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阳春的母亲,也就是曲阿姨的女儿,推了推他,让他过去。

  少年迈着大步上前,不用人催,很干脆地说了声:“对不起!”但他又举起左拳,右手食指点了点拳头上的牙印,“你也没吃亏!”

  “小阳春!”曲阿姨呵斥。

  小阳春母亲拽了下他:“你干什么你!”又对他们说,“实在是对不起,这孩子性子太冲,做事都不过脑,他说他看见骑车的人穿着军大衣,又是短头发,他就以为是个陌生男的,那就一定是小偷。我想要是没穿军大衣,女孩子身形肯定不能认错。他自己后来都吓了一跳。”说着,摸摸少年的头。

  少年瞥了他母亲一眼,曲阿姨也深深地看了自己女儿一眼。

  喻见自己没想这么多,只是听完对方的话,她觉得这身军大衣更重了,心底的火苗又要复燃了。

  小阳春母亲顿了下,最后含笑说:“回头我一定给他一顿教训。”

  母亲道:“干嘛呀,小孩子打打闹闹而已,好了,这里还办着事呢!”又拍拍曲阿姨袖子,“别管孩子了,让他们自己玩去,一会儿就有说有笑了。”

  她也知道这些大人不可能真当场抽一顿这个叫小阳春的人,对方要是七八岁的熊孩子倒可以,可他虽然个子不太高,但显然也有十三四岁了。

  果然,大人们聊起来。

  “那我外孙比见见大一岁,见见是几月生日?”曲阿姨问。

  “她八月的。”母亲问,“小阳春呢?”

  “看样子见见读书早,”曲阿姨说,“我家这个生日是农历十月,他现在念初二,见见也一样吧?”

  所以这家伙也读初二!她坐在一旁小板凳上,隔着大厅的跪垫,瞪视对面的人。

  “对,也是初二。那还是你家这个好,我当时还想要不要晚一年送见见上学,这样孩子懂事点,我们也好放心。”

  “其实差不多,早读书有早读书的好。”

  对面的少年大张着腿坐,手捏着可乐瓶嘴,搭在腿边一晃一晃。他身子往后仰着,肩膀和后脑勺顶着墙,眼皮低垂,漫不经心的目光对着她,一副松松垮垮的姿态。

  她肝火上升,使劲把军大衣一敞。

  “妈,我脸疼。”她转头说。

  “牙疼?”母亲问。

  “脸疼!”她强调,“刚摔的,脸好像肿了。”

  母亲敷衍地摸摸她的脸:“你那是婴儿肥。”然后继续跟曲阿姨讲话。

  她差点就把牙咬碎了。

  “嗤——”

  她耳朵灵,立刻瞪过去,对方视线轻飘飘地瞟开,嘴角笑意还嚣张地挂着。

  “他刚是去车站接他爸了,我们这里出租车少,他爸可能没法过来。”曲阿姨低声跟母亲聊家事,“……他们两个都离婚五六年了,当初都和和气气的,所以现在也是朋友,听说老韩没了,小阳他爸立刻订机票说要过来,他人在英国打拼,自己也不容易,订得都是高价票,谁知道航班会延迟,小阳没接到人,回来还把见见打了,这孩子!”

  “这不是误会吗,孩子哭一哭就没事了。”母亲问,“那他爸明天才能到了?”

  “是啊,”曲阿姨说,“等老韩的事情办完,我女儿也要回柬埔寨了。”

  母亲问:“她怎么会去柬埔寨工作?”

  曲阿姨说:“她的工作很少跟我说,这几年都这样,孩子一直跟着我和老韩,她见孩子次数少,所以有些时候,在孩子的事情上,她难免做得歪。”

  她边听大人聊,边把凳子往后挪,凳脚翘起,她后仰靠墙,觉得挺舒服,还打了个哈欠。

  晚上就睡在曲阿姨家了。母亲坚持要陪曲阿姨守灵,曲阿姨就让她去楼上房间睡。

  曲阿姨家的房子大,房间也多,她领着她上楼,推开一间房说:“我给你拿毛巾牙刷。”

  她跟着进去,见到墙上挂着的曲阿姨夫妻合照,知道这是主人房,小腿意外撞到个东西,她一低头,才发现柜边地板上放着一把吉他。

  吉他歪倒,她弯腰去扶,手指头碰到琴弦,她忍不住刮了两下。

  曲阿姨拿着毛巾过来,说:“这些都还没来得及收拾,腿撞到了吗?疼不疼?”

  她摇头,问:“这个要扔掉吗?”

