试想一个能服毒二十多年保命的人,他虽是一副淡然之像。可那股隐忍却让叶云水从心底畏惧…

“既是应下了,那便按照应下的事去办,有什么事及时过来寻我,庄亲王爷还在,不会有大碍,不过叶倩茹与陈耀冲还是随母亲回南边的好。”叶云水说完此话,则直看着叶萧飞,问道:“你觉得我把母亲撵离涅梁,可是有错?”

“大姐不错!”叶萧飞立即点头,“定不会让大姐再为这事操心,交给弟弟就是。”

叶云水满意的点了头,看来她要好好的与秦穆戎谈谈肃郡王这个人了…

第五百三十七章 亲

留着叶家的人在此用了午饭,叶重天则带着众人回去。

临走时,叶张氏还逼着叶倩茹跟叶云水要“水云坊”的干股,被叶萧飞连推带拽的轰走,连陈耀冲都没得着好脸色。

叶张氏从门口到回叶府的路上跟叶萧飞哭闹了一道,骂叶萧飞在胳膊往外拐,反而被叶萧飞一句话就斥的哑口无言:“你在南边到处有人捧着,出门吃饭的银子都不用自个儿掏,这是谁给你的脸面?别沾了便宜还得寸进尺,大姐就怕你耍泼?你如若为点儿银子惹急了她,别说我不认你这个娘!”

叶张氏僵持半天,气的嘴唇直哆嗦,指着叶萧飞只道出一句“没良心”,叶重天回到家则直接让人给叶张氏与叶倩茹她们收拾行囊,淡言一句:“这里不安稳,你们回南边吧。”

叶萧飞二话不说出去寻人护送,叶张氏束手无策,与叶倩茹娘儿俩凑一起哭嚎了一整晚。

叶云水一直都在等秦穆戎回来。

可一连两日,秦穆戎杳无音讯,直到第三天上午,他才风尘仆仆的归来。

看着秦穆戎那一身泥,叶云水倒是纳了闷,迎上前递了杯水才出言道:“世子爷这是去了哪里?”

“没什么,替你去寻那地图上指的地儿,让人连地都给翻了,什么都没寻着。”秦穆戎看着叶云水问道:“你失望么?”

叶云水摇了摇头,”不失望,那些物件妾身本就没想找。”

秦穆戎摊了摊手,“难不成我是白忙了?”

叶云水上前亲他一口,“爷这份心,妾身记在心里头。”

秦穆戎也不顾这一身的脏泥,把叶云水搂着便是一顿亲,花儿则站在门口转头与绿园悄声道,“备的水不够,把浴桶灌满吧…”

两个人亲热洗漱完,则从净房出来,还未等头发擦干,却是祈善从外匆匆进来,看着二人这一副模样则抽抽着,口中焦急的道:“二哥二嫂,这太不够意思了啊,刚才还说好提前过去说说这事?怎么这半晌了还没出门?”

“刚说好?”叶云水看他二人,“爷刚才见着小公爷了?”

祈善一愣,随即连忙说道:“早间二哥回来的路上遇见的。”

有敷衍之词,但叶云水也没细究。

秦穆戎则直斥一句,“这还不到晌午,你急什么?留这里用饭就是,在哪里谈不是谈?”

祈善摊手没辙,本是还欲与叶云水说些什么,却被秦穆戎拽着到正厅吃茶。

叶云水也没过多思忖,回到寝房精心穿戴着。

今儿是要给祈善拿主意,穿戴上自要多几分端庄,怎么也得束起个嫂子的模样?

让丫鬟们给小兜兜、姝蕙弄好衣裳,叶云水准备连两个小的也一起带出去,去祈善的“楚香楼”,不是寻常地儿,她还是能放下心。

都收拾妥当,丫鬟们也将午饭摆上了桌,叶云水去了正厅,秦穆戎与祈善两个正在说着北湘总督府的人脉。

祈善话语道:“这几日我一直使人打听这黄正海家中的人,其有三子,大儿子与三儿子在北方军中,是三皇子与五皇子麾下,其二儿子还在家中,黄正海前日被召去,说是欲免了黄玉娘选秀的资格,太后指婚,他则有些慌乱,还嚷着如若不让黄玉娘进宫,哪怕是许给太子他也乐意。我倒是纳闷,他一个北湘总督为何如此的低三下四?难不成黄家有什么事?”

