的地到底是哪里。所有行程都是临时决定的,君瑜不会提前公布自己的决定。如果不是有了内鬼,谁能那么准确的截杀君瑜。

君瑜死前只怕也是不瞑目,他怎么会猜不到自己到底被谁所害呢?

凶手就在他的儿子当中。

李德彰当年想明白这一点的时候,感觉自己一瞬间就衰老了。

他本来以为他的四个儿子虽然不是个个聪明能干,但至少和睦友爱。顶天立地有老大,踏实沉稳有老二,机灵油滑有老三,坦率懂事有老四。四个孩子相处也是和睦友爱,他本来自信满满在他从小的教导和潜移默化下,这一代可以避免像其他权势家族之间的骨肉相残,谁承想,这个愿望只是水中月镜中花。兄友弟恭只是用来蒙蔽他眼睛的假象,因为这是他一厢情愿的去看到。而那些不想看到的,孩子们也全没有让他看到。他们都是聪明的孩子,全都是,只有他一个老头子最愚蠢,蠢到长子死了才发现事实如此不堪。

但最不堪的不是他的孩子,是他自己。因为李德彰发现自己竟然无法下定决心去查真相背后是哪一个孩子,是老二,还是老三,又或者根本不是一个人,而是…共同推动的。

越怀疑,越丑陋,越痛苦。

如今,轮到长孙问他,为什么二十年了,还不肯给父亲一个公道?既然杀人凶手还没有找到,他又凭什么让长子唯一的孩子回到杀机四伏的地方。孩子不肯信任李家,不肯用李家的一点一滴,自己又凭什么觉得不舒服?

或许是时候,找出真相了。

李德彰的卧室外是起居室,他有时候会在这里看一下书,有时候也会打开电视,看看新闻,看看娱乐节目。自从妻子离世后,他就习惯了一个人在这里,能够出入房间的,只有他最信赖的造纸李愿。即便是与管家谈什么事情,他也宁愿去书房,而是在这个能够让他的心安宁的场所。

李德彰在接完李铭的电话后,亲自给造纸管理局唯一公开名号的部门打了电话,吩咐他们放行。电话那头的人虽然没有明说,但是显然对自己这么突然的为了一个不姓李的小辈打电话感觉到十分惊诧,因此素来淡然的语气中也带出了一丝异样。

挂了电话,心想,自己这通电话大概瞒不过老二。不过,也没什么了,等自己查出真相后,就是微宁这孩子回李家的时候了,到时候也没什么需要隐瞒的了。

李德彰捏了捏鼻梁,感觉有些犯困。这时,门被敲响了,李愿走了进来报告:“先生,刚刚发现您的书房被外人进去过了,门卫被迷晕,暂时没有人员伤亡。二少正在处理。”

李德彰只是抬了抬眼,嗯了一声,对于这种事情他早就习以为常。只是这次发生的时间这么敏感,如果处理不好,老二只怕会觉得很丢面子。其实,也没有担心的,到他这个年龄就会明白了,什么面子,什么虚名,都没有真正的实力重要。

看到李德彰这副模样,李愿问要不要他帮忙按摩一下。李德彰也却是觉得有些疲劳,于是道:“你过来吧。”

正在迷糊当中,李德彰忽然感觉到眼前什么一晃,他下意识抬眼一看,却看见仿佛一个人影消失在窗边。

“谁!?”李德彰厉声道。这里是三楼,而那影子的体型根本不是什么小猫小鸟,联系起刚刚书房被人入侵的事情,李德彰自然怀疑这人就是那位不善的闯入者。

“父亲,你还是换个地方休息吧。既然这个地方已经被敌人盯上了,您再在这里呆着岂不是让自己陷入危险里去。”

李德彰看着在三劝他去自己房间休息的李君珲,冷笑一声:“那要一会在你的卧室外也出现了不明人影,是不是我又得搬家。我一个老头子被一个人影子赶得到处乱转,只怕还没有被人干掉,先就被累死了。”

“父亲,这怎么能是一回事?”李君珲觉得老爹简直是无理取闹,“如今关键时期,我这不是担心您的安全吗?

