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检查一下有没有活口!”无形低冷地吩咐着。

他刚好在附近,收到他处同伴们放的烟火,接收主子的命令,立即带着几个人潜伏在这里,等着截杀夜无极派到清水县宣读圣旨的大臣。

几个人把官道上的死者一一检查过,确定没有了活口,无形又吩咐着大家把尸体拖进树林里,挖个大坑埋起来,这样能拖延被发现的时间。

清理好现场,无形等人一闪身,就往清水县赶去。

清水县里其实没有寒初蓝想像的那般紧张的。夜千泽坠崖后,消息传至清水县,怀云夫妻除了痛心之外,又心疼着寒初蓝,因为怀云有孕在身,杨府的人不肯让她去找寒初蓝,杨庭轩也不放心她,她只能在杨府等同伴们的消息。

那件事,他们所有人一致地瞒住了寒家的人,不想让年纪大,身体一天不如一天的寒爷爷夫妻知晓。

后来寒初蓝独闯帝都,被困于帝都,再后来便是夜千泽现身,带着妻儿杀出帝都。消息一个接着一个传来,杨庭轩和怀云立即意识到危险开始往他们身上包围而来,因为他们与寒初蓝关系密切,寒初蓝夫妻被皇上当成了乱臣贼子,他们就会受到牵连。

杨庭轩夫妻与怀真商量过后,当即劝得杨府的人愿意隐姓埋名,带着杨府的万贯家财转移他处,转到哪里去了,目前还没有人知道。就连怀云初生的儿子也被杨老夫人带走,那是杨府盼了很久的香火,杨府自然不会同意孩子留下来跟着父母的。

怀云夫妻暂时不走,是因为这一季度的水稻。

他们都很清楚寒初蓝种水稻的后意是什么,如今夜千泽与夜无极真的撕破了脸,粮食对夜千泽来说便显得格外重要。偏偏这一季度的水稻还差一些时日才可以收割,夫妻俩只得留下来。

余许他们的家眷,当初以难民的方式住到清水县以及杨县等地,分得很散,短时间内不会被查出来,再者夜无极的目标也不是他们,最主要是寒家人以及杨府。杨庭劝走了自己的家人,又与怀云兄妹一道劝着寒家人趁人不注意,于一个晚上连夜离开了。

看着水稻一天天地黄起来,不等完全成熟,怀真兄妹就提议提前收割水稻。

这几天天气好,太阳天天都暴晒着,没有下过一刻的雨,倒是方便了他们晒稻谷。

在夜千泽联系暗卫,安排这一系列的事情时,杨庭轩夫妻已经请了人把所有水稻收割好,并且晒干,装入了袋里,再雇请了几个镖局的人,夫妻俩以及怀真,亲自随同送着粮食北上,打算去找寒初蓝夫妻俩。

这些,夜千泽夫妻俩都不知道。

寒初蓝该庆幸的是,她交到了杨庭轩这般好的朋友,有怀云这么好的姐妹,有夜千泽那样疼爱她的相公,才会不停地往她的身边安排人,让那些人成为她的好朋友。如今这乱世中,都能帮到她的忙,不会拖她的后腿。

身边的男人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寒初蓝才轻手轻脚地坐起来,小心地错开了夜千泽,尽量不让自己碰触到他,然后小心地下了床,穿上衣服,着上鞋子,又悄无声息地离开房间。

房门被她从外面轻轻地关上时,床上的夜千泽睁开了凤眸。

她一动,他便知道了。

他没有起来,更没有跟着去。

他的蓝儿,他相信,蓝儿不睡,瞒着他外出,想必是去找欧阳烈了。

夜千泽猜得一点都没错,寒初蓝是去找她的老爹欧阳烈。

欧阳烈还没睡,在灯下看着书,寒初蓝敲门而入,手里捧着一碗雪耳糖水,她走到桌前,把雪耳糖水放在桌子上,轻责着父亲:“爹,夜深了,怎么还不睡。”

放下书,欧阳烈望向她,笑道:“夜这么深了,你赶路赶了一整天,你不是还没有睡。这是什么?”他瞟着那碗雪耳糖水,闻着淡淡的香味了。

寒初蓝把雪耳糖水轻放到欧阳烈的面前,“我瞧着爹房里的灯还亮着,这天气又热,便到厨房里给你煮了点雪耳糖水,给爹送来当宵夜。”

欧阳烈哦了一声,优雅地端起了碗,“蓝儿有心了,那爹就不客气了。”女儿的手艺他是尝过的,女儿送来的宵夜,他是多多益善。

“爹跟女儿客气什么呀。”寒初蓝坐下,看着父亲美滋滋地喝起糖水来,眼神柔和下来,以前在寒大川那里尝不到父爱,欧阳烈加倍还给她。

“你加了冰块?”

