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格叹了口气,走到修女的另一边仿佛不经意地扫了扫周围,有几条分岔路,不知道哪一条是通往那些吸血鬼所在地方的。

  正在她困惑时,伊塔洛出现在了其中一条岔路里,他穿着白西装,披着黑色长袍,银色的长发如春泉般垂在肩头,苍白的脸,血色的唇,被烛光一照,活脱脱一资深吸血鬼。

  “跟我来。”

  他淡漠地说了三个字便转身离开,夏格急忙跟上,却被其中一个约莫二十七八岁的修女拦住。

  夏格不解地看向她,她一脸怜惜道:“他们一定是要进食了,还是我去吧,你还那么年轻……也许还有转机。”她说着说着就泣不成声,夏格看得心都碎了。

  她伸手抱了抱修女,柔声道:“他喊的是我,就算你去了也只是多一个人牺牲而已,还是我去吧。”夏格放开修女离开,毅然决然。

  修女们见此,统一地在胸前划十字,默默为她祈祷。

  事实上,她们的确该为她祈祷,因为前路布满荆棘。

  温彻斯特在地下室养的吸血鬼很多,比夏格想象得还多,否则也不需要那么多修女了。

  伊塔洛和其中一部分认识,看上去关系还不错,但另外一些就有些难办了。

  索性他们还忌惮伊塔洛,并没对她出手,安静地站在那让她拍照。

  夏格心惊胆战地拍完照片,感觉自己好像一位时尚摄影师,眼前那些男人们简直太有模特范儿了,如果不是他们有些虎视眈眈地看着她的话,她一定会更加夸赞他们。

  “可以走了。”夏格揣好相机小声道。

  伊塔洛点点头,和他的朋友道别后就领着她离开,其中一个看上去比年长一些的吸血鬼在他们即将离开时拦住了他们。

  “等一下朋友,我有个问题,希望你可以为我解答。”他意味深地看着他们,“这位小姐照相要做什么?我猜,我们会因为那些相片失去这个天堂般的容身之所,对吗?”

  伊塔洛没有表情,他强硬地推开对方的手臂,将夏格送到出口:“你先走。”他说完回头看向那个吸血鬼,“至于为什么、怎么回事、结果会如何,我会让你明白。”

  夏格不敢逗留,她虽然担心他,但他们毕竟是同类,他朋友也在,她徒留在这只会给他增加负担,她如果安全离开了,他想走就很容易了,毕竟他的速度摆在那。

  综上所述,夏格快步离开了这间装饰奢华的屋子,与那些俊美的吸血鬼们说了永别。

  本以为她可以一路畅通地离开地下室,但她却很不巧地遇上了一个本不该出现在这的人。

  是影山寻。

  昏暗的通道里,影山寻黑色的身影几乎融于黑暗,他察觉到前面有人,举着枪防备地快步走来,当看清是夏格时,毫不犹豫地揽住她的腰拐进了分岔的小路。

  随着他们进入侧路,影山寻压低声音道:“别出声,能屏息最好,有东西在后面。”

  ……有吸血鬼跟着他!?

  尼玛要不要这么倒霉啊!还有你以为吸血鬼是僵尸啊!会凭着呼吸寻找人的位置!……不过还是屏息吧,吸血鬼的听觉很厉害,万一听见她的呼吸声追过来咋办?毕竟离得太近了,而且以她的战斗力就算再加上影山寻也根本没胜算,所以……

  夏格听话地闭上嘴忍住呼吸,轻微的脚步声从刚才的过道里传来,夏格憋得脸通红,被影山寻搂着有些不适,胸腔愈发难受,几乎就要憋不住了,而那个脚步声已经近在咫尺。

  黑暗中,同样屏息的影山寻没有一点表情,根本没像她那样因为不能呼吸而面色发红或有什么狰狞表情,他淡定地就好像在正常呼吸一样,漆黑的眸子静静凝视着她。

  在脚步声到达他们这里那一刻,忍得快翻白眼的夏格实在憋不住了,张大嘴就要吸气,这一呼吸肯定会发出很重的喘息声,影山寻来不及思索,就算是出于对自己的安全考虑他也不能放任不管,于是……于是他就低头吻住了她的唇,将她的呼吸封死在自己嘴里,直到那脚步声远去。

