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海林垂下眼睑,发出一声类似窃笑的声音:“既然玛丹打击不到你,当初为什么为了她和我绝交?我们在大学里可是最铁的朋友。”

安哲的唇边浮起一丝淡淡的冷笑,他有些意兴阑珊的在烟缸里熄灭了烟头,身体向后一靠,脸上露出疲乏的表情:“今天既然在这里碰到你,我索性把话说清楚,我跟你绝交,并不是因为你抢了我的女朋友。而是通过玛丹,看清了你。”

童海林不以为意的瞟着眼睛看他,一副很无辜的表情:“真的不为玛丹?”

安哲的眼睛里有一点类似于苦涩的东西一闪而过:“玛丹选择了你。我尊重她的选择。因为她告诉我她是真心的爱上了你。”

童海林皱了皱眉:“说来说去还是因为女人。她在英国也过得不错啊,那个老家伙死了之后留给她一个城堡,还有一个公爵夫人的头衔…”

安哲的拳头“咚”的一声捶在桌面上,连我面前的砂锅都跳了起来,汤汤水水差点溅到我身上。头一次见他发这么大的脾气,还真吓了我一跳。

安哲的眼睛散发出慑人的亮光,直直的望进童海林的眼睛里,用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声音说:“但是她的幸福呢?!你就从来没有想过是你毁了她的幸福吗?仅仅为了证明你比我更优秀,就那么残忍的玩弄一个女孩子的感情?!你真是一个疯子!”

童海林睁大了双眼瞪着他,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安哲,你发脾气的样子还真是吓人,难怪公司那帮小丫头都叫你酷哥。”

顿了顿,他伸手比画了一下,象在对客户展示什么美妙前景一样:“其实事情都过去了,玛丹都已经不再恨我了。你又何必耿耿于怀?我们之间还是有缘分,现在又做了同事,就不能好好相处吗?”

安哲的嘴唇紧紧抿成了一条线,他伸出一只手来抱我,我赶紧在他捞着我之前再喝了两口汤。

“当初我的公司出现了危机,是童总帮了我。所以我答应五年之内为他做事。这是我留在泰晟的唯一原因。在别人面前,我不是已经表现的跟你十分合作了吗?”他说着把我抱在怀里起身要走。

“安哲!”童海林的表情难得的正经了起来,语气也有一些不稳定了:“我们曾经是最好的朋友。我真的不想失去你这个朋友。你真的不肯因为玛丹的事原谅我吗?”

安哲对他的这番话似乎没有什么兴趣,头也不回的抱着我往外走。从安哲的肩膀望过去,童海林还在凝视着安哲的后脑勺。我也顺着他的目光瞟了一眼:恩,安哲刚刚理过发,后脑勺还真是有型有款。

再看童海林,他的目光忽然之间显得有点空洞。然后,他低下头开始吃面,没有再看我们一眼。

回家的路上,安哲没有把我放在座位上,而是一直紧紧的抱着我,好象我是一个暖炉,要借着我取暖一样。

凭我对他的了解,他不是在生气,也许只是被童海林勾起了回忆,有些烦恼而已。

他抱得太紧,让我有些不舒服。我用爪子抓着他的前襟开始努力的往他的肩膀上爬。他忽然俯下脑袋用脸颊在我的脑袋上蹭了蹭,这个举动实在太过于突然了,我一慌,两只爪子就松了劲,又跌回了他的怀里。

“潘潘,你知道吗?”他的双眼惆怅的望着车窗外面,语调轻柔象在自言自语:“我那时侯是真心的喜欢玛丹。她有一双星星一样会闪亮的眼睛,一笑起来左边脸颊上就会出现一个小酒窝…”

那有什么好惆怅的呢?我抬头看看他,他眼睛里的伤痛让我莫名其妙的有些不舒服。我闷声闷气的说:“她不是自己在英国吗?”

