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便将人像放入他的行囊中,抬头见他还在看着他,目光中好像期待着继续问点什么,于是,她就问了,“这玉像长得和我好像,是我吗?”

“是,当日我见这块白玉完美无瑕,触手生温,想刻成你的样子送给你。后来玉像刻好之后……我又舍不得送你了。”

“舍不得?”这三个字里,她隐约体会出一种暧昧不明的味道,心忽然跳得飞快。“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小气了?”

他走近她,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床边的她,一向淡然悠远的他,此时倒让她有一种强烈的压迫感。“这世上唯一能让我变得小气,让我舍不得放手的,就只有你了!”

她低下头,不敢直视他的眼睛,怕再看下去,心就会飞出身体了。

他在她面前蹲下,仰头看着她低垂的脸,指尖撩起她遮在脸侧的发丝,“小尘,我承认我对你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可我不后悔,若是没有这次错误,我可能永远都不敢奢望拥有你……”

他直直望着她,眼底的深情毫不掩饰,她知道他在等着她的回答,她也努力想说点什么。

可以她现在脑子里就像被火烧过,全是一片灰烬。

惊得哑口无言了好一会儿,她终于发出声音,说出了一句她心底最激烈的心声:“既然如此,你带我去北周吧!”

“……”宇文楚天也是哑口无言了好一会儿,“好吧!”

……

又是一个不眠的夜晚,但与以前的全然不同,这一晚她是整整傻笑了一夜,翻来覆去耳边都是宇文楚天的那句话:“小尘,我承认我对你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可我不后悔,若是没有这次错误,我可能永远都不敢奢望拥有你……”

其实她又何尝不是,要不是那一夜的罪孽,她哪里敢奢望会和他成为夫妻。

现在,他们都坦然接受了这个现实,那么,因由如何,曾经如何,就都不重要了,重要的是将来,他们可以一生一世相依相伴,永不分离。

次日天还没亮,宇文楚天便准备妥当,在门外等着她,落尘也不想耽误时间,出门和他汇合,一起启程去北周。

北周朝在湘江之上,都城长安与北齐临着赤水和北桑山,这一路不近,他们两人共乘一骑,飞驰过绵延的山路。

虽说马上颠簸,让她的骨头都要被震得散架了,可能依偎在他的怀抱中,她便觉得这是最舒适的一场旅程。

一路上,宇文楚天告诉她,到了北周可能会有很多意想不到的危险,让她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

她坚定地点头,指着自己从未离身的首饰,“你放心吧,表哥给我做的这些首饰全部都是杀人于无形的暗器,有了它们,没人能伤害我。”

提起陆穹衣,宇文楚天便没再多说什么,抬头看着前方的路。

她继续给他解释每一样首饰的用法,告诉他里面放了什么样剧毒的药物,他一直听着,不置一词。

落尘原本想把她的武器描述的厉害一点,让他安心,看出他对这个话题不太感兴趣,她又挑了别的话题,“哥,你不是说这次去北周是去看病的吗?为什么会有凶险。”

“北周的名医不少,若皇叔只想请大夫看病,不必不远千里派人来找我,所以我猜,看病只是个说辞,他请我去是另有他意。”

“他意?”

宇文楚天低头,附在她耳边道:“你可听说过宇文护?”

耳畔被他的呼吸撩拨的麻麻的,她脑子又被火焰焚了好一阵才恢复记忆,想起自己在陆家看过的那些杂七杂八的书籍里记录过一些北周的事,而宇文护便是里面最常出现的一个名字。

宇文护,北周的大司马,位高权重的北周重臣,也是北周皇帝宇文邕的堂兄。据说他为了把持朝政,暗杀了宇文邕的两个哥哥,宇文邕在他的扶持下当上了皇帝,所以对他言听计从,不敢违逆。

“听说过,”她回道,“与他有关系吗?”

