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骗你干什么,他今天已经恢复一部分记忆了。”

  “真的?”

  “估计过两天他就全想起来了。”

  “那你也别这么乐观……”

  喻见挑眉,给表妹夹了一筷子油焖笋:“多吃点。”

  表妹又问:“那你们有没有在监控里看到他有同伴?”

  “没有。”

  “可惜……算了,再慢慢来吧。”表妹又问,“现在说说你的事。”

  “我什么事?”

  “你忽然换经纪人,是因为之前那些新闻吗?”

  “你想太多了,”喻见挑着清淡的菜吃,“是我前经纪人家里出事,她没办法才离开的。”

  表妹安心不少,又说:“我老公出差去了,今晚我睡这儿吧。”

  没开客房,饭后喻见抱出一床干净被子,放在自己床的另一边。

  她们两姐妹很久没在睡前聊天了。

  洗完澡,表妹走出浴室,看到喻见靠床坐在地毯上,怀里抱着吉他。

  “很久没见你弹这个了,怎么今天突然想弹了?”表妹问。

  “想起一些事。”喻见轻声说。

  “我记得你说过,这是小阳春外婆送你的。一眨眼都这么多年了,我都快忘记这一号人了。好像是五年还是六年来着……”表妹记不清,“后来我都没见你再提起他,你跟小阳春还有没有联络?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他长得是圆是扁。”

  喻见低头,拨了一下琴弦。

  没得到回答,表妹坐在床沿,安静地听她弹出那一曲熟悉的歌。

  另一头,蔡晋同把行李收拾好,准备明天搬到孟冬住的酒店,省得把时间都耗在路上。

  他睡前刷各种娱乐资讯,心想要是喻见发条微博帮孟冬寻亲,事情就简单多了,可偏偏孟冬失忆这事不能往外传,否则就是火上浇油了。

  如今只能寄希望于孟冬的老婆能主动联络他,同时孟冬能再接再厉,把破损的记忆统统给补上。

  明天还是得带着他多走多看,帮他回忆,否则即使找到他家里人了,他记忆要是不恢复,始终是颗不定时炸|弹,说不定哪天往外撂几句话,喻见又惹一身骚。

  他在风口浪尖上接手了喻见这颗烫手山芋,可不想出师未捷身先死。

  也不知道孟冬跟他老婆究竟是闹了什么矛盾……

  蔡晋同猛然从床上坐起,“诶诶”地自语了两声,终于意识到了被他忽略了的某个问题。

  昨天他跟孟冬的那位房产中介联络过后,他的手机上留下了通话记录。

  他看了眼时间,有些晚,就不找喻见了,他直接拨通房产中介的电话,酝酿出一个借口,问他跟孟冬是怎么联络的。

  房产中介说出一个微信名。

  蔡晋同一拍大腿,果然,是另一个微信!

  孟冬现在的手机没任何来电,微信上的联络人又只有一个,房产中介之前是怎么跟他联络的?

  自然是联络了孟冬的另一部手机,孟冬有两个号!

