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冷笑一声,“皇上想封就封,我一个巡按,不过七品的小官,还能给皇上做主不成?”

封敬亭叹息,“文莺,此事确实是朕不对,虽然朕也不记得那夜究竟发生了什么,可是做错了事总要负责任的。”

郭文莺暗自好笑,她本来以为他是个聪明人,没想到这件事却糊涂之极,自己让人戴了绿帽子,还在这儿高兴自己孩子即将出世呢。他要封就封去,这会儿把那女人捧的越高,等摔下来时就会摔的越惨。他这回脸可算是丢大了!

不过丢就丢去了,横竖与她没关系,反正丢的也不是她的脸。

这么想着,脸上挂起笑,声音也甜了两分,“皇上,您说的是,夏嫔怀了龙子,自该封妃的。”

封敬亭奇怪地看着她,这丫头突然变成这样子还真让人有点不适应了。这么甜蜜蜜,几乎要溺死人的节奏,是想干什么了?

他一时也猜不透,不过怎么琢磨怎么觉得不是个好事,这丫头这几年心思越发深沉了,即便是他也有些看不透她了。

郭文莺没再说话,她已经不是皇后了,后宫再有什么事也不是她管的了。她磕了头,转身迈着方步走出殿门,也不知心情大好还是什么,竟觉得今天的阳光出奇的灿烂。

到了外面,深深吸上一口气,空气都带着淡淡的甜。

人生不过就是这样,你在意便会心痛,若不在意了也便没什么。体会世界的美好,她还是过自己的人生,这样真挺好。

若不是在宫中,她都忍不住要大笑出声了,今天心情真是太好了。

回到府里,她换下官服,奶娘端上一碗**,“小姐,你这一早还没吃上什么东西呢,喝碗**暖暖胃吧。”

郭文莺接过来正要喝,忽然觉得一阵反胃,抱着肚子吐了起来,似要把肠子都吐干净了才罢休。

这种感觉很难受,也很熟悉,似乎她怀着封言和封玉儿的时候就是这样。

难道......

她心中一动,这一个月每天忙得脚不沾地,都忘了大姨妈有没有来了。

许氏道:“小姐怎么突然吐起来了,要不要请个大夫来看看?”

郭文莺点点头,心里却一阵发凉,她以为好容易能和封敬亭撇清点关系了,若真是怀孕了,这个孩子可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大夫来得也快,不过两刻钟就到了,他坐下来给郭文莺把脉,笑眯眯道:“恭喜这位夫人,您已经有两个月的身孕了。”

郭文莺一口老血险些没喷出来,或者上天就见不得她过得好,刚有几天清静日子,就又给打破了。

第七百五十三章 考成

想想可能是她刚回宫那会儿和皇上一夜春色所致,那一夜极尽温柔,两人冰释前嫌,真的享受了难得的鱼水之欢。对于夏嫔的事她已经放心了,总归不过是旁人的一场阴谋罢了,两人之间再无芥蒂,这孩子也不可能不生出来

只是这个时候怀孕,她刚从宫里出来,还真不想那么快回去了。还好这孩子只有两个月,一时半会儿也瞒得住,只能先看看再说了。

第二日,皇上下旨封郭文莺为吏部尚书,这也已经是在为她入内阁铺路了。卢俊清也是由吏部入的内阁,只是他入阁没多长时间就致仕了。在从前,往往吏部尚书最终都要入阁的,这也是为了更好的参政,辅助皇上。

郭文莺从前做过三品户部侍郎,又做过二品总督,这回做了同样二品的吏部尚书也不算越级了。圣旨下达之后,即便有人提出异议,却也没炸出多少水花。一方面陆启方力挺了她,另一方面也是因为她是太子生母,谁敢得罪未来皇帝的亲娘啊?何况她还是皇上心爱之人。

本来大家以为皇后被废定然失宠了,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人家玩的一场游戏。夫妻两个觉得做夫妻没意思了,改成当君臣了,你管得着吗?

