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灏大约看出她的迷惑,微微笑道:“不用猜了,是靖北王让我转交给你的。”

素素欠了欠身,“是,妾身谢过两位王爷。”

“不用谢我,举手之劳而已。”宁灏的身子往前倾斜,压低了声音,“不过本王非常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会把靖北王气成那样?”

发生了什么事?素素心想,总不能告诉是陪不陪客的事吧。

“算了,想来是私密的事。”宁灏自己给素素解了围,又笑,“你大概还不知道,靖北王前一个月去了南边,我们都没听说他回来了,原来是先去了你那儿。”

素素点头,“嗯,昨天傍晚来了一趟。”

宁灏接着说道:“我见着他的时候,气得像是要吃人一样,除了我都没人敢跟他说话,问他什么事也不肯说。今早让人送了这盒药膏过来,说是让我给你。”说着,瞧了瞧素素的手,“是谁把你的手弄成这样?难怪靖北王会那么生气。”

素素淡笑道:“不是别人,是靖北王爷不小心踩的。”

宁灏讶异的笑了,怔了怔,“这样”然后叹道:“看来你的手得养几天了,伤得厉害么?揭开给我瞧瞧,顺便帮你涂点药膏上去。”

素素心下叹气,怎么这些王爷都爱给人涂药膏?也不好意思拒绝,只得把手上的纱布小心拆了,几块嫩肉没有皮,颇为破坏纤纤玉手的美感,好在昨天抹过药,看起来已经不那么红肿吓人了。

宁灏仍然轻呼了一声,末了道:“这是怎么回事,靖北王也太不怜香惜玉了。”

素素淡声道:“不要紧,过几天就会好的。”

比起闵言熙的胡乱涂抹,宁灏则显得细致了许多,先将一枚细长的圆头玉簪沾满药膏,然后慢慢转匀了,方才一点一点轻柔抹上去。也不知闵言熙从哪儿弄来的药膏,想来是极难得极珍贵,涂在伤口很是镇痛,甚至还能感觉到一丝丝凉意。

素素见他涂得细致缓慢,不好意思道:“王爷,还是妾身自己来罢。”

“没事,反正我也闲着。”宁灏拿着玉簪让了让,一不小心碰翻了药盒子,顿时跌出不少来,更为糟糕的是,还溅了几点在旁边的长扇穗子上。

素素有点惶恐,“王爷,那个…”

宁灏侧头看了看,不以为意道:“只是一个小小的穗子,弄脏了就不要了。”

还好是裕亲王,要是靖北王又不知道要怎样了。素素稍微松了口气,心里到底有些过意不去,细声问道:“要不,妾身照着样子再做一个?”

“你还会弄这个?”宁灏挑了挑眉,然后点头,“好啊。不过也不用急,现在你的手不大方便,什么时候空了再做吧。”

当日并没有什么酒席,宁灏涂完药膏便有事出去了,交待下人预备了饭菜,用过饭再让人送素素回去。回到媚春楼,秦媚儿赶上来问道:“今天都有些什么人?你可要学得机灵一点,趁机会多认识些达官贵人,万一往后裕亲王忘了你,也还有别的人来。”

“是,知道了。”素素不想跟她啰嗦,敷衍应道。

仿佛是应了秦媚儿的那句话,后面隔了小半个月,宁灏都没有派人来接过,好在素素的手已经好了,每天陪客人弹曲跳舞,得的赏银也不算少,秦媚儿也只能抱怨贵人多忘事了。

裕亲王还有见面的可能,靖北王大概是再也不会见到了。

素素没敢说出来,看着秦媚儿一天比一天难看的脸色,心中明白撑不了太久,再被卖掉一次是迟早的事。那位楚公子也不敢再来,不知道到时候是谁有那个胆子,至于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已经懒得再去多想。

又过了七、八天,秦媚儿终于按捺不住找上来,先忍了忍火气,缓和语气道:“好女儿,两位王爷到底是怎么回事?一个也不来,就这样把你丢下了。”

素素淡声,“我不知道,大概有什么事绊住了吧。”

“哼…”秦媚儿冷冷一笑,“你不说也没关系,难道老娘白在风月场中混了?想必是你得罪了他们,所以都不肯来了。俗话说无利不起早,我已经养了你四、五年,没道理再养下去,也是该你替我赚银子的时候了。”