“那你在我这里找到不安全的东西没有?”李德彰反问,“如果没有的话,为什么我就不能再这里睡午觉?今天除了午饭那一会,我都一直待在房间里。我不在的时候,房门也是锁着的,李愿也在外面守着,要不要调出监控看看,有没有人从我的窗户进去过?”

看着儿子焦躁的面孔,李德彰不由得还是心软了,摆了摆手:“算了,被你这么一闹腾我还有什么瞌睡。李愿,帮我换件衣服,我去大厅里找几个老朋友说话去。一会就到晚宴的饭点了,我也直接去吃饭了。这地方就留给你可着劲折腾吧,不过也别折腾太久,老头子我晚上还要铺盖睡觉的。”

李君珲见父亲总算愿意让步,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比起和他这个态度强硬的父亲较劲,他还宁愿自己去抓贼。

晚宴是正餐,自然比中午还要盛大些。不过李家好歹是颇有些历史的家族,菜色虽然丰富豪华,却没有弄出什么暴发户的排场。到场的客人也颇为给力,没有张口闭口谈些经济俗物,反而以一个个如同最称职的饕餮客,又或者是品酒师,纷纷谈论着今天的菜肴美酒,谈论着自己曾经吃过的美食,喝过的好酒,看过的好风景,听过的好音乐…一派温馨风雅。

李德彰此刻与客人带在一起的决定其实是最合理的。虽然在这栋屋子里被保护的最严实的人是李家的这位寿星,但是不代表客人的安全就可以罔顾。李德彰和客人们呆在一起,安全的力量就集中到了一块,自然保障也就更高了。

只是谁也不能强求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全程在宾客中陪着,老爷子身体虽然看着硬朗,但是毕竟年岁在这里搁着,谁也不能保证他这一刻笑呵呵,下一刻就突发脑梗心衰什么的。

寿宴的开头,就是敬酒。等到微言的酒都敬完了,李君珲才匆匆赶到,给老爹敬了一杯酒。

李君珏看他额头上细细的汗,笑道:“二哥也别太忙着了。坐下来吃两口菜吧,就算局子里事情再多,今天是老爷子的寿辰,暂且放一放也不会有人说你什么。”

周围的客人跟着附和,笑言李局长真是太敬业了。

李君珲苦笑了一笑,只得坐下来吃了几口菜,然后又告辞出去了。

李德彰望着他离去的背影,在一群宾客的包围中,想得却是和周围气氛格格不入的一件事情:凶手会是老二吗?

垂眼拿起手边的酒杯,浅浅地酌了一口,掩饰着自己刚才的心情。

李家大宅附近的某些地方也和这大厅一样灯火通明。

水镜中的李德彰略怀心思的表情在这房间里被放映得大大,如同明星在舞台上的特写一样,连一个毛孔都没有忽略。

“再过一个小时,宴会就结束了,估计会有一部分客人就要离开了,最晚的一批预计在九点前会离开。”三十多岁的女子说,“这个时候应该是李家人心理开始放松的时刻,也是场面比较混乱的时刻。”

“他们一定会觉得一天都平安过去了,到了最后肯定没什么事情发生。”扎着高马尾的女孩嘲笑说,“他们却不知道,我们就是故意选中了这个时刻发动。黎明时刻的人最松懈,对防备了一天的李家人来说,客人的离开不就是黎明了吗?”

事实证明他们的判断也没有错,李君珲的尸体第二天早上才在他自己的书房里被发现。

第143章 尴尬局面

李家大宴进行时简墨已经到达了B市。

连蔚在机场接他。

简墨发现连蔚整个人的状态比以前好了不只一点,用文艺的一点说话,就是突然年轻了十岁一样。他转念一想,丁之重和苏塘已经得到了应有的惩罚,连蔚压在心底多年的心愿一朝得偿,自然是不一样了。

回到家中,简墨将自己这次回来的原因将一遍。他在路上都考虑好了,没有对连蔚隐瞒自己已经找到身世的事情,同时也把自己的处境都说的一清二楚。

连蔚果然是吃了一惊,不过他并没有表现得一惊一乍,只是表情严肃的盯着简墨看了好一会,才极其认真地问了一句:“你确定?”

