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
要被怪物吃掉了!
梦中完全被这样的恐惧支配,就像是在高楼之中跳跃然后一脚踩空,初礼整个人抖了下然后惊醒过来,睁开眼就看见,面前一团黑,巨大的阴影笼罩在自己上方——男人一只膝盖压在她的床上,另外一条长腿在床外侧;一只手撑在她的脑袋边,另外一只手拎着她的胳膊……
两人猝不及防地对上眼。
然后双双愣住。
“老师,”初礼嗓音之中还带着浓重的睡意,“并不是你长得好看又会给我写稿,就代表你可以趁我睡着时候在我身上翻山越岭我也不会报警……”
昼川保持着撑在她上方的姿势没有动,良久,这才像是回国神似的,稍稍拉开了两个人的距离:“我只是想叫你起来,把裤子脱了。”
初礼:“?????”
昼川垂下眼:“膝盖,消毒,在外面大街上滚过一圈直接上床?”
初礼“喔”了声,甚至来不及害羞,只是用商量的语气道:“那您能先从我身上下去吗,你这样,我怎么脱?”
昼川后退了些,在初礼刚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伸手将她拉了起来……初礼这会儿彻底死了“把他骗走我继续睡”的心思,坐起来,打开台灯,开始研究自己被昼川放开的胳膊——
昼川抱着胳膊坐在床边,一脸坦然:“研究什么呢,熬了个通宵又和健身房发传单的打了一架你还能长出羽毛飞上天?”
“我刚才做了个有点奇怪的梦,梦里有个啰嗦怪追着我说话,不让它说话了它就……”初礼话语一顿,突然像是明白过来什么似的微微瞪大了眼,她放下自己的胳膊,“老师,你刚才是不是亲我了?”
“……”昼川大概也没想到她提问这么直奔主题,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条件反射地问了句,“什么?”
初礼摸了摸自己一胳膊的鸡皮疙瘩,反应慢了很多拍的大脑这会儿终于转过弯来,她一把抓过枕头抱住将自己的脸埋了进去:“你对一个为你熬夜通宵赶工作、现在陷入昏睡的少女做了什么!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闷闷的声音从枕头底下传来。
光着的小脚从被子里伸出来踩在男人的胳膊上,踹了两踹——
男人伸手一把接住,将她的脚握在手心。
枕头后面的人气血冲上头,从脸红到了脖子根,她挣扎了两下,没能从男人的手里挣扎出来……反而是对方异常的沉默让她又不安起来,她从枕头上方冒出半个脑袋一双眼,巴巴地看着坐在床边的男人。
昼川一只手捏着她的脚,目光坦然地看着她,定定道:“闹够没?”
初礼:“……”
“你自己把手伸过来,塞进我嘴里——我没嫌自己吃了满嘴细菌不错了,什么叫亲?亲是这样的?没谈过恋爱总看过人家谈恋爱吧?自己把手送上门来的事,能叫亲吗?”
男人抓着她的脚,提手拎了下,初礼“哎呀”一声整个人向后躺倒重新跌入床铺里,怀中抱着的枕头被拿走,男人握在她脚踝的大手下滑,隔着长裤布料,那指尖在她的小腿上划出一道轨迹……
引起一阵战栗。
初礼发出一声短暂窒息的声音。
身子骨都软了,脊梁碎了,手握成了拳——
就在这时,原本放在她腿上的手拿来了,男人扔开了她的腿,直接站了起来,一脸面若寒霜:“看见没?我要想做什么,你现在还能剩下点渣?”
“……”
初礼愣神之间,男人抓起那个枕头扔向她的脸,丢下一句“起床换衣服伤口消毒”,而后转身,大步流星、仿佛受到了万般委屈地离开。
初礼将枕头从脸上拿下来,抱着枕头,盯着男人离开的方向,他狠狠摔门时,坐在床上的她也跟着跳了跳——
冤枉好人啦?
生气啦?