“是,我会多陪客人唱曲儿的。”

“那顶什么用?”秦媚儿根本不吃这一套,“你以为自己是良家女子?还是真想着有卖艺不卖身的姑娘?就算他们是王爷,也没有站着茅坑不拉屎的道理,既然一个都不来,那你就伺候别人去吧。”

素素轻叹,这一天果然还是来了。

秦媚儿继续道:“像老娘这样的人,活着就是为了一个利字,管他天王老子,赚不成大不了不要这条老命!”说着吃吃冷笑,对素素下了最后通牒,“日子定在后天,哪个客人出价高你就陪谁。”说完,一扭腰摔门出去。

小鹊急道:“姑娘,你快想想办法啊。”

“想什么?”素素轻笑,“你还真指望靖北王和裕亲王?我就算今日死了,他们也未必会怜惜一声。”她微微侧首,看着镜中那个渺小无助的女子,告诉她,别再痴心妄想了,认命吧。

也不知道秦媚儿用了什么手段,几天功夫,竟然哄得六、七位欢客过来,虽然不便再办一次折花会,但是场面上还是颇为热闹。其中一名胖胖的外省富商最为起劲,起初也是五百两底价,几轮下来,已经被他叫到了一千两。其他人摸不清他的底细,见此人一副志在必得的姿态,也就懒得再争,秦媚儿喜得赶紧定了下来。

那名富商姓贾,秦媚儿赶着“贾大官人、贾大官人”的叫得亲热,并且一再的拍胸脯保证,素素若不是处子分文不取。贾大官人可没有听曲儿的雅兴,刚被领进素素的房间,就着急跑上去拉手,垂涎道:“姑娘,良宵一刻值千金啊。”

素素原以为自己会很难过,谁知反倒犹如任人宰割鱼肉一般,麻木且无知觉,茫然微笑道:“是,素素为大官人宽衣。”

“好,好好好…”贾大官人渐渐呼吸也急了,话也说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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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进去不得!”外面传来了秦媚儿的尖叫声,还有“蹬蹬瞪”的上楼声,似乎有人争执起来,顿时吵吵嚷嚷热闹成了一团。

“搞什么?”贾大官人很是恼火,“这么扫兴,是什么人在外头?!”

“砰”的一声,素素的房门被人一脚踢开,进来一个年轻的侍卫,手上还握着一把长长的佩剑。素素认得他,是裕亲王宁灏的贴身侍卫怀晟,以前跟宁灏出去的次数不少,每次都能见到这个人。

怀晟往内看了一眼,对素素道:“姑娘收拾一下,王爷请姑娘过去喝酒。”

秦媚儿追了进来,连声道:“使不得、使不得,素素已经被这位大官人包了。”

“出去!谁让你进来的?”贾大官人当然也不乐意,气呼呼道:“你再不走,我可就对你不客气了。”

“噌”的一声,怀晟拔出明晃晃的长剑,放在贾大官人的肉脖子上,冷声道:“是吗?那你打算怎么个不客气法?”

“你你你”贾大官人吓白了脸,“你敢行凶,我要去报官!”

秦媚儿一件架势不对,也慌了手脚,忙道:“大官人,这可是裕亲王府的人,依我看你再另挑个姑娘,让素素跟他走吧。”像是担心贾大官人不肯,赶忙补道:“那一千两银子还给你,我不要了。”

毕竟找姑娘是寻乐子的,谁不愿意把命搭上,贾大官人虽然极不情愿,也只能佯作硬气道:“算了,懒得跟你计较。”矮了矮身子,从怀晟的剑下滑了出去,双腿哆哆嗦嗦的,急匆匆的逃下楼去了。

秦媚儿跟死了亲娘一样,大声哀号,“我的一千两银子啊!”

