遇到抢手的人才,甚至会同时有好几家企业提出邀请。

大部分学霸更会选择已经有大名气的前辈,程樾虽然在小圈子里出名,可她到底还是晚生后辈,并非学霸们的首选。

但纪淳的想法却刚好相反,他是宁做鸡头,不做凤尾,就算将来进了大企业实习,那也是金字塔最底端,又不是直接跟着企业老板学习,选进去了也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和周围同样是出类拔萃的人才继续竞争,五年、十年,甚至更久。

反倒是跟着程樾这样的新锐,他会直接被程樾带在身边,能接触到的人脉,学习到的手段,这些才是第一手的。

都是给人打工,内容却是天差地别,一个有机会展露锋芒,独立创业,另一个则是大概率的默默无闻,苦苦挣扎。

要说历练个人能力,还得是后者。

就这样,纪淳成了名单上第一个选择程樾的,他当初选择报考这所外阜大学,也是奔着这个目的。

程樾十分惊讶,最初还以为纪淳是看在过去相识的情分上,做的友情选择,而后她和纪淳见面聊了一次,才知道原来这都是他深思熟虑的考量。

程樾不禁好奇的问:“你就不怕我这座庙太小了么?我是接管家族企业,可我没打算带你进门,那边也没有你插手的余地。你要学习,我会给你机会,但多半是新公司,从零做起,我最多也就是在人脉资源上提供一点帮助,连拐杖都算不上。”

纪淳笑了下,说:“如果是进程家的公司,那和我选择其他人又有什么区别?从零做起会很艰难,但对我也有利。姐,你是知道的,我父亲的公司现在也就剩下一个壳子,也就是归零了。我将来要把它重新做起来,和我现在的选择是一样的。既然是早晚要面对的事,倒不如早点来,我是不会知难而退的。”

程樾笑问:“合着你是拿我给你的机会练手来了?”

纪淳直言不讳,坦白的很:“除非你找一个在这方面有丰富经验的老油条,但凡是找个没做过的,不都是在练手么?老油条有经验,会少走很多弯路,也会在更短的时间内给你更多的利益回馈,可是他做完就完了,并不会珍惜机会是谁给的,反倒更会自诩高明,将个人价值过分抬高。而我就不一样了,我家里现在处境艰难,我父亲生前留下的公司还有债务要还,我自己还欠了贺家的人情。我知道要靠我自己打拚,最好的情况也需要十年才能还完,但是如果你愿意给我机会,不用三年,我就可以做到,当然前提是我已经把你交给我的公司做起来。那么将来不论过去多少年,姐你这份恩情,我都会记着,也一定会还。”

对有的人来说,要对方欠自己一个人情,不如要对方的一笔钱,但对于另外一些人来说,人情远比眼下的金钱更重要。

当然,这也是因为程樾看到了纪淳的潜质和发展空间,而且眼下的确是他最需要机会的时候,要是换一个庸才,她才不会多看一眼,还会觉得这种“慈善”只是浪费时间。

就这样,程樾很快将纪淳招入麾下,就和约定中的一样,她没有让纪淳到程家的公司里做一个小底层,这样的招兵买马根本毫无意义,放到中层或高层,他的资历和阅历又不够。

这两年,程樾一直有意投资娱乐公司,尤其是艺人和演出经纪这一块。

前期,程樾给纪淳介绍了一批人脉,在公司创立阶段,没有让他一头扎进去,反倒带着他出入各种声色场所或是文青团体,让他多接触文化圈的人,让他多听多学多看,了解这个圈子里的个色和各种潜规则。

认真做事的人,程樾不缺,但是在这样一个浮躁的环境下,还能认真做事,同时深谙人与人交往的门道,还能和这些不好相与的人把事情谈拢了,这不仅需要一点智商,还需要过人的定力。

通常来说,越是不知道自己要什么,只一味的追求纸醉金迷的人,很容易就会飘,会迷失。

但纪淳不同,他有非常坚定的目标,金钱也绝不是他唯一的追求,而且他还给自己设定了期限,加上他身上独特的个人经历,定力远比同龄人都要深,想要动摇他是很难的。

在接触了一圈人之后,程樾对纪淳说:“这圈里有个性的人太多了,反倒是那些看上去好相处的,会显得平庸一些。不过你也不用为了要把生意做成,就去迎合那些过于彰显个性的人,迎合的多了,反倒成了别人眼里好相处的人,换句话说,就是能牵着你的鼻子走。有时候他们那些小个性的,就是一种自抬身价的手段罢了,真遇到求人的时候,一个个的都会老实。”