没准这就是人家夫妻相处的情趣呢。

众人这么想着,也觉得释然了。只是袁一搏知道此事,不免心中愤恨,好容易把郭文莺弄出宫去,这一转眼成了吏部尚书。他心中也知道跟郭文莺直接对上无异于以卵击石,这个女人太强,无论心机手段,权势地位都不是随便能撼动的。

别说皇上都护着她,就算皇上亲自出手想对付郭文莺,都未必能成。这个女人已经成了气候了。

他心里忽有些悲凉之感,他计划了这么久,终究直无法报了仇吗?

他的儿子就是死在郭文莺手中,那是他唯一的儿子,当年郭文莺在西南大杀朝臣,他儿子不过是一个新任的县令,就被她给无辜杀害了。他隐忍了这么久,一步步走到现在,笼络了许多官员,也千方百计找到了他们各种犯错的证据,才有了今日的局面。

这世上能让人乖乖听话的不仅是利益,还有把柄,他花费几年时间搜集证据,找到了许多朝臣的把柄,他们就不得不听他的话。可即便这样,想扳倒郭文莺依然难如登天的。

也怪他,没看住夏嫔那个小贱人,让她怀了杂种,否则这若真是龙胎,也还有和她一拼的机会吧。

他自在这里自怨自艾,此时的郭文莺已经身着官服在吏部上任了。

一大早吏部各级官员就在衙门口等着迎接新尚书,谁又想得到前些日还到吏部来领官服的小小巡按,一转眼就成了他们的顶头上司了?

一想到上司是个女人,大部分人脸上的表情都很怪异,瞧见吏部侍郎张明长一脸适意的表情,有人低声道:“大人,这女人统领咱们,大人就一点不觉难过吗?”

张明长睃他一眼,“这女人能生孩子,怎么就不能统领吏部了?”

那人一脸呆滞,“这之间有关系吗?”

郭文莺来得快,远远地就看见轿子过来,张明长也懒得理他们,忙起身迎了过去。

以郭文莺的脾气,以后可有这么些人的好日子过了,他们今日敢有异议,早晚都叫他们自己吞下去就是了。

自来新官上任三把火,郭文莺上任之后的这三把火烧的也是热腾腾的。她对朝廷吏治早就看不顺眼了,许多朝廷官员拿着朝廷俸禄却不干人事,吏治腐败,平时贪污受贿,徇私枉法的且不说,就是一些比较守法的也是喝酒怠工,迟到早退,一到下午很多官员都见不到影了,茶楼、酒楼、妓院、赌场,各种娱乐场所里都能找的见。

还有就是考核制度了,京官每六年考察一次,叫做“京查”,地方官员每三年考察一次,叫“大计”。但是现在,吏治腐败,法令废弛,这些考核制度流于形式,起不到监督、震慑官吏的作用。

现有的考核制度,是由考满与考察交织成一张监控官员的大网,在监察与考核紧密结合的基础上形成多层次、多渠道的考察架构。但是,与异常严密和繁复的考核程序适成鲜明对照的是,明代始终没有制定象唐代“四善二十七最”那样明确系统的考核标准与内容。

所以郭文莺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提出最新的考核制度,她向皇上上奏,提出了:“月有考,岁有稽,使声必中实,事可责成。”

后来这一句话便成为了南齐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官员考核制度——考成法。考成法和后世的绩效考核制度有相类似的地方。

其实,简单地概括,就是:年初,各级官员把要做的事情立定期限,并且分别登记在账册上,上级部门送一份,自己留一份。逐月进行检查、年底进行考察;如果没有完成或者未如实申报,那么就等着接受处罚或者定罪吧。

比如一个知府,年初要把需要完成的工作一一列明,登记造册,自己留一份,抚按那里呈送一份,到了年底一核对,如果发现哪件事情没做,那么只好降职成县令。如果你到了县城依然没有完成,那么就继续降级,直到贬为大头老百姓。考成法适用范围广泛,从中央六部到边远山区,一概都按此法办理,谁也别想逃脱。

考成法一出在朝廷中掀起了轩然大波,陆启方率先支持,并通过内阁会议通过,提出全国推行。封敬亭对此也十分赞同,从前郭文莺就和他提过这事,只是最后没有提出详细的章程。不过这两年郭文莺一直在研究考核制度,也拟成了详细的章程,倒是通过这个机会一次性倒出来了。

