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婧容点着头笑看着顾若离,又摸了摸她的脸,“你成亲后越发好看了,以前我就在想你将来会不会比郡主还要好看,现在果然和我想的一样。”

“好看也没什么用。”顾若离朝外面看看,低声道:“我还有件和你说,说完我就走了,这里不是我久留之处。”

崔婧容点着头,顾若离和她低声说了几句,便起身道:“若是太皇太后或是皇后问起来,你就如实说了,不要遮掩隐瞒。”

“知道了。”崔婧容点头应是。

顾若离就起身出了景阳宫,径直去了坤宁宫。

“就知道你会过来。”太皇太后携了她的手,道:“你可和贤妃仔细解释过了?”她这才想起来,惠妃已经降级为贤妃了。

顾若离点头,大概说了一遍的…有的事情她能和崔婧容说,可是太后和方樱却不行。

赵凌焦躁的摔了一直茶盅,和魏谦怒道:“你说玉儿怎么这么糊涂,居然做出这种事情来。”

“圣上。恕奴婢多嘴,这事还真是不知道实情如何。不过按照夫人的性子,还真是让人呢难以置信。”魏谦道。

赵凌当然知道,沈橙玉是善良单纯,可绝不是冲动型的,他看着魏谦道:“此事太皇太后气的厉害,你快帮朕想想,怎么才能将她放出来。”

“圣上,眼下不是要将夫人放出来,而是派人是保护夫人啊。”魏谦道:“太皇太后既然生气了,就势必要多关几日才能消气。”

赵凌想想也对,忙喊了吴正:“去看看沈夫人关在哪里,不要惊动别人,小心护着。”

吴正应是而去,赵凌这才松了口气。

“圣上。赵将军来了。”门外小內侍直接通传了一声,赵凌颔首道:“远山,快进来。”

赵勋推门而入,余光扫了一眼魏谦,拱手行了礼,赵凌就道:“来,朕和你说一件事。”他就拉着赵勋在桌案后落定,指着墙上的疆域图,道:“朕打算在广东还有宁波一带增设兵力,几处来报说今年的倭寇明显要比往年猖獗许多。”

在沿海增设兵力?赵勋颔首的,道:“可有详细的计划和章程?”

“暂时还没有,朕先和你说说看。”他又道:“古有长城千古流芳,若是朕也能造一条和长城媲美的海防线,你说是不是也会很好。”

赵勋没有发表看法,只问道:“圣上何时有这样的想法?”

“昨晚。”赵凌就笑着道:“昨晚朕喝了一点酒,在回宫的路上忽然就生出了这个念头,早上原本就想和你说来着,没想到…”

他叹了口气。

赵勋道:“此事也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您可以慢慢想。”

赵凌点着头,他以为赵勋会反对,不成想他居然什么都没有说,还让他慢慢想。

可见,海防线也不是不可取的。

“还有件事。”赵凌道:“今天一早祖母将玉儿关起来了,你一会儿去帮我劝劝祖母,玉儿胆子小晚上一个人在那边肯定会害怕的。”

赵勋点了点头,道:“好,微臣稍后就去坤宁宫。”

“朕真是没用。后宫这么点事都弄的乱七八糟。”赵凌懊恼的叹了口气和赵勋吐苦水,“朕被弄的焦头烂额,还是你好,只和静安两个人,真的是清净的很。”

赵勋回道:“各有各的便利,圣上也不用羡慕微臣,娇娇脾气上来时也不好惹。”

赵凌心情终于好一点,哈哈大笑,道:“这个朕相信的。”

“大理寺那边还没有消息吧。”赵凌问道:“太子遇袭的事,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丽景轩内很安静,沈橙玉看着院门锁上,她起身在院前院后四处查看了一遍,过了一会儿魏谦叩响了角门,低声道:“夫人,您在里面?”

“魏公公。”沈橙玉道:“我没事,你将柔儿照顾好,别叫她被人欺负了。”

魏谦应是隔着门问道:“您打算怎么做?”