安哲笑着摇摇头,好象这话很可笑似的:“宝贝你不懂的,有些东西碎了,就永远也不能再拼合起来了。”

他叫我宝贝?我的心脏好象漏跳了一拍。

没有听错吧?我把脑袋朝他凑了过去,他的脸也靠过来回应我,好象在凭着本能寻找温暖。这一刻的安哲很象是一个迷了路的孩子,有些迷惘,有些脆弱。

我张开翅膀搂住了他的脖子,在心里替他叹了口气。有关感情的事,从没有听说别人能帮上忙的。只能靠自己振作起来了。

也许我的羽毛弄痒了他,他拨拉了一下我的翅膀,轻声的笑了起来:“好了,好了,你还真有安慰人的天分呢。你现在的样子活象一只在孵蛋的老母鸡。潘潘,我终于相信你真的是一只雌性动物了。”

我气的说不出话来——还有比这更伤人的吗?

我收起翅膀,气鼓鼓的扭头望向窗外。雌性动物,雌性动物,是我愿意的吗?可是站在他的立场,这话还真挑不出毛病来。

也许是因为这一笑的缘故,他的眼睛重新又变得明亮起来。

我贪恋的凝视着他眼里的光彩,心底的伤痛不知不觉的变成了满心的怅惘。在我还是一个人类的时候,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会有这么一天:面对自己想要的幸福,我什么都不能做,因为我连争取的资格都没有。

十七

懒洋洋的靠着火锅店窗台上的花盆,第一百次叹气。

还不到用餐时间,火锅店里客人并不多。我面前的桌子上摆着大盘小盘的菜品,从一堆蘑菇、生菜和海鲜的上面看过去,安哲和秦凯薇正在低声的交谈。

俊男美女的组合还真是养眼。可是看到他们笑微微的样子,我就一点胃口都没有了。

后悔。真后悔。

昨天晚上安哲一直加班到深夜,最近他总是这样。我猜他是接了什么重要的项目。书房的灯一直亮着,闹得我一夜都没有睡好。今天早上安哲顶着两只熊猫眼问我想吃什么,我想也没想就说:“杏仁蛋糕。”结果就是安哲带着我到汇星园附近的蛋糕店去买杏仁蛋糕,然后就是在蛋糕店里遇到了秦凯薇。再然后,当然就是安哲向她表示感谢,感谢那天她的照顾。再接下来就是顺理成章的共进午餐。

后悔啊。大清早的,吃什么杏仁蛋糕啊。

现在,杏仁蛋糕就摆在我面前的碟子里。可是我已经没有胃口了。

我支着脑袋,用爪子有一下没一下的拨拉着蛋糕,心不在焉的往嘴里送。忽然又想起自己此刻的姿势很象卡通片《仙履奇缘》里那只惹人讨厌的懒猫,赶紧又坐起来。气鼓鼓的踢了一脚空杯子,冲着安哲喊:“果汁!”

安哲毫不介意的把我的杯子倒满,又把烫好的几块山药放进我的碟子里。反倒是秦凯薇微微露出诧异的表情。不过她什么也没有说,又把目光投向了安哲。

安哲接着前面的话题说:“是啊,泰晟今年的业绩要比前两年都好一些。跟公司的转型也有关系。今年总部比较重视亚洲市场。”

秦凯薇笑微微的说:“看你的样子昨夜肯定是加班了,是有什么重要的项目吧?”

安哲笑了笑,“不说公事了。你平时做什么运动?”

秦凯薇歪着头想了想:“有时间的话去健身馆做做操…”

我从她的表情里看出她对安哲工作上的事情还是很感兴趣的,所以安哲此时的谨慎态度多少让她有点不悦。但是她显然在刻意的掩饰这一点。我忽然想,她接近他该不是为了探听第一手的内幕消息吧?

