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出嘴角一抽,冷冷地说道:“那只是因为,孤是赵王!”

果然是我的男人,真是心如明镜啊!

玉紫在心底大赞一声,她眼珠子一转,一脸痴迷地望着他,道:“那是大王不知自己的风采何等迷人啊。

“大王,如你这样的丈夫,已是传说般的存在了。”玉紫说到这里,暗暗忖道:再拍下去,只怕我都要主动给他弄几个夫人了。不行,得打住!

于是玉紫大点其头,来了一个总结,“如夫主这样的人物,以前无,以后也不会有。妾倾之慕之,怎么还会有养面首的想法呢?妾要那封地,只是想闲时无聊,便去度度假。顺便还好生经营,给丹儿免去后顾之忧。”

“是么?”

“然然然然。”

赵出一笑。

他伸手梳着玉紫的长发,问道:“除去前王后时,姬向孤讨了一次赏。”

这话一出,玉紫马上泫然欲泣起来。她眨着湿润的双眸,以袖掩脸,哽咽道:“那一次,大王把我骗去杨地,再归来时,大王的后苑,已住有他妇!”她原本只是说说的,可不知为什么,说着说着,却是真正的悲切起来。玉紫连忙侧身对着他,用袖子紧紧地捂着脸。

赵出一噎。

他低低地说道:“那已是往事了,再也休提。”

袖底下,传来玉紫压抑的哽咽声,“然。”

赵出长叹一声,他伸手搂过玉紫,把她的扳过来后,强行扯下她的衣袖,露出她泪水横流的小脸。

他望着她,低沉地说道:“没见过你这种妇人,从不肯认输,也从不退让一步!”

玉紫没有回答。

赵出长叹一声,把她的脸按在胸口,温声说道:“罢了,那些事便不说了罢。”

玉紫点了点头,哑声说道:“夫主,你不可再纳夫人!”

她的声音十分果断,这是丝毫不会退让的果断。

赵出嘴唇动了动,却没有出声。

玉紫玩弄着他的衣袖,时不时把袖角抬起,拭了拭眼底,“夫主贵为大王,又是如此风姿。随着时日流逝,妾终会年华老去,可夫主你,只会越来越让妇人欢喜。今日有那郑大家,明天还会有齐公主,楚公主。妾不知道,妾这一生能保住夫主几夕恩爱,也不知道,妾能使得夫主倾情到何时。”

她苦涩地一笑,道:“妾能把握的,永远只有自己。夫主,如果你纳了别的女人,妾还是会离去!”顿了顿,在没有感觉到赵出有异常后,玉紫继续说道:“如果夫主你喜欢上了别的女人,不管何时,也请夫主告诉妾,妾会自请离去。”

她伸手抚着他的下巴,仰着脸,痴痴地望着他,喃喃说道:“这世上,哪有永恒不变的感情?哪有始终如一的夫妇?夫主,妾当竭尽全力相助夫主。可是妾也希望,到得那时,你可以放妾离去。不管天南地北,不管妾归身何处,再不纠缠!”

她居然在这种时候,在刚刚许她为后的时候,说出这样无情的话来!

突然的,玉紫手腕一阵剧痛!

却是赵出紧紧地锢住了她!

他甩力如此之大,如此之猛,只是一眨眼,玉紫的手腕便是一片铁青!

他抿紧唇,冷着脸,沉沉地盯着玉紫,直过了好一会,他才喘出一口浊气,慢慢地松开她的手腕。

赵出垂眸,他修长的手指抚着玉紫手腕处的淤青,徐徐说道:“玉,这种话,孤不爱听。”

顿了顿,他加重语气,沉沉地命今道:“以后不可再说!”

玉紫垂眸,没有回答他。

赵出盯着她,半晌后,他又说道:“孤已告知姬了,孤的陵墓已然筑好,里面只有姬一人的墓穴!”

嗖地一声,玉紫抬起头来。

她睁大双眼,紧紧地盯著他,说道:“夫主,你,你这话何意?”

赵出闭唇不答。

玉紫双手捧着他的脸细细地打量者,急急地问道:“夫主,夫主,你是同意了么?你,你同意我不会要别的女人了。你同意只与我一人一生一世了?”

