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脸色惊疑不定,抬眸又气愤地叫道:“轩辕隐,我杀了你!”她忽然起身抽出墙上悬挂的匕首,朝他冲了过去。
眼见着她朝他冲了过来,他动也未动。
此刻,他忽然有种宁愿一死的冲动。
死在她手上,或许更好。那么,她就会一辈子记得他了。
此刻,雨水已经朦胧了视线,只能看到她扬起了匕首朝着他冲了过来,一瞬间,近在咫尺。
那锋利的匕首瞬间扬起,她往下扎去,却在最后一刻停了下来。
“为什么不反抗?”她低吼着:“你到底想干什么?”
轩辕隐抬眸,“你杀了我吧。”
傅云若低低地笑了起来,一瞬间脸上纵横的,分不清是泪还是雨水。“你以为我不敢吗?”她狠狠将匕首刺进他的心口,深深地,没入心房。
刀刃进入肌肤的声音沉闷,鲜血很快在她拔出刀之后喷涌而出,在地上染开一朵又一朵娇艳的血花。
他的唇,忽然扬起了一个弧度,那么满足,好似这就是他一生的渴求。
他的眸还依恋的望着她,捉住她的手,一字一顿地说:“人不是我杀的。”
说完,他整个人如同一座巍然倒下的大树,轰然崩塌,倒在地上。
傅云若呆滞地望着手中的匕首,手一抖,匕首顿时坠落在地。
叮当一声脆响,将她从短暂的疯狂中拉回理智。
眼前的血越来越多,好似要将人一生的所有血全部流光一样。
她杀了轩辕隐。
她杀了他——
不,轩辕隐!
她一个踉跄差点跌倒,水忆扶住她,望着躺在地上的轩辕隐道:“把他抬到药庐交给洛清救治。”
立刻有人过来抬起轩辕隐离开了。
傅云若双手不可抑制地发起抖来。
她杀了轩辕隐…
她杀了他…
为什么此刻知道这个事实,她的心会痛得几乎要碎掉?
水忆低头捡起轩辕隐拿的剑,仔细在灯光中看了片刻,若有所思。
眼见傅云若失魂落魄地坐在椅子上,她摇了摇头:“云若,你真的认为是他杀了王府的人么?”
“难道不是么?”她的视线扫过长剑:“他提着这把剑…”
最主要的是,他曾经有那么不好的前科,这让她实在很难不把他联系到一起。
“未必吧,难道提着剑就一定是凶手了?也许他后到的也说不定呢?果然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依我看,此人对你不可谓用情不深,简直到了如痴如狂的地步。刚刚任由你刺他一刀,是存心求死。”
傅云若一震,想起开始的时候如何见到轩辕隐的。
他提着剑从里屋出来,见到她,惊喜地说:“云若,你没事,我刚刚——”
他又说,他到这里时就是这样了。
他还说人不是他杀的。
但她只字不听,因为她心底已对他存有偏见,这偏见像火山暗藏的岩浆,平日安静,一不小心就会喷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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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祸水的开始 青丝懒缠绵(二十一)
她的偏见影响了她的判断,如果轩辕隐真的杀了人,见到她,他不该是那个反应。
他虽然是生在阴暗中的人,却并不是一个说谎的人。
他从来都不会说谎,如果是他做的,他绝不会不承认的。
她浑身顿时一点力气都没了,“我刚刚杀了他…”
这句话顿时像隐藏的炸弹,将她的理智全部炸毁。
他的笑瞬间像凝固一般定格在她脑海中。
脑海中忽然疯狂地回响起他的话来:“傅云若,我轩辕隐这辈子做的做错的事情就是认识你,做的最对的事情也是认识你。你欺我,骗我,伤我,离开我,还有什么是你不能做的。可是就是你这样一个女人,我却该死的还是爱你!”
她杀了他。
“不,忆姐,我杀了他…”她一时间从未有过的手足无措,捉住她的手:“我…”
水忆拍拍她的肩膀:“我知道你是气昏头了。我让人把他送到药庐去了,也许还有治。”
傅云若捂住脸庞:“老天,我都做了些什么?”
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突然间一切突变?
王府的血案是谁做下的?南宫昕和南宫旬又去了哪里?
“你看看这把剑,从中或许能看出些许端倪。”水忆将剑递给她。
傅云若接过剑看了看,从花纹样式看去,都看不出有什么特别之处。唯有剑柄上刻着一个虎纹图案。
“我也算是见过些世面,如果我没看错,这把剑应该是虎骑营的佩剑。这种剑每年都是交由官府专门的兵器行打造,数量众多。我家一个老公,家中就是经营这个的。”
“虎骑营,那不是禁军旗下的一营么?禁军…”她脑中一阵轰鸣,忽然想起今夜南宫郁的异常反应。
他为什么会突然把她接进宫?为什么会说要让她以后都呆在宫中?
