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冬梅四处看了半天,又瞪着大眼睛,很是忧愁的将御书房门口的人看了良久,确定了没有人进去告状之后,稍稍的放下了心,拍了拍自己的胸口:“你下次不要在这样乱说了,给皇上听到了怎么办!嘿嘿,你果然喜欢夜王,上次夜王来这儿把你拉出去的时候,我就看出来了,虽然你们的身份不太合适,但是夜王殿下要是真的……”

“好了,别瞎猜了,我和小夜夜是朋友。哥们,知道不?而且那家伙虽然人不错,却不知道被多少女人指染过,这种男人,靠不住!”很是不雅的打了个哈欠。

御书房内,终于从她们的话题中将自己撇出来的两人,面上的表情都淡然了下来。落子也稳了不少。

夏冬梅一脸呆滞,呃……指染?靠不住?“皇上不喜欢,夜王是哥们,那……逸王殿下?”小丫头眼前一亮,她怎么没注意到了,苏锦屏处事随性的很,这跟那总是不服管教的逸王殿下不是有着异曲同工之处么?

苏锦屏百无聊赖的打了个哈欠:“别瞎扯了,我跟他又不熟,一只手都数的过来见面的次数,喜欢个鬼,而且那厮胆子小的很,他皇兄一开口,马上乖乖的跟着走,一点个性都没有。”

见夏冬梅又想说什么,不待她开口询问,苏锦屏就自己说了下去:“我知道你又想猜测上官谨睿,那个家伙,一天到晚挂着狼外婆的笑容,活脱脱的就是一只笑面虎,说不准一个不察,掉过头被他卖了,还傻不拉几的帮他数钱呢!别开玩笑了!”

“怀寒兄,看来你的宫女,对你的爱相也很了解啊!”谁都知道东陵的上官谨睿,乃是皇甫怀寒相当重视的臣子,否则也不可能弱冠之年就成为权倾天下的左相了。而这上官谨睿的名声也是天下皆知,有“天下第一睿相”之称!

皇甫怀寒冰冷的唇角一扯,落下一子:“形容的倒是贴切。”他倒是没看出来,这女人还有些识人的本事!

“你还真是挑剔啊!”夏冬梅无语的看着她,忽的瞳孔瞪大,“等等!你不会是喜欢上那个南岳三皇子了吧?”

嘴角抽了抽:“开什么玩笑,那个家伙,跟他说话,半天都憋不出一个屁来,跟他开个玩笑,马上就翻脸,谁要是嫁给他,下半辈子一定会无聊致死!”

就在此刻,御书房的门忽然开了,一道冰凉的声音响起:“你的意思,你一个都看不上了?”天下最出色的美男子基本上都被这个女人挨着批驳了一个遍!

“那是,其实他们一个都配不上我!”某女还没反应过来,笑眯眯的闭着眼睛回话。说完之后,忽然感觉气氛有些不对,艰难的咽了一下口水,扭过脑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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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卷 ◆乱后宫 【065】两位皇上,你们拉的是天屎!

看着某皇帝那阴沉的面容,还有君临渊那似笑非笑的面孔,苏锦屏感觉自己背后的寒毛已经悄悄的竖起来了,夏冬梅更是吓得面色惨白!两人还保持着靠在栏杆上偷懒的姿态,前后的罪行相加,乃是活脱脱的——罪加一等!

某女忍不住在心中把他们咒骂了千百遍,真是的,好端端的御书房不待着,突然跑出来干什么!腿长!但是这话绝逼只能在心里说说,要是对着他们说出来,估计下场会很可观!“亲爱的皇上,您老人家怎么出来了?”

某女一脸狗腿的窜到他的跟前,面上满是谄媚之色。门口的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这……变脸也太快了吧?还……咳咳,亲爱的皇上?就连君临渊的表情都有了一瞬间的呆滞,这个女人是怎么回事?吓疯了么?!

“朕若是不出来,你还准备怎么编排朕?”皇甫怀寒显然已经习惯了这个女人常有的无厘头称呼和行径,直接冷着脸开口怒斥。

只见某女一脸“这是误会”的表情:“皇上,奴婢没有编排你,真是,不信您问她!”说着指了指夏冬梅,夏冬梅瞬间面色惨白,险些没厥过去!

而苏锦屏这一指,不过是为了暂时转移一下皇甫怀寒的目光,然后给自己一个缓冲时间想出应对之策!

“哦?”冷峻的容颜上露出一抹兴味的表情看向夏冬梅,可那暗紫色冷眸中却闪着点点寒光,几乎要将人冻成冰雕!

夏冬梅支支吾吾不知如何作答,那面色和唇色都白得像石灰一般,额头上还有大滴的汗珠滚落,看起来好不凄惨。可怜兮兮的望了苏锦屏一眼,却撞上了皇甫怀寒的冷眸,吓得腿一抖,就跪了下去,不敢开口回话。

“呵呵……”一声温柔中带着三分冷冽的声音响起,“怀寒兄,看来这个宫女的意思,是你我二人,耳朵都出了问题,所以才听错了!”薄唇勾起,淬毒般的丹凤眸扫着苏锦屏精致的小脸,虽是在笑,整张脸看起来却感觉不到半分笑意!

