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伸手,拨开了轿帘,轿子里的少女正倚轿而眠,那人静静欣赏了会儿,轿帘落下,轿中陷入黑暗的一刻,寒光乍亮!
那寒光却非一道,而是两道,不请自来的一道寒光从轿窗射入,只听叮的一声,又从另一侧轿窗射出,钉如墙缝里,冷风吹落血珠,落地无声。
轿子里的人跌跌撞撞而出,一抬头,见轿顶不知何时立着一人。那人衙役打扮,凤目飞扬,一笑间倜傥风流,那容貌和气度绝非寻常衙役。
“听说你轻功造诣不错,本公子久未与人比试了,今夜但愿你能让我多追你几条街。”
“难。”一人倚着墙抱臂冷哼,身旁那把插在墙缝里的匕首连拔都懒得拔。这人也是衙役打扮,冷峻的眉眼里却尽是不屑。
“别这样说,难得我有点期待。”魏卓之笑道。
“我不期待,他连我的匕首都未躲过。”月杀冷嘲道,他连寒蚕冰丝都没用。
两人聊着天,那人捂着被射穿的手腕,脚尖一点,飞驰而去,转眼就过了巷子,没了人影。
“他逃了。”月杀道。
魏卓之在轿顶凌风而立,悠闲一笑,“让他三条街。”
月隐入云,清辉逐淡,一人捂着手腕,飞驰如电,驰过三条街,他转过街角时目光往后一掠,街角隐约起了白雾,雾色朦胧,巷中空无一人。
那人目光飞睃而回,脚下半刻不停,往街角一转,脚步忽顿!
在他刚刚转过的街上,魏卓之倚墙而立,抱胸笑道:“慢。”
一字之音落下,那人疾退,退回来时的街上,驰纵而逃。又过三条街,一路上无人追来,转过街角时,那人习惯性又往后看,叹气声却从他前方而来,悠闲,略含不满。
“别总往后看,我会觉得你看不起我,好像我的轻功不及你似的。论轻功,在江湖上我似乎还没遇到过敌手。”
这话让那人一惊,眼底生出惊色之时,他又退了回去,这回不顾高来高去会引起巡城守卫的注意,踏着房瓦一路而行,行到一座宅子后院,见假山嶙峋,怪石成林,便往下一跃,寻了处石洞躲了进去,屏息而待,耳听八方。
夜风萧萧,枝梢飒飒,假山洞外虫鸣未歇,冷月从云里露出,只见洞外赫然多了道人影!
那人影悠闲地倚着假山,笑道:“嗯,这回聪明了些。”
话音落下,假山洞里的人已退出,翻墙而去。
魏卓之拂了拂沾在衣袂上的草叶,望着那人离去的方向,淡淡笑道:“三局已过。”
他纵身追去,却在掠上墙头时咦了一声,低头下望,有些诧异,“不逃了?”
那人避在屋檐下,魏卓之出声时,但见他袖下雪光一闪,抬袖便射!那匕首穿瓦刺上,青瓦碎如飞刃,四周一尺之地的房瓦被内力震得一塌!魏卓之脚下一沉,瓦片齐飞间见那匕首冲着他下颌而来,一不小心就能被人挑了喉咙!
他仰身翻下,那人见了,跃墙而去。
刚翻过条深巷,便听见夜风送来一道叹声,“你这是听说本公子武艺平平,不比轻功,要比武了?”