怀晟沉默了下,然后道:“行了,回头我给你送来。”

素素看了他一眼,秦媚儿已经接口道:“那好,你回去一定记得跟王爷说啊。”一面说,一面去推素素,“别愣着了,快打扮好去陪王爷吧。”

有什么好打扮的?方才被怀晟一闹,身上的衣衫都还整整齐齐的,素素想了想,到里屋将做好的穗子揣入怀中。既然已经做好,那就顺道交给裕亲王好了,谁知道过了今夜,裕亲王还会不会再见自己。

怀晟不是个多话的人,一路上快步跟着素素的软轿小跑,等人送到,便有如夜色中的影子一般消失了。领素素进去的是个丫头,今天的宴席设在裕亲王府里面,一路曲曲折折,最后先来到一个僻静的小院。

丫头在台阶前止住脚步,躬身禀道:“王爷,素素姑娘到了。”

“好,你下去吧。”宁灏稍缓了片刻,才从里面走出来道:“宴席还没开始,等下你跟着一起过去。”说着,瞧了瞧素素的手,“手上好些没有?最近别做东西劳累着了。”

“已经好了。”素素上了台阶,取出一枚云青色的攒珠穗子,“这些天闲着,已经把答应好王爷的穗子做好,多半没有原先的精致,王爷留着赏给下人吧。”

“我瞧瞧”宁灏捻到琉璃灯盏前,仔细看了看,“真不错,比以前那个穗子的颜色还要好,到底是素素姑娘手巧,看着就叫人爱不释手。”

“王爷不嫌弃就好,我还怕”素素低头一笑,突然发现侧门透出一个人影来,本能的侧头看过去,不由一时怔住。

闵言熙从里面走了出来,冷笑道:“连裕亲王也想勾搭,果然还是离不得男人!”

“瞧你,怎么说得这般难听?”宁灏上前拉他,笑道:“你看,我已经把人给你请来了。”又朝素素笑了笑,“今晚是我自己做的主,二位都不知道,你们一定有话要单独说,我先回避一下。”

“我跟这种女人没话说!”闵言熙拂袖出门,竟然头也不回的走掉了。

“他就这样,素素你别见怪。”宁灏招了招手,“走吧,外面客人应该都已到齐,到时候你唱几支曲子,完事我让人送你回去。”

自己什么身份,哪有资格去见怪?素素心下自嘲,淡声应道:“是,王爷先请。”

宴席设在一间宽大的长厅内,一人面前一张小几,菜肴都放在旁边的食盒内,大约来了十来名客人。宁灏似乎很喜欢这种宴席,隔三差五就会有一次,吃吃喝喝,像极了一个闲散无事的王爷。素素也喜欢今晚的格局,因为可以单独坐一处,起码跟闵言熙离得不近,压迫感也就没那么强了。

为了打开气氛,四周分散着数名歌姬吹着管箫,声音十分柔和,都是一些饮酒助兴的热闹曲子。开始宁灏说了几句话,大家附和了几句,然后便各自用菜饮酒,其间夹杂一、两句互相寒暄的话语。

酒过三巡,客人们都吃得差不多了。

宁灏端起手中酒杯,朝下笑道:“今天晚上,特意请了媚春楼的素素姑娘,为大家弹曲助兴,本王先敬一杯。”

素素赶忙站了起来,举杯道:“多谢王爷,妾身也回敬一杯。”

“慢着,慢着。”一名白面客人站了起来,正是从前要给素素吟诗的崔珩之,端着酒杯走到素素面前,笑嘻嘻道:“崔某也想敬素素姑娘一杯,得美人回赠一次。”

素素还没来得及说话,崔珩之已经把就饮尽了,还将杯底对着众人转了一圈,以示自己一滴不剩。素素没有办法,只好斟了一杯热酒饮尽,忍着胃里烧心的感觉,欠了欠身道:“多谢崔公子赏脸…”

话没说完,底下顿时有人大声起哄,“不行,咱们也要来一杯!”

素素开脸不久,并不十分擅长饮酒。要是一人一杯,在场的十来个客人轮一圈,估计即便不醉,也没有准心儿弹曲子了。

正在为难,宁灏出来解围道:“行了,她那里喝得了那么多?”