  “不扔,要放到仓库去。”

  她多看了一眼。

  “你喜欢吉他吗?”曲阿姨问。

  她说:“我不会这个。”

  进到客房,她把军大衣放到窗边凳子上,脱了鞋,她才意识到右脚脚背有点疼,她按了几下,后悔刚才没脱鞋给大人们看,这可不是污蔑,母亲总不能说她的脚也是婴儿肥。

  楼上开着暖气片,她第一次见,还用手去摸了摸,不明白楼下怎么没开。这一觉睡得并不好,她开始想念家里的床。

  次日天刚亮就起了,楼下充盈着香烛味。

  准备送走遗体,曲阿姨说:“老韩说他这一生都活得很恣意,到这个年纪走了,虽然早了点,但也算喜丧。他和我都不是注重仪式感的人,但到底我们这代人不可能完全不尊重传统,所以葬礼需要办,但不需要伤心。”

  于是她后来猜,当葬礼乐队一通荒腔走板,曲阿姨也能始终面不改色,大概就是因为她不是一个注重外在仪式感的人,所以没怪乐队的不专业。

  小阳春作为亲外孙,自然全程在场,他神情肃穆,而她昨晚没睡好,也没精力去瞪他。

  忙到天黑,客人也都散去,曲阿姨的女儿和前女婿送外地亲戚去住宾馆,今晚她和父母仍在曲阿姨家过夜,明天下午再搭乘曲阿姨亲戚的车去市区的火车站。

  时间渐晚,大人们却不准备去休息,母亲叮嘱了她一句:“你跟哥哥呆家里看电视,别跑出去。”

  她哪来的哥哥?!!!

  她忍住,看出她们有事,问:“你去哪?”

  母亲说:“我陪你曲阿姨出去办点事。”

  她站起来:“我也去!”

  母亲把她摁下:“你老实点。”又朝父亲撇头,“老喻,你看着她。”

  父亲却说:“我陪你们一起去,不然我不放心。”

  曲阿姨想了想道:“小阳,你陪着妹妹,我们一会儿就回来。”

  她看见小阳春瞥了她一眼,这一眼很有点煽风点火的味道,她的肝又热了起来。

  小阳春扬了扬手上的遥控板,意思是“去吧”,又懒洋洋地说了声:“放心。”

  山中没大王,他们两个也没打起来,小阳春在楼下客厅看电视,她噔噔噔回楼上,打算洗洗睡。

  关了灯,她在乌漆墨黑中辗转反侧,大约因为明天就能回家了,所以她有些兴奋,没丝毫睡意。

  窗外隐约传来些动静,她以为父母回来了,跳下床扑窗户看。

  两层小楼外黑咕隆咚,月光下有个男人身影站在墙根下。

  看着也不像小阳春的爸,再说他爸送完客人回来了,他妈怎么不见人影?

  她半截身子往外挂,想看得更仔细,余光突然瞄到一个影子正靠近墙根,她定睛一看,立马认出是小阳春,他脚步轻慢,手上还高举着一根棍子。

  大约她人往窗外挂太多,存在感太强,小阳春突然抬头,两人四目相对,她脑子有点空。

  墙根下的人影忽然转身,一下就能发现小阳春,她想都没想,抓起窗边凳子上的军大衣,朝下一抛。

  “啊!”叫声短促,声音闷在了大衣底下。

  小阳春趁此时机冲上前,落棍一下比一下狠。她鞋都来不及穿,冲下楼找座机,先打110,再打父亲手机,扯着嗓子喊:“爸,有小偷,你快回来!”

  墙根底下,她的视觉盲区,正停着那两部被上过漆的自行车,这就是那个偷车贼!

  挂回座机,她躲到大门背后偷看外面,那人不知道是不是后脑勺长眼,喊道:“去叫人啊!”

  “我打过电话了!”她回。

  “蠢啊,喊隔壁!”

  她光着脚冲出去,既兴奋又慌张,邻居家隔了段距离,三更半夜她蹦蹦跳跳:“救命——抓小偷——救救小阳春——救救小阳春——”

  乒铃乓啷,邻居家大人纷纷冲了出来,赶在小阳春即将控制不住贼人前,把自行车小贼彻底放倒。

  她跑得气喘吁吁,插着腰站在人后面喘气,小阳春还握着棍子,回头找了找,然后视线盯住她。

  他眼神有点怪,她甚至看出对方有一丝咬牙切齿。

  作者有话要说:  “救救小阳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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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她当然知道这人为什么咬牙,她抬起一只脚,用脚底板搓了搓裤腿,这么冷的天,她光脚竟也没觉得冰,她给了他一个得意的笑。

  见小阳春目光移到她脚上,她还把脚底板往前一亮:“跑掉我半条命!”

  “要截肢了吗?”小阳春凉飕飕地问。

  她脚放回地面,质问道:“你什么态度,别忘恩负义!”

  边上邻居甲大声打断他们:“曲老师呢?”