他贴她更近一些,近得连他微乎其微的声音都能清晰落在她耳中,“若我没有猜错,皇叔除掉他的时机到了……”

“啊?!”原来不是请他去看病,是去杀人!还是杀北周位高权重、手握重兵的大司马,这哪里是危险,这分明是送命。“哥,这些皇权争斗与你何干,你为什么要搅进去?”

“我本不想搅入皇权斗争,可我上次见过皇叔一面,与他长谈一夜。他是个好皇帝,励精图治,行事果决,又沉毅多谋,志在天下。我相信他将来必定能结束北齐的暴政,一统天下。所以我想帮他,助他一臂之力。”

落尘扬起头,面对他近在咫尺的脸,她从未见过如此神采飞扬的他,她仿佛透过他闪亮的黑眸看见了一个繁华似锦的世界,没有杀戮,没有死亡,没有疾苦,没有那些流离失所的孤儿……

这是他们当年流浪时一心想要寻找的世界,原来,它是存在的,存在于他的期望之中。

她靠在他怀里,只要他认定的事,她就会陪着他,不论成败,不畏生死!

天色渐晚,他们找了个最近的客栈落脚。吃过饭,安顿好落尘,宇文楚天让人去买了一些草药,悉心为她熬了,喂她喝下。喝了药,她翻江倒海的内脏平复下来,快要碎成渣的骨头也不再那么疼了。

吃饱喝足,她便有些困乏了。他说要保护她,又要修习内力,为了两全,便在她房里调息练功,直至天亮。

第二天一早,宇文楚天雇了一辆马车,与她乘车同行,虽说车子坐着舒服多了,可速度比骑马慢了很多,她怕耽误了他的大事。“哥,这马车太慢了,我们还是骑马吧,别耽误了皇叔的大事。”

他淡淡道:“皇叔二十年都能等,不会差这两天的。”

第十二章 绕指柔情(三)

听起来蛮有道理的,于是她心安理得,舒适地靠在椅背上,一边欣赏着外面碧水蓝天的风景,一边吃着刚才在街边买的糖葫芦,一边与身边这位刚刚由哥哥升级为未婚夫不久的男人,促膝长谈。

这滋味,还真是甜得就像裹在糖葫芦外面的那一层蜜糖。

糖葫芦转眼吃完了,她的未婚夫立刻拿出手帕,帮她擦手上的糖,谁知越擦越粘,后来反倒弄到他的手指上,他们的手就粘到了一起,再然后,他们下车用水洗干净了蜜糖,他牵着她的手还是没分开。

于是,他们就坐在一起,十指相扣着聊天。

“哥,我听闻宇文护身经百战,武功极高,我们以前的两个皇叔想要除掉他都没有成功,最后反倒被他害死,这一次,真的能成功吗?”

“你放心,皇叔筹谋多年,不到时机成熟,他不会动手的。”

“哦,你不是说要带些身手好的人去北周吗?”她四处看看,除了一个又聋又哑的马车夫,不见其他人影,“为什么我这一路没见到别人?”

“他们先行出发了,现在应该已经到了长安,等我需要他们时再召唤他们。”后面的话有些隐秘,所以他坐在她身边,压低声音告诉她,“组织中一流的高手都是隐匿真是身份的江湖高手,除非必要,在组织内他们都不以真面目示人,所以没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如果有任务,孟漫会用特殊的方式和暗语传递他们消息,他们便会身着黑衣到指定地点汇合,一起做事。”

“哦,这么说,你也不知道他们的身份?”她也自然地贴近他问,身子也与他靠近,再靠近,不知不觉两个人便相拥着半躺在车内,靠在一起轻声说话。

“我在组织里的身份特殊,有些人的身份我了解,有些人我则猜得到。”

“那主人呢?你可猜到是谁?”

