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初蓝睡着后,夜千泽轻轻地下床,他还不能睡。

从房里走出来,低沉地唤来了小五和小七,吩咐两个人把长风苑所有暗卫都召到一块儿,他要吩咐他们一些事情。

在不惊动寒初蓝和司马燕的情况下,长风苑十名暗卫齐聚于流云院里,全都恭恭敬敬地站在夜千泽的面前。由星月开口:“世子,深夜召齐属下等人有何吩咐?”

夜千泽也不拐弯抹角,也不用拐弯抹角,他要离京的事,这些暗卫们比寒初蓝知道得更快。“明天我要带兵前往高城,战争残酷,我虽不愿意看着战火四起,但在战火四起的时候,我又不能不尽自己绵薄之力去保卫自己的国家,蓝儿是我的妻,我也不想强调她对我的重要性。在我走后,她的安危就交给你们了,就算要让她去历练,也要保证她没有性命之忧。她如今空有一身内力,却无其他武功,距离一流高手还差着天地之远。就算她不想成为一流高手,可现实逼着她不得不往那条路走。你们十个人的武功路数都不一样,各有所长,我希望你们都能成为蓝儿的师父,传授指点她武功,不与人为恶,至少能护住自己及自己想要保护的人。”

“属下明白。”

众人齐声应着。

夜千泽环视着众人,忽然朝众人拱手致谢,吓得十名暗卫齐刷刷地跪下,齐声说道:“世子别折煞我等了。”

“起来吧。”

夜千泽叫起众人,吩咐众人各归各位,他则去了一趟松院。

深夜里,夜千泽父子俩在书房里到底谈了什么,谁都不知道。只知道在临近天亮的时候,夜千泽才要离开,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问着夜沐:“爹,我记得在皇爷爷驾崩前赐了一道免死金牌给我,交由爹代为保管,现在还在爹这里吗?”

先皇祖对夜沐最为疼爱,曾对左右近侍说过在他崩天后要把皇位传给夜沐的,在他的心里,夜沐的嫡长子夜千泽便是皇太孙,大星王朝未来的皇位继承人,他对夜千泽是极尽保护的。在临终前,依旧为保护夜千泽做着最后的努力,赐当时才五岁的夜千泽一道免死金牌,免一切死罪,见金牌如同见到他亲临一般。夜千泽那时候还小,金牌便交由夜沐代为保管着。

夜沐一边站起来,轻轻地摘下了上官紫的那幅画像,然后在挂着画像的墙上轻轻地敲了三下,那道墙竟然往上弹开了一道小墙门,原来在上官紫的画像后面是一个暗柜,夜沐从暗柜里拿出一道免死金牌以及一道龙纹令牌后,又在墙上轻轻地敲上三下,那道墙便恢复了原样,从外表看去,根本就看不到任何的痕迹,谁都不知道那里竟然暗藏玄机,他再把上官紫的画像挂回去,又深深地看了上官紫一眼,才把两块牌子拿着,走到了夜千泽的面前。

他先把免死金牌递给了夜千泽,说道:“泽儿,这是你皇爷爷崩天前赐给你的免死金牌,比先帝和当今少帝的免死金牌都要有用,你要好好地保管好,以备不时之需。”

夜千泽恭谨地接过了免死金牌,这是皇爷爷对他的关爱。

“爹,我自己用不到这块牌子,我只是想从爹手里请拿回来送给蓝儿作为护身之用。”夜千泽抚着免死金牌,思念着皇爷爷,却又低低地解释着自己向父亲讨还免死金牌的目的。

夜沐笑了笑,疼惜地望着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说道;“你比爹更懂得保护你的妻子。”

“男子汉大丈夫,如果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谈什么去保家卫国?”

夜沐苦笑着:“是呀,爹就是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也就没有能力去保家卫国。”

夜千泽沉默了。

夜沐又把那道有着龙纹的令牌递给夜千泽,夜千泽接过那道令牌,是自己不曾见过的令牌,不过从令牌上的龙纹来看,应该是皇帝才配拥有的令牌,就是不知道用处是什么,又是谁给予父亲的?