连蔚和简墨料想的一样,并没有露出惊喜的神色:找到自己的真实身份本来是一件好事,自己的真身是豪门大族也能勉强算是一件好事,但是自己和这个家族之间最紧密联系的父母已经不在人世了,而且目测还很可能是被亲人谋害的,这就绝对不是一件好事了。

回去,固然是滔天的富贵,但是比起富贵来说,小命才是更重要的。

但现在关键是,尽管简墨不愿意,从目前的状况看,他的身世曝光只是时间问题了。而潜藏在李家的敌人是谁,他还不知道。

“你的选择是对的,不管你的杀父仇人是谁,提升自己力量总是要安全些。”连蔚道,“还有你提到的圣人,把这个事情给我讲讲。”

作为曾经十二联席,连蔚当然不会完全没有听说过圣人的信息,但是那也是从大量支离破碎的信息中抽取出来的一点。泛亚这么多年来的保守政策不能不说还是很有效的,欧盟那边魂力波动运用技术发展到什么程度,真的只是集中造纸管理局极小极小的一部分人中传播,还不是连蔚能够打听清楚的。

简墨到达B市一下午的时间就全部用于和连蔚商讨自己下一步的训练计划,晚上则是被连蔚出去吃了一顿大餐。

晚上躺在还是属于他的那间卧室里。简要站在阳台上,白色衬衣挽到手肘,望着阳台下。简要知道他当然不是在发呆,而是在等待某些讯息。不过灯光下这一幕仍然显得有些怀旧。简墨不由得想起自己第一次看见他的一幕,嘴角不禁弯起:儿子这是在想那一天自己是怎么爬上来的么?话说,当时好像是他爸指引简要找来的。

想到这里,简墨不由地摸到自己脖子那根普通的银链。他还记得当时老爸把镇魂印交到他手里时的情景。

“这是你妈特地拿去给你开过光的,别弄丢了。”简东这样说。

简墨取下银链,对着朦胧的灯光看了看:银链静静地反射着晕黄的光,没有什么特别。他想了想,收起魂力波动又观察了一会,星海里一片黑暗,也没有什么特别。

李家视这个东西为珍宝,康庭斯.雨果千里迢迢来袭也是为了这个东西。除了遮蔽魂力波动,还能抵挡魂力攻击,当然不能是一条普普通通的银链。

他正想深入思考一番,卧室的门却被敲响了。简墨看见深红色的涡轮在门外,便起身开门。

门外连蔚神情有些紧张,看见简墨一脸平静,知道自己担心多余了:“我突然看见你的魂力波动——你没事吧?”

简墨摇头,让连蔚进来:“我只是想研究一下镇魂印。”这么多年就这么贴身带着,简墨对它太过熟悉,熟悉到几乎要忽略它的存在。如果不是在当前这种情况,他还真没有刻意去探究它的兴趣。

连蔚看这他手上的银链:“有什么发现吗?”

简墨正想说没有,忽然一个念头涌上来,看着连蔚道:“我想亲眼看看其他人带上镇魂印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连蔚理所当然成了这个常识的最佳人选。他特地放缓了佩戴的过程,好让简墨仔细观察每个细节。

银链一接触到连蔚,简墨就“看见”那深红色的涡轮变得暗淡了一些。这种暗淡的过程是这样,显示波动光团中本来光芒最暗淡的一部分几乎消失了,如果不是刻意去观察,根本不会发现那个地方原来是有波动存在的,然后的其他部分整体亮度降低了一节;随着银链接触连蔚的部位越多,更多低亮度的地方消失了…原来清晰的涡轮形状慢慢变得残破不全,看上去好像是电影特效,橙色的火团,倾尽生命般的燃烧,直到可燃物质耗尽,无数光点才慢慢暗淡下来,变成下黑暗中难以被辨识的灰烬,直到最后一点亮光消失殆尽,便一切尽归幽暗的星海。

