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和怀云每天还是给金玉堂酒楼送菜,怀真每天给宋家送柴,那个天天盼着见夜千泽一面的宋家大小姐,无数次怀着希望,又无数次失望之后,终是没有再在后门等着。

寒爷爷老俩口则负责喂养小动物们。

让张家村的人觉得奇怪的是,夜家的小动物,每天都会在增加,每次增加的小动物都身上有伤。以为是怀真上山砍柴是捕猎到的,都嫉妒寒初蓝捡了两个便宜的下人回家,像她一样能干。

下人?

寒初蓝把怀真兄妹看成了自己的弟弟妹妹,平起平坐,关怀疼爱,有时候还会让某泽吃飞醋呢。

铁头和无尘等人虽然不现身,却一直潜伏在暗中保护着夜家一家子,看着夜千泽每天过得平淡而快乐,两位暗卫首领,心里都错综复杂。出于私心疼爱,他们希望夜千泽能永远快乐,可是他们又明白,那是不可能的。

哪怕夜千泽想继续过着平淡而快乐的日子,帝都那些人也不会让他如愿的。

远在帝都的夜沐,得知自己的爱儿真的没有死于那场大火,而是改名隐居于清水县一个算得上贫穷的村子里,他狂喜不已,顾不得自己摄政王的身份,装病向少帝告假,化了便妆,带上些许的随从,偷偷地溜出了帝都,往清水县奔来。

他要亲眼看到他的稚儿,才能彻底地相信他的稚儿还活着。

夜沐这样一告假离京,正好给少帝开始掌政的机会,也会为以后的夜千泽带来不少的倾轧麻烦甚至伤害。

日子平淡而幸福地过着,转眼间便过去了半个月。

夜千泽手臂上的伤好了。

寒初蓝左肩上的伤也好得七七八八了,她迫不及待地要下地干活,休息了半个,把习惯了劳作的她闷坏了。

重活儿,李氏和怀云都不让她做,只让她当个指挥。

原先种着的两亩青菜,已经基本上收割完毕了,余下的那些太细小,也开始老了,不宜再给金玉堂酒楼送去。寒初蓝不愿意浪费自己辛辛苦苦种出来的菜,便把余下的菜都割下来,然后在院子里铺下稻草,晒菜干。

田里的禾苗生长得也不错,寒初蓝想着,这一次的收成应该能维持得到来年春天。

青瓜和豆角已经开始打花结瓜结豆了,而小白菜和菜心则重新撒播菜籽。最后一点菜被收回家晒菜干的时候,院子里菜地上的菜又可以收割了,算是勉强地保证了金玉堂酒楼那四百斤青菜的供应。

因为菜地有了收成,夜家的经济大有好转,每天除去花销的,还能余下一两银左右,卖了半个月的青菜,加上以前卖柴的进帐,寒初蓝的钱袋装着将近三十两银了,她开始计划重新造一栋大房子,让一家人都住在一起,不用像现在那样分成两家住。

过去,李氏住着的那间小茅草屋是以下人的姿势守护着大屋的,现在,寒初蓝打算取消破灭这种守护的姿态。

虽说夜千泽把李氏当成亲娘,或许是骨子里头流着的是皇室高贵的血统,李氏要以下人的姿态守护他,他也习惯了,并没有觉得不妥。但寒初蓝不是那样认为的,她觉得李氏救了夜千泽一命,又奶大夜千泽,如同亲娘一般,理应孝敬李氏,家里的高堂怎能以下人的姿态守护着晚辈?