***

而后很长一段时间里,这个圈子里的人都以为纪淳是程樾的小情人,尤其是他颜值高,身材好,为人处世圆滑却不盲从,跟程樾一起出门时,眼睛也不会忘那些陪酒的女大学生身上飘,正经的都有点不正常了,反倒更像是怕程樾吃醋一样。

这风声传开了,纪淳和程樾都没有解释过,主要也是因为犯不着和一群外人解释自己的私生活。

因为程樾不容易约,就算约到了,谈条件的时候也十分狡猾,很难在她手下占到实质的便宜,于是纪淳就成了众人迂回的中转站。

纪淳的局渐渐多了,不少人给他递话,递礼物,让他跟程樾耳边吹个枕头风。

纪淳也会掂量着份量,抽取一部分礼物收下,过分贵重的会问过程樾。

其实程樾一直知道这些人私下在巴结纪淳,纪淳也收了不少礼,她从不问,就揣着明白装糊涂,就是想看看纪淳会不会被这些流水一样的糖衣炮弹腐蚀掉,忘记了他的“初心”,做出一些有损公司利益的事。

结果等到娱乐公司季度报表出来的时候,程樾却在最后翻到了一页清单,一看之下当即笑出声。

上面十分详细地写着纪淳收下的每一件“厚礼”,还标注了日期和送礼人,后面更写明了充作公务后用在了什么地方,有的是直接转送给公司员工和艺人作为奖励,有的就直接拿去变现,还有的像是珠宝那些,就作为公司财产,供艺人出席活动时佩戴。

后来程樾跟纪淳开玩笑的时候,还说:“年轻人嘛,干嘛这么拘着自己,你这样下去,我都有点怕你了。”

纪淳一顿,问:“怕我什么?”

程樾说:“你又不贪那些便宜,又不好色,那你好什么呢?一个男人如果这些都不爱,难道不可怕么。”

纪淳淡淡笑道:“倒也不是不好,只是他们投其所好,都没投对地方。”

这话引起了程樾的好奇,只是她也不是八卦的人,没有刨根问底的意思。

直到后来纪淳悄无声息的突然和贺绯订了婚,程樾先是惊讶,而后唏嘘,还说:“你连自己都能当筹码送出去,这倒是令我有点意外。”

纪淳只道:“只是暂时的。”

这是第一次,程越觉得看不明白纪淳。

她曾经以为他是简单的,也觉得自己看的他很透,毕竟越是目标明确的人,越容易理解,反倒是那些根本不知道自己要什么的混子,浑浑沌沌的反倒难以捉到重点。

但纪淳和贺绯一订婚,程樾又忽然觉得,他比她以为的还能豁的出去。

直到后来,程樾见识到一出狗血剧。

剧目是贺绯搞出来的。

那天,程樾和纪淳去见了艺术圈里的几个朋友,大家就坐在小酒吧的包房里,聊闲天,喝小酒。

聊到一半的时候,其中有个老板叫来一群大学生,在场的男士人手一位。

程樾还笑着给纪淳硬塞了一个。

结果没几分钟,贺绯就来抓了个“现行”。

这时候天还没黑,包厢里大家也都很规矩,基本都是风雅人,有点文青情怀,场内也没有人动手动脚,最多也就是逢场作戏。

贺绯这么一搅合,不仅是给纪淳难堪,在场其他人也都觉得脸上挂不住。

好好的局被搅浑了。

程樾当即拉了脸,让她出去也不听劝,一个烦躁,就把就泼到贺绯脸上。

贺绯傻了眼,很快就被程樾叫人架了出去。

但这样总归不好看,贺绯一路叫一路闹,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这包房里在搞什么见不得人的交易。

纪淳很快跟出来,试图让贺绯息事宁人,别把事情闹得更大,丢脸的可不止她一个。

其实说白了,贺绯也就是骄纵惯了,就像是要不到糖果就坐在地上撒泼的熊孩子一样,大人给块糖,孩子就不闹了,可是这样一来,孩子就会觉得哭闹这招有效,将来只会变本加厉。

纪淳把贺绯拉到一个没人的小包厢里,问她到底要怎么样。

贺绯抹了把眼泪,讥讽道:“你不是对女人没反应吗,那些陪酒妹是怎么回事?纪淳,你到底是无能,还是只对我无能?你要是生理上有问题,干嘛跟我订婚啊!”