简墨下意识想去摸一摸,看自己能不能感受到魂力波动。因为“看”不到任何东西,所以他的手虽然是探向那个方向,所以还是探索了一下,才真切感觉到一阵阵有力的脉动。

简墨让连蔚取下镇魂印,然后又试了一次。不知道是否是因为看的见的原因,还是因为精神力集中的原因,这次他才抬起手,稍一靠近,就感觉到了脉动。

有了这个对比,简墨心里多少有了点底。带上镇魂印后的魂力波动受到一定束缚,除非非常接近,否则难以感觉到。而没有束缚的魂力波动只要刻意去感受,稍一靠近就可以感受的到。

然而简墨又皱起眉头,按照这个说法,以自己的魂力波动的量级岂不是只要站在自己身边的人都可以感受到。

连蔚听到简墨这个疑问后否认道:“除非是你的魂力波动变化非常剧烈,哪怕我在你身边,我是感受不到你的魂力波动的。这有两种可能,一时我的魂力敏感度不如你,你能感受到的我却感受不到。还有一种可能,正是因为你的魂力波动量级与一般造纸师差距太大,所以很多适用于其他人原则病不适用于你。你不是曾经说过,你第一次见到康庭斯是在点睛纸笔总部吗?你都‘看见’他的魂力波动了,他却没有发现你。由此我可以推测,因为你的魂力波动量级过大,康庭斯置身其中,感触处处都差不多的,加上本身他也‘看’不到你的魂力波动,所以无法感知你的位置。”

“适才你带着镇魂印,我什么都看不见你。而你接下来的那一瞬间我就感觉到光暗的变换,而等我适应了光后,无论‘看’哪里都是一片明亮,如果不是事先知道你在这个房间,想找到你也是很难。”

简墨觉得这个解释还是可以接受的。

连蔚看这阳台上正静静倾听两人说话的简要,忽然道:“简要,你过来带着试试看。”

简要微微一怔,镇魂印是用来保护原人的魂力波动的,魂力攻击对纸人根本无效,带不带也没有什么意义。本来纸人的魂晶就很难感觉到,带上镇魂印,该不会完全就消失了吧。

简要虽然也不明白连蔚的意思,但还是从善如流,接过银链慢慢带上自己的脖子。

结果却让两个都有辨魂能力的人吃惊:能够掩盖简墨如此庞大的魂力波动的镇魂印居然对简要无效。

那颗幽若蓝海的晶体,依旧清晰的在两人的面前悬浮着。

简要不知道他们看见什么,表情是如此的惊讶,接着便望见简墨慢慢的伸手过来,在他身边某个位置轻轻的覆上。他自己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

“能够感受到。”简墨迟疑得说,“和平常似乎没有什么区别。”

“镇魂印对纸人看来无效。”连蔚总结,“魂力攻击对纸人无效,镇魂印对纸人也无效。”

两人对望一眼:这是个什么原因?

最后还是简要开口:“时间不早了,还是休息吧。反正少爷还有一个暑假的时间可以慢慢研究呢。”

可惜第二天早上在床上睡得正酣畅的简墨却被简要强行叫醒的。他有些不乐意地看着简要:“有什么事情吗?”

“少爷,李君珲死了。”

等到简墨找到还丢在梦的另一半神智后,立刻就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问:“真的出事了…死的是,李君珲?”