所以她才想着重新建造一栋大木屋,分上下楼的那种木屋,一楼一厅四房,阁楼上面再设计两个房间,这样大家都可以住在一起。

不过建大木屋需要很多木材,还要占一大片的地儿,夜家的地是大,她都用了大半来种菜,一建房子,菜地便要缩水了,她打算等大菜地的小白菜重新能收成了,再来推进建房子的计划。

这天清晨,天还没有亮,深秋了,天色亮得越来越晚,傍晚沉得却越来越快。鸡打鸣后,寒初蓝就醒转了,一醒来,就觉得腰上有压力,一看,夜千泽霸道的大手还保持着睡前搂着她的姿势,他的手臂横在她的腰上,让她觉得腰身重。

重新同床共枕后,每天晚上夜千泽都要搂着她入睡,偷香什么的,寒初蓝就懒得提了,那家伙要是不偷香,她跟他姓夜。有时候把她吻得晕头转向的,还会扒她的衣裳,有次…寒初蓝的脸红了红,不想回忆那次差点走火的经历。

经过半个月的调养,寒初蓝的脸色变得红润,身子发育也快了点,以前是小馒头,现在已经是小笼包了,还有往包子方向发展的趋势,导致某泽看她的眼神越来深沉,寒初蓝真怕他会把她一口吞下去,还好,某泽虽然很想与小妻圆房,还是记着小妻的话,她的身子还没有真正长成,不宜圆房,所以每天晚上的同床共枕是幸福的一种煎熬。

轻轻地拿开了横在她腰上的大手,寒初蓝小心地坐起来,然后小心地滑到床尾去,慢慢地爬跨过夜千泽的长腿,半点都不敢碰触到夜千泽,怕惊醒他。他一醒来,她就别想起床跟着婆婆和怀云割菜了。

总算爬坐到床沿上了,寒初蓝松了一口气,不过她正想穿鞋的时候,腰身上缠上一双有力的大手,紧接着她被那双大手搂着往后一扯,一带,她就跌回到熟悉又温暖的怀抱里了。

夜千泽一翻身,就把她覆压在身下,很小心地错开她的伤口,俊脸就埋在她的脖子右边,像头猪似的在她的脖子上拱吻着,嘴里含糊不清的:“蓝儿,又想偷溜吗。”

推着覆在自己身上如同大山一般重的男人,寒初蓝没好气地纠正着:“千泽,我要起来,我睡醒了,起床了,不是偷溜,你重死了,快点让我起来。”

夜千泽双手撑起上半身,不让自己所有的重量压着寒初蓝,但还是不让寒初蓝有机会下床,房里黑漆漆的,寒初蓝根本就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仅能看到他狭长的凤眸微微地眯着,带着点点危险性盯着她看。

“蓝儿,才寅时,天还没亮,早着呢,再睡一会儿。你别想去割菜,你的伤还没有完全好呢。”

“我不是去割菜,我是起来给你做早饭。”寒初蓝闪烁着大眼,解释着。

夜千泽笑,低首就在她的唇上戳了一下,“奶奶会起来做的。”

“奶奶做的有我做的好吃吗?”

“没有。”

夜千泽很老实地答着。

“你有多久没吃过我为你做的早饭了?”

“半个月。”

“怀不怀念?”

“怀念。”

“想不想吃到我亲自为你下厨做的早饭?”

“想。”

“那请你放开我。”

夜千泽:…

做早饭不用花费多大的力气,又实在怀念爱妻的厨艺,夜千泽总算放开了寒初蓝。不过他的条件是,他陪着她!

这家伙,怎么越来越像块牛皮糖似的。

被相公粘着的寒初蓝在心里腹诽着。

吃过早饭后,拗不过寒初蓝,李氏和怀云不再送菜,而是夜千泽陪着寒初蓝亲自给金玉堂送菜,或许是杨庭轩特意交代过,夜家送去的菜,根本不需要他们自己搬下马车,自有金玉堂酒楼的小二哥们帮忙。

所以寒初蓝亲自送菜,也不会重新扯动她的伤口,都半个月了,要是还会被扯动伤口,那元缺那个神医可以回家拿豆腐自杀了。

“今天的天气真好!”

寒初蓝坐在马车上,笑着对身边赶车的妖孽相公说道。

妖孽相公抬头望望天空,数朵黑云飘来飘去,似是想停顿下来好好地下一场雨,深秋带着寒意的风不停地扑面而来,告诉人们,冬天就要来临了。

这样的天气是好的?

夜千泽怜爱地看一眼身边的少女,那是因为如她所愿,总算让她出门了,她心情大好,才会觉得天气真好。

“那草真绿!”