……
然而如果这时候初礼能够及时站起来,追出去,她就能惊讶地发现,其实男人在摔上门后并没有走远,那高大挺拔的背影在房门被关上的下一秒形象轰然倒塌——
扶着阁楼楼梯扶手,男人直接在楼梯最上方坐了下来。
良久,他拿出手机。
【昼川:兄弟。】
【江与诚:????】
【昼川:我觉得我青春期到了。】
【江与诚:……什么玩意?】
【昼川:突然意识到了人类区分性别有深刻的生理意义,男人,和女人。】
【江与诚:……………………你他娘说啥呢神叨叨的。】
【江与诚:虽然没听懂,但是还是好心提醒一句,当你终于像是你家二狗子一样意识到公狗必须翘着腿撒尿,这叫青春期;当你像你家二狗子一样看见别的姑娘想上去搭讪了那叫发.情期。】
【江与诚:两者区别挺大的,建议去翻翻实用的教科书,比如《小学生生理卫生常识》。】
【江与诚:去吧,去吧。】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来了,迟到,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三百评,二更。
☆、第68章
十分钟后, 初礼换上一条短裤开门走出来,一眼就看见了昼川正背对着她坐在楼梯口,这会儿正拿着个手机摁摁摁不知道在和谁说话说得欢快。
她开门出来也没回头。
初礼:“……”
突然想到了那天男人也是靠在沙发上,认认真真和谁说着话, 头也不抬, 余光都不给她一个……初礼停顿了下,强忍下了某一秒想抬脚把男人踹下楼梯的冲动,然后告诉自己:别酸。
又不是没听过某圈内男作者全国巡回与读者约.炮故事, 正式认识昼川快半年了,这家伙天天宅在家里要么遛狗要么和江与诚狼狈为奸除了这两件事剩下的就是眼巴巴看着她问“今晚吃啥”……
已经很优秀了。
还不让人家在网上聊个骚?
不耽误交稿就行了, 难道同一屋檐下蹭吃蹭喝,住在一起久了还下意识画地盘强行觉得人家男主人也是你的了?……哪有这么好的事?
强忍下了心中往上泛着的酸水, 初礼整理了下脸上已经反转了八百回的表情,清了清嗓子……垂下眼便看见男人手机键盘上飞快打字的手一顿, 立刻收起手机, 满脸责备地转过头看着她:“偷看?”
初礼挑起眉:“什么没看见,你那脑袋那么大挡得严严实实的。”
“说谁脑袋大。”
昼川护着崽儿似的护着手机, 上下打量了一通初礼,认真地看了看她穿着的短裤,膝盖上红彤彤的一片——最终目光在她眼皮子底下遮都遮不住的青色上转了一圈,停下来:“下楼, 换药,然后你可以睡了……明天早上不用去了,下午直接去印厂跟色。”
初礼黑人问号脸:“……………………你干嘛在这安排我工作?”
“不是我安排, 你同事说的。”
“跟你说的。”
“在哪?”
“微信。”
“那你怎么——你又看我手机!”
昼川不管身后那人眉毛都快飞脑门上了,保持着坐在楼梯口的姿势不变,反手拍拍自己的背:“上来,送佛送到西,本大头背你下楼……你手机就设置的消息自动弹出,我想看不到都难,既然看见了,就顺手给你请个假怎么了?”
这理直气壮的语气喔。
初礼瞪了眼昼川,拿出自己的手机,进入微信,飞快地看了看和阿象的聊天记录……看见那句【啊啊啊他又拖稿】,初礼满脑子五颜六色的“握草”飘过,开口时也不知该抱怨还是无语:“………………学我语气还学得挺像,我还真就是这个语气。”
昼川冷笑一声。
一边说着一边爬上男人的背,男人扶着栏杆稍稍一撑就站了起来,背着她,继续像披着一块布似的那么简单将她扛下楼……初礼趴在他背上,伴随着男人下楼脚步一颠颠的,她歪了歪脑袋:“老师,谢谢你喔。”
“通宵不是帮我卖三十五万吗,”男人面不改色,“卖不到你就背着我在小区里走一圈还债好了。”
初礼:“……”
男人虽然语气冷硬,但是将她放在沙发上的动作倒是轻柔……伸手赶走了想凑过来嗅初礼膝盖上伤口的二狗子,男人转身去拿了医药箱,在初礼身边坐下,两人排排坐坐了一会儿,谁也没说话。
一分钟后,昼川看了眼医药箱:“再这么坐下去天都要亮了。”
“……”
“腿。”
初礼动了动,最终回复了原本的坐姿;
昼川看了她一眼,直接抓着她的腿,整个儿拎起来来了个sin30°,放到了自己的腿上,初礼赤着脚,脚跟就踩在男人另一边大腿上,温度隔着裤子传递而来:“别别别,哎呀——”
昼川弯腰拿过酒精时,她的脚下滑踩到了男人大腿内侧。
初礼“蹭”地脸红了,“哎呀”叫了一声,昼川连忙直起身子:“碰到你了?”