那人回头,抬袖一射,竟是方才出手时捏了片残瓦在手,瓦尖锋利,刺不死人亦能将人的筋脉震碎。
说时迟那时快,那人回头,残瓦飞射时,巷子里见出道残影。雾气朦胧,月冷辉清,残瓦刺透残影,影重而不破,似远似近,迷人神智。那人神智一昏时,只听咔嚓一声,伴着道悠闲的声音,听来如鬼。
“本公子只想跟你比轻功,你想比武的话,我只好废了你的手,好让你想比也比不成。”
痛意如针,刺醒了那人的心神,低头一看,他的胳膊没被斩断,而是垂软难动,应是脱臼了。
脱臼的只有右臂,那人惊怒之时,抬掌击向魏卓之的心口,但见残影一现,拔腿便逃。
但他已知逃不过,接下来的事就如同猫捉耗子,遭人追逐戏耍,如同明知是死,只能等死的猎物。渐渐的,他不知自己逃了多久,反反复复的逃过几条街,只知再见那残影在巷中晃过时,神智一失,刺痛再次传来,醒过神来时,左臂也垂软了下来。
双臂皆废,他已不能伤人。
这时,月杀凌风立在墙头,冷哼了一声,“你真不嫌麻烦。”
魏卓之喊冤,“我早就玩够了,不过是在等你,你的轻功比他还差。今夜若是换成你追他,八成要输。”
月杀又冷冷一哼,“我为何要追?”
话音刚落,巷中大风忽起,那人已被追得失了气力,遇此劲风,不觉脚下踉跄,刚栽倒便觉得双腿传来奇痛,被人拎起衣领丢去墙角时,只见手脚垂软,竟是四肢都被卸了下来。
月杀看向魏卓之,意思很明显——追不上,我难道不会先卸了他的腿,让他跑不了?
魏卓之耸肩,有点同情地上这人了,刺月门的人执行起任务来都跟疯子似的。他低头看了一眼,觉得这场面有些眼熟,就是缺顶轿子,缺一滩血。
他不由打趣月杀,“你要是哪天变态起来,一定比他狠辣。”
月杀冷冷看了魏卓之一眼,懒得再跟他耍嘴皮子,蹲下身来将那人脸上蒙着的黑布一扯,挑了挑眉,道:“我不是梁大人,更没有隐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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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回是真卡过了,我发誓,如果这案子还卡,我就再也不发誓了…
第一百九十四章 血豆腐
凶手竟然是梁俊!
月杀和魏卓之将人押回盛京府衙里时,郑广齐险些以为自己眼花了。
梁俊有嫡子,为何会有隐疾?
梁家深受太皇太后的宠信,梁俊为何要犯此大案自毁前程?
这些郑广齐都不知道,梁俊位高权重,盛京府不敢独审,人一到案,郑广齐便连夜写了奏折递进了宫里,后半夜宫里就来人将梁俊从盛京府的大牢里提到天牢里去了。
第二天,城外三十里处的江北水师大营里就收到了两封信。一封是盛京府的公函,郑广齐简述了昨夜缉捕梁俊的过程及其去向。另一封是密信,说的正是梁俊的事。
梁俊被提入天牢后,元敏夜至天牢亲问此案,问出了卫尉府不少陈年旧事。
老卫尉年轻时风流成性,时常夜宿青楼,玩闹了几年后,待成亲时已有些雄风不振,因此虽妻妾成群,却只得梁俊一子。梁俊十三岁那年,老卫尉的知交好友从江南寻得一个习得房中术的青楼艳妓送到了卫尉府,哪知那艳妓耐不住寂寞,看上了梁俊。一夜寻得机会,在梁俊的茶里下了媚药,那媚药毒如虎狼,梁俊年少,精血未全,荒唐之后便从此不举。
梁俊那时苦痛担忧,不敢禀告父母,病情一拖便是五年,待议亲那年,他因不想连累心爱之人,才跪在父母面前禀明了往事。老卫尉怒极之下杀了宠妾,其夫人得知此事后却一病不起,次年春便撒手人寰,直至临死前都拒见夫君。发妻死不瞑目,嫡子身患隐疾,老卫尉深受打击,从此便对府里的歌姬美妾没了兴趣,亡妻出殡那日,他将侍妾全都遣散出府,以此告慰亡妻之灵。从那日起,卫尉府的门风才严了起来,梁俊守孝三年,二十一岁出仕,老卫尉便以旧伤复发为由辞官赋闲,将府里交给了梁俊当家。
梁俊掌管卫尉府后,一心忙于公务,严肃家风,却绝口不提婚事。他的表妹在他守孝的三年里一直等着他,见他无心婚事,以为他变了心,伤心之下偷偷将他约出想问个明白,两人争吵时梁俊说漏了嘴,他的表妹却没嫌弃他,执意嫁给了他。为了替他遮掩隐疾之事,两人婚后第二年,从梁家远支里偷偷抱了个孩子来,当做嫡子养在膝下。
日子一晃七年,两个月前,梁夫人的弟弟带着小外甥到许阳县游玩,回来时路遇流匪,幸得盛远镖局的万镖头所救,梁俊大为感激,登门道谢时得了三包药粉。
原本,事情至此已了,可梁俊回去后,闲暇时与他品菜论剑的知交好友却告诉他,近来有个传言,说他的嫡子长得不像他。其实,随着孩子渐渐长大,府里和族中已有这样的传闻,梁俊曾将嚼舌根的下人拔舌杖毙,断了说闲话的族人家中子弟的举荐,一番雷厉手段使得无人再敢胡言。但这回外面也生了这等传言,梁俊不知如何是好,细问之下才得知还有更难听的,竟说他的嫡子是妻子在外偷奸养汉所得的野种!
