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身边有人坐了下来,陆蔓蔓没有回头,却说道:“他走了吗?”
“走了。”
“有说什么吗?”
原修伸了个懒腰,长吟一声:“嗯,没有。”
“噢。”
“某人好像有点小失望。”
“嘁,我有什么好失望的。”
“没有就好。”
这样的结果,也许是最好的了。
原修招呼来了小甜心,捏着他长长的嘴壳,一本正经教训道:“不准胡闹,不准欺负小羊羔,不准骚扰皮皮虾。”
小甜心一个劲儿用前爪拨原修的手,发出呜呜的叫声。
“人家叫皮皮,不叫皮皮虾。” 陆蔓蔓嘟哝说:“还有,干嘛给它订这么多规矩。”
小甜心好不容易挣脱了原修的魔爪,赶紧跑到陆蔓蔓身后,委屈兮兮用脑袋拱着她。
陆蔓蔓摸了摸它的头:“让它玩呗。”
“还是你妈对你好。”原修笑了笑,对小甜心说:“以后多陪着你妈妈。”
“谁是她妈妈呀。”
“它是我儿子,你说谁是它妈妈。”
陆蔓蔓脑袋转了个弯,“嘁”了声,不再讲话了。
皮皮见陆蔓蔓一直撸小甜心,就开始吃醋了,冲小甜心凶巴巴嗷嗷叫了几声。
小甜心平时总被皮皮吓唬,现在有两个主人在边上,它才不怂,它可是德国黑背,天生的侦缉警犬,你皮皮虾再厉害也不过是放羊的,跟我完全不是一个档次。
于是它鼓起勇气,冲皮皮“嗷”了声,竖起尾巴,作势凶巴巴。
虽然皮皮就是个放羊的,不过它可是曾经和兄弟们围过狼群的凶猛牧羊犬,哪能是小甜心这种半宠物狗能比的。它猛冲上去,将小甜心压在身下,撕咬他。
小甜心嗷呜嗷呜叫唤了几声,它一个劲儿往陆蔓蔓身后缩,却发现两个主人正在缠绵亲吻,压根不关照它。
于是小甜心只能趴在地上,翻过白色的肚皮来,委委屈屈地向皮皮认了怂。
***
color fight终于在一个阳光明媚的午后,于红房子附近半山坡的小森林拉开了帷幕,参赛六十多人,都是附近牧场和小镇的男孩女孩,陆蔓蔓的朋友们,还有艾力克斯和路易斯,甚至就连宝刀未老的乔纳森先生都过来参赛了。
这场比赛从中午一直持续到晚上,两人一组,原修很想和陆蔓蔓组个花式虐狗局,不过大家都不同意他俩组一队,这俩强手组一对就太不公平了吧。无奈之下,陆蔓蔓只好和最可怜的单身狗李银赫组队,而原修和乔纳森先生组队。
乔纳森先生今年都年逾八十了,身子骨还算健朗,这一路走下来竟然气都没喘息一声,他拿枪的姿势,完全是老猎人的模样,非常熟练。
“爷爷挺厉害啊。”原修恰到好处地拍马屁:“比年轻人还行。”
乔纳森先生“哼”了声:“臭小子,花的事,还没完呢。”
原修低头抱歉地笑了笑:“是。”
“给我换子弹。”
他麻溜地给老爷子装好弹夹,鞍前马后地伺候着。乔纳森先生每每干掉一个家伙,他就在边上叫声好,人头也全让给了他,殷勤至极。
放下枪,乔纳森先生看着他:“臭小子,听说你在竞技圈子里也算是数一数二的人物,伺候我这个老头子,不嫌憋屈?”