“围魏救赵!”沈橙玉一字一句说完,魏谦顿了顿似乎是明白了她的意思,就又听她道:“惠妃那边你看过没有,今天的事是谁教她的。”

魏谦回道:“是静安县主,今天只有她和惠妃娘娘说了话。”

“静安县主?!”沈橙玉顿时眯起了眼睛,就道:“她不是要开杏林春会吗,如何有空四处乱窜。”

魏谦哪里知道,就没有说话,沈橙玉又道:“我的账没有和她算,她居然上窜下跳的来找我的茬。”又道:“这两日你上门都不要说,三日后你想办法带圣上来我这里。”

“跟他们说一声,赵远山动不了,还是要接着盯着沐恩侯,不能松懈了。”沐恩侯府是突破点。

魏谦颔首应是,左右又重回了乾清宫,赵凌用过晚上,魏谦低声道:“圣上今晚可要出去散散心?”

“也行,玉儿不在,朕也睡不好。”他说着,就换了一件家常的袍子,带着魏谦坐车出了皇宫,一路去了醉春楼,赵政亲自在后门口等着,迎着道:“圣上今儿来的早。”

“朕心情不好。”赵凌扫兴的道:“去将紫苏找来陪朕,你不会不舍得吧。”

赵政心头一跳,呵呵笑着道:“怎么会,紫苏又不是草民的人,就算是您想要草民也会高兴的双手奉上啊。”话落喊着老鸨子,“将紫苏找来。”

话落,里头应了一声。

赵凌在常来的房间里躺下来,看着头顶发呆,“正卿啊,今儿祖母将玉儿关起来了,连朕都不知道怎么开口,祖母生气的很。”

“关几天等祖母消消气就好了。”赵勋给他倒了杯酒,凑过来道:“祖母还是心疼您的,不会舍得将沈夫人一直关着让您伤心。”

赵凌意兴阑珊的嗯了一声。

方朝生此刻也躺在软榻上和方夫人说着话,他扫兴的道:“姑母的意思,让我往后一段时间都要低调一点,没事不要轻易出门。你自己也小心一点,还有两个儿子!”

方氏人口简单,方朝生兄妹三人,除了方朝阳这个妹妹外,还有一个同胞的弟弟住在一起,他自己生了也是一样,生了两个一个女儿…长子方昕锐就是顾若离成亲时背她上轿的人,他成亲已有四五年,膝下还无子嗣。

次子定了忠勤伯的嫡次女,也是兵马司周云的妹妹,但因在孝期明年才能请期纳彩。

方夫人应了,回道:“这次的事情太蹊跷,到现在都没有找到撞太子的人,我们甚至都不知道到底是什么人在背后做的这些事,也太被动了。”又道:“赵将军那边可有什么说法,你见过他没有。”

方朝生摆了摆手,道:“我找过他,没有见到人。”

“他该帮我们的,很显然这些人是冲着他来的,在他身上咬不到肉,就转道我们这里来了。是我们给他做了挡箭牌。”方夫人有些愤愤不平,“朝阳和娇娇也是,自己家里闹成什么样没事,对外面就要一起使力,她们母女倒好,不管什么事都撇的一干二净,我倒是要看看,等沐恩侯府真被人扣上了外戚干政,意图谋乱的罪名,她们还能不能独善其身。”

“说这些做什么。”方朝生道:“她们毕竟是女人家,眼界也没有那么远,”

方夫人还是有些愤愤不平,可也知道和方朝生说不通,就起身道:“我去看看应庆在不在家,和他说一声。”

方朝生就应了一声,正要说话,外头来了个婆子,隔着帘子回道:“侯爷,司礼监的一个小公公来找您,说苏公公请您去宫中一趟。”

苏召找他?他一楞忙起身出了门,在院外见到了小內侍,问道:“苏公公找我何事?”

“奴婢不知道,只说让您去一趟。”小內侍说完,就行了礼走了,方朝生想了想回房换了身衣裳就去了宫中。

苏召在乾清宫的东面弘德殿里,弘德殿原是圣上读书的地方,先帝嫌原来司礼监办事太远,就让苏召搬到这边来,将弘德殿给他用,这样一来办事就省的来回的路程。

方朝生其实有些犹豫,要不要去见苏召,毕竟那边是重地,寻常人不得进去。

他在乾清宫外等了一会儿,听说圣上带着魏谦出去了,这才绕了正门从东面的角门进了弘德殿,殿里前后一个守着的人都没有,他在院子里喊了几声没有人应,他就不敢再动,在院中的石墩上坐了下来。

等了约莫一盏茶的时间,也不见苏召回来,更是一个內侍都没有看见。

他便起身敲了门,正殿的门关着,他就推门而入,里面一排排的书架,架子上摆着历年的一些重要奏疏,分门别类按衙门划分摆好,方朝生对此来,有些好奇的张望了一番,视线又落在后面的桌案上。

