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他好象没有听清。

“卫生间。”我提高了声音,实在忍不住了心里的嫌恶,白了他一眼:“怎么了?还要收费吗?”

童海林愣了一下,然后笑了起来。

“安哲,你看,”他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指了指我的方向:“连一只鹦鹉都让你训练成这样,你这样的人活着,怎么能让我放心?”

我懒得理他,踉踉跄跄的朝着安哲爬了过去,我实在飞不动了,但是这样爬难免会碰到我的那条断腿。所以爬了一半,我就爬不过去了。安哲的眼圈微微有点发红,挣扎着爬了过来一把将我搂进怀里。他的身上还是我熟悉的青草味道,清爽好闻。我用力的蹭了蹭他的脸颊,低声说:“好了。”

安哲的胳膊微微一抖,把我抱得更紧了。

“真是感人啊,”童海林夸张的拍了两下手,脸上流露出十分得意的一个笑容:“安哲,你恐怕没想到我们会这么见面吧?”

安哲坐直了身体,很冷淡的望着他:“我一直觉得你不至于蠢到为了毁掉我,不惜连泰晟都毁了。现在看来,我还是高估了你。”

童海林满不在意的甩了甩头发:“钱可以慢慢赚,倒是你…”他目光犀利的凝视着安哲:“实在让我越来越不安心了。”

安哲淡淡一笑:“那是我的荣幸。”

童海林瞥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说:“安哲,你不知道我有多喜欢你,每次看到你,我都会联想起博物馆里那些珍贵的古董,造型优美,色泽生动,周围的一切都因为它的存在而焕发着不一样的光彩。让人看了,恨不得立刻…毁了你。”最后的几个字是他咬着牙挤出来的。让我忍不住打了个冷战。

安哲还是很平静的与他对视,只是抱着我的手臂更加的用力了。

童海林的目光投向窗外无边无尽的黑暗里,声音凉飕飕的好象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一样:“就头脑和工作能力,我并不输给你。但是你的人缘还是比我好。尽管你从来不对他们笑,尽管你批评你的下属从不留情面,但是他们还是喜欢你!凭什么!”

童海林的目光恶狠狠的扫视了一眼沉默不语的安哲,接着说:“要不是那个老不死的家伙也开始打你的主意,我或许可以多容忍你一段时间。他竟然想把泰晟交给你!泰晟是我爸爸和他一起打出来的天下,凭什么拱手送给你这个外人?在他眼里我到底算什么?穷要饭的?这个死老头子真是疯了!”

安哲微微点了点头,目光里闪过一丝了悟:“原来…是为了这个。你应该知道我没有同意。”

童海林暴躁的站了起来,在屋里来回踱步:“你不同意?他会不择手段的逼迫你,诱惑你,打动你,直到你同意为止。”

安哲不赞同的摇摇头。

童海林在他的面前来回踱步,眼睛里闪动着狂乱的光,压抑许久的人终于有了发泄的机会总会显得有些歇斯底里。他现在就是这样。

他来后走了几圈忽然又笑了起来:“反正你也要死了。干脆我把话都跟你说清楚好了。”他停在我们的面前,微微俯下身来,目光灼灼的说:“把你们不知道的那些都告诉你们,免得你们进了鬼门关还是个糊涂鬼。”

我心里开始感到焦急了。怎么警察还不来呢?看这个疯子的样子,我真怕他一冲动就下手伤了安哲。而且不论是他的表情还是他说的话,都让我感到了深深的寒意,我恨不得捂上耳朵。

安哲反而显得十分平静。他看着童海林,静静的等着他开口。

“我一直讨厌你,”童海林笑了一下,但是表情显得很不自然:“这你也知道。但是既然你跟老头子订的是五年之约,我也就咬牙忍了。老头子重视威尔仕的项目,你就拼命给他拿下来,你不知道你有多讨厌!”