苏锦屏当即顺坡下驴:“北冥皇上此言有理,奴婢曾经看过一本书,书上是说人在耳屎多了的时候,就会听力不佳,想必您和我们的皇上都是需要掏耳屎的缘故!”确实是有这本书的,是她穿越之前看的那本坑爹的小说上面的,那个穿越女主说了这样的话,王爷气得半死,也没有将她怎么样,自己应该也不会有什么大事吧?

可是,现实和小说往往是有差距的!她这话一出,君临渊面上的笑意就挂不住了,皇甫怀寒的一张脸更是阴沉的可怕!四周的空气也慢慢的凝固了下来,门口的侍卫更是吓得双腿打颤,齐齐低着头,连往那边看一眼都不敢!

“苏锦屏,你好大的胆子!”一声暴喝,夹杂着怒火无数,不难看出皇甫怀寒此时是真的怒了,而且是相当的愤怒!

“皇上息怒!”苏锦屏在心中留下两根面条泪,苍天,为什么人家穿越了说同样的话,啥事都没有,她说了自己的生命安全就要收到这么严重的威胁?这不科学呀!某女像模像样的擦了一把眼角并不存在的泪花,而后抬起头眼泪汪汪的看着皇甫怀寒,“皇上~”

这一声,京腔拖长,让不少人身上的鸡皮疙瘩都立了起来!

“奴婢方才不过是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您看您如此英明神武,俊朗不凡!北冥皇上又如此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怎么可能有耳屎这种东西呢,你们就连狗屎都没有!不是,不是……说错了,是人屎都没有!”苏锦屏硬着头皮扯完,两只手背在身后,让人在她的身上看见了“会说话的汤姆猫”的影子,将那可爱又可怜扮了一个十成十。

偏生的在皇甫怀寒看来,这个女人不是可爱又可怜,而是可憎又可嫌!这一来二去的,竟叫他把那会儿这个该死的女人批驳自己和君临渊等人的事情都忘记了,只恨不得将这个女人拖下去点天灯!狗屎?她真是活腻了!

“哼,朕倒是不知道,人要是英明神武、俊朗不凡了,就不需要出恭了!”人屎都没有?亏这个恶心的女人说的出来,简直是粗俗到了极点!

某女一听,在心里扎了几下皇甫怀寒的小人,而后强迫自己笑着开口:“皇上,奴婢只是说了你们没有人屎,并未说你们不用出恭啊!”真特么的不识抬举!就是那传说中的给脸不要脸!但是这话只能在心里说说,决计不能说出来。

“这两句话有差别么?”皇甫怀寒黑着一张俊脸,看着面前那个貌似恭敬的女人,他真是想不明白这一切到底是出了什么差错,苏念华那个老匹夫还真是有些本事,把这个女人送进宫,真是间谍都不用做了,可以直接把自己活生生的气死!

站在他身侧的君临渊,面上的表情也有些莫测。但是那双狭长的丹凤眸中确实明显的嫌恶之色,充分的表明了他对现在这个恶心的问题半点兴趣都没有!

“当然有差别了,两位皇上,你们乃是真龙天子!而龙,虽然是尊贵无比,但奴婢仍然认为龙屎,已经不能概括你们出恭出的东西的价值了。于是,经过奴婢长时间的认真思考和精密分析,所谓真龙天子,不是龙,就是天子了,所以你们两位拉的是天屎!”她今天才知道,原来“天使”是可以这样解释的!

某女说完之后,面上满是沾沾自喜和得意之色。而一旁的众人,无不瞪大双眼,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看着她。皇甫怀寒更是感觉自己的脑袋产生了一种晕眩之感,这个该死的女人,真是死的都能被她说成活的!

“怀寒兄,方才那盘棋,下的怎么样?”见皇甫怀寒似乎将苏锦屏那会儿说的话忘记了,君临渊便在一旁开口提醒。即是提醒,也是转移话题,因为他实在是对这个话题不怎么感兴趣。

这话一出,皇甫怀寒冷峻的容颜上也出现了明显的尴尬之色,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跟一个宫女讨论如此恶心的问题,似乎很是不妥,满心的恼怒之感变转换为了一句责问:“苏锦屏,朕方才听你似乎对朕颇有微词啊!”

话题绕了这么久了,苏锦屏的脑中自然早就有了应对之策!只见她状似胆怯的抬起头,一副“我很害怕”的模样,颤着声音开口:“皇上,请您一定要相信,奴婢对您一点微词都没有!”我对你的是“巨词”,哪里是“微词”!

“那会儿,其实奴婢跟她的话,还没有说完!”说着又指了指夏冬梅。

那夏冬梅险些没直接晕过去,那会儿说了半天就够找死的了,她这会儿居然还敢加上一句其实话没有说完,这到底还要命不要啊?

“看来这个小宫女对我们的意见还远不止如此,怀寒兄,你说呢?”君临渊又适时的挑动着皇甫怀寒的怒气。

只气得苏锦屏在心中磨牙,这个该死的北冥皇,多管闲事,不得好死!果真就是那坨“天屎”!不等皇甫怀寒开口,苏锦屏又接着开口:“北冥皇上所言极是,这并不是奴婢对你们二人的意见。而是暮阳郡主对你们二人的看法,所以奴婢才说自己的话还没有说完,最后一句,便是那些都不是奴婢的意思,在奴婢的心中,你们都是人中龙凤,乃是天下最为杰出、优秀的人才!”