  夏格猛地推开他,栗色的杏眼里满是惊愕和控诉,影山寻澄澈的黑眸直视着她,嘴角扬起一抹很淡的弧度:“见谅,无奈之举。”

  夏格二话不说扭头就走,她顺着来时的方向轻手轻脚地前进,影山寻理所当然地尾随其后,因为回去的路只有这一条。

  夏格如锋芒在背地走着,犹豫半晌还是停住脚将他推到了前面,冷声道:“你走前面。”

  影山寻面色如常地颔首,挺拔瘦削的身影步伐稳健,她看着烛火中摇曳的身影,总觉得他们之间的气氛变得很微妙。

  想到这些,就觉得嘴巴上不干净,夏格用袖口使劲擦嘴,擦着擦着就发现影山寻停住了脚步。

  “怎么了?”

  她费解地抬眼望去,然后就眼前一黑,被人压在了墙面上。

  唇上再次传来微凉的触感,他居然……居然又亲她!

  这次他还有什么理由!后无追兵前方就是出口,他这么做的理由是什么?!谁能给她个解释!

  此刻,在窃听器另一边听着这个奇怪动静的夏维尔比身为当事人的夏格还要暴躁。他几乎立刻一阵风似的刮向地下室,笑容阴森恐怖地拨通伊塔洛的电话,对他说了句“你的狗命完了”便挂断了,搞得正和那些吸血鬼对峙的伊塔洛一脸莫名。

  收起手机,伊塔洛朝对面几个吸血鬼道:“抱歉,我们可以继续了。”

  继续……打架。

  ……

  夏格使劲推着压着她的男人,可影山寻虽然看上去文质彬彬还有些羸弱,手劲却不小,男人的优势毕竟还是存在,即便运动神经不怎么样,他的力气还是挺大的。

  夏格死死抿着唇,对方也没有再更进一步,只在外围摩挲她的唇瓣。

  她厌恶地别开头,他却总能准确推算到她要转向的位置。

  夏格忍无可忍,想要张口咬他,可他就在那一瞬间抵入她口中,他舌尖转了一下便迅速收回,不给她咬他的机会,放开她快速消失在门口。

  夏格呼吸急促地愣在原地,嘴唇红润丰盈,任谁都看得出来她刚才被人怎么了。她还没反应过来这突变,而她的正牌男人就已经出现在了她面前。

  夏格怔怔地看着夏维尔,眼圈一下子就红了,她抬起手臂使劲擦嘴,夏维尔本来一肚子几欲爆发的怒气在见到她一脸屈辱的时候瞬间荡然无存,他右手握枪,单手揽住她将她带离了危机四伏的地下室,没有回他们在温彻斯特庄园的住处,直接去了庄园门外的车上。

  将夏格放到副驾驶,夏维尔开车离开了庄园。他带着她转入蒙特郡某个荒芜的小角落,停车后熄了火与她在黑暗中互相沉默。

  没有表情地点了根烟,夏维静静地抽着,碧绿的眸子里毫无焦距。

  他一生杀过很多人,他心中早就不存在怜悯和心疼的情感。他的人生字典里没有道德二字,也没有伦常。他是个杀手,是个彻彻底底的坏人,但他从头到尾都没有欺骗和伤害过他身边这个女孩,他从头到尾都不曾在任何方面背叛过在他心目中善良干净的姑娘。

  许久,夏维尔轻缓发声,慢慢道:“是我的错。”他调整呼吸,声音听起来依旧镇静,但似乎是装出来的,他在强颜欢笑。

  是的,一个占有欲强到一根发丝都不希望她被别人动的男人,遇见这种事怎么可能淡定?