他偏过脸,显出很厌恶的样子:“我就是那个时候跟杨老六联系上的。你们谈判的路线时间都是我提供的。没想到你那么狡猾,竟然还是被你拿下来了…”

他顿了顿:“还有,你困在雪山上那晚,你在电话里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是故意的,如果不用借我的手就把你送上西天,那不是更好吗?”说到这里,他的手里不知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手枪,他就那么随意的拿枪口顶了顶我的脑袋:“谁知道又被这个小东西破坏了。”

童海林眯起了眼睛,用手里的枪轻轻的划过安哲的额头,笑眯眯的说:“…再接下来…让我想想,王安培过生日是我安排的,人是杨老六联系的,就埋伏在路上…”说着摇摇头:“…安哲,你的命还真大呢。”

安哲的眼睛还是很平静,也许这些事情他一直都有所怀疑,此时不过是得到了证实。

童海林深深的吸了口气,在我们的前面站住了:“好了,现在一切都结束了。安哲,你一定要相信,我是非常喜欢你的。”

安哲没有看他,他低下头用目光示意我赶紧离开。我估计了一下,大概也能飞出去,但是仅仅限于飞出这间屋子,再远恐怕我就没有把握了。而且,这种时候离开安哲,那怎么能行呢?

安哲有点着急了。他的手在我的脖子上轻轻掐了一把。

我还是摇头。

我从安哲的眼瞳里清楚的看到了童海林抬起的手臂,忽然就有点心慌。安哲把我放到了他的背后,然后抬起头直视着他面前拿枪的男人。他这个勇敢的姿势让我的眼眶一酸。我的脑子里已经不能想什么了,只是觉得不能就这么躲起来。我蹒跚的爬了出来,安哲的一只手按不住我。

童海林的眼睛危险的眯了起来。

就在这时,外面隐约传来一阵骚乱,一个人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说:“童少,警察来了!”

童海林的神色有刹那间的难以置信,随即,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狂怒的表情,他咬牙切齿的说:“看看他们快还是我的子弹快,你们两个到底谁先来?”

我发誓我是因为害怕才扑进安哲的怀里去的,可是这疯子就是那个时候开的枪。换句话说,我自己撞到枪口上去了。

在最初的一两秒钟里,我只是感觉有什么东西撕开了我的身体,让我在那一瞬间,全身的力气都顺着那个小裂口流失了。眼前只有安哲惊痛的双眼,我隐约听见他象说梦话一样喃喃自语:“潘…不要…潘…不要…”

然后,我的身体猛然一轻,让我感觉自己立刻就升了起来,飘到了半空中。

我看到有人冲进来,制服了那个拿枪的疯子,把他们都带了出去,有人走到安哲的身边想要把他扶起来,可是他象个木偶一样呆呆的坐在那里,紧抱着那只死鸟,用带着呜咽的腔调一遍又一遍的说:“潘…不要走…”

我的身体又开始往上升,穿过了屋顶,我看到满院子都是人,手电筒粗大的光柱晃来晃去的,警车彩色的顶灯在黑暗里不停的闪烁。

我还想看看安哲,可是身体却完全不受我控制,而是越升越高,越升越高,渐渐的融进了头顶浓浓的夜色里。

四十九

在我的周围,是一片安静的无边无际的黑暗海洋。什么也看不到,什么也听不到。在最初的迷惘和无助的感觉过去之后,我慢慢的平静了下来。做为鹦鹉的生涯算是彻底结束了。但是我这个样子,接下来又会怎么样呢?难道是去轮回转世吗?

我仿佛漂浮在一个透明的玻璃缸里,有什么东西隔在我的周围,但是我摸不着它。大多数的时间里我好象是在昏睡,慢慢的,开始有一些模糊的声音穿透了隔在我周围的那一层障碍,传进了我的耳朵里。

好象有流水的声音,风的声音,甚至还有蜜蜂嗡嗡的低语。这样的情形让我觉得我是在赶路一样,让我情不自禁的想起了看过的一首诗:“…在这寂寥的旷野/我要走过很多的路/才能与你重逢…”

只是,跋涉的尽头会是…重逢吗?