妖孽相公再看一眼路两旁被秋风吹得瑟瑟发抖,黄得像柴草一般的草,严重怀疑身边的少女眼睛有问题了。

怪呀,她的伤在左肩,又不是眼睛,怎么会让她的眼睛出现问题,把黄草看成绿草。

“野花真好看!”

身边眼睛有问题的少女又说了一句。

妖孽相公费力地看着路两旁,还特意放慢了车速,路两旁是有零星的野菊花,很小,黄黄的,好看吗?要是让野菊花和盛开的牡丹比美,野菊花会羞得再也不敢盛开。

好吧,某人心情大好,所有东西在她的眼里看来都是非常好看的。

浅浅地,夜千泽笑了起来,那笑有着无尽的宠溺。

“今天的风真凉爽…”

“今天的云真白,好可爱…”

一路上,少女的赞美就没有断过,她的笑声也没有断过。

清风,乌云,黄草,野菊花,伴着一辆马车载着八大箩筐的青菜奔向了清水县。

进了清水县城,马车一路直奔金玉堂酒楼后门。

“寒姑娘?”店小二看到寒初蓝从马车上跳下来,先是错愕,随即大喜,朝酒楼里叫了一声“掌柜的,寒姑娘来了,寒姑娘亲自给我们送菜来了。”他人就满脸堆笑地迎向了寒初蓝。

酒楼里的掌柜听到小二哥的叫声,马上就支使一名小伙计赶紧从酒楼的前门出去,给少东家报信去。这是少东家吩咐过的,只要寒姑娘一现身,马上就给他报信。

寒初蓝失笑,“怎么搞得我好像不是来送菜的,倒像是贵客驾临似的。小二哥,你可别太热情,我会被吓到的,人家胆子小得很。”

夜千泽抽了抽脸,她胆子小?

这天底下就没有人有的胆子大了。

小二哥被寒初蓝这样一调侃,整张脸都红了起来,不知道该说什么,看到马车上的菜,他总算知道该如何打破这个局,连忙走到马车的旁边,伸手就杠抬起了一箩筐的菜心,把菜搬下车来。天天帮着夜家搬菜,练就了小二哥的臂力,他老娘都说他似是能干多了,因为力气大了。

掌柜指使着其他人帮忙把寒初蓝送来的菜都搬进酒楼的后院,负责检验菜是好是坏的人,依旧一丝不苟地检查寒初蓝送来的菜。

寒初蓝笑着和掌柜寒暄,掌柜对她毕恭毕敬的,眼里全是敬佩,他是瞧着寒初蓝如何让少东家改观的见证人,发展到如今,这位寒姑娘竟然就成了金玉堂酒楼的蔬菜供应商,不得不说这位寒姑娘有头脑,有远见。换成其他人,早在少东家索取做凉拌青瓜的法子时,就一口价砍少东家一笔钱,哪里会像寒初蓝这样,不要短暂的利益而要长期的利益,怪不得少东家越来越欣赏寒姑娘了,连他都欣赏。

对于自己的青菜,寒初蓝充满了自信,一点都不担心过不了严格的检查。

望着神采飞扬,自信满满的寒初蓝,掌柜忽然理解少东家明知寒姑娘已嫁为他人之妻,还控制不住跳跃的心,这样的寒姑娘实在是魅力无边呀。

负责检验青菜的菜色是否合格的那些人,一根一根菜地验,一根一根菜地看,以确定寒初蓝送来的八箩筐青菜完全没有黄叶,豆叶,鲜嫩。

他们的认真态度,也让寒初蓝明白了金玉堂酒楼的生意为什么那么好了,因为食品把关严格,真正地想让顾客吃到最美味的饭菜,这种完全为顾客着想的酒楼,怎么可能生意不红火?

