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小梅娉薇就是梅家的异类,父母培养她琴棋书画,而她的兴趣却天南地北,即便是被逼着学了钢琴,她最爱的曲子也都是出自于“激进”的作曲家。十八岁时,不顾家人的反对她只自到美国求学。

为什么非要这样?许多人问过她,她也问过自己。在提着笔记本深夜从通宵教室回公寓的路上,在连着熬了几个夜后精神不济的时刻,在天下着大雪而公寓的暖气坏了却束手无措的当口,她都问自己,为什么非要这样?

心底有个声音告诉她,她不想成为别人,而想要成为一个独一无二的“梅娉薇”,即便她不喜欢这个名字,但她要这个名字代表着与荣耀相关的所有。

在这一所世界名校,多得是优秀机敏的学生,可她觉得自在。她喜欢竞争,喜欢这样的氛围,让人觉得浑身的细胞都是活跃着的,随时准备吸收最新最尖端的知识,接触最陌生的领域。

当然,她也交男朋友,但往往关系都不长久。她总觉得,没有找到真正与她相配的那一个。直到那天晚上,她和跟着比自己大两届的新任男友来到毕业舞会后的party,然后遇见了蒋洛笙。

美国被称为hot pot一般的国家,就像是个大杂烩,各种肤色各个国家的人被“美国梦”吸引,聚在一起追求各自的梦想。在大学里,黑白黄各种肤色都混杂在一起,让你实在难以辨认。可惟独蒋洛笙,在这一堆人里,让她觉得最为扎眼。

他那日着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白衬衫,袖管卷起到小臂,胸前的纽扣解了两粒,露出肌肉的线条,剪裁合身的长裤,让他整个人的身形看上去更为修长匀称。他正侧着头和同伴说话,薄薄的唇瓣翕合,是一副绝好的皮相。

梅娉薇喜欢薄唇的人,据说他们的脾性也较凉薄,但这并不是最吸引她的地方,引起她注意的是这个男人的气息。说来奇妙、不可思议,她当时的的确确有那样一种感觉,遇到同类的感觉。尤其当男人感应般地抬起眼,将视线确定在她身上时,她更加确信。

他的眼神很淡,虽然动作细微,但确实蹙了蹙眉,然后唇角轻轻地斜挑起一个弧度,朝她点了点酒杯。礼貌的动作,但也蕴着不深不浅的诱惑。

梅娉薇回了一个笑,将杯中的酒饮尽,然后举步悠然地上楼。到了天台,她从手包里拿出手机给男友打了个电话,只说了一句“我们分手”,就关挂掉,关上了手机。倚着栏杆,她仰头看天上挂着的两三点星,手指一下下地敲打着栏杆。

约莫等了十五分钟,她的节奏终于被人打乱。男人背靠着栏杆,站在她身侧。

“你慢了。”她侧过身,轻笑。

男人睨着眼看她,晚风将她精心挽的发髻吹得有些凌乱,但更趁得她动人,确实是倾城之姿,倾国之色。

“抱歉让你久等。”他开口,声音似大提琴一般醇厚:“蒋洛笙。”没有解释让她等的缘由,也没有做别的介绍,单单说了名字,简洁至极。

“梅娉薇。”她接口。

“你是跟着John来的。”

“可我不打算跟着他回去。”梅娉薇眨了眨眼:“你的女伴呢?”

他看着她,然后挑眉,问“你不是么?”

梅娉薇嗤笑,点头,顺遂地挽上男人的手臂。

在他们就读的学校,豪车遍地,所以男人的黑色卡宴在其中并不突兀,甚至低调隐匿。他开车速度快,但却稳当,梅娉薇打开车窗,风呼呼地刮过,让她觉得舒畅而自由。

男人的住所在十来个街区外的中层住宅区,独立的双层房屋,比起梅娉薇待的公寓,要好上许多。停了车,梅娉薇跟着男人进了屋。黑白基调的装潢简洁大气,但红木的酒柜,瓷器摆件,细节的设计上却处处透露着男人的考究。

她从酒架上挑了一瓶拉菲,还没说话,他就明白她的意思,拿过去开了酒瓶。又取出两个高脚杯,倒了酒递给她。两人坐在真皮沙发上,碰杯,聊这些有的没的,然后,梅娉薇索性脱了自己的高跟鞋,将腿也放上了沙发,斜靠着和男人说话。

