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一句话打动了我,我和阿肯有仇,但是和唐青,和孩子无怨啊。
这是一项公益事业,我还有什么理由从中作梗呢?
“那好吧,我试试,”我答应道,“但是我也不能保证。”
“好的,等你消息。我周三下午有空。”
挂了电话,我给自己做了十多分钟的心里建设。
比如,这是做好事,发善心,是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大好事,你不能拒绝。
比如,你就是打一个电话,恶狠狠地告诉他这件事情,说完就挂,并不代表你和他和解。
比如 ,打完这个电话,你就再也再也不要理他!哪怕他求你。
……
做了足够的准备之后,我终于拿起电话拨通了他的号码。
一声……
两声……
三声……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
我瞧了瞧手机,没毛病。
再打一遍,还是无法接通。
嘿~我一下来了火,我没拉黑你,你倒还先拉黑我了?
正当我窝火的时候,来了一条微信。
阿肯:什么事?
我直接问道:为什么不接电话?
阿肯:不方便。
不方便?我脑海中没理由地想起那天在他家里看到的那个皱眉美女,叫什么来着,如桐?呵呵。
我鬼使神差地回道:如桐?
半天。
阿肯:?你怎么会知道?
还被我猜中了!我心里那三寸小火苗忽然间变成熊熊大火,我把手机“啪”一下搁桌上,隔了两秒,我不甘心,又忿忿回道:我不想告诉你了,老娘不想伺候了。
阿肯:?
一分钟后。
阿肯:说。
再过了五分钟,电话终于来了。
但却是陶哥的。
他说,阿肯确实不方便。
他在医院。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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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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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3 章

  
我在医院门口的水果店踌躇很久,最后还是决定提点水果去。
门口正好有几个水果篮在打折。
老板:“低价处理了,小妹妹,是要来看病人吗?”
我:“呃……是的。”
老板:“喏,这个好,榴莲水果之王,最补,还有这橘子,金色的,很新鲜。因为今年晚上不卖完就不新鲜了,看你这么漂亮,给你打折八折吧。做个回头客,有空常来。”
我:“……”
阿肯的病房在十六层,我在电梯里看到,十六层属于单人间病房。
刚刚出了电梯门口,就看到一个眼熟的面孔——如桐?是叫这个名字吧,如果我没有记错。
她也正好看见了我。
“你来看阿肯?”
“恩……是的。”她的胸牌上写着:呼吸道主治医生,林如桐。
“哦,来得不是时候,他现在不方便讲话。”她低头看了下病例。
“……”我有些无语,本能地问道,“他是生什么病了?是不是肺不太好?”
“他本来肺就受过重伤,很脆弱,现在又感染了,真不知道怎么想的。”她很无语的样子,“都咳血了。”
“重伤?感染?”我一时惊愕,“咳血?”
“你不知道吗?”如桐抬起头看我,扶了扶眼睛,“你跟他……很熟,还是不熟?”
最后几个字,她说得很有考究。
“我们……工作联系比较多。”我简洁带过。
“他最近很累吗?”如桐又问,“还是出差去了什么环境很糟糕的地方?”
“地方……?”我一下就想到了顾明村,还有——石影村。
工业重镇,石影村。
我的心莫名就紧了一下。
我想告诉医生,确实是去了石影村,那里的空气环境确实很糟糕。
但是我忽然说不出口。
好像,有一种错觉,石影村并不是真正原因,我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阿肯从来没有跟你说过?”林如桐的目光在我身上打量。
“说什么?他的病?”我摇摇头。
她看我的眼光带了点讶异,但是又有了些别的意思,如果没有理解错的吧,好像有点踏实放心、松一口气的样子。
“我问过他,他不肯说。”我问,“他到底什么病?是先天的吗?还是后天的?是不是跟他有一次车祸有关?”
她又低头在病例上画了画,但是下巴却扬地高高的,似笑非笑说道:“你还是自己去问他吧。”
我:“……”
她转身走了。
走了两步,如桐瞥到我提着的水果篮,又倒回来:“你买的什么?”