  蔡晋同一边兴奋于希望在即,一边感慨,这样才对,否则看孟冬如此孤僻的社交圈,他本人又是一副精干的模样,整个人矛盾的比变|态还不正常。

  他决定明天一早先带孟冬去联通和电信,寻找他的另一个手机号。

  可是一觉醒来,他一瞧手机,先骂出了声。

  喻见又上热搜了,关键词是“喻见夜会型男”……

  孟冬拉开窗帘,外面依旧是雾气笼罩,他拿着手机进浴室。

  挤上牙膏,他一边刷牙,一边看手机新闻,扫完文字,他把照片放大。

  牙刷完,漱口,他随意冲了把脸,又重新拿起手机。

  放大的图片上是他和喻见二人的侧影,照片是昨晚偷拍的,加上天气原因,看起来并不十分清晰,但熟悉喻见的人也能将她认出,不知道她昨晚是不是放松了,围巾没裹脸。

  角度关系,没拍到他后脑勺的纱布,否则应该不会是这样的新闻标题。

  这张照片中,他和喻见正走进酒店,蔡晋同当时应该走在他们后面,但他没被拍进去。

  网上评论都在嘲,喻见偷走北京返家,原来是太有闲情逸致,人不可貌相。

  孟冬走到阳台,往楼下看了看。

  他随便吃了两口客房里的饼干填填肚子,等了十分钟左右,蔡晋同的电话打了进来,先问他有没有看新闻,又问他酒店四周有没有记者。

  孟冬把饼干封口随意一揉,说:“我在阳台上看,没见人鬼鬼祟祟。”

  蔡晋同叹气:“我打听了,拍照的就是个路人甲,人认出喻见了,把照片卖给了娱记。”

  孟冬问:“喻见知道了吗?”

  蔡晋同说:“我给她打过电话了。”

  “这事儿算大吗?”

  “当然。”简直是火山上浇汽油了。

  “是这事儿大,还是我被外头知道的事儿大?”

  “啊?”蔡晋同没太明白孟冬的问题,“当然是今天的谣言影响更大。”

  “那你找人再拍几张我跟喻见的合照,拍到我后脑勺。”孟冬把饼干撂一边,双腿架到茶几上。

  “……我明白你的意思,让我再想想。”

  蔡晋同想来想去,只能老实认命。

  喻见原本决定今天依旧不出门,但天不遂人愿,蔡晋同又给她打来一通电话。

  她听完,一字一句重复:“你说他提议,让我现在出门,跟他拍合照?”

  虽然意思是这么个意思,但蔡晋同觉得他原话不是这样,喻见的表述有些怪异。

  他忽略这些小节,说:“对,晚不如早,省得让这谣言发酵下去,你知道的,事情拖久了不澄清,猴子也能被人说成是熊猫。哪有这么多清者自清啊!再说——”

  蔡晋同压低声音:“我看孟冬这人,虽然看着难搞,但至少现在挺好说话,只要他不往外说,医院不往外说,谁知道他的伤势严重度?你身为事故责任人的女儿,替父母分忧,亲自出面照顾关心伤者,这不是该夸的事儿吗?更重要的是,说不定孟冬的记忆立马能全部恢复了呢?这样一来就真万事大吉了。”

  只是因为想找回一张照片,喻见最后被逼出了门。

  蔡晋同是抱着一种烧香拜佛的心态许下愿的,没想到他竟然成神算子,接上喻见之后再去接孟冬,孟冬告诉他们,他恢复了第二段记忆。

  作者有话要说:  见见:“果然每天一个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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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在蔡晋同到达酒店前,或者说在接到人之后,进院出院的这一路上,他都没妄想过真有这种惊喜。

  中午时分,蔡晋同和喻见抵达酒店,喻见没下车,蔡晋同过去找人。

  孟冬穿着昨天那身外套下楼。

  他的外套依旧是羊绒大衣,但不是头回那件背后有破损的。虽然这件也是深灰色,但款式比之前那件更宽松休闲,里面搭配黑色毛衣,整个人高大挺拔,器宇轩昂。

  确实很型男,蔡晋同心底自语。

  孟冬走出酒店大堂,四周一扫,他看向蔡晋同。

  蔡晋同说:“我刚去安排了一下,所以耽误了点儿时间。”

  “没事。”孟冬问,“人呢?”