山药烫到了我的爪子,我甩手把它扔了出去。安哲诧异的瞟我一眼,随即一笑,又从自己的碟子里夹了两块递给我。

看到安哲,我立刻在脑子里否决了这个荒唐的想法。这样的男人打着灯笼也难找不是吗?而且,从她含情脉脉的表现就能看得出她还是喜欢安哲的。找个好男人解决终身大事当然要比为公事卖命更有价值啊。

再看看安哲,脸上一派明朗的笑容,看不出特别的喜恶。他在别人的面前总是这样彬彬有礼,进度有度。似乎从来都没有失态过。

我低头叼住吸管开始喝我的橙汁。忽然之间对自己这种揣摩别人想法的举动感到厌烦了。

我跟自己赌气似的叼起碟子里的山药开始埋头大嚼。

就在这时,耳畔忽然听到隔着一丛茂密的竹子,邻桌传来一个再熟悉不过的声音:“约了你出来,却喝了一中午的闷酒。真是抱歉。”

我只觉得脑子里“轰”的一声响,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冲到了头顶似的。一时间耳朵里嗡嗡作响,什么也听不到。

我的脖子僵硬的朝那边转了过去,有竹子隔着,什么也看不清。但是这个声音我听了不知道多少遍了,怎么也不可能会听错的。

身体象虚脱了似的,有点发软。心跳的也一下比一下快。我顺着窗台慢慢往那边挪,竹子围起来的隔断上果然有个缺口,我屏住了呼吸把脑袋先挤了过去。

面对着我的是一个宽肩膀的男人,二十五六岁的年纪,穿着件灰色的布衬衣。白皙的皮肤,清秀的五官。举手投足一副循循儒雅的书生派头,不正是陈、瑞、嘉吗?

我呆呆的看着他,忘记了应该怎么反应。期望了太久的事情真的发生在眼前,怎么看都不象真的。

陈瑞嘉要比我印象里略微消瘦一些,眉头微微皱着,似乎满腹心事。

背对着我的是一个长发的女人,穿着浅色的薄毛衣,从我的角度只能看到一个柔和的轮廓。虽然看不清她的长相,但是她脖子上围着那条黄色棕色相互交替的条纹围巾,不用猜一定是文子,陈瑞嘉的女朋友。瑞嘉曾经把她带回来一次,印象中是个温柔沉静的女孩子。老爸老妈倒是满喜欢她的。

“其实,你想说什么我也猜到了。”瑞嘉垂下头,声音显得很枯涩:“最近半年家里出了事,可意又…我也的确忽略了你。”

文子沉默不语。

瑞嘉再抬起头的时候,表情显得很轻松。但是我能看出来他是在假装,他这人就是这样,心里越是有事,表面上就越是装的若无其事。

“就这样吧,”瑞嘉微微一笑,笑容还是我记忆中的温暖如春,却让我的心刺痛了起来:“希望我们以后还是朋友。如果有什么事情我能帮上忙,你可以来找我。”

我忽然明白过来了,他们是要分手了呀。怎么会这样?

瑞嘉的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文子不能再沉默下去了。她看了瑞嘉一眼,又低下了头:“瑞嘉,对不起。”

瑞嘉笑了笑,声音却透着疲惫:“文子,别这样说。是我忙着家里的事,忽略了你的感受。”

文子摇头,固执的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瑞嘉的笑容掉了下来,又飞快的装了上去,象没话找话似的说:“他…对你好吗?”

文子没有说话。

瑞嘉自嘲的一笑:“算我没有问。出来这么久了,你也该回去了。”

文子犹豫了一下,站起来开始穿大衣。

我的心里忽然之间窜出来一股怒火,冲着文子大声说:“你等等。”

文子和瑞嘉都愕然回头,我顾不上理会他们惊讶的表情,冲着她飞了过去。有一刹那她的脸上交替出现了茫然和惊恐,下意识的就想往后退。

眼角的余光瞥见瑞嘉也站起来,想要伸手挡开我。但是我的动作显然要比他们更快,看,用翅膀还是有优势的。我一把扯掉了她脖子上的丝围巾,在她惊愕的注视下将那围巾一下一下的撕成了碎片。