耳边的声音越来越清楚了,我渐渐的听到了水杯相互撞击清脆的叮当声,拖鞋走过我身边时绵软的脚步声,然后…就是说话的声音。我侧耳倾听,因为喜悦,感官也开始变得无比敏锐。

有人在我的耳边低语,会是…

“…今天很晴朗,天上有圆圆的月亮,他们都要去看元宵灯会,听说还有烟火表演…”这个温和的声音应该是瑞嘉。

真的是瑞嘉。我听到了他的叹息,只有瑞嘉才会这样,在叹息的时候让听到的人感觉格外温柔。

我应该高兴的,但是心里却掠过了淡淡的一丝惆怅。

“…安哲也会去,是安心硬要拉他去,他的伤好的差不多了,但是精神还是不好…”瑞嘉好象猜到了我心中所想,主动说出了我想知道的事。但是他说的太简单了,只有这些吗?他究竟伤在哪里呢?因为那天是我先受伤,所以我始终也不知道童海林究竟开了几枪?有没有击中他?

又没有什么声音了。

真是让人着急,就好象正在通电话的人信号忽然中断了。我有点不安,开始想要挣扎。跟什么东西挣扎呢,好象就是周围隔离我的那一层透明的东西吧。我有预感,只要我足够努力,我应该可以出得去…

耳边又有人在说话,我尽力的凑了过去…

“…雪儿扬起了脖子,在海君的嘴唇上印上一个轻吻…”好象是我老妈的声音,不过她现在说的究竟是什么意思呢?听起来好象有点熟悉的感觉。

“…海君震惊的俯视着这个女子,他想要推开她,可是被她紧紧的抱住了双臂,他挣扎不开,也许来自内心深处的想法是并不想挣扎开呢,他放弃了挣扎,深深的凝视着她清澈的双眼,在她清亮的双眼之中充满了渴望,就这么一恍惚,冷不防又被她吻住了双唇…哎呀,这都写的是什么呀,太不象话了,后面一段更没法念出口了。”老妈的声音显得十分沮丧:“可意,你平时就看这些书啊?难怪你的房间都不让我打扫…”

我忍不住想笑,终于明白她念的原来是一本言情小说。紧接着一个认知闪电一般击中了我:这个是老妈的声音!我听见她在叫我可意!

那么…我现在是在自己的躯壳里了?

我开始试着去感受自己的躯壳,可是,完全是无从借力的感觉。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拼命挣扎的结果就是:我几乎要被自己气哭了。瑞嘉曾经说过的话也不合时宜的出现在我的脑海里:“尽管长期昏迷的病人有可能苏醒成功,但仍有超过80%的病人存在严重的脑功能障碍,如瘫痪、语言障碍、记忆功能障碍、情感障碍等。”

我可不想变成那样。

筋疲力尽的开始休息。

又有人的声音,好象是老爸在和老妈商量什么事,他们的声音都不大,感觉好象特意在背着我嘀嘀咕咕似的。拼命伸长了耳朵也听不清。

我的周围又沉寂了下来。我估计不出这一段安静的时间到底持续了多久,在这样暗无天日的处境里,我找不到任何东西做参考。

“…可意,大家都说你是可以听得到声音的,只是没有办法回应而已。希望你能快些醒过来…”

好奇怪,这个…竟然是安心的声音。

“…我们虽然不认识,但是我已经来看过你好几回了,瑞嘉也总是提起你。他现在出去买东西了,趁他不在,我想告诉你一个秘密,我打算开始追求他。希望你能祝福我,如果有了你的祝福…”

我又想笑了,她对瑞嘉算是日久生情吗?

