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也是奉命在此,还往世子妃莫让卑职为难,请世子妃上马车!”

“本妃今儿就要过这条路去见庄亲王爷,有本事你们就拿刀砍了我们娘儿三个,我这条命奉陪到底!”

叶云水气恼的踢那侍卫统领一脚,吴嬷嬷和邵嬷嬷连忙上前扶着,生怕她抻坏了腰,叶云水那一脸的焦急和恼怒直喘着粗气,吴嬷嬷忍不住规矩直接斥那侍卫统领,指着便是骂道:

“庄亲王府的牌子不允,连带着太后赏赐的‘安和宫’的牌子都不行,这到底是谁下的令?居然连太后都敢不放在眼中,胆子也太大了,世子妃如今已有身孕在身,小世子又刚满一岁,你们这脑袋不想要了,也琢磨琢磨自个儿的家里人!”

“就是,如若世子妃的身子出了差错,你一家子的命都赔不起!”

侍卫统领难行难为,只得左顾右盼,希望下令的那位快点儿出现!

可这位爷没盼来,后方已是擂鼓齐鸣…

药窕淑女 第519章 仇

侍卫当头,马、纛、枪、刀前列,黄、红、蓝、白四色天伞后排。

龙黄扇、金黄扇、红龙扇、彩凤扇再排…

侍卫统领心中一惊,随即便是从头凉到了脚趾头,这是皇家仪仗,是明启帝驾到!

叶云水看到此队前来,狠了狠心,抱着兜兜便直接站到了路中,那侍卫统领下意识的上前阻拦,吴嬷嬷挡在叶云水身后,那侍卫统领却是推了吴嬷嬷一个跟头…可是吴嬷嬷依旧抱着侍卫统领的腿,不允他再追上前去!

叶云水直接坐了雪地里不动,把兜兜和姝蕙都揽在身旁,秦风及王府侍卫急忙上前围在叶云水的周围,与皇家侍卫抽刀对峙!

一个小太监偷偷的从密集人群中跑了出去,离此地有一段距离的地界里停了一辆外铺青布的马车…

小太监跑到那青布马车之前,呼哧带喘的跪地回话道:

“回,回太子殿下,出…出事了,皇上已经驾到,可,可世子妃抱着小世子和蕙小主子,坐,坐了那道路中央,不肯走了!”

马车里静谧无声,秦中岳在里面冷哼皱眉,一旁的陆郡王抽抽嘴角,嘀咕的道:“这娘们儿,大着肚子还敢耍彪,疯了吧她!”

秦中岳皱了眉,吩咐道:“立刻去涅梁城门!”

叶云水依旧坐在雪地中,把姝蕙也放在了大氂之上,不让她卧雪太久。

皇家仪仗已经临近到此,那拦截叶云水的侍卫统领心中一惊,一切都已经晚了…

那仪仗侍卫看到道路中央有人阻拦,不免各个皱眉,可再一看侍卫身上的衣着,还有那卧在雪地中的女人则露出慌乱惊愕,叶云水时常出入宫中,不少侍卫都认得她,何况她那架朱轮车的款型哪个皇家侍卫心中没数?

知晓此地发生了乱事,前方的侍卫忙着跑到后面回禀。

皇家卫队停了下来,没过多大一会儿,一位太监从后跑上前,仔细的探看一眼便连忙跑到叶云水身边惊诧的言道:

“哎呦,世子妃,您怎么抱着小世子坐在了地上,别冻坏了身子,不是赶去迎庄亲王爷战胜归来,在这里闹腾什么事?”

这话虽有关心但更有告诫隐含其中…

叶云水冷笑一声,口中言道:

“本妃不想闹腾,可本妃的马车被拦截,不允过这条道,本妃只得带着孩子们下了马车行步前行,皇家侍卫依旧不允甚至上前撕扯,连带着小世子的奶娘都被推倒在雪地里,本妃怕死,只得坐了这雪地里一动不敢动,本妃倒是也想问问,这庄亲王府的牌子不管用,太后赏本妃的牌子也用不得,这到底是谁的规定,谁下的令?”