男人打开的音响里放着她最爱的轻音乐,跳跃的音符激情地涌动。第三杯,亦或是第四杯,她记不清晰了,只晓得自己慢慢靠进男人的怀里,水到渠成,她勾住他的脖颈,贴上那薄唇。

男人轻笑,将她一把拉过,她坐在他的身上,腿环着他的腰,他细碎地吸吮轻咬她的唇,之后顶开侵入,轻易地寻找到她的敏感,掌控了局势。仅仅是一个缠绵的吻,竟让她有些不支。看来,他比她有经验地多。

只是梅娉薇没有退,而是更用力地贴近男人。蒋洛笙一个翻身,将她压在了下头,攻势迅猛,让她情动不已。她努力迎合,却依旧有些生疏,他所到之处无不让她颤栗不已。她放肆地吟,手攀援在他的脊背,由他妄为。直到进入的那一刹那,她痛呼出声,指甲在他背上留下一道道痕迹。

男人的眼微微眯起,他凑到她的耳边,轻咬住她的耳垂:“第一次么?你可真是个喜欢伪装的小孩。”他又低低笑了一声,然后动了起来。

这感觉过分充实,让她难受也让她欢喜,她想叫喊,却被男人悉数吞入口中。激烈、疼痛、快乐、满足…她第一次从一个男人那里,获得了那么丰富的情感,丰富到她在刹那的空白后竟失去了知觉…

等她复又清醒过来,已是次日的早晨,阳光已经从窗外洒了进来。男人刚洗完澡,裹着浴袍,头发湿漉漉地走了进来,见她醒了,便俯身亲吻她的额头:“早上好。”

男人带着晨露的气息将她包裹,竟让她微微一顿,回复:“早上好。”支着身子想要起来,却觉得浑身散了架似的,又酸又疼。

“看你的状况,这个周末就只能在床上渡过了。”蒋洛笙微微一笑,给她在背后垫了靠垫,然后扶着她坐了起来。

梅娉薇斜挑了唇角:“看来我的表现还不错。”

蒋洛笙愣了一愣,然后答:“你还差得远。”语罢,他便起身:“我让帮佣给你准备早餐。”

“我们合作吧。”梅娉薇突然开口。

“合作?”蒋洛笙挑眉,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凭什么?你对我一无所知。”

“我不需要知道。因为我们天生就和对方相配。你也感受得到。”

蒋洛笙偏了偏头,道:“你可真是叛逆。”

他虽然这么说她,可是却留下了她。她后来才知道,他已经毕业两年,那晚他是去拜访教授,却被学弟热忱邀去了毕业派对,本只想待上片刻就走,没曾想就被她撞了个正着。他那时已经自己开了一家经纪公司练手,在认识她后的几年,公司迅速壮大,挂牌上市。

她一直跟着他,他带她进自己的朋友圈,交她一些她想知道的商务技巧。酒宴上,她做他的女伴,实习时是他的秘书,回到公寓则与他床第之好。但独独,他们不是男女朋友。

他有别的女眷,她也有自己的生活。她从来不觉得害怕,她知道自己还是他生活中比重最重的女人,这够满足她对他的要求。

她毕业后,导师抛出橄榄枝希望她留校,而各大企业对她也青睐有加。但这些,全都不是她想要的,她不会走学术的道路,更不会满足于朝九晚五的生活。她要开创自己的事业,但她也需要人脉,需要资金。

男人给了她一条建议,走名人效应。她的美貌和高傲让她有足够的资本站上舞台,高学历也能成为她极佳的砝码,他捧她,将会是一场双赢的合作。娱乐圈,对她来说又是一场全新的挑战。他与她都清楚,彼此最喜爱的,就是挑战。

她最早踏入娱乐圈,便是在美国。从拍平面做起,开始走T台,之后拍广告,再渐渐地接触演戏。白人的圈子不好混,几多沉浮。有次有幸与大牌合作,却被处处刁难,甚至当着众人的面被掌掴。

那是她从来没有过的羞辱,她的傲气让她险些出手还击。但蛰伏,曾是男人教过她的一课。他为了真正夺回家族企业的掌控权,远飘美国,为的也是蛰伏。所以她忍了下来,笑颜相对。数月后,当报纸上刊出此大牌的丑闻时,她在豪华套房的沙发上读着新闻轻笑。

男人沐浴出来,看到报纸拿过去扫了一眼,便放到一边:“你还真是越来越如鱼得水了。”

她起身,抬手圈住男人的腰,仰头亲他的唇:“你可有很大的功劳。”说着,手便不安分地来到他胸前,解他的扣子。

出乎意料地,男人止住了她的动作,梅娉薇蹙眉,只听得男人说:“我准备回国,一个月后的飞机。”

她放下手,眉头收紧,片刻才扬起笑来:“你是什么意思?一刀两断?”