“那不能,您是蔓蔓的爷爷,也是我亲爷爷。”
“小子油嘴滑舌,会骗女孩子。”
原修淡淡笑了笑:“祖传的手艺。”
整场比赛,原修都顾着老爷子,妥帖周到,终于在比赛临近尾声的时候,老爷子用枪杆敲了敲原修的肩膀:“花的事就不和你计较了。”
原修讶异抬头,却听他道:“你摘了花也是为了送给我们家小孙女,我其实不生气。就看看你这小伙子够不够担当。花草是小事,但不要以为是小事就不作为,肩膀能担大事,也要会担小事,这才是男子汉。”
原修沉默地倾听着,郑重地点了点头。
“还什么用强力胶粘,哼,你要是真跟着陆蔓蔓胡闹,把我这花给粘回去,我就真得把你赶出我的牧场了。”
原修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那是我的坏主意。”
“不用帮那丫头打掩护,我看着她长大呢,一肚子古灵精怪,除了她还有谁能想出这种损招儿。”
花的事,总算是过去了,原修也总算松了一口气,和老爷子一块儿朝着决战圈跑去。
顾折风一路都要顾着他宝贝媳妇儿。
“亲爱的路很滑,当心。”
“你累不累,歇一下吧。”
“这里有水坑,我背你!”
“亲爱的牵着我呗。”
“亲爱的啊,提醒你一下,我们已经快两个小时零三分二十八秒没有亲亲了噢,二十九秒,三十秒,三十一秒。”
“......”
程遇耐着性子冷声威胁:“折风狗,你要是再唧唧歪歪粘着我...”她拿枪指了指他的脑袋:“知道后果吧。”
顾折风连忙噤声,把自己嘴唇拉上拉链,示意现在开始要给亲爱的当一只安静如鸡的折风狗。
看着他这副蠢模样,程遇忍不住拍了拍他的脑袋,宠溺地喃了声:“傻大个。”
然而随即...这俩人双双“暴亡”。
烟尘中,陆蔓蔓和李银赫宛如丛林铁血战士一般,枪搁在肩膀上,站在高地,挑起下颌冷冷看着他俩。
“徒弟,我经常教你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李银赫沉吟片刻,抬起头来又给俩人补了几枪,满腹怨念说:“秀恩爱,都得死。”
***
那场比赛打到最后,胜利者居然会是乔纳森老头子,不只是胜利者,还收了最多的人头。这是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大伙儿咕咕哝哝抱怨,这老家伙绝逼是开了外挂器——要么就是他孙女故意让他,要么就是他孙女婿辅助漂亮。
当然乔纳森老头可不会管这帮人怎么想,哼,赢了就是赢了,不服气啊,忍着!
黄昏时候,一家人迎着夕阳往回走,原修这下子在陆蔓蔓面前可长脸了,这是他赢w的第一场比赛,他非常耀武扬威地表示,今天只是可开始,她的噩梦还在后面呢,有第一场就会有第二场第三场和第一千零一场...
陆蔓蔓咧咧嘴,无语至极,一句话都不想多说。讲真的,这傻逼不会真看不出来,她最后那一枪是故意打偏的吧,开玩笑,她能拿枪指着她八十高龄的亲爷爷?
“得瑟什么什么。”陆蔓蔓推了推他:“就拿了两个人头的家伙,你还真牛逼去了啊?”
原修握住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身边拉了拉:“人头不算什么,这比赛,活到最后才是王道。”
“胡说,人头更重要。”
关于吃鸡和人头谁更重要的话题,两个人争执了一路都没有结果。