叶云水这般一说,可是吓坏了那太监,脸色一变,立马哄劝着道:

“哎呦,是哪个狗奴才这么大胆子,居然敢拦截世子妃,简直是不想要脑袋了!”

说罢此话,太监连忙上前搀扶,可叶云水却扭过头压根不理他,显然是不给个道理她便坐在此地不走,

太监没辙,只得冷瞪了那侍卫统领一眼,扭着屁股往回跑,应是向明启帝汇报。

没过多大一会儿,后方的御车上下来一位皇子,不是别人,正是肃郡王。

叶云水看着肃郡王面无神色,肃郡王用绢布捂着嘴,由他的贴身太监搀扶着,却也是因为呛风偶尔猛咳几声。

行到叶云水跟前,肃郡王则是拱手先至歉意,口中言道:“让二弟妹受苦了!”

“肃郡王安!”叶云水坐在雪地中行了礼,“臣妾苦不要紧,要紧的是带着孩子去见庄亲王爷,这是世子爷的令,臣妾必须要从,可庄亲王府的令与太后赏赐的令都不管用,臣妾只得行此下策,跪在这里等候皇上到此!”

肃郡王叹了口气,和蔼言道:

“二弟妹先从雪地中站起,还有着身孕,带着孩子都怕着凉,父皇已经说了,即是不允你行庄亲王府的车架,那便随皇家仪仗前行,也不会有人拦截了,你看可否?”

这话已经是给了脸面,太监来请,叶云水可不允,可肃郡王已是传了明启帝的意思,叶云水便不能再僵持下去…换了换姿势,从地上起来,肃郡王从叶云水怀中接过了兜兜抱着,笑着捏了他的小脸蛋,叶云水则又跪地朝着最大的那架御车磕了三个头,仰头喊道:“谢皇上隆恩!”

磕完这个头,吴嬷嬷和邵嬷嬷则连忙起身上前扶着叶云水,肃郡王让小太监们抬了辇过来,直接抬着叶云水往后方的御车行去。

待叶云水等人全都安置好,肃郡王才回了他自个儿的车架,朝着前方摆了手,太监挤着嗓子宣道:“起驾!”

皇家仪仗继续前行…

明启帝沉叹一声,皱紧的眉头显示他心底的怒气,文贵妃在一旁瞄了几眼,说道:

“皇上也莫气了,臣妾说句您不愿意听的话,这定又是太子…唉,他还是依着幼时的事过不去,云水的性子本就倔强,不过太后赏识她,庄亲王爷信任她,穆戎也宠她,可见她也是个孝顺的,功过相抵,可能也是带着您的小侄孙儿去见庄亲王爷心里着急,皇上就别记挂她这错儿了!”

“朕不是记挂这丫头的错儿!”明启帝哀叹一声,似是忍不住心里头的怨气,拍着腿怒道:“荒唐!荒唐!屡次三番的将这些小事记挂心中,哪里能容得下这份江山?荒唐透顶!”

文贵妃抿了抿嘴,如何不知明启帝骂的是秦中岳?上前连忙搀扶着明启帝的手臂,出言道:“他有皇上一直宠着,还未养好性子…”

听了文贵妃这话,明启帝更是气怒嚷道:“什么没养好性子?已是而立之年,却仍然做这等腌臜事,得用人、善用人,他何时能懂?都是你们宠的!惯的!”明启帝说完这话,却是又怔住,猛然看向文贵妃,目光中带着审度!