“怎么不能?”说话的人是闵言熙,眼里隐着一丝奚落之意,朝素素道:“来,本王敬你一杯。”说着,一仰脖子饮尽了。

素素岂敢得罪于他?只好再饮了一杯。

如此一来,底下的客人嚷得更厉害了。闵言熙似乎还不解气,又轻笑道:“你不是一向都离不得男人么?今天这么多男人,还不快点拿出本事陪一陪。”

即便素素是风尘女子,这话也说得够难听的了。

素素咬了咬嘴唇,端起酒壶默默起身,往酒杯里倒满了热酒,一位一位客人的挨次敬过去。开头几杯尚且撑得住,因为刚才吃的不多,胃里逐渐难受起来,到最后几杯已经是火烧火燎了。

宁灏皱了皱眉,让人扶她坐下,“歇着吧,今晚不用再唱曲子。”

“不唱曲子?哪还花银子请她来做什么?”闵言熙像是杠上了劲儿,横竖就是不放过素素,饶有趣味的看了她几眼,与众人笑道:“本王听说,最近花楼里有一种有趣的玩儿法,叫做‘剥新笋’,不知道大伙儿想不想见识一下。”

素素的心猛地跳了一记,不用照镜子,也知道自己的脸一定是由红转白,就连身体也忍不住有些发抖。所谓‘剥新笋’,乃是欢客与姑娘之间的游戏,两人猜拳,欢客输了饮酒一杯,姑娘输了则去掉身上的一件东西。这不过是一种调情手段,通常都是姑娘与欢客在房间里玩,像这样大庭广众的,素素实在不明白,闵言熙为何非要这般恣意的羞辱自己。

宁灏大概也知道其中规矩,皱眉道:“言熙哥,你想玩就带素素回去玩罢。”

闵言熙淡淡道:“你不想看,别的人还想看呢。”

宁灏的脸色也不大好,起身拂袖,“那你们慢慢看!”他这个主人一走,底下的客人都有面面相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皆是小心翼翼不敢出声。

闵言熙朝素素招手,“过来,本王陪你玩儿。”

素素站起来凝了半晌,终究还是没有勇气开口拒绝,鼻子微微发酸,强忍着不让眼泪掉了下来。两位王爷的位置在大厅正中,素素在闵言熙面前跪坐,背对诸位客人,只觉后背脊梁一阵阵的冒着寒气。用发抖的双手斟好了酒,颤声问道:“王爷,不知道打算怎么玩?”

闵言熙唇角微微弯起,轻屑笑道:“当然是按照规矩来玩,不过本王不喜划拳,我们就来猜骰子大小,一人一把,点小的人算输。”

很快,有人拿了一筒骰子过来。闵言熙含笑推给素素,示意先请,素素胡乱摇了一把,居然只有两点。闵言熙接过来摇了一把,先不揭开,朝素素笑道:“仿佛我要比你小的可能不大,不会刚巧是一点吧。”

谁知道筒子一揭开,恰恰是个一点。闵言熙冷哼了一声,“算你走运!”自己将酒一口饮尽,又摇了一把,是五点,重重推给素素,“你有本事,摇个六点出来!”

素素是秦媚儿的心肝宝贝,因怕气质粗俗,从小一直当做大户小姐来培养,琴棋书画、歌舞曲艺学了不少,扔骰子之类却不在行。刚才不过是走运罢了,哪里还能再摇出一个六点来?低着头又摇了一把,果然只有三点。

闵言熙笑了笑,“不着急,先取一只耳环吧。”

素素略微偏头,将左边的玲珑宝珠耳坠取了下来,这次该她先摇,反正也没有什么技巧,只好随意乱摇一把。接着又是闵言熙摇,两个人你一把、我一把,实力倒是不相上下,闵言熙喝了十来杯酒,素素的首饰也被统统摘光了。

“该我了!”闵言熙喝得有点多了,说话也带着些许醉意,因为接着摇出一个六点来,不由大笑道:“哈哈,我不信你也是六点!”

素素摇了摇,果然还是输了。因为刚才敬了一圈酒,现在脑子也晕乎乎的,想了半日,将臂上的烟色流苏扔在了一旁。闵言熙接着摇骰子,结果连输了三杯,顿时有点着急,催促道:“快摇!快摇!!”

眼下是盛夏时节,谁不是只有一、两件单薄衣衫,素素心里明白,自己再输就只能宽衣解带了。偏偏骰子也跟自己作对,居然又摇出一个一点,闵言熙连连拍手,带着酒气凑近道:“你死定了,看你等下脱什么!”

