义安伯府欺人太甚了!
之前送了单子来,娘看过了,陪嫁用了两成,本就觉得有些过分了,但这些庄子铺子都还在,一件也没有用掉,便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义安伯府怎么说的,那些东西将来都是茂哥儿的,义安伯府代为照看,等茂哥儿长大了就交给他。
这些话说出来才几个月,义安伯府就偷偷卖她大姐的陪嫁庄子了。
这是凑巧被沐阳侯府发现了,不知道的还不知道卖了多少了!
见明澜气的脸都青了,沐礼叹息一声,道,“这事到底如何,我也没有细查,现在生气还早了些,你就别太生气了,如果真是义安伯府做的过分,一定会让义安伯府给个解释的,你要有什么难事,只管找表哥,不会让义安伯府讨到便宜去的。”
明澜也知道不应该为了义安伯府这样的小人生气,可她就是忍不住,她为茂哥儿感到的悲哀。
义安伯府到底有没有拿茂哥儿当他们的长子嫡孙,他才那么点大,就没了娘了,义安伯府几时心疼过他?!
答应伯府的事,也能出尔反尔,当初,她就应该坚持到底。
明澜后悔不已。
沐礼宽慰了她几句,就要告辞了,他拿明澜当亲妹妹,可在大家看来,他们始终只是表兄妹,还是应该避讳一二的。
他走后,明澜犹豫了会儿,还是去了幽兰苑。
表哥和舅舅一番好心,不忍娘亲动怒伤身,但是有些事饶不过娘亲。
陪嫁礼单娘亲收着呢。
沐氏心情很好,她现在对离王世子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虽然从未见过他容貌,但离王俊美,离王妃更是神仙般的人物,他们生的儿子,岂会有差?
明澜进屋时,沐氏脸上的笑就像窗外的春色,掩盖不住。
她越高兴,明澜就越怕说义安伯府的事,高兴和悲伤截然相反,乐极生悲是最伤身的。
见到明澜,沐氏笑道,“怎么在珠帘外站着,快进来。”
“姑娘肯定是害羞了,”赵妈妈笑道。
明澜稳了稳心神,碧珠帮她打了珠帘,她迈步进去,唤道,“娘。”
沐氏脸上的笑意收敛了几分,女儿是她生的,虽然明澜脸上带着笑,但是并不高兴,她看的出来,她问道,“出什么事了?”
明澜摇头,“没什么事。”
“你是娘生的,有什么瞒的过娘的眼睛?”沐氏担忧道。
明澜坐下来,道,“娘,你把义安伯府送来的陪嫁礼单给我看看。”
沐氏敛眉,怎么好端端的想起来看容澜的陪嫁礼单来了,她嫁给的是离王世子,陪嫁肯定要比她大姐多,况且,她也不是在乎陪嫁多少的人,直觉告诉沐氏有问题,而且很大。
那边赵妈妈已经去拿礼单了,她知道,不论明澜要求什么,沐氏都不会拒绝的。
从赵妈妈手里接过礼单,明澜翻看着,越看眉头越拧。
她这样神情,不是因为礼单有问题,而是因为礼单没有问题。
上面记得陪嫁一清二楚,东西也不少,义安伯夫人承诺礼单上的东西将来都交给茂哥儿,回头交不出来,伯府是可以拿着礼单要求义安伯府赔偿的。
那为什么义安伯府要偷卖她大姐留下来的陪嫁庄子?
明澜想不通。
沐氏见了,道,“礼单有问题?”
明澜摇头,“我没看出礼单有什么问题。”
起初,她以为礼单和当初蒋家给的休书似的,用乌贼汁写的,过一段时间会消除,那样即便盖了衙门的印章,上头没有字,也奈何不了义安伯府。
明澜将礼单放下,沐氏再问道,“到底出什么事了?”
明澜摇头,再摇头,“女儿也不知道,方才表哥交给我一张房契一张地契,是大姐的陪嫁庄子,义安伯府将庄子卖了。”
沐氏的脸刷的一沉到底,眸底瞬间燃起熊熊烈火,明澜忙道,“娘,你先别生气,到底如何还没弄清楚。”
“怎么没弄清楚,义安伯府就不能信!”沐氏气道。
明澜看了碧珠一眼,碧珠就把房契地契递给沐氏看。
沐氏看过后,斩钉截铁道,“这就是你大姐的陪嫁庄子,义安伯府不论有什么理由,也没有卖你大姐陪嫁庄子的道理!”
说着,她吩咐丫鬟道,“去看看老爷回来了没有,就说我有急事找他。”
翡翠没敢耽搁,赶紧去找顾涉了。
等顾涉来,明澜和赵妈妈已经把沐氏的情绪给稳定了,他进来道,“出什么事了,这么急匆匆的叫我来?”