她得向杨庭轩学习这种经商之道。

菜农,她不打算当一辈子。

“掌柜,所有菜都合格。”

验菜的人验完了所有菜之后,向掌柜禀报着。

掌柜一挥手,便有人把八箩筐的菜都搬进厨房去了,片刻后,八个空箩筐还给了寒初蓝。

“寒姑娘,请随我到前面去领取菜钱。”掌柜客气地朝寒初蓝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寒初蓝没有多想,笑着跟掌柜走,让夜千泽先把八个空箩筐搬出去,放回马车上。

掌柜领着寒初蓝才离开后院,一抹白影从门外晃进来,他头束玉冠,一身白色锦衣,风流倜傥,正是元缺元国舅大人。

他淡淡带笑的叫声传来:“寒初蓝。”

杨庭轩还没有出现,元缺倒是先出现了,好像等候多时似的。

“小的见过元国舅。”

掌柜连忙向走过来的元缺行礼。

元缺摇晃着扇子,淡笑着:“不用多礼了。”

“谢国舅。”

寒初蓝撇着元缺摇晃着扇子的动作,讽刺着:“天气真热呀,热死人了!”

元缺笑吟吟地看着她,看到她脸色比起受伤前更加红润好看了,他颇为满意,对于她的讽刺,他回应着:“是呀,很热,真的热死人了!要不要我帮你扇扇?”说着,他作势就要帮寒初蓝扇扇,寒初蓝越过他便走,对掌柜说道:“掌柜,我的菜钱。”

让他帮她扇扇会令她记起一句歇后语:老公打扇——凄(妻)凉。

掌柜小心地偷瞄一眼元缺,没看到元缺有不悦,才朝元缺一福身,猫着腰越过元缺,给寒初蓝结算菜钱去,心里有点急,少东家怎么还没有来的?再不来,寒姑娘就要走了。

元缺笑着尾随寒初蓝走到了柜台前,笑看着掌柜拿了一吊钱,取下两百文,其他的都递给了寒初蓝,寒初蓝也没有清点,她相信杨庭轩的人不会坑她。

摸出她的钱袋里,钱袋里空空的,刚好够塞她的八百文钱。把八百文菜钱塞进了钱袋里,拉紧钱袋的绳子,再把钱袋藏好,寒初蓝朝掌柜说了声再见,扭身就想走,元缺却挡在了她的面前。

“干嘛?”

就算元缺救过她的命,寒初蓝对元缺还是没有太好的脸色。

“寒初蓝,你说话算不算数的?”

寒初蓝想都不想便应着:“算数,我寒初蓝最重信誉,说得出做得到。”

元缺还是笑,笑眸里隐含着一抹期待,略略地倾过身来,“我饿了。”

寒初蓝抽脸,他饿了,与她何干?

“你说过要请我吃饭的!”

 

075 三个男人

寒初蓝眨眨眼,她有说过要请元缺吃饭吗?她好像没有印象了呢。她怎么可能说要请元缺吃饭?她对元缺是完全没有好感的。

睨着她一脸不相信的样子,元缺讽刺地笑着:“寒初蓝,你以为我是故意这样说你的吧?我救了你的那天,你要去找夜千泽之前,你说‘我走了,谢谢你的救命之恩,改天有空了请你吃饭’。”

寒初蓝再眨眼,回忆着自己被元缺所救那天发生的事情,然后惊觉自己临走前还真的随口说了那么一句话,顿时她的不悦就消失不见,冲着元缺淡淡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磋了磋手,说道:“国舅大人,我现在记起来了,我是说过要请你吃饭,不过前提是我有空。”

国舅大人?

元缺微闪一下眸子,她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吗?

想到她身边有个夜千泽,夜千泽是夜君昊,就必定知道他的身份,哪怕夜千泽不告诉她,杨庭轩也会告诉她的。看她似一本正经又不好意思的样子,眼里没有半点惶恐不安,更无半点讨好恭敬,知道他一直对她隐瞒的身份,对她来说,形同虚设,没用。

也好,他还真怕她知道了他的身份,就像其他人那样,对他毕恭毕敬的。他挺喜欢看到她厚颜无耻的样子。

“你现在没空吗?”元缺淡淡地问了一句,随意地往楼上走去,寒初蓝站在原地看着他上楼,他走了几步,又扭头说道:“还站在那里干什么?请我吃饭呀。”