此时此刻知道李君珲死去的人还不多。

但是每个知道的人都和简墨有同样的惊讶,他们惊讶过后第一个念头是,李君珲是在保护李家老爷子的时候被误伤了吧,真是个孝顺的儿子。然而事实是,李君珲是在凌晨一点一个人死在他的书房里的,当时他身边一个人都没有。

李德彰看着次子的遗体,面容苍老了许多,显得苍白而憔悴,和宴会时的红光满面完全不一样。

他想起那天自己还不高兴地斥责了这个儿子几句,然而那几句话就成为自己和他说的最后的话。伸手盖在次子闭合的眼睛上,李德彰整个人都颤抖起来,老泪从紧闭得眼缝里滚了出来,喉咙里发出不明意义的声音。

李铭眼圈红红地扶住自己的老爹,想要安慰他,却发现自己都不知道从何处安慰起。

二十年前大哥死了,二十年后二哥死了。李家的两支中流砥柱就这么先后折断,不能不说李家真是太倒霉了。

而且二哥死的太…出乎意料。老爹虽然不是李家家主,但是自从大哥死后,他虽然让二哥接任人家主的位置,但实际上没有同大哥在的时候一样将所有的权利都下放给了二哥。可以说老爹是李家的太上皇,退居幕后的最高话语权,又是寿宴的主角。如果凶手的目的是挑衅李家的权威,想要报复李家,想要引起最大的轰动,目标自然应该是老爷子无疑。然而,死的却是二哥。

这到底是误伤,还是,对方一开始的目的就是二哥?

如果是这样,李铭的目光从停尸床上的二哥,转向老爹,再移到靠在一边面容疲惫的三哥,最后落到失魂落魄的李微生,表情看似沉痛的李微言身上,一种极不好的预感逐渐冒出来——说句不恭顺的话,如果死的是老爹,继承更多权利的二哥自然能够更大程度上掌控李家的势力。虽然没有大哥的魄力和能力,可只要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二哥守成是足够了。李家的实力虽然会被削弱,但是不会乱。可是现在死的却是二哥,如今李家面对的局面的可就极端不妙了。

三哥虽然有几分急智,但是目光总有些短浅,性子也很急躁。李家有一个稳妥的人坐镇的时候,三哥倒也算一员可以独当一面的大将。可若是让他来主持李家,只怕不光外部,李家里就有许多人有异议。下一代中李微生是按照第三辈接班人的方向在培养,目前看着还好,但是毕竟是才回国,如果立刻推上这个位置,不管是从资历还是年龄,又或者是能力,都是难以服众的。

老爹要挑选接班人,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从三哥和微生两个人选中取一个。从长远来看,自己是倾向微生这个性格沉稳,手腕却不失圆滑,能力还有些稚嫩但是眼光和大局感还算不错的孩子。但是微生想要成长到那一步,就算不要十年,至少也要五年时间。向来看重权势的三哥怕是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可如果选了三哥,且不谈他能不能坐好这个位置,那么按照接班人标准排样的微生地位就十分微妙了——三哥又怎么会在将来把自己的位置传给别人的孩子。

老爹肯定也能看清楚这个情形,所以应该不会马上确认接班人。他必然会先走出来自己先稳定局面,直到他能够确认到底谁是最佳的接班人。

然而老爹毕竟是一步步向衰老走去的人,他的时间和精力也是有限的。得不到明确结果的三哥和微生只怕根本不会如老爹多希望的那样,安分得等待最后安排,他们只会在老爹的眼皮子底下做戏,然而私底下为自己争取更多的筹码和资源。因此未来老爹一面要操心李家的所有事情,一面还要按着两人不要都得你死我活。

想到这一点,李铭只觉得全身浸入冷水一样,他从来没有如同今天这样感觉到李家的未来一片灰暗。

“李家要乱了。”阿文啃着苹果,“不过在此之前,我们要做好迎接李家老爷子雷霆之怒的准备。”

青年问:“阿文,你是不是早就预料到这一点了?”

