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你……”吴老太太看着他，“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吴老太太叫着，就踅摸东西要打他，吴钧咬着牙：“没想什么，就是她出了点事，我见能帮就帮了她一把，那天送小孩的时候，正好被云清看到了！”
“你傻啊！你为什么要帮她！为什么还要让张云清看到！你想干什么啊！我给你说，那个什么灿灿，我过去就不同意，现在更不会同意！什么玩意！不要脸的臭东西！”她一边骂着一边抓了大象的木刀往他身上打，虽然是木头但被这么一下下打着也疼，还手是不敢的，却是有些恼的，“我早先就说不离婚的，是你说要让她出了这口气，要是不离婚，我们早就和好了！”
见他还说是自己的错，吴妈妈更往他身上打的用力，一边打还一边骂。
大年三十那一天，吴家着实热闹。
当时大象虽然被大人关在自己房间，也是趴在门上听的，心中也很是难过。
虽然他妈妈说不可能了，但他爸爸和爷爷奶奶都告诉他，父母早晚还是会在一起的，他也就一直这么期盼着，而现在，就是他也觉得大概是真的不可能了。
想到这里，不免又叹口气。
林夕夕凑过去：“喂，你看我爸爸怎么样？”
“什么？”
“我爸爸妈妈也离婚了，虽然我爸爸没说过，但我知道，是我妈妈不好。我爸爸除了忙了点，别的都很好的。”
大象瞪着眼，林夕夕顶了他一下，“我爸爸很能挣钱的，你不是喜欢奔驰吗？我爸爸开的就是。我爸爸个子还高，你看，还比你爸爸高一点是不是？让你妈妈嫁给我爸爸啊，这样咱俩就能一起上下学了，还能一起上课外班，我零花钱也能分你啊。”
“这、这不太好吧。”大象有些为难。
“哪里不好？反正你妈妈也不可能和你爸爸在一起了，这样不是最好吗？”
大象没有回答，林夕夕说的好像是有道理的，但他还是觉得不太好。
☆、第六十七章 暴露
小孩们的嘀咕， 大人们自然是不知道的，不过之后林凯就把自家姑娘的担忧给李泽庭说了。
说起来和老大这么亲密是好事，但他也真怕自家姑娘下次见面的时候扯上张云清。
就算说童言无忌吧，但这种让老大不舒坦的事情还是不要做的好。
所以他最后半是苦恼半是调侃的道：“老大， 再这么下去， 我家小孩就不知道想成什么样了。”
李泽庭听到这个猜想也是一乐，看着林凯来回打量了几遍：“这证明你家姑娘很爱你。”
林凯美滋滋的：“夕夕这孩子是有很多毛病， 但对我， 也是真感情。”
李泽庭一笑， 也没有再说， 片刻林凯才反应过来这话不对，这哪里是说他家姑娘爱他啊，这是说他家姑娘太高看他了， 李泽庭就算弯了， 也看不上他！
这种调侃他倒不至于生气，不过也有点无奈：“老大！”
“好了， 我知道了， 让你家姑娘放一百二十个心吧！”
林凯又受到一记重击， 不过也不好再说什么， 只是内心不免想， 她那小小孩子有什么心思也无所谓， 我这心……想到后来， 也就是回去继续督促自家姑娘，那不该说的话千万不要乱说！
他这话要是对着大象说的， 大象就算不能完全尊从， 也会遵从个七七八八。林夕夕却是另外一种风格，她见自家爸爸对这事这么重视， 反而多想了。想着电视剧里说的那些，越说不是的越是，自家老爹说不定真对吴沐宸的妈妈有想法。
想到自家老爸有可能完全不属于自己了也是难过愤怒，不过再想到张云清，就觉得还是能接受的，只是吴沐宸不配合自己，却是有些难办。
小小姑娘的心事不好同外人说，李泽庭回去却把林凯对自己的抱怨同张云清说了，把张云清说的也是一乐，之后又有点好奇：“师兄，我问你个事啊。”
她话音刚落，就被李泽庭捏着了嘴巴，她瞪大了眼。
李泽庭看着她：“不用问不用想，没有！”
张云清把他的手挪开：“师兄，我还没问呢。”