桌子上堆的如小山似的奏疏,笔墨纸砚朱砂整齐的摆在桌子上,除此之外,殿中一个人都没有。

他就有点狐疑,忙转身往外退,可眼睛却不由自主的被桌子上一张奏疏吸引,那是颜显从关外递回来的折子,要求户部加送粮草,另自庆阳几处配送一些瓜果,随军士兵有的已近一年不曾食过果蔬。

他回头朝外看了一眼,没有人来他有接着往下看,颜显说到额森一部因去年追赶,今年开春又打了一场,损了马匹牛羊无数,他计划今年夏季后增强兵力,误了他们的游牧,过了今年他就是再想躲,也没有牛羊再接着供应。

方朝生细细看了一遍,不由想到了贩卖牛马和果蔬的事,这倒是个好时机,这要是真的找到了路子,其中的商机和钱财难以估计啊。

不过要快,时间上不等人,这场战至多还能持续两年,这两年要抓住机会才行。

看来,他要好好筹谋一番才行。

想到这里,他将奏疏放了下来,转身就朝外面走,殿中的点着灯的,所以很亮,可院子里很暗,他一回头就看到门口立着好几个人,正一动不动的看着他。

他心头一跳忍不住后退了几步,这才看清站在门口的人正是赵凌,他负手看着他脸色很不好看,“侯爷在这里做什么?”

“我…”方朝生一愣,忽然想到他不能提苏召,就道:“微臣是找求见圣上,却稀里糊涂的走到这里来了,圣上,这里是何处?”

赵凌冷冷的看着他,头也不回的对魏谦道:“苏召呢。”

“苏公公去用晚膳了。他每日这个点都去用了晚膳,再回来休息。”魏谦回道。

方朝生暗叫一声不好,他一定是被人算计了,大晚上的在这里二笔赵凌撞上,不是说他出宫去了吗。

来不及多想,方朝生立刻就解释道:“微臣无意闯到这里,真是不知道这里就是苏公公的办公之处。失礼之处,还请圣上谅解。”

“你刚才在看什么。”赵凌最近对沐恩侯府很反感,一件事一件事的接着闹腾,前面是马车撞人被告的事,后来又是赵安申被撞,紧接着就是方樱在宫中和沈橙玉闹腾…

沐恩侯府因为太皇太后和皇后,越发的得势嚣张了。

居然还趁着他不在,跑到司礼监来了,他想干什么!

“微臣…”方朝生回头看了一眼方才的奏疏,就道:“微臣就觉得有个字写的苍劲有力,一时好奇拿起来看了一眼,没想到是颜世子的字。”他说着指了指。

“将苏召找来。”赵凌负手往外走,又回头扫了一眼方朝生,道:“你跟朕来。”

赵凌在醉春楼和了几杯酒,急匆匆的赶出来,这会儿就有些晕,由魏谦扶着回了乾清宫。

方朝生跟在后面心里飞快的转着,又和一边他认识的內侍打了个眼色,那內侍悄悄退了下去,去坤宁宫找人。

一行人去了乾清宫,赵凌在书案后面坐了下来,神色不善的盯着方朝生。

方朝生咳嗽了一声,尴尬的道:“圣上,微臣真没有别的意思,就只是胡乱走到那边,又一时新奇拿了一封奏疏看了一眼,旁的一概没有。”他说着都觉得自己解释的有些苍白,干巴巴的,说不下去。

赵凌当然不相信,他坐着没动,一会儿苏召就来了行了礼,赵凌问道:“是你约的方侯爷去弘德殿的?”

“没有!”苏召心头一跳,心思电转之后就明白了过来,有人是打算一箭双雕了,“奴婢去用晚膳,根本没有约任何去。”

赵凌就倾了身体看着苏召:“苏召,朕知道,你虽是父皇留下来的人,可是在你心中你最向着的人不是朕,但是朕从来不计较,我们都是自己人,目的一样心在一起就好了,可是现在你告诉朕,你这是在做什么,还讲朕放在眼里吗。”

“奴婢的心一直向着圣上。”苏召跪了下来,回道:“先帝离开时,奴婢就本打算追随而去,如今活着只是为了圣上,仅此而已。”

赵凌的脸色好看了一些,目光又落在方朝生面上,不说话…

方朝生生了一头的冷汗,知道圣上这是要罚他了,他很清楚早在前几日圣上就对他们有些不耐烦,可是挨着太皇太后,他不好意思过分而已,可是今天沈橙玉被太皇太后罚了,他恰好撞在了刀口上。

这一顿罚是免不了的。

除非,太皇太后能将沈橙玉放了!

