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趁机就想逃走。

横空一道人影掠来,一掌就朝寒初蓝拍来。寒初蓝感觉到掌风凌厉,她不敢接那一掌,便被那一掌逼着落回了地面上,那些侍卫又一窝蜂地围过来,她只得再次抽动鞭子。

“退下,我来!”

沉冷的男声传来。

刚才用一掌就把寒初蓝逼回地面上的男子,低冷地吩咐着。

这个人的声音很熟悉。

寒初蓝望向对方,那是一个高大的男人,身上的衣着不错,不像是王府的侍卫。

“是,若安兄”

侍卫们对这个男人很是恭敬,听到男人开口,全都退了下去。

若安兄?若安!

是那个扮成宫女故意掉入人工湖里,她去救却被按入湖底的假宫女!

寒初蓝冷冷地瞪着若安,手里的鞭子握得紧紧的。

若安也是冷冷地望着她,嘴角泛起一抹嘲讽的笑,他朝寒初蓝做了一个请的姿势。寒初蓝也不客气,一纵身跃起来,手里的软鞭就像一条毒蛇似的,直卷向若安,若安冷笑着,一出手就攫住了寒初蓝的鞭子,随即用力地一扯一甩,寒初蓝连带着鞭子一起就朝他面前甩去。

啪!

寒初蓝仰摔在地面上,众侍卫哄声笑起来。

若安可是王爷身边武功最好的侍卫,这个小贼哪是若安的对手。

若安在寒初蓝摔在地面上时,一脚踩过来,寒初蓝倏地抽出了代青刚才送她的匕首,在若安一脚踏来时,她的身子如同一条泥鳅一般就往若安跨下滑过,手里的匕首一挥,若安的脚就被她割了一刀,在若安反应过来时,她早就滑走,又迅速地跃起,一个反身,又朝若安刺去。若安虽然被她割了一刀,动作也不慢,伸手就夹住了她的匕首,阴冷的脸上有着杀气,在夹着她的匕首时,一掌朝寒初蓝的天灵穴拍来,她只得弃了匕首跃开,避开了若安的一掌。

不过若安毕竟受了伤,寒初蓝刚刚那一刀可是用尽了力气,他的脚被割出一道深深的口子,鲜血直流。寒初蓝弃匕首又捡回了鞭子,紧接着又一鞭子朝若安抽来,却是去卷若安从她手里夺得的匕首,鞭子卷住若安的手,若安冷笑着,又想像刚才那样,这一次寒初蓝却不像刚才那般被他扯摔在地上,而是抓着鞭子滑近前去,快要被扯到若安面前了,她倏地松开鞭子,人却像离弦的箭刺向若安,若安一鞭子朝她抽来,她不躲不避,在鞭子落在她身上,传来火辣辣的痛感时,若安的惨叫声也响起,如同杀猪一般,响彻云霄。

匕首,鞭子都落在地上,若安痛苦地捂住了胯下连连后退,又因为脚上有伤,跌倒在地上。

寒初蓝忍受他一鞭之痛,用她的脚,狠狠地踹了若安最弱也是最致命的地方。她很清楚高手在出招的时候,是看准对方弱点的最佳时机,所以在若安抽她鞭子的时候,她忍痛地迎上前踹了若安一脚,这也是她刚才抓着鞭子滑过来的目的。

真正交起手来,她根本不是若安的对手,她只能取巧,来阴的!

迅速地捡回自己的武器,寒初蓝不敢恋战,在侍卫们错愕以及若安痛苦的叫声中,逃了。

侍卫们看不清楚寒初蓝的动作,他们只看到若安占了上风,寒初蓝刚刚的动作都是一气呵成,太快了。

远方的瓦面上,代青看着这一幕,脸色抽了抽,这丫头技不如人,还这么狠。在寒初蓝往他这边逃来的时候,他本能地夹紧了双腿,真怕寒初蓝也阴他一脚。

“快逃,被人发现了!”

寒初蓝没有留意到代青那个好笑的动作,一边奔窜而来,一边低声地说道。

代青扭身就闪入了黑色的夜空中,寒初蓝暗骂代青不够意思,刚才不帮她,现在跑得比她还快。

在师徒俩都逃走了,有抹白影仿佛是从瓦里钻出来似的,出现在代青刚才站的地方,望着寒初蓝奔逃的方向,唇边有着一抹笑意,低喃着:“真狠呀!”