考成法实施了不过一年,就查出各省抚按以下官员未完成事件共计237件,抚按等大臣54人。其中,凤阳巡抚王宗沐浴、巡按张更化,广东巡按张守约,浙江巡按肖廪,因未完成的事情数量太多而被罚停俸三月,就是停发工资三个月。

第七百五十四章 三把火

次年朝廷规定:地方官征赋税不足九成者一律处罚。十二月,据户科给事中奏报,山东有17名,河南2名的官员,因地方官征赋不足九成受到降级处分,而山东2名,河南9名官员受革职处分。据说,山东有个县令,赋税收到了八成八,依然没有躲过处罚,被撤职处理。

自此以后,官员们一改往日懒散拖沓作风、兢兢业业、战战栗栗,生怕事情未完成而受处罚或者降职,因此工作效率大幅的提高。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了,相比较后期的成效,前期的推进工作却并不如何顺利。只可惜提出考成法的是郭文莺,若是换一个男人提出此法,溅起的水花可能更小一些吧。

郭文莺这几年在处事上强势了不少,从吏部首先开始执行,平白多了许多工作,那些吏部官员都叫苦不迭。

不过这还不算完,郭文莺上任后的第二件事就是向皇上奏请,朝廷官员不得出入妓院、赌场、酒肆等地,更不得斗猫斗狗斗鸡斗蟋蟀,一旦发现严惩不贷。轻则缴纳罚款,重则拉到午门前示众。

在金殿之上,皇上当庭就准了。

满殿的朝臣听得直嘬牙花子,他们全指着那点娱乐过日子,这全给禁了,他们还怎么活?

从前朝廷虽然也有禁令,但到底不明确,大部分时候都是睁一眼闭一只眼,也没人真的追究。不过这以后就不一样了,皇上成立了专门的监察处监察百官行为,那以后行事就得小心加小心了。

这等于在他们脑袋顶上加了一个紧箍咒,想痛快玩一玩都不行了。

朝散之后,官员们三三两两的从殿中出来,对此最不满意的就是路怀东了,他家里也没有娶媳妇,全靠着嫖找点乐子了,妓院、花楼都不能去了,这不是要他的老命吗?

瞧见郭文莺迈出殿门,他从后面追了过来,叫道:“文莺,你这么做就不对了,难道你就不嫖了吗?怎么不叫别人嫖了?”

说着又忍不住一拍脑袋,“唉,对了,你是不嫖的。”

郭文莺看他那气喘吁吁地样子,不由笑了笑,“大哥,你还不如赶紧找个夫人,再娶几个小妾得了。以你这官位娶三四个小妾不是问题。女人有的是,何必跟那些花楼女人牵牵扯扯个没完。”

路怀东咂咂嘴,“你是不知道,这女人没娶回家叫情趣,娶回家了叫麻烦,老子就喜欢玩花楼的姑娘怎么样。”

郭文莺道:“喜欢就养个外宅吧,也没必要放到自己府里不是吗?”

路怀东摇头,“不行,不行,那可是要花钱的。”

郭文莺不再理他,他的个人问题跟她有什么关系?难不成她还得给他找女人吗?

京里各官员对此不满的不在少数,背地里骂她的人更多,郭文莺只是姑且听听就是了,她也不怎么在意,她活这么久骂她的人多了去了,还在乎多这一两个吗?

京里人对于她烧的这两把火议论纷纷,不过最在意的就是她的第三把火要烧什么,这一个比一个旺的势头让人不忧心都难。

回到吏部公事房,张明长推门进来,笑道:“大人,您现在的名声可是大响了。”

郭文莺哼了一声,“我名声一直都响的。”

这倒是实话,自她从西北回京的第一天开始,十来年了,她一直是人们话题的中心。

张明长笑着把一盏茶放在桌上,郭文莺挑眉,“张大人来找我不会是为我送茶来的吧?”

张明长笑笑,“下官也是看仆役来送茶,顺手接过来罢了。然后顺便来看看大人。”

郭文莺端起茶喝了一口,“是不是顺便再打听一下,我这第三把火烧什么?”