我突然感觉到她的手温柔的覆盖在了我的手掌上,真的是她的手,很软,很细腻。令我情不自禁的想要回应她。

但是温馨的场景立刻就被一声尖厉的惨叫给破坏了,安心好象见了鬼一样一边尖叫一边就窜了出去。

我忍不住想皱眉。怎么这么毛躁呢?这家里还有我爸妈呢,在这里,他们可是瑞嘉的家长啊。她也不怕破坏了在我父母心目中的形象?而且好奇怪,她这么老老实实的正在对着我吐露她的小秘密,会是什么东西吓到了她?

“…真的…真的…”还是安心的声音,还是那么毛躁,我真想爬起来捂上她尖叫的小嘴。可是她接下来说的一句话却让我猝然一惊。

“就在刚才,我的手放在她的手上面,她的手指真的动了…绝对不是幻觉!”

她说的…是我?

我再度把力气集中到了刚才的那只手上,用力,再用力。

“…真的,她刚才真的动了…”

我再用力。

“…我没有骗你们…”安心急得都快要哭了。

我泄气,这是怎么回事?刚才是怎么回事?我仔细回忆刚才的那种感觉,就好象滑滚轴的 初期拼命的用力却滑得不好,可是等到学会了,才发现那是一种身轻如燕,收放自如的感觉,并不需要使蛮力。是同样的道理吗?

也许是。

我尽力的放松,不再拼命挣扎,是的,我首先要放松,把我的意念集中到刚才动过的那只手上,一遍一遍的对自己说:我想让它动…它是我的手指,由我控制…我想让它动一下…

不知道过了多久,就在离我很近的地方,一个玻璃杯“哗啦”一声摔碎在了地上,这声音吓了我一跳。

“研之!研之!”老妈的声音尖叫了起来,“你快来!你快来!”

她的声音太尖锐,听得我心里一抽,她是怎么了?

在我的眼前,黑暗忽然裂开了一条缝隙,朦胧的光线立刻涌了进来。尽管是很弱的光线却让我的眼睛感到一阵刺痛。我疲倦的闭上,我想我已经知道老妈为什么尖叫了。

再次睁开双眼的时候,在这一片朦胧的光线里,有两个模糊的,熟悉的大脑袋正激动万分的挤在我的眼前。是人体正常的比例。可是看在我的眼里,反而有些不适应。

我从心底里欣慰的笑了。

五十

番外 安哲

冬日稀薄的阳光透过玻璃窗静静的洒在我们身上,银色的刀叉上反射着微弱的亮光,好象把它整个都笼罩在一层柔和的光雾里。周围低微谈话声和缓慢的乐曲声混杂在一起,让我恍恍惚惚的产生了一点错觉,似乎时间倒流了回去,流回到了什么都没有来得及发生的那些平静的日子里…

象以往每一次一样,我把牛肉切碎了用叉子挑到它的盘子里。可是它还是低着头不肯看我一眼。

我该怎么做才能让它知道我想对它表示一下歉意呢?难道真的要对着一只鹦鹉低声下气的说:“我错了,我是冤枉你了,原谅我吧?”

那也太奇怪了。

是的,潘潘让我觉得有点奇怪。它和我小时侯养过的任何一个宠物都不一样。我知道有些聪明的小狗可以根据指令替主人做一些难度很大的事,甚至还能明白主人的心意,在开口命令它之前就把事情做好。

但潘潘不是,它会做很多事,但是我感觉它之所以那么做只是因为它想做,它愿意对我表示友好。换句话说,它之所以做那些事是听从它自己的大脑,而不是象其他宠物那样只会一味的迎合主人。

说起来好象有点混乱?也许是吧,因为我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觉得自己的脑袋也乱成一团了。

不知道别人到什么年龄开始衰老,我觉得我也许已经开始衰老了。因为我开始依赖什么东西,比如说,我开始觉得一个人呆在家里是件很折磨人的事。到处都冷冷清清的。连空间都仿佛变大了许多。

没有它不成腔调的唱歌声,没有它唠唠叨叨的陪在我身边,做家务也开始变得索然无味。每次打开储藏柜,糖果和零食还是原封不动的放在那里,毫无悬念。夜里睡不着的时候,窗台上那个篮子里再也没有那个小小的身影,象人一样翻来覆去了。

我的屋子显得空荡荡的。

是不是应该养点什么?花?鱼?要不…一只鹦鹉?