  夏维尔掐了烟丢出窗口,关上窗户后双臂撑在方向盘上低声道:“如果我没让你去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我该让伊塔洛直接做,信任一个外人总比发生这种事好。”

  他的确该试着信任除了她以外的人,以伊塔洛的性格估计不会惹出什么乱子,但人半辈子的习惯很难改变,除了自己和她,他信任不了任何人,可他现在却因此深深懊悔。

  其实本没多大事,乐观点想,就当被狗啃了一下好了,可怎么说都还是很在意。

  夏维尔头疼地揉着额角,夏格红着眼圈看了他一会,直接起身越过阻挡跨上他的双腿,伸手把车座放低,将他压倒在身下道:“吻我。”

  她低头咬住他的唇瓣,深深吻着他,微闭的眸子颤抖着。

  夏维尔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此刻他思想迟钝,仍停留在上一个话题,实在没什么“性”趣。

  他举着双手麻木地任她索吻,呼吸渐渐沉重急促起来,可心里还是抗拒。

  “……你。”夏维尔紧蹙眉别开头,她的吻落在他侧脸,她毫不在意地一路向下,撩起修女袍的裙摆,用女人独有的地方摩挲着他的胯/下。

  夏维尔深吸一口气闭上眼道:“你……先起来。”他顿了半晌,额头青筋直跳,“停下。”他试图阻拦她,可全被她挡了回去,夏格已经被他激红眼了,什么都不管了。

  “你的身体可不是这么说的。”夏格稍稍起身将他早就勃/起的坚硬抵在自己入口,哑着嗓子道,“你以为我想被那样对待吗,不要搞得好像你才是受害者一样,嗯……”她低吟一声,男人的那里进入身体后空虚感得到了舒缓,夏格撑着手臂骑在他身上起起伏伏,夏维尔闭眼仰头紧抿唇瓣,但还是忍不住发出舒适的呻-吟。

  “你……”夏维尔双手无处可放,脖颈上的脉络凸起,显然既舒适又矛盾,“你。。。先停下。。。嗯。。。。”夏维尔仰头长叹一声,脸色是从未有过的颓然。

  夏格见他这样实在看不下去了,她停下动作看着他道:“夏维尔,你想分手吗?”

  忽然停下的动作让快感渐渐消失,身下没有了被温暖的小手握住的感觉让夏维尔绿色的眸子神色涣散,夏格的质问让他理智回升,他看向她,闭上眼将她揽入怀中,吻着她的唇从下往上律-动着,沙哑的声音在唇齿间发出暧昧的低吟:“我只是觉得自己是个混蛋。”

  竟然放任你一个人身处危险之中,自私的心根本不配值得她如此。

  “那你喜欢我吗?”夏格鼻音很重地伏在他身上起起落落,娇媚的呻-吟令人身心愉悦。

  夏维尔闭着眼,喘息沉重道:“……喜欢。”

  “喜欢到这什么程度?”

  “喜欢到……不想理会任何事,唔!……”

  修长白皙的颈项,喉结到下巴处完美的线条,夏格心尖一热,忍不住吻住了他的脖颈,一点点轻咬着在这条路上来来回回,成功地让这个总是战斗力持久的男人很快缴械投降。

  “……what the fuck。”

  这是夏维尔高-潮后说的唯一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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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浮华的空壳 ...

  他们是在半夜回到温彻斯特庄园的。夏维尔开着车,夏格躺在车后座上睡觉,她背对着他,他看不见她的表情,也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在睡觉,只是听她呼吸平稳,大概是睡着了吧。

  其实夏格没睡着,刚刚经历过那么多事怎么可能睡得着呢,她又不是真的没心没肺。

  从夏维尔的反应来看,他肯定是不会放过影山寻的,虽然他目前对她的态度恢复了正常,但她还是觉得他有点不太对劲。

  怎么说呢,就是那种,平时你能让他吃五个包子,现在他却一个都不肯吃的感觉。

  捂住眼睛,夏格蜷缩在宽敞的后车座上闭目养神,心里计算着时间,等到车子停下的时候,她就拿开了手,装成真睡着了的样子等他过来。

  夏维尔停下车后绕到后面,打开车门将她抱了出来,他是先把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之后才抱她出来的,这让她少吹了很多冷风。

  夏格窝进他怀里,头枕着他的肩,手搭在他胸口,本来闭着的眼睛慢慢睁开了。

  “吵醒你了?”