是他派禁军血洗了王府?
不然,禁军还能听谁号令,不然他何以敢冒天下之大不韪!
是他!
除了皇帝,还有谁能有这等胆量敢血洗王府?
想来那些禁军定然也不是穿着军装入内的,他们定然是秘密行事,而南宫郁之所以把她接进宫,自然是因为不想她死了,同样也是为了避免她发现真相。
南宫郁!
她猛然站了起来,南宫昕和南宫旬,会不会是他带走了?
他一定是得知了南宫旬回京的消息,然后想先下手为强。
“看来,你一定想到他是谁了。”水忆淡淡道:“现如今,你打算怎么办?”
傅云若在屋中走了几步,“坐等不是办法,如果我猜的没错,南宫昕目前应该在皇帝手中。除了皇帝,还有谁能动禁卫军?”
“的确是这样。你打算去找皇帝摊牌?”
“对,我决定去找他。我猜他一定也正等着我去找他了现在。”傅云若顿了顿:“忆姐,我现在就回宫去。”
“你要进去,出来可就难了。这样吧,我让我两个属下清风、月影陪你一道去,这样如果你为难的话,他们也能伴着你回来。”
傅云若点头:“谢谢你了。至于轩辕隐——”
“你放心,洛清医术高超,大概不会让他去找阎王报道的。”水忆拍拍她的肩膀;“去吧,有什么事,我也会帮忙的。”
傅云若点头,“请你派人去王府后院找找,看有没有一个叫莫静的女人,我本来还想要带她来见你的,希望她没有出事。”
水忆又让她换了身干爽衣服,派人套马车送她入宫。
到了宫门前,大雨已经停歇了。
傅云若依旧用皇帝的玉牌得以入宫,她直接去了皇后的凤仪宫。
凤仪宫一如往常,高公公守在外面,大抵皇帝还在里面自娱自乐。
高公公见她又回来了,奇怪道:“睿王妃,您怎么又回来了?”
“高公公,我有要事要求见陛下,顺便把玉佩也还给陛下。”
高公公狐疑地想了想:“不是说陛下在休息么…”
“让开。”她一把推开了高全,冲进了殿内。
刚一进殿,一股糜烂的麝香味顿时满溢四周,纱帐之中南宫郁似乎还在自娱自乐。
傅云若掀开纱帐,解开了所下的媚术。
南宫郁骤然从混沌中清醒过来,他抬头一看,竟然发现自己手中环抱着瓷枕,满床的狼藉,好似跟谁大战了三百回合似的。
然而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他竟是半点也记不起来了。
为什么他会抱着一个瓷枕在自渎?
傅云若冷声道:“皇上,你干的好事!南宫昕在哪儿?”
南宫郁一怔,扔掉瓷枕披衣下床,目光冷得让人发抖:“你刚刚对朕做了什么鬼手脚?”
“我问你睿亲王府被血洗是不是你派人做的?南宫昕在哪儿?”她一字一顿地、咬牙切齿地问。
他惊讶道:“血洗?谁如此大胆居然敢这么做?”
“够了,别装了,是禁军虎骑营做的吧,可真是干净利落,一个不留,皇上训练的好兵马。”她嘲讽地哼了一声:“你怕是早就等着我来找你了。南宫昕呢?”
正在这时,高公公也急匆匆地跑了进来,俯在南宫郁耳边说了什么。
南宫郁回眸,微微一笑:“朕的兵马自然是天下最好的。你问朕皇弟在哪儿么?朕是知道——他在我手中。”
果然是他做的!
傅云若深吸口气:“这么说,你今天是早有预谋了?难怪会将我请入宫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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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祸水的开始 眼儿媚(1)
“南宫昕与南宫旬密谋叛乱,朕自然要将其擒拿。”他走近她身边:“你刚刚曾经回去过?那么,你一定是给朕下了什么东西,不然,朕不可能放你走。”
傅云若挑眉:“皇上说我下了东西在你身上,这我可不清楚了。但是,昕既然在你手中,这我可得问问——谋反,叛乱,从何而来?”
“你以为朕不知道南宫旬回京,住在睿亲王府么?”他冷冷一笑:“傅云若,你当朕是傻子不成?”
傅云若淡淡道:“好,我只问你,打算如何处置。欲加之罪何患无辞,我不想知道你怎么给他定罪,只想知道你怎么处置他,还有南宫旬。”
南宫郁在殿内走了半圈,空旷的大殿只有他金靴着地的清脆声响,咚——咚——咚——
他的脚步停了下来,“傅云若,你知道朕要的是什么。”
这句话说得极其高明。
若要联想,可以有无限的联系。
要的是什么?