沐氏压下去的怒气,蹭的一下又爬了上来,把房契和地契拿给顾涉看,“义安伯府卖容澜的陪嫁庄子,被我大哥发现了。”
顾涉的脸也沉了,他本来对义安伯府就没有一点好感。
今天下朝时,义安伯还凑过来套交情,问茂哥儿情况,要不是看在茂哥儿的面子上,他一句话都不愿意和他多说。
没想到,义安伯府背后居然这样!
即便是破路户,有骨气的也不会卖媳妇和儿媳妇的陪嫁!
顾涉拿了地契,问道,“确定是容澜陪嫁无误?”
赵妈妈把礼单拿给顾涉看,“这是大姑娘出嫁的时候留的礼单,老爷一比对就知道了。”
第三百八十二章 愚见(兰叶春葳蕤桂花秋皎洁和氏璧加更)
礼单上的地址和房契地契上的一字不差。
顾涉脸阴着,望着沐氏道,“你怀着身孕,就不要动怒了,这事我去处理。”
说完,顾涉就转身走了。
房契地契和礼单都一并带走了。
明澜陪沐氏半天,中午饭都在幽兰苑吃的。
吃完了饭,陪着她去花园转了一圈,沐氏乏了才回来。
明澜等她睡着了才走,外面丫鬟进来,要禀告,被明澜给拦下了,“嘘…。”
她摆摆手,丫鬟就出去了。
等到了屋外,明澜才问的,“父亲回来了?”
丫鬟摇头,“老爷还没有回府,跟老爷去义安伯府的小厮回来说,老爷把义安伯给打了,出了义安伯府之后,就只去找京兆尹了。”
父亲揍义安伯了?
明澜很吃惊,随即又释然,父亲只是在对待长房和手足上优柔寡断拎不清,对其他人,他可不会手软,便问道,“可知道义安伯府怎么说的?”
丫鬟点头道,“奴婢只知道一二。”
“快说。”
丫鬟连忙将知道的都说出来。
顾涉出了幽兰苑,就直奔义安伯府了,他去了之后,义安伯倒是热情的很,顾涉没和他寒暄,直接拿了房契地契质问义安伯府为什么要偷偷买顾容澜的陪嫁庄子。
义安伯当时脸色就变了,义安伯夫人则道,“亲家公来就是质问我伯府这事的,我义安伯府卖自己的庄子,还不需要你同意吧?”
本来顾涉就够生气了,义安伯夫人的话又格外能挑人怒火。
顾涉只差没把礼单砸她脸上。
那是他女儿的陪嫁,几时成义安伯府的东西了?!
顾涉把房契地契拍在桌子上,义安伯夫人拿起礼单看了一眼,就冷笑了,“拿一份作假的礼单来指责我,靖宁伯府就这么缺钱用,要将我义安伯府的东西据为己有?”
那礼单,分明是义安伯夫人送去伯府的。
要是假的,那她一开始送的就是假的。
怕顾涉不信,义安伯夫人还很好心的叫丫鬟拿了一份礼单来,让顾涉对比。
礼单的印章的确有一点不同,很细微,细微到几乎就察觉不出来。
而义安伯夫人给顾涉对比的礼单正好是顾容澜留下的陪嫁。
寥寥几张纸,上面写的东西也没有多少,几乎连当初陪嫁的一半都不到。
顾涉想掐死义安伯夫人的心都有了。
可义安伯夫人不怕,“这礼单一式三份,你若不信我,大可以去衙门比对。”
义安伯在一旁,道,“伯府要是有什么难处,只管说,我能帮都帮。”
真的是不能更好说话了,两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
蛇鼠一窝。
顾涉没忍住,一拳头就打了过去。
他是行伍出身,这些年也没有荒废了武功,要不是李总管拦着,他都能将义安伯给打残废了。
打完了人,顾涉拿了房契地契就去找京兆尹了。
他不是去对照礼单的,义安伯夫人既然敢这么说,敢这么做,说明在衙门的礼单就是那份寥寥无几的,她不怕他去查。
但义安伯府这样算计,欺负他已经死了的女儿和外孙儿,这口气他要是忍了,他都不用回伯府见沐氏和明澜了。
顾涉官职不算高,但他另外一个身份很吓人啊。
离王世子的岳父。
嗯,离王世子刚刚为了他女儿弹劾了太后。
虽然还不知道皇上怎么罚的太后,但总归弹劾了,至少太后的名声受损,至少会挨皇上几句数落,脸面尽失。
这样一尊大神驾到,京兆尹赶紧出来迎接。
顾涉一脸怒气,京兆尹殷勤又小心道,“不知顾大人此番来找我有何要事?”