我和泰晟的童老爷子签的合同是五年。威尔仕公司这笔生意应该是我最后所能为他做的了。我希望我在他的心目中是个有始有终,守信用的人。毕竟在我最困难的时候是他帮助我。

我们的竞争对手中最棘手的就是杨老六,据说他是黑道出身,商场上也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我知道我大概会有麻烦了,但是我没有别的选择,我离开泰晟的时候必须要问心无愧。

其实这次投标并不象外界传言的那样有悬念。贩卖军火出身的威尔仕公司急于漂白自己,并且在亚洲市场占有一席之地。他们也清楚,泰晟的家底要远比杨老六更殷实。

杨老六那边一定也做了不少的努力,签约之前谁也不能肯定一定会花落谁家。毕竟,那个对手是杨老六…

一直到签完合同,再以我们认为最安全的方式将合同送走。我和小威尔仕都松了一口气。

所以当我的车被他们迫下公路的时候,我只感觉庆幸。幸亏我们将时间和地点都做了临时调整,幸亏小威尔仕的决心够坚定…

但是最让我开心的,还是再次睁眼的时候,又看到了我的宝贝潘潘。我早说过,它做任何事都是受自己大脑的支配,那么,它肯理我就是说它愿意原谅我了。

另外一件让我意外的事,就是安心有了未婚夫。这个年轻人我曾经见过,并且印象还相当不错。因为潘潘当时撕碎了他女伴的围巾,但是他一点也不介意。

只是我不明白他怎么就成了安心的未婚夫呢?安心的脸有点红,但是看起来不象是害羞,倒象是恼火。这里面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我怀疑是不是跟潘潘有关?

而潘潘则是一副看好戏的姿态,是的,它真的是那样的。我能看得出来。

后来,当我和瑞嘉、安心斗智斗勇终于让它又回到我身边之后,我无数次的回想起潘潘的一句话:他是我的表哥。

这句话很让我困绕。它知道表哥是什么意思吗?也许它只是从电视上或者别人口中听到过这个称呼呢?不知道为什么,只要一想起这句话,我心里就总会有些沉甸甸的,好象有什么事发生在我的身边,但是我却抓不住。

我们被困在山上的确是我的失误,也许是辞呈交上去却久久没有回音让我有点心烦意乱,想要找点什么事情发泄一下吧。但是那天天色暗下来的时候,我真的开始有点紧张了。潘潘是热带鸟类,我该不会害死它吧?

当它挣脱我的怀抱飞走的时候,我的心都提到嗓子眼了。我大概能猜到它是要干什么,它这样自作主张不但显得怪异,而且多少让我有点害怕。它的行为方式越来越背离宠物的范畴了,我该把它看做什么呢?家人?朋友?生活伴侣?如果我直截了当的去问它,不知道它会怎么回答我?

可是当这个软绵绵的小身体筋疲力尽的扑进我的怀里的时候,我什么也不想问了。就这样吧,这样不是就很好吗?何必要刨根问底呢,如果许仙不知道白娘子是异类,他们不是会一直幸福的白头到老吗?连郑板桥都说过:难得糊涂。

也许我的潘潘真的是尘世中的一个妖精。与其象故事里的妖精那样被人知道了底细就消失,我宁愿一辈子都不知道。

瑞嘉也许有同样的想法,因为他在研究巫术。他甚至说要把潘潘变成一个清秀的女孩子。这样严谨的人居然一本正经的沉迷于巫术这样荒诞不经的事,让我着实惊讶了一番。但是他的说法让我在笑过之后没来由的开始心跳,也许…我也这样想过?

如果真的能实现,我希望它变成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