若安受她一脚,怕是活不长了。那个地方对所有男人来说都是最脆弱也最致命的,一般人都不会这样子踹别人的命根子,因为那是下三流的手段,只有对付采花大盗才会有人这样做,谁都想不到寒初蓝会这样阴若安。

若安假扮宫女谋害过寒初蓝,寒初蓝阴他一脚,算是替自己报了仇。

隔天。

楚王府昨天晚上闹刺客,楚王身边的近侍被刺客阴了,重伤不治而于今早清晨而亡,楚王的嫡长女兴宁郡主见了人都当成是元国舅,不管是男是女,她都叫着别人元国舅,还会对别人纠缠不休,整个楚王府都被她的反应吓坏了。

一不小心她就跑出了楚王府,在大街上逮着人,也是叫着元缺的名字,老是问“元缺”什么时候娶她,要是看到“元缺”和一个女人走在一起,她更是丧失理智,事实上从她醒来后就失去了理智,整个人变得浑浑噩噩的,她会把“元缺”身边的那些女人暴揍一顿,伤人也伤自己。

整个帝都的人都知道兴宁痴迷元缺,她忽然发狂,别人只道她是犯了花痴,爱得疯了。

除了兴宁犯花痴之外,她还在一夜之间长满了红色的小点点,看上去就像个麻子一般。

兴宁的声誉被毁得彻底。

不过是一夜之间,楚王府就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震撼了整个帝都。

081 我妻!

慈庆宫。

“砰”

杯子掉在地上摔成了粉碎,太皇太后一脸的不相信,乔依儿赶紧轻拍着她的后背,安抚着她。瞪着眼前的宫女,太皇太后质问着:“再说一次!哪个刺客这么大胆?本事这么高,连宸儿身边的若安都能杀死!那哀家的儿孙们不是都不安全了?兴宁那丫头又是怎么回事?”

太皇太后很清楚自己儿子们的本事,除了先帝和陈王之外,夜宸和夜沐都算是文武双全,身边又养着一大堆的暗卫,那些暗卫都武功高强,一般人都无法近身。像夜沐一样,从他成为摄政王开始,他的摄政王府就成了刺客们最喜欢光临的地方,可这么多年来,大大小小的暗杀不断,夜沐依旧活得好好的。太皇太后也不是在诅咒自己的儿子,她只是无法相信有人能轻易就杀死了若安。

若安是夜宸的近侍,在太皇太后的眼里,十个刺客都还伤不到若安一根头发,更不要说只是一个刺客。

还有她的孙女兴宁,虽说她气兴宁那般的冲撞她,毕竟是自己的孙女,她也疼了一段时间,那点子感情还是有的。兴宁喜欢元缺,她知道,可这么多年来,兴宁都不见发花痴病,怎么会在昨天晚上闹了刺客之后,兴宁就犯了花痴病呢?

这其中会不会有点关联?

那个刺客又是谁?这般的有本事?

那名宫女还没有答话,又有一名宫女进来了,那名宫女禀报着:“太皇太后,楚王皆同王妃在宫外求见。”

太皇太后立即吩咐着:“快点,让他们进来。”

“是。”

宫女领命而出,太皇太后示意另外那名宫女可以退下了。

夜宸带着楚王妃匆匆而入,夫妻俩的脸上都有着忧色,夜宸的脸上还有着隐隐的怒火。若安的心让他很想杀人,失去了段大人这个得力的助手,如今再失若安,他感觉到对手开始在铲除他。是夜沐还是少帝?