“暮阳郡主?”皇甫怀寒浓眉一挑,倒是没想到她会突然扯出慕容双来,看来这两人的梁子结的不小啊!

君临渊冷笑一声:“不知你是如何知道暮阳的看法的,朕怎么不知?”

“那是奴婢昨天晚上在梦中听见的!”某女信口胡诌。

这话一出,所有人的唇角都抽了抽,梦中听见的?也亏得她想的出来!只是话说到这里,怎么都是不好再反驳她了。君临渊听得脚步一晃,险些没站稳,人生第一次,自己竟然被噎住了,哑口无言!

而皇甫怀寒早就已经习惯了这个女人说话的论调,所以稍稍的镇定一些,深呼吸几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而后咬着牙开口:“不是还说,朕和北冥皇都配不上你么?这句话该和暮阳郡主没什么关系吧?”

“您也知道奴婢年纪大了,这年纪大的人哪,难免思绪就有些混乱,说话也是词不达意,奴婢想说的是,在奴婢昨夜的梦中,暮阳郡主就是说了这么一句,你们一个都配不上她!”某女扯得头头是道。

某皇帝的嘴角再次抑制不住的抽搐了几下,她这哪里是思绪混乱,他看她的思绪清晰的很!“玩忽职守,也是大罪!来人……”

“皇上,这地都已经扫得干干净净了,奴婢休息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吧?”苏锦屏开口反驳。

而就在此时,君临渊接过自己身后下人手中那一块雪白的帕子,轻轻的擦了擦手,而后在众目睽睽之下,将那帕子扔到地上,薄唇轻扯,眉心的朱砂妖娆:“地扫干净了?地上可还有帕子?”

这明显的刁难,摆明了就是要处置她!若是换了别人,处置不处置就端看皇甫怀寒的心情,但是却是邻国的皇帝,若是这点脸面都不给他,那就看不到合作的诚意了!

苏锦屏此刻恨不得将自己手上的扫把举起来,将那个帕子和这个北冥皇帝一扫把挥出去!

某皇帝暗紫色的寒眸一闪,冰冷的唇角勾起:“来人,将这两个贱婢拖下去,各打三十大板!”

“皇上!打了三十大板,我们两个就身受重伤了,那就更加没有力气扫地了,您的御书房门口没有人打扫,您要是不小心踩得摔倒了怎么办?”开什么玩笑,拖下去打三十大板,那屁股怎么也要开出一朵鲜艳的红花吧?

她不说这话还好,一说这话,皇甫怀寒就想起了昨夜这个该死的女人,在自己让她打扫楼梯的时候说的那一句:“皇上,你就不怕掉下来摔死了?”当时可谓是让他丢尽了颜面,现下正好新仇旧恨一起算!

想着便冷笑一声:“你放心,打了之后,朕批准你们休息两天,御书房的门口自然有人打扫!这也算是对你们格外开恩了,来人,将她们拖下去!”

其实他这话没错,确实是格外开恩,一般来说宫人们犯了错,就是受了罚,伤的再重,该干的活还是要干的,从来就没有休息两天之说,皇甫怀寒还批了她们两天假,这已经是从来没有过的恩典了!

那跪在地上的夏冬梅悄悄的松了一口气,在她来说,捅了这么大的篓子,能保住命就不错了,三十大板,确实算不得什么。紧接着,便是一队禁卫军上前拿人了,苏锦屏狠狠的瞪着君临渊,要不是这个蛇蝎毒夫,自己才不会撞上这三十大板!她现在真恨不得一刀劈了他才好!

而他,却只是挂着一脸淡笑看着她,狭长的丹凤眼中含着些许满意之色,满意之下又是无尽的戏谑,和明显的嘲弄,似乎在嘲笑她的自不量力。苏锦屏灵机一动,在侍卫们拽上她胳膊的同时,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侍卫有些犹豫的看了皇甫怀寒一眼,似乎是等着他说该如何处置,他们在皇宫当差这么多年,只看过要杀头的时候人晕了,今日是第一次看见打几个板子也要晕一晕的!“皇上,这……?”

皇甫怀寒和君临渊内力深厚,自然能够听出她呼吸均匀、平稳,并非真晕,两人的嘴角都不约而同的抽了抽。而君临渊也开始用带着审视的目光打量着这个女人,巧言善变,往往能将人气得半死。临危不惧,面对着两个皇帝,虽是谄媚,却能真正的做到面不改色,半点也不惧怕,眼底还能时不时的露出讥讽和愤恨之色,胆子也是大的天下无人能左其右。现在还能说晕就晕,他还真是有些好奇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不过……是个什么样的人都不重要,重要是是她得罪了自己,必须死!

苏锦屏“晕倒”着的同时,竖起耳朵等着皇甫怀寒的判决答案,反正只是装一下晕,赌赢了不用挨打,输了又没什么损失,可是皇甫怀寒今日好像是铁了心了的要教训她,见她此举,也只是面不改色的开口:“拖下去!”

丝毫不受她晕倒的影响!