文贵妃含了一丝委屈,却仍是挂了笑脸,“都是臣妾的错,皇上不要再动怒了,这眼瞧着便能与庄亲王爷相见,更是得胜归来,你得高兴,得高兴…”话语说着,文贵妃声音越发的颤抖,随即用帕子抹了抹眼泪儿。

明启帝拍拍她的手,长叹道:“朕…辜负了你,可惜啊,可惜肃儿他的身子…”

文贵妃心中一惊,故作没听见一般的靠在明启帝的身上,明启帝这话她接不得,更是无法接,她如何不知,这明启帝口中的肃儿便是指肃郡王?可惜肃郡王的身体…文贵妃心里头沉叹一声,搂着明启帝的胳膊又紧了紧。

叶云水坐上了车架,将大氂衣裳褪下盖在了兜兜和姝蕙的身上,刚刚这两个小家伙被带到外面可是冻得够呛,可她却实在无可奈何。

吴嬷嬷和邵嬷嬷也被叶云水叫上了车,叶云水想起刚刚吴嬷嬷拽着那侍卫统领不松手,则是担忧的看着她道:“身上可是有伤?到了城门口便让侍卫们先送你回府,花儿跟回去敷上药!”

吴嬷嬷连忙摆了摆手,苦笑着道:“世子妃莫担心,老奴不碍事,世子妃没事才好,可是吓死老奴了,您如今还怀着身子,这般折腾可是容易丢了命啊!”

邵嬷嬷也是在一旁道:“是啊,老奴这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那侍卫统领实在可恶。处死他一个都是便宜了他。”

叶云水沉言道:“不过是个替罪羊,他死,我不解恨!”

吴嬷嬷和邵嬷嬷对视一眼,显然二人心中也能猜到事情的缘由,说不得,更是做不得,二人闭上了嘴,只得将头都望向马车窗外。

叶云水闭上眼,刚刚那一番折腾,她确实有些劳累,可看着窝在怀中的小兜兜,她只觉得这般做也是值!

想起秦中岳,叶云水狠狠的咬了咬牙,心中对这位太子殿下实在是恨之入骨,她今儿拦在明启帝的车架之前那般大声说话,明启帝如若不是个猪脑子定能猜出这事是谁下的令!

拦截庄亲王府的令牌、拦截太后的令牌,除了秦中岳谁还能有这么大的胆子?

虽然秦中岳是太子,可这般一而再、再而三的寻找庄亲王府的麻烦,又是在庄亲王爷西北战胜归来之时出这鬼主意,她不信明启帝心里有半点儿厌恶都没有!

皇家仪仗很快便到了涅梁城门之处,叶云水从后面的车架上下来,刚刚撩开马车的帘子,秦穆戎已经等在那里,显然是刚刚王府侍卫前行知唤了他。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叶云水从他眼中看到了压抑的怒,翘起嘴角笑了笑,秦穆戎长叹口气,扶着叶云水下了马车,淡言道:“咱们走吧!”

叶云水点了点头,吴嬷嬷和邵嬷嬷抱着兜兜、姝蕙,刚刚行出不远,秦中岳从前方迎了过来。

秦穆戎攥着叶云水的手紧了紧,叶云水眉头轻皱一分,二人对视一眼,却谁都没有说话。

行至秦中岳跟前,秦中岳笑灿如花一般,叶云水则是福了福身,还未等开口,捂着嘴好似呕吐一般的朝着秦中岳猛撞而去,秦中岳吓了一跳,脚下一滑,直接滑倒在地,秦穆戎上前搀扶,却是巴掌抓上秦中岳的胳膊,狠狠往起一拽,秦中岳“嗷”的一声,胳膊脱了臼!

药窕淑女 正文 第520章 昏

所有人都听见秦中岳这声哀嚎,各个惊愕不已,皇家侍卫更是聚集至此!

可看到的乃是秦穆戎在搀扶秦中岳,却都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秦中岳疼的捂着胳膊蹲在地上不肯起来,嘶哑颤抖着声音骂道:“你…本宫要杀了你,杀了你!”

这话说出,所有人都惊了!

太子殿下要杀了亲王世子?这可不是一件小事!