初礼摇头。
昼川瞬间变脸:“那你闹什么?”
初礼持续摇头,默不作声想把腿挪走,结果还被一把摁住:“别动。”
男人温暖干燥的大手放在小腿上,初礼现在是连头发丝都不敢动了……干瞪着眼,看着男人把一整块棉花直接用酒精沾湿,酒精顺着他的指尖滴落时,初礼摸摸地抓过了沙发上的靠枕——
当膝盖上伴随着凉嗖嗖、火辣辣、湿漉漉的三个感觉一起扣下,初礼的脸深深地埋进了抱枕里,只觉得自己下一秒就要死去!
“呜呜呜唔唔……”
抓在抱枕上的小爪子送了又紧,指尖崩得毫无血色,当那令人晕眩的刺痛稍微缓解,初礼喘着粗气拿开枕头,看了眼整条狗已经因为这边的动静一步步退到门口玄关那么远的位置的二狗子,叹息:“老师,我提议,如果你不会正确的处理外伤方式,不如你就不要在家里放着个装模作样的医药箱,反正你也不会——”
一个“用”字还没落地。
硬生生被男人抬起头的对视怼回了肚子里。
昼川:“说句‘谢谢’不比你这些口是心非的骚话轻松的多?”
……………………口是心非。
………………………………问题是,我没有在口是心非啊,大佬。
初礼咬着后槽牙,裂开嘴,看着顺着膝盖滴滴答答往下淌的酒精,对差点要了自己半条命的男人裂开嘴:“谢谢老师。”
昼川放开她,初礼连忙把自己的腿平行挪开,用两根手指把湿漉漉的棉花拎起来,棉花还在湿哒哒地往下滴水就犹如她现在正在滴着血的心脏——把棉花扔了,不敢再劳烦昼川,初礼自己用棉花擦了擦一腿的酒精,期间男人就在旁边看着。
还要指手画脚,不时地发表不符合常理的荒谬发言——
“你绣花呢?这么擦要什么时候才能清理好伤口?”
“我看你裤子都破了,你真的不要弄开看看有没有碎沙石粒?当心伤口愈合石头长肉里。”
“你到底会不会,这么小心翼翼的手还在抖——不会我来,我这有酒精灯和镊子……”
酒精灯和镊子!
要这些干嘛!
上化学课呢!!!
初礼都快哭了,低头不理他,随便他在旁边逼逼一副随时都准备接手继续的模样……自己的腿,自己最珍惜。
为了分散昼川的注意力,不让他再打酒精和镊子的主意,初礼没话找话转移男人注意力:“老师,那天帮你找身份证时候,在你桌面上找到个东方幻想的新书草稿,好像还是个言情呢,你还会写言情?”
旁边的声音一下子安静下来,初礼有些好奇地抬起头,发现男人一脸古怪地看着自己,停顿了下,淡淡道:“写着好玩的。”
初礼不疑有他,低下头继续给自己清理伤口:“言情也不是随便哪个大男人能写好的,要我看,世界观、大设定这方面,总是男作者擅长;但是恋爱那种细腻的东西,还是得姑娘们来,大男人一写就容易扑面而来的直男味……呃,除非谈过恋爱,老师你以前和人谈过惊天动地的恋爱么?”
初礼也就随口一问。
没想到的是男人想了想,用云淡风轻的语气说:“有啊。”
“……”
初礼埋头清理伤口动作一顿,原本微微翘起的唇角也僵硬了下——下意识地觉得自己似乎挖了个坑给自己条跳——方才站在楼梯上,看着男人专心给谁发短信时的那种,酸溜溜感,又来了。
初礼调整了下脸上的僵硬,扔了酒精棉花,将头发挽至而后,看了眼昼川,笑了:“谁啊,看你天天神秘兮兮的发短信,难道就是在给女朋友发??”