方朝生垂着头暗暗恼恨自己愚蠢,怎么听了一个小內侍的话就没头没脑的来了,苏召什么时候找过他,又什么时候请他去过弘德殿,这种地方是他能来的吗。

他恨不得抽自己一嘴巴。

他心里想着,偷偷回头瞄了一眼,等着太皇太后来救他。

赵凌已经是怒道:“沐恩侯方朝生无召私闯后宫,自今日起罚俸一年,禁足三月,革除内务府的职务…”他说着一顿,正要接着说话,外面就有小內侍匆匆跑来回道:“圣上,景阳宫走水了。”

“什么?”赵凌听着一愣,道:“那快让人去救火啊…人呢,伤着没有,小公主和惠妃呢。”

小內侍回道:“火势不大,听说…听说是小公主纵火的。”

“柔儿?”赵凌也管不着方朝生了,起身匆匆去了景阳宫,火势很小但是烧的很诡异,是从崔婧容的卧室烧出来的,赵凌看着满脸的骇然,问道:“是怎么烧的?”

崔婧容披着袍子脸色发白的坐在罗汉床上流着眼泪,赵馨柔冷冷的盯着崔婧容,就道:“我要我娘,我不想和他住在一起,她是坏女人。”

“柔儿,谁教你说的这些话。”赵凌大怒,上前抓住赵馨柔的手臂,就道:“说,火是不是你放的。”

赵馨柔咬着唇,道:“不是我,是她自己放的。”

谁会自己放火烧自己,还在自己床头点的火,只要没疯谁都不会这么做。

“将她给朕关起来,太没有教养了。”赵凌将赵馨柔推走,过去望着崔婧容问道:“你怎么样,吓着了吗。”

崔婧容抱着他哭了起来。

赵凌叹了口气,只觉得一天到晚的怎么这么多事,他还没将沈橙玉弄出来,这边又出了事,让他怎么有脸去和太皇太后说放了沈橙玉。

他安抚了好一会儿,等重新回到乾清宫时才想起来昭仁殿中的人,喊道:“魏谦,你去看看他还在不在。”

“回圣上,他已经出宫了。”魏谦回道。

赵凌点了点头,又想到了方朝生,想说什么,终究吐出一口气出来,又憋了回去。

一顶轿子静静的从乾清宫抬着,绕过弯弯绕绕的宫墙,到近光左门,刚走了一刻就看到空空的同道前头也停着一顶轿子堵着路。

两人轿子相对,对面轿子里的人走了出来,两边抬轿子的人都认的,忙各自行礼,道:“叩见县主!”

“嗯,起来吧。”顾若离抱臂走过来,挥手道:“你们退下吧,我要和他说几句话。”

轿夫对视一眼,斟酌了一刻后还是退在了下去,远远的站在一边。

顾若离就看着垂着帘子的轿子,问道:“你这是不打算见我了?”

里面没有人说话。

“你又是找人撞太子,又是勾着侯爷去司礼监…你这是打算做什么。”顾若离问道:“这就是你当时来京城时求的前程吗,目的是什么,位居高位,呼风唤雨,还是护着沈夫人,保她成功登上后位?”

还是没有人说话。

顾若离有些不耐,刷的一下掀开了帘子,里面根本没有人,只有座位上静静躺着一封信,信里只留了三个字。

明天见。

“霍繁篓!”顾若离气的不行,左右看看,哪里有他的影子,这个人太狡猾了,她算到他会从这里走,可是他也算到她会在这里等…她算到他会对方朝生出手,果然,他勾着方朝生打算对苏召和方朝生来一个一箭双雕,她就让崔婧容自己放了一把火…反正就是为了救沈橙玉,只要赵凌二米脸和太皇太后开这个口,没有砝码,沈橙玉就得乖乖待在丽景轩里。

可是她最后还是叫他给逃了。

明天见,是因为看出来她知道了,所以不打算鬼鬼祟祟了吗。

她倒要看看,他明天做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情出来。

她折了信回到轿子里,后悔应该和赵勋一起来,抓着他不分青红皂白打一顿再说。

她回了家中,赵勋就坐在炕上看着她微笑,道:“找到人了?”