快到家门口,远远地看到好几辆黑色轿车停在自家牧场篱笆外面的院子里,乔纳森夫人忧心忡忡走出来,对乔纳森先生道:“他们来了,沃尔夫那边的,过来谈牧场的事。”
乔纳森先生摘下帽子,匆匆进了屋,而路易斯和艾力克斯当然也随他一道。
陆蔓蔓和原修几人回了自己的房间,直到晚上九点,路易斯送走了那些人,一家人重新聚在一起吃晚饭。
乔纳森先生说刚刚的客人就是想要用牧场修建高端会所和高尔夫球场的沃尔夫集团的人,过来和他谈判牧场收购的计划,希望他们能尽快在收购案上签字并且搬离牧场,因为改建计划已经纳入了沃尔夫集团的日程。
陆蔓蔓询问路易斯,路易斯也很无奈地摇了摇头,表示事到如今无能为力,牧场近两年的收支状况并不是很好,已经拖欠银行大笔的债务,如今除非更加强势的资本介入,否则牧场势必成为沃尔夫集团的囊中之物。
而那几天因为乔纳森夫人心情不大好,陆蔓蔓跟着也很失落。
这几天不断有牧场员工登门拜访乔纳森先生,当然还是希望乔纳森先生尽可能保住牧场,毕竟牧场有百来名员工都要吃饭,如果真的被收购了,几百人会同时面临失业的惨况。
乔纳森先生最近压力很大,这个一辈子心血都付出在这片土地之上的男人,这一次真的感觉到自己可能是老了。
路易斯已经订了半月之后回曼哈顿的机票,五张,乔纳森夫妇得跟着他们一起回去,尽管他们并不是很愿意。
而事情的转机,发生在原修和原衍之的最近一通电话,电话里原衍之向原修坦白调查过乔纳森家的牧场,的确发现了银行债务和沃尔夫集团的收购问题。
在爱妻施纯如枕边风的煽动下,这位精明的生意人老爸还是决定以超出沃尔夫集团收购价的数目向银行买下牧场,就当送未来亲家一份见面礼。
然而就在公司策划准备收购牧场的同时,项目经理告诉原衍之,收购成本可能会增加,因为同时还有另外一家公司也在竞购牧场。
不是别人,正是寇琛的寇氏集团。
***
两个月后,原修拿到了哈佛商学院的offer,并且自X战队光荣退役。
在波士顿剑桥城,拿着书,戴着眼镜的学者行色匆匆,而学生们三五成群,聚坐在阳光明媚翠绿青青的草地上,讨论这新一赛季S系全球赛夺冠大热门。
他坐在树荫底下的白色秋千上,戴着黑色的w口罩,慢悠悠晃着秋千。
不过没有人注意到他,因为微笑w的口罩现在已经成了大逃杀畅销周边,w的粉丝们几乎人手一个。
不远处有牛仔T恤女孩逆着光朝他走来,笑容璀璨夺目。
陆蔓蔓坐到他身边,递给他一张宣传海报:“S系新赛季,要不要和女神姐姐双排走一波?”
原修摘下一半口罩,耷拉在耳朵上面。
“业余选手身份?”
“当然。”
他淡淡一笑,从包里摸出X的鸭舌帽,舌尾朝后,端端正正戴在她的脑袋上:“你这点扮猪吃虎的恶趣味,什么时候能改好,欺负人家职业队员,有意思吗?”
陆蔓蔓狡黠地笑了笑:“当然有意思,修修要陪我玩吗?”
“赢了有奖励吗?”
“那得先赢。”
阳光下,原修伸了个长长的懒腰,顺手揽住陆蔓蔓的肩膀:“行,陪我女神姐姐玩个痛快。”
几分钟后,陆蔓蔓靠在原修肩膀上,柔声问道:“我一直在想,如果那天晚上我没有喝多,没有跑错厕所,可能我就不会认识你,想想真是庆幸啊。”
认识你,真是一种庆幸。
陆蔓蔓平时不会说什么大情话,难得的真情流露,总能把人的心熏得暖烘烘。
原修垂眸看她,温煦的阳光透过枝叶在她的脸颊投射斑驳的光影。
他深深呼吸,柔声道:“不会啊,即便不是那一次,我们也会在战场上,或者别的地方相逢,我会想办法认识你,吸引你,追求你。”
陆蔓蔓抬头望着他:“要是我不喜欢你怎么办?”
