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一进来就看见满室帅哥，笙儿不雅地张开了嘴。
“咳！”祖母清了清嗓子，换回了笙儿的“神志”。“太子。”他首先向龙少焰打招呼。
“萧旗主。”龙少焰跟着点头，抱着以妍的手未松开半分。
“阿靳他……”其实她今天来是为了来看席靳。一辈子守着萧园，这唯一一次从里面走出来只是想看看受重伤的孙子。
“老四他没有生命危险了，只是身体还有点虚弱。”尔哲回答。
“没事就好。吓死我了，怎么好好的会受伤，还是在萧园。”现在回想，祖母还是有些惊魂未定。当她因为喧闹而赶到以妍住的地方时，看见的竟满身是血的席靳。
“萧旗主，席靳受的是枪伤，那一枪是顶着心脏开的，席靳命大没有死，不过这件事情我会追究到底的。”龙少焰的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站在最后面的萧柏凛。
“这件事情是在萧园发生的，请太子交给萧园的人处理吧。”祖母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她老了，就算是老糊涂了也好，她要维护她在乎的人事。
“我明白萧旗主老了，会因为舍不得子女而作出错误的决定。但包庇宠爱也要有个限度，您要看清楚，现在躺在病房里的是您的孙子。”
“少焰……”以妍拉拉龙少焰的衣角。“别这么对爸爸的妈妈说话……”
龙少焰轻抚以妍的肩，缓了脸色。
“好热闹啊，来客人了？”萧柏琛的声音从走廊上远远传来。
对上原本以为一辈子都不会再看见的眼睛，萧柏琛愣了一下。叶汝珍，承受了他一辈子怨气的无辜女人。萧柏琛慌张地别开了眼，然后，他看见了……
“母亲……”
“萧大长老言重了，老身担当不起这句称呼。”祖母冷冷地别开眼。
路修凡面无表情地把父亲推进了房间。直觉地，他不喜欢这几个所谓的爸爸的亲人。
“你也傻了？没事陪老爸上天台吹冷风！”路修凡嘀咕着把格非也推进房间，扔了一块薄毯给他。
房间里半晌没有声音。小辈们纷纷站了起来，沙发上此时只坐着龙少焰、以妍、祖母、萧柏琛、叶汝珍和萧柏凛。诺大的房间里安静得出奇。
路修凡站在门口，没过多久，武仲扬风尘仆仆地出现在了医院走廊。
“你怎么这么晚？”路修凡边抱怨边迎向他。
“我也想马上飞过来。可是你们交代的事情我总得先查清楚。老四今天醒了多久？”他们天天通电话，以便随时让他知道弟弟的情况。
“今天还没有睡醒。”
“那好，能赶上今天见他……”武仲扬闪进房间，里面的低气压让他以为自己进错了房间。
“老三，是你的人干的？”萧柏琛指指他对面的单人沙发，示意他坐下。
武仲扬点头。“是个不安分的家伙，常常在外面赚外快，我已经派人逮他了。”
“逮到后交给我。”萧柏琛眉宇间出现了阴狠的神色。
“要死的还是要活的？”武仲扬冷冷地问。伤了他的兄弟，逮到后他就先处理掉了，还轮得到别人吗？
“臭小子！装什么酷！”萧柏琛瞪了儿子一眼。“逮到后自己撒了气就把人带到这里来，这次我无论如何都要把后面的人揪出来！”
萧柏凛神情严肃地看着同胞哥哥。
“老三！你跟我说一句实话，这事是不是你干的？”祖母问萧柏凛。
“不是。如果是我干的我不会不承认。”萧柏凛皱眉，眼中有着让人看不懂的光芒。这件事情只是恰巧发生在这个这样的风口浪尖而已。所有人怀疑的对象都变成了他……
“是谁干的找到那个家伙就知道了。”武仲扬站起身，冷冷地望着萧园的人。“如果我事先知道以妍的决定，我是死都不会答应的。我不管是亲人还是仇人，总之你们对我们来是只是陌生人。事情就到这里为止，但如果让我查出这件事情真的是你们谁干的，就算全世界都拦着我，就算龙氏给你们撑腰，我也不会放过萧园的！”