“舍不得?”他捏住她的下巴,幽暗的眸子深潭一般让人看不透彻。

她该答“不是”的,可却发现喉咙涩涩地发不出声来,约摸过了两三秒,她开口:“回国的话,你会需要我的。你知道梅家的本领。”

男人这才笑开,说:“所以,我定了两张飞机票。”

梅娉薇顷刻便有种被嘲弄的感觉,但同时也觉得悬着的心放了下来,这种感觉很微妙,也很陌生,她一时看不透彻。只扬眉道:“蒋洛笙,别以为你有多重要。我只是觉得也是时候回去了,那里会有更好的发展。”

蒋洛笙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收回手转身到吧台倒了杯酒。

“我也不希望成为对你很重要的人。”他终于开口,冷情依旧。

没有来得及证实在男人心里的地位就已经被抛到了谷底,她意识到,专属于她和他之间的战争,她先输了一局。因为,她比他在乎。

她嗤笑,起身走到他的身边,拿过他的杯子,饮尽了里头的烈酒:“但我希望,我成为你很重要的人。”

二十五岁,与原公司合约到期的梅娉薇回国,和O&C签了两年的合约。远渡重洋七年,回到家中,母亲一见她便落下泪来,抱着她泣不成声。可父亲,却将她当作了透明人,虽然梅娉薇看得到他眼里蕴着的激动。她能理解父亲的心情,书香门第,高干家庭,却出了一个从艺的,不管她能当多红的明星。在父亲固执的己见里,她也不过是个戏子。

载着从美国带回来的荣誉而经验,O&C力捧下,她很快跻身为内地一线艺人,天后的宝座,与她几乎登得轻而易举。但对蒋洛笙而言,回归之旅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他家中时商贾世家,经营者内地数一数二的娱乐王国,作为家中独子,他注定是未来的国王。他父亲在他幼年就灌输他经商的思维,十五六岁,当别的男孩子还沉迷于电动游戏,或者对哪个女孩心意懵懂的时候,他已经在做大宗的投资。天之骄子,今后必有所作为。

可人生总几多变,他十七岁那年,父亲猝然离世,未成年的他没有办法接受庞大的家产。他过世的母亲有个弟弟,算是与他血缘最近,于是他的舅舅马先生便先托管了O&C。人有七宗罪,其一便是贪婪,马先生自然知晓这巨大的权力意味着什么,就在蒋洛笙父亲过世后的半年,马先生便将蒋洛笙送去了美国。

蒋洛笙没有拒绝,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力量不够强大,厚积薄发是他深知的道理。没有反驳,他去了美国,待了十一年,他带回来的除了名校文凭、华尔街的工作经历、隐匿着的巨额财富,还有坚定的信念。

起初的回归并没有那么顺利,他离开十一年,马先生当道十一年,盘根错节不是他一人之力可以轻易扳倒。即便有梅娉薇的支持,力量也依旧远远不够。马先生给了他一个总经理的头衔,自己退居做副,看似交权。但实际上,却是将蒋洛笙架空了起来。

但他并不恼怒,他老老实实地给公司做选修,捧歌手,捧艺人,看上去安分十足,可实际上,他再为自己搭建人脉。

这一切,梅娉薇都是看在眼里的,因为光她一个人,便为蒋洛笙引荐了不少重要人物。回国两年,她的名字已经红透大半边天,传回了大洋彼岸。她受邀去好莱坞拍电影,也去参加巴黎、米兰举办的时装周。她常和他一同出席,享受与他齐名出现在报章或镜头里。

她以为在他的故事里,自己永远会是A面,是主角。

就在回国的第三个年头,她的家里却发生了变故。不负父亲厚望从政且已有所成的哥哥在一场交通事故中,猝然离世。这对梅家,尤其对她的父亲,都是过分沉重的打击。连一向坚毅的父亲,都在她面前留下了泪。而母亲以泪洗面,白发几夜之间便生出了许多。