顾涉把房契地契和两份陪嫁礼单递给京兆尹,道,“陈大人知道我长女,义安伯府世子夫人过世了,外孙儿如今在我伯府住着,义安伯府偷换小女陪嫁礼单,弄虚作假,有劳陈大人查明真相。”
京兆尹陈大人瞬间头大了。
但凡官比他大的案子都不好查啊,得罪不起。
靖宁伯府和义安伯府不是姻亲吗,怎么就闹到对簿公堂的地步了?
陈大人接了顾涉递交的房契地契和礼单,决定受理此案…
貌似也没有拒绝的权利和理由。
“有劳了,”顾涉道。
陈大人干笑一声,“应该的,这是我分内之事。”
出了衙门,顾涉就骑马回伯府了。
义安伯府变卖顾容澜陪嫁的事很突然,老太爷和老夫人都不知道,顾涉去了义安伯府一趟,再转道去找京兆尹,这一圈转下来,伯府每个角落都知道这事了。
他一回来,就被请去了长松院。
除了老太爷,三老爷和四老爷都在,济济一堂。
对于义安伯府做的事,大家都气愤,但不赞同顾涉揍人。
揍人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只会把矛盾激化,再者义安伯府再混蛋不堪,总归是茂哥儿的家,外祖父揍了祖父,将来他怎么办?
他十五岁就要回义安伯府,会有人喜欢他吗?
内宅暗斗,杀人于无形。
四老爷说着,老夫人觉得说的有理,顾涉气头上驳了一句,“从一开始,义安伯府就没有喜欢过茂哥儿,以前没有,现在没有,将来也别指望有,我已经揍了他了,这么说,是要我去给义安伯赔不是吗?”
霸气!
重生以来,父亲一直没什么存在感,这一回,总算是硬气起来了。
老太爷倒是一脸赞赏,“揍了就揍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老夫人瞪了老太爷一眼,“离王世子才为了明澜弹劾了太后,这会儿太后还在气头上呢,他把义安侯走了,要是御史台知道了,一准会弹劾他,礼单一事,义安伯府早有防备,到时候反咬一口,全是老二的错了。
以前他在朝堂上从不与人起争执,现在却揍人了,揍的还是亲家公,到时候满朝文武会怎么说,会说他有了离王世子做女婿,腰杆子硬了,谁都不放在眼里了,你还说没什么大不了。”
老太爷倒也不生老夫人的气,内宅妇人,最注重的就是名声,你能指望她眼介有多远,他道,“妇人愚见,就算明澜没有嫁给离王世子,义安伯府这么做,该揍也得揍,处处忍让的结果,就是别人欺负到你头上拉屎撒尿,至于御史台弹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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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三章 失望
老太爷顿了下,顾涉道,“方才回来前,我已经让小厮去找刘御史了。”
四老爷则道,“二哥怎么没亲自去,让小厮去是不是太随意了些?”
他以为顾涉是让小厮去跟刘御史打招呼,不要弹劾他,就当不知道。
偏刘御史又是出了名的一根筋,就是顾涉亲自去都未必能说服的了他,让小厮去说这么大的事,听着都蔑视人家刘御史了,他只是离王世子的岳父,又不是离王世子。
然而,事情和四老爷想的完完全全的背道而驰。
“小厮去只是把我揍了义安伯的事捅给刘御史知道,我亲自去,刘御史该给我请太医了,”顾涉道。
四老爷嘴巴张大,用一种你是不是气糊涂了的神情望着顾涉。
大家都怕被御史台弹劾,他倒好,生怕御史台不弹劾他,主动派人去告知。
一屋子丫鬟婆子面面相觑,完全不懂顾涉了。
明澜眸光闪亮,父亲这一招妙绝。
错的是义安伯府,怕被弹劾的是他,只是打人是在义安伯府里打的,知道的不多,义安伯府虽然嘴上理直气壮,其实心虚的很,不敢声张。
父亲只是把他揍了义安伯府的事捅给刘御史知道,刘御史会弹劾他。
到时候皇上问起,父亲打人总要有理由吧,到时候牵出萝卜带出泥,义安伯府霸占、变卖世子夫人陪嫁的丑事就瞒不住了,肯定会沦为京都的笑柄,为满朝文武所疏远。
毕竟一个要脸的人家,是不会做出这样丢人现眼的事的,只有到了腐朽和破落走投无路时,才会这么做。
之前义安伯世子就娶填房,且是怀了身孕的,名声受损,从侯府贬为了伯府,在朝中地位一落千丈。
百官都知道皇上不喜义安伯府了,再来一出,义安伯府甭想东山再起了。
老太爷脸上带着笑,道,“好了,都散了吧。”
第二天,义安伯没有上早朝。
刘御史和另外两名御史联名弹劾顾涉揍义安伯一事,引起百官震惊。
皇上听后,摸着下巴笑道,“顾爱卿莫不是被女婿给带歪了吧?”