“嗯,冰冻的雪耳糖水味道更佳。”

“这里哪来的冰块?”

“我让冷心帮我寻来的,不知道他去哪里寻的。”

欧阳烈不说话了,他身边的冷心冷情有什么样的本事,他比谁都清楚。

很快地喝完了一碗糖水,欧阳烈满足地放下了碗,瞟一眼女儿,问着:“蓝儿,你想和爹说什么吗?”

寒初蓝老实地点头。

在父亲面前,她没必要隐瞒,更不用拐弯抹角。

欧阳烈笑了笑,伸手摸了摸女儿的头,与女儿一般又黑又亮又大的眼睛慈爱地看着女儿,问着:“你想求爹不要给千泽添乱吧。”

寒初蓝点头,“爹心知肚明,蓝儿也就无须多言。”

欧阳烈缩回了手,人也自桌前站起来,走到了窗前,推开了窗,望向窗外带着淡淡月光的夜色,低沉地说道:“蓝儿,你知道爹从小的愿望是什么吗?爹很小的时候就被立为太子,肩负着壮大东辰国的重担,爹也有此志气,爹想一统天下,爹也一直都在做着这些事情,为此,爹才会伤害了你娘,让你娘怨恨爹至今,要不是寻回了你,你娘见爹一回,就会杀爹一次。爹付出了很多,说实话的,爹真心不想放弃此生的渴望。”

寒初蓝还坐在桌前,听着父亲的话,她淡定地执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茶,优雅地喝着茶,听着欧阳烈继续说下去。“这两年来战事不断,边境百姓苦不堪言,爹都瞧在眼里,痛在心头,哪怕知道一统天下就必须经历战争,可爹还是心疼百姓。太傅告诉过爹,为君者,要视民如子,才能得民心。爹登基为帝君十几年,民心尚可,如今爹却在做着伤害儿子的事,爹心里也在为难着。”

“天下归一总是好的,要是无法天下归一,咱们就退而求其次,只要能让百姓安居乐业,又何必非要天下归一?各自休战,休生养息的,结下百年之好,百姓一样可以安居乐业。爹,我不懂政治,我只知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就算现在统一了天下,将来有一天还会四分五裂。我婆母的遗愿也是天下归一,千泽一直在努力着。但如今这局势,爹觉得还能天下归一吗?”

寒初蓝反问着欧阳烈。

“大星是千泽的家,东辰是女儿的娘家,大历又是千泽的舅家,一家连着一家,彼此都有血脉相连,这仗打起来,就是自家人打自家人。既然是自家人,何不坐下来好好地商议,结为百年之好,各自管好自己的三分地,养活自己的子女。”

欧阳烈回转过身来,定定地审视着寒初蓝,良久,他笑道:“蓝儿,这件事,还是等以后再说吧。不过爹可以答应你会好好考虑的。”这两年打仗,大家都累了,特别是百姓,生活是一天不如一天,再打下去,再富有的国家也会变穷,一切回到原点。就算有一方胜了,统一天下,又不知道要花多少时间去镇压内乱,花多少时间让百姓能活下去,让国势起来。

寒初蓝也说得在理,彼此都有血脉相连,打起来便是自家人打自家人,不仅劳民伤财,也伤了感情。

“这事,不是蓝儿该管该理的,是千泽要管的,蓝儿只是希望爹看在蓝儿的份上,在千泽与夜无极交战时,不要在千泽背后放火。”

欧阳烈忍不住黑了黑脸,轻斥着:“蓝儿,你可是爹的女儿,咱东辰国的公主呢,有你这样当公主的吗?”

“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还请爹见谅。”

“哈哈。”欧阳烈笑了几声,大步地走过来,在刚才的位置上坐下,欣喜地拍了拍寒初蓝的肩膀,赞着:“不愧是我欧阳烈的女儿。”

寒初蓝:…

老爹这也赞她?