秦穆戎思忖片刻则是道:“他应该是想让他二儿子接替他的位子。那北边虽偶有草寇流徒,但却无大规模的战事涌起,三皇子与五皇子至今连个郡王都没封上,还不如在这涅梁城里卖卖嘴皮子的那几个,跟着这样的人能混出什么来?”

祈善点了点头,看着叶云水进来,脸上挂了一丝尴尬,可仍旧喃喃自语的说道:“我怎么就不能清闲清闲?连娶个亲都这么多弯弯绕,累的脑袋疼。”

“又在此处抱怨,难不成让我给你这事谈散了,让太后再许你个旁人家的姑娘?就像是…”叶云水这话拖延半晌,祈善则立马起身给叶云水拱了手,带着无奈的道:“二嫂,你可是我亲嫂子,这事就被再换了,太后已经给我下了令,这次选秀必须成亲,否则我往后甭想出镇国公府半步,弟弟也扫听了,这次选丢的人家没一个能让我省的下心的,好歹这黄玉娘应了弟弟的条件,就她吧!”

“条件?”叶云水出口相问,祈善却立马堵住了嘴,怎么问都不肯说。

叶云水与秦穆戎二人对视一笑,叶云水则仔细的问起了祈善要如何谈这婚事,用过了午饭,祈善则先回了“楚香楼”,秦穆戎与叶云水带着孩子们似是游玩一般的出了府。

小兜兜在叶云水的马车内好一通蹿,撂着帘子一直看着秦穆戎,指着便是道:“爹骑马,我也骑。”

叶云水则把他拽了回来,“你还小。”

“给娘吃。”小兜兜举了个果子便往叶云水的嘴里塞,叶云水自知这小子是在讨好,可不管怎么讨好,总不能才一岁就把他拎上马吧?只想着这话不能让秦穆戎听见,否则还不立马把小兜兜拽出马车。

可还未等叶云水这心思撂下,小兜兜则直接撩起轿帘朝外大喊,“爹,骑马,骑马!”

庄亲王府的仪仗停下,秦穆戎驾马而来,看着叶云水和小兜兜,“喊什么?骑马?”

“牙还没长全,不许骑!”叶云水直接斥了一句,小兜兜则巴望着秦穆戎,秦穆戎见叶云水这般说,则又摆了手,王府仪仗继续前行,叶云水拍了拍胸口,又赶紧把小兜兜抱了回去。

小兜兜有点儿委屈,坐了叶云水边上一直摸着自个儿的牙,嘟嘟囔囔的道:“牙什么时候能长全?”

一行到了“楚香楼”,北湘总督府的人却已经到了。

“楚香楼”今儿依旧关门不迎客,秦穆戎与叶云水到时,则由掌柜的直接请上了雅间。

叶云水随秦穆戎到了楼上,祈善正坐在桌前与黄正海对坐,瞧这架势是谈的不顺当。

看到秦穆戎与叶云水进了门,黄正海有半分犹豫,却依旧起身给他二人行了礼,随即便介绍他身后之人,“…此乃老臣儿子,黄宇凡。”

秦穆戎只点了点头,叶云水则吩咐掌柜的给孩子们弄了吃食,让吴嬷嬷带着孩子们去了雅间玩,她则坐在秦穆戎身旁,仔细的看着皇家来的这些人。

黄玉娘今日不在,黄正海与其妻黄夫人,黄宇凡,另还有一人,叶云水却也认识,是洪郡王。

洪郡王看着秦穆戎与叶云水,则是笑着互相行了礼,瞧着秦穆戎那探问的目光,洪郡王则是苦笑摊手,“二哥二嫂为主,我今儿可是被母妃派来听个信的,回头谈妥了便回宫,不参与,绝不参与,倒是等着讨镇国公一杯喜酒吃。”

洪郡王又朝着祈善笑了笑,坐在一旁摇着扇子,好似完全旁观,但叶云水却知他到此地定没那般简单,虽有无奈之色但与黄家人同来,恐是与秦中岳脱不了干系。

秦中岳自己无法前来,陆郡王与叶云水、秦穆戎之间的恩怨很深,来此定得罪太后,除却洪郡王之外,其余的皇子够不上分量…

秦穆戎只看着洪郡王点了点头,祈善则继续与黄正海说着婚事,“你那闺女爷我娶了,有什么条件你开口就是,甭再跟爷说那些废话,有本事你进宫去让太后批黄玉娘改嫁,不然爷也没辙。”