“这道令牌也是你皇爷爷留给你的。”夜沐轻叹一口气,他的父皇是个很精明的君主,或许今天的事情有很多都被父皇预料到了吧,才会在临终前,给了夜千泽一道免死金牌,还有这块令牌。“这不是普通的令牌,这块令牌藏着五万精兵。”

夜千泽一愣,不解地望着夜沐,“泽儿瞧着不像兵符呀。”

“这不是兵符。那五万精兵是由你皇爷爷直接掌管,朝中就没有人知道那五万精兵的存在,更不知道人数如此的庞大,他们也算是你皇爷爷的亲兵吧。当皇帝的,没有一点自己的亲兵,心里总是不踏实,这五万精兵只有这块令牌才能调动,但也不是有了令牌就能掌管那五万精兵。这令牌是特制的,需要用真正的令牌主人的精血去喂食,才会生效,如果不是令牌主人的精血,就算你把自身的血都拿来喂它,它都不会张口吸一滴。所以得到这块令牌的人,如果不是真正的令牌主人,那么这块令牌对他们来说就是一道普普通通的令牌,根本不知道它背后代表的是五万精兵。”

夜千泽听得又是一愣,还是第一次听说过令牌吸血,还只吸主人的精血。那给他也没用了,毕竟令牌是他皇爷爷的。

像是猜透了他的想法似的,夜沐又继续说道:“你皇爷爷何等聪明,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在他还活着时,就换了令牌,在初次用血喂食新令牌的时候,用的是你的血。或许你没有印象了,不过这块令牌如今只认的主人便是你。你有了这块令牌,在危急的时候,会有人主动联系你,救你性命。”

夜千泽心湖被激起了千层浪,他的皇爷爷对他是何等的疼爱呀,在临死前,都还在为他铺路,只想保住他的性命。

但皇爷爷绝对想不到,在他死后不过三四年,他与他的母妃就落入了火海中,如果不是李氏把他救走,他哪里还能活着知道皇爷爷竟然给他留下了五万的精兵。

“爹,皇爷爷这样安排肯定有更深一层的深意,这么多年来,爹就真的一点都查不到真相吗?”夜千泽忍不住质问着父亲。

从他回京后,父子俩极少会谈到上官紫的死因,他怨着父亲,也不相信父亲。

此刻,他却忍不住质问。

他觉得父亲肯定是查到了真相的,只是有着太多的忌讳,无法把真相公布于世,也不敢告诉他。

夜沐神色一痛,死死的抿紧了唇。

看到他这个样子,夜千泽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父亲是查到了真相的,最爱母妃的人是父亲,是什么原因让父亲查到了真相却只能忍痛压抑着,不用再问下去,夜千泽也知道了结果是什么。

他对那些所谓的亲人没有太多的感情,但父亲有,比竟那些人有父亲的老母亲,父亲的手足…

“泽儿,是皇权交替的悲剧呀。”

良久,夜沐痛苦地说了一句话。

这句话也是寒初蓝说过的。

皇权交替的悲剧?

这么说先帝的继位并非是名正言顺的?

“泽儿,天快亮了,你回去休息休息吧,爹也累了。天亮后,爹就不送你了,你自己保重。”说着,夜沐转过身去,轻轻地朝夜千泽摆了摆手,示意夜千泽走。

看着他散发着沧桑及痛苦的背影,夜千泽忽然明白这么多年来,最痛苦的不是他,而是他的亲爹。

默默地,夜千泽自背后给了父亲一个儿子的拥抱,在夜沐浑身一震的时候,他松开了手,扭身离去。

半响,夜沐转过身来,眼角滑下了两行男儿泪。

慢慢地,他回到上官紫的画像前,抬手温柔地抚着上官紫的画像,低喃着:“紫儿,放心吧,咱们的稚儿会理解咱们的用心良苦的。他才是我大星王朝的皇帝呀…”

隔天,夜千泽要带着西营的人离京,前往高城了。

那三千云家军已经整装待发,就在东城门外等着他们的夜将军。

在以前,夜千泽要出门,寒初蓝是不会相送的,就拿她对星月说的话:送君千里终有一别,既然如此,她何必去相送?