瑞嘉的动作猛然僵住了。同一时间,从餐厅的各个角落此起彼伏的响起了惊叫和倒抽冷气的声音。

我拍着翅膀,想落到瑞嘉的肩膀上,犹豫了一下,还是落到了椅子的靠背上。我毫不退让的瞪视着文子。看吧,看吧,我这只嚣张的宠物,竟然真的袭击起人类来了。

安哲的脸出现在了茂密的竹子后面,他的脸色有些苍白,大概是从餐厅里大家的反应猜到了一定是我出风头。在他的肩膀后面,是秦凯薇,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正朝这边张望。

文子的视线落了下来,她看了看飘落在地上的围巾碎片,什么也没说就转身离开了。

我的胸口还在剧烈的一起一伏,而视线却不由自主的转向了瑞嘉。瑞嘉的眼睛里是震惊和疑惑,象被施了定身术一样,只是直愣愣的看着我。

我也看着他。眼泪就这么一点一滴的落了下来。

瑞嘉的按在桌面上的手似乎有些颤抖。

在我们的周围忽然就嘈杂了起来,然后,我被一双手抱住了,不用看我也知道是安哲。而且安哲还在生气。

“你干什么了?”他很严厉的问我。

我没有看他,我的眼睛一直在看瑞嘉。瑞嘉也在看我,然后目光缓慢呆滞的爬到了安哲的脸上,他现在的反应活象是看电视里转播的宇航员的生活录象,无论什么动作都慢吞吞的——是我的举动吓到他了吧?

“对不起,这位先生,”安哲见我没有理他,开始满怀歉意的跟瑞嘉说话:“我家的鹦鹉可能是被宠坏了,有一点霸道。如果给你造成了什么损失我愿意赔偿。”

瑞嘉回过神来,他深深的看着安哲,疑惑的表情一闪而过,就又恢复成了那个风度翩翩的书生,温文尔雅的冲着安哲点了点头:“没有什么损失,我想,我是应该感谢它的,因为它是在替我打抱不平。”

这回轮到安哲倒抽了一口凉气,他低头看我,伸出手指轻抚了一下我的脑袋,眼睛里满是疑惑。他再看看地上围巾的碎片,迟疑的问:“这个…”

瑞嘉摇摇头,弯腰将它拾了起来,团成一团紧紧握在手里,“这的确是你家鹦鹉的杰作,不过我真的不怪它。”

说着,象在否决什么荒诞的想法一样,瑞嘉自嘲的摇摇头。这个动作把我的心都摇碎了。

餐厅的伙计看到没有什么事情发生,又退了回去。瑞嘉拿起外套往外走,路过我们身边时,用英语低声说:“再见,后会有期。”

我实在不能忍受瑞嘉颓废的样子,不就是离开了一个不再爱你的女人吗?天涯何处无芳草没有听说过吗?不就是失恋吗?

在擦身而过的瞬间,我冲着他大声的说:“Don’t trouble the trouble until the trouble trouble you.”这是他以前经常说的一句话。

瑞嘉的身体震动了一下,回过头,深深的看了我一眼。象要看到我的心里去一样。

然后,他头也不回的走了。

我把头埋在安哲的怀里哭。我知道瑞嘉是猜到了,他一定是猜到了。他只是无法接受自己有这样的想法。

安哲轻轻的抚摸着我的后背,疑惑的问我:“你到底干了什么好事啊?运气还不错,撕了人家围巾人家还谢你。到底怎么回事呀?你好象不高兴啊。”

我没有动。

然后我听见秦凯薇的声音说:“安哲你还真了不起,宠物都能养成这样——你们不会是平时用英语交流吧?”