祈善如此不客气,想必定是黄正海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

叶云水坐在一旁开了口。“太后命本妃来此给小公爷的婚事做主,黄达人有什么条件尽管提便是,镇国公可乃当朝唯一的以为公爷了,这婚事乃是你们黄家的福气。”

黄正海冷哼一声转过身去黄夫人略有为难,只得看向她的儿子黄宇凡,黄宇凡思忖片刻才开口道:“世子妃乃是太后跟前的红人,这话也只能与您好生的说上一说,早前皇上可是看中玉娘,欲让玉娘进宫,家中也是这般准备着,可孰料太后却将玉娘许给镇国公爷,这可是让黄府束手无策,这进宫之事都已传扬出去,如今再改许给镇国公爷,她这脸面可还往哪儿放?”

“这也是你们黄府的不对,哪个烂嘴皮子的出去胡乱嚷嚷黄玉娘欲进宫?皇上可是下了旨?太后可是下了旨?连文贵妃娘娘都不知此事,你们这进宫一事也能宣扬出去?”

叶云水这话一出,却是让黄正海脸上泛起铁青,手抖得更是厉害,转过身去不理。

祈善见叶云水说出这番话,则是拱了手,“二嫂来此正好,您替弟弟说说吧,弟弟吃杯茶去,懒得搭理这些个腌囋事。”祈善说完,则大步流星的进了雅间,抱着兜兜和姝蕙往外玩去。

黄正海气的跺了脚,怒嚷道:“岂有此理,一个闲散公爷,整日只知吃酒玩乐,我黄正海的嫡女怎能嫁他?”

第五百三十八章 骂

黄正海这话吼出,却是吓了他自个儿家人一跳。

洪郡王皱了眉,率先看的却是秦穆戎,似是怕他发了火。

可秦穆戎非但没有出言斥责,甚至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只是坐在那里一声不吭。

叶云水倒是心里涌了股子气,看了看洪郡王,又大量了那黄正海半晌,出言道:“黄大人这话,本妃可否当成你是打算抗旨不遵太后定的这门亲?”

这话问出,却是让黄夫人率先惊恐,立即婉言道:“不是此意,之事对这婚事过于意外,我等哪敢不遵太后懿旨,那还不是满门抄斩的大罪,世子妃乃是良善之人,自然明白这各府之间联姻结亲也是都为了能给府里添点儿助力,可小公爷的态度您也瞧见了,这般不上心,可是让我们怎么办呢!”

说着这话,黄夫人还有点儿欲落眼泪的架势,叶云水哪不知祈善的心思?

无非是这黄正海与黄夫人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的吆喝,想让祈善多许出点儿承诺罢了,如若黄正海有辙让黄玉娘不嫁,今日就不会来这“楚香楼”。

叶云水哪里会受这份气?那不但是丢了自个儿的脸面,反而也给祈善不添光。

冷笑一声,叶云水冷漠问道:“黄夫人可是在家说的算数,如若你说的 算,那本妃就与你定黄玉娘的婚事,其余闲杂之人可以离开此地了。”

“放屁!她哪里说的算?”黄正海这话一出却是立马惹恼了叶云水,指着黄正海便是道:“你这是骂谁?”

洪郡王觉出不对,立马上前阻拦,率先安抚着叶云水,口中说道:“二嫂别气,他一个粗俗之人,跟他生气都犯不上,二哥,你也别气,快来劝劝二嫂,咱们可都是为了祈善的婚事,这事大喜事,别闹出不愉快!”

秦穆戎摊了摊手,“太后有令,是你二嫂负责此事,我管不着,先可着祈善的事说道,回头再说黄达人那张臭嘴的事。”

洪郡王有些犯难,一直看着叶云水。

黄正海眼瞧秦穆戎这态度,也有些担忧,可却仍咬牙死撑,依旧衣服决不妥协的模样。

叶云水只盯着黄正海,冷言出口:“不降黄玉娘嫁与于小公爷,是黄大人你亲口所言,本妃的耳朵没听错吧?你不允此门婚事可以,不过本妃在此告诉你,北湘总督府的女儿依旧会成为镇国公之妻,只不过这北湘总督的位子还是不是你黄正海,本妃可就不得而知!”