夫妻俩进了屋里,瞧见太皇太后,立即跪下行礼。

“起来吧。”太皇太后示意夫妻俩起来,楚王妃一站起来,就哭了,她随即又扑跪到太皇太后的脚前,哭泣着:“母后,求您救救兴宁吧。兴宁…兴宁她都要疯了。”若安死了,楚王妃不心疼,不过是一个奴才,她心疼的是她的女儿兴宁。

太皇太后心疼地把她扶起来,心疼地说道:“母后都听说了。宸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捉到刺客了吗?”夜宸脸上掠过一抹阴狠,才摇头答着:“还没有捉到刺客,儿臣得到通报时,赶到现场,刺客早已不知去向,侍卫们都被吓傻了,听侍卫们说,那个刺客轻功了得,使得一手好鞭子,不过身形娇小,应该是个女子,蒙着脸面,侍卫也没有看到过刺客的样子,更没有听到刺客说话,若安又死,兴宁更傻了一般。侍卫还说刺客是从兴宁的房里出来的,儿臣怀疑刺客是冲着兴宁而来,如今兴宁又…”

夜宸没有再说下去。

刺客是女子。

夜宸首先想到的便是寒初蓝。

除了寒初蓝,他也想不到还有谁敢到楚王府去撒野,他想不明白的是若安是他身边武功最好的侍卫,寒初蓝只是轻功不错,其他方面都不行,怎么就能阴了若安?还有寒初蓝不是正病着吗?兴宁每天都到摄政王府看望寒初蓝,亲眼所见,寒初蓝真的病得不轻,整个人都像瘦了一圈似的。

夜宸心里怀疑着刺客是寒初蓝,却什么也不说。

听了夜宸的话,太皇太后怒道:“好大胆的刺客,宸儿,一定要捉到刺客!兴宁到底是怎么回事?是真的发病,还是…与刺客有关?”

楚王妃哭道:“兴宁是痴迷着元国舅,心情不好,人也憔悴了,可她没有病,她不可能疯的。肯定是刺客把她害成这般,儿臣也请了大夫替她看过了,大夫说她是药物所致,才会犯药痴,但大夫却束手无策,还有,兴宁的脸上长满了麻子,她一照镜子,整个人就疯了…”楚王妃越说越心疼,自己好好的一个女儿,忽然间就变成了个疯子,逮着男人就当成元缺,仅是一天时间,整个帝都的人都知道兴宁郡主疯了,不仅逮着男人就当成是她的,还会像个疯婆子似的暴打其他女子,手段凶狠,而且曾经美若天仙的兴宁,变成了一个满脸都是麻子的麻婆!

兴宁的人是神智不清了,可一看到变成了麻子的自己,她也承受不起这种打击,人也就疯得更厉害了。

夜宸夫妻在进宫之前,夜宸是点了兴宁的昏睡穴,夫妻俩才敢进宫的。

昨天还是风平浪静的楚王府,一夜过后,就鸡飞狗跳了。

兴宁的声誉是毁的了。

就算贵为郡主,又有哪个男人愿意娶一个逮着男人就当成是她的疯婆子?更何况兴宁痴爱的人一直是元缺,心不在自己身上的妻子,还真没有几个男人要。

“可恶!”太皇太后骂了一句。

“母后,求求您救救兴宁吧,兴宁是中毒所致,大夫们束手无策,元国舅医术高明,他一定有办法医好兴宁的,儿臣去求过他了,可元府的人都说他不在。他在,他肯定在的!母后,元国舅向来孝顺您老人家,求您出面请求国舅爷救救兴宁吧。”

楚王妃哭着请求太皇太后出面,让元缺替兴宁解毒。

太皇太后心疼地说道:“母后立即就差人去请他。依儿,你带着哀家的口谕到元府去,请国舅爷进宫一趟。”

乔依儿连忙应着,朝太皇太后福了福身,就赶紧去请元缺了。

看到太皇太后肯出面请元缺,楚王妃微微地松了一口气。

元缺是她最后的希望了,如果元缺不肯出手相救,她的女儿就要这样疯一辈子了。

“母后是差人去请缺儿了,不过你们也别抱太大的希望,兴宁遭奸人所害,弄成今天这个样子,逮着男人就当成缺儿,等于也把缺儿的声誉毁了,说不定他心里生着气呢。母后也不知道能不能把他请来,就算能请来,也不知道他肯不肯出手医治。寒初蓝都病了好几天,摄政王府不是隔上一个时辰就去求他吗?他都没有答应救人。”说到这里,太皇太后又长叹一声。

那个元缺呀,真的让人爱恨交织。

“太后是他的亲姐姐,你们也要去太后那里求求,让太后帮帮忙,或许会更容易一些。”

楚王妃点头,立即说道:“儿臣现在就去求见太后。”

说着匆匆离去。

夜宸没有跟着去,等到妻子一走,太皇太后就放低声音问着:“宸儿,你认为刺客是谁?寒初蓝?”