安哲笑了起来,没有说什么,我猜他心里一定比秦凯薇还要疑惑。

我在他的毛衣上蹭了蹭脸上的鼻涕眼泪,心里默默的想着:改天吧。也许改天我可以给你解释解释,其实不过又是一个老掉牙的故事而已,一个好男人被甩了。

十八

我在这个家里给自己营造了一个私密的小天地。每逢心情不好,或者是家里来了我不想看见的人,我总是会躲进去。

这个私密的地方就在安哲书房的书柜顶上。

自从发现了这么个好地方,那本我喜欢的女士版《时装》就不用频繁的在柜子底下藏来藏去了。后来安哲也发现了这个秘密,他把柜子顶上打扫干净,又放上来一个舒服的垫子。据他说是免得我每次钻出来都活象一个沾满了灰尘的鸡毛掸子。

再后来,我开始陆陆续续的把自己中意的东西藏到这里,比如说安哲那只手腕处绣了一朵雪花的毛手套;浴室里剩了半瓶的青草味道的男用香水;还有安哲的小游戏机,可以玩俄罗斯方块的;还有一只白色的牛奶杯,上面用金色描绘着弯弯的枝蔓,很漂亮。

安哲有一次踩着椅子爬上来看了看,然后说我:“你还真选了个占山为王的好地方。”我笑嘻嘻的回了他一个飞吻。

这里,真正是我的地盘。除了我,谁也不能分享。有那么一次,一只奇怪的虫子不知死活的爬了上来。我先冲它怒目而视,给它一点警告。它居然视而不见,继续拖着肥胖的身体朝我的垫子进军,终于惹火了我。我一爪子把它拍到了安哲的书桌上,这从天而降的恩宠把安哲给吓了一跳。结果,这小东西还没有从高空坠落的晕眩中清醒过来,就被安哲恶狠狠的灭了口。

安哲大概看出了最近我有点抑郁,但是他什么都不问,对待我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也许在他的眼里,一只鸟偶尔有些反常的举动也算正常吧。

我现在就躺在自己的地盘上,面前摊开着我最新拽上来的一本小说,百无聊赖的又打了一个哈欠。这么好的天气却要窝在家里,多少让我有点打不起精神来。

客厅的电视里正在播放体育节目,一个功成身退的运动员正在涕泪交加的跟观众介绍自己的成长历史。在这个背景音乐之上,是安哲和秦凯薇低柔的说话声。

没错,我今天躲上来主要就是因为她。

我从书柜的顶上探出头向客厅里瞟了一眼,这个角度只能看到沙发的一角,安哲的半条腿闲适的舒展着,脚上穿着一双浅灰色的棉袜。那还是上个礼拜我们一起去超市的时候买的。在他的手边,一大盆火鹤正以无比热烈的姿态盛开着,深红的颜色艳丽而灵动。

我盯着这盆花,思绪又回到了我的表哥陈瑞嘉的身上。自从上次在火锅店遇见他,我就有些坐立不安。我一直在想,那天是不是应该从安哲的外套口袋里摸出一张名片来递给他呢,这样,一旦他想明白了就可以回来找我。

我在靠垫上换了个姿势,忍不住叹了口气。其实我也知道这是我一厢情愿的想法,陈瑞嘉那样一个有着严谨的科学态度的榆木脑袋,这样荒谬的事恐怕比杀了他还要令他难以接受。我记得刚看完《惊情四百年》的时候,和他讨论起世界各地都有的鬼怪传说,我说大概世界上真的存在我们不了解的神秘族类。他当时就对我的说法嗤之以鼻,他坚持说这是个物质的世界,而鬼怪之类违反物质规律的东西是根本就不存在的。只是因为人类本能的恐惧心理而杜撰出来的东西。

我支起脑袋,呆呆的想: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呢?不知道他需要多长的时间才能从失恋的漩涡里爬出来呢?这个死脑筋的家伙,恐怕要伤心好一阵子吧?

电视关了,安哲换上了一张室内音乐的唱盘。我听见他问秦凯薇:“中午想吃什么?”

秦凯薇说:“懒得出去了,你家里有什么,随便做一点吧。”

两个人一起到厨房里去翻箱倒柜。也好,秦凯薇做饭的手艺虽然不怎么样,但是总比安哲要强一点。前天晚上她在这里做了炸酱面,我和安哲都吃了两碗。当然我的碗要小一些。

厨房里传来两个人含糊的对话,秦凯薇说:“没有番茄酱和淀粉了,盐也不够。”

安哲说:“你看看还缺什么,我去趟楼下超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