他道:“猜不到,我只与他见过一次,还是在什么都看不见的黑暗里,他的声音阴冷,行事诡秘狠决,我前所未见,他的武功招式我也从未见过,应该不是中原江湖的人。”

她仔细回想着自己读过的江湖传记,上面对夜枭的记载极少,对这个门主也是只字未提。看来这个人确实把自己隐藏的很深,想要找出他来不是一般的难。

她正思忖着,马车的车辙刚巧压到一块石子,车厢猛地一个颠簸,她一不留神,从椅子上向下跌去。幸好他正拉着她的手,及时扶稳她摇摇欲坠的身体,她才幸免于难。

惊魂刚定,她忽然发觉自己正趴在他身上,他们离得那么近,以一种很是让人遐想万千的姿势。她本想坐起来,谁知他搭在她腰间的手一用力,她再也没有可以逃避的空间......

看出她的局促不安,他嘴角扬起的笑意渐渐消失,“你很怕我,是吗?”

她确实有点怕,怕他离她太近,怕他那种强势的力量带给她永生难忘的蚀骨之痛。但,他如果非要靠近,非要做点什么,她是不会拒绝的。

他轻叹了口气,放开她,坐正身体,不再靠近她。为了证明她不是害怕他靠近,她挪了挪身子,坐近他一点,再近一点,直到贴在他身侧,头倚在他的肩膀上。

“哥,什么时候带我去没人认识我们的地方?”她开始惦记着未婚夫这个身份什么时候能坐实。

“等我做完需要做的事,我一定带你去。”

“那你什么时候能做完?”

“很快,一定会很快。”

......

马车绕上了平坦的大陆,不再颠簸,舒适的摇晃中,宇文楚天闭上眼睛,两日没有睡过,他现在需要养足精神,面对即将到来的一场恶战。

他不知不觉睡着了,他做了一个很美的梦,梦见一个青山绿水鸟语花香的地方,他和落尘靠在一起看日出日落,他以为这样的日子很快会到来,不久后他看着落尘从浮山之巅跳下去,他才明白,有些事可以很快,有些事耗尽一生也做不到。

这一路,太过愉悦,以至于落尘偷偷希望着这段路永远不要走到尽头,可惜,再远的路都是有尽头的,他们日夜兼程,很快便赶到了北周的都城长安。

在距离长安城门还有数里的一片桦树林中,宇文楚天坐在门侧,伸手拍了拍车夫的肩膀,示意他停下来。

车夫靠着路边停下马车,回头正比划着问有什么事,忽然脸上的五官扭曲到了一起,捂着肩膀滚下马车,脸色青紫,双眼血红。

宇文楚天看着他在草地上痛苦地翻滚,神情冷淡得像是看着无关的人。

落尘看见这样的情景,却是大惊失色,拉着宇文楚天的手道,“哥,他中毒了?是断魂香?”

“嗯。”

“这毒发毒极快,应该是刚刚才中毒,到底是谁下的毒?”她惊慌地看着四周,一片荒芜,不见半个人影。

“我。”

“什么?!”她不敢相信,那双刚刚还温柔地牵着他的手,转眼就对一个又聋又哑的人下如此毒手。

车夫闻言,挣扎着爬到他身前,张口无声地哀求着,一双眼睛写满了无辜。

宇文楚天完全无动于衷,“说吧,是谁派你来的?”

车夫拼命摇头,脸上都是恐惧。

“不说也没关系,反正我从不相信聋哑之人会保守秘密,但我相信死人。”说完,他挥起马鞭,重重打在马背上,马长嘶一声,飞奔向城门的方向。

“哥,你怎么知道他是在装聋作哑?”她不解地问。

“我看不出,他掩饰的很好,连内功隐藏起来,像个平常人,可是平常人不会日夜赶车,目光还那么清亮。”

“就算他会武功,也未必不是聋哑之人。”

“我不相信聋哑之人能守住秘密,我只相信死人会保守秘密。”

“......”

落尘无言以对,回头张望着同行了一路的车夫,看着他垂死地挣扎,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发出一声凄厉的嘶喊,恐惧而绝望。之后,那一片空地上什么都看不见了,他好像凭空消失,不留痕迹。

一个人,一个生命就这么消失了。

他说:“觉得我很残忍是吗?你和我在一起,以后还会看到很多这一样的场面,如果你害怕......”