于是那“晕倒”的某女,瞬间“醒”了过来,狠狠的剜了那两人一眼,生龙活虎的被下人带走了!直到她的身影被拖得老远,御书房门口的不少侍卫还是呆滞着看着她的背影,这个宫女,好……雷人!胆子也真是大的让人忍不住要生出高山仰止般的崇拜!

皇甫怀寒冷哼一声,便对着君临渊开口:“临渊兄,请!”

“请!”唇畔勾起一抹心满意足的笑靥,和皇甫怀寒一起踏入御书房,继续下那没下完的棋。

而苏锦屏则和夏冬梅苦着脸被拖到了行刑处,没走几步,苏锦屏那一脸恼恨的表情明显的淡定了下来,面上甚至时不时的浮现出胸有成竹之色。夏冬梅有些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苏锦屏,咱们都要挨打了,你怎么好像一点都不怕?”

“哈哈,这你就不知道了吧?一般来说,像我这样的美女,在遇到危险的时候,绝对会突然出现一个美男子来英雄救美的,你就等着看吧,等我待会儿挨打的时候,千钧一发之际,绝对有人来救下我,而且那个人,一定长得非常英俊!”某女说得一脸笃定。

夏冬梅瞬间呆若木鸡!而那押着她们二人的侍卫,也有一种探一下苏锦屏脑门的冲动,这个女人是不是脑子有病?怎么什么样的东西都敢想!美男子来英雄救美?想的也太美了吧?皇上下旨打板子,哪个美男子敢来英雄救美?

而苏锦屏此言,看似无厘头,实则是因为她已经感觉到了不远处有两个人的气息,看情况是看戏良久,之所以这么说,就是逼的他们待会儿出来帮她,她在向他们透漏一个讯息:我已经知道你们在了,要是不出来英雄救美,你们两个以后就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了!

两条长板凳摆了出来,那侍卫看着苏锦屏的脸,那都是死有余辜、神经病一个、脑子有问题云云。而看着夏冬梅,则是满面的同情和怜悯,多好的姑娘啊,被这个女人连累了!还英雄救美,救她的大头鬼!

把她们两人按在板凳上,一块木板高高扬起,就要打到苏锦屏的身上,而那暗处的两人却丝毫没有出来相帮的意思!某女柳眉横倒,在那板子落下的途中,大声嘶吼一句:“皇甫夜、皇甫逸,你们再不滚出来,以后就不要再出来了!”

这一声大吼,让那侍卫的手抖了一下,险些打偏了去!正要斥责这个女人白日发梦,忽的两道身影一闪,一白一红就落到了他们的面前,一个持着一柄鎏金扇,一个拿着一把水墨折扇。一妖艳,一俊朗;一红衣倾城,一白衣出尘。正是皇甫夜和皇甫逸二人。

侍卫们马上跪下行礼:“拜见夜王殿下、逸王殿下!”

那和苏锦屏一起趴着的夏冬梅,像是见鬼一般的看着他们二人,不是吧?真的有美男子来英雄救美?还是夜王殿下和逸王殿下?她不是见鬼了吧?还是在做梦?想着擦了擦眼睛,但面前确实就是这两个人!

“师父,你怎么知道我们在?”皇甫逸的俊朗飘逸的面容上出现了一抹困惑之色,在他看来,苏锦屏是有吟诗作对的本事,也有些谱曲、创作的能耐,但是没有什么武功的,而且也绝无内力,怎么可能知道他们在呢?

而皇甫夜,虽然早就知道了她身手不凡,但是也没有想到她竟然能敏锐至此,淡紫色的眸中划过一抹深思,然转瞬即逝,却还是不经意的落到了苏锦屏的眼中。

“那是因为我相信我福大命大,遇到危险一定会有人相救,随便撞一下运气,想着你们两个总有一个在,所以就叫了,哪里知道你们正好都在!”苏锦屏笑着回话,只是说出的话都是真假难辨。

皇甫夜容色不改,不知道是信了还是没信,皇甫逸却是个单纯又实在的人,或者说他根本从来就没想过这世间会有女子,既通晓音律,又能吟诗作对,还有这么高强的武功,就是那文武双全的沐月琪,在武学上也没有这么高的造诣,所以便将苏锦屏的话信了个七八分:“师父,你的运气倒是不错!”

说着那琥珀般的眸子一眨不眨的盯着她,眼底浮现出些许灼热的光芒。可以说皇甫逸虽然在下手报仇等方面极为狠毒,但是相较于皇室的其他成员,他算是最单纯的一个。所以苏锦屏昨日中秋宴之前的表白事件,在他纯净的心上留下了一道极深的痕迹,在他的心中,面前这个女子已经是他的准王妃了,唯一缺的就是皇兄点头而已。而他也相信,只要他坚持下去,皇兄一定会同意的!

而他的眼神,自然也落到了苏锦屏和皇甫怀寒的眼中。前者在心中苦笑不迭,没想到自己只是随便说了几句话,就惹出了这么个不大不小的麻烦,皇甫逸人还不错,她可不想给人家那脆弱的心脏造成什么打击。可是现下若是开口解释,只会让彼此更加尴尬!

而皇甫夜,则是有些羡慕,也有些叹息。他终究是做不到逸的随性洒脱,但是,逸,就能抱得美人归么?想着在心中摇了摇头,不可能!