“老三！”萧柏琛喝斥武仲扬。望着三儿子伟岸的身躯和坚毅的眼神，他神色复杂。长大了……他的儿子们都长大了……曾几何时一个个不懂事的小娃娃如今都变成可以保护家人的猛虎了……
小老虎们……都长大了……
“萧旗主，以妍接下来就住在‘赤尘’了。”现在这么不明朗的情势，他是万万不可能再让以妍回到萧园的。
“太子您安排。”
以妍手中捧着一本小说，准备躲到龙少焰的书房里安静得看上一个下午。
“太子！这不公平！”书房里面传来了争执声。争执？以妍握住门把地手松了下。
“叶长老，这种事情根本不能用公不公平来界定。”萧柏琛也在里面。
“萧长老这就是你的计划？用自己的女儿引诱太子，然后壮大你们萧氏一支的势力？你未免太异想天开了！”叶长老咄咄逼人。
“这件事，”一直沉默的龙少焰此时开口，制止了两个人的争执。“不需要公平。”
嗯嗯！门口的以妍抱着书不停地点头。况且，哪里是她引诱少焰啊！是某人主动的好不好？虽然她对他也有同样的感觉，但是，她也是到被他吃干抹净之后才反应过来的！
“太子！您真的认为不需要公平？我们家意清是您的未婚妻啊！自小就被指定的龙氏女主人！今天你却告诉我这一切都不算数？意清等了你那么多年，你要我怎么跟意清交代，怎么跟我们叶家交代！”叶长老言辞激动。
未婚妻？这个词像坚硬的石头一般，一下子砸到以妍心上。少焰有未婚妻？为什么他从来没有跟她提起过这件事情？
“叶长老，太子和以妍是真心相爱！”萧柏琛试图跟叶长老讲理。
“相爱？在龙氏的利益面前爱情算什么？”叶长老厉声反问。“太子，”他转头面对龙少焰，“我不管你怎么处理夜以妍那个小丫头，总之意清嫁给您是嫁定了。我们叶家可以退一步，让夜以妍进门做小。”
“荒唐！”萧柏琛立刻否定了叶长老的话。
嫁定了少焰？做小？以妍惊愕地向后退了好几步。她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为什么大家可以为成为龙少焰的妻子产生那么多肮脏的想法？都是谎言吗？难道她一直生活在谎言里吗？
如同这里藏了洪水猛兽一般，以妍逃命似地往外面跑去。
“叶长老。”龙少焰眉头紧皱。他出言打断了满口荒唐言辞的叶长老。“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教我怎么做了？”
“不敢。”叶长老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
“我不会委屈以妍做小，更不会娶你女儿。以妍现在已经怀了龙氏的后代，你认为现在还有谁有资格跟她争这个位置？”
“……”叶长老沉默了下来，“意清是您父亲指定的新娘！”
“爸爸已经去世很久了。”
“那……至少要让意清住进‘赤尘’，我相信以意清的才貌，太子最终会改变主意的！”这是叶长老最后的坚持。
这个死老头！萧柏琛低咒。
“好。”龙少焰沉思了片刻。反正住不住进“赤尘”都是一样的结果。如果让叶意清住进“赤尘”可以让叶长老平衡一点的话，他没意见。
萧柏琛沉默地接受了这样的结果。希望不要再出什么事情才好……
阿靳哥哥，我费了那么多力气进萧园，还把你害得到现在还躺在病床上，我只是想跟他在一起而已，可是……他居然已经有了未婚妻……
以妍头侧靠在玻璃上，安静地看着正在沉睡的席靳。
“妍妍。”洛彦提着一客提拉米苏站在门口，“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太子没有陪你一起来吗？”
“你怎么也这么早？”以妍站直身子。