  夏维尔的胸腔震动,说话的声音比往日要柔和很多。

  对了,就是这里不对劲,他好像突然转性了,面上更冷了,对她却温柔得有些诡异。

  夏格爬起来搂住他的脖子,不顾场合地吻住他的唇,等他抱着她进了大厅,又从他唇上转战到他的脖颈,咬着他的耳垂和颈项一路被他抱着上了二楼,回到了他们的房间。

  现在时间很晚了,已经凌晨四五点钟了,不过温彻斯特庄园仍然灯火通明。许多守卫分布在各个关卡,夏格和夏维尔这有些放肆的行为被不少人都看见了,其中就包括影山寻的眼线,以及在夜里格外有精神的吸血鬼。

  伊塔洛倒挂在夏格和夏维尔房间外面,他们的窗户关着,窗帘也拉得很严实,他就盯着那冷硬的玻璃发呆。

  他现在心情很复杂,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他刚刚跟其他吸血鬼“聊”完,“聊”得非常深刻,深刻期间还接了夏维尔斥责的电话。

  他不知道夏维尔为什么会生那么大的气,唯一的可能就是夏格出事了。

  伊塔洛几乎是在他们回来的同一时间就出现在了庄园门口,但他没有出现在他们面前,因为他们的状态……他实在不知道该怎么插-进去。

  心里止不住有些失落,伊塔洛垂下眼睛不再盯着窗户,扇动翅膀离开这里朝上飞去,停在了庄园的屋顶上。

  银色的月光落下来,伊塔洛收起翅膀幻化成手臂,张开双臂仰起头,闭着眼睛承接月光。

  须臾之后,穿着白西装的颀长男人慢慢放下手臂,绿色的眸子看向屋顶的另一边,几个披着黑色长袍的男人出现在那里,是他在这里的朋友,也是他们的帮忙才让那场斗争最终和平解决。

  伊塔洛朝他们点点头,与他们一起离开了庄园。

  这个时候,夏格已经睡着了,只不过夏维尔就被折腾得比较惨了。

  站在洗手间,对着镜子摩挲着脖子上的吻痕,夏维尔嘴角那轻佻的弧度终于真实了几分。

  要说不生气是假的,他都快要气疯了,憋在心里都快把自己憋死了,连夏格他都差点迁怒。影山寻是肯定不会留的了,管他是不是黑帮头目,那都和夏维尔无关,敢动他的女人他绝对不会手软,男人一辈子有很多东西都可以跟别人分享,唯独两样东西不能,那就是钱和女人。

  夏维尔脱下衬衫丢到外面,打开莲蓬头站到水下,黑色的短发湿润地贴他在额边,绿色的眼睛缓缓闭上,他赤着的上身除了那些伤疤,就是被女人指甲抓的血道以及吻痕和唇印。

  这就是夏格对他的变相惩罚,他此刻的心情真是甜蜜又复杂。

  朝阳渐渐升起,阳光在七点以后降临在温彻斯特庄园,心事重重的夏格天一亮就醒了,顶着两个黑眼圈翻身去找不在房里的夏维尔。

  夏格冷着一张脸,对路上遇到的庄园仆人不置一词,直到她下了楼,看见站在一楼对峙的几个人时,她的表情才有了些变化,不过她的表情更难看了。

  …………

  夏维尔笔直地立在大厅中央,温彻斯特和一个年纪偏大的女人与他面对面,那个女人很眼熟,夏格有点不敢看,但还是不得不承认,那是安娜夫人。

  安娜夫人穿着一件黑色长裙,披着奢华的皮草大衣,头上的复古纱帽恰到好处地遮挡了她被岁月留下痕迹的脸庞,那轻纱之下的红唇微微启着,冷漠刻薄地说着什么。

  她说:“夏维尔,你为什么在这?”