昼川面无表情:“读书时候的事。”
接下来,昼川给初礼讲了一下他的中学时代恋爱故事——
简单的来说就是好学生与差学生嘛,那姑娘是个艺术特长生,学芭蕾舞的,知识因为经常出国演出啊排练啊所以学习不好,尤其是理科奇差,于是顺理成章就被安排到昼川同桌了……
原本两人见面时间也不太多,知识高三集中冲刺时,她天天来上课,有不懂的问题就跑来问昼川,那些问题经常是相当弱智的问题——
但是昼川看在她长得好看的份儿上,就没嘲笑她,大发慈悲地教了。
那姑娘简直是全校一半男生心中女神;她还有个闺蜜,那个闺蜜是全校另外一半男生心中的女神……这两个姑娘,一文一武,一个是学舞蹈的学渣,一个是学舞剑的学霸,就这么都喜欢上了昼川大大。
初礼:“……”
真狗血。
初礼:“继续,继续。”
上课传纸条,课桌里放零食那都是小事——
有一次夏天,体育课,突然下起了瓢泼大雨,当时昼川的芭蕾舞女神同桌穿的少,回到教室吹了空调就感冒了,昼川就把自己的校服借给她,她接过校服后,红着脸,在班里其他人起哄中穿上了……
接下来就是恶俗的表白,在一起。
然后某一天上课,芭蕾舞女神的闺蜜传纸条给昼川,上书:我也喜欢你,怎么办?
昼川回过头看了眼那妹子,她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手上还缠着绷带,听说是舞剑时候走神儿不小心砸坏了——
初礼:“你怎么办?”
昼川:“我能怎么办?”
昼川继续把自己“初恋那些小事”往下说,说他和芭蕾舞妹子去逛街,给她买甜食,因为她爱吃甜的还吃不胖;
去看她的表演,就坐在第一排,看着她表演柴可夫斯基的《天鹅湖》中的奥吉利亚,以三十二连“挥鞭转”震撼全场,她踮起脚尖,裙摆飞舞;
看她在寂寞的灯光下独自练习,那修长的颈脖扬成骄傲的弧度。
“……然后呢?”
初礼抬起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然后低下头看着自己摔得青一块紫一块的腿,吞咽了口唾液,想死。
她转过头,目光飘忽地看着男人那张面无表情英俊的脸,继续向着自己砸来一个个的狗粮——
在高三即将结束,昼川在三次模拟中均以超过一本线无数分的分数准备冲击一波高考状元时,芭蕾舞女神也开始着手准备用华丽的履历去申请心仪的国外艺术大学……
直到有一天,在放学回家的路上遭遇车祸,她就再也没站起来过;
同一天,她的闺蜜舞剑女神被发现晕倒在表演台上,拉去医院确证白血病!
初礼:“…………………………………………”
初礼那酸溜溜的心,一下子仿佛被泡进了烧碱溶液里瞬间酸碱中和恢复一片平静——
初礼:“还差个堕胎情节,可以去拍《栀子花开》第三部了。”
昼川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芭蕾舞女神现在在哪?”
“还没想好……幼儿园老师这么样?非常符合可欣柔软、独立、坚强的女性角色人设。”
“还‘可欣’,故事掰扯到结局人家进医院了才给取好名字是吧!!”初礼将手中酒精棉扔向男人的脸,“你可拉倒吧!还幼儿园老师!”
男人反手稳稳接住:“看你那一脸感动的,还说男人不会写言情小说……骗骗你这么个小姑娘还不是一二三的事!”
我这是感动吗!
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我这是——
……玛德。
算了。
“滚滚滚!”初礼“呸了声,“滚!!!”
作者有话要说:昼川的初恋——
不存在的。
☆、第69章
给膝盖上好药, 初礼在膝盖上包了一堆保鲜膜一瘸一拐地洗澡去了,昼川用目送身残志坚的同情目光一路目送她走到浴室门口,突然看见她停下来,转过身, 没头没尾地问:“老师, 你是不是长这么大没恋爱过?”
“这种浪费时间的东西,有什么必要?”
……非常标志的昼川式回答,理直气壮且莫名其妙——这次是真的了。
初礼没来由地松了一口气, 虽然就连她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达到了目的后, 她开始顾左右而言他:“那学生时代的话……”
“学生时代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学习?”昼川理所当然反问,“反正考上大学百分之九十五都要分手, 谈恋爱除了浪费时间,还有什么用啊?”