说罢,叶云水转身就走,黄夫人更是惊恐,急忙上前阻拦,黄宇凡连忙跑了前面,“世子妃坐下说说,这小公爷可还筹备了饭食,显然是有意娶我大姐,世子妃可别坏了这门婚,这可是太后许的…”

叶云水抬手便将那桌子掀翻,盘碗饭肴铺洒遍地,溅了黄正海一身。

黄正海此事也有惊愕之意,未等口中说些什么,叶云水已叫着吴嬷嬷与邵嬷嬷等人便是道“咱们进宫!”

黄宇凡更是急,欲上前拦,就被秦穆戎一手给推去一旁,秦忠与秦风带着王府侍卫护送着叶云水上了朱轮车。

待此车行走,秦穆戎指着黄正海便是道:“你这嘴巴子我记着,改日再算。”

说罢此话,秦穆戎从“楚香楼”走出上了马,快奔几步追上了叶云水。

黄正海看着满身的油污气的浑身哆嗦,黄夫人则在一旁抱怨,“都说了一唱一和,你怎么做的那么过?那可是世子妃,哪能那般粗鄙之言去说他,这世子妃如今还了得?你可算是惹了大事了!”

黄正海心中也有悔意,可却跺脚斥道:“泼妇,简直就是个泼妇!”

“洪郡王爷,您怎么看?”黄宇凡忽然想起了洪郡王,急切的上前追问。

洪郡王与良妃自来都是不争不抢,耳听黄宇凡追着他问则是连连摇头,“黄大人还是等着宫中下旨吧,至于太后会是什么意思,应该也是听世子妃的吧?世子妃可是太后亲自指认给镇国公主婚事的人…”看着地上那杯盘狼藉,鸿举网挂满了无奈之色,反而直接带着人离开此地。

黄正海咬着牙跺脚道:“都是那个死丫头,她怎么不死!”

叶云水虽说吩咐进宫,但却并没有直接去。

而是行出一段距离后,叫过来秦风问道:“小公爷带着孩子们去哪儿了?”

秦风立即拱手回道:“小公爷说先带着小世子和小主子去‘安和宫’,请世子爷和世子妃过去找他。”

叶云水点了点头,祈善带着小都读和姝蕙走时,她便知道这家伙是欲给黄家个下马威,不想再谈,否则她也不会找茬掀了那桌子…

秦穆戎此事跟上,也没问祈善的事,直接吩咐王府仪仗前行。

行至“安和宫”,太后正抱着小兜兜玩,吴嬷嬷与邵嬷嬷带着秦公卓与秦公允上前,太后更是笑。

祈善在一旁哄着太后,显然也是为他婚事的事讨太后的好。

太后见秦穆戎与叶云水进了门,不由得看了祈善一眼,叫了叶云水过去道:“这小子不肯跟哀家说,说是要等你来把此事定下,你怎么看?”

叶云水思忖一二,把刚刚发生的事详细的说了一遍,“…太后莫怪臣妾又刷了泼,臣妾好歹也是太后命去给小公爷做主的,可黄总督如此无礼,臣妾总得找回点儿脸面,不过小公爷可有亏了银子了,都将那桌子掀完臣妾才看到这一餐的盘碗可都是青瓷的…”

叶云水这话说完,太后却是哈哈大笑,祈善抽抽着嘴角(再一次出现),有开始心疼着银子,口中直接言道:“二嫂,你就是故意的。”

“故意的又如何?你跑了,倒是把这摊子事留给你嫂子,没把‘楚香楼’砸了就不错,你二嫂还替你挨骂,回头自要找黄正海好好的算算这笔账。”秦穆戎在旁补了一句,祈善更是哑口无言。

太后笑了半天,最终只得长叹口气,“哀家老了,现在都任你们折腾,任你们闹,不过云水这桌子掀的对,话说的也漂亮,回头让文贵妃把选秀的单子拿过来,祈善看上哪家闺女了,哀家就赏那家子总督当,哀家也得给这孙媳妇儿出出气,哀家派过去的人还敢出口叱骂,简直是不想要这个脑袋!”

叶云水脸上露出惊诧之色,太后还真要按她说的那般做?

