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猴子请来的水军:为什么能把求婚这件事做出了要求我晚上回去时带一斤猪肉给你做肉饼的风采来?】
【戏子老师:QAQ可是我都事业遭遇低谷了。】
初礼:“……”
事业低谷了还有力气臭不要脸地卖萌。
真想用手把“QAQ”的眼珠子挖出来。
【戏子老师:哦对了,记得去请假,跟我回家。】
【戏子老师:感受下我家和谐的家庭氛围,说不定你就迫不及待想与我步入神圣的婚姻礼堂了。】
【猴子请来的水军:听说昼川老师最高记录就是回家七天里以”每天对话不超过五句话、每句不超过十个字”为代价,才勉强创下了七天没与昼顾宣老师吵架的记录。】
【戏子老师:……】
【戏子老师:江与诚怎么什么都跟你说。】
【猴子请来的水军:为了咱们早日分手,你上初一那年有一次尿床,尿完还觉得自己小便失禁肯定是因为得了绝症的事他都跟我说了。】
【戏子老师:这种事你都知道了,那就更不可能分手了。】
【戏子老师:你将带着这个秘密,死了都要躺进我的骨灰就在旁边的双人墓里。】
【猴子请来的水军:……】
接受了这一连串以“要求生命大和谐”为前提而突发的,世界上最有创意的“求婚”,初礼翻着白眼回了一连串的“滚蛋”,然后收起手机跳上了前往元月社的地铁。
……
这一天是周一,到了编辑部初礼需要把阿鬼和索恒的连载稿催一催,再到处问问哪位大神比如江与诚有没有空写个短篇稿子……现在初礼已经是副主编了,打着元月社《月光》杂志副主编的旗号出去约稿,如同打蛇打七寸,一个打一个准。
把接下来的事儿安排妥当后,初礼准备下班之前到社里请假个两三天,以“商讨连载大纲”为名申请出个外勤,陪昼川回家。
以上,初礼觉得自己的安排很稳妥没毛病。
接下来她整整在电脑前坐了一天,上午开会,开完会回编辑部到处约稿,敲定了三篇短篇约稿以及把阿鬼和索恒的稿子收上来校对好,连午休吃饭都是一边打字一边用勺子往嘴里怼……一日下来累得头眼昏花,闭上眼都是word文档一行行的五号字……
终于在下班时间把外勤申请一路往上送到副总也就是梁冲浪跟前,万万没想到被他一口回绝:“不行。”
初礼:“???”
初礼黑人问号脸。
“你现在是元月社的编辑,又不是昼川的个人助理,为了他一个人跑外勤,别的作者的事怎么办啊?”梁冲浪摇摇头,“哎哟,那么在意这一个作者的事,你倒是去当他的个人编辑就好啦!”
其实。
杂志编辑为了得到某个当红作者的合作优先权或者是连载大纲,经常到外地去拜访作者这种事根本不稀奇。
大多数情况下杂志社睁只眼闭只眼就答应了,无论编辑到底是去玩的还是真去拜访作者的,能把杂志本身要的东西搞回来就没问题。
——就好像上次初礼利用周末亲自杀去B市,就为了拿江与诚的《消失的游乐园》的连载合作合同,无论是车票还是机票元月社都给予报销一样,事后于姚甚至告诉初礼,哪怕不用周末赶着去,要利用工作日要去社里也会批假的,为了大神资源,“外勤拜访”这种事,天经地义且理所当然。
“别的作者的事我已经安排妥当了,去外地出外勤也会带着电脑随时准备的……”初礼想不通梁冲浪为什么会拒绝,暂时无视了他那阴阳怪气的“去当他个人编辑好啦”这种提议,初礼耐着性子道,“我们这还眼巴巴地等着昼川签下下一本新书在我们杂志优先连载——”
“那也不能为了他一个,别的作者都不管了吧?”梁冲浪说,“现在官方微博下面为了昼川的事都吵成一锅粥了,你又不是不知道,为了这么一个不知道今后还怎么样的作者,咱们可用不着这么紧巴着……”
“昼川这次回C市就是为了解决这件事。”
“如果他解决不了呢?”
“……”
如果说,从昼川遭人质疑、人气受到影响这件事爆发以来,从始至终初礼也只能算是一个旁观者在旁边看着,以旁人的身份在努力帮助昼川走出这种情绪困境的话……
那么现在,她终于非常有机会,直面地面对了昼川当前所面对的。
是什么呢?