“傻丫头。”欧阳烈忽又轻点寒初蓝的额,“如果爹要在千泽的背后放火,爹会孤身一人在此吗?别看外面那么多兵马,一个都不是爹的人,全是你娘的。你娘固执又死忠,爹想在千泽背后放火,首先就得烧死你娘,才轮到你这个傻丫头。爹身为一国之君,首先考虑的便是百姓,你想到的,爹自然也想到。爹都用实际行动来支持着千泽了,就你这傻丫头一颗心全在千泽身上,不信自己的爹。”

寒初蓝红了红脸,娇嗔着:“爹。”

“蓝儿,叫一声父皇让父皇听听。”欧阳烈怜爱地提出请求,认回女儿这么长时间,女儿还没有叫过他父皇呢。叫爹是很亲切,可他觉得女儿叫他父皇了,才是女儿正式承认自己东辰公主的身份。

皇太后心急着想见孙女儿,老是给他来信,催问寒初蓝什么时候回国认祖归宗。

满朝文武倒是吵开了,无非便是要不要让寒初蓝这个唯一的公主继承大统成为女皇,大家分成了三派,一派支持女皇,一派不支持,一派中立,无所谓。

监国的东王欧阳灏身边迅速地聚集了一批拥护他的大臣,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东辰内部要发生内乱了呢。欧阳灏反倒淡定得很,他是东王,算是内定的皇位继承人,皇伯父让他继位,他也不会推却,妹妹继承大统,他也不会阻止,只要东辰国继续强大便行。他更相信皇伯父不会让妹妹继承大统的,皇伯父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尝尽了孤独的滋味,深知坐在那里便要牺牲什么,皇伯父牺牲了那么多,疼女心切的皇伯父怎么可能让女儿再涉上后尘?

“父皇。”

寒初蓝充满感情地叫了欧阳烈一声父皇。

欧阳烈欢喜地应着。“蓝儿,回去睡吧,夜很深了,别让千泽担心。”

“他睡着了,不知道。”

欧阳烈意有所指地说:“你确定他真的不知道?”

寒初蓝忽然不敢肯定地回答。

“去吧,千泽对你是极好的,你嫁了他,是你的福气。你放心,在千泽与夜无极的内战中,父皇绝对不会插手,父皇会在千泽的后方替你们防着上官平那小子。”欧阳烈对上官平没有太多的好感,缘于夜千泽坠崖后,上官平意欲接手寒初蓝,更想从寒初蓝这里要回凤凰令。

皇室里是没有多少亲情在,他就是瞧不惯上官平。

谁叫寒初蓝刚好是他的亲生女儿!

他这辈子就得寒初蓝这个宝贝蛋,他不疼着不向着,他疼谁去?

“蓝儿还想着去说服三皇子的。”

“有父皇在,你别去浪费口水了,父皇的大军在,谅那小子也不敢杀过来。轩辕国已经被我们三国瓜分,你们大星分到的轩辕,大周土地,都归千泽所有了,足可以与夜无极分庭抗礼。五国变成三国,我东辰又充作千泽的后盾,夜无极不会傻到与大历联手,所以大历不敢轻举妄动的,你与千泽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去,不管你们得答应父皇,管好你娘,别让她再没命地冲锋喊阵的,她都好几十岁了,还以为自己才十八呢,父皇求不得她的原谅,能看着她活得好好的,也是一种安慰。”

提到玉铃兰,寒初蓝的神色也有几分的黯然,娘亲无法原谅父亲,无法心无芥蒂地走到一起,可谓一曲爱情悲剧,她一直在尽力摄合父母,化解娘亲心头里的怨恨,可惜效果不够明显,唯一的便是得到了娘亲的承诺,在她面前,娘亲不会伤害父亲。

当年事,她不在场,却感同身受。父母都没有错,娘亲能应允她这一点,她该知足了,不能再要求娘亲应允更多。

“父皇,蓝儿会的。”

寒初蓝给了父亲一个承诺。

“回去睡吧。”

寒初蓝嗯了一声,站起来,也劝欧阳烈早点休息,便捧着碗走了。

夜千泽与玉彬等人汇合之后,玉彬立即差人给玉铃兰送信,蠢蠢欲动的玉铃兰隔天就带着大军浩浩荡荡地赶来。

十天后,双方见面,夜千泽正式地回到了军营里。

在此期间,夜无极早就诏令天下,斥着夜千泽等人为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

兄弟俩的内战正式接开了序幕。

夜无极调兵遣将,主帅是元缺。

夜千泽手里能用的兵马仅有十万,夜无极有十五万,在兵力上,夜无极强。夜千泽处于劣势,而且夜无极斩断了对玉铃兰的粮草供应后,夜千泽的大军在开战的三个月后便迅速地陷入了粮草紧缺的困境之中。