秦穆戎则在一旁斥着祈善道:“到底怎么办,你倒是说句话?让太后跟着你操这份心思,别真成那没心没肺的主。”

祈善被提到此事不由得叹了口气,行步笑傲太后跟前,跪在地上磕了个头,口中道:“就这黄家人吧,起码二嫂这桌子也掀了,再换成旁人也定还有这乱遭事,黄正海说的也没错,我就是一整日吃喝玩乐的公爷,虽然占了这爵位,可是手中半点儿权都没有,将闺女嫁了我还不如嫁个三品五品的官,太后的恩典铭记于心,在此给太后磕头了!”

太后看着祈善不由得眼角涌起湿润,叫人扶着他道:“快起来吧,都是哀家的错啊…”

叶云水知太后欲把黄玉娘许给祈善,为的是那黄正海手里的兵权。

祈善虽然是公爷,却没有权,许个握了权的人家给他,不是变相的让祈善的腰板更直一直?

可太后虽想如此做,反倒是把祈善给架了那梁子上下不来,还遭明启帝与秦中岳的恨。

事情已经如此,祈善娶黄玉娘无非也是不愿此事再过多周折,免得掀起一阵风浪。

祈善从地上站起,叶云水则与太后道:“既是小公爷仍旧同意黄玉娘这门婚事,那也是有转折余地,想必那黄正海这会儿正在等候太后的旨意,太后便沉一沉,不提此事,恐怕太后不急,就有人急了。”

太后欲把黄玉娘许给祈善,明启帝定是知道的,如今发生这种事,洪郡王也在场,秦中岳定然知道,明启帝也会知道,可太后这方却没有任何的表示,不怒、不恼、不喜、不闹,恐怕最先坐不住的是明启帝。

这黄正海能当面指责祈善是个手中无权的镇国公爷虽是无心之言,可明启帝却逃不脱这个干系。

是个人就会遐想,没有皇上在背后撑腰,黄正海哪敢说出这话?更还敢直言骂叶云水?

明启帝想要把这污水掸走,那就定要下圣旨将黄玉娘许给祈善。

如此一来,不但不用太后在其中费力,反而这黄正海得了圣旨定会心有畏惧,那些花花肠子不会再乱动,祈善这门亲事也会成了,如若太后咽不下这口气,自还可在这事上做文章。

太后自然知道叶云水这话中之意,笑着看她言道:“这小脑袋瓜子,哀家没看错你!”

“也是太后名臣妾为小公爷婚事做主,臣妾总得把事做得圆满才行。”叶云水这般说着,祈善在一旁则脸上涌起一阵尴尬,小兜兜站在一旁看着他,指着便是道:“小叔你怎么脸红了?”

第五百三十九章 责

祈善被小兜兜这话说的脸色更是红润,吭哧半天才找出理由道:“我…小叔热了。”

小兜兜认真的点了点头道:“兜兜也热,大团子和小豆子也一定热了,嬷嬷给他们脱衣裳吧。”

祈善本是点了头,可恍然又瞪了眼:“大团子?小豆子?这是什么?”

叶云水抽抽着嘴(又出现啦),连忙捂着小兜兜的嘴,“不许乱说。”

“可是两个小家伙的名?”祈善可算是找到了台阶下不停的哈哈大笑,口中还在不停的念叨着:“大团子?小豆子?团团,豆豆,不错,不错,这名字是谁给起的?”

小兜兜指了指自个儿,祈善看着叶云水是笑的更欢,“二嫂,这名字不错,我这侄子才一岁半就会给弟弟们起乳名,长大定是个了不起的人物!”

祈善这话说完,连带着太后也跟着笑,摸着那俩小家伙的脸蛋便是挨个的叫。

叶云水狠瞪了祈善一眼,又哀苦的看着秦穆戎,本还以为小兜兜是说着玩的,孰料他还真给两个小家伙叫这名字?如今传了祈善耳朵里,恐怕也改不成了,这孩子们的名啊,怎么就没一个合她自个儿心思的啊…

把祈善的事谈好,秦穆戎与叶云水带着孩子们在“安和宫”玩到晚间才回。

小兜兜这玩闹一天也累了,窝在叶云水的怀里便是睡着。

姝蕙也有些困,可叶云水的怀里已经有了小兜兜,她就坐在那里睡,时常脑袋磕了马车的边边角角,叶云水瞧着心疼,把姝蕙也拽进怀里,让她睡的安稳些。

这一路上,叶云水都在思忖着祈善。

黄家那副模样,祈善却应了,这其中除却嫌麻烦外,他定也是对黄家的军权动心。

祈善乃是太后的外戚,又被封为镇国公,太后在时,他可这般潇洒自如,可太后哪日没了,秦中岳那跳蚤心眼儿哪里能放得过祈善?