  蔡晋同示意他看远处酒店外围的一辆商务车,车旁站着个抽烟的男人,“那儿呢,我一小朋友,拍照写稿一手抓。”幸好他在这座城市也认识一些人。

  孟冬双手插进兜里,也不再重问了。

  蔡晋同跟他商量怎么拍,几句话说完,他才打电话叫喻见。

  喻见戴着帽子和围巾,出现时她先看了一眼孟冬,孟冬也在看她,但一会儿就收回了视线,听蔡晋同说话。

  蔡晋同这回行事格外小心,怕有娱记在暗中窥伺,又怕再碰上什么路人甲,所以他让他的小朋友离得远远的,好好扮演偷拍角色,他们这边,他写了一个完整的剧本,为求尽量真实自然,他准备送孟冬去医院复诊,再送他返回酒店,不做戏,该怎样就怎样,大大方方给人看。

  这样一想,他又期待娱记或路人甲统统现身。

  几张接孟冬的照片拍好,三人上车前往医院。

  路上蔡晋同还将自己昨晚的发现告诉后座二人:“……所以你其实还有另一个手机号!”

  又说:“前天我们去完移动要是再去一趟联通电信就好了,可惜我们仨脑袋都没想到。待会儿咱们再去一趟联通电信,我是真着急,要不是莫名其妙冒出个路人甲偷拍,现在哪来这么多事儿,早给你补好卡,联系上你家里人了。”

  等车厢安静下来,孟冬才对身旁的人道:“酒店那边说没见过你的照片。”

  “哦,那就不要了。”喻见目视前方。

  “既然是你要用在书里的,回头我再找找。”孟冬说,“找到再通知你。”

  “那也行,”喻见朝驾驶座撇了撇下巴,“你找到直接给蔡晋同,他今天会搬到你住的酒店去,以后你有什么事,找他最方便。”

  蔡晋同开着车说:“对对,我房间已经订好了,待会儿送你回去我直接办入住,你接下来随时都可以来找我,也就几步路的事儿。”

  看了眼喻见,孟冬随意道:“好。”

  大约今晚跨年,即使天气状况依旧不佳,路上气氛却很热闹,商场门口都在摆摊。

  不多久抵达医院。

  医生是喻见表妹夫的熟人,对他们讲话也多了几分亲近,开玩笑地说还没见过这么积极的病人,昨天早上刚出院,今天就来复诊了。

  最后给孟冬换了一次纱布,没有配其他的药。

  离开医院后换场地,来时蔡晋同瞄到了电信和联通的标志,就在最近的那一处商场附近,两家店就差百来米距离。

  孟冬随他指挥,车停路边后,他跟蔡晋同先去电信。

  喻见也下了车,反正她出走北京返家的事已经被全网知晓,她也可以想逛就逛了。

  商场应该是这一年新开,喻见从没来过,她在电信边上的无印良品走了一圈,买了一包抹茶巧克力扁桃仁,拆开拿出一粒,从围巾缝隙里塞进嘴。

  等孟冬和蔡晋同走出营业厅时,她已经吃了六粒。

  蔡晋同对她道:“看来是联通了。”

  喻见掐着零食包装口,双手插进羽绒衣口袋,没什么情绪地“哦”了声。

  接着去联通,等工作人员给出结果,蔡晋同挠着脑袋:“诶?没有?”

  联通和电信中间这段路上摆着几家装饰的喜气洋洋的摊位,喻见正兴致勃勃地打量一个青花瓷盘,蔡晋同将这坏消息告诉她后,她也只是轻飘飘地说:“是吗,那怎么办?”

  蔡晋同对孟冬说:“不是这三大运营商,这么说来,要么就是你另一个号是别人的,要么就是这号不是国内的?”

  孟冬拿起摊上的青花瓷盘说:“应该是。”

  喻见转身:“是不是该回去了?送完他回酒店,我还有事。”说着走向另一个摊位。

  “也差不多了。”蔡晋同回答完喻见,看向孟冬,摇头感叹,“哥诶,我就没见过像你这么心大的人。”

  孟冬把东西放下,看着另一边的摊位,他边走边说:“其实我又想起一些事。”

  “什么?”蔡晋同一愣。

  孟冬走到那处摊位前,摊主正跟喻见推销:“我这里的百分百都是正品!”