闵言熙很快摇了个两点,虽然小却也赢了。

素素看他喝得醉醺醺的样子,今天晚上不把自己剥光,想来是不会停止下来的,这会儿也更没人能劝得住了。素素只得把绡纱半袖衫脱了下来,两人再摇,素素又脱掉了绣花束腰,继续摇,又输掉百褶千丝石榴裙,最后连绣花鞋和绫袜也输掉了。

到此时,已经只剩下中衣、肚兜和一条桃红色的薄丝绸裤。

闵言熙喝得也不少,不光醉得厉害,连眼神也开始有点迷离起来,这不奇怪,媚春楼姑娘穿得肚兜乃特制,内藏遇热散发的催情药,素素喝的酒足以发热将药催散,而闵言熙又与她面对面坐着。

闵言熙摇摇晃晃摇了一把骰子,出来一个四点,素素此时已经麻木,随手一摇,居然不多不少刚好小一点。

底下客人忍不住开始窃窃私语,大约都有些期盼之意。

闵言熙的眉头越皱越紧,听了一阵,突然在案头上重重拍了一掌,朝下喝道:“你们是不是还没看够?都给本王滚出去!!”

众人见他气声大作,顿时吓得犹如惊弓之鸟,连宁灏都拦不住的人,他们这些人又岂敢得罪?不到一眨眼的功夫,就迅速的全部消失掉了。

“不自重!”闵言熙看了素素半晌,吐出这么一句话。

素素真是哭笑不得,分明是他靖北王要折腾羞辱自己,一介烟花女子,有什么资格去反对?去自重?再说对于恩客,姑娘们从来都只能自轻自贱去讨好、去承欢,至于矜持和清高,那是良家女子才有的权利。

闵言熙在素素身上闻了闻,眼神开始变得有点暧昧旖旎,使劲摇了摇头,还是没有让自己清醒过来。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番,醉意朦胧问道:“你身上还有几件衣裳?”

“三件…”素素低下了头,声音轻得细弱蚊虫。

“那好,刚才你已经输了一把。”闵言熙将骰子递给她,“再摇!”素素反应稍慢了点,他便一把抓起素素的手,替她摇了一把,嘴里嘀咕道:“再、再输两把就好。”不过这次是他输,仰脖又饮了一杯酒,再摇,又输,倒酒时都有点拿不住了。

“王爷,素素替你斟酒。”素素虽然头晕,但还不像闵言熙喝得烂醉,这前前后后喝来喝去,估摸一、二斤酒总是有的,想要不醉也难。

不管怎样,素素总会有输的时候。在闵言熙又喝了小半壶之后,终于输掉了最后的两把,素素脑子有点发懵,不明白怎么变成了现在的景况。

“起来!”闵言熙自己都快站不稳,还去拉扯素素,“走,跟本王走!”

素素不知他要带自己去哪里,不过闵言熙手劲很大,自己就像一片羽毛似的被他牵着走,跌跌撞撞,绕了几条长廊来到一间偏殿。看屋子里的布局,应该是裕亲王府的一间小书房,鎏金熏炉里还焚着香片,散发着一丝淡淡的幽香气味。

素素还没看完房间,便被闵言熙一把扔在了小榻上,即便是个傻子,也知道接下来要发什么了。闵言熙朝榻边走近了两步,盯着素素,用他一贯的居高临下姿态,命令道:“你刚才输给了本王三次,现在全都脱了!”

春风一度

素素一点点低下头,无声无息解开藕合色的软绸中衣,露出内里海棠睡春的殷红绣花肚兜,雪色双肩在烛火的摇映下,更添几分诱人直欲抚弄的气息。大约是被眼前的妩媚春色所惑,闵言熙突然抓住了她的手,哑着嗓子道:“等等,你先给本王宽衣。”

“是。”素素柔声答应,尽管一再命令自己放松一些,双手还是微微颤抖,更不敢抬头去看对面的男人。哆哆嗦嗦解开了蟒纹玉带,褪去了皂色蟒袍,剩下最内一层贴身雪色绫衣时,缓缓闭上了双眼,用手摸索着解开,不留神碰到那结实滚烫的肌肉,不由自主的向后缩了一下。

二人酒后散发的体温,让夏日夜晚的空气越发灼热难耐。过了片刻,终于有宽大的手掌伸了过来,双手环过素素的纤腰,自背后解开绞在一起的红绸带,绣花肚兜“咝”的一下滑落,素素的心急促地跳了起来。