赵出的唇依然紧紧抿着,他的脸上也是一片淡漠,看不出丝毫的表情变化。

玉紫瞬也不瞬地望着他。

慢慢的,两行清泪涌出她的眼眶,她伸手按嘴,小脸上绽开一朵灿烂的欢笑。良久良久她放下手低低地说道:“若真是如此,苍天对妾,却是太厚太厚了。”她说到这里,已是泪如雨下泣不成声。玉紫连忙把脸伏在他的怀中,紧紧地搂着他,眼泪鼻涕一出来,便全部拭在他的衣襟处。

赵出皱起了眉,命令道“起来。”

“才不!”玉紫抽噎了一下:“我偏要这样赖着,一直赖到地老天荒。”

赵出一怔,喃喃说道“地老天荒。”他嘴唇一扬,朝着小脸上一把糊的玉紫瞟了一眼,突然高声喝道:“奶妈抱大子进来。”

“然。”

玉紫还没有回过神来,她的衣袖被人重重扯住,一个奶声奶气的声音传来,“母亲羞羞,母亲羞羞。”转而,小家伙向赵出伸出手,叫道:“儿也要这样抱抱,父王,儿也要抱抱。”

玉紫闻言,朝着叫嚷着的儿子做了一个鬼脸,终于心不甘情不愿地离开了赵出的怀抱。

第三百零四章 诛杀齐公主的游侠儿

驿馆中。

齐太子自归来后,一直有点郁郁,他也一直关着殿门,不让人入内。

一直到了半夜,齐太子的寝殿,还是一灯如豆,时不时的,可以听到他的叹息声。

这时,一阵小小的声音从殿外传来,“妾有急事,请见太子。”

一剑客喝道:“夜已深了,退下吧。”

“可,可妾真有急事。”

齐太子皱起了眉头,这侍婢声音好生熟悉,是了,她原本侍奉于他,最近被他派给了卢可儿。

当下,他低喝一声,“让她进来。”

“诺。”

殿门‘吱呀’声中,一个侍婢双手敛于袖中,出现在齐太子地视野中。

齐太子朝她瞟了一眼,不耐烦地问道:“何事?”

那侍婢连忙匍匐在地,朝着齐太子扣了一个头,然后伸手入怀,悉悉索索间,从怀中掏出一块帛书,双手捧到头顶。

一寺人伸手接过,转给了齐太子。

齐太子把帛书摊开,望着上面娟秀的字迹,皱眉说道:“不过是我平素行止,以及与赵王见面说过的话,你拿这些过来做甚么?”

侍婢以头点地,道:“这帛书是从公主那里得来。”

这话一出,齐太子哈哈一笑,道:“她是我妹子,记这些做甚?”

那侍婢摇头道:“妾也不知,妾只知道,卢氏夫人昔日在时,常与公主谈论太子行止,每每交谈,便令奴婢等退下。”

齐太子一怔。

那侍婢继续说道:“便是方才,公主亦挥退婢子,与一丈夫私语半响。”

齐太子脸色一沉。

他瞪着那侍婢,低喝出声,“绝无可能!”自家妹子,是个没有出嫁的贵女,更是齐国公主,她做这些事有什么好处?

那侍婢重重一叩,道:“殿下若是不信,不妨前去见过。”可不等这侍婢把话说完,齐太子手一挥,已是断然喝道:“拖下去杀了!”

一令吐出,两个剑客应声入内,大步上前,拿出一物堵住那侍婢的嘴,便把她拖了出去。

听着那一阵阵越来越远的唔唔声,齐太子突然烦躁起来。他在房中转了转,长袖一挥,喝道:“走!”

几个剑客连忙跟上。齐太子堪堪走到地坪里,突然说道:“不可出声。”

“诺。”

因为在驿馆中,众人都住在一个院落里。所以齐太子走过两排房屋后,便来到了齐公主所住的木屋前。

他刚刚走过巷道,便看到齐公主的木屋前,一个人影四下张望了片刻后,一闪而过。那人显然身手高级,几个纵跃起,便跳离了围墙,悄无声息地离开了院落。

齐太子脸色一沉。

他大步冲出,蹬蹬蹬地步履声中,三步两步,齐太子便来到了齐公主的房门之前。他右脚一踢,在踢得房门发出‘砰’地一声巨响后,喝道:“开门!”

“谁呀?”

房内,响起了一个侍婢地询问声。

齐太子深吸了一口气,喝道:“令你家公主出来见我。”

他的声音一落,里面传来那宫婢地叫声,“公主,是太子!”