  小阳春目光从她身上瞥开。又是这种冷嘲、不屑一般的眼神,她使劲安抚自己胸口。

  小阳春回答邻居:“出门办事了。”

  “那就没大人了?”邻居乙说,“先报警,你外婆手机在没在身上?你赶紧给她打个电话。”

  她听到,气也喘匀了,喊说:“已经报警了,电话也打了!”

  邻居丙望着她:“你怎么穿这样就跑出来了,快回屋里,别着凉!”

  她想把军大衣捡回来,偷车贼被人抓着,那几个大人脚边就是军大衣,也不知道被人踩了几脚,破没破烂。

  她又搓了搓脚底板准备过去捡,眼前人影一晃,小阳春先她一步。

  她尚未反应过来,小阳春把军大衣打开,朝她一抛。

  眼前一黑,她整个人被盖在衣服底下,撸下衣服露出脑袋,她说:“这件军大衣救过我的命,也救过你的命!”

  替她挡过拳头,为他挡过小偷!

  “我要不要给它插把香!”小阳春不耐烦。

  “也不是不可以!”

  小阳春作势挥拳头。

  她脖子往前伸,你想干什么干什么!

  “给我进去!!!”小阳春破口。

  她也有些受不了冷了,抱着衣服赶紧往房子里跑。

  等大人们惊魂未定地赶回家时,她已经穿好鞋袜,裹紧自己的外套了。

  军大衣太脏,她下不了手。

  大人们严格按照流程,先关心,再教训,母亲还朝她屁股打了两巴掌,她扭开屁股,朝曲阿姨和小阳春看了眼,再没好气地抓住母亲袖子,不让母亲“丢人现眼”。

  回到客房之后,她问母亲:“妈,你们刚才干嘛去了?”

  母亲说:“你曲阿姨去找今天那个乐队算账。”

  “啊?”她以为听岔了。

  “啊什么啊,鞋子脱了,我看看。”母亲说。

  她坐床边,双脚把鞋子蹬开:“曲阿姨去算什么账?”总不能是字面意思的“算账”,给钱还用三个人一起去?

  “算什么账啊,”母亲捧着她的脚细看,“他们今天演成这样,你说算什么账,当然是去跟他们讨说法了。”

  她回想了一下曲阿姨先前的当众致辞,问:“曲阿姨不是说她不是注重仪式感的人吗,那不就是走了个仪式,为什么要算账?”

  “什么仪式感不仪式感的,”母亲说,“哀乐奏成这样都能算了,你当你曲阿姨是二百五啊。”

  “那她怎么当时不说,现在这么晚才跑过去?”

  “她总要顾全大局吧,最重要的是把你韩叔叔送走。”

  “原来曲阿姨是这样的人。”她晃着脚说。

  母亲嫌弃地朝她脚背拍了几下:“你又知道了。行了,没破皮,去冲个脚睡觉。”

  “你没看见这里青了吗?是被小阳春打的。”其实是被自行车砸的,她抬起脚。

  母亲不当回事:“明天就好了。”

  原定明天下午才返程,空余的时间正好可以用来观光。

  芜松镇算是个旅游小镇,离曲阿姨家不远有座小山,听说风景别致,山上还有民宿。

  再往前走到尽头,会出现一座桥,过桥后又是一个景点,周边饮食业比较发达。

  但计划没赶上变化,因为这一晚发生了抓贼事件,第二天大家没时间再去游览小山,不过桥对面还是能走一走的。

  因此在桥对面的一家餐馆用过午饭后,他们一行人到了不远处的景点,也就是清末时期的一户大户人家的家中去参观了。

  她看不懂历史,也闻不出沧桑,脚下的石板镌刻着光阴,她穿过一道道拱形的门,站在二层望着大院外的车来人往。

  “三层封着,不能上。”曲阿姨介绍,“那边的房子以前是给丫鬟住的,那边住老爷太太,封住的那间是小姐的闺房。”

  相比在历史长河中留下浓墨重彩的大院,芜松镇的这个,算是小院,管理并不完善,曲阿姨的亲戚说,拦住的几间屋子还是能悄悄进去的。

  但他们没闯,老老实实地逛了一遍开放区域,最后坐在石凳上稍作休息,休息完就可以出发去市区火车站了。

  曲阿姨的亲戚拿着数码相机拍照,大人们同时聊着天,讨论昨晚那个偷车贼,还夸她和小阳春胆大机灵。

  小阳春跨坐在二层边沿的石墩上,手上拿着根树枝,无聊地扫来扫去,闻言朝她这边瞧了眼。

  她和对方的目光在空中相遇,仿佛瞬间生成了高压电流,那是一种不是你死我活就是两人同时安详闭眼的超级波动。

  “妈,我待会儿走不动了!”她盯着对方,话却是对母亲说的。

  “怎么了?”母亲转头问她。

  她把右脚鞋子一蹭,一把扯下圣诞红的袜子,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中,她提起裤腿,把光脚蹬在石凳上,向大家展示:“你看,都乌青了!”