就在这时,御书房的小林子出来了,手上拿着拂尘,远远的看见了皇甫夜和皇甫逸,算是明白了为何这么半天也没有听到两人的惨叫声传来,皇上便在北冥皇的暗示下,派了他过来监刑。到了跟前,挥了一下手中的拂尘,便弯腰行礼:“奴才见过夜王殿下,见过逸王殿下!”

“起来吧!”皇甫夜亦很是随性的开口,并不若其他人一般对小林子语气中还带着敬重。

小林子也知道对方在皇上心目中的地位比自己重要千百倍,所以也不敢有芥蒂,抬起头便笑着开口:“这两个下人犯了错,皇上便下令惩戒,但是半天都没听见行刑的声音,便派了奴才来看看,是不是那些个下人吃了雄心豹子胆,玩忽职守。倒不知会正好遇见两位王爷!”

“不过是一个小事情罢了,皇兄何必大动干戈!”皇甫逸的语调有些不以为然。

小林子面上的笑意一僵:“逸王殿下,这两个没眼色的东西犯的罪过可大了,不仅仅议论皇上,和敢议论北冥皇上,皇上大度,不计较这些,但是玩忽职守之罪,却是怎么都逃不脱的,这三十大板也不过是薄惩,还请两位王爷不要让奴才为难!”

皇甫夜马上就理解了过来,摇了摇手上的扇子,一袭红衣随着风飘动,说不出的邪魅肆意,凑到小林子的耳边,道:“怕不是皇兄的意思,而是那位北冥皇的意思吧?”小锦锦对皇兄还有用,皇兄现下当不会再恶化两人的关系才是,那么就只有一个答案。

小林子一怔,也只是笑了笑,避过不答:“夜王殿下就不要拿奴才开心了,主子们的心思,奴才怎么可能知道呢。”在皇宫,少说多做,方是存活之道,他自然不会学苏锦屏,只要找到机会就肆意胡说八道,随意拿自己脖子上吃饭的家伙开玩笑。

“不如,小林子公公就卖本王一个人情,找两块垫子打了便是了,如何?”逸王皇甫逸从小便是受尽荣宠,可从来没有向谁讨过人情,今日竟然为了这个苏锦屏讲出了这句话,小林子也不由得掂量了一下。

而皇甫夜也适时的开口:“若是出了什么事,本王和皇弟一力承担,绝对不会连累到你!”

一个是位高权重的王爷,一个是皇上最宠爱的弟弟,他纵然有再大的本事,也不由得掂量一下这两个人的份量,面上出现了明显的犹豫之色。

一旁的侍卫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两个宫女是哪里来的面子,竟然能让两位王爷一起来讨人情。而苏锦屏则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要是这两个家伙都在,她还挨了打,只能说明他们两个无用到了一种境界,没关系,等她挨完打揍他们两个一顿算了,横竖也是两个不中用的,被她打了估计也翻不起什么大浪来!

见小林子还在犹豫,皇甫夜加了一把火:“小林子公公,再不决定,皇兄怕是等急了!”

此言一出,小林子又看了看他们二人,狠狠的一咬牙,道:“好吧,咱家今日就拼了,你们去找两块垫子来,声音打得大些,今日的事情谁也不许传扬出去!”

众侍卫下意识的咽了一下口水,只得乖乖的听话,让苏锦屏和夏冬梅爬了起来。

两块垫子代替了她们挨打,每打一下,苏锦屏就大声的惨叫一声“啊!”,夏冬梅很是狐疑的瞅着她,不明白她是在搞什么鬼,“快点,跟着一起叫,让皇上知道我们现在在挨打,非常痛苦!”

夏冬梅马上就反应了过来,于是两人就一起在行刑的板凳边上砰砰跳跳的惨叫,直叫一旁的皇甫夜和皇甫逸哭笑不得,小林子也在一旁擦着汗,既是惊惧也是无语。

而御书房正在下棋的那两人,表情都有些诡异。打的声音和惨叫的声音都像那么回事,但却还是有那么一丝丝不同,然而,两人虽是发现了端倪,但谁都没有出声,只是低着头下着棋,仿佛没有发现异样。

打完垫子之后,苏锦屏捂着自己的屁股,一脸疼痛难忍的模样蹦到小林子的跟前:“小林子公公,您千万要去告诉皇上,奴婢已经被打得只剩下一口气了,让皇上千万要给我多批一天假才是!”

小林子的嘴角狠狠的抽搐了几下,这一棍子都没有落到她的身上,还要自己去求情,多批几天假,这个人未免也太不知足了吧!

而一旁的皇甫夜和皇甫逸终于忍不住喷笑出声:“小锦锦,你呀!”

“师父……”皇甫逸只是叫了一声,就笑得说不出别的话了。

“别叫我师父了,就叫我小锦吧!咱们现在是朋友了,反正我也没教你什么,担不上师父之名!”苏锦屏虎口逃生,心情极好。

皇甫逸闻言,一顿,琥珀色的眼眸闪过一丝喜色:“小锦!”眼神更加灼热了一些。

于是苏锦屏知道自己又把误会加深了,咽了一下口水,不好再说什么了。免得又说又错,瞅了一旁的夏冬梅一眼:“走吧,咱们放假了!”

