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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行，你先给你妈打电话吧，我晚点儿再给你打。”
撂了电话，楚清估摸着母亲这会儿午休，播了电话过去，“喂，妈妈……”电话接通后，那边什么声音都还没出，楚清鼻子就酸了。
“小清，怎么了？”母亲的声音很疲惫，压着嗓子说话。
“我暑假能去找你们吗？开学前再回来。”
那头犹豫了一会儿，母亲沉吟着拒绝了，“我和你爸爸很忙，你乖乖在奶奶家，钱不够的话妈妈给你打。”
“够的，就是想你们……”
“电话挂了，进来拍片子。”电话那头传来了这么一句，母亲连声应着说马上来。
“你在医院吗？生病了吗？”
“单位体检，不说了，一会儿人护士下班了。”
楚清乖巧地跟电话那头说了再见，挂了电话以后趴在书桌上叹了口气。转到这边来已经三个月了，加上暑假两个月和下学期，怎么也得半年后才能见着父母。
整理了一下心情，楚清给林襄拨了电话约定了买泳衣的时间。
第二天午饭过后，楚清跟林襄约好了在商场见面。
林襄穿了身水蓝色的衬衫裙，背着链条包，近看皮肤好了不少，应该是涂了粉底。
“好看死了。”楚清抱着她的胳膊使劲儿嗅，“你还偷你妈香水了？”
“狗鼻子啊你！”林襄挎着楚清的胳膊上了二楼，“我记得有一家泳衣店的风格特别可爱，适合你。”
“你呢？你不买？”楚清记得林襄不喜欢粉嘟嘟可爱风的东西。
“我家有啊，这不是知道你肯定没有泳衣才拽着你出来的。”
林襄进了店以后左摸摸右看看，“楚楚，这个好看！”她手里拿着一条连体式的泳衣，粉红色的。
楚清接过来一看，腰上有两块儿镂空，立马塞到了林襄手里，“不要不要。”
“那这个，这个也好看。”
嫩黄色的分体泳衣，一层一层一层的蝴蝶边儿……穿上就是蛋糕成精了。
“吊带啊……”
林襄拿着泳衣往她身上比划，“多好看啊，泳衣你难不成还想穿长袖？”
“那就这件。”楚清拿着衣服去买单。
吃完晚饭后到了家，没想到爷爷奶奶的牌局已经散了，两个人在家里吵架。
见楚清进来，两个老人立马转移了目光，集中火力冲着楚清发。
“女孩子家家这么晚回来的，你妈妈就是这么教你的啊。”奶奶阴阳怪气地，她走到了楚清旁边，拿过她手里的包看了看。
“这裙子这么短，小背心！我倒是要找你妈妈问问她知不知道你买这种东西。”
“这是泳衣。”楚清舔了舔嘴唇，解释了一句。
买泳衣的发票夹在了吊牌中间，掉了下来。奶奶拿起来一看，随后又招呼着爷爷，“老头子你把眼睛戴起来看看，我是不是看丢了一个零啊……”
“买个泳衣这么贵，你爸爸赚钱容易啊，大风刮来的？”说完，奶奶将东西往楚清怀里一塞，拿着手机给楚清妈妈拨电话告状。
楚清立马溜回了房间，趴在床上等。
约莫一刻钟以后，座机响了。
“我听你奶奶说你要去游泳？”楚清的母亲柔着声问。
“对，和同学一起。”
“注意安全，别让同学请客知道吗？钱不够跟妈妈说。”
“好的，妈妈，我……”
“妈妈这边还有事儿，就先挂了。”
楚清抿了抿嘴，将电话丢到了一边。烦躁地在床上折腾了半天毛绒玩具，索性起身写数学题冷静冷静。
一页习题写完，楚清不仅没有平复情绪，反而更焦虑了。程易安暑假给她的卷子里有涉及高一内容的，楚清早就将那部分内容忘了个一干二净。
吭哧吭哧地从床底下拖出了高一的书本和练习册，她研究了一个晚上，将不会的题目都整理到了本子上，想着明天遇到姚宇成问问他。
水上乐园离市里远，而且很大，要玩的话基本上都是呆一天。姚宇成他们约了早晨就集合，早点儿过去。