看着梁冲浪那张脸,从曾经恨不得跪在地上给昼川擦鞋,挂在他的大腿上再也不要下来,时至今日,那张脸上写满了嘲讽,不屑,以及轻视——
初礼想感慨,这些人怎么做到的啊,一夜之间,翻脸比翻书还快。
反胃。
她尚且如此愤怒。
几日之内连续面对这些嘴脸的昼川本人……又如何?
“一个作家涉及这种全方面爆发的丑闻,就像是艺人涉及黄赌毒,不说会被全面封杀,但是会就此一蹶不振消沉下去是肯定的,”梁冲浪还在用他那轻描淡写的语气喋喋不休,“你这种年轻人就不知道啦,现在网络信息更新换代那么快,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天红遍半边天,明天就无人问津——你看看江与诚,当年多红啊,如今还不是要靠签售卖脸拯救自己的扑街;再看看索恒,这些年都快沉到海底了,现在多红啊,微博粉丝涨得飞快,几家影视公司想通过我们和她洽谈影视合作……”
梁冲浪的话还没说完。
站在他面前的人已经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梁冲浪翘着的二郎腿一停,整个人像是被那“哐”地一声吓了一跳,椅子往后滑了滑,他微微瞪圆了眼,看向一个办公桌之隔的初礼——此时此刻,她双眼怒红,仿佛从地狱爬上来的什么恶鬼修罗母夜叉!
“一样的话,你有胆子去昼川面前说一遍不?!你自己也知道,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去年给元月社勉强维持住营销无赤字的人是谁——昼川还没死透呢!轮得到你来说这种风凉话?!!!!”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来了来了来了……今天晚了点,中午吃了感冒药,睡得手软脚软,闹了钟都没听见,还是别的大大四点多发短信我才把我弄醒的……………………捂脸
☆、第120章
“老梁, 有些话我忍了很久, 从上次书展的时候就想说,今天就直接都说了吧——时代不同了,如今的图书出版再也不像是以前那样, 作者用信件投稿, 编辑审稿,印厂印刷,读者买书这么简单……”
手微微握成拳头, 指尖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白——
“因为有了各种方便的网络交流工具, 过去的任何一个环节于今日来说可以做的交流都变多了, 所以在过去哪怕是唯利是图也能混得风生水起的混子也跟着浮出水面……作者不是傻子, 读者也不是, 敷衍的态度和得过且过的做事态度,早晚会让元月社载大跟头的。”
“你说什么, 你说谁是混子?”
初礼微微扬起下颚:“我说, 阳光猛烈,万物显形。”
梁冲浪唇角微微抽搐, “噌”地一下从位置上站起来:“初礼!注意你说话的态度!你是什么!你只不过是一个杂志分部的副主编而已,我是你的上司, 是元月社的副总——喔,你以为, 你带了几个厉害的作者就了不得了是吧?你倒是可以试试,如果现在我就把你辞退,那些作者会不会跟你一起离开, 放弃我们元月社这么好的平台!”
“我也挺想知道的。”
初礼勾了勾唇角。
事实上她浑身上下的血液都快冻结了,前所未有的愤怒加之梁冲浪对昼川羞辱的态度,有那么一秒她几乎就想把请假条摔梁冲浪的脸上告诉他老子现在就走——
但是她还是忍住了。
索恒和江与诚的复出刚刚走上正规,阿鬼的新连载也才刚刚开启,眼看着她的高楼刚刚有了个结实的地基,她怎么能把地基拱手让人?
还有昼川……
赫尔曼明年会在中国寻找一名合作作家,这件事初礼频繁提起的原因是她真的放在心上了,她知道昼川多喜欢赫尔曼的作品,也多么渴望有一天能够在更大、更宽阔的平台上证明自己——昼川嘴巴上不说,但是他就属于那种,小学时候得了三好学生能把奖状塞在书包里一个暑假不拿出来,其实天天巴望着奖状自己从书包里跳出来恨不得把奖状贴脑门上昭告全世界的闷骚鬼……
而初礼要做的,就是那个帮他把奖状掏出来的人。
电影,电影小说,届时连带着的就是一系列的电影剧本小说出版,而目前国内最大的出版公司无非元月社和新盾社——如果今天她从元月社走人,到时候,元月社里再也不会有第二个人会像她一样削尖脑袋去为昼川争取……
她几乎可以想象,等明年或者后年赫尔曼的新作再次拱手让给新盾社,梁冲浪这种傻逼只会酸溜溜地撇撇嘴:那可是赫尔曼,大卖不是正常的吗,给我这些资源,我也能大卖。
……………………这种臭傻逼永远都不会去想想,这些资源如果是从天上下掉下来的那到底还要你有什么屁用!