张明长叹息,“大人果然厉害,现在整个京城人都在好奇这件事,赌大人又出什么幺蛾子。”他也是被人连续追问,迫不得已才仗着和她关系不错,豁出一张脸来问问。

郭文莺道:“实话与你说了,这第三把火要烧什么我真不知道,目前还没具体想法,等想好了告诉你就是了。”

她说着又道:“对了,我让你留意张泽海,他可进京来了?”

张明长道:“已经进京了,不过还没到吏部报到,等他来了自会带他来见大人。”

郭文莺点点头,见不见徐泽海她倒也没什么,只是宫里那件事也该有个着落了。夏嫔已经封了夏妃,眼看着肚子一天天大了,这要是等孩子生出来再揭破身份也是个麻烦。倒不如现在就把这事过去了,袁一搏想借着这个孩子翻身,绝不可能让他成了。

对这个袁一搏她前些日派人去查过,只知道他是常州人氏,曾中过进士,可一直没在朝为官,家里有不少钱财,祖上似乎是经商的。但查来查去,也就这点信息,至于旁的什么却也查不出什么来。

可越是神秘,就越让人忧心,这人到京里来究竟有什么目的,为何处处针对她?都不知道。

不过据陈七传回来的信息,这人该是有个儿子的,好像几年前死了,具体怎么死的却不得而知了。

也不知是不是她多心,总隐隐觉得这个袁一搏可能与她有仇的,虽然想不起来到底哪里得罪了他,不过这个梁子绝对结的不轻,说不准就是个死结了。

这么想着不由轻叹一声,张明长的话也没错,她得罪人太多,就备不住有谁捅她一刀子,所以必须小心再小心了。

这一日格外繁忙,新官上任要做的事太多,再加上她烧的两把火,整个吏部都忙的脚不沾地,一件件事压下来,那些官员恨不得撞墙死了。

郭文莺也忙的不行,等到了晚上才抽身从公事房出来。

刚走出门,正打算回家了,忽然一个宫中侍卫从前门走过来,那人也不答话,只塞到她手里一张纸,转身就走了。

郭文莺虽心中奇怪,还是把那纸卷到袖子里,等上了轿子才拆开来看。

红香从外面给她打着灯笼照着,借着灯光看见上面写着几行字,大意就是她所托的事没有办成,怎么也找不到与夏嫔私通的那个侍卫。

第七百五十五章 死尸

这封信应该是徐茂让人送来的,她让徐茂查奸夫,看来进展并不好。

如果人找不到,那只有一个可能,就是这人已经没了。没了的意思很可能是死了,被埋了,消失了。

人找不到,她就不信连尸首都找不到了。

下轿的时候让人把张强找了来,低声道:“你去找五王爷,让他把人给找出来。”

张强摸摸鼻子,“这五王爷能听您的吗?”

郭文莺哼一声,“你就跟他说,要是不把人找出来我就跟皇上说,他知道事情经过,却躲在一边看皇上热闹。”

张强咂嘴,他们头儿真是惯用这么伎俩,这就是妥妥的威胁,不过对付那熊孙子,也只有这招最管用了。

郭文莺自然知道在京城若论起各方面的人脉和手段她是比不上封敬卿的,他既然能知道这件事,就能把人给找出来,然后顺带给她摆平了。

这种事她出面真的不好,倒不如交给人办了。

事实证明,封敬卿的办事的能力真的很强,不过两三天的功夫就派人来找她了。。来的是一个王府的管家,叫人抬了一个大箱子过来,一见郭文莺便笑得满脸开花,“大人,这是咱们王爷让送来的,说是王爷您要的东西。”

郭文莺看着那箱子,大小形状让他想起了装封敬安的那一口。她皱皱眉,“这里面不会装的是人吧?”

管家笑道:“大人猜错了,不是人,不然我打开给您看看。”

郭文莺嘴快却比不上他的手快,还没等她开口,他就已经把那箱子盖打开了。

那里面装的东西,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不过有一点管家说对了,那不是人,而是尸体,一个男人的尸体,约莫是在土里埋的长了,又被挖了出来,整体看起来已经腐烂了,即便里面撒满了石灰,还是散发出阵阵恶臭。

郭文莺本来就有孕在身,看了一眼就忍不住吐了出来,心里暗骂封敬卿不是个东西,她给他找了个麻烦,他就反报复回来。说什么交差,还不是故意拿这个东西来恶心她的。

拿手帕抹了抹嘴,赶紧让他们把箱子抬下去,问道:“此人是什么身份?”