太皇太后竟然认为刺客就是寒初蓝。

夜宸低沉地应着:“母后英明。”

“她与兴宁有什么深仇大恨,要这样毒害兴宁?还有她怎么会是若安的对手?若安死在谁的手里,都不应该死在她的手里呀。”太皇太后怀疑是怀疑,可也不怎么相信。“母后是不喜欢她,也能看出来,她不是那种心狠手辣的人,兴宁与她就算有些小过节,她也不至于下此毒手,毁掉兴宁的一生。她病了,兴宁天天都过府看她…宸儿,你是不是背着母后还做了什么?”

夜宸连忙否认,低声说道:“除了与母后联手偷袭她夺取凤凰令失败后,儿臣都不敢再有其他动作。”太皇太后不是很相信地瞧着他,夜宸又说道:“母后,她虽然不是心狠手辣的人,但是人都会变的,她进京后,老是受到欺凌,暗算,说不定心里积了怒火,冤屈,人心就变了。”

太皇太后不说话了。

人心的确最容易变,变好很难,变坏却是在一瞬间。

就像皇宫里的女人一般,哪一个在入宫之前不是心地善良的?可入了深宫,为了生存,她们不得不丢弃纯良,各种阴谋,各种算计层出不穷,因为她们很清楚,如果不是她们去杀人,就是别人来杀她们。

为了活命,为了争宠,谁都在变,也必须要变。

寒初蓝进京后,遭遇到太多的事情,会变得心狠手辣也是可能的。

拧着眉,太皇太后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始终不相信寒初蓝有那个本事,有那种毒药。就算寒初蓝怀疑夜宸便是偷袭她的幕后黑手,也应该冲着夜宸去,而不是冲着兴宁。

夜宸极力否认自己私底下没有再做什么,太皇太后也不再问下去。

“母后,侍卫们提到过,那刺客被若安抽了一鞭,身上肯定有鞭痕。”说到这里,夜宸又不说了,只是望着太皇太后,太皇太后明白他的意思,点了点头,夜宸一脸的感激。

乔依儿很快地就回来了。

却只有她一个人,没有元缺的身影。

“缺儿呢?”

乔依儿答着:“主子,元府的人都说国舅爷不在府上,奴婢也进府找过了,真的不见国舅爷的踪影,府上的人都说摄政王府的人烦着国舅爷了,国舅爷又跑了,估计人已经离开了帝都,去哪了,都没有人知道。”

闻言,太皇太后脸色一黯,“这个元缺,用得着他的时候,鬼影都找不到,用不着的时候,他又天天在你面前晃着。”

元缺不在,太皇太后也没有办法。

楚王妃去求元太后,自然也是一个结果。

元太后派了身边的老嬷嬷,是她从元府带着嫁进宫的奴才,亲自回元府寻元缺,但还是一个结果,元缺早就不在府上,不知去向。他的行踪向来飘忽不定,他不主动出现,很难追踪得到他的足迹。

太皇太后只得吩咐太医院的御医们想办法医治兴宁。

为了查个究竟,太皇太后又一次放下身段,亲自到摄政王府去,名义上是看望重病的寒初蓝,实际上是想看看寒初蓝身上有没有鞭伤。

寒初蓝的病情还是没有好转,依旧是反反复复的。在太皇太后来的时候,她又处于昏迷状态。

太皇太后要亲自验看寒初蓝身上是否有鞭伤,便走到床前坐下,一脸的心疼注视着昏迷的寒初蓝,问着一旁的周妃和李氏:“御医们还没有想到一劳永逸的办法吗?才几天没见,这人都瘦了一圈。”

周妃忧心地摇头,“一直都是这样,反反复复的,退烧后,最多就是两个时辰是清醒的,一不喝药,又会复烧回来。御医们也束手无策,只能隔两个时辰就让她喝药。”望望太皇太后,周妃忽然跪在太皇太后的脚边,李氏也跟着跪下。