“水果。”
“榴莲橘子,都是上火的,阿肯根本吃不了。”她盯着水果篮。
“……”
“他现在不能说话,你看看就走吧。”
说完她真走了。
我看着手里拎着的水果篮,挺大一个,还挺沉的。
既来之则安之,来都来了,还是见一个吧。
他不能吃,可是我还能当着他的面吃啊。
我推开了门。
阿肯靠在一张雪白的病床上,很安静地看着窗外,听到声音,他转头过来,我看见他罩着一个类似呼吸机的东西。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他看着我,眼里写满了讶异,他试图去摘掉那个呼吸的口罩。
“喂,别动。”我一步上前制止了他,“你……”我忍不住上下打量他,才几天没见,他消瘦了许多,本来就比较苍白的脸色现在更是面如白纸,衬得那双眼睛更加漆黑明亮。
“这……怎么会这样?”我不禁出声。
他指了指床头那个黑色的手机,示意我递给他。
他给我发微信消息:你来得真不巧,我正在做雾化。
“我在门口碰见林医生,说你肺部感染了,还咳血,是真的吗?”
他愣了下,点点头,然后皱眉朝门外看了下,我看出来他好像有点介意医生跟我透露了他的隐私。
“很严重吗?”我又问,“你的肺到底是受过什么伤,它似乎一直没有好过。”
他笑笑,摇头:我今天就这一会儿不能说话,偏偏你还这么多问题。
“是因为去了石影村吗?早知道就不去什么石影村了,”我有些自责,“那里有什么好看的?巨大的工业基地。”
说完这个我忽然想到了什么,但不敢确定,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算了,还是等他病好了再问吧。
他只笑,又问我:你怎么来了?
“我给你发微信后,陶哥给我打了个电话。”我说。
阿肯:所以你是专程来看我?
他用眼神扫到了我放在床头柜上的水果篮。
“这个你就不要想了,”我把水果篮提到我脚边,“我在门口碰到你的如桐医生,她说我买的都是上火的,你吃不了。而且,我本来是有事来找你的,看你这样,还是算了吧。”
阿肯:什么事?
“呃……”我想了想,“唐青那个小学的事情……”
阿肯:?
“唐青说你联系不上,所以给我打了电话。他忽然有事情周五要离开中国,想走之前和你再讨论一下小学的事情。”
阿肯做了个“哦,我知道了”的表情。
“我看你这样还是算了吧,”我继续说道,“我跟唐青回复一下,等你好了再说。”
他往后面的枕头靠了靠,没说话,然后目光慢慢在我身上加重。
“看什么呀?”我自我打量一番,好笑道,“我身上没有花啊。”
他还是看着我。
我忽然一下就明白了他什么意思。
“不不不……”我连连摆手,“你别指望我,我不去。”
他的目光好像粘在了我的身上。
“你别看了,我不会去的。”
阿肯用眼睛问我:为什么?
“我去干嘛呀,我上次去就是给你当翻译的,早就完事儿了。而且我好久都不做设计了,我去了压根都是一个外行,让人一眼就看出来了。”
阿肯:我相信你。
“大哥,您就别开玩笑了,我去了给您坏了事儿,我可担不起这个责任。”我还是推脱。
阿肯默了两秒钟,好像在思考。
我乘胜追击:“我是一个非常有原则的人,说一不二,你也别再打我的主意了。”
阿肯拿起手机给我发了三句话:
1、你有能力,我知道。
2、给你三个锦囊,不用怕。
3、日薪5K,不够再提。
我默默地把第三句话读了五遍。
“说吧,需要我做什么?”
作者有话要说:  忽然发现收藏涨了10个。
终于有人来看我这个小透明了吗?
可以留言让我知道你是谁吗。。。

☆、第 24 章

  
阿肯说的话,其实也没错。不就是交流一下情况,又不会掉肉又不会死人,我怕什么。
再说了,即便是出了什么岔子,不是还有他嘛。
更何况,还有那么高的报酬呢。
这样一想,我一身轻松地买了动车的票,周三下午两点到了顾家村建设局。
今天讨论的有三方,投资商——唐青,政府方——建委,设计单位——我。建委的领导来了两个,一个带着金丝眼镜,一个圆头圆脑,底下做笔记的职员来了三个,坐在圆桌端头;唐青带了一个秘书,坐在圆桌的一侧;我一个人来的,坐在圆桌的另一侧,有点形只影单。
我的自信,好像还不够应付这么多人哎……
“那个,”金丝眼镜的领导咳嗽两声,扫了扫我这边,“设计方的人员都来齐了吗?”