纪淳瞅着贺绯半晌,也没动怒,只说:“为什么订婚,原因你最清楚。”

贺绯一顿:“什么意思,合着是我逼你的?”

纪淳扯了下唇角,没说话。

贺绯:“我在我爸面前说了你不少好话,你就这么对我,你简直忘恩负义!”

纪淳:“什么是‘恩’,最多是条件交换和人情债,该换的我已经换了,人情债我也会还。如果你觉得为难,以后大可不必这么做。”

贺绯被噎了个正着:“你!”

其实他们心里都很清楚,纪淳已经成了程樾的帮手,贺绯在贺父面前如何夸他贬他都没有意义,纪淳又不是看着贺父脸色讨饭吃的,就算贬得他一无是处,贺父也得念着程樾的面子。

再说,纪淳和贺绯的矛盾属于家务事,贺父一个当家长的,和程家企业又有合作,怎么可能把这种鸡毛蒜皮小情侣吵架的家务事搬上谈判桌,跟程樾念叨呢?难不成程樾一个当老板的,还得反过来给下属做这种工作?

这里面的道理,也就贺绯看不明白,非要搅合到一起。

贺绯气得够呛,好一会儿找不着话。

直到纪淳说:“贺叔叔一向公私分明,如果他知道你今天搅了程樾的局,你觉得他会怎么想?”

贺绯一愣:“你在威胁我?”

她心里是清楚的,贺父尤其重视公司,他是爱护他这个女儿,可他也爱权势和利益。

她受委屈,说的再大也只是她一个人的委屈,可要是两家公司的关系惹出嫌隙,那牵扯的人可就多了。

贺绯:“分明是你对不起我,你还要恶人先告状!”

纪淳弯了弯眼睛,好似贺绯说了多么有趣的笑话。

直到贺绯快被他的眼神看毛了,纪淳才低声说:“我怎么对不起你,我只是不碰你。我若真想告状,有的是比这个更精彩的内容。”

除了贺父,纪淳就是最了解贺绯的人,她的每一个死穴和命脉,他都抓的死死的。

贺绯喜欢玩感情游戏,还让纪淳跟着一起玩,无非就是想向其他男生女生证明她的魅力,男生都爱她,而女生都爱纪淳,偏偏纪淳又对她惟命是从。

所以在自尊心上打击贺绯,最简单粗暴的方式,就是和她礼貌的保持距离,视而不见,甚至是冷暴力。

而对于一个厌恶的对象来说,要做到和对方不联系,是很容易的事。

纪淳完美的做到了。

强大的挫败感、自我怀疑,伴随着越来越深的自我否定,这些问号堆积在贺绯的脑子里,每一天都在敲打她。

贺绯也不止一次的问纪淳:“我爸让你背锅的事,你就这么恨我?可我们家也补偿你了啊,还有你爸的公司……”

这些话就跟贺绯的口头禅一样,时常挂在嘴边。

那听在纪淳耳朵里,就像是紧箍咒。

贺绯始终不明白,感情是经不起糟蹋的,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也经不起交换。

这些道理,纪淳也懒得跟她讲,能懂的自然会懂,会珍惜,不懂的说破了嘴也不会懂,“无知者无畏”。

在拉开包厢的门之前,纪淳只轻描淡写的落下一句:“今天的事我希望是最后一次,只要你愿意收敛,大家就会相安无事。”

可贺绯却不这么想,她才不要什么相安无事。

她一个情急之下,便说:“我已经告诉许游了,说你跟我上床了!”

门已经拉开了一道缝,纪淳的身体顿住了。

他诧异地回过头,漆黑的眼睛瞪住贺绯。

贺绯对上了,有些害怕,却也有些快意:“嘿,她当时的表情就和你现在一样!怎么,我说的不对么,难道你希望告诉她,你是性无能?”

纪淳吸了口气,垂下眼安静了两秒,竟没有像贺绯预期中那样流露出愤怒,再抬眼时反倒还冷笑了一下。

那笑容,贺绯永远都忘不掉。

然后,贺绯便听到纪淳说:“那你有没有告诉贺叔叔,你和刘锡约炮的事?”