夏冬梅这才从呆愣中回过神来:“哦哦!”今天真是惊悚,因为苏锦屏差点被打,最后又化险为夷,还有两天不用干活,真是太好了!

“我们走了!”对着那二人挥了挥手。

“嗯,去吧,以后小心些!”皇甫逸开口提醒,并不是每次他们都能赶到的。

苏锦屏也只是远远的答了一声“知道了”,不知道听进去没有。

“皇上,夜王殿下和逸王殿下求见,听奴才说您和北冥皇上在下棋,他们二人就回去了。”小林子在一旁禀报,因着方才的事情,有些不敢皇甫怀寒的脸色。

皇甫怀寒冷哼一声,自然知道那两个臭小子专程跑来不可能是为了见他,那么刚才那女人受刑时的异样也找到了答案。这两个臭小子,真是无法无天!还有自己身边的这个小林子,想着寒眸扫了他一眼,扫得小林子一惊,赶紧低下头,身上已是冒出了冷汗!

“怀寒兄,这局,要是分出胜负,怕是还得大战三天三夜了,朕也就不打扰你了!”君临渊笑着放下了手中的棋子,准备离开。看来他要重新估算苏锦屏的杀伤力和防御力了,本身就是带刺体,还有皇甫夜和皇甫逸相助,难度更大了,游戏……也更好玩了!

考完了,放假了,哥想回家,可是回家坐车,当天就没时间码字了,没有存稿伤不起……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流泪!

第一卷 ◆乱后宫 【066】媚药

皇甫怀寒自然也知道这棋局的走势,两人棋艺相当,恐怕就是三天三夜也下不完。所以听他此言,也不开口挽留,只是冷冷的道:“那便明日再下?”

君临渊找他下棋,不过是为了试探,而他,也同样是在试探对方有没有合作的价值。

“也好!”君临渊也不推辞,从棋便能看出一个人胸中的经纬和些许处事之道。他找皇甫怀寒下棋,也不过是为了试探对方到底有多大的本事,可是这一下,竟是不分上下!一来二去的下着,他自然也有了想要分出个胜负的念头。

“请!”皇甫怀寒话音一落,小林子便自觉的站到一旁,预备送他出去。

待君临渊走远,小林子方才回了御书房。而皇甫怀寒此刻只是拿着御笔批阅着奏折,看都不曾抬眸看他一眼,可是这气氛却让小林子觉得分外诡秘,心下也格外不安。忐忑的站在皇甫怀寒的身前,想着是不是自己招了算了,皇上如此睿智,怎么可能看不透期间的蹊跷?就是那会儿的一个眼神,也在向自己表明,他什么都知道了。

可是犹犹豫豫了半晌,硬是不敢主动开口。

半晌,皇甫怀寒忽的抬头,扫了他一眼,冷笑一声:“你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朕说?”

语调冰凉至极,小林子一听,那腿就软了,慌忙跪下,擦了一把额头的汗珠,道:“皇上,非是奴才不想禀报,而是奴才不敢啊!”

放下手中的笔,似笑非笑的睨着他:“怎么?夜王和逸王的话是命令,朕的话,就成了耳旁风了么?”

“皇上,奴才该死,奴才断不敢有如此想法啊!只是……只是……”只是了半天,也不知道该说句什么。难道说只是自己怕得罪了两位王爷,惹来麻烦,所以才阳奉阴违配合了他们来欺君吗?这说出来绝对只有死路一条!

“只是什么?”他自然知道对方的为难,但是这并构不成他无视自己圣谕的理由。虽说他原本也没想收拾那个女人,但是他想不想惩处苏锦屏是一回事,下人们有没有将他的话听进去,并予以实施,便又是一回事,二者不可混为一谈。

“皇上,奴才,奴才无话可说,请您治罪!”

“小林子,你跟了朕也有些年了吧?”幽幽的开口,像是感叹。

小林子闻言,险些没吓得厥过去:“皇上,奴才知道自己有罪,但是这件事情,若只是涉及到奴才的性命,奴才也是断断不肯答应的。可是奴才能看得出来,您并不想处置那个苏锦屏,所以听夜王殿下和逸王殿下如此一说,奴才才斗胆做出此举!”

说完额头上的汗珠更加密集了,他这是在赌,跟了皇上这么些年,自然能看出他的不少心思,有些心思可能皇上自己都没有发现,但是他这做下人的却是发现了。可是任何一个帝王,都不会喜欢自己的心思被他人窥探。这场博弈,赢了,皇上就会看在他衷心的份上饶了他,若是输了,便只剩下死路一条!

果然,他这话一说完,皇甫怀寒的眼底闪过一道明显的寒光,一双冷眸也泛着冷冽的杀意,冰冷的目光锁在他的身上良久,也没有说话。

直到小林子已经吓得通体发颤,甚至忍不住微微的颤动了起来,他才冷着声音开口:“起来吧,晚上朕歇了,你便去领三十大板,那些行刑的侍卫,全部斩首示众!”

他要让所有人明白,他皇甫怀寒的命令,是不容任何人置喙的!同样也是给那两个无法无天的臭小子一个警告,下次再敢挑衅皇权,他也会给他们点教训!