但这一次,她送了。

夜千泽这一次离开她是去打仗,打仗代表了随时都会丢掉性命,她总有几分的隐忧。

前方大道通天,可在夫妻俩的眼里,每一步都有陷阱的,大路尽头的彩虹,他们现在只能望着,不知道要走过多少陷阱,避开多少算计,才能触摸到那道彩虹。

寒初蓝一直把夜千泽送到东城门外。

一身将领的夜千泽,在铠甲的衫托下,少了几分的阴柔,多了几分的阳刚气息,却越发的俊逸迷人,这一路而出,不知道让多少女子为了多看他一眼,撞了多少次墙。

出了东城门,望着等着他的三千名将士,寒初蓝牵着夜千泽的手走到余许等人面前,深深地请求着:“余将军,千泽还年轻,也没有实战经验,诸位都是身经百战的英雄,蓝儿就把千泽托付给诸位了。”说着,她朝六位将领都深深地行了一礼,六位将领连忙去扶她,连声说夫人折煞他们了。

他们这一去,也是为了他们心中不灭的爱国精神,也是为了给云飞扬报仇,并不是说只为了夜千泽。夜千泽只不过是他们走出西营的一个引子。

“蓝儿。”

夜千泽紧握着她的手,安抚着:“别担心,我不会有事的。”

“我又没有担心。”

寒初蓝嘴硬地应着,伸手替他整理了铠甲,又轻柔地把他的脸抚了一遍,轻声说道:“出发吧,兄弟们都等很长时间了。”

夜千泽包住她双手,把她带入怀里,用力地搂了一下,才松开她,然后把那块免死金牌拿出来,塞到了寒初蓝的手里,低柔地说道:“收好,这是我给你的护身符。”

寒初蓝用力地点了点头。

“蓝儿,保重。”

“你也是,家里,我都会照顾好的,我和娘都在家里等着你回来,千泽,一路顺风!”寒初蓝压住心底的酸楚,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很坚强,不要让夜千泽放心不下。

挑起她的下巴,夜千泽当着众人的面,轻轻地吻了她一下,才松开手,抿了抿唇,终是什么都不再说,在寒初蓝的目送下,转身便跃上了他的战马,对着三千名兄弟说道:“出发!”

寒初蓝站在原地,静静地看着她的相公,英姿飒爽的背影。

“你在这里等着,是知道我要离京,特意在这里等着送我吗?”

身后忽然传来了似笑非笑的声音。

不用回头,寒初蓝也知道那是元缺。

元缺是独自出城,没有任何人相送,他也不需要别人送他,因为他渴望送他的人已经站在这里,目送着其他男人离去。

或许是心情不太好吧,寒初蓝没有理他,连看他一眼都没有。

元缺的马在她身边停下,他飞身下马,落在她的身前,挡住了她的视线,寒初蓝立即掉头就走。

“寒初蓝。”

元缺伸手拉住她,寒初蓝正想挣脱他的大手,他却把一块牌子塞到她的手里,随之他松开了手,人也跟着跃回了马背上,策马而去,只有淡冷带笑却掩不住他对她关心的话随着春风送回来,“那是我给的护身符,好好保管着。”

寒初蓝低头一看,赫然又是一块免死金牌,顿时她心里五味杂陈。

两道免死金牌,两份深情!

052 (无题)

知道免死金牌的作用及其重要性,寒初蓝就算不想要元缺给她的护身符,还是把两道免死金牌都揣入了怀里。远方的人,早就看不见身影了,她站在原地片刻后,终是默默地转身往城里而回。

不远处,星月和小七驾着一辆马车在那里等着她。

走回到马车前,寒初蓝跳上了马车,坐回车内就吩咐着小七:“回府吧。”

星月跟着上了马车,坐在寒初蓝的对面,望着她,轻淡地说道:“世子妃要是难过,就哭出来吧,哭出来会好过一点儿。”

寒初蓝回望着她,不哭反笑,问着星月:“我干嘛要哭?与千泽分开,我是难过,但我不能哭。我要坚强,我坚强地挺着,比爬着哭好,也让千泽更加的放心,所以,我不能哭,也不会哭。”身边这些人,都把她当成了主子看待,可他们的心总是偏向千泽多一点,不管千泽走了多远,她每一天的生活细节,千泽都会知道,只要他问起,暗卫们就不能不说。

所以,她只能坚强,才能让千泽完全放心,也不让暗卫们小瞧她。

星月也笑了起来,“世子妃比属下见过的任何一个女人都要坚强。”

“女人当自强嘛。”

寒初蓝顺口应了一句。

靠着窗,微微推窗,望着窗外的街景,寒初蓝的眼底才流露出不舍,这一路上回府,她都没有再说话,星月也知道她心里其实还是不舍的,便装着不知道寒初蓝看街景是为了避开她的视线,好放肆地让不舍流露出来。

春天来了,气温虽然还夹着寒意,比起隆冬腊月却好了很多。

春耕在准备当中了。

寒初蓝想到自己在乡下的事业,就恨不得让自己立即变成一个只飞鸟,马上飞回到张家村去。她相信怀真兄妹一定会按照她的吩咐去做,只是不知道时间那么短,他们买来的地是否能在春耕时投入使用?