贺绯的脸色当即就白了。

纪淳却不再看她,打开门,刚迈出去,就撞见了靠着墙边抽烟的程樾。

程樾眼里也有着惊讶。

两人对视了一秒,程樾说:“我出来看看你有没有事。”

纪淳的脸色恢复如常:“已经处理好了。”

程樾:“哦,那回包厢吧。”

纪淳:“嗯。”

也不知道程樾是不是故意的,还是纯粹开玩笑,两人来到原本的包厢门口。

临开门前,程樾却脚下一顿,皱着眉,眼神微妙的扫过纪淳。

纪淳眼皮抬了抬,刚要问怎么了。

却见程樾的眼神意有所指的往他下三路扫了一下,又很快抬起来,吐出一个字:“你……”

纪淳先是一怔,随即无奈道:“姐,我没问题。”

程樾耸了下肩:“别跟我解释啊,又不关我的事。”

隔了一秒,程樾又道:“对了,回头跟我讲讲你跟那个许游的故事,我还挺感兴趣的。”

一个能让贺绯逼得纪淳威胁撂狠话的“名字”,程樾是真的好奇。

作者有话要说:先更上来,晚点改错字

第89章 纪淳篇

04

短短一个寒假, 许游和褚昭走到了一起。

程樾也从纪淳口中,得知了他和许游的故事。

一天,程樾刚结束一个应酬,走到街上等车, 一转头, 就看到一个端着相机, 明目张胆“偷拍”她的女生。

程越觉得很有趣, 让纪淳过去解决。

直到纪淳告诉程樾:“她是许游。”

许游, 哦,就是贺绯挂在嘴边用来刺激纪淳的那个女生。

等坐进车里,程樾问纪淳:“她现在跟的可是褚昭……你有把握赢回来吗?”

纪淳说:“人生很长, 变数很多,机会随时都会出现。我可以等, 也可以去创造机会。不到最后一刻, 一切都有可能。”

程樾笑了:“那一定精彩极了。”

然而话虽如此,命运却从不会按照某个人的计划运转,它总有自己的创意和想法。

纪淳还站在起跑线内,望着远处的目标。

而褚昭已经跑到了赛点。

最主要的是,纪淳和许游在不同的城市生活,分开三年, 只靠每年几次见面, 日常的微信交流, 这又有什么用呢?

程樾是过来人,对此深有感触,私下里也曾对纪淳说:“时间和距离,会改变一切。它们就是□□。”

纪淳一顿,没说话。

要说他有足够的信心, 万分的笃定,那也是扯淡。

他知道他和许游是有可能的,但这里面最大的障碍,还是许游本人。

她有多执拗,他见识过,一旦她决定放手,那就是彻底的。

如果她决定了将“最好的朋友”贯彻始终,那么未来的他们绝无半点转圜。

其实说穿了,他也只是在赌一个“万一”。

程樾这时又道:“不过你有一件事是占便宜的。”

纪淳问是什么。

程樾说:“是同情。只要一个女人开始同情一个男人,她就会开始关注他,关心他,那他们两个才有戏。”

有的男人,是被女人崇拜的,有的男人,能激发女人的母爱。

程樾问:“这就跟做生意一样。你与其去想如何战胜对手,倒不如换位思考,想想自己有什么优势是对手没有的,而且是你追求的目标所看重的。”

***

以程樾的能力和性格,但凡她愿意拿出贺绯玩感情游戏上十分之一的精力,她身边的男人一个都跑不掉。

但程樾也有自身的弱点,甚至是洁癖。

不是她喜欢的,她不屑去耍心眼,是她喜欢的,她可以用尽手段和心机。

贺绯的表哥贺言,和程樾是自小一起长大的,算得上是青梅竹马。

贺言在男人堆里是出色的,程樾在女人堆里也一样,但他二人在感情上始终有着自己的轨迹,从未产生过交集。

程樾的初恋是邵北川,贺言的初恋连他自己都记不住了,反正身边从没缺过女人。

明面上,所有人家长都以为,程樾和贺言铁定是一对,哪怕贺言再花心,程樾曾经喜欢过别人,那也无所谓,年轻人思想上开点小差是正常的,或许他们就是想去尝试一下不同的风景呢,等到尝过了,自然还会回到对方身边。

这些年,程樾身边也没有其他男朋友,贺言虽然女朋友一直在换,但都不会放到台面上,在所有人眼中,贺言的正牌女友只有程樾。

而且严格说起来,贺言和贺绯玩的感情游戏还是不一样的,贺绯是专心致志的玩,不务正业,贺言却只是当个消遣,大部分精力还是放在事业上。

贺言是贺家最有商业头脑的第二代,手段了得。

一开始,纪淳也和那些长辈一样,以为事情就如同他看到的模样,贺言就是花心而已,趁着和程樾定下之前多游戏人间几年,而程樾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利益为先。