可以是钱,是书画,是权势。
这些傅云若给不了,他也不需要。
要的是什么?如果这样想,不同的人会有不同的想法,而傅云若的想法是:他要她的屈服。
“昕在哪儿?”她并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
南宫郁薄唇微扬:“你确定你想见到他?”
“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她斩钉截铁的话语让气氛骤然紧绷起来。
南宫郁有些得意:“很好,那我就带你去看看好了。”
说罢他就带着傅云若一道离开凤仪宫,往幽深的后宫深处走去。
一路越走越远,越走越荒凉,他直接将她带进了冷宫之中。
此地甚为荒凉,年久失修的宫殿只遮得住片瓦,如果下雨,只怕是天上下大雨,地上下小雨。
“到底人在哪儿?”她问。
南宫郁走到一间屋子前停了下来,挥手示意太监打开门。
傅云若跟着他走了进去,殿内桌凳翻倒,可见久久无人居住,但是地上的灰尘却清晰地印出几个脚印,显示这里有人来过。
南宫郁叫人搬开屏风,打开了一间暗门,将她带进一间地牢之中。
这里是皇宫的秘密地牢,专门关押一下见不得人的人。
刚一进入地牢之中,傅云若就被一股扑鼻而来的霉气给冲得捂住鼻子。
这里常年不见阳光,里面的牢笼多数是空荡荡的,有不是的,就住着一些自言自语的神经病。
到了地牢中间的房间,南宫郁伸手指给她看:“看,那就是他了。”
傅云若顿时扑到牢门前向里看去。
离得不近,灯光也暗,根本看不真切。
只能看到那人穿着南宫昕平日最爱的天青色织锦云纹衫,头发披散,侧脸背对着她。整张脸被头发遮住了大半。
此刻他正被吊在牢房之中抽打着,整个人鲜血淋漓,眼看着快要变成了一个血人。
南宫郁低笑:“怎么样,朕的招待不错吧?”
“昕!”她冲着牢里大叫了起来,一瞬间气血上涌,恨不得杀了南宫郁才好。
这该死的混蛋。
该死的皇帝,他把南宫昕打成这样,到底还有没有一点兄弟情分?
“云…”那声音低得听不清,暗哑的,“走…”
“若在平日,你让我留下来,我也不会留。今日,我却是不走了。”她转眸,握紧粉拳:“我要你保他不死!”
南宫郁低眸抬起她的螓首:“啧啧,看来现在你是在命令朕了?”
傅云若挑眉:“对,我就是命令你,你若是不放人,等我硬下心来,你杀了他再分尸我都懒得管。”
南宫郁眸光一冷,望着她,半晌没有回答。
忽然,他动了动,脚步微微踟蹰,对上她的眼眸:“逞一时之勇对你没有任何好处。”他的手指在她的脸上不断游弋着,指尖忽然探上她的咽喉。
“我并非逞一时之勇。”
“我答应你。”他干脆利索地答应了下来,忽然抽出布条蒙住了她眼睛。
“喂,你干什么你?”傅云若没想到他们会来这招,一时有些诧异。这家伙蒙着她的眼睛,她还怎么表演啊?怎么用媚术?
“唔——”她的话音被男人的唇封住,他将她压在牢门之上,低头深深热吻着,手上的动作也没停,也解开了她身上的衣服。
“你放开,这里是地牢,我没空跟你玩春宫秀!”她低吼着,被男人狠狠揪住了某处,细眉微蹙,昂头低喘着。
“不是你说答应朕的条件么,朕要你做朕的女人,从此屈服于朕。朕要在他面前得到你,好让你知道,谁才是你的男人和主人。朕知道你没这么简单,蒙着你这双眼睛,看你如何作乱?”他的声音带着分残酷,进入耳中,让傅云若恼怒非常。
她沉声道:“没关系,你想玩,我陪你玩。大庭广众的算什么,反正皇上也不怕别人欣赏到你我的身体。”
南宫郁眸光微眯,看到地牢中左右许多人的目光都在她半裸的娇胴上,一时有些无名的不悦。这些人凭什么跟他一样欣赏她的娇胴?
他哼了一声,忽然叫人将四周都围起来,弄了个帷幔遮住。
他屏退了周围的人,将她的手反绑在木头上,望着遮住眼睛的她,笑得极其邪恶:“朕可是一直都在等这一天呢。”
傅云若冷冷道:“废话少说,要就要,不要滚蛋。”
牢房中的南宫昕挣扎了起来,似乎想狂吼过来救她。
南宫郁低笑起来:“朕就喜欢你的性子,怎么,迫不及待了么?”
第一卷:祸水的开始 眼儿媚(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