“你想问的不是这个？”李泽庭很有些无奈，相处这段时间，他已经发现张云清很有些奇思妙想，这种相关问题，真敢拿出来和他讨论！
张云清嘿嘿一笑：“师兄，江湖传言……”
“你也说是江湖传言了。”
“哎呀，你让我把话说完啊，江湖传言，有钱人玩的都是比较花的……都怎么花？”说的两眼发亮，很有求知欲。
“你确定，”李泽庭微微沉吟了一下，“要和我讨论这个问题？”
在这么说的时候，是有心想吓她一下的，说完却是自己心动了，不由得喉头微动。
张云清眨巴了下眼，她问的时候真没有多想，就是猎奇，她早先听到过的，隐隐约约碰到过的，要说对那个世界多么向往，那倒不至于，但的确是有好奇心的——要不早先她也不会问了听听大佬们私底下说什么而去捣鼓唇语，虽然也没捣鼓出什么，不过的确是有一颗八卦之魂。
现在又正好说到了这个问题，立刻就来了兴致，不过一见李泽庭的样子，就是后背一凉，当下摸了摸鼻子，老老实实坐了回去。
李泽庭斜眼：“不问了？”
张云清做鸵鸟状：“我错了。”
“其实，和你说说也没什么……”
“不不师兄，我真不问了！”
李泽庭闷笑，张云清很是郁闷，却也没胆子对他叫嚣。
李泽庭看着有趣，用手在她手上勾了一下：“真不用我说说？”
“师兄……你不是常年住云腾的吗？”
“嗯，你陪我去住吗？”
张云清觉得自己就不能开口了，李泽庭一笑，正要说什么，突然想到一件事：“那什么男人可以和男人在一起的事是不是你告诉大象的？”
张云清一怔。
“林夕夕会问病毒男人和男人的事，好像就是听大象说的。而我看这形势，他八成是从你这里听来的吧。”
“我只是告诉他有这种事情。”
“你啊……”李泽庭摇摇头，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她了。
在张云清终于完成第二个短篇小说的翻译，而拿到上一篇小说的稿酬的时候，周茜有些犹疑的给她提供了一个信息，新西兰那边有一个岗位，主要是针对越来越多的华人过去旅游的，因为张云清过去有过导游经历，再加上英语水平在这里放着，倒是很合适。
“但是云清，真没有太好的发展，你对我说过是只想做一线的，你在那里，做的再好，也就是那样了。”
“……嗯。”
“我是不建议的。”
“我先看看吧。”
……
“麻烦茜姐了。”
周茜叹了口气，把相关资料用邮件给她发了过来。
张云清看了一下，那家公司招人就在这几天，不过倒不需要马上上岗，毕竟在另外一个国度。按照周茜的说法，这个公司更想要在新西兰生活过一段时间的华人，不过张云清有真的导游经历，本身又去过新西兰，倒也符合要求。给的薪水真不高，待遇也就凑合，别说和云腾比，就是和她过去的公司比，也是不如的。
唯一好的就是公司帮忙办理工作签证，试用期过了，就基本等于取得了居留权。
这一点在过去可能还有点吸引力，但去过新西兰的都知道，那是自然风光无比美好，天空无比湛蓝，生活无比乏味……
挣得不多，开销还不低，关键的是房价也还不便宜！
张云清对着那封邮件看了好一会儿，又看了眼几乎达到两个月的宽逾期，咬牙发了简历。
她还没有想好到底要不要过去，但这，也算是一条路？不过对方还不见得要她呢，那工作，让她看也是找新西兰本地华人比较好，而且，就算要过去，也还很有一段时间。
这么想着，倒是放下了心，却没想到李泽庭很快就知道了。
这说起来还是张云清的简历太漂亮的锅。
新西兰的那个岗位，待遇不高要求却不少，就算这两年大环境不是太好，对于达到要求的人来说也不是太有吸引力，当然，投简历的不少，可大多都不符合要求，张云清的一发过去，立刻就引起了HR的注意，随即就给张云清发邮件，要做网上面试。
张云清没想到这么快，虽然她还没有想好，面试还是要面的。
有时差，她就起了个早，和对方开了视频。
面试的很顺利，对方HR是一个叫约瑟的金发帅哥，对她非常欣赏，说待遇可以再提高一些，只要她能尽快过去，张云清只有答应对方自己会好好考虑，还要对方也不用故意给她留着岗位：“我还没有下定决心离开我的国家。”