顾涉,“…。”
他打人的时候,离王世子还没出生呢。
“没有十足的理由,揍了义安伯,朕该罚也得罚,离王世子替你求情也没有用,”皇上心情很好道。
这话怎么听着,就算真打了,离王世子来求情还是很管用?
顾涉连忙站出来,把他为什么揍义安伯的理由告诉皇上。
其间提到了京兆尹,恰好他就在朝堂上,连忙出列给顾涉作证,他的确把证据送到他那里了。
昨天,顾涉走后,他就去了一趟义安伯府,事关义安伯府有没有弄虚作假,得查过才知道,他亲自去的,没见到挨揍过后的义安伯,但是见到了盖着衙门大印的礼单。
义安伯府给他看的礼单薄薄几张纸,却是和在府衙留的存单一样,顾涉交给他的那两份礼单,一份是假的,另外一份是真的。
那一份是当初顾容澜出嫁的礼单,礼单能证明那被卖掉的铺子确实是顾容澜的。
但义安伯夫人说顾容澜出嫁后,那铺子孝敬她了。
给了顾容澜的东西就是她的,她孝敬谁送给谁,全凭她做主,没有事事过问义安伯府的道理。
现在房契地契孝敬她了,顾容澜死了,死无对证,靖宁伯府却来讨要,没有这样的道理!
这样说,也没什么毛病。
但哪个女人这么傻,那些庄子铺子全孝敬婆母,不留给自己,不留给孩子?
义安伯世子夫人的胞妹能被离王世子看中,她这个长姐就算蠢点傻点,也没有蠢到这种地步吧,再说了,这么蠢的儿媳妇,义安伯府也不会娶回去啊。
这明显不合乎情理,更何况义安伯世子早早的就和他的周表妹有了首尾,不见得对世子夫人有多疼爱,没了夫君的宠爱,再没了陪嫁,她是早早的就死了,不死往后还不得喝西北风啊。
私心里,陈大人已经站在顾涉这一边了。
只是义安伯夫人强词夺理,没有证据,陈大人也奈何不了她,就回衙门了。
满朝文武听完,心里也有了几分清明。
只是凡事要讲究证据,靖宁伯府被义安伯府摆了一道,要是没有证据,这哑巴亏算是吃定了。
下朝之后,京兆尹继续查案。
事关内宅,事情又闹得这么大,陈夫人得知后,把陈大人请回去,帮他出谋划策。
一般内宅夫人的陪嫁,什么时候收的礼,什么时候送的,都会有账册,记载详细,就是以防将来对不上。
陈大人向夫人道了谢,又带着衙差去了义安伯府。
得到的回复能把牛都给活活气死。
嗯。
账册是有,顾涉来质问的时候就给他看了,他不信账册是真的,直接一掌给拍碎了。
陈大人还从未遇到过这样难缠的人,根本就不知道她说的话是真还是假了。
真真假假的,让你压根就分不清。
如果账册真作假了,顾涉发脾气很正常,一气之下毁了账册也不无可能,毕竟他气头上连义安伯都打了。
没有了账册,就没法证明顾容澜到底有没有把房契地契交给义安伯夫人了。
陈大人无功而返,来找顾涉商量怎么办。
账册的事一说,顾涉没差点气出内伤来,他压根就没见到什么账册,更别提把账册给拍碎了。
陈大人叹气,“这案子于伯府不利,一时半会儿怕是难找到破绽了。”
几个大男人凑到一起,竟然拿义安伯夫人没辄。
她说毁了,就算当时没有毁,事后翻一翻找出来,往火里一丢,谁还能拿她怎么样?
陈大人表示会尽力,就告辞了。
顾涉送他出门,只是刚出书房,远远的就看见明澜走过来,她穿了一身淡碧色裙裳,身姿袅娜,纤腰不盈一握,淡雅脱俗。
她走上前,福身见礼,见顾涉脸上的怒意,再见陈大人脸上的抱歉,明澜问道,“案子没有一点进展?”
“叫顾二姑娘失望了,”陈大人歉意道。
明澜摇头,“义安伯夫人的狡猾,我早领略了,她说账册真毁了,是真的吗?”
第三百八十四章 断绝
陈大人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只道,“她是这么说的。”
至于是真是假,他就不得而知了。
明澜嘴角勾起一抹清冽笑容,道,“我倒有一计。”
“愿闻其详。”
一个时辰后,一辆马车在义安伯府门前停下。
雪梨钻出马车后,将明澜扶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