手中有权,也是一股助力,叶云水不觉祈善做法有错,可这皇家祈善可能拿捏的住?

再想黄玉娘那个人,都说这个女人与她有些相像,但叶云水却不这般觉得。

黄玉娘虽不甘父母之命、不愿将这条命豁出去帮衬她家中父兄夺权,但她是这时代的人,而叶云水却不是。

故而叶云水只认这黄玉娘的心机可比自己要深邃得多。

一路行,一路想,没觉过了多久便已经回到庄亲王府。

秦穆戎从叶云水怀里将小兜兜和姝蕙全都抱到西厢去,花儿则扶着叶云水下了车。

叶云水缓慢的进了屋,这一路上两个小的都窝了她怀里头睡,倒是这会儿才发现胳膊和腿都已经麻木。

花儿上了茶点、灌好洗漱的热水便退了出去,秦穆戎抱着叶云水进了浴桶,为其捏着胳膊,口中问道:“还在想祈善的事?”

叶云水点了点头,“怕他治不住黄家那些人。”

“不是还有你这嫂子么?适当的可以给他出出主意。”秦穆戎说出这话却让叶云水瞪了眼,嘴唇支吾半天,最终却吭哧出一句:“他又不是我儿子!”

秦穆戎哈哈大笑,搂着叶云水便亲了一口。

叶云水笑着看他,披散而下的长发、那红润的小脸让秦穆戎多了几分情,凑其耳边嘘声道:“今儿行了么?”

自叶云水怀了孩子至今,二人虽偶有亲昵许久,但却还未行过房事…

叶云水脸色通红,嘴角抿笑的将脸埋在秦穆戎的怀中。

温水浸着二人的身体,那暖意更簇情*欲,秦穆戎大手扶着她跨坐自个儿怀中,叶云水直觉下身一股坚硬划过她的大腿,脸上的滚烫红润蔓延至胸前的两处蓓蕾,秦穆戎忍不住轻咬下去,让叶云水浑身颤栗,搂紧他的脖颈,将小嘴凑上他的额头…

秦穆戎忍不住的嘶吼一声,叶云水凑其耳边轻言道:“轻点儿。”

那曼语的小嘴又被他的唇封堵,而手下的动作却让叶云水忍不住呻吟出来…

耸动夹杂着呻吟,让这浴桶的水花也随之奏响妙曲。

这一曲唱响之深夜,叶云水疲累的窝在他怀中依旧觉得浑身滚烫,秦穆戎抱着她起身,拽过棉巾裹住她的身子,阔步的回到床上,又是一番痴缠,直到天亮,二人才睡了过去。

醒来,已经是隔日下晌时分。

叶云水依旧下意识的将手往一旁摸去,却并未如以往那般空荡。

睁眼一瞧,秦穆戎正卧在床边看着她。

羞涩的窝了他怀里,叶云水口中嘟囔道:“浑身还是酸软无力,爷太坏了…”

“帮你揉揉?”秦穆戎这话说着,大手又揉上她的身子,摸至那敏感部位却吓的叶云水立马躲到一旁,“不来了,求饶了。”

秦穆戎笑着又将其搂入怀里,“再歇会儿,今儿什么都不做。”

叶云水点了点头,却又忽然想起庄亲王爷,“得让嬷嬷带着孩子们去一趟‘翰堂’,不然老爷子再追到这里可就羞死人了!”

“羞什么?他巴不得再抱几个孙子。”秦穆戎说完这话又怕叶云水忍不住起身,“已经让两个嬷嬷和秦风、秦忠带着孩子们去了,你不用担心。”

叶云水嗔怪的看了秦穆戎一眼,忽然想起肃郡王,叶云水则把他请叶重天为贴身太医的事讲了出来:“…妾身倒是纳闷,这位肃郡王到底为何如此?这不是又把叶家拽进了是非圈?父亲因有皇上在,不得不答应,分明是不给推脱的余地,这种事如若是太子来做,妾身倒是心中有谱,可这肃郡王…妾身实在…”

叶云水后面的话没说出口,秦穆戎便已经皱了眉,“他的心开始不稳了,无谓,我自会再找他谈此事。”

秦穆戎如此说辞,叶云水无法再问。

两个人也没了赖床的心思,则各自起身,洗漱用饭,小兜兜和姝蕙从外面跑了进来,叶云水看着他则问起了庄亲王爷,“祖父如何?可是抱着你玩了?”