虽说有可能是气恼而语,可这大庭广众之下说出此言,可是极为震撼的一件事,周围的文武百官听此话入耳,则全都惊呆发愣,这话是当真还是该当假?

秦穆戎半点儿惊色都未有,口中冷漠的道:“太子殿下摔了,我上前搀扶,不过是力气用的大些罢了,这也难怪。太子殿下从未出征统领军队,娇惯了,自然应该力气小些,这是我的错儿,不过太子殿下因为此事要杀我,那我也实在无可奈何,不过在这之前,您还是先接上自个儿的胳膊!”

说完此话,秦穆戎则欲带着叶云水等人离开,秦中岳继续吼道:“不许走,太医,叫太医!”

叶云水看着一旁有肃郡王和明启帝跟前的太监围观,顿时便掉了眼泪,哭着道:“太子殿下莫怪,都是臣妾的错,臣妾这也是实在忍不住要呕,却又怕弄了您的身上才往一旁跑去,可却没想到撞了太子殿下的身上,如果您要怪,就怪臣妾吧,臣妾愿意抵世子爷的死罪…”泣不成声,叶云水已然哭成个泪人。

秦穆戎在一旁为其抹着眼泪,连番拍哄,叶云水扎在秦穆戎的怀里就是痛苦,如今她这次怀孕是说掉泪就掉泪,眼泪跟说话似的,这会儿倒是派上了用场…

吴嬷嬷和邵嬷嬷都上前劝慰着,秦中岳的小太监去叫了太医,而一旁的皇家侍卫们却傻愣在一旁,看看这方又瞧瞧那一方,根本不知如何办是好!

明启帝身旁的太监寻肃郡王说了几句话,肃郡王则走了出来,先是给太子行了礼,随即说道:“太子殿下,穆戎也不是故意的,让他为你的胳膊接上,此事便得过且过吧,终归是在此等候皇叔战胜归来,不要动了气。”

秦中岳没想到肃郡王会出来顶撞,指着便是骂道:“你个废物东西,滚一边去,轮的着你来管本宫?滚!”

肃郡王轻咳几声,无奈的叹了口气,“此话乃是父皇所言。”

秦中岳正欲再骂,耳听这话却是闭上了嘴,带着疑窦之色看了肃郡王半晌,随即看向了秦穆戎。

秦穆戎摊了手,“这却是为难我了,自幼从军,只学过杀人,没学过救人。”

秦中岳险些气倒了仰,叶云水实在恨不得上前揣他心窝子一脚,可明启帝定在御驾之内往这方探来,也会有他那小太监上前一五一十的回话,心里思忖片刻,则是迈出一步,扶着身子言道:“回太子殿下,臣妾倒是知如何接回,可臣妾力气不够,不妨臣妾与世子爷说上一说,让他为您复位手臂?都是因臣妾才闹出的事,就让臣妾以此做个弥补可否?

秦中岳下意识的往御驾那方看了一眼,只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秦穆戎半蹲在地,叶云水凑其耳边,连带着小手往秦穆戎的胳膊上比划着,嘴里却是道:“侧着将关节滑过去,可以复位,但是极为疼痛…”

秦穆戎点了点头,则是挽了袖子走上前,秦中岳的眼睛死死的盯着秦穆戎,似是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异样端倪,秦穆戎直视他,口中道:“刚刚云水已说,这复位可是疼,太子殿下如若忍不了这个疼,就等太医前来。”

这话却是激恼了秦中岳,刚刚秦穆戎早讽刺他没出征杀过敌,这会儿又在讽他连治胳膊上的伤都恐惧,他这太子的脸还往哪儿搁?

看了看周围这数多的人,秦中岳咬着牙、皱着眉的冷言道:“做你的就是,本宫不是那窝囊废!”说完此话,他意有所指的看了一眼肃郡王,肃郡王半声不语,秦穆戎则直接蹲下,两手抓上了秦中岳的肩膀。

捏着秦中岳的胳膊侧推一扭,胳膊提了上去,可那骨磨的疼痛,却让秦中岳杀猪般的惨烈一嚎,疼得瞬间便昏倒了过去!