  夏维尔看着她不屑地挑起嘴角:“你能在我为什么不能?没有理由出现在这的人是你吧。”

  温彻斯特淡淡道:“夏维尔先生说得不错,他是以政府调查员的身份来这里的,安娜夫人。”

  安娜愣了一下,随即朝温彻斯特靠近几步,低声道:“温斯特,这件事我不知道,你不要生气……”

  温彻斯特不动声色地后退,负手道:“我没有生气,我没有任何理由生气,安娜夫人你想太多了。”

  安娜脸色越发难看了,她站在那,看着这两个男人的眼神有些绝望和哀愁。

  温彻斯特在这时发现了站在楼梯上围观的夏格,拍拍手朝她打招呼:“噢,夏小姐,日安,很抱歉现在才看见你,要吃早餐吗?我为你准备了十分丰盛的早点。”他眨了一下眼,招招手让女佣去张罗了。

  夏格慢慢走下去,目光始终停留在安娜夫人身上,对方此刻看着她的眼神也很有敌意。

  被那双与夏维尔如出一辙的绿色眸子盯着,还是带着深刻的敌意,夏格实在有些没法接受。

  她静静地走到夏维尔身边,挽住他的胳膊,靠在他肩膀上问:“她来做什么?”

  安娜的表情因为她的话变得有些难堪,温彻斯特饶有兴致地打量着夏格和夏维尔,嘴角笑意加深。

  “不知道,饿不饿?”夏维尔没理安娜,低头问身边的少女。

  夏格点点头,用谁都听得出来的撒娇语气道:“带我出去吃吧,这里的东西吃着总觉得怪怪的,吃时间长了脑子会有问题的。”

  温彻斯特听见这话再也笑不出来了,负在身后的手握成拳,表情隐忍。

  安娜见此,忙道:“夏小姐,虽然我可能没这个身份说这些话,但请你注意一下你的言词和形象,一个淑女不应该说出这种过分的话。”

  夏格无辜地望着她:“我说什么了?”

  “你……”安娜想说什么,但温彻斯特已经转身离开了,这个五十多岁的女人是一朵开败了的玫瑰,她这一生都没有遇见一个真心爱她的男人,但她仍然希望可以拥有一个可以配上她的男人守护她的下半生,她看中了温彻斯特,但温彻斯特不可能给她她想要的。

  一个是年轻有为、地位高贵的大公,一个是美人迟暮、孩子都三十多岁的女人,怎么可能在一起?

  男人时而的关怀和暧昧,或许只是为了获取一些情报或信息,但女人却一直在欺骗自己,他对她还是有些感情的。而事实是,什么都没有。那些自尊和傲慢,在岁月的长河里已经全都被洗去,如今剩下的,只是一个女人虚荣浮华的空壳。

  夏维尔淡淡地看了一眼安娜,牵着夏格从她身边离开。所有人都以为安娜不会再开口,但经过她身边时,却听见她问夏维尔:“你幸福吗?”

☆、55、贱人与贱格 ...

  身为母亲,询问自己的孩子“你幸福吗”这似乎没什么不对,但问话的人本身就有问题。

  看着安娜用那种冷漠又讥讽的表情问出这种话,夏维尔自然不可能正经回答她。他本可以不回答,但不回答对她的伤害太小了,所以他回答了。

  夏维尔微笑着对安娜说:“我姓夏,不姓福。当然了,如果你说的是‘性’福,那我是真的很性福。”他将“sex”这个单词念得非常暧昧,语调低沉音色沙哑,要多迷人有多迷人。

  自己的儿子能长成这样,正常母亲必然是打心底里骄傲的,但安娜不是个正常母亲。

  夏维尔出生没多久,就因为对她毫无利用价值而被丢弃在贫民区,过着常伴饥饿与危险的生活。他顽强长大之后,凭借自己的能力加入了佩恩家族,闯出了一番名堂,然后他的母亲才找上了门,与他有福同享。