“没有。”她将事情经过和赵勋说了一声,“说明天见。你说他想干什么。”

一直鬼鬼祟祟的,现在不得不出来了是吧。

他要再不露面,她就一定有本事叫沈橙玉死在丽景轩里!

赵勋将手中的书丢在炕上,道:“这两日闲了请太子来家中住几日,他腿受伤了,你也能看照几日。”

“你…”顾若离听着心头一惊,拉着赵勋就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赵勋就揉了揉她的头,含笑道:“没什么,早点睡。”

顾若离就想到了圣上驾崩前和赵凌说的话,他告诉赵凌要相信赵勋,这样的人你要不就放权,要不然就杀了…切不可摇摆不定…

赵勋从来都是没有耐心的人。

赵凌近段时间太奇怪了,和赵勋也明显不如从前亲切。

“睡觉去。”赵勋拉着顾若离回房,顾若离摇着头道:“再等等,咱们先将事情说清楚啊。”

赵勋也不废话,拉着她扛在肩膀上就大步出了暖阁,回卧室里三两下将她剥光丢进浴桶中,自己也坐了进来,顾若离道:“我们先说正事,你说霍繁篓怎么入的圣上的眼,他凭什么让圣上听他的?”

“这也是正事。”赵勋捧着她的脸吻着,顾若离只得挂着他的脖子坐在他的腿上,好一会儿他才放开她,将她轻轻一托慢慢坐在自己腿上。

顾若离瞪大了眼睛,摁着他的肩膀,面颊绯红的道:“就…就不能去床上,这一会儿地上全湿了。”

“湿了才好。”赵勋一处都舍不得错过,细细密密的亲吻着,又轻轻敲了她的头,道:“认真点,脑袋里在想什么。”

她一愣啊呜一口咬住他的肩膀,道:“想从哪里下嘴。”

“随便。”他贴着她的耳边低声道:“哪里都可以下嘴。”

她挣了一怔臊的不行,可又说不出话来…

等事毕,地上果然扑出一地的水来,她挂在他的身上回了房,两人靠在床上说着话,不知不觉她便累的睡熟了过去。

赵勋看着她的睡颜好一会儿,便起身穿了衣服去了外院,吴孝之在书房等着他,两人说了一夜的话,寅时他就直接去上朝了。

顾若离醒来时发现赵勋不在,就喊着欢颜进来,欢颜看见她脖子胸口都是红红的印子,羞的眼睛没地儿放,背着身道:“夫人,您…您自己穿衣服。”

“我什么时候让你穿过。”顾若离莫名其妙,接过衣服来低头去穿,这才看到自己胸口没一个能看的地方,她刷的一下放了帐子,道:“去给取早膳去。”

欢颜哦了一声,提着裙子就跑了。

顾若离捂着脸叹了口气,又忍不住笑了起来。

她洗漱用了早膳出了门,马车行在街上,就听到满街的人都在讨论,什么圣上新封的一个官职,她听着心头一跳喊道:“”孙刃,是什么官?封的是谁?

“两淮巡盐使兼海防监工。”孙刃回道。

巡盐使她知道,海防监工是什么?顾若离蹙着眉,正要说话,就听到身后敲锣打鼓的一行人浩浩荡荡而来,孙刃道:“新官巡街受贺。”

马车停在路边,她好奇的掀开帘子去看,就看到不远处的高头大马上坐着一人,身形消瘦,容貌俊美,正笑盈盈的抱着拳和路两边的人拱手回礼。

样子真是儒雅俊逸。

她看着眼睛眯了眯,随即又了然,索性掀了帘子坐在车辕上看着他,他也是老远就看到她了,眉梢一挑策马过来抱了抱拳,道:“县主!”

“霍大人。”她也虚虚的回了礼,“恭喜啊。”

他龇牙一笑,不咸不淡的道:“同喜,同喜!”