“是!谢皇上不杀之恩!”小林子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水,站起身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保住了小命。三十大板虽然不少,但是那些侍卫跟自己都认识,料想一不会下太重的手,跟杀头比起来,不是划算多了。

而此刻,皇甫怀寒却只是拿着笔,在奏折上圈圈点点。忽的,有力的大手收紧,握紧了手中的笔。而后抬起头来扫了小林子一眼:“你方才是说,你看出了朕不想对她动手?”

小林子通体一僵,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问出这么一句话,但还是硬着头皮回话:“启禀皇上,奴才正是此意。”

顿了顿,有些失笑,冷冰冰的问了一句:“小林子,你是不是也觉得朕对那个女人太过宽容?”就算是她对自己有价值,他也断不可能一再容忍一个人在自己的面前挑战自己的权威!他对苏锦屏,当真是有些宽容过度了。

小林子偷偷的看了一下他的脸色,便僵笑着开口:“皇上胸怀天下,自当是心胸广博,饶了一个小小的宫女几次,并算不得什么大事。”

“什么时候开始,你也学会说这些东西了?”他一直留小林子在他的身边伺候着,不仅仅是因为他从小就侍奉自己。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很少对自己讲些没什么价值又极具迷惑性的恭维言语,这些在其他的宫人身上都是不曾有过的。所以他才会觉得对方虽然有些事情处理不妥,或是无伤大雅的犯了些许宫规,他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让它过去,竟不曾想到,有朝一日,他也对着自己开始讲这一套。

小林子闻言,就知道对方此刻是真的有些不高兴了,强笑一声:“皇上,奴才怕也是被那个苏锦屏影响了!”那女人总是一开口便是各种谄媚之言,他这跟着听久了人,竟也不自然的染上了些习惯。

“哼。”皇甫怀寒闻言,也只是冷哼了一声,没有多说什么。

而小林子却知道他是在等自己的答案,想了想,最终很含蓄的开口:“皇上,您确实对那个叫苏锦屏的宫女有点特别。比您当年,对梅主子还要特别。”最后一句话是他大着胆子说的。

此言一落,皇甫怀寒的脸上出现了一抹明显的暴戾之色!脑海中却奇异的跳出了君临渊的那个提议,将那女人收入后宫?这一瞬间的恍神,让小林子有些担忧的开口:“陛下?陛下?”

回过神来,对着小林子一声冷斥:“若是再敢胡说,朕便绞了你的舌头!”那个女人,如何能跟馨儿相提并论!

“皇上恕罪,奴才多嘴了!”小林子低着头,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心里却是禁不住叹息,皇上这是当局者迷啊!要是换个人,早就被处死了千百回了,可是他现在是绝对不敢再开口对皇上说什么的。

那冰冷高贵的帝王低下头,接着处理公务,暗紫色的眼眸却闪过一道又一道的困惑之色,和隐藏的冷茫,平静如水的心湖也荡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那湖面似乎有什么破体而出,却又慢慢的归于寂静。

“郡主,好消息!”阡墨喜滋滋的上前禀报。

慕容双坐在床上,是动也不能动,走也不能走,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冷不防的还听了这么一句话,气得她脑袋有些晕眩:“什么好消息?你这是看本郡主受了伤,故意挤兑?”

阡墨闻言一愣,吓得腿一软便跪下了:“郡主,奴婢怎么会这么想,奴婢对您可是衷心耿耿哪!”

听她这么一说,慕容双心中的那股怒气方才消散了一些,也知道面前的人是断不可能背叛自己的,也不会对自己生出什么异心,点了点头:“起来吧!”

阡墨站起身子,站在一旁,只是面上不敢再露出丝毫喜色,唯恐又惹怒了她。

“说吧,什么事?”见她不敢开口,她便主动出言询问。

“奴婢方才探听到那个苏锦屏好像是激怒和皇上和东陵的皇帝,被下令杖责三十大板,打得叫的可凄惨了,隔了老远都听得一清二楚。最后还央了东陵皇身边的小林子公公去向他们的皇上求情,说她身受重伤,让东陵的皇上给她多放两天假!”她百分之百确定,郡主听到这个消息会觉得非常高兴的。

果然,慕容双艳绝的容颜上闪现出一抹喜色,星子般迷人的双眸也像月牙一般弯了起来,道:“定然是表兄帮忙推波助澜的,果然还是表兄有主意!”

“是啊,陛下这是为您出了一口恶气了!”阡墨笑着回话。想起昨夜陛下打了郡主的事情,阡墨又忍不住开口,“郡主,看着情况,陛下还是很在意您这个表妹的,昨夜想必也不过是怒极了,你可千万别记恨陛下。”

非是她比较衷心于君临渊,而是对方是皇帝,小姐再怎么样,还是不要得罪他或是心存芥蒂的好。

慕容双笑了笑:“我自然知道,表兄小时候对我就最是照顾,遇上这等事,不帮我出头还帮那个贱婢出头不成!”

话音一落,一声月牙白便装的君临渊便踏了进来,袖口绣着墨龙,儒雅之下又显尊贵。

“皇上!”一众下人行礼。

看也未曾看她们一眼,就对着慕容双开口:“腿好些了么?”说出的话是关心,眉宇中却是难掩的戾气,自己带了她来了东陵,结果她瘸着回去了,他自然也难免的跟着丢脸,不中用的东西!