寒初蓝与母相见,连别后思念之苦都来不及诉说一声,就带着凤凰令,奔走四方,把她以前为夜千泽囤的粮食调出来,更不停地调动银两,供应给夜千泽的军队。

好在玉铃兰与欧阳烈精明,在夜千泽还没有回到军营时,就先替他打下了几个盛产粮食的州郡,在寒初蓝带着凤凰令去调粮食的时候,十万大军还不至于立即饿死。

夜千泽拿出了先皇祖的遗诏,一直活在谣传之中的遗诏现世,让双方越发的剑拔弩张。

选择支持夜无极的州府,在夜千泽的攻打之下,连边败退。

元缺带着大军还没有赶到,不过他的手下先赶到,还带来元缺的作战计划,在夜千泽连夺数座城池后,在一个叫做池平的地方,两军陷入了僵战。

两军交战,一旦陷入了僵局,就看谁的粮草最充足,粮草不充足的,便立现输势。

元缺让凌青带话给池平的守军,只守不攻,等着他带着援兵赶到,他们的粮草比夜千泽他们要充足一些,耗得起。

池平的城墙建得特别的高,虽然不可能像帝都的那般高,却比其他州郡高了些,这样让夜千泽他们攻起城来就困难。

要是以前夜千泽或许还可以挖地洞,放炸药去炸城楼,现在却不行。现在他的物资短缺,什么都要自己花钱去准备。母妃创下来的商业王国,随着内战的开始,那些银两就如同流水一般,不停地流走。

星月与小七带着食福酒楼赚的银两与大家会合,可那些银两对于打仗来说,连塞牙缝都不够。

最重要的还是粮草。

粮食不充足,将士们吃得不够饱,打起仗来,消耗掉体力,容易被敌军所杀。

问过伙房里的头儿,知道粮食仅够吃一个星期时,夜千泽与玉铃兰的眉头都紧锁起来。

百姓手里多余的粮食都被他们买来了,可他们人数实在太多,支撑不了多久。只能等着寒初蓝运粮来援助,寒初蓝走了一段时间,什么时候回来,运粮是否顺利,他们不知道,也无法保证。

又是入夜时。

夜千泽独坐在营里的案台内,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案台,两道剑眉却拢得紧紧的,凤眸也显得深沉。

玉铃兰掀开帐帘走进来。

“娘。”

夜千泽站了起来。

“臣瞧着主上的营里还亮着,便进来看看。”夜千泽叫着玉铃兰娘,玉铃兰却叫着夜千泽主上。两个人都在坚持着对彼此的称呼。

“娘,元缺的大军在五天后就到。”

夜千泽低沉地说了一句。

“蓝儿还没有消息吗?”

玉铃兰关切地问着。

夜千泽摇头,“我怀疑是元缺派人封锁了蓝儿的消息。”蓝儿带着暗卫一起走,暗卫与他这个主子随时能联系上的,可是他现在联系不上那些暗卫,代青也联系了数次,一点结果都没有。

他猜测着,有可能是元缺派人盯上了寒初蓝,封锁了寒初蓝的消息,让他无法得知寒初蓝此刻在哪里。能做到这一点的,他也只能想到元缺。

“蓝儿会很危险的。”

玉铃兰眼里流露出担忧。

“元缺不会伤她,只是她过去囤的粮食,有可能会都落在元缺的手里。”

“这个元缺才是最棘手的,没有他,夜无极会很快就处于劣势。”玉铃兰冷冷地说了一句,元缺最让他们头痛的便是消息过于灵通。

夜千泽沉默。

他也知道元缺是个劲敌,元缺的身份却又注定了他必须杠上元缺这个劲敌。

“娘,咱们的粮草仅够七天了,不能枯等着蓝儿回来,得想其他办法。”

玉铃兰嗯着,“臣知道,将士们也种地种田,想自给自足,可我们人太多,自给自足根本不可能。之前又一直打仗,各州各郡粮食一样不充足,后方供应粮草成了问题。”

夜千泽在营里走动着,沉思着如何解决迫在眉睫上的问题。

他想到向欧阳烈和上官平求助的,不过欧阳烈替他守着后方,不让上官平趁机在他背后放火,让他没有后顾之忧地杀回帝都,已经给予最大的帮助了,再说了欧阳烈的大军也需要很多粮草,人家国家供应粮草给他们帮他守着后方,他实在不好意思再让人家再供应粮草给他,东辰国是准备很充足,这样供应那么多的军队,压力也会很大的,万一供应不上,他的后方也会危险,于他更加的不利。