她终于明白过来,自己的肩上还有一份责任在。而这份责任,因为哥哥的离世,而再也无人可以分担。也是她淡出娱乐圈的时候,她在那里已经有所成,新的挑战复又开始,她也欣然接受。

她将这个消息通过电话告诉男人,他应了一声,沉默片刻,终于还是添上一句:“自己保重。”这已经能算得上他最温情的话之一了。他会说情话,很会说,但出自内心的温言,却少之又少。因而这一句,已让她格外珍惜。

41、番外 故事的AB面 ...

带着他的“保重”开始了新的征程,开会应酬,听报告,作报告,她开始了正规的生活,一个月飞去S市与他见面,往往是在酒店。某一次,再相见,男人告诉她,他已经找到了彻底扳倒马先生的方法。

她好奇,便问他,他却只告诉了她两个名字:“夏清、赵晨城。”

夏清的名字她不是第一次听,她还没淡出娱乐圈,他就已经名声颇大,传言说出自Y市显赫的家族,而赵晨城的名字,却是头一回听。她回去后,派人调查,结果却有些出乎意料。

她以为那是一个男人,却没想到,是个二十四岁的黄毛丫头,还是陈氏的独女。后来逐渐看到蒋洛笙和赵晨城的绯闻,她明白男人的算盘,陈氏在S市的影响力绝对不可小觑。而这么一个丫头,对蒋洛笙来说,要拿下根本就不在话下,自然梅娉薇也没有什么可担心的。

回S市与男人一同出席服装新品发布会,男人丢下她,去寻赵晨城。她些微不满,但从后台看见男人似笑非笑的神情,便放下了心,感情的游戏,他向来懂得规则。

可是,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笃定越来越少。越来越多地在报纸上看到两人的照片,越来越敏感地发现男人面对那个女孩的目光里有她不曾见识的笑意,她开始感到了一种不安。她又回到S市,陪他出席晚会,用餐中途,他去了洗手间,回来时,竟带上了赵晨城,向众人宣布那是他的女友,并且提前离席,又一次将她抛下。她的不安便更深了一些。

这个蒋洛笙,与她认识的那一个,并不太一样。

那晚,梅娉薇睡得并不好,她辗转难眠,为了一个男人。她想或许她真的爱上他了,于是她告诉自己,她不能输。

重回娱乐圈,她再与O&C签约。可即便回到之前的关系,她和蒋洛笙还是更疏离了。她邀他出来,遭拒多过接受。而却经常能在公司见到他与赵晨城一同出现,她坐着他的车上班,嘻嘻哈哈的笑得很傻很天真。

那晚在酒店,她复又像往常一样躺在他怀里时,她终于问出了口:“她很好么?”

男人合着眼,闻言停顿了片刻,然后嗤笑:“她很有意思。”

“那就是比我好咯?”她点着他的胸膛,追问。

“这问题很傻,不该是你的风格。”

不是她的风格,这她也知道,那他又知不知道,她已经弥足深陷…

“蒋洛笙,其实我…”

“薇薇。”他及时打断了她的话:“她的事你别插手。”

这一句来得可真是恰如其分,硬生生断了她余下的两个字——“爱你”。故事在她还未来得及反应的时候,就已经A面换B面,她已然成了配角。

她没有问,她有什么好。因为那人的好她都能想象,无非是青春,无非是随性,无非是单纯,无非无非是她与他的反面。

原来他们这一类人,只是薄情,并非无情。奈何我心照明月,明月照沟渠。可是多年相识,凭什么要她放弃?她从来没有输过,也从不会认输。

她会折服,但永远不会妥协。

于是,她装作不经意,回到与他相知却不互相干涉的位置。替他排忧,帮他做事。终于,她等来了机会。

闫玥和夏清热恋的关系浮出水面,夏清的姐夫是S市政家要人韩氏的儿子,而闫玥又和马先生纠葛不清。蒋洛笙施了一计,派人设局将马先生灌醉,酒后诱导他打电话找人修理夏清。而蒋洛笙自己则到国外出差,与此事彻底撇清了关系。