“我会习惯的。”

有一种爱,是日积月累的,一日成玉,夕夕成珏,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就算他十恶不赦,罪大恶极,这爱也不会减少分毫。

......

马车已停在城门前,早已恭候的队伍立刻迎了过来,为首的将军一身铠甲,坐在骏马之上武威得仿佛顶天立地,见了宇文楚天立刻下马,满面恭谨卑微之色,“公子,皇上有旨,宣您即刻入宫。”

“好。”看来他这个皇叔真是急不可耐了。

宇文楚天和落尘换乘了北周准备好的皇家御用马车,端着皇家不容侵犯的威严,一路行过繁华的街道。

北周比北齐要繁华许多,进入集市的时候,落尘挑开帘子看外面,这里的人们全都穿着丝绸,路边的商铺摆放着各种精美的瓷器,布匹,酒楼繁华,集市热闹,倒是和北齐不同的一番景象。

百姓见到马车,及她的惊鸿一瞥,都暗暗议论,“这人是谁呀?乘皇上的车?”

“不知道啊!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这女子美若天仙,该不是皇上的心上人吧?”

立刻有人附和,“刚听说皇后病重,这就来了个美人,不好说啊!”

落尘急忙放下帘子,不敢再看。

车马一路畅通无阻到了皇宫,停在宫门内,马上有太监恭然送上下马凳,婢女将落尘扶了下来,落尘打量了下眼前的皇宫,丝毫没有她预想的那么奢靡雍容,青墙黛瓦,高垣长壁,不动声色的华贵,长长的九十九级台阶通向长宁殿。

传说中的北周皇帝也不是她想象的那么高不可及,他身形俊朗,冷峻的五官,还有一双拥有洞穿世事的亮眸,与他的父亲宇文孤羽有三分相似,便是这三分相似,让她仿佛看见了想念的父亲。

所以宇文楚天给皇后诊治时,她便守着门外看着宇文邕。

宇文楚天凝神诊脉,看皇后的脉息浮尘不定,倒像是一种慢性毒药,毒药并不猛烈,不过天长日久,一点点渗透五脏六腑。

堂堂北周的皇后,皇帝的枕边之人,竟会被日日下毒,虽说深宫内的斗争远比江湖上的斗争更可怕,为了嫉妒争宠,手段阴险,无所不用其极,可皇帝与皇后相濡以沫多年,是挚情挚爱之交,又有谁赶轻易动她。

除非是宇文邕也招惹不起的人。

宇文邕问他究竟何病,见他脸上确实露出关心的神色,而满屋的御医都缄默不语,宇文楚天只道:“是久病成疾,我回去配些药给皇后日日服下,不出一月便可治愈。”

“哦!?那就好,那就好!”宇文邕面露喜色,将随身的腰佩交于他,“这是朕的腰佩,拿着它即可随意出入宫廷,绝无人赶拦阻。”

宇文楚天明白这腰佩事关重要,恭然接过。

第十二章 绕指柔情(四)

离开皇宫后,宇文楚天和落尘被送去了早已为他们准备的府邸,俞王府。

这是一座久置多年的府邸,二十年没有主人,却每一处都打理的十分妥帖,花栏园艺精心修剪,雕花栏杆下曲径通幽处的一汪池水清澈见底,围绕着后花园缓缓流淌,满池白莲无一片残叶。

看着园中的景色,落尘忽然有一种特别的亲切感。

“这是什么地方?”她问。

“俞王府,是我们父亲以前的府邸。”

原来这就是父亲曾经的家,原来父亲的名字不叫宇文孤羽,而是北周的俞王爷,宇文俞。

落尘触摸着门边的阶梯长石上摆放着几盆鲜花,仰望着屋檐下坠着两盏精致的灯笼,这府邸中的一切都维持着曾经的清馨雅致,仿佛这里的主人一直都在,从未离开。

宇文楚天告诉她,当年,宇文护本想扶持性情温和的宇文俞做周国皇帝,可他纵然温和却不愿做一个任人摆布的傀儡,又自知没有足够的势力与宇文护抗衡,权衡之下,他选择了放弃亲王的身份,离开北周,去中原的江湖过闲云野鹤的生活。