  啊,这听起来可真不美好,感受起来更是难以言表,当事人对此的看法自不待言。

  安娜睨了一眼满脸看好戏表情的温彻斯特,在得到对方眼神的鼓励后,苦涩地笑了笑。明知会被羞辱,会伤害自己和自己的孩子,她却还是对夏维尔开了口。

  “你们是叔侄,就算是堂的,你这也算乱伦。”

  安娜一开口就指出了最关键的问题,让屋里好一会都没人说话。

  夏格握紧夏维尔的手,面无表情地盯着安娜。安娜垂眼望着地面,谁也没看,笑得有些自嘲。

  很快,影山寻的出现打破了僵硬的局面,夏维尔的情绪得到了很好的纾解,因为……他和影山寻打起来了。

  夏维尔一拳打在影山寻右眼上,因为事发突然,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所以影山寻结结实实挨了一拳。

  影山寻从来不会自己出门,第一次被夏维尔得手了,第二次就没那么容易了。保镖很快将他团团围住,他站在中央静静地看着夏维尔将保镖一个个击退,直到他拿出枪指向了他。

  “不得不承认,他们不是你的对手。”

  影山寻挥退了保镖,和夏维尔面对面,毫无畏惧地直视黑洞洞的枪口。

  夏维尔讽刺地笑了笑:“你做出那些事时就该想到会有今天的后果。”他朝前走了几步,影山寻立在那里没动,于是他的枪口就抵在了他的额头,夏维尔轻声细语道,“你可以不要脸,但你不能没有人格。”

  “这有什么区别吗?”影山寻淡定反问。

  夏维尔无视围在身边的保镖,面不改色道:“当然,因为贱人也该有贱格。”

  夏格忍不住揉了揉额角,为夏维尔担心的同时总觉得他的话听起来怪怪的,难道是因为贱格两个字?……她能改个名字吗?

  “你提醒了我。”影山寻忽然笑了一下,“你当然可以现在就朝我开枪,但你都不会担心自己朋友和女人的处境吗?你觉得如果我现在死在这,她会怎样。”他看看夏格,接着道,“诺兰伍德先生又会怎么样。”

  提起伍德,夏维尔眼神一转,他倒是不担心夏格,因为他就在这,没人能把她如何,倒是伍德远在异地,有点危险。

  “我没有朋友。”夏维尔面无表情地收回枪,“朋友是负累。”他说完话就拉着夏格离开,他需要确认一下伍德那边出了什么事,他昨晚才把温彻斯特在地下非法养了一群怪物的照片传给伍德,按理说对方该将这些上交政府了的,他们只需要等着逮捕令就可以,难道出事了?

  也难怪,影山寻是黑帮头目,不会无缘无故出现在温彻斯特庄园作客,看来温彻斯特早就想好了后招。

  夏格跟夏维尔一起上了车,在车子离开时她忍不住看向了大厅,门敞开着,她可以清晰地看见凝望着温彻斯特的安娜。

  安娜的眼神迷茫又失落,那是一个女人被最后一根稻草伤害之后最绝望的表情。

  不厚道地说一句,温彻斯特根本就是在玩安娜,还无所不用其极地利用她。夏格都有点担心安娜最后会被温彻斯特玩死,那么到时候夏维尔会怎么做?

  “不要脑补太多,虽然人生大部分快乐都是脑补来的,但脑补过头只会适得其反。”

  夏维尔即便开着车也可以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夏格的沉思被他看在眼里,他有些不悦地开口制止。

  夏格否认道:“我没有,我只是在想你刚刚说的话。”

  “什么话?”

  “朋友是负累。”那么他和伍德到底算什么?合作伙伴?基……友?