紧接着,另一个宫婢叫道:“殿下,公主已经就寝了。”

“就寝了?”齐太子冷笑一声,正准备喝骂什么,想了想,还是转身离去。

刚走几步,他望着那布满院落外的剑客呆了呆,这些剑客,还是今天晚上宴会时,齐公主向他借去的。没道理啊,她没有道理刚刚借了这么多剑客,便做出这种事来。

这时的齐太子,直有点后悔,自己不该把那侍婢这么快就杀了。

他大步回到自己的寝宫中。

不一会功夫,外面传来齐公主怯怯的声音,“大兄?”

“进来。”

齐公主慢慢走了进来,就着烛光,她小心地打量着齐太子。

齐太子低着头,他沉着脸,突然说道:“明天你就回国,先行回去!”看来,自家这个妹子招惹了什么人了。现在的齐太子,实在不想再扯上任何麻烦事,所以他想来想去,唯一能做的,便是把这妹子赶紧打发回国。

“不。”

几乎是齐太子的声音一落,齐公主便尖叫起来,她昂着头叫道:“不,我不回去!”只要回去,她便一点希望也没有了,没有了……

齐太子瞪着她,沉声喝道:“来人。”

两个剑客应声走出。

齐太子朝着齐公主一指,“拖下去看管好!明日押她上路!”

“诺!”

第二天一大早,在齐太子的监督下,齐公主便在众剑客的押管下,向城外驶去。

做为一国公主,这车队浩浩荡荡,直有二百余剑客护送。

马车中,齐公主一直在挣扎,可她双手被反绑,坐在左右的两个侍婢,又都是有功夫的,她哪里挣得脱?

就在她不停地挣扎,不停地低喝声中,几乎是突然的,外面喧嚣一片。

那喧嚣声来得突然,而且杂乱响亮,齐公主一怔,停止了挣扎。而这时,她的车帘被一婢掀开。

齐公主连忙凑头瞅去。

这时,她们的队伍刚刚出城。

可是,不知何时来的,队伍的前面,是漫天遍野的游侠儿。

这些游侠儿,人人骑着高头骏马,至于他们的衣着,更是形形色色,不但有齐服,鲁服,楚服,赵服,便连那些被灭掉的小国的服饰也可以看到。

这些人挡在道路中央。

一个剑客策马走出,喝道:“你们是谁?”

游侠儿中,传来一个声音,“马车中的妇人,可是齐国公主?”

那齐国剑客应道:“正是,你们……”

不等他的声音落下,一个游侠儿已是嘎声笑了起来,他说道:“果然是齐国公主,甚好甚好。听说你们这个公主,敢对玉姬不敬?”

那游侠儿的声音一落,人群中,传来另一个游侠儿的叫声,“我等游侠儿,行走天下,最是受不得诸般腌脏气。奶奶的,你这妇人仗着自己是一国公主,敢对我家玉姬不敬?你知道玉姬是谁?她是我们游侠儿的头!是天下游侠儿的头!”

那游侠儿叫到这里,手中长剑朝着齐公主的马车一指,高声喝道:“天下间,有对玉姬不敬者,管他是贤士大夫,还是公主贵姬,一律杀无赦——”

声音一落,他手中的长剑,直直地指向齐公主的马车!

瞬时,吆喝声四起。

瞬时,马蹄翻飞,呼啸处处!

瞬时,堵得严严实实的,足有上千的游侠儿动了。他们策着马,仗着剑,向着齐公主的马车直冲而来。

上千匹马,上千人地呐喊,直是远远传出,引得城里城外,所有人都在驻步回首。

转眼间,游侠儿便冲到了众剑客面前。

二百剑客一惊,嗖嗖嗖,他们同时拔出长剑,上前一步。

也仅仅是上前一步。因为这么会功夫,那一千骑便直冲而来。

一直以来,游侠儿和剑客之间,都有着不对付。对游侠儿来说,剑客便是权贵们的走狗。而对剑客们来说,这些流浪各地的游侠儿,是不等台面的杂碎。

因此,这一直面碰撞,对于他们来说,已是一场不得不认真对付的战争!

转眼间,二白剑客和一千游侠儿,直直地对上了。

转眼间,剑气横飞,血花四溅。

可是,二百剑客,又怎么能对付一千游侠儿?何况,这些游侠儿也不知怎么的,个个身手不下于他们,竟是精锐之极。

转眼,剑客们便步步败退。而他们的尸体,一具又一具地倒在了齐公主的眼前。

这时的齐公主,已吓得小脸苍白灰败,在那飞溅的血液中,她尖叫起来。

一边尖叫,齐公主一边嘶叫道:“别杀我,别杀我!我就离开邯郸了!我会离开邯郸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