梁俊大怒,他与爱妻青梅竹马,她等他多年,得知他有隐疾也不嫌弃,还帮着他百般遮掩,她至今都还是完璧之身,何人如此中伤于她?他难容此事,一番细查,查出此话出于楚香院里的一个青楼女子之口。
一个青楼女子,未见过他和他的嫡子,何以说出这等话来?又怎敢中伤卫尉夫人?
梁俊觉得事有蹊跷,于是命禁卫军的一个偏将点了那青楼女子外出侍夜,待人来后便将人拿下,那女子惊惶之下把一切都招了。她说,此话出自太祝令的嫡长子之口,而她口无遮拦,对其他恩客传了此话,传到了梁俊的友人耳中。
太祝令的嫡长子是青楼里的常客,梁俊从不与这种人深交。卫尉府深得太皇太后的宠信,朝臣们巴结还来不及,太祝令府怎会做出这种与卫尉府结怨的事?
那夜,梁俊命偏将以那青楼女子服侍不周为由将其斩杀,一路上怀着疑问回到了府中。刚回到府中,管家便呈上了一封信,说是不知何人从府门外塞进来的,信上写着:“卫尉大人亲启。”
梁俊打开信后,信中只写了一句话:“当年送那修得房中术的青楼艳妓进府的是何人,卫尉大人可问令尊。”
梁俊一看此话,惊出一身冷汗!写此信者是何人?府里已经很多年无人敢提那艳妓,写此信者莫非知道当年之事?不然为何在此时送这样一封信来?
他惊疑不定,于是拿着信便去找父亲询问当年的事。当年,父亲风流成性,常与朝中一些酒肉朋友出入青楼,而他好武,为了宽慰母亲,每当父亲在府中宴请朋友时,他都借故避出府去,因此他对父亲当年和那些人交好并不太清楚。
但让梁俊没想到的是,老卫尉说出的那人令他大吃一惊,当年送青楼艳妓给他的那人竟然是太祝令!自从得知儿子被那艳妓所害,老卫尉就迁怒于太祝令,与他断了来往。梁俊不知太祝令是否因此事对卫尉府心存不满,以致于其子在青楼里口无遮拦,他只知他得知此事后,一股邪火涌上了心头。
当年,如果不是太祝令将那贱人送进府里来,他哪会被那贱人所害?十七年的隐疾之苦,八年的夫妻房事之悲,加之丧母之痛,中伤爱妻之仇,他便生出了报复之心。
太祝令之子中伤他的爱妻在外偷奸养汉,他便想让他尝尝妻妾被辱的滋味,听说他在楚香楼里花重金买了个雏倌,他便想要从那雏倌身上下手,他恨太祝令父子,也恨青楼女子,一举两得,为何不为?刚巧他从盛远镖局里得了些药粉,迷晕了轿夫,轻松进了轿子。
开始,他并不想杀人,可是当看见那雏倌手臂上的守宫砂一点一点地淡去,他便生出一种从未体验过的兴奋,仿佛隐疾不治而愈,仿佛那一刻他雄风大展。这种感觉他陌生已久,事毕之后竟在轿中不舍得离去,他想拿件东西留作纪念,脑海中总是忘不掉那守宫砂淡去之态,于是便鬼使神差地剜走了那块皮肉。血淌出来时,那少女依旧倚轿而眠神态安详,仿佛一件美丽的人偶,任他摆布。那夜的他,仿佛已不是他,他摆布着那少女,割了她的手脚筋,卸了她的四肢,看着她在睡梦中生命渐渐消失,他觉得对她来说,这一刻才是永恒。