对方表示理解，但还是表示希望她过去。
这次的面试没用太长时间，过后张云清该和李泽庭吃早餐吃早餐，该去上班上班，就是上到中途的时候突然接到李泽庭的电话，让她十分钟后下楼。
“十分钟？”
她一怔，正要抗议，那边李泽庭就道：“如果你不下来，我就上去。”
声音很轻，张云清却不由的心中一凛，后背都有些要出汗，第一个反应就是有事情，但一时又想不起来是哪里的事情。
她倒是想了是不是自己面试的事被发现了，但又觉得不可能这么快，同时，还觉得这也不太像李泽庭该有的反应——这位大佬在她面前虽然不是喜怒不形于色，但绝对是城府极深。虽然她还没见过他生气吧，但怎么也不该这么外露。
她不知道，此时李泽庭简直就要气疯了。
他并没有想过去监控张云清，就算是早先安排了安保，特别是在她摔下后安保更严，也没有想过监控。
但他住到这个小店里，安保自然升级，虽然他没有去动房间，但什么摄像头啦探测仪啦，网上监控啦自然而然就跟上来了。
这真的来说，还是针对自己的，毕竟他的电脑里有太多不能泄露的东西。
他再对自己的技术有信心，也不会把整个公司放在危险的境地里。
今天早上那个将近四十分钟的国外流量就自然引起了安保上的注意，然后再顺着一查，哪还有什么查不出来的？
而当李泽庭知道张云清想要离开的时候，那真是如坠冰窟，如果说早先张云清那一句让我们试试吧让他飞上了九天，那这件事，就是把他打入了十八层地狱。
又怒又气又疼又悲。
当下就想你要这样，我就算了，我也不是非要你不可！
甚至还发狠的想着，你既然要走，那就永远不要再回来！
只是这么想着，却是更疼，整个身体都如同被撕裂了两半，就算对自己再咬牙，也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比起张云清的背叛，她的离开，更让他不能接受。
真的是砸了东西，把整个秘书科都吓的瑟瑟，只是这一腔邪火却是不能发泄，就算下意识有个声音告诉他要冷静，这时候却也是顾不得了。
张云清不敢耽搁，匆匆的和自己上司说了一声就跑了下来，几乎是刚下来就看到了李泽庭的车，这时候也不敢想别的了，连忙过去。
尚凌云已经下了车，对着她欲言又止。
作者有话要说：韩韩同学真是一章一分析，所以爱是第一原动力吗？这一章，感谢韩韩同学的《舞池》，明天见～
☆、第六十八章 牵连
尚凌云是很想把前因后果都告诉张云清的。
他从来没有见李泽庭发这么大的火， 但也知道，能让他平息下来的还真只有张云清。
只是在这个时候，他哪怕把一张脸扭曲的如同麻花呢，也没办法表现出那么多语言。
张云清也发觉出了他面色有异， 可此时既不好问， 也不好停留，就是匆匆打了声招呼， 不过心更是提了上来。
上了车， 张云清老老实实的叫了声师兄， 李泽庭看着她， 没有出声，张云清想笑一下，有些笑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 李泽庭才开口：“带你去个地方。”
张云清抿了下嘴， 点点头。
李泽庭此时五内俱焚，就不是太能按耐得住：“你不问问是什么地方？”
“什么地方？”
李泽庭扯了下嘴角， 不说话。
他现在虽然理智全部下线， 但长久以来的习惯， 还是让他有几分自制， 而且面对张云清， 有的话， 他就是说不出来。
这就是生来克我的！他这么想着， 握着手，内心深处却又有另外一个声音——“那你怎么这么对我？”
一时间简直想问问张云清， 自己到底哪里对不住她， 哪里不好，让她这么绕着圈子的想离开！
——如果张云清直接对他说了要离开， 他当然还是会难受，却不会有这样的愤怒。
而现在，却是更不能接受。
见张云清沉默的坐在那儿，更是气的肝疼。