楚清下了公交车以后，远远地就看见了站台上说笑的姚宇成和林襄二人。
走近以后，才发现站台的等候座上还坐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小半个月没见，程易安头发长长了些，刘海耷在额前，再长点儿就能遮住眼睛了。他穿着件纯白的v字领T恤衫，下身一条卡其色的长裤，背了个黑色的皮质双肩包。
楚清眯着眼睛仔细一看，他手里还捧着本五三，不时地拿笔在书上勾画着题目……
楚清咽了咽口水，双腿仿佛钉在了地上，不想往前走。如果上天给她一次重来的机会，那她今天一定不会选择出门，更不会答应林襄一起出来游泳。
第69章 校园六
连出来玩儿都没忘了给自己布置作业， 这程易安简直比老刘还变态。他怕是暑假都没过完， 就惦记着明年的寒假作业了。
“楚楚！”林襄快步走到楚清身边， 将她拽到了车站的另外一头， 离两个男生远远的。
“烦死了……我本来还跟大姚打赌老程绝对不会来的。”林襄原本是信心满满的， 暑假作业能由姚宇成代劳， 哪知道给自己讨了麻烦， “以前程易安节假日从来都是叫不出来的，今天抽什么风。”
“可，可能他想给我布置作业吧……”楚清如今心思全在程易安手里的那本五三上，僵着嘴角笑了笑， 眼睛珠子盯着程易安一动不动。
程易安似乎也注意到了楚清的目光， 朝她轻轻勾了勾手。
楚清撒开林襄的腕子就往程易安的方向走，在长凳的另一边坐下。
“见色忘义。”林襄瞪了一眼楚清的背影， 噘着嘴去找姚宇成玩儿了。
姚宇成一听，不太认同，“什么见色忘义，人家那明明就叫热爱学习。”
“热爱个屁， 你跟程易安认识了十几年了， 他什么时候那么好心过？清冷的皮囊底下包裹着狼子野心， 略！”
姚宇成当即就摇头， 良心这个东西程易安从来没有过。小的时候只有姚宇成跪下来哭着求他再加上叫爸爸， 程易安或许才能心软。他忽然又瞧见了程易安嘴角挂着笑， 立刻倒戈向了林襄那边， “没错， 见色忘义。”
一行四人到了水上乐园，姚宇成从包里掏出了赠票，然后挡住了程易安，“你自己去补个票。”他将三张票摊开，耸耸肩，“我妈就给了我三张。”
程易安站在原地，盯着姚宇成看了十好几秒，这才转身去售票处排队去了。
姚宇成心有余悸地抚了抚胸口，回身跟两个女生分享被程易安“死亡凝视”的感受，“我以为他要把我活剥了。”
程易安买了瓶冰水平复了心情，暂且原谅了姚宇成骗他的事情。毕竟这么大老远来了，总不能看一眼门头就走，更何况方才楚清还说了有好多不会的题目等会儿要问他。
买完了票进去，程易安拿着钥匙直接去更衣室换了泳裤。出来以后看着诺大的水上乐园，他一时不知道往哪儿去，有些晕头转向。
姚宇成交代他们在绿色大滑梯底下等着，程易安环顾了四周，朝深水区走去。
刚到泳池边，程易安一抬头就看见了滑梯顶上的楚清，穿了个特别短的吊带裙，白得发光，连泳圈都没带就上去了。
他下了水，边眯着眼睛瞧上面的情况边往滑梯那儿走。似乎是瞧见了楚清身后出现了一只黑手，然后她就尖叫着滑了下来……程易安拔腿就往滑梯底部跑，他记得楚清说过自己不会游泳。
楚清冷不丁被人推了一把，吓得够呛。快到底的时候闭紧了嘴巴，随后直接就冲进了水里，整个人滑到了水底，瞧见了白色格子的地砖，还有各色的泳衣泳裤……
她呛了好几口水，突然被一双大手捞了起来。楚清此刻喉咙疼，胸口也像是被撕裂了一样，隐隐地觉得有股子血腥味儿在喉咙口。扑腾的时候，她双手抱紧了一个肉体，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别怕，站直，脚点地。”耳边不断传来那个男人的声音，楚清试着踩地，然后踩到了一个……暖呼呼的又软又有骨头的物体。