不知闵言熙是在酒醉迟疑,还是在欣赏着眼前迷人的旖旎景象,空气里静默了一小会儿,终于听得他轻轻叹了一声。

青楼姑娘的规矩,自然是要比欢客主动殷勤才行,素素没有资格矜持,闭着眼向前倾斜身子,用纤细的双臂抱住了闵言熙,努力微笑道:“王爷,让素素来服侍…”

素素的话还没说完,闵言熙的身体已经重重压了下来,下一刻,便是火热的吻落在脸上、脖颈、香肩上,微带一层薄薄茧皮的手心滑过后背,手臂用力搂紧,束缚得让人几乎快要窒息过去。

“王爷,妾、妾身…”素素不住的喘息着,像是一条搁在浅滩不能呼吸的鱼。

殊不知这样更是火上浇油,素素尚因惊慌而不能投入,但闵言熙却是醇酒加上催情药的双倍□,简直恨不得把素素一口吞了下去,本来是呼救的声音,对他而言无疑是诱惑的呻吟声了。

素素觉得自己快要被勒死了,正在大口喘气,闵言熙的束缚却突然松开,人已经吻到了自己柔软的胸前,因为也喝了不少的酒,此刻身体不禁有些异样的变化。正在后悔应该换件干净的肚兜出来,闵言熙的动作猛地顿住,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入耳,应该是褪掉了最后的绸缎袍裤。

不容素素多想,闵言熙的身体再次重重压上,双腿被用力分开,紧接着便是一阵剧痛将自己透穿,巨大的撞击力撕裂了身体,疼得不自控的喊了出来。

“啊…”素素惊呼,情不自禁的睁开了眼睛,在头晕目眩的疼痛中,看清了闵言熙似要喷火的深邃眸子。素素一向是害怕他的,说不出是为什么,比如面对裕亲王就不会如此惶恐,顿时赶紧移开了视线。

闵言熙用手掰正了她的脸,喘气问道:“躲什么?好好看着本王!”

素素只得抬起眼眸,战战兢兢道:“是…”

“看清楚了!以后少跟别的男人勾勾搭搭的!”闵言熙嘴里说着话,手上仍不住的抚弄着素素,没过多久,喷薄欲出的情欲涌了上来,也顾不上素素有没有看着自己,只剩下一阵阵压抑的喘息声。

素素虽然从小在烟花之地长大,但身体上却没受过什么苦处,此刻疼痛还在继续无休止的加剧,闵言熙精壮有力的臂膀嵌住自己,根本不能有丝毫动弹,心里只盼望这一切能够早点结束…

“爹爹,这枚坠子好漂亮啊!”

“好看吧。”父亲温和的微笑着,将七彩玲珑宝玉挂在女儿的脖子上,“前几天去苦水泉的时候,遇到一个漠北逃亡的落难贵族子弟,一家老小快要饿死了,就拿这个跟爹爹换了半袋烧饼。”伸手替女儿抚了抚衣襟,“就知道你会喜欢的,收好罢。”

战乱很快结束,素素随着父母一起返回太平京城。大胜的消息传遍全国,皇帝颁下旨意举国同庆,为了嘉奖参战的将士们,还特意举办了一次盛大的宴会。

在将官内眷的宴席上,因为父亲官职很小,素素和母亲被安排在一个偏僻角落,只不过是凑个场面罢了。但对于年幼的素素来说,能够到皇宫里参加盛会还是兴奋的,因此特意穿了新做的衣衫,戴上了最最心爱的七彩玲珑宝玉。

母亲含笑问道:“喝不喝汤?是八珍燕窝甜汤,甜甜的呢。”

“好。”素素刚伸手去接汤碗,突然“啪嗒”一声,不知何处跑来了两个追赶的孩子,将汤碗撞在地上跌成碎片,还溅了一身汤汁,新衣服也全弄脏了。

素素还没来得及委屈,对面的女孩儿先皱眉喝道:“哪里来的野丫头?!看你笨手笨脚的,吓了我一跳。”

母亲不愿在宴席上生事,忙道:“对不起,吓着这位小姐了。”

“什么小姐?”一位宫装侍女赶了上来,“真是一对不长眼的,见到永嘉公主还不快点请安?”又转身问道:“公主殿下,有没有烫着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