  察觉到夏格审视的目光,夏维尔不疾不徐地将车子调头,然后开启自动驾驶,这才看向她说:“我精力有限,更愿意把时间花在能给我带来利益的事情上。交朋友是件很费精力的事,可厚此薄彼又是对朋友的不尊重,所以我从来不给,也不想要。”说完,他转回头,取消自动驾驶,接着道,“人总得学着割舍一些虽然不错,却并不需要的东西。”

  是的,他说得很对,但……夏格还是在纠结伍德的问题。从他们的关系来看,如果不是朋友,最合理的解释就是……不行(╰_╯)#

  夏格皱眉道:“你说得不错,但不是什么都能割舍的,天天出现在你面前看你怎么割舍。”

  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再听不出来就是智商问题了,夏维尔不知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伍德是朋友,唯一的朋友。”他认真地说。

  于是夏格满意了。

  两人将车开出温彻斯特庄园监控范围,夏维尔在可以屏蔽掉信号的地方拨通了伍德的电话,询问具体情况。不出他所料,伍德那边出了点问题,据说尤妮斯也被牵连了,很棘手,但他还是想办法将材料递交到最高层了,只等着审批下令。

  夏维尔挂掉电话,心里不免有些担心,可这边监视的人又一天都不能少,只能让伍德自己想办法了。

  回去的路上,夏维尔将驾驶座让给了夏格,开车是早教过她的,又有自动驾驶,他倒是不担心她不会开,而且他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夏格开着车,注意到夏维尔在笔记本电脑上飞快地敲打着什么,屏幕飞速切换,最后停在了3D立体监控画面上。

  他竟然不知何时将监控按在了温彻斯特庄园每一个角落,明明他一直和她在一起的啊。

  心里有疑惑,夏格就问出了口,夏维尔对她的问题十分不屑:“我为什么要去做那种愚蠢的事,直接潜入他的监控系统把画面调取出来不就行了吗?”

  夏格:“……”智商不同怎么谈恋爱。

  出来这么一趟,就是为了屏蔽庄园的信号,以免被窃听,连顿饭都没吃上,搞得夏格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开始深深怀疑人生。

  “照你那么说,我们在庄园里的一言一行别人都能看见吗?”她愁眉不展。

  她来了这里以后倒是没给谁打过电话,也没人可打,就只有当晚去了一趟地下室,给夏维尔传过几张照片,这些该不会也被窃听到了吧?

  夏维尔为她解除了疑惑:“跟伍德联系是将讯号传出去,需要穿过他们的讯号网,所以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还是离开比较好,但我们联系是在内部传输,我做了加密,不经过监控网络,没有任何问题。”

  “……真权威啊。”其实她更想说真全能来着。

  夏格免不得用了些花痴的眼神看他,夏维尔却在这时皱起了眉,夏格疑惑地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电脑上监控画面里,安娜正狼狈地坐在地上,温彻斯特拿枪低着她的太阳穴。

  “女人总是喜欢执着一些没用的东西。”夏维尔冷漠地说完,情绪不明地合上电脑,将车速调高,转成自动驾驶,靠在椅子背上闭目养神。

  夏格知道他现在心情肯定很复杂,所以没打扰他,她也挺担心安娜,虽然对方不是个称职的母亲,但她毕竟生了夏维尔。

  夏维尔这种人,并不是看上去那么不近人情冷冷冰冰。

  车子很快回到庄园,夏维尔第一时间跨下车冲进了大厅,一眨眼便消失在楼梯尽头。

  夏格赶忙追跟上去,小短腿跑了半天才追上他,这时候这里已经只剩下呆坐在地上的安娜了。

  夏维尔立在安娜背后,盯了她一会道:“你再看也不会有结果,他如果爱你绝不会这么对你,你到底还在奢望什么?”

  安娜身体一僵硬,她头上的纱帽已经掉了,发鬓散乱,发丝中隐约可见白发。

  “你是男人,你不会懂。”安娜回过头,抿紧红唇望着地面,“你们男人总是自以为是,你们有什么资格将自己放在高人一等的角度上?他的确对我做了很过分的事,可就算我再卑微再像一条狗又如何?我还是想挽回他,这跟你有什么关系?”

  夏格忍不住道:“这跟他没关系?怎么会没关系?如果我没猜错,之前我收到的一张CD是你寄给我的吧?是温彻斯特授意你做的对不对?你和他的关系已经危害到了维尔,身为一个母亲你怎么做得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