原本他只是为了报复太祝令之子,谁知一发不可收拾,每到夜里,他就像是变了一个人,疯狂地想着那夜的感受,想要再次体会,于是连犯四案。
他杀第二人时,带了只酒坛去,与杀第一人不同,他先剜下了那少女的守宫砂,随即割了她的手腕,取了一坛子的血。事后他到妻子陪嫁的那家酒楼的后厨里,用那坛血蒸了一碗鲜嫩的血豆腐,出菜之时,他将那颗守宫砂装饰其上,从后园去了朵雪白的梨花,将花瓣摆在守宫砂四周,随后烫了一壶梨花春酿,品尝了那碗梨花宫砂血豆腐。
他常去酒楼里和友人品菜舞剑,酒楼里的下人都知道他爱好品菜,也常进后厨,因此没人怀疑。但他这些日子时常夜里进后厨,他担心下人们嚼舌根,便谎称想出了一道新菜式,并教厨子将梨花和血豆腐一起入菜,推出后食客们赞不绝口。
但他知道,食客们吃的那道菜永远不如他那一碗,那是处子之血,世间纯阴之物,他觉得日食一碗,定可阴阳和合,治愈隐疾。他觉得盛京城太大,他轻功高超,又有药粉在身,无人能猜出他在何时何地犯案,没人能将他抓住,没想到会遇到江湖上轻功无人能及的公子魏,竟叫他栽了跟头。
魏卓之和月杀都是暮青安排在府衙里的。
那天,两人确实跟着她一起出了城,但到了大营后,魏卓之拿出两张面具来,两人又乔装回了城去。有府衙的配合,两人顺利进城,只等凶手犯案。
凶手是梁俊,从他的供述中可以看出,他所犯的第一起案子并没有取血,且作案顺序较之后的案子也有所不同,但这恰恰符合连环案的特点。通常在连环凶案中,凶手都是在作案的过程中改进犯案手法,渐渐达到他所期望的完美,因此往往第一件案子不那么完美,也是可以留下最多线索的可供查察的。可惜的是,第一起案子案发时她在水师大营里,没能亲自验尸,否则可能不会死这么多人。
暮青看过密报后认为,梁俊是凶手这一点毫无疑问。
梁俊曾收过一封密信,可见此案背后还是有那幕后真凶的手段,这也毫无疑问。
但此案里有两个疑问——
一是流匪,梁俊的小舅子和养子在许阳县附近遇到了流匪,此事太过巧合!暮青记得,那幕后真凶就曾与青蟒帮有牵扯,这些流匪会不会与他有关?
二是梁俊的友人,梁俊厌恶青楼,他所交的朋友也应该是洁身自好之士,既如此,不在纨绔子弟的圈子里,又是怎么听到的传言呢?暮青记得,当初她让郑广齐查梁家时,这些消息连盛京府都没查到,这就说明那传言流传得并不广,既然如此,那就更奇怪了,在青楼常客的圈子里还没流传开的传言,竟然被梁俊的友人先得知了。
暮青还不能说此人有问题,或许是有人故意透露给他的,但从这两个疑点入手,兴许能查到些幕后真凶的蛛丝马迹!