秦穆戎上前探了探鼻息,长叹口气,“还是力气大了,没办法…”

太监们连忙把秦中岳抬上了软辇,接着抬到御驾后的太子车架之上,而这会儿宣的太医已到,满头大汗,看着太子昏了过去,只得上前硬着头皮诊治…几名太医商议半晌,只得出一个结论:疼的!

可事实如此,却谁都不敢这般上奏,只得编排出个风寒体弱,须进补的病症出来,众人忙前忙后,脚不沾地,肃郡王看着秦穆戎,秦穆戎只挑了挑眉,扶着叶云水道:“太子殿下应已无大碍,咱们走吧!”

叶云水拍拍胸口,一副为难愧疚的模样随着秦穆戎离开此地,围观的官员侍卫脸上复杂难看,心里忍着,却谁都不敢笑出声…

太监如实的把此事回给了明启帝,明启帝只是怔了片刻,随即沉叹一声,摆手便让太监下去,小太监本是在等候着明启帝下旨,可却不料只是摆手让他退下?

小太监迟疑不决,似是在怀疑自己是不是漏听了什么话?

文贵妃不耐的在一旁道:“退下吧。”

小太监立马磕了头,连忙离开御驾之地。

明启帝又是哀叹一句,“回去也罢,此事不让他在这般的折腾了!”

文贵妃眼珠子转了转,口中道:“皇上宽宽心,幸好德妃今儿没来…臣妾也就敢在您的面前说句心中之言,这辈子没能为皇上诞下一子,是臣妾的遗憾,可也是臣妾的…幸运。”

明启帝一愣,随即反应过来文贵妃话中含义,抓着她的手道:“苦了你了!”

“臣妾还有皇上宠,最苦的是德妃!”文贵妃如此说,无非是在提刚刚秦中岳大骂肃郡王为废物之事,明启帝的眉头皱的更紧,文贵妃则是连忙转移了话题,而没过多久,则有侍卫前来回报:“庄亲王爷所帅军队已驻扎城外,等候皇上下旨。”

“他在城外?”明启帝忍不住直接站起了身,侍卫点头应道:“是,庄亲王爷仍在城外!”

“传他来见朕,快去!”明启帝急色出言,侍卫连忙拱手行礼而去。

秦穆戎与叶云水在城门之处,侍卫的回令众人都已听到。

叶云水纳闷的看着秦穆戎,似是在问他老爷子到底想做什么?秦穆戎的神色更冷了些,拧紧的眉头也无非是在思忖着同样的问题。

没过多大一会儿,倒是有一辆马车从城门外行进,众人齐聚目光而去,从上下来一人,不是庄亲王爷,却是镇国公祈善!

叶云水的神色也露出惊讶,不敢确认的仔细打量半晌,这些时日过去,祈善可是晒得黑了,而且那身形也比之前略壮几分。

祈善看到秦穆戎与叶云水,则是暂且先笑了笑,递了牌子给御驾前的太监,小太监刚递进去便听明启帝通传,“让他进来。”

本以为祈善欲回个一时半晌才能出来,可似乎只是给明启帝行了礼。叩了头,送上两样物件,又寒暄几句恭敬的话便从御驾中出来,出来也无视文武朝官的眼色,直接往秦穆戎这方行来。

还未等走到秦穆戎跟前,站于一旁的陆郡王则叫着他,“见着本王也不说两句话,镇国公这次去西北可是立了功?连腰板子都这么硬了!”

祈善脚步一停,往那方一看,笑着道:“去西北就是打仗吗?”

陆郡王上下瞄了他几眼,冷笑着道:“不打仗,你跑西北找大姑娘不成?涅梁城里头耍够了?还跑到那么老远?”