周妃红着眼哽咽地请求着:“太皇太后,元国舅向来孝顺您老人家,您能不能出面请国舅给蓝儿看看?再这样下去,蓝儿就会…泽儿还在外面打仗,他把妻子留在府上,就是让我们好好照顾着,如今却…”

太皇太后没有马上答话,任周妃跪在地上,听着她在抽抽泣泣的,她心疼一般伸手去摸着寒初蓝的脸,又替寒初蓝扯扯被子,嘴里说道:“是不是上回受的伤没有好转引起的?御医们都没有瞧清楚吧。”

“媚儿都看过了,她身上的伤都好了,连痕疤都没有。”元缺用了最好的药,才让寒初蓝身上的伤口没有留下痕疤,除非是伤得太深的,就会留下浅浅的痕疤,但不细看也看不出来。

怎么说寒初蓝都是女子,女人身上伤痕太多,不好。

太皇太后似是不信,自己又替寒初蓝检查了一遍,寒初蓝身上的伤,真的连痕疤都看不到,她剔了剔眉,猜到些什么,却没有说出来。不过她可以肯定一点,现在的寒初蓝身上根本就没有鞭伤。

没有鞭伤,又病得这般严重,昨天晚上的刺客就不会是寒初蓝。

否定了寒初蓝刺客的身份,太皇太后才扭身把周妃轻轻地扶起来,她叹了一声,说道:“媚儿,不是母后不想出面,是母后出面也没用。宸儿府上昨夜闹刺客的事,想必你也听说过了。兴宁那丫头也出了大事,宸儿夫妻才求了母后,母后和太后都差人到元府去请国舅,可是国舅已经离开帝都了,不在府上,母后如今也是有心而无力呀。”

闻言,周妃又低泣起来。

李氏虽觉得寒初蓝在做着什么事,但又猜不透,此刻只能陪着周妃一起低泣。她与寒初蓝相处时间比周妃长,她要表现得比周妃更伤心才行。

安抚了两个人几句,太皇太后吩咐御医好好地想办法医好寒初蓝,她便带着奴才们走了。

名州。

城楼上,夜千泽带着余许在巡视,巡视完之后,他便站在城楼上,眺望着远方,俊美的脸上略带几分的担心。

余许站在他的身边,猜到他的心思,关切地问着:“是不是夫人出事了?”

夜千泽没有答话,只是抿了抿唇,余许发觉他的手握成了拳头,像是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余许明白自己猜对了,寒初蓝在帝都出了事。

“夜将军,夫人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余许只能这样安抚着。

敛回眺望的眼神,偏头看一眼余许,夜千泽才淡淡地说道,“你说得对,蓝儿吉人自有天相,她的确没事。”寒初蓝这一个月来遭受到的,他都知道了。

暗卫们原本还想瞒着他的,在他的一再追问下,暗卫们才把寒初蓝受伤,发烧等事情告诉了他。

他相信寒初蓝不会被打倒,可他心疼,心疼寒初蓝在遇到危险的时候,他这个相公不在她的身边,特别是她遭受到一切都是因为他夜千泽,那些人是冲着他来的,寒初蓝是他的妻子,无辜地替他挡了那些暗箭。

好在师尊已经回了帝都,元缺那家伙也回去了。

虽说元缺一心加害于他,他会在这边境打仗,也有元缺的一份功劳,但元缺对寒初蓝的那份情愫却不比他少,元缺绝不会让寒初蓝死于非命。

一直以来,都是元缺在嫉恨夜千泽,此刻却是夜千泽在嫉恨元缺,蓝儿是他的妻,可蓝儿出事了,却是元缺在护她,他这个相公只能远在千里,眺望帝都的方向。

夜千泽此刻没有穿着铠甲,一身便服的他,依旧玉树临风,俊美得太过份,士兵们看到他都会不自觉地沉迷,城里面的姑娘家,只要是瞧过他样子的,都会做着春秋大梦。玉铃兰本来就不喜欢夜千泽,觉得他男生女相就是个祸害,如今不过是印证了她的看法,所以每次看到夜千泽,玉铃兰的脸上都是寒冰三尺。