“没有啊。”阿文看了一眼手中的苹果,“实际上我也很佩服那个把目标定在李君珲身上的人。你去查一查到底是谁的手笔,这个人,或许会成为我们将来的劲敌呢。”

第144章 重逢

李君珲的死全盟震动,对凶手的查捕也在第一时间展开。李君珲不但是造纸管理局局长,同时本身也是一名异造师,毫无疑问,有资格接手此案只有造纸管理局的法律审查科。

然而不知道李家老爷子破案心切,还是不放心审查科,居然让纸人管理局的人“协助调查”,同时还邀请了造纸师联盟“提供支援”。虽然私底下有人对这种多方介入的调查形式反而可能造成大家为了表现自己相互之间隐瞒线索,但鉴于李老爷子态度强硬又正在伤子之痛中,是以谁也没有表示出心里的想法。

千里之外的简墨在简要的分析下对李家马上要卷入的乱局也有了认识,真是恨不得离之越远越好。他甚至考虑过从京华退学不再回去的可能,但想到自家院长就是李家人,不由得沮丧地放弃了这个念头。

这种如履薄冰的危机感让简墨立刻就投入了对魂力波动运用的方式的研究中。

第一个要解决的问题是,如何能够在断时间内调动魂力波动而不影响周围的无辜着。他曾经看见康庭斯不断地变换自己的魂力波动,周围的人却一无所知。如果这跟魂力波动的量级无关的话,那就是他掌握了某种技巧。

这个问题提出后,连蔚很快给出一个猜测。首先这个跟魂力波动的量级肯定是有关系的,因为普通造纸师也会因为主观或客观原因导致魂力波动变化剧烈,但是很少能够影响到周围的人,而即便是在高级造纸师发生魂力暴动这样极端的情况下,影响范围也不过是周身三五米。只有简墨在玉壶高中那次暴动,几乎造成了半个玉壶区原人的躁动。

“第二,我觉得跟魂力波动的频率相关。以你的魂力波动量级,正常范围内的情绪波动都不会影响身边的人。那么我想首先有一个临界值,波动变化幅度超过这个临界值,则会影响他人,如果不超过的话,就是安全的。”连蔚徐徐推测,“而超过这个范围后,如果以一种特别的方式或者技巧波动,也不会影响他人。”

简墨努力回忆那日看见的康庭斯魂力波动的情形,开始了他的尝试。

开始很不顺利,简墨倒还没什么,但连蔚的身体和精神却难以承受。虽然明知道没有危险,但是那种来自灵魂的巨大压迫感和无法自抑的震颤,便是连蔚这等心智坚定的人多试几次,都明显变得精神萎靡起来。简墨不敢拿连蔚的精神状态开玩笑,又怕他硬挺,于是每天最多只让连蔚陪他测试三次,其余时间都是一个人琢磨。

三天后,简墨总算有了一丝头绪,感觉自己越来越接近那个规律。

第二个要解决的就是如何应对其他圣人的攻击。实际上拥有镇魂印的简墨基本不考虑这个问题,毕竟在这一点上欧盟目前似乎也没有太好的办法,否则康庭斯何必要夺镇魂印。

第三个要解决的问题,在保证自己的基本安全后,如何攻击他的敌人呢?欧盟三个不同时代的主流手段,第一阶段的原始厮杀,是简墨目前才刚刚触及的阶段;第二阶段的吞噬和融合,这是简墨绝对不愿意尝试的方式。他要白痴到什么程度才会拿自己的造纸天赋去交换攻击能力啊,何况这种手段进入第三阶段的欧盟圣人来说,根本就是无用功。

至于第三个阶段简墨倒是在考虑尝试,但这偏偏是。但是首先他也不清楚“种子”到底怎么制造的,其次目前也没有敌人给他试验。

于是简墨决定还是先回归到第一阶段的原始手段上,他决定多开发几种攻击手段。比如当敌人人数多于一个人的时候,一根魂刺显然是不够用的,他得研究一下群攻击的技巧…

可惜,老天爷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去慢慢琢磨,李君珲死后第六天,简墨接到了院长大人的电话。