“我想今天你也会来，所以就早点过来了。”洛彦把提拉米苏放在了茶几上。“刚才我来的时候碰见了仲扬他们几个，拉着格非玩去了。”
“嗯。”以妍转身，脸色稍显苍白。
“你怎么了？不舒服吗？”洛彦察觉到了以妍的异样，忙拉着她在沙发上坐下。“你等等，我叫医生来。”
“不要。”以妍拉住洛彦的手，“我只是有些累而已。”
“那就在城堡里休息不要出来啊，席靳要是知道你身体不舒服还来看他，他肯定跟你没完的。”洛彦也在沙发上坐下。
“……”以妍盯着洛彦半天，随即苦笑，“为什么我没有选择你呢？我明明也有喜欢你，为什么就那么坚定地选了他呢？”
“因为你更喜欢他。”洛彦宠溺地摸摸以妍的头，“妍妍，你今天怎么了？”
“如果当初选的是你，我就不用像今天那么辛苦了……”
“龙少焰他怎么了？”洛彦皱起了如玉的眉头。
以妍摇头。“阿彦，带我去个地方好不好？”
“好。”
……
“洛少爷，我们老板不在，但是他请您自便。”服务生恭敬地传达了酒吧老板的话便退出了包厢。
下午的酒吧还未开始营业，诺大的一个酒吧里面就坐着以妍和洛彦两个人。
“妍妍，回去吧，这里不适合你。”洛彦握住以妍倒酒的手。
“阿彦，你让我醉一次好不好？”
“你有宝宝了，醉酒对宝宝不好。”洛彦没有让步。
“你忘了吗？我从小酒量就好，这么一点酒不能把我怎么样的。”以妍推开了洛彦的手。
“妍妍……”
“别阻止我好不好？”以妍轻声说。
“我来帮你喝。”洛彦抢过以妍手上的酒杯。满满一杯烈性的伏特加就这么进了洛彦的肚子。火烧一般的感觉让洛彦皱起了眉头。
“哪有人像你这么喝伏特加的？更何况你是沾酒就醉的体质，快把酒给我。”看着洛彦连续灌了几杯酒之后，以妍忍不住制止他。
“我替你喝完了，你就没得喝了。”洛彦把酒瓶推远。他脸色并没有像喝多了那样潮红起来，而是诡异得苍白了下去。
“我只是想折磨一下自己……”
“妍妍，别折磨自己，我会痛……”洛彦眉头越皱越紧。
“……阿彦？”以妍觉察到了洛彦的不对劲。他紧皱着眉头，好似极力隐忍着什么一般。“阿彦你怎么了？”
“我没事……”洛彦捂着肚子，冷汗潺潺往下流。
“服务员！服务员！帮我叫救护车！”以妍站起身扶住洛彦。
他……他是怎么了？以妍的手微微颤抖着。阿彦怎么了？
医生神情严肃得看着X光片。
“医生？”以妍绞着衣服，紧张地看着医生。
“你是他的什么人？”医生问。
“我是他……”是啊，她是阿彦的什么人？一时之间，以妍竟说不出话来。“我是他从小一起长大的邻居。”
医生点头。“他是我的病人。难道他没有告诉你他的病情吗？他胃部长了一颗恶性的肿瘤，就是我们俗称的胃癌了。好在发现地早，只是早期胃癌而已，也用药物控制住了，只要没有病发，做一段时间物理治疗或者动一个手术就好。明知道是得了这种病，你们怎么还会去喝那么烈的酒，是不是存心不要命了？”
胃癌？以妍眼前一下子全黑掉。胃癌？洛彦得了胃癌？这不可能！“医生……你是不是……是不是弄错了？阿彦他……他从小就是个健康宝宝啊……他……”以妍伸手抓住医生的胳膊，全身剧烈得颤抖着。
她不相信！她不相信！
“半年前就已经确认病情了。”医生拿出病例，“现在还是准备做手术吧，把肿瘤取出来才是最根本的治疗方法。你是病人的朋友，去劝劝他，接受手术吧。”
“……”以妍红着眼眶，她六神无主地看着医生。
以妍轻手轻脚关上病房的门。
“你去哪里了？”洛彦已经醒过来了。他朝着以妍笑笑，“明知道自己不能喝酒还那么逞强，在你面前出糗了……”
洛彦话没有说完就被以妍突然流下的眼泪弄慌了心神。“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还不是你！”以妍把头埋进手掌中，“我都知道了……都知道了……洛彦你这个笨蛋！为什么不说！为什么还要抢酒喝！”