这战事四起,越来越紧张,粮食也是越来越紧张的。

那么多的军人,每天需要的粮食数量极为庞大,初初生出那个计划的时候,她是想利用战事四起之机,粮食紧张,她可以赚一笔,如今千泽也要上战场了,她想到的便不是赚钱了,而是一定要保证千泽和他那些兄弟们能吃饱,也是预防朝廷故意拖着粮草,给千泽造成死局。

寒初蓝绝对想不起,她的担心有一天真的变成了现实。

古代没有电话,没有办法联系怀真兄妹,盼信,都不知道要盼到何年何月。

穿越后,寒初蓝很努力地让自己适应着这古代没有电灯,没有电话,没有电脑,没有电视的日子,也是因为穿越了,她才知道能生活在现代那个时空的人有多么的幸福。

想到前生,寒初蓝低低地叹了一口气。

此生,她是没有机会再回去的了。

只希望在时空的另一端,自己的家人都能活得好好的。

清水县,张家村。

“怀云,我出门了。”怀真带着阿牛出了院子后,才扭头朝屋里的人儿叫了一声,屋里马上就传来了怀云清脆的声音,“哥,你先等等。”

怀云提着一个食盒以及两壶水从屋里跑出来,追到院子外面,把那两壶水递给了阿牛,让阿牛拿着,又把食盒递给兄长,说道:“哥,你和阿牛每天去菜地都会忘记回来吃饭,我多做了一些早饭,你们带上吧,忘记回家吃饭也饿不着。”

怀真带着阿牛天天都去管理着菜地,因为寒初蓝当初在四乡八里都买了地,太多了,不用说去菜地帮忙,仅是所有菜地转一圈,一天时间都不够用。怀云又忙着准备春耕的事情,除了金玉堂酒楼的蔬菜她还会亲自跑一趟之外,其他地方的菜,都交给工人去送,她也没有太多时间再照顾兄长。兄妹俩都是责任心极重的人,都想着把寒初蓝当初吃了不少苦才创下来的事业经营好,将来寒初蓝回来了,两人也有个交待。

他们也收到了消息,主子在今天就会带兵去打仗了,寒初蓝在京城会不会遇着什么事,会不会被人赶出帝都,那些贵族大家庭总是这样,如果他们不认可的儿媳妇,一旦儿子不在家,就会想方设法把儿媳妇赶走,他们担心这样的事情会发生在寒初蓝身上。离了帝都也好,在这乡下,他们的姐姐才能活得如鱼得水。

“你也不要忘记回来吃饭。”怀真温沉地叮嘱着,还不忘提醒妹妹,“主子的事千万别让爷爷奶奶知道,免得他们担心,姐姐在京里,我想她也会活得好好的。”

怀云嗯着。

怀真这才放心地带着阿牛翻身上马,“怀云,你忙你的吧。”

“云姐姐再见。”

阿牛朝怀云做了个再见的动作,便骑着马跟着怀真走了。

两个人骑着马才到张家村的村口,就被张六家的秀姑拦住了去路。

自从寒初蓝和草儿情斗,以草儿惨败被家人迅速地嫁以他人,生活得凄楚之后,张家村那些喜欢夜千泽的村姑们都头皮发麻,不敢再轻易挑战寒初蓝,她们那么多人都不及草儿聪明,可像草儿那般聪明的人都不是寒初蓝的对手,她们就更不是了。

再者,人家夜千泽是当今摄政王的世子,两国皇孙,那身份显赫而尊贵,别说夜千泽不肯纳妾,就算他肯纳妾,也轮不到她们这些村姑了,京城里多的是贵妾。寒初蓝成了世子妃,飞上枝头变凤凰,才是清水县的姑娘家最为羡慕的。