  白嫩嫩的小脚背上,一大片乌青突兀悚人。

  “小美女。”有人对着她叫。

  她转头,是曲阿姨的那位忙着拍照的亲戚。

  咔嚓——

  于是父母的注意力被转移了,安抚了她两句,就去看她在照相机里是什么样了。

  曲阿姨倒是过来关心她,问了她好一会儿。

  休息够了,离开这里前,小阳春远远地冲她喊:“你过来!”

  他还坐在边沿的石墩上没动。

  “干嘛?”她警惕。

  “你过来,给你看个东西!”他催促。

  “你拿过来。”

  小阳春指指下方:“这里!”

  她觉得对方不能把她推下楼,于是无所畏惧地走了过去。

  “唔——”小阳春拿树枝指着楼下,示意她看。

  大院的石板小路上有两只土狗,一黄一黑,两狗刚打完上半场分开,龇了龇牙,黑狗撅腿再次朝黄狗扑去,黑爪子一阵乱挠,大约打不过,黑狗开始下嘴。

  她莫名其妙,没明白土狗打架有什么好看的。

  “你那架势跟这黑狗子一模一样,”小阳春说,“跟它偷的师吧?”

  嗯?

  她怒!

  小阳春哼笑一声,随手把树枝一甩,从石墩上起来跟上队伍。

  回到曲阿姨家,父母把行李装车,小阳春在屋外的水龙头下洗手,她去看墙根底下的盆栽,等小阳春洗完手,她也过去洗手。

  小阳春走开前朝她弹了一下手,她一缩肩,把脸颊上的水珠蹭掉,不忘也弹他一下,他一个大步走远,半点没让她得逞。

  曲阿姨拿着一把吉他出来,叫她一声:“见见。”

  她关上水龙头:“曲阿姨?”

  “这把吉他送你好不好?”曲阿姨递她面前。

  她愣了一下。

  父母已经放好行李,见状过来说:“你送她这个干什么,这么贵的东西,她没用。”

  “这吉他不贵,又是旧的,”曲阿姨解释了一句,又说,“留在我这儿又没用,我又不会弹。”

  母亲推拒:“她也不会弹啊。”

  “没事儿,给见见当个玩具也行。”

  “哎呀,不行不行,那就浪费了。”母亲摇头。

  她甩了甩手上的水,看着大人们你来我往。

  曲阿姨转移方向,直接让她拿,也不问她要还是不要了。

  她顺从心意,在母亲说出“她不要”这三个字时,她已经把吉他拿在了手上。

  母亲哑了一下,朝她肩膀一拍。

  曲阿姨笑眯眯的。

  吉他被小心地放进了后备箱,众人告别,小阳春父母还给他们一袋水果,让他们在路上吃。

  她礼貌地一个个叫人——

  “曲阿姨再见。”

  顿了顿,她才接着叫:“姐姐再见。”

  小阳春母亲乐了一下,大约不太适应辈分。

  “姐夫再见。”

  小阳春父亲笑呵呵的。

  她最后看向小阳春,小阳春站在最边上,起先他神色如常,后来大约意识到了什么,他双眼渐渐撑大。

  “大外甥,再见——”她愉快挥手。

  “靠……”小阳春低声。

  阳光明媚,母亲上车后说她笑得像个二百五,她贴着后车窗,见到大外甥还站在原地,她掐着椅子头枕,感觉牙齿都被风吹得酸了。

  估计以后她都不会再见到这位大外甥了,可惜没能听他叫她小姨妈。

  回家不久,又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冬日午后,她登上电脑QQ,收到了曲阿姨亲戚发给她的电子照片。

  后来父母跑了一趟照相馆,特意将这张照打印了出来。

  喻见拿着这张略微泛黄的旧照。

  十多年过去,她好像还没看懂石板路上镌刻着的那些光阴。

  蔡晋同打开车内灯,打起照片的主意,说:“你这张照片有特色,脚上的淤青怎么来的?肯定有个故事吧!我现在越琢磨越觉得你写书这事儿有把握,到时候书里添上你几张私人照,不愁没新闻。”

  喻见没接茬。

  “你倒是好好想想,明星出书也不是稀罕事儿,但你的优势就在于你从前过于低调,谁都有好奇心不是?哎对了,你小时候还是短头发,跟你现在的形象南辕北辙……”蔡晋同滔滔不绝。

  “行了。”喻见打断他。出门没带包,她把照片放进羽绒衣口袋。

  蔡晋同还想再说,手机响了。

  “上来吧。”孟冬在电话里道。

  作者有话要说:  上一章有小伙伴说没看懂,我调整了一下语句,没看懂的可以再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