忍住。
不能生气。
不跟这些傻**一般见识。
期间瞳孔都因为深呼吸放大无数倍,初礼最终还是压下了自己的怒火……将申请外勤的条子从梁冲浪手里抽了回来,她换上了轻描淡写的语气:“我也就是说说而已,怎么,又不是一言堂,还不接受群臣进谏啊?外勤条子不批就算了,我用自己的年假总行了吧……”
怒火来得快,去得也快,前一秒还一副要干架的模样,下一秒又像是无所谓的节奏让梁冲浪有点跟不上……他有些个傻眼似的看着初礼拿过他桌子上的笔匆匆在假条上改了两笔,然后往他面前一拍——
梁冲浪伸头一看,哟,还真用自己的年假了。
那梁冲浪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爽快地给批了假,初礼也没说什么,收了条子准备去人事部——转身昂首挺胸走出梁冲浪的副总办公室,关上门的一瞬间,她听见梁冲浪座位那边小声飘来两个字:“有病。”
初礼面上稳如泰山,头也不回匆匆离开。
多亏了老苗一年来的苦心栽培,这几个月来遭遇的一切教会她最重要的一件事就是:别和傻**一般见识,犯不着。
……
晚上回家的时候,初礼已经收拾好了一切的情绪。
昼川最近风言风语之中,每天更新完把更新往微博上一扔就立刻下微博,不看评论不看转发不看私信,本着“你们随便骂我看不见就是不存在”的鸵鸟原则,作为网瘾少年的他在把过去十几年落下的英剧美剧日剧韩剧都补了,然后整个人都闲成了一条咸鱼。
所以每天初礼下班之后,跟在她身后,进进出出厨房,上上下下阁楼楼梯,卸妆时蹲在(靠在)洗手间门口眼巴巴等着的,除了二狗子,如今又多出一个她家男人。
初礼从镜子里瞟了眼男人:“有事?”
他心情不好。
而且看着好像正在为什么事烦恼。
昼川露出个犹豫的表情,仿佛一句话在舌尖吞咽三遍,最后慢吞吞地问:“请假了吗?”
“请了,”初礼低头打开洁面仪,嗡嗡声中摁脸上,“你像个祥林嫂似的一天念叨三遍,我还能忘?”
“确认下日期,这周三到下周一。”
“对。”
昼川盯着初礼,片刻之后微微蹙眉:“元月社没给你使绊子吧,根据我对他们的了解,梁冲浪可能会说出什么即将过气的作者让你别花太大心思这种鬼话……”
“……”
你看。
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梁冲浪还觉得自己演技一流呢,结果连昼川这个智障都看出他的不妥来。
“没有的事啊,”初礼洁面仪震动脸蛋,说话也有点抖,只是泡沫之下面色平静,眼神坚定,“他有一百个胆子也不敢说这种话,你可是昼川。”
从镜子里看去,靠在门边的男人脸色稍稍好看了些——这些天大概也是被欺负得很了,这会儿连梁冲浪那种狗东西怎么做都能影响到他……稳如昼川,什么时候轮到梁冲浪来左右他的心情。
初礼看着昼川这模样也是心疼,踮起脚拍拍他的脑袋。
昼川愣了下。
这时候初礼洗好了脸,洗洗手,从他身边蹭过准备去做饭,昼川犹豫了两秒后也跟在她身后像是小尾巴似的跟进了厨房。
这时候手机震动,打开来一看,是知道“昼川=L君”后坦然接受设定,兴高采烈与昼川大号接轨的阿鬼——
当时阿鬼表示:有什么好生气的,骗就骗了呗,你十八岁生日那天你父母突然告诉你,孩子对不起骗了你十八年其实我们家里资产上亿,原本你不用那么辛苦读书的……你第一反应难道是觉得天崩地裂、要把切蛋糕的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寻死寻活吗?………………别生在福中不知福了,实不相瞒我等着一天等了二十几年都没等到。
【在你身后的鬼:问了吗?】
【昼川:……】
【在你身后的鬼:她怎么说?我觉得我今天下午初礼跟我说话的时候隔着屏幕都透着一股生气,不是生机勃勃的生,是angry。】
【昼川:你吓唬谁。】
【在你身后的鬼:我没想吓唬谁,但是我觉得我好像吓唬到你了,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在心里默默送给阿鬼“妈的智障”四个字,昼川收起手机没,昼川长叹一口气……
愁。
此时正背对着他切菜的初礼听见了男人的叹息,心头一惊,心想难道是刚才自己的演技太差被昼川看穿了?