村姑们对夜千泽不得不死心后,有些顺从了家人的安排,随便找了个人家就嫁了。

村长家的大娇和小娇都许了人,大娇在前几天才嫁出门,小娇还要再等上一个月才能披上嫁衣。秀姑和怀云一般大,目前还没有许人,张六夫妻身为兄长,对妹妹也疼爱,想着再留妹妹两年。

秀姑却不想像其他姐妹那般随随便便就嫁人,她忘不了夜千泽,但也知道自己再也不能肖想夜千泽,不得不死心。她开始把视线转移,转移到谁的身上?便是怀真的身上。

十六七岁的怀真已经长成了一位翩翩少年,斯文俊秀,却又冷峻严肃,让见过他的少女,轻易就被他勾走了魂魄。怀真虽说是寒初蓝收留的“乞丐”,但寒初蓝视他如弟弟,信任有加,如今更是管着寒初蓝的所有菜地,所有收入都归他兄妹管着,等到于夜家的大管家了。如果能嫁给他,一样能过上贵夫人的日子。

秀姑改变了目标后,总是有意无意地往夜家里钻去,有意无意地对怀真示好,怀云不喜欢秀姑,她知道秀姑以前肖想过夜千泽,暗中与草儿等人联手欺负寒初蓝,秀姑一来夜家的大屋,只要怀云在家里,就会拉长了一张俏脸,给秀姑冷待遇,让秀姑大觉无趣,逼得秀姑不得不主动离开。

现在秀姑学聪明了,要对怀真示好,不要到夜家去,要避开怀云,她便在村口等着,她知道怀真每天都会出村,去巡视菜地。在村口等着,绝对能看到怀真。

“怀真哥哥。”

秀姑娇柔地仰头叫着坐在高头大马上,锐利的眸子淡冷地削着自己的怀真。

怀真连马都没有下,只是居高临下地睨着秀姑,沉冷地问着:“秀姑,请问有事吗?”

秀姑俏脸微红,连忙把自己一早就准备好的食盒高举着递到了怀真的面前,仰头期待地望着怀真,说道:“怀真哥哥,我看到你每天只知道去巡视菜地,不知道回家吃饭,这样会饿坏身子的,所以我就替你烙了几张薄饼,让你带着可以吃。”

怀真脸上没有太多的表情,依旧绷着一张稚气未脱却显得特别刚硬的脸,他垂眸看一眼挽在自己手臂上的食盒,淡冷地说道:“谢了,你留着自己吃吧,我妹妹给我准备了吃的。”

说着,骑着马就越过秀姑朝村外走去。

秀姑不甘心地追上前又拦住他的去路,不甘心地说道:“怀真哥哥,我烙的薄饼挺好吃的,你要不要尝一个?”

“我妹妹的手艺绝不比你差,她从我姐姐身上学到了太多,请问你的薄饼能和我姐姐的手艺相比吗?”怀真不屑地驳了一句。寒初蓝的厨艺连杨庭轩都爱吃,岂是这些村姑能相比较的。怀云跟在寒初蓝身边半年时间,虽然无法学全寒初蓝的手艺,也学到了几成,哪怕才几万,也不是这些村姑能比的。

秀姑的一张脸瞬间涨红起来。

跟在怀真后面的阿牛笑着对秀姑说道:“秀姑姐姐,要不,给我一块薄饼试试吧?我要是觉得好吃,我想,怀真哥哥也会觉得好吃的了。”

秀姑想着把薄饼给了阿牛,怀真一样会吃,便笑着把食盒递给了阿牛。

阿牛伸手就想去接食盒,怀真在前方淡冷地说一句:“阿牛,你要是尝过了,怀云给我们准备的就给我一个人吃了。”

闻言,阿牛伸出的手又缩了回去,不好意思地冲秀姑讪笑着:“秀姑姐姐,我觉得吧,我还是喜欢吃怀云姐姐做的,谢谢了。”

说着,他不好意思地赶紧策马追赶说完话就撇下他跑了的怀真。

秀姑递食盒的手僵在了半空,秀气的脸上全是恼羞成怒。

怎么从夜家出来的人,都是那般的难对付?

千泽哥,她肖想了很长一段时间,也没有肖想到,如今想肖想怀真,怀真也对她极为冷淡,她秀姑的命就真的那么差,想嫁一个儿郎都痴想吗?