暮青当即决定再回一趟城中,但练兵也是要紧事,她不想因查案而疏忽了练兵,因此她决定待夜里练兵结束后再离开,一大早再赶回来。如此一来,留给她查案的时间就只有半夜,因此她命带信回来的月杀和魏卓之再出营去办事,一人去许阳县查那批被官府逮捕的流匪,如果这些人还没有被灭口,那就把其头目带回盛京城,如果他们已被灭口,那么把尸体带回盛京城!另一人回城控制住梁俊的友人,以便她夜里一回城就能审问此人。
那幕后凶手所谋不小,月杀和魏卓之都是步惜欢的人,自知此事要紧,于是不顾赶路回营的疲惫,立刻便出营办事了。
暮青将密信一收,便出了军帐往湖边而去。
今天是检验西北军那几个老将游泳学得如何的日子。
湖边已聚满了人,大小战船上大军齐列,军姿整齐,上万人的眼却盯着湖里,嘴巴快要咧到耳后了。湖里有两艘冲锋战船一头一尾横着摆开,要求老熊等人以这两艘冲锋战船为头尾,游一个来回就算过关。
东大营所临的湖面弯如峡谷,细长如月。四月的湖水还很凉,游一个来回可不容易。
暮青到了湖边时,岸边大军喊声震天,湖里战况正激烈,老熊和莫海游在前头,那些从都尉降成兵丁的西北军旧部紧随其后,暮青豪不意外地看到侯天游在最后。他怕水,游得扑扑腾腾,高一头低一头的,仿佛下一刻就能被湖水没了顶。
但世上之事向来是怕什么来什么,暮青刚看到侯天,便看见他一头沉到了水里!
岸上的喊声顿时静了!
暮青大步上了战船,临高一望,见侯天沉下去后,水面鼓了两个水泡便没动静了。
“都督!”韩其初看向暮青。
“派人下去看看!”暮青吩咐着,转身就下了大船,登上一艘冲锋小舟,往湖面深处而去。
韩其初命刘黑子带着三人跳进湖里,刘黑子水性极好,钻进水里便不见了人影。
老熊等人不知此事,还在比赛,暮青立在湖心的小舟上,凝望湖面,面色沉肃,岸上的大军也望着水面,满心急切,谁也不知刘黑子找到侯天了没,湖面静得熬人。
这时,忽见冲锋小舟四周的水面有水波漾开,暮青低头一望,一只手忽然从湖面伸出,一把握住了她的脚踝!
侯天探出头来,哈哈一笑,使力一扯,“都督下来吧!”
暮青噗通一声栽进了水里!
------题外话------
经历了烤羊排之后,这回看见血豆腐,还有妞儿想到吃哒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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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抢答者必须为全文订阅读者。
二、为了统计方便,请按统一格式答题。
三、每个ID只能答题一次,答对最多、速度最快的得第一,同等分数答题靠前者胜。
四、参与出题的执事们不参加答题活动。
…
明天来狂玩儿吧!等乃们
第一百九十六章 花样作死
山色空蒙,两岸寂寂,万军瞠目结舌!
侯都尉疯了?
那可是都督!
“疯子!”章同额上青筋迸出,将战袍甲胄往战船上一掷,一条白鱼般扎入了水里。
湖水尚寒,她在关外的暗河里受过凉,身子畏寒。侯天一直不服她,方才定是假装溺水,骗得她上了小舟,好将她拖下水较量一番!
这不敬主帅无视军规的疯子!
将士们盯着湖面,眼都不敢眨,半晌,只见湖面水花一冒,一人钻出,四下一望,又急忙入了水。
“黑子!”
“没找到都督?”
眼尖的人已看出刚才那人是刘黑子,他的水性在水师里是出类拔萃的,且最早下水,但看他刚才那急切的神情,竟是没找到都督?
将士们渐生慌张,片刻后,只见湖面接连冒了几朵水花,几人接连冒了出来,刘黑子和章同皆在其中,几人对望一眼,目露惊色,随即急含一口气,又沉入了湖中。
果真没找到!
军心惊慌,韩其初急忙在战船上点了百人,指着东南道:“风往那处吹,湖底有暗流,你等往那边寻寻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