而偏偏又巧,那晚赵晨城也在,打手便致电马先生,陪同人员打不到蒋洛笙电话便打到了梅娉薇这里,她思虑片刻,终于说了两个字“照打。”

挂了电话,梅娉薇靠向椅背,看着窗外的万家灯火。她明白自己终究落了俗套,犯了所有B面所犯的罪——名为嫉妒。

可是她不后悔。因为她天性就是,傲慢、薄情、狠辣,是这世间独一无二的“梅娉薇”,即便她不喜欢这个名字,即便她没有办法赢得这一场爱情。

作者有话要说:尽情抽打他们吧,渣男渣女也有翻船的一天~

42

42、第四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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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听到这个话,该怎么反应比较应景呢?赵晨城思虑了片刻,是蹙眉惊讶地回一句“真的?”,还是应当说“那我不得不说,他太有个性了,我喜欢”?两者听上去都不太有诚意…

见赵晨城怔忪,薇薇天后又冷言道:“你以为他看上你一个黄毛丫头什么?不就是陈氏在S市的影响力。他逗你玩玩罢了,现在扳倒了马先生,你已经没有利用价值,还是趁早自己走。”

万事俱备,只欠赵晨城含泪而泣,大呼“我不相信!”,这就彻底成了一出狗血剧。

“还有什么要交代的么?”只是赵晨城掀起眼帘,声音毫无波澜。

薇薇挑眉看着赵晨城,没有答话。

片刻,赵晨城退出了电脑游戏,说:“你今天来错了。”

“哦?”

“你来只是在告诉我,你已经抓不住他。”赵晨城轻轻一笑:“他是真的爱上我了。”她的唇瓣开阖,复又加上二字:“对吧。”

梅娉薇微微一愣,但片刻她环胸,斜挑唇角:“要是这样想能让你好受一些,你就这样想吧。”

赵晨城耸了耸肩,点开游戏重新投入了战斗,全然若无其事的模样。

输赢总是需要另一个人来衬托的,赵晨城不在状态,梅娉薇自然就索然无味起来,不一会儿就悻悻地走了。她前脚刚走,后脚赵晨城游戏里的人物就给砍死了。她叹了口气,目光移向床头柜,到底,他没有赶在别人之前来告诉她,她想从他嘴里听见的真相。

梅娉薇走后,三三两两来了几趟访客,赵晨城对付着,久了就觉得有些疲乏。当人并不是很想笑,还要扯出四十五度明媚欢笑,是真的很忧伤的一件事。到了四五点,她就困得不行,裹了被子晚饭都不顾便睡了过去。

梦里迷迷糊糊觉得有亮光,这才醒来,睁开眼,便见到了蒋洛笙。床头的灯光是暖黄的颜色,天色已经全黑,只余下这亮光。男人就坐在灯光的边上,她的床前,视线落在她脸上,依旧是深邃的。

她还有些睡眼惺忪,看到的他也有些迷蒙。虽然朦胧,但很美。衣冠禽兽,他真是当之无愧。

没有坐起来,赵晨城窝在被子里,问:“你怎么来了?”

“你知道原因。”他答,语气却不似往常一般自信。

“啊,那你解释吧,我听着。”赵晨城裹了裹被子,算是洗耳恭听。

“没有解释。”他停顿了片刻,又说:“只有事实。我起初确实是为了利用你才接近你。但现在,我也是真的…爱你。”

“哇哦。”赵晨城睁大了眼,声音里有些惊奇:“简直就像是台湾八点档的剧情。你爱我。”她点了点头:“真是莫大的荣幸。”

蒋洛笙抿了抿唇,眼里的神色变幻莫测,赵晨城探出手,敲了敲床头柜的抽屉:“里头有个袋子,你自己拿来看。”

蒋洛笙取出来,扫了几眼,神色很沉。

赵晨城轻笑,眼睛弯弯的:“你看,我知道的也不比你少。每个人相互接近,总有自己的目的。你选择接近我,而我选择让你接近。我隐瞒了我的家境,而你隐瞒了你知道我的家境。我们谁都没有坦白,所以谁都没有资格在这方面苛责对方。”

“你知道我最在乎的是什么吗?不是你的目的,也不是我受伤,更不是你和梅娉薇之间乱七八糟的事。”赵晨城手放在男人的膝盖上,悠悠道:“让过去的彻底过去,这是你答应过我的。可是,你没有做到。这是我最介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