上官平虽是他的表兄,索取凤凰令无果后,上官平心里就防着他,此刻又哪肯再帮着他。

这两条路都不可行。

“第二季度的粮食再过一段时间也可以收成了,只要能熬到那个时候,咱们也就不怕了。”玉铃兰叹着气,这话如同画饼充饥。

他们的后方是经过战乱的,而夜无极的后方还没有经过战乱。

这一点,他也处于劣势。

“臣让玉彬这几天无论如何都要筹集到粮草送来,主上莫为此事担忧,蓝儿肯定不会有事的,她那么聪明,会想办法摆脱元缺回来。”玉铃兰安抚着夜千泽。

夜千泽不说话,眉却拢得更紧,眉头都形成了一个“川”字。

这一切都准备了良久,可一旦交起战来,他还是很快就陷入了困境之中。

“娘,咱们不能枯等,咱们可以这样。”夜千泽忽然想到了一个计策,把他的计划说给玉铃兰听,玉铃兰听后当即赞同。

寒初蓝还真的被元缺盯上了,并且拦住。

她骑在高头大马上,看着在火把簇拥着,同样骑着马朝她走来的元缺,淡定得很,连眉都没有皱一下。

元缺会盯着她,她早就想到了。

在她的身后,有很多马车,马车上全是鼓鼓的袋子,是不是粮食就不知道了。

她的人在被拦下来后,除了暗卫紧紧地跟在她的身后,其他人全都形成了对马车的保护。

夜千泽收到的消息,元缺大军在五天后就到,不代表元缺在五天后也会到池平。他知道支撑着夜千泽的不仅仅是玉铃兰,还有寒初蓝,寒初蓝是在物资上给予夜千泽支持,如果他拦住了寒初蓝,抢走粮食,五天后他与夜千泽的一战,夜千泽必输无疑。

交战三个月,双方都有输有赢。

这一次,才是决定生死胜负之战。

如果夜千泽输了,元缺带着大军一路北上扫荡,残兵败将不是他的对手。如果元缺输了,夜千泽一路杀回帝都,夜无极也不是他的对手。

所以池平这一战格外的重要。

元缺不允许自己输给夜千泽。

“初蓝,别来无恙吧。”

元缺走过来,依旧笑容满面,温声问着寒初蓝。

“还活着。”

寒初蓝的口吻也不变。

083 大结局(下)

元缺笑着把她上下打量了一个遍,却心疼地说着:“比上次更瘦了,可是想念我所致?”

“那是想你家徒儿所致。”元缺的徒儿便是夜璃。

“呵呵,就知道你这丫头是个没良心的。想谁都不肯想我,我却无时无刻都在想着你,这不,听说你路过此地,赶紧带着人来接你。”

寒初蓝抽脸,这个男人还像以前一样的厚颜无耻呀。

把玩一下自己手里的那条新鞭子,随即又一鞭子抽在地上,抽起灰尘滚滚。

“元缺,咱们如今立场不同,你也无需再假惺惺了,你说你是来抢粮的,你也不会死。说得那么好听干嘛,比唱的还好。”

元缺呵呵地笑,“初蓝,别说抢那么难听,我就是想向你借点粮。你说你为千泽做那么多,千泽死了,你就半点回报都得不到了。要不,你跟我吧,我保证会比夜千泽更疼你,更宠你。”

“元缺!”

寒初蓝绿了脸。

深深地注视着她,元缺还是眯眯地笑着,“好吧,咱就说正经事,我是来抢粮的,初蓝,我说过哪怕咱们兵戎相见了,我也不会伤害你的,你让到一边去,待我抢了粮,杀光你身边的人,就把你带回家当夫人。”音落,寒初蓝手里的鞭子就气恨地朝他抽来。

元缺轻轻松松地就接住了她的鞭子,握着鞭子一抽,连同寒初蓝一起,扯向他,他在马背上甚至都没有挪挪屁股,寒初蓝就落入了他的怀里,他一把搂紧寒初蓝的腰肢,连同寒初蓝的双手都制住,掉转马头,策马而去,带着笑意的话轻飘飘地飘回来:“他们都杀了吧,粮食全要了!”

“元缺,你放开我!”

寒初蓝在元缺的怀里挣扎着,后方传来了厮杀声,厮杀声又很快结束,她没有回头去看,嘴角却泛起了一抹狡黠的笑。

押粮的人不会恋战,弃车而逃,便是厮杀声很快结束的原因。

马车上鼓鼓的袋子,装着的不是粮食,而是一袋袋的沙子。

知道元缺会盯着她,她没傻到自己押粮,她把元缺引到这里,另一批人才能把粮食成功地从元缺的眼皮底下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