寒初蓝扭身就朝后门走去,她总觉得元缺要她实现承诺请他吃饭,有点怪怪的,可是哪里怪,她又找不出原因,反正这个男人她捉摸不透,最好保持距离。

“就知道你说话不算话的了,女人呀,往往是嘴上一套,实际一套,口是心非。”元缺站在楼梯上,似叹非叹地说道。

“我是现在没空。”寒初蓝顿了顿脚步,抬眸淡冷地应着,“改天有空了,我一定请你吃饭。”

“你的菜都卖完了,钱也收了,你现在有空得不能再有空了,何必找个借口。”元缺就没打算放过她,怎么着也要赖她一顿饭吃,最重要的是,他想找个机会检查检查她的伤口恢复得如何了。

只是…盯着她的左肩,现在怕是不好检查吧,他要是敢剥她的衣服,她会剁了他的!

“你真想要我请你吃饭?我身上的钱可不多,这里是金玉堂酒楼,吃一顿饭,都要花掉至少数两银。还有,我家千泽在后门等着我,就算你现在要我请你吃饭,我也要先找我家千泽,叫上他一起。”金玉堂酒楼虽然是高档酒楼,出入的都是有钱人,但人也很多,属于公众场合,她一个他人之妻与外男同桌吃饭,传出去不好听。

所以呀,她得让她家千泽在场。

寒初蓝根本不在乎别人的看法,她真正在乎的是夜千泽的看法,不想让夜千泽误会她。

元缺笑:“钱不够的话,先欠着,反正你每天都会给酒楼送菜来。”

寒初蓝忽然有一种骑虎难下的感觉,请了元缺吃饭,实现了她的承诺,但有可能她要白送一个月的青菜给金玉堂酒楼,甚至是几个月。元缺和她本来就不对盘,她曾经还揍过元缺一顿,元缺逮着她逼她请吃饭,用脚趾头想,也知道这个男人会点一桌子的菜,山珍海味,狠狠地刷她一大笔,让她从原本有余钱的小富农,瞬间变成欠债累累的小贫农。

“初蓝。”

杨庭轩总算赶到了。

跟着他进来的还有木子。

看到杨庭轩,寒初蓝就像看到了救星似的,快步迎上前去,人还没有走到,脸上就先扯出了甜甜的笑,让杨庭轩的心没来由地一悸,脑里闪过一个甜蜜的念头:她是为他而笑。

“庭轩,借一步说说话。”寒初蓝走到杨庭轩的面前,伸手就扯着杨庭轩的衣袖,把他扯到一边去,不让木子跟着,她这个动作是非常大胆,非常不合礼教的,可她没有注意到,注意到的人又不敢说话,只有元缺眼神微微地阴沉了一下,随即恢复正常。

“初蓝,怎么了?是不是你送来的菜不合格?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也帮不到你,你知道的,我有我的原则…”杨庭轩以为寒初蓝看到自己就笑迎过来,又扯着他走到一边去,是因为她送来的菜不合格,想让他私下放她的菜通过。

心里隐隐有点失落,她的笑原来不是来自真心的。

“不是,我的菜都合格了,我也拿到了菜钱。你先听我说,那个什么国舅要我请他吃饭,好吧,是我欠他一顿饭,可我现在没那么多钱请他吃饭,他又老是拿话刺我,我有点骑虎难下,你来了正好,你是这里的少东家,你吃饭应该不会付钱吧,要不,你请那个看似真的很饿的家伙吃饭,免得他老是缠着我。庭轩,看在咱们合作关系的份上,这个忙你一定要帮我,改天有空了,我再请你吃饭。”欠了元缺一顿饭,被人家追着要她实现承诺的寒初蓝,竟然又欠下了杨庭轩的一顿饭。

杨庭轩拿眼瞟向元缺,元缺朝他点头笑笑。杨庭轩拉着寒初蓝就朝元缺走来,元缺还是笑着,不过黑眸总是有意无意地刺着杨庭轩拉着寒初蓝的大手上,酒楼里其他食客看到金玉堂酒楼的少东家,拉着一个女子的手,都错愕地停止了吃饭,很八卦地盯着寒初蓝看。

寒初蓝被杨庭轩拉住了手,反应倒是很快,马上就想甩掉杨庭轩的大手,可惜杨庭轩握得紧,她甩不掉,转眼间便被杨庭轩拉到了元缺的面前,杨庭轩笑着对元缺说道:“元国舅,楼上请。”

元缺笑,“杨公子这是要请我吃饭吗?”