  摊位上全是些老件、书本和画,老件像古董,书本都是中外绝版,画是名家画作。

  蔡晋同正想问孟冬又想起了什么,手机来电,是他的那位跟拍小朋友。

  他随手接通。

  对方说:“哥,你又挡道了,我这一路拍下来,全是你跟那男的当主角,就没他俩同框的。”

  蔡晋同一听站位有问题,忙往边上走了两步:“你给我认真点儿,没拍到同框的,你该好好质疑一下自己的水准。”

  “啧,找我的时候把我一通夸的是谁?”对方不跟他贫,认真道,“他俩隔太远了,哪像当事人和伤者,这会儿让好不容易走近了,你又一直挡镜头。不过说实在的——”

  这人迟疑:“我看着我拍下的这些照片视频,越看越觉得不对味。”

  “什么意思?”

  “就觉得他俩好像有什么事儿,我也说不上来。”

  蔡晋同不能理解:“什么意思啊,你把你拍的发几张给我看看。”

  挂断电话,蔡晋同对孟冬道:“你接着说,你今天记起了什么?”

  喻见也不再看摊上的画作。

  孟冬反而上了心,他手指揿开一副画,边看边说:“上一次见她,是两个月前。再上一次,是去年。”

  蔡晋同一开始没明白“他”是谁,过了两秒才记起,孟冬昨天恢复的那段记忆,那个消失在酒店门口的女人。

  孟冬说:“去年下半年很忙,公司准备扩张,我跟合伙人意见不合,年尾的时候拆了伙。圣诞假期的时候,我去见她。”

  他兑换了飞行里程,这些年,他总是飞来飞去。

  那段时间他一直没休息好,每天工作超十二小时,睡眠时间只留足五小时,但他没有充分利用这五小时,通常他会在躺下后的二十分钟左右睁眼,看一会儿手机或电视,再接着躺,十分钟后仍睡不着,他把屋里所有门窗关紧,窗帘拉拢,隔绝一切声音和光线。

  那趟飞机上,他倒是难得的睡了一个安稳觉,觉醒后转机,他到达了目的地。

  “那天我没迟到,早早进场,坐在第一排,她穿一件白裙,长头发披着,她也看见了我,后来响起了歌。”

  蔡晋同听得专心,他一想,问道:“这是在演唱会?”

  “公益演唱会。”孟冬说。

  蔡晋同问:“她也去听演唱会了?去年圣诞期间的演唱会……”

  他立刻记起来:“我们公司也去了几个,喻见好像也受邀了。”

  他话音刚落,微信接连响起,是照片和视频发来了。

  他分出神,随意地点开微信,一边跟孟冬说话:“然后呢?”

  眼睛扫过聊天界面上的照片。

  前几张照片是在酒店,孟冬落后他半步,他微侧着头在跟孟冬说话。喻见走在一旁,和他们相隔大约半米。

  孟冬像在听,又并不专心,他似乎瞟着喻见的方向。

  后几张是他们进出医院大楼的照片,孟冬和喻见依旧隔着段距离,但孟冬的脚步有一定的倾向性,脚尖总是对着喻见。

  而有时候孟冬背对,喻见似乎又在看他。

  蔡晋同从事明星经纪,对某些方面有一定的专业素养和职业敏感性。

  自己身处环境中,他没留意,脱离出了环境,真正看着照片成为一个旁观者时,他敏锐地察觉到了那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他没再点开视频。

  他默默地将手机放回口袋,头一次开始认真打量摊位前的这对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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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至于明天几更,你们看明天周四,本来我周四不更新的,所以四舍五入一下,你们说明天我应该算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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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摊位上的名家画作并不是挂在画廊上、裱着精致画框的那类, 而是一张张随性之作、漫画手稿或者课堂作业。

  孟冬看完一幅,翻看下一幅。

  “当时在演唱会现场,我看见她朋友也在, 就跟对方打了个招呼。我跟这人也熟,后来就聊上了。”