到如今,夜千泽还是不知道玉铃兰便是他的丈母娘,玉铃兰也不知道。

从怀里拿出了一卷画像,画像不大,是他为了方便随身带着的,画中的女子自然是他的爱妻寒初蓝,是他亲手画的,比起他老丈人画的更加像。

余许等人都清楚夜千泽经常随身带着爱妻的画像,此刻看到他又拿出了寒初蓝的画像来,余许很识趣地走开,让他自己一个人站在城楼上,迎风展开寒初蓝的画像。

“蓝儿。”

夜千泽低喃着,有千言万语,可对着画像,他的千言万语只变成了一句句的低喃,他满腔柔情,万分相思,也都融入了这一句句的低喃之中。

未来的路还长,夫妻之间相隔万水千山,他举步维艰,她亦寸步难行。

他思她,想她,念她,她必定也思他,念他,想他。

玉铃兰一上城楼,远远地就看到了夜千泽的背影,仅是看着背影,她都觉得那个男子是个妖孽,是个祸害,背影都那般的迷人。

冷冷地,玉铃兰朝夜千泽走过来。

听到脚步声,夜千泽立即收起了寒初蓝的画像,就要塞回怀里,玉铃兰冷冷又清脆的声音响起:“夜将军在看什么?”

说着,她的人已经走到了夜千泽的身侧,冷眸冷冷地剜着夜千泽,好像夜千泽是她的杀父仇人似的。知道她为人冷漠,夜千泽又觉得她对自己是格外的冷漠,或许自己是她政敌之子的缘故吧。

淡淡地笑了笑,夜千泽答着:“千泽不过是在思念妻子,把妻子的画像随身带着,偶尔拿出来看看,以解相思之苦。”

玉铃兰剔眉,斥着:“夜将军,此刻我们身在战场,该想的,该做的是如何大败东辰,夺回燕册城,而不是儿女情长。这在战场上是大忌!”十几年前她就是儿女情长,才会害到自己损兵折将。

她也不相信这世间的情情爱爱,他对她那般的好,结果…

爱情与江山相比,便显得微不足道了。

夜千泽与妻子的感情,她也听说过,她觉得寒初蓝会是一个倒霉的世子妃,早晚会让帝都那些人整死,就算侥幸不死,也会遭到休弃。

一个贫贱的农家女,想成为一品世子妃,难呀!

“大将军教训的是,千泽谨记于心。”

夜千泽还是淡冷地应着话。

不打仗的时候,他是将军,也是摄政王府的世子。

玉铃兰可以压制着他,但也不能不忌着他皇室子弟的身份。

玉铃兰又是冷冷地剜了他一眼,不再理睬他,带着其他人巡视而去。

她一走,夜千泽又拿出寒初蓝的画像来看,玉铃兰不懂爱,是无法体会他此刻的思念之苦的。看不到爱妻的真人,看看画像解解思相思之苦,为了能早日与妻团聚,他才会有无穷的力量去夺回燕山城。

不过交手数次,他那个狡猾的老丈人,越来越不好对付了,摸清了他的性子,当然他也摸清了老丈人几分性子。

自从夺回名州后,数次去夺取燕山城,都在路上就遭到欧阳烈的兵马伏击,无功而撤回名州后,夜千泽就没有机会再见到欧阳烈,他有很多问题想问欧阳烈,例如寒初蓝的母亲是谁?他相信欧阳烈也有很多问题要问他。

耳边传来细微的劲风,夜千泽立即收画,但那只玉手已经伸来攫住了他手中画的另一端,如果对方不放手,画像就会被撕毁,他不放手,结果也会是一样。

撇一眼冷着脸,去而复返,他动作快,她动作也快的玉铃兰,夜千泽选择了松开手,玉铃兰才不怕毁了他的画,他心疼。

把画像一卷,玉铃兰连看都没看,扭身冷冷地离去,只丢回一句冰冷的话:“夜将军如此空闲,何不与部众想想如何夺回燕山城。”

大冰山!

夜千泽忍不住在心里腹诽了一句,他抽空瞧瞧爱妻的画像也碍着玉铃兰了。谁不知道他夜千泽与妻子的感情极好!他也从来不避讳自己对寒初蓝的感情,他是想着妻子,就是想着!玉铃兰这么冷,就算也有一副好皮囊,又有哪个男人敢要?

或许这就是玉铃兰三十几岁了,依旧未婚嫁的原因。

没有男人敢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