树倒猢狲散,墙倒众人推,连梁冲浪这种狗东西都能骑到头上踩一脚的事他知道了?
他在叹气。
这种时候,一个人肯定很难熬吧?
难怪今天她一回家他就跟在身后跟那么紧,是不是在她不在家的时候,又有什么不长眼的人蹬鼻子上脸来欺负他了?
昼川这么骄傲的一个人,这些日子到底是受了多少委屈——
……
“咚咚”切菜的频率慢了下来,初礼越来越走神,直到菜刀一滑,指尖传来刺痛,她“啊”地低声叫了声扔了菜刀,低下头看见食指指尖被切了一道挺长的口子,鲜红的血液涌出,她皱起眉——
“怎么了?”
身后男人低沉的声音响起,紧接着眼前变暗,大概是横在她身后的人弯下腰越过她的肩膀看了眼……在看见她指尖的伤口时,男人狠狠皱起眉:“怎么回事,切个菜把你笨的……”
初礼动了动唇没来得及给说话,下一秒便被男人牵起手快步走到屋外,医药箱从熟悉的地方拿出来,男人从医药箱里拿出双氧水——
初礼愣了下。
上一次他还眼睛都不眨地把酒精往伤口上倒。
“看什么?”昼川伸手把初礼摁沙发上,“上次酒精不是疼得哭爹喊娘吗,然后我去网上查了查,给矫情鬼清理伤口用什么消毒比较好——”
男人一边说话,手上的动作却小心翼翼,用消毒棉仔细给她清理了伤口周围的血……
“伤口这么深,下狠劲切啊,切个莴笋用得着那么大力不,你是不是有毛病……”
教育的话还没说完。
下一秒,握在手心的手被抽走,原本沉默坐在自己面前的小姑娘“嘤”了声双眼通红扑进他怀里,纤细柔软的手臂死死地抱着他的脖子,鼻尖压在他颈部大动脉的地方……
“……”
昼川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他就知道怎么此时此刻怀里的人哭得可伤心了,像是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当他抬起手沉默拍拍她的背,她就哭得更加卖力……就好像天塌下来了似的。
开闸泄洪啊。
怎么啦?
昼川当然不知道此时此刻初礼抱着他就像是抱着一个受尽委屈的宝宝,光脑补一下他下午一个人在家里面对那些个势利佬的欺辱就受不了得眼泪哗哗往外流……而此时,昼川也只能沉默地抱着她,任由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手机震动。
昼川艰难地从口袋里掏出来,手放在初礼背上,解锁看了眼。
还是鬼娃。
【在你身后的鬼:我想了想大佬您别不是还没开口就问吧,握草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水到渠成,请求滚个床单有那么难?!
早上她不答应那是早上,十二个小时过去了,你怎么知道这期间有没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变化?
把生活都活成脖子以下不能描述的节奏——
这么响应祖国号召,下次人大开会你当中小学生健康心理模范代表啊!!】
作者有话要说:来啦来啦来啦……………………
☆、第121章
有热滚滚的液体顺着颈子流过锁骨, 昼川放下手机, 伸手将埋在自己颈部的脸抬起来——手中那张脸因为哭得起劲儿憋得通红,睫毛上还挂着泪珠摇摇欲坠,一双眼红红地眯着, 无论如何都不像是韩剧女主角里梨花带雨那样好看……
但是唯独对昼川是有奇效的。
他手一软便松开手:“别哭了别哭了, 不就是切了手指吗,至于哭成这样,小学生似的……”
初礼顺势重新倒进他的怀里, 额头顶在他胸口上, 在他胸口上蹭了蹭眼泪:“不是因为这个……嗝儿呜呜……”
“不是这个那是因为什么, ”男人一手拍她的背, 抽过纸巾给她胡乱擦擦眼泪, “是我说什么了?我又没骂你,就是让你以后小心点——你心灵就这么脆弱?你看你在外面虎了吧唧的, 怎么一回家就成了哈士奇, 要是让梁冲浪那种人看见……”
初礼哭声一噎。
正想说我他妈才不会在那个王八羔子眼前掉眼泪,把我脑袋剁了我也不会!
但是话还没说出口, 眯成一条缝的眼先看见男人被自己说的话愣了一下,然后又伸手把她拎起来, 皱着眉一脸严肃:“不行,你要哭回家里哭。”
——如果连眼泪都不能成为特权, 老子上蹿下跳历经九九八十一难成为你男朋友是图什么?
——这世界上有权利看见你的眼泪就腿软的人除了你爸,只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