管家道:“回大人的话,此人名叫朱海,是个御前侍卫,夏颖儿原来在娘家的时候,就跟着朱海关系不一般,两人暗地里多有来往,后来夏颖儿进宫也曾偷偷幽会过。”他说着顿了一下,又道:“这朱海死的很惨,是被人切成七八块再埋起来的,从尸体的腐烂程度看,死了大约快一个月了。”

郭文莺皱眉,不用想就知道是谁杀的,出了这种事,袁一搏最有可能做的就是杀人灭口了。

这管家还真是会察言观色,动作和说话也快得出奇,还没等她开口问,就道:“人虽然杀了,不过下手太过干净利落,并没找到证据是谁杀的。”

郭文莺哼一声,“别跟我说找不到,封敬卿是什么人,怎么可能找不到。让他盯紧了,要是抓不到对方把柄,有他好瞧的。”

管家怔了怔,这种原话自然不敢跟王爷直接传的,只能换了个和缓的说法,他以为王爷听了定会暴跳如雷的,没想到封敬卿只是笑了笑,那笑容竟颇有些享受的味道。

他眨眨眼,这还真是见了鬼了,从前谁敢和王爷说句大话都得被王爷一顿胖揍,这回这是怎么了?居然被人欺负还这么高兴,郭文莺,郭大人,还是了不起的存在啊。

郭文莺怀着身孕,身子并不太好,上回为了生封言和封玉儿差点把半点命给没了,这回这孩子也有些折腾人,不过还好她只是晚上反应的厉害,到了白天就跟个正常人一样,肚子也不显大,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有什么情况。

肚子里有货,就不敢和从前一样太卖力工作了,每天除了上朝之外,大部分工作都交给了张明长。

张明长心中奇怪,却也不敢多问,倒也把吏部的大部分工作都给承担下来了。

郭文莺知道他的本事,就放心的都交给他了,原来自己舅舅做尚书时,许多琐碎的事都是由张明长来做的。

转眼两三个月,她的肚子已经有些显怀,就更不敢随便出门了,有时候皇上召见也找各种理由推脱不去。

封敬亭好长时间没看见她了,心里也惦记着,索性一道圣旨,火急火燎的把人召进宫。

圣旨下到府里,郭文莺想不去都不行了,只能让许氏把她新做的官服拿出来。这官服比她平常穿的官服要宽大些,也好遮住她显怀的肚子。

皇上召见朝臣一般都是御书房,这次也不例外。

她进了御书房,这次书房里除了皇上之外还有陆启方和路怀东。两人似在和皇上谈着什么事,瞧见郭文莺进来都怔了怔。

陆启方笑道:“原来皇上还约了郭大人了,正好了,这事正好也可以跟郭大人说说。”

郭文莺问道:“你们在聊什么?”

封敬亭对她招了招手,“文莺,你过来。”

郭文莺走了过去,她身体笨重,走得并不如何稳当。

路怀东对着她瞅了好几眼,“文莺,你怎么好像变胖了?”

郭文莺笑笑,“最近天凉了,吃得多了些,可能长了点肉吧。”

路怀东到底是没什么心机的,还以为她是真是胖了,转而说起别的事了,倒是陆启方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

陆启方道:“咱们在说这回考核制度的事,考成法确实好用,见效也快,这回朝中风气大正,你这两把火烧的好啊。”

郭文莺笑道:“有首辅大人这句话已算是对文莺最大的夸奖了。”

陆启方望着她挤挤眼,“刚才咱们在跟皇上说让你入阁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其实入不入阁,郭文莺也不是太在意,她一个女人左右朝政不知道有多少人会不服气到时候找麻烦的又是一堆。

陆启方看她神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叹口气道:“文莺,说真的,现在已经不是你想不想入阁的事,是大势所趋。老夫身子不好,也支撑不了两年了,这时候你不站出来就没人能撑的了这个局面。这一次你烧出这两把火正好让这些人见识到你的能力,以后你入了阁,也能全心全意的为国效力了。”