“明天是你二叔的公开葬礼。老爷子的意思是,虽然你现在还没有认祖归宗,但是毕竟是李家血脉,希望你能够回来参加…你先别忙着拒绝。我也希望你能够认真考虑这个问题,一个老爷子这个时候正在伤心头上,你最好不要违逆他的意思,否则他一生气改变了主意,提前公开你的身份,岂不是对你更加不利?第二,这场葬礼来的人会很多,大大小小凡是在造纸业内混的,只要稍有些名气的都会到场。你既然是首家纸源的东家,又刚刚拿了魂笔制造大赛的首奖,出现在这个场合也是再正常不过,不会引起其他人怀疑。我已经跟老爷子商量过了,不会特别关照你,只要你肯来,表个心意就行了。”

李铭的话说得合情合理,简墨虽然并不乐意去,但还是答应了下来。于是又不得不跟连蔚道别,买了当天回B市的机票。

第二日,他选择了一个不早不晚的时间到达李家,却不想原本应该清静肃穆的灵堂却正上演令人在场所有人瞠目的一场争吵。

李铭从来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也会卷入这一场权力之争中。他一厢情愿地想到序齿而算,二哥去了,就算不是微生继承,也会是三哥,绝对不会有自己什么事。然而李铭忘记了,在其他人的眼中,相比总是被老爹斥责的三哥,他这个最受宠爱的老幺也是那个位置的得力竞争人选。

争吵的起因只是因为一件小事,然而慢慢就变得对人不对事了。

“三哥,我们一定要在二哥的灵堂里当着这么多客人的面争执这些事情吗?”李铭此刻也觉得心头一股怒火在燃烧,他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觉得李君珏是这样不顾大局的人。明摆着现在是李家最危机的时刻,他们李家人自己不但不团结在一切,还要为了权利你争我斗,而且居然还暴露给一群外人看。

“哼,但凡你心里有我这个三哥一点位置,又怎会与我斤斤计较?”李君珏眯着眼睛,一点没有退让意思。

李铭看了一眼一边穿着麻衣的李微生,硬生生忍下快要涌到喉咙口的血。

“我不想与你争执,三哥你爱怎么样便怎么样吧!”李铭走出灵堂,望着天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放松自己,实际上心里一点都轻松不起来。

他本意是想在三哥李君珏和侄子李微生之间做个润滑剂,现在看来他若真的这么做,只怕不但起不到任何缓和作用,反而会被看做另一个竞争对手,被扯下水去。可是如果真的如果以前一样对李家的事情毫不插手,老爹一个人能不能撑得住?

李铭深深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进退维谷。

直到听到一声“院长”在身边响起,他才从一片迷茫中清醒过来,发现简墨正站在他的前面,那位举止高雅的管家一如既往得体侍立在一边。

“你来了。”李铭赶紧收拾好自己的情绪,心里的郁愤之情被简墨的到来冲淡了一些。他露出一个欢饮的表情,拍了拍简墨的肩膀:“你自己进去吧,我就不跟着你了。”

简墨发觉李铭的表情有些不对,但并没有觉得意外。不说院长刚刚经历丧兄之痛,光是李家现在的情势就够他烦的,所以自己还是赶紧进去祭拜完就离开吧。

李君珏并不认识简墨,但是李微生、李微言却是熟悉的。前者倒还没有什么,后者却是是露出一个虚假的感激表情:“谢同学,感谢你来参加二叔的奠礼。父亲,这是四叔书院里的得意学生谢首。”

简墨只是淡淡看了他一眼,向灵位三鞠躬后,目光落到一边李微生身上,道:“请节哀。”

李微生规规矩矩还礼:“谢谢。”

刚刚与李铭争执过一场的李君珏自然不会有什么好表情给简墨:“四弟的学生?还没有踏上社会的少年还是收敛点好,不要以为打着院长的旗号就什么场合都可以乱跑!”

周围的人都抬眼看了简墨一眼,目睹了刚刚那一幕的自然知道这少年是被迁怒了,不知道的却也好奇了为什么一个普通的学生能够进到这里来。虽然说奠礼不比之前的寿宴,不需要请帖,可门卫却也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往里面放的。

简墨看也未曾看李君珏一眼,转身便想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