“你要是觉得浪费时间还幻想什么芭蕾舞女神……”
“我看着你这双走路都走不好, 站着都能摔的笨腿条件反射想到的极端反例啊, ”男人一脸“我很聪明”的模样,“特别是我提到奥吉利亚三十二连转时, 我看见你用看猪蹄的眼神看了眼自己的腿。”
“…………………………”初礼觉得自己大概是站得久了,所以受伤的膝盖有点疼,于是将重心换到另外一边腿,“恋爱, 这是一种体验。”
她见过,她的同桌趴在书桌上偷偷看着喜欢的男生;
她在下课时上厕所假装从他的位置路过;
她在排座位的时候总是第一个冲上去,抱着开奖的心情看看自己和喜欢的人坐得位置离得远不远, 并将接下来四周内例行换位置后产生的变动距离都计算得清清楚楚;
她在夏天晚自习停电时,周围一片混乱中,黑暗之中光明正大地面朝他所在的方向……
许多年后,也许初礼的同桌几乎忘记了自己暗恋过得男生是什么模样,忘记了他说话的声音,甚至只记得一个模糊的名字——但是那些年充满了年轻气息的心情悸动,大概是一辈子都不会忘记的吧?
抱着干净的换洗衣服,初礼靠在浴室门,反而稍稍认真了起来:“而冷酷无情如老师您,想要写言情,只能搞出女主角不是得白血病就是车祸断腿这种戏码,这就是区别。”
“你想说什么?这么神叨叨的,你暗恋过谁啊,经验丰富的……”
“我整个青春的少女心奉献给了江与诚老师。”
昼川:“……”
还江与城呢,骗鬼啊?想气谁?
“哦,江与诚,那和被猪拱了整个青春有什么区别。”昼川挑起眉,“还有,且不说我那草稿是不是写着好玩的,写个言情还得好好恋爱一次?那我写修真修仙时候怎没见你天天逼着我在房顶打坐吸收日月光华……”
“……”初礼义正辞严,胡说八道,“你不懂,这是来自责编的专业建议。”
昼川点点头:“你要不要送佛送到西,顺便专业地告诉我,一个整天待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面对的生物只有二狗与你的我,去哪找人来谈一场惊天动地的恋爱?”
初礼动了动唇。
昼川翘起二郎腿:“和谁?和你?”
初礼抱着衣服的手臂稍稍缩紧。
昼川翘起唇角:“看你一副秋名山车神的模样,老司机带带我,给你做情人?”
初礼唇角抽搐:“老朽不是那种人,这种事情不阔楞……”
“怎么不可能啊?”
“我我我我,”初礼面部微微升温,“我有男朋友了啊。”
“谁啊。”
“L君。”
“你上次还问我是不是L君,现在又说他是你男朋友了,你找一个山寨昼川当男朋友?”昼川无情揭穿她,并半认真的语气说,“天呐,你是不是真的在幻想我啊?说的话那我晚上睡觉得锁门啊……”
男人的话语刚落地,伴随着一声惊天动地的摔门声,原本站在浴室门口的人已经满脸通红慌慌张张地消失在了他的视野范围内……
坐在沙发上,男人沉默片刻,随后嗤笑一声,懒洋洋地倒回沙发上——
此时晚上接近八点,他点的外卖正在送来的路上,正好是浴室的人洗好了出来那时候送到,不早不晚,刚刚好。
……
初礼洗完澡,出来吃了两口外卖,就回房睡去了。
这一觉睡得很踏实,没有什么后顾之忧,难得的工作日懒觉……醒了之后给家里的一位房东与一条狗做了午餐,初礼这才洗漱出门——编辑部不用去了,这次直接去的《洛河神书》合作的印厂。
初礼走到半路昼川的信息就来了,刚起床的房东花时间打开Q点开她的头像框再敲击键盘打字,不是为了问她去哪儿了也不是为了问她吃饱了没,而是说:今天的海带汤有点咸,你是不是盐放多了啊?
【猴子请来的水军:可能吧。】
【昼川:海带本来就是咸的吧,你还放那么多盐。】
【猴子请来的水军:那你自己加点水再煮煮。】
【昼川:我不,我要是愿意自己动手还浪费时间在这和你打字?】
【猴子请来的水军:那你想怎样?】
【昼川:饿着肚子,然后看你怀着愧疚的心情工作一下午回来时忏悔的样子。】
初礼:“……”
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两个人从话说一句嫌多,有事说事说完互相发“。”立刻结束这种冰冷的恶人编辑与拖稿作者关系,变成了今天这样——
查看一下聊天记录,除了谈工作之外,“今晚吃什么”“我要吃肉啊”“二狗子闹着要出门你今晚多溜下别让它留着精力来折腾我”以及“你是智障吧”“你才是”这种废话比比皆是……
就着“海带汤咸了”这种甚至算不上是话题的话题,两人各种思维拓展,居然让初礼从家里到印厂愣是聊了一路,到地方的时候,阿象已经在等了——
远远地看着初礼一瘸一拐还要往这边小跑,阿象上下打量了下她:“干嘛去了,春光满面的?”