阿牛追上了怀真,笑着取笑怀真:“怀真哥哥,秀姑姐姐是不想喜欢你。”

怀真淡冷地扭头撇了一眼怀真,斥着:“小毛孩,懂得什么是喜欢了?”

阿牛涨红了脸,笑着:“我现在懂得了,喜欢了就像我姐夫对我大姐一样。我看秀姑姐姐真的很喜欢怀真哥哥呢,秀姑姐姐长得也好看,哥哥不考虑一下吗?”

怀真冷哼着:“她肖想过你大姐夫呢,还和其他人联手欺负过你大姐,只要对你姐姐不好的人,我都不会要!”

姐姐和主子是他心里最重要的人,最不可侵犯的。

秀姑千不该万不该去肖想主子,还试图加害姐姐。

阿牛哦了一声,很清楚怀真兄妹对自己大姐的感情。

他带着点点试探,又似懂非懂地问着怀真:“怀真哥哥,你会不会喜欢我姐姐?我以前看你对我姐姐很好的,我姐姐对你也很好,在以前,我都觉得姐姐对你们比对我和狗仔还要好呢。”

以前他娘太无耻,太可恨,把他和弟弟也教坏了,姐姐生气不想理他们,阿牛也不会真的去吃怀真的飞醋,只是好奇地问一句。

他虽然懂事了很多,毕竟太年轻,还是个孩子,孩子的好奇心最重。

怀真马上否认着:“我和你怀云姐姐承蒙姐姐收留,情同手足,在我们的心里,姐姐便是我们的恩人,我们会爱姐姐,但那是爱戴,是弟弟敬爱姐姐的爱,不是男女之爱。你小屁孩一个还不会懂的,别再问了,也不要和其他人说,免得坏了你姐姐的名声。”

阿牛连忙点头。

怀真会想念寒初蓝,但他对寒初蓝的感情绝对没有掺入儿女私事,他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和寒初蓝的身份,不管寒初蓝有多么的优秀,他都不会去肖想寒初蓝,拿自己这个鸡蛋去撞夜千泽那块大石头。

“我也很喜欢我姐姐,很爱她,如果不是姐姐不计前嫌让怀真哥哥教我,带着我去管理菜地,学着管帐,我现在还像我娘那样整天就想占便宜,狗仔也是。我将来娶妻,就要娶像我姐姐一样善良又能干的。”阿牛崇拜地说道,对寒初蓝充满了感恩。

怀真笑着:“还不错,知道感恩了,也不枉姐姐对你的一番栽培。”

阿牛不好意思地笑着。

两个人有说有笑,策马奔腾在乡间的小路上。

摄政王府。

迎客楼的大厅里,周妃客气地接待着又登门拜访的兴宁及静宁两位郡主,不知道这两位爱跑到太皇太后面前打小报告的郡主今天来又打什么鬼主意。

上次她们跑到太皇太后那里去告寒初蓝虐待司马燕,太皇太后大怒,要不是寒初蓝早就预防着,还真被她们害死了。

“王婶,嫂嫂不在府上吗?”

兴宁优雅地端起了一杯香茗,浅浅地呷了一口,温柔地问着周妃。

静宁坐在兴宁的对面,她不喜欢喝茶,奴才们奉上的香茗一直摆放在那里,她随意地挑了块糕点放进嘴里吃着,吃完了一块,觉得好吃,又挑了一块,吃完了第二块后,她便停了下来。像她们这些有规矩有修养的名门闺秀,吃什么东西,就算觉得再好吃,也不能吃太多,像糕点,最多就是三块,超过三块都要躲回自己的地盘再吃,免得被别人说贪吃。

听到兴宁的问话,静宁随口答着:“兴宁姐姐,你这不是明知故问的吗?昊哥哥今天要带兵去打仗了,嫂嫂肯定是送昊哥哥出城了,我们来不就是想来陪陪嫂嫂的吗?等一会儿,嫂嫂肯定会回来的。”

兴宁有点无奈地撇了这位不太懂事的堂妹,也是这位堂妹只知道娇蛮,没有太多的脑子,才会一直被她当枪使,要不是瞧着这位妹妹好使,她会和静宁关系如此的融洽吗?

周妃笑着接口:“静宁说得对。泽儿离京,蓝儿送他去了,一会儿就会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