原修淡淡一哂,抬眸望向远方教堂,此刻有整点钟声传来。
“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作者有话要说:正文就此完结,你们好奇的九十年代前尘往事,会放在番外的最后一章,
不希望大家咒骂人物,人须得为自己做错的事情付出代价,那是他们自己的人生。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写这篇文的初衷是希望带给大家温暖和感动的力量,无论是亲情,爱情还是友情,希望大家每天看了文都开开心心。
如果没有做到,是榴火力有未逮。【鞠躬】
谢谢大家的厚爱。
接下来的番外是狗翔和夏天。
比心心。
新文《你多哄着我》已经开始存稿,
五月份开,讲的是阴郁沉默的暴戾摇滚少年寇响遇到一个温暖的小姐姐而画风陡变的故事。
音乐,梦想,友情相关。
喜欢的话专栏收藏走一波,很快就开啦。
第125章 番外(一)
四月的丽江, 白日里阳光温煦,晨起了须得穿上外套,否则还是会有冷丝丝的凉意。
民宿是一片小小的木质四合院,位与古镇边缘的位置, 清幽静谧, 不至于太过吵闹, 但是也不乏古镇的情调。院子墙角种着花草,翠木参天,大树下掘出了一方小小的池塘,池塘里游动着几只红白的鲤鱼。
这是他们“私奔”的第三天。
夏天穿着一件单薄的防晒外套搭休闲裤, 坐在院子的木桌边,她的脚下趴着民宿主人饲养的一只成年金毛。
她眯着眼睛, 靠着椅子小憩。
阳光扑洒在她白皙稚嫩的脸庞上,空气中还漂浮着可见的颗粒尘埃。她眼睛眯起来,形成一条狭长的缝。睫毛浓密卷翘,轻微地颤着。
任翔牵起她乌黑如绸的长发, 顺着发梢分出一拨,然后用自己刚刚在外面买的细长彩色绳条,试着给她编辫子。
“你做什么?”夏天睁开眼,问他。
“我刚刚在外面溜达,看到有店里卖这种绳子给女孩编脏辫儿, 我就跟人家学了手法,回来给你试试。”
夏天便将脑袋靠了过去,任由他捋着自己的头发, 她的头发很软很细,稠稠的,摸着很舒服。
“小时候我爸也总爱给我编辫子,马尾辫儿,羊角辫儿,麻花辫儿...他什么都会,每天早上给我梳的辫子都不带重样,每次去幼儿园小朋友们都会惊羡地看着我,我特别满足特别开心。”
任翔嘴角扬了扬:“看不出来,夏总还会做这样的事啊。”
他从顾折风给科普中得知,盛夏集团自从夏至深接手,在他雷厉风行的改革政策和强势的商业手腕翻覆之下,集团在纽交上市,一步一步走向了行业的巅峰,成为了业内的领头羊集团。无论是新闻视频还是人物杂志上所报道的夏至深,就是一枚标准的霸道总裁。
不过从旁人口中了解的夏至深,和夏天口中的慈爱好父亲和怕老婆的丈夫,实在难以联系到一起。
任翔居然开始有点佩服起这个男人来,能够hold得住夏天妈妈那种强大气场的女人,绝对不可能是什么怂包软蛋。
不过这样的男人,真的会就这么轻易将夏天放走,和他私奔天涯?
任翔心里突然开始忐忑起来,看向夏天手里紧攥的手机,突然问道:“你开机了吗?”
“没呢。”夏天将手机扔在面前的小木桌上:“不敢开,我妈妈肯定已经疯了。”
“你不是说她出国要两周才回来?”
“我溜了这么大的事,她能不知道吗,我爸肯定在事发的第一时间告诉她,她连夜赶回来,说不定都报警了。”
“报警,这么严重吗?”
夏天平静地说:“报警还算好的了,如果我妈妈不理智起来,很可能雇杀手。”
任翔:......
当天下午,任翔和夏天收拾了行李又奔赴了大理古镇,总之一个地方不敢呆太久,万一丈母娘真的报警了,一个地方呆太久容易暴露行踪。
微风徐徐的洱海边,任翔环抱着夏天,夏天回头笑眯眯说:“狗翔,我们这算不算打一炮换一个地方?”
“说什么什么呢,跟谁学的这么坏。”他拍了拍她的脑袋。
“跟你学的啊。”
“哼哼,以后不准那样说,我们那不叫打炮,呸呸,我们叫zuo爱。”任翔正经又严肃地教育她:“有爱才能做。”
身边一对情侣表情诡异地看了他们一眼,匆匆离开,夏天嘻嘻地笑了声:“好污啊。”
“还不是让你给带的。”任翔戳了戳她的翘而圆润的小鼻尖:“你个小污婆,不知道脑子里装的什么。”
正式在一起之后的第一次,居然自备了软尺要量他尺寸,从来没遇到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妹子,可把任翔给方着了,手足无措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要不同意吧,这妹子得说你怂,同意吧...这也太奇怪了啊。
任翔说你该不会是要去网上爆我的料吧。
夏天漫不经心说:“你这还能算猛料么,你的尺寸很多女孩都知道的吧。”
这话说出来,任翔可就不敢再讲一句话了,话题敏感啊,好不容易求来的媳妇儿他可不能自己给作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