他离开后,俞王府中的人也大都散了,只剩下几个忠仆守着这座空宅等着主人回来,不想空等了二十年。

提起忠仆,落尘才留意到身边正有几个蹉跎了岁月的下人垂首站在他们身前,其中一个年长得已弯腰驼背的老人,早已泪湿眼眶。

“公子,小姐,你们终于回来了。”老人跪在地上行了大礼。

宇文楚天抬手,扶正老人,“傅伯,您身体不好,我们又素无往来,不必行此大礼。我和落尘是皇上请来为皇后医病的,无处安身,皇上赐我们暂住于此,这几日要劳烦傅伯了。”

“是,是,我明白。”老人抹了抹眼角的泪,“皇上已经派人来吩咐过了,我一早让人打扫好了两个房间,就在后院。哦,还有,”

他又指指两个丫鬟,她们看来已有四十岁,蹉跎的时光在她们的美貌上留下无法抹去的痕迹,“她们是冷月和无声,是当年服侍过俞王爷的贴身侍女。这几日就让她们服侍你们吧,不过她们有二十年没服侍人了,若是有什么照顾不周的地方,还望你们别见怪!”

冷月和无声两个侍女浅浅施了一礼,便带着他们去了后院。

在俞王府中安顿好一切,天色已经晚了,宇文楚天陪落尘在院子里转转,皇上突然派人传下圣旨,在宫中设下盛宴,召宇文楚天进宫赴宴。

他看了落尘一眼,牵起她的手,道:“皇上给府邸又增派了些护卫巡视,我也安排好了人在暗中保护你,但你还是要小心些。”

“那你呢?可都准备好了?”这么晚了,皇上突然宣他进宫,必定不是闲来无事的兴起。

“你不必担心,我看今日的皇宫春风和煦,不会有什么风雨,应该只是逢场作戏的宫宴,我去去就回。”

“好,我等你!”

他们一起转出回廊,走到王府门前,宇文楚天临走前还是有些不放心,不厌其烦地交代道:“我看冷月和无声的武功都不弱,你要让她们寸步不离跟着你,若是遇到可疑的人,切记第一时间用你的暗器对付他们,出手就要对准要害,千万不能手下留情,明白吗?”

她点头,“我明白,我一定能保护自己,放心吧。”

她站在门前看着宇文楚天走远。现在正是四月,南方已经春暖花开,而长安的夜晚还有些凉,冷月见她穿的单薄,取了件白细绒的披风为她搭在肩上。

她回头对她报以感谢的微笑,却见冷月看着她有些出神,眉目间显出伤感之色。

“小姐,你长得和王爷真像。”无声叹道。

“是吗?哪里像?”父亲离开时,她还年幼,除了记得父亲有个伟岸的肩膀,其余的已经模糊。

冷月和无声带她去书房,找出俞王爷当年的画像,看着素雅的山水间负手而立的男人,落尘顿时热泪盈眶,仿佛又看见当年的桃花林中,父亲这样负手而立远远看着她的人影……

冷月说,“小姐你看,你和王爷的眼睛鼻子长得几乎一模一样,还有笑容,你笑起来也和王爷一样,让人觉得心安。”

落尘也细看画中人的五官,不知是不是因为她们说的话让她先入为主,她也觉得像极了,可是宇文楚天分明说过,他们不是亲兄妹的……

无声又道:“我倒觉得公子与王爷不太像。”

她又再细看,年轻时的父亲与宇文楚天确实不太相像,宇文楚天的五官更俊美,身上有一种清冷孤傲,而父亲更为温雅些。她又仔细回忆一番,深深以为:“哥哥比较像娘亲。”

无声笑道:“那你娘亲一定很漂亮!”

“是啊!她是中原江湖的第一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