“祖父又给我扎了一把小弓,还有箭。”小兜兜把那轻巧的竹条弓举起给叶云水看,叶云水看着那精致的小弓便心中犯了酸,与秦穆戎用过饭后,她则欲去“翰堂”一趟:“自满月礼那日后还没见过老爷子,也去探探他的身子,不提老爷子活着这府中能有多清净,只想他能康健起来,也是尽了一份孝心。”

秦穆戎倒是对叶云水说此话略有感概,只是嘴中念叨了一句“老头子”,便陪着叶云水出了门。

庄亲王爷看到他们二人前来有些意外,待看到小兜兜又返了回来,则是笑的瞧不见眼睛。

叶云水上前先行了礼,随即说起他的身体,“儿媳许久没来为您探病,今儿特意来此瞧瞧是否再换些药用。”

“那些个药是得换,难喝的快把苦胆都吐出来。”庄亲王爷说完这话,则是伸出了手,叶云水也不顾及那些陈年规矩,上前为庄亲王爷好一通诊察。

心衰在加重,耳聋眼花不用提,最让叶云水揪心的则是庄亲王爷身上的伤,之前的旧伤治愈不利,甚至骨折都是硬挺,愈合的骨节未完全对齐,到这个年岁则开始找上病痛。

心衰可以用药调整,而这骨病却无法医治,叶云水摸着他身上那龇出来的增生骨刺都觉得硌手,何况庄亲王爷本人?

老爷子看着叶云水那皱紧的眉头,则是叹然道:“老了,活一日乐一日,想个辙让我能站起来,陪着小孙子们出去玩玩就可。”

叶云水思忖半晌,在想是否让人为老爷子架一副拐杖,秦穆戎则与庄亲王爷说起当下的朝堂之事。

出门叫过来秦风,把欲做的拐杖画了个图给他,叶云水仔细的讲解了做法。

秦风看着那物件则有些为难,“世子妃,老爷子恐怕不会愿用此物。”

叶云水纳闷道:“为何?”

“他一辈子统帅千军斗志昂扬,哪里肯用这物件行走出门?”秦风说出这话,倒是让叶云水略有为难,只得言道:“先做出来看吧,他若不同意,再想其余的办法。”

秦风点头应是,则先行退下,叶云水回了屋子,听着庄亲王爷正斥骂着黄正海,端了药给他,笑着道:“…用了药再继续的骂也不迟。”

庄亲王爷闻到药味儿就是抽抽着嘴(本章第二次出现),可看到秦穆戎那不屑的目光却是冷哼一声,捏着鼻子把药灌进了肚子里,姝蕙立马递上手帕给庄亲王爷擦擦嘴,小兜兜则在自个儿的小囊包里左挑右挑的拿了个糖豆塞了庄亲王爷嘴里,“爷爷,甜的。”

庄亲王爷挨个亲了口,却是老泪盈在眼中,愣说药味儿刺鼻呛了眼。

秦穆戎撇嘴先出了屋,叶云水则又为庄亲王爷重新的配了药才带着孩子们离开。

而此时此刻,永和殿中,明启帝拍案斥骂黄正海是个狗东西,气的浑身哆嗦。

“你让朕如何说你?合适朕宣言要让你的女儿进宫?选秀选秀,那是后宫之事,你还敢口出狂言,说镇国公是个吃喝玩乐的纨绔子?你这个脑袋难道不想要了?”

明启帝气的在龙座上踱步不停,黄正海跪地哀求,“皇上,老臣这也是没辙啊,这也是气话,那镇国公实在太不拿此婚事当回事了,请了老臣一家去谈,却说老臣有本事便请皇上批凑改嫁,否则只得答应,还赖的跟老臣一家子谈,这实在是欺人太甚啊皇上!”

明启帝沉沉一拳砸在尨案之上,指着黄正海便是骂道:“你再胡沁半句,朕就割了你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