  孟冬继续讲述他恢复的第二段记忆。

  他的语气和神态都很随意, 像在跟普通朋友说着普通话题, 同时还在三心二意着其他事, 这样的状态下,他说话应该会给人一种敷衍的感觉。

  但此刻的他,虽然垂着眸, 没注视任何人, 却又像在凝视着某一特定对象。

  “她很快就走了,演唱会还在继续,我跟她朋友约了一起宵夜, 所以也没接着听下去。”

  她的朋友是一个叫沁姐的女人,三十六七岁, 留着一头短卷发, 有着北方女人的高个外形,行事说话一股子雷厉风行。

  他跟沁姐边走边聊, 正好化妆间门开,她披着件羽绒衣走了出来, 他站住了,门口的人也站住了。

  沁姐含笑说:“小孟来这儿出差, 正好, 既然碰上了,你们就打个招呼吧。”

  她裹着衣服望向他:“哦,这么巧。”

  他说:“我回来过圣诞。”

  她点头:“挺洋派的。过完圣诞就走?”

  “是, ”他问,“你呢,在这儿几天?”

  她道:“明天就走了。”

  “今晚住酒店?”

  “嗯。”

  “我也住酒店。”他双手插着裤兜,撇了下沁姐,“待会儿我跟沁姐去宵夜,一起吗?”

  她看向沁姐:“你不跟我一起走?”

  沁姐说:“你还小呐,要我带路?”

  于是他道:“一起宵夜吧。”

  他说这句话时,裤兜里的手微微捏成了拳。

  她回答:“不了,我还有事。”

  他带着点不太合适的刨根问底:“有什么事?”

  她看着他不作声。

  沁姐也问道:“你有什么事啊?”

  她这才说:“我约了人。”

  他目送她坐上保姆车,沁姐拍拍他肩膀:“走吧,说是请我宵夜,不是少了个人,你就吝啬钱包了吧?”

  他一笑:“要不要来两瓶二锅头?”

  “果然吝啬吧,今儿晚上不给我开瓶红的,你别想下桌。”

  “宵夜就我跟她朋友两个人,那会儿圣诞期间,满大街都是圣诞老人和麋鹿的装饰,彩灯一拉,跟过年似的。”

  孟冬放下手上的画,又看起下一幅,摊主正忙着招呼别人,这会儿没在他们跟前推销。

  “我们去吃露天大排档,边上有个小孩儿坐的那种摇摇车,车子一边晃,一边播着Jingle Bells,它开头第一句唱出来,dashing through the snow,我就想起她小时候,冬天穿的那些圣诞红的袜子。那会儿冬天,她第一次出现在我家,裤腿缩了半截,露出了脚上的红色圣诞袜。她特无聊地问她妈,说这儿怎么还不下雪,被我听见了,她还瞪我一眼,真莫名其妙。”

  孟冬摇头笑,又撂开一幅画。

  “宵夜结束后,我跟她朋友一块儿去了酒店。我也是订的那里,碰巧跟她同一层。那会儿已经挺晚的,有个男的从她房里出来。”

  吃完宵夜回酒店,他跟沁姐坐电梯上楼,沁姐抱着胳膊,似笑非笑地说:“你这酒店订的也挺巧的。”

  他回:“这里环境不错。”

  走在铺着地毯的走廊上,沁姐跟他聊接下来一段时间的工作,说到一半,沁姐下巴朝某个房间一扬:“呶,她住那儿,我住那边。”她打着哈欠,“挺晚的,我洗洗睡了,明天要赶得及,一块儿吃早餐。”

  “电话联系。”他站着没动,等着对方离开。

  手机连响,他拿出口袋,看了看收到的一摞信息,这时那间房门打开,走出来一个男人。

  男人三十多岁的年纪,留着类似郑伊健的长头发,戴着副眼镜,个子一七五左右,穿着文质彬彬,看起来很斯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