洛彦神情僵了一下，随即淡淡地一笑，“我没事的。”
“这样还叫没事？”以妍眼泪流地更凶。“为什么你总是想让我放心？为什么什么事情都不告诉我？难道你能帮我分担痛苦，我就不能帮你吗？”
“妍妍，没有人能帮别人分担痛苦。最多，只是把痛苦从这边的肩膀移到另外一边而已。”洛彦轻声安慰着以妍，“我自己的痛苦我能背，也不会垮。你别再哭了好不好？”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要那么温柔……
“我会没事的。”洛彦再次保证。
“可是……为什么医生说你不愿意接受手术？”以妍害怕洛彦为了让她不要担心再一次撒谎骗她。
“……”
“你说啊！”以妍哭着质问他。
“……我怕……我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讲。我已经离开了半年，也答应过再也不离开你的。我不想让你知道这件事情，我怕你担心。可是，我还没有想到怎么在不离开你的情况下渡过手术的那段时间……妍妍，我怕你难过……”洛彦双手慌张地擦着以妍越流越凶的眼泪。
“笨蛋洛彦！傻瓜洛彦！”以妍抱住洛彦，“接受手术好不好？医生说在手术前要先做两个月的物理调养，那个时候四哥肯定已经又活蹦乱跳了，到时候让四哥帮你开刀，你一定会好起来的。阿彦，接受手术好不好？”
“好。”洛彦又是像以往那样，很干脆地应允了以妍的任何要求。
“我来照顾你，好不好？”
“好。”他温和地笑着，看着破涕微笑着的她。
以妍在医院陪了洛彦一个晚上，到第二天早上才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赤尘”。
“妍！”听到大门口的佣人说以妍回来了，龙少焰着急地跑了出去。他神情憔悴，好似一夜没睡。“你跑去哪里了？吓死我了！打你手机也不接，所有人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
“我没事。”以妍有气无力地看了龙少焰一眼，越过他。
“你……”龙少焰拉住以妍的手，“你怎么了？”她不对劲！
“我想搬回家里住。”
“为什么？”
“我要照顾阿彦。”
“照顾洛彦？”龙少焰反问，“你现在自己也需要别人照顾，还有，为什么去照顾洛彦？”
“他需要我……”以妍的声音微微的颤抖。想起医生向她宣布洛彦病情的场景，她就忍不住害怕到颤抖。
“……”龙少焰沉默地看着以妍。“我不会让你走的。”
以妍抬头看着他，目光望向了门口忙着搬着箱子的人，还有……叶长老和一个妙龄少女。“你的未婚妻都来了，我还留下来干嘛？”
“……”龙少焰连头都没有回，“谁告诉你的？”
“还用得着人告诉我吗？”以妍淡淡地反问他，“迟早要知道的不是吗？人都住到你家里来了不是吗？既然这样我还留下来干什么？”
龙少焰紧抿着嘴，他死死地盯着以妍，嘴张开又紧紧闭上。
“我很累，想休息一下。”以妍转身。
“我就这么不能信任？”龙少焰对着背对着他的以妍喊道。
“少焰，能暂时不谈这个问题吗？我现在只想好好休息一下，然后去医院陪洛彦。”以妍拢了拢外套，倔强地逼回了几乎要流出来的眼泪。
“……随便你。”龙少焰冷着脸转身，他面无表情地擦过叶氏父女。不一会儿，汽车引擎响起，银色的保时捷绝尘而去。
少焰……少焰……
以妍紧握着拳头，泛白的关节死死拽住衣服。她微微转头看了同样在观察她的叶意清一眼，转身上楼。
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