她直起了身子，水到她胸口往上的位置，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大口大口呼吸了新鲜空气，楚清才觉得自己回到了人间。
她睁开了眼睛，第一眼瞧见的是眼前人粉色的脖子，再往上是程易安那张没有表情的脸。
楚清双手抱着他的腰，愣了半晌没回过神来。
“脚。”程易安用眼神示意她。
“啊？”
“你踩我脚了。”
“哦，不好意思……啊！”楚清退后的幅度太大，脚下没站稳又往后倒。
程易安眼疾手快去捞她，然后捞到了她的吊带的肩带……
两人对视了几秒以后，程易安猛地松手。
“啪！”肩带和皮肉撞击的声音回荡在两个人的耳边。
楚清皱着眉揉了揉被打红的地方，然后瞪着程易安腹诽他流氓。
程易安赶紧道歉，然后抬手揉了揉鼻子缓解尴尬，放下手以后觉得浑身不自在，又揉了揉。
楚清抓着程易安，十分艰难地走到了泳池边，看见了坐在台阶上的姚宇成和林襄。
这两个人全程都在看好戏，一见楚清他们红着脸，更是笑得不怀好意。
“楚楚，圈。”林襄将手里的小鸭子游泳圈丢给楚清，“老程都快被你勒死了。”
程易安将游泳圈捞过来，随手套到了楚清脑袋上，跟套圈一样。
有了游泳圈的楚清嘚瑟得不行，双手双脚一齐打着水，背对着程易安他们往前扑腾了好一会儿，停下来一看才半米。
回过身，那三人的表情各不相同。
林襄捂着手里的饮料，刘海耷拉在脑门上，看着楚清的时候是一脸看傻子的表情。
姚宇成想哭又哭不出来，他的冰淇淋已经进水了。
程易安则是最淡定的那一个，见楚清回过头了，面无表情地抬手将脸上的水抹了抹，然后双手蓄力，往楚清脸上泼水。
楚清紧闭着嘴巴，不甘示弱地也往他身上泼。
“姑奶奶，秀恩爱一边儿去，再泼我饮料杯子里就加满了。”林襄气得不行，捧着饮料就跑，惹不起她还躲不起吗。
秀恩爱二字一出，楚清立马不动了，看都没看程易安，追着林襄就跑了。
“老程啊。”姚宇成将冰淇淋丢进了垃圾桶，凑到了程易安身边，“隔壁班的刘圣昨儿个还找我了。”
程易安看了他一眼，意思是让他接着往下说。
“问我们班一个美女的电话号码，我寻思着这家伙整个年级谁不认识啊，要个什么电话号码？”
姚宇成说完后等了一会儿，发现程易安完全没有理他的欲望，撇撇嘴继续道，“说是那个女生面生，我这一听就知道了，这不是说咱班新同学，林襄的同桌，你的前座，我的同桌的前座的楚清嘛……”
程易安斜了一眼姚宇成，“她来了三个半月了。”言下之意是这还面生，隔壁班那人可能是脑子不好，这个刘圣他也知道，天天在他们班门口晃悠，怕是班上人认识得比程易安还全乎。
“那，那你说我要不要把楚清的电话给他？”
“随你。”程易安冷着脸，说话更是句句掉冰碴子。
姚宇成摊了摊手，一脸无所谓的样子，“那我就给了，到时候人家要是谈恋爱了你可别后悔！”
“刘圣？”
“对啊，就隔壁那个数学课代表。”
“一米七的那个？”
姚宇成点点头，“就是比你矮大半个头的，到处撩我们班同学的那个。”
“不会，她还没瞎。”程易安走到泳池边，双臂撑着地往上一窜就上了岸。
“诶诶，那不一定啊，刘圣会搞浪漫啊，而且很多女生就吃他那款，笑起来如沐春风，哪个跟你一样，一天天的跟谁惹了你似的。”姚宇成追着程易安到了泳池边上，学着他的样子双手撑着地，原地蹦了十来次也没能上岸。他挥着手，扬声叫唤，“老程你拉我一把啊！”
在水上乐园玩够了，四个人又坐车到了上回的奶茶店，林襄和姚宇成吃完东西就走了，留下两个热爱学习的人继续写题。