“来齐了,”我也咳嗽两声,掩饰有些不足的底气,“就我一个。”
一桌人都朝我看过来。
我摸了摸包里阿肯给我三个锦囊,勉力回笑。
“那么,现在就开始吧。”领导推了推眼镜,“不是汇报,就是讨论。请大家各抒己见。”
这次会议主要是就幼儿园立意,形态的进行讨论。唐青之前委托过一个设计院进行设计,但是改来改去怎么都不满意,后来才托人找了阿肯。阿肯给我看过上个方案,规规矩矩的一个小学校,把它放到A市B市C市随便哪个城市都可以,没有任何特色。换做我是业主,我也不答应。
“这样啊,我先说下我的想法,”唐青第一个开口,可是开口就是满口充满乡土气息的方言,旁边几个职员忍不住窃笑。
“我是很小就离开顾明村了,一走就是三十多年。我是想设计师把我那个时候对故乡的情绪融进建筑设计里面。”
然后唐青开始叙说当年小桥流水、薄雾人家的顾明村,当年儿童追逐、共唱童谣的小学生活,还有吃百家饭、受到乡亲照顾的日子。虽然这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当中的美好也许也经过的记忆的美化,但是我听起来,竟有感同身受的触动。
小职员在笔记本上飞速记着。
乡愁——我在笔记本上写下两个字。
“所以呢,我对上次那个设计方案非常不满意,完全没有表达出我对家乡的感觉。今天特别想听听设计师的想法。”说完,他将目光锁定我。
这么快就到我发言了?
说啥来着……一抬头,建设局的金丝眼镜和圆头圆脑也都目不转睛地瞧着我。
可是我还没有想好怎么说呢。
我忽然灵光一现,迅速打开了阿肯给我的第一个锦囊。
“这个……”我清清嗓子,悄悄打开纸条,“我擦!”
怎么纸条上一片空白?!
说好的锦囊呢?
我正面背面都仔细看了,一个字都没有!
“什么?”唐青表示没有听清楚。
“啊……我是说,我猜……”我急中生智,赶紧改口,“我猜唐总刚刚表达的,不过两个字:乡愁。”
“乡愁……”唐青表示出感兴趣。
“是的,”我瞧着笔记本上的两个字,寻找灵感,“是一种落叶归根的思念,是一种魂牵梦绕的羁绊,我觉得,这种感情是一种纯白色的感情,单纯、干净,我们要修建的小学,应该是这样的感情的结晶,个人认为,它的外在主题颜色应该是白色的,像一张纯白的白纸。”
“有点意思……”金丝眼镜慢慢点点头,说道,“但是不知道设计师有没有想过——哦,还没有问过,您贵姓?”
“免贵姓程。”
“想和程工讨论一下,小孩的世界都是斑斓的,如果用太素的颜色,不太顺应孩子的心理发展吧,还有纯白的外立面,不易保持清洁,会增加建设和后期保养的成本吧。”
“这个不是问题,”我回答道,“在室内装修和环境设计的环节,我们可以引入很多活泼的色彩的元素,这个学校就像孩子一样,外面是纯洁的,但是内心是彩色的。关于材质,这个倒是一点都不用担心,现在市面上的性价比高的材质非常多,如果确定这个方向,我们可以接下来再讨论。”
金丝眼镜低下头在本子上写了写。
“那么,关于造型呢,”金丝眼镜又开口,“造型方面,你们是怎么考虑的?有没有效果图给我们看看?”
这么快?我表面上没什么波澜,心里却想,哪里有什么效果图,我有的,只有一张阿肯的手稿。上面大概画了一下功能分区,还有一个非常粗糙的建筑形态轮廓。
我笑了笑,开始空手套白狼:“形式是和功能走的。外面的形式只是一层壳,内里的功能才是本质的东西。之前阿肯我和阿肯大师讨论过,我们有一个人初步的想法,正好这里和大家一起集思广益。”
说罢,我拿出阿肯的手稿,给他们一一展示小学的流线、功能。一边说我心里一边感慨,阿肯就是大师,确实是有两把刷子,虽然很简单的线条,但表现简单明了,流畅自然。而且他的线条及其连贯自如,仿佛整个设计一气呵成,没有停顿。有了这样的基础,我介绍起来如鱼得水,唐青和金丝眼镜不住点头。
“大方向是可以的,”金丝眼镜说,“那造型呢,长什么样的,这个学校?”
“这个我们也有考虑,”我拿出阿肯的另外一张手稿,上面是他的一张钢笔画——这个小学的鸟瞰轴测图。几个南北向的自由组合的教学楼,通过一个长廊连接起来,东侧是一个椭圆形的标准体育场。
图的下方写了关键词,唐青一一念出来:“开放、垂直、有机。”
“程工,你给我们讲解一下?”金丝眼镜说。
“开放……垂直……有机……”我也是第一次看到这图,这三个词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一时间舌头有点打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