初礼抬起手摸摸自己的脸:“哪有?”
阿象:“你看你脸红的,找个镜子,唇角还不受控制上扬——啊,咋回事啊你?”
初礼放下手,推着阿象往印厂里走:“没有的事,快进去吧……”
这不是初礼第一次来印厂,上一次做《华礼》时她也跟着来踩过点,但是这次确实是她第一次到印厂来跟色——所谓的跟色,就是编辑和美编(有时候也可能是印务部的战友)一块儿来到印厂,核对封面印刷的颜色、工艺、用纸等事项,看在印刷机器上校准的颜色是不是想要的最终效果,是的话就签名在她们确认是正确的颜色的那张封面印刷纸上……
这样的话,如果以后大货出了问题,颜色不对之类的,印厂会出示这张纸,表示这锅我们不背。
而此时,看着印刷机周围,铺天盖地散落的全是《洛河神书》的打样范本,初礼总有一种肾上腺素狂飙的感觉——
天啊,这就是我做的书。
多少个日日夜夜的校对、确定工艺、模拟图和撕逼,在脑海中幻想了多少次书会是什么样……
眼下终于看到了。
弯下腰,捡起一个印刷色彩严重偏差的报废打样品,初礼也是摸了又摸,嘴里念念有词:“做得真好啊!”
阿象黑人问号脸。
看着初礼像乡巴佬进城似的,掏出手机噼里啪啦一顿照,然后飞快将照片发给了某个人,又登录微博,用《月光》杂志官方微博发了一条配很多
印厂印刷机、印厂佬核对色卡、满地《洛河神书》报废封面的图……
并配字——
【《月光》杂志:马上就要与大家见面,开心!先来一波按捺不住地剧透吧——大家说说想要什么样的网络独家特典呢?】
发完微博,将微博退出。
又很忙地打开Q,继续不知道给谁发印厂照片并配上语音解说——
“这里是不用的封面,你看看这光报废都报废了多少次,大厂就是大厂,绝不糊弄人。”
“这个是切割工艺没做好,然后把这里的小花瓣改成了传统印刷工艺,免得封面出错……”
“这里是颜色出了问题,你没看出来哪有问题?月亮都犯绿shai了你没看出来啊?”
“你看出来了个屁,那你再看看这个是哪有问题?”
“我现在站在印刷机旁边。”
“这是印刷机,这是国内最好的印刷机,海德堡四号,一台四百万,一年维护费不敢问,每台机器都有值班机长,机长负责机上出来的印刷品质量——你可以从照片中看见,每个机长都会用那种机甲文主角看自己机甲的慈爱目光看自己的印刷机……”
“喔,这印刷机就叫海德堡,四号是因为有四台。”
“吧啦吧啦,吧啦吧啦……”
阿象:“……”
默默地跟在兴奋得上蹿下跳的责编屁股后面,眼睁睁地看着她兴奋得像是来秋游的小学生。
最后,美编终于忍无可忍地一把摁住《洛河神书》责编的肩膀:“你到底在跟谁直播呢,导游似的——”
趁着初礼愣怔。
阿象伸脑袋去看她的手机。
正好看到昼川截图初礼关于“海德堡”以及“海德堡四号”的截图,发来一个爆笑的表情包,然后打字——
【昼川: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弱智吧你!】
【昼川:土包子。】
【昼川:继续,继续啊。】
阿象:“……”
这俩甘霖战烈焰的,什么时候就变成宠溺无比的天雷勾地火了?
iing。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来了,三百评,二更。
你们真的不知道我这两天都遭遇了啥,全身过敏,脸上像戴了面罩,痒得每一天都在想死与想死之间徘徊……………………
就这样我还在双更,难道不是劳模?
而我现在终于决定去吃药了…
☆、第70章
“初礼, 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不是讨厌昼川吗?”
“啊?”站在四百万一台的海德堡四号旁边,初礼抬起手挽了下耳边的碎发,眼睛还盯着色卡——盯了一下午她都快得颜色认知障碍症了,这会儿心不在焉点点头, “是啊, 我讨厌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