直到某一天晚上,程樾突然给纪淳打了通电话,让他带上两件衣服,到某酒店来接她。

纪淳当时正准备睡觉,一看时间,已经接近凌晨。

程樾从没有这个时候把他叫出去过,一定是有急事。

纪淳穿上外套,踩上便鞋,就立刻赶去酒店。

等来到房间,只见程樾穿着浴袍,脸上和流海还有些湿润,她刚洗过脸,身上还有着酒气。

程樾耷拉着脸,拿走纪淳手上的衣服,转身进了浴室。

纪淳走到卧室一看,地上躺着一个陌生男人,衣服脱了一半,也不知道时被人打晕的还是醉倒的。

等到程樾换好衣服出来,才说:“走吧。”

纪淳皱了皱眉,本想问,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直到程樾坐上纪淳的车,在路上给贺言打了通电话,上来就问:“你找的人有问题,是谁给你介绍的?”

贺言那边说了什么,纪淳听不到,几秒后就听程樾冷笑:“你该查查身边的人了,连商业间谍都敢让你往我这儿送,我看你是泡妞泡傻了。”

等这事儿彻底善后之后,纪淳才知道,这几年贺言一直在物色人选,不管是气质还是长相雷同邵北川的,他都会往程樾这边送。

程樾若是看着喜欢,就留在身边陪她解解闷儿。

但也不知道是程樾太挑剔,还是什么原因,贺言送来的人,竟没有一个能在程樾身边待过一个月。

直到这一次,贺言千挑万选,找到了一个和邵北川有七分相似的男人,就连身高、身材都差不多。

加上程樾又喝了点酒,雾里看花,一时就把对方真的当成了本尊。

房间是程樾开的,人也是她亲自领进屋的。

谁曾想一转眼,那人就被程樾敲晕了撂在地上。

纪淳起初也搞不明白,贺言干嘛给程樾安排男人,后来经历了一些事,才渐渐看出里面的门道。

程樾和贺言之间除了一起长大的情分,勾连更深的还是两家的利益,他们之间虽没有纯粹的男女之情,却十分了解对方的爱恶。

程樾疯狂喜欢过邵北川的事,在圈内也不是秘密。

所有人,包括贺言都觉得,程樾再精明也到底是个女人,过不了情关,这就是她最大的弱点,只要死咬住这一点,就能把她拿住。

但若是这个弱点被竞争对手抓住了,送了个复刻版给程樾,那枕头风还不是随时都能吹么?

与其这样,倒不如让他来选这个人,投其所好。

结果这次没搞好,中了别人的套,愣是选了一个奸细。

这事之后没多久,贺言就肃清了左右,也跟程樾赔了不是,还在利益上多让了一点,这才让程樾消气。

只是一转眼,程樾就通知纪淳,可以开始物色人选。

纪淳招揽了几个年轻女生,不仅学历高,模样和气质都好。

程樾按照她对贺言的了解,选中了一个,让纪淳找老师重点培养,只是要秘密进行。

纪淳心里有数,程樾这是打算回赠贺言一个大礼。

程、贺两家虽然利益勾连很深,但程、贺两家养大的孩子,哪会把一起长大的情分摆在前面呢,更多的是互相利用。

再说,程樾和贺言一直都是这么斗心眼斗大的,他们之间从来没有纯纯美好的友谊,你来我往都是刀光剑影,如果其中一方长期处于下方,这合作关系也就不稳固了,强者自然会抛弃弱者,去寻找更强者一起玩。

纪淳私下里将程樾交代的事一一办妥,从不漏风,公事上也是尽职尽责,与此同时,他也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纪淳知道,若是他当初选了其他公司,恐怕永远都学不会这里面的手段和门道。

贺言在女人堆里十分吃得开,但唯独程樾,不吃他那一套。

只要不感情用事,判断就不会失准。

这也难怪,几家家长都看好程樾,认定她将是程家未来唯一的掌舵人。

至于贺言……

既会玩,又会做事。

面对这样一个狼崽子,贺绯的父亲就算再老奸巨猾,又能支撑几年?

长江后浪推前浪,都是迟早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