张云清此时倒不是故意沉默，而是不知道说什么。
她有百分之八十的把握，李泽庭此时大概是因为那个工作的缘故——因为实在想不到别的什么事情了，只是又有些不太能理解。
她是想再找别的工作，乃至换个国家，但就让李泽庭这样？
她心中犯着嘀咕，又有些摸不准了，然后，就有些不知道要说什么了。
就这么沉默着，到了一个园区里，车子停下，张云清看那地方心中有些犹疑，不过很快她就看到了一个人。
周茜！
此时的周茜，穿的依然是挺括的，呢子大衣高跟鞋，头发盘着，但手上，却提着大大的塑料袋，神情，虽然她竭力在掩饰，却有落寞。
张云清的心一下变得冰冷，那种袋子，她见过很多次，虽然不完全一样，但大多数会那么拿东西的，都是刚丢了工作的！
她看向李泽庭，后者挑了下嘴角，拿出手机，拨打了一个电话，那边很快传来一个声音：“老板，我正在同斯蒂文先生喝酒，他刚才已经把约瑟解雇了，斯蒂文先生非常愿意同我们合作。”
张云清添了下嘴唇，想说什么，却说不出来，只是身体微微的有些发抖，李泽庭见了不由得心疼，他挂了电话，别过脸，拍了下前座，车子立刻发动。
一路无话，空气却比刚才更是凝滞。
一直到到了酒店，张云清才稍稍的平复了一下情绪，她咬着牙，跟着李泽庭来到他的房间：“师兄，是我的错，对不起。”
“你的错？”她这么诚恳给自己认错，李泽庭就是有再大的火也发不出来，只是到底意难平，脸色就还没缓和。
“嗯，我的错，我不是想瞒着您，只是，我想现在还不到时候。”她是想过偷偷的跑，但后来想到这种大佬，真一声不说，反而有麻烦，就想着找个机会说。
李泽庭的火一下又上来了，他按捺着自己的情绪，慢慢地开口：“那你想什么时候对我说？”
张云清看了他一眼，摇摇头：“也还没有想好。”
“总有个大概时间吧，我看你这个工作，最迟是要两个月后去报到，所以，你是准备那时候对我说吗？”
他声音平和，没有什么异样，不过张云清本能的觉得有些不太对，犹豫了一下。
“嗯？”
“也、也不一定……”
“哦？”
“我是想着……”张云清吸了口气，“我本来是想着，师兄你……”
说到这里，她有点说不下去。
她一开始给周茜寄那么多东西，是想着惹不起躲得起，她躲出去一阵儿也就是了，那师兄还能追到国外？后来那烟花一放出来，她就知道躲不过去了，也就认了。不过也始终在想着退路，要说和李泽庭谈一场恋爱，谈不好也不用出国，但她的思想里就是出了国清净——国内实在有太多和云腾相连的事务了，她如果还在相关行业里，也很容易碰上熟人。
她不知道这场恋爱会谈成什么样，虽然她是想瞒着，目前也的确算是瞒着的，但以后很不好说，只要被一个熟人撞上，那就瞒不下去了，而再之后……云腾是不说了，就是其他公司，也很难说会怎么样。
当然到国外是一种懦夫行为，但她本来就不是什么英雄。
而且，这说到底只是她给自己留的一条后路，万一难堪了，不至于太不成样子，而如果能体面结束呢，她也是可以苟一下的。
她的孩子在这里，母亲在这里，社会关系，从小到大的痕迹都在这个国家，能不出去，并不想出去，甚至她也能想到，她就算出去了也不见得能呆得住，大概率是在那边呆个几年还要回来，却是把过去的积累给浪费了。
至于说什么时候同李泽庭谈这个问题……
她早先想的是三个月。
人的激情是有极限的，虽然那什么多巴胺据说能分泌两年，可一般人哪里能到那个时候？热恋也就那么几个月，再之后要不平淡下来转为感情，要不就是泡沫破碎迅速冷淡。她和李泽庭当然是后者的可能性更大，而她那时候提出来，应该也是合适的，甚至大概率她还能留在云腾？
这些事，是她来回衡量过的，但此时，却不知道要怎么说了。
“为什么不说下去呢？你刚才不是说要对我说的吗？”
张云清抿了下嘴，一咬牙：“我本来是想着我们要分手的时候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