“元国舅是我杨家的贵客,请你吃饭是应该的,楼上请。”杨庭轩握紧右手掌里正在费力想挣脱的小手,掌心下的手柔软而小,就是小手掌里全是结实的茧,那是长期劳作生成的,心下有点隐隐痛。

他知道,他这样做不妥,可在无意识地握住她的手时,他就决定放肆一次。

瞟着寒初蓝,她刚才对杨庭轩说的话,他都听见了。元缺淡淡又欠扁地说道:“寒初蓝,你今天有空不请我吃饭,改天再请的话,可要算上利息的哦,到明天再请,你便要请我吃一天,也就是我一天三餐你都要负责,后天再请的话,你便要请我吃两天,记住,是两天,也就是说两天六餐,你都要对我负责,大后天…”

“我请!”

寒初蓝咬牙切齿地挤出话来。

元缺笑得腹黑,“寒初蓝,你今天没空,还是改天再请吧,我不介意的。”

“我有空,我现在非常的有空!”

寒初蓝的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元缺再瞟向杨庭轩,然后朝杨庭轩做了一个请的手势:“说道,杨公子,请。”寒初蓝想请杨庭轩吃饭,没机会了。

腹黑的元缺学着寒初蓝那般厚颜无耻,不着痕迹地就让寒初蓝避免了又欠一个外男一顿饭。

“蓝儿。”

夜千泽在后门久等不见妻子出来,便走了进来,看到杨庭轩和元缺都在,他没有半点的意外,不过瞧到杨庭轩握着他家蓝儿的手,凤眸迅速地掠过了一抹寒气。

夜千泽的出现让杨庭轩不能再握着寒初蓝的手了,寒初蓝总算有机会甩掉杨庭轩的手,她有点儿不悦地退站到夜千泽的身边。

“蓝儿。”夜千泽看似随意地拉起寒初蓝,偏偏拉起的是杨庭轩握过的那只手,他一边客气地和杨庭轩打招呼,那股愤怒及酸意并没有流露出来,一边不着痕迹地用他的手指擦拭着寒初蓝的手,像是要擦去杨庭轩留在上面的痕迹。

看到元缺,夜千泽并没有打招呼,两个人对视了一眼之后,各自敛回视线,夜千泽没有叫他,他也没有叫夜千泽。

寒初蓝把事情大概地告诉了自家相公。

夜千泽不赞同地扫了小媳妇一眼,她要感激元缺的救命之恩,干嘛说要请元缺吃饭?

寒初蓝像是看透他的心思似的,在他的耳边小声地说了一句,也不知道她说了什么,便见夜千泽脸色一阴,但又恢复得飞快,朝站在楼梯上的两名男子歉意地说道:“对不起,我家蓝儿是心急着去找我,才说没空的。我们现在是有空的,既然蓝儿说要请吃饭,那,楼上请!”说着,夜千泽拉着寒初蓝越过了杨庭轩,又越过元缺,在越过元缺的时候,夜千泽阴冷地扫了元缺一眼,元缺只是淡淡地朝他点头。

看着夜千泽光明正大地拉着寒初蓝上楼,寒初蓝温顺地让他牵着走,杨庭轩低首看看自己的大手,想到自己刚刚也拉到寒初蓝的手了,便低低一笑,颇为满足,甩开他那把扇子,一摇一摆地上楼去。

元缺是走在最后的那个,他也是摇着扇子,一步一步地跟着杨庭轩,心里腹诽着:杨公子,你乐个毛线呀,不就是拉了拉手吗?爷还抱过她,还看过她雪白的肌肤呢。

上了二楼,进了一间厢房里,房门一关,便把外界好奇的眼光都隔绝了。

三个男人,一个女人在圆桌前坐下,木子被杨庭轩赶出了厢房。

小二哥进来,却不敢立即上前询问四个人想吃什么,而是垂立于杨庭轩的身后,静等叫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