程易安先是给楚清讲了她带过来的题目，又将今天早上划的题目挑了几条给她写。
楚清闷头看题的时候，程易安突然敲了敲她面前的桌子。
“怎么了？”楚清抬起头，用笔撑着下巴。
“十八岁以下谈恋爱算早恋，你知道吧？”
程易安说这话的时候还是一如既往地没什么表情，楚清没明白他的意思。
“当下你的任务是好好学习。”程易安见她表情迷茫，又补了一句。
“我知道啊……”
“跟学习无关的事情都要远离。”
楚清机械式地点头，随口吐槽：“你老刘附体吗？”
“行了，赶紧写。”
……
晚上回家以后，楚清躺在床上思来想去，脑子里回顾了今天一天所有发生的事情……
最后得出一个结论，那就是她今天在游泳池的行为被程易安误会的，程易安应该是以为自己对他有意思才抱着他不撒的。殊不知楚清那只是基本的求生本能，跟亲啊爱的完全没有关系，完全没有！
想明白前因后果的楚清放下心来，以后跟他保持距离好了，自恋狂……
第70章 校园七
暑假很快结束，在这一个半月里， 楚清日日与数学物理为伴。同时陪着她的还有一副耳机， 一只MP3，和外头日夜不歇的麻将声。
八月下旬，市一中开学。
到校第一天开始考试， 这是市一中十几年不变的传统了， 并且每次开学考试直接关系着重点班名额的升降。每个年级一共三个重点班， 一个班五十二人， 几乎每次考完，都会有小半的人数换血。
楚清对这次的考试很重视，一个暑假都没敢懈怠。毕竟剩下两个学期就高考了，其他的且放在一边不谈，重点班和平行班的教学质量都是不同的。
再者说就算是为了林襄，为了姚宇成，为了老刘……勉强还为了程易安，她死也得死在二班不可。
“楚楚， 我要是掉出去了我妈会折了我的胳膊的。”林襄拿着笔盒同楚清一起从教室出去， 寻找各自的考场。一路上她碎碎念个不停，求遍了各路神仙， 从孙悟空到丘比特，对每个神仙都万分尊敬。
楚清：“考试前你得求文曲星，求什么丘比特？”
林襄的歪理是一套一套的，“你想啊，万一我这次考不好掉出去了， 高考也失利了，那我不得期待有一个霸道总裁踩着那个……那个车布加什么什么龙来娶我？”
“不会的，霸总怕影响下一代的基因。”
……
市一中的惯例，无论大考小考，数学都是第一门考，美其名曰锻炼同学们的抗压能力。因为数学是拉分的大项，心理素质不好的学生数学没考好可能就崩溃了，后面的科目也会受影响。
楚清这回考完之后笑意止都止不住，经过了一暑假的苦练，终于不是看见数学两行泪了。
考试一共三天，考完后放一天假，然后当晚回学校上晚自习加发试卷。
楚清背着书包到校的时候远远地就看见教室里漫天飞舞着白色的试卷，眯着眼睛瞧仿佛还能看见触目惊心的红。
她大步流星地走到教室，在位置上坐下。
程易安手里拿的是一沓数学卷子，他一张一张地放到每个同学的桌子上，偶尔遇到一两个询问自己成绩的，他也面无表情地回答。
楚清眼瞧着程易安手里的试卷越来越薄，心跳得越来越快，隐隐有些期待自己的数学历史最高分。
程易安发完了手里的卷子，随后从校裤兜儿里抽出一张来。他冷着脸从讲台上往下走，一步一步朝着楚清的位置走。
“你不是说考得还行吗……”林襄看程易安这眼神像是要吃人一样，不免为楚清担心。
“我，我是觉得还行啊。”楚清这会儿也慌了，双手死死攥在一起，背后出了一层薄汗。
程易安走到楚清桌子前面站定，然后将手里的数学卷子一把拍在楚清桌子上。
楚清慌忙拿过来左看右看，看见分数的那一刻，脱口而出：“这么高！”她咧着嘴冲林襄笑笑，随后抬头看向程易安，见他还是一副不高兴的样子，楚清立马收住了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