☆、205 非友

她看着他,他虽笑着可笑意不达眼底,眉头微蹙隐隐露出一丝阴郁,看人狭长的凤眼微眯,露着一丝疏冷的凉薄。

容貌依旧是那个她认识的霍繁篓,可是此时此刻她却觉得陌生,仿佛第一次相见。

她本来有许多话想和他说,想问问他,可忽然间她觉得一切都索然都无味,说和不说对于他们来说,大概已经是最惨白无力的相处了。

算了,是敌是友都是这样了,没什么可说的。

她笑了笑,道:“望你步步高升,前程似锦。”

“也祝你心想事成,处处顺遂!”他目光落在她脸上,细细打量着,随后勾了勾唇角指了指前面,道:“改日再聚,我还有事。”

她点头,做出请的手势,“请便。”

锣声未停,鼓声震耳,霍繁篓高坐马上神色张扬,笑容惑人,大摇大摆的巡街,受着所有人的恭贺。

两淮盐巡使,职位不高但权限却很大,而且还是个极大的肥差,肥到有人宁愿不做阁老,也想在此职位上待上一年半载,好让自己下半辈子衣食无忧。

她重新进了马车放了帘子,脸上的笑容就渐渐淡了下来,孙刃驾着车往同安堂而去,她掀了帘子道:“去石工巷。”

车在白世英的院前停下来,她敲了门,开门的是韩苗苗,见着她就道:“县主,您来的正好,白姐姐生病了。”

“怎么了?”她听着一愣进了门,韩苗苗在后面道:“在卧房里。”

顾若离进了卧室,果然看到白世英躺在床上,脸色不是很好看,人也很疲惫的躺着,她在床头坐下来,白世英道:“苗苗和你说的?”

“没有。我正好想来和你说说话,你怎么样,我帮你看看。”她说着话拿了白世英的手腕扶脉,白世英忙将手藏进被子里,她一愣奇怪的看着她。

白世英笑着道:“我没事,已经吃了药了,明天就能生龙活虎。”

顾若离打量了她的脸色,眉头略簇了簇,道:“好,那你有什么事一定要告诉我。”

白世英点了点头,问道:“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我看到霍繁篓了。他封了两淮盐巡使和海防监工。”她和白世英道:“就在刚才,他坐着高头大马意气风发的巡街呢。”

白世英一脸的诧异,这还是她头一回听说闲人封官的事情,“谁推荐他的,圣上为何允了?”

“我看,是圣上自己推荐的。”顾若离话落,韩苗苗倒茶来递给她,她倒了谢道:“苗苗今儿就别去医馆了,就在家里照顾白姐姐吧。”

韩苗苗点了点头,白世英摆手道:“不用,我自己能照顾自己,而且,一会儿焦姐也会来,不用她耗一天在我这里。”

韩苗苗就看着顾若离,见她点了点头就应道:“那我把院子里扫一下,衣服洗了就走。”

她说着出了门,白世英接着又道:“他怎么和圣上认识的,又有什么特别之处让圣上封他做两淮盐巡使?”

“这就是令人费解的地方。”顾若离含笑道:“他是怎么认识圣上,又是怎么得到对方的认可,还封了这样一个人人都想得的官职。”

白世英也是满腹疑惑。

“难道我们认识的霍繁篓是假的,他所给我们的信心都是假的?”白世英若有所思的道:“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今日的一飞冲天。”

顾若离摇了摇头,道:“有些应该不假,比如他的身世和经历。但其余的一切都不确定。”他当初在庆阳时,他忽然出现在她面前,死皮赖脸的要跟着她来京城求前程。

她觉得他的目的绝不仅仅是这个,可是到底是什么原因,她猜不到。

“那…以后还是朋友吗。”白世英叹了口气,她能感觉到霍繁篓对顾若离的心,那份经历生死共患难后青涩的爱慕不是假的,但是在这世上情爱一事恰恰是最善变也是最好舍弃的,更何况,他恋而不得更没有必要坚持。

“应该不是了。”顾若离将最近发生的事和白世英说了一遍,“虽不能明确是他做的,但是除了他似乎没有人了,所以…”

白世英叹了口气,觉得无话可说。

“我回去了。”顾若离看了看时间,白世英拉着她,道:“快到杏林春会了吧,你准备的如何,需要我帮忙吗。”

她笑了笑,道:“不用。就在闻音阁办,闻音在帮我布置。”又道:“今年比往年要好,各家医馆都遣了三个人来,人手足够,你好好休息。”

白世英点了点头,目送顾若离出门。

她回了同安堂,大家都跟炸锅了一样一下子涌了过来,张丙中道:“…师父我没有看错吧,那个人真是霍繁篓吗。”

“我也是看了好些遍都不敢确认。”方本超摸着胡子觉得自己云里雾里的,“他怎么会做官了呢,这也太让人惊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