看着他眉宇中的戾气,慕容双有些忌惮的低下头去:“好些了!”说是好些了,其实不过是骗他的,自己今日一早就出去找荣妃合作,那一去自然又是难免的碰到伤口,可是她却不敢说。

冷哼一声,唇角闪现一抹嘲讽之色:“既是伤了腿,便不要出去乱跑。想不到好主意,就老老实实的待着,不要出去丢人现眼!你不要颜面,朕还要!”

这话就是明显的告诉她,对方已经知道自己今日都做了些什么。而且自己所认为的收拾苏锦屏的绝佳妙计,在对方的眼中,不仅没有半分价值,还是一个丢人现眼的法子!

“表兄,又不能动手,又寻不着理由打杀了她,要是这个法子都不能用,那还能有什么办法?这计策虽是拙劣了些,说不定刚刚成功就会让皇甫怀寒知道是我做的,可是暮阳确信,就算知道是我做的,他也不会挑明,他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小小的宫女,驳了我的面子,坏了两国的关系?”慕容双如是开口。

这话音一落,一道阴霾的视线就落到了她的身上:“那你告诉朕,除了皇甫怀寒,还会有多少人看出你的计策?这东陵有几个人是傻子?即便是都不说,但也都心中有数,到时候你慕容双在他们的心中算个什么东西?你当真就为了个宫女,不要自己的名声了么?”

君临渊最后一个话音落下,慕容双就惨白了脸,确实,这种计策她在南岳的国公府经常用,不仅有效,众人忌惮着她的身份也都不敢多说些什么,更不敢往外传。可是在东陵就不一样了,人家明面上不说,私底下却不知道会议论成什么样子,且不论别的,就是那个荣妃,说不定现在都在自己的心腹那里说着她慕容双的恶毒之名了,这事情若是一传开,那……这么一想,她瞬间只觉得通体冰凉!

“让你借刀杀人,也不知道做利落一点。亲自去荣妃那里,你是怕旁人不知道你跟她有勾结么?”修长白皙的手端起桌上的茶盏,却恨不得将茶杯对着她扔过去!

“可是……这,这……”慕容双有些慌了,确实,这件事情出了,旁人就是没有证据,也会怀疑到荣妃,最后也会连累出自己,但是她不亲自去能怎么办呢?让下人去,一个是怕出了什么岔子,第二也是怕荣妃觉得自己太过不尊重她,派个侍婢去吩咐,“表兄,那现在怎么办?”

“现在你知道问朕怎么办了?”冷冷的看了她一眼,眉间的朱砂呈现出一股黑气。

“表兄……”慕容双诺诺的叫了一声,却已经不敢再开口。

几个大步走到不远处的主位上坐下:“昨夜,你与皇甫怀寒后宫的荣妃、月妃、梦妃,一见如故,所以今日去一一探望。”说罢,轻轻的喝了一口茶水,等着她反应过来。

慕容双闻言,当即面露喜色:“好!暮阳下午便去一趟月妃和梦妃那里!”去三处地方,便也模糊了大众的视线,也就不会再有人怀疑于她。

“现在就去!还有,不要按照你那蠢钝的心思去揣度皇甫怀寒,他这个人,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他可以让,但是可一可二,不可三,而且反击起来,绝对是来势凶猛,让人招架不住!”方才下棋,便能看出他的秉性,皇甫怀寒不是一个简单的角色,也容不得他人挑战自己的权威,所以慕容双那么斩钉截铁的说皇甫怀寒不会为了一个宫女去驳了她的面子,这一点,就是他都不能确信!

“暮阳受教了!”慕容双咬着下唇应了一声,这下对自己的表兄,才是真正的心悦诚服,“表兄,今日打了那个贱婢,可是你的主意?”瞬间又是喜形于色。

“哼!”冷哼一声,将手上的杯子放到桌子上,艳绝的面孔上出现一抹冷色,“原是要处置,但却不知被谁换成了两块垫子,那个女人倒还乖觉,知道惨叫几声助兴,可惜朕和皇甫怀寒都不是傻子!”

“啊?那不就是说没打?”慕容双一激动,就用上的责问的口吻。

这语气一出,君临渊的冷眼就扫了过去。吓得她面色一白,不敢再开口。可等了半天,也没见自家表兄解释这件事,她还是忍不住又开口道:“表兄,既然你知道没打,为什么不戳破呢?”

“朕是什么身份?皇甫怀寒不开口,朕便也不好开口。一个帕子的事情,只能说明朕咽不下被议论的那口气,所以要给些教训,若是打人的时候,朕还出言说破,那便成了一国之君有意刁难他国的宫女,加之,也挑明了皇甫怀寒治下不严,有人阳奉阴违,同时便拂了皇甫怀寒的面子。暮阳,直至今日,你以为以你之才,能登上南岳皇后之位么?”聪明有余,隐忍和审时度势却不足。做个世家的当家主母,背后有娘家人撑腰,倒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做皇后,还差远了!

此刻慕容双也深刻的认识到了自己的不足,往日里她还以为自己当真是这天下最聪慧的女子,竟不想自己竟然这么浅显的道理都想不透!有些惭愧的低下头,道:“暮阳谢表兄教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