第七百五十六章 看出

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郭文莺也不能不应了,只是忽然觉得自己好像被套路了,她以为出了宫就能获得自由,可显然不是这样,自己好像从一个套下到另一个套里了。

封敬亭的眼睛一直盯着郭文莺看,他总觉得她今天有点不对劲,可一时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她确实胖了不少,腰粗了,脸比从前也有些圆了,总之就是怎么看怎么觉得别扭。

郭文莺被他看得浑身不舒服,低声道:“皇上还有什么事吗?文莺身子不适,不知可否先退下?”

封敬亭忙道:“你身子不舒服啊,那要不要让太医给看看?”

郭文莺哪敢让人看,忙摇头,“也没什么事,只是头有些疼,可能昨晚着了点凉,灌两碗姜汤就好了。”

封敬亭刚要说什么,那边陆启方道:“皇上,夏妃娘娘再有两三个月也该临产了,这后宫没有主事也不行,皇上还是尽早做准备的好。”

封敬亭“哦”了一声,这些日子他忙于朝事都没怎么去看夏颖儿,都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不过陆启方这一提醒倒让他想起得早做准备。

原来郭文莺还做皇后的时候,此事尽可交给她来做,可是现在她出宫,作为朝臣再进宫主持宫闱也不合适,让谁暂掌后宫好呢?他想了想只能从三个嫔位中选一个,只是那三个女人脑子都不好使,没一个靠谱的,把后宫交给她们,真是瞎糟蹋了。

但有总比没有好,索性就下了旨,叫鸳嫔三人合掌后宫。

他们在那儿说着后宫的事,郭文莺悄悄从御书房退了出来,到了外面轻轻擦了一把额头的汗,心说,刚才真是好险,要真让御医给她把了脉,就什么都瞒不住了。

可这样瞒着也瞒不了多少天,孩子总要出生的,皇上也早晚要知道,得想个什么法子能让皇上不会在知道之后暴跳如雷。

不过在这之前夏颖儿的事还得解决了,那个炸弹不摘除了,她怀孕的消息就不敢往外面露。

这个封敬卿也真是的,让他查了这么久,就一点消息都没有吗?

郭文莺前脚刚出去,封敬亭就开始找她了,一眼望过去殿里早不见了她的人影,不由皱皱眉,“这丫头也是的,这么着急毛慌的跑出去做什么?”

陆启方笑笑,“不是做贼心虚,就是有什么急事了。”

皇上没让退下,就这么敢自己跑的也就只有这一位了。

封敬亭眉头皱的更紧了,他总觉得今天的她有些怪怪的,料想着这丫头肯定有什么事瞒着他。她胆子太大,要真是瞒着他的,肯定是天大的事。

郭文莺出了宫,也没直接回府里,而是让人往封敬卿的王府而去,这位五王爷府在最繁华的街道,距离郭家定国公的宅院不算很远。

她虽然和封敬卿相识多年,但上他家里还是第一次,这一回要不是有求于他,还真懒得登这个门。她心里也明白,以她现在的精神和精力,想要计划周密的跟他们斗心眼子实在有些困难的。所以她也只能借助封敬卿了,他欠她不知多少回,既然他自己找上门来的,那就别怪她不安好心了。

她下了马车,让人搀扶着走进王府。

封敬卿可以算是皇上最宠爱的亲弟弟了,这座新建的亲王府也是格外的华丽,建筑大气别致景色也是非常好。只是这会儿肚子不舒服,实在没心情欣赏他王府的美景就是了。

刚进了王府,突然前面过来一人,仔细一瞧,却是东静王。

两人走了个对脸,都不禁怔了怔。

东静王最先反应过来,忙脸上带上笑,“这不是郭大人吗?大人怎么有空到这儿来了?”

郭文莺淡淡睃他一眼,“本官是来找王爷的,皇叔这是要做什么?”

东静王笑笑,“我也是来找五王爷的,他前些日子得了一个上好的鼻烟壶,说要给我瞧瞧。”

郭文莺“哦”了一声,“那看来皇叔是来看鼻烟壶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