“本公爷挂的是镇国公的头衔,可却有太后懿旨,不参与朝政之事,这次前往西北是去赚点儿战灾银子,卖卖粮,倒倒货,赚俩活命银子,怎么着?陆郡王有意见?”祈善那小桃花眼一眯,却是让陆郡王怔了片刻,不屑一笑,言道:“少拿这话蒙我,我又不是那缺心眼儿的腌臜货!”

“哎呦陆郡王爷,您牛啊!”祈善竖了竖大拇指,“我刚刚递牌子给皇上,皇上他老人家可是信了我的话了,难不成你…”祈善拉长着声音,却是吓得陆郡王一哆嗦,差点儿坐了地上,顾不得这屁股疼不疼,连忙往那御驾的方向看!

可这一看才缓过劲儿来他是犯了傻,祈善哈哈大笑的便往前迈步而去,周围的人也指指点点,嘲笑不已,陆郡王从地上拍起来,拍拍屁股上的雪,却是气恼不已,可越是恼,周围人笑的越厉害!

陆郡王挂不住脸面,只得先上了马,寻着太子秦中岳的车架而去。

祈善笑眯眯的朝着秦穆戎与叶云水走来,叶云水看他整了陆郡汪那一番,还没笑够,祈善先给秦穆戎行了礼,随即站离叶云水两步之遥,直视叶云水言道:“二嫂,我安全无碍的回来了!”

药窕淑女 第521章 迫

祈善恭敬地给叶云水行了一礼,秦穆戎在一旁翻了个白眼转过脸去。

叶云水看这两人实在忍不住笑了笑,看着祁善道:“无碍就好,瞧着身子倒是结实了!”说完此话,秦穆戎在一旁咳了一声,挑眉问道:“不是倒卖粮食发战争之财?赚了多少银子?”

祁善一怔,随即挠头笑了笑,“二哥你又在这儿调侃弟弟!”

“调侃?”秦穆戎撇了撇嘴,出言道:“那话可是你刚刚说的,这地儿文武百官可都听了耳朵里,会给皇上也是这番说辞,怎么?难道想不认?”

祁善抽抽半天嘴,看着叶云水笑着道:“二嫂想要什么?,这弟弟回赚了银子,你想要的,定是一定送到!”

叶云水未等答话,秦穆戎却是开言道:

“上次做的那金嫁衣倒是气派,可其上半点儿宝石装饰都未有,少了几分华贵,如若再加上百颗红宝、百颗蓝宝、百颗羊脂、百颗田黄、百颗冰翡,另送五十五颗南珠子共凑五百五十五颗,取个五福之兆,这才是理所应当,这工艺不用你操心,我说的这些宝石珠子,你送了如何?”

祁善倒吸一口冷气,咬着牙根儿狠狠地道:“你也不怕这物件太沉,把二嫂的身子给累着…”

“这不用操心,只说这物件你是送,还是不送?”秦穆戎这话问出,叶云水可是忍不住笑个不停,祁善的心思他二人都知,秦穆戎不揭穿,可却也偶尔吃点飞醋,可这般明目张胆地让祁善破财,除了他之外还有谁能做得出?”

祁善看了叶云水一眼,只得咬着牙根儿,一拍大腿地道:“妈的,送了!二嫂不用担心,哪怕回头弟弟我把镇国公府的法郎碧瓦拆了,也得为二嫂凑上这金嫁衣所用的宝石珠子,心放了肚子里,答应的事一定做到!”

叶云水无奈苦笑,可却又说不得什么,这一会,又有皇家侍卫从城门外进来,直接跑至御驾之前,回到:“回皇上,庄亲王爷上奏,请您下旨!”

众人一惊,那御驾的车门瞬间敞开,明启帝从其中步行出来,激怒的道:“他可是不肯来见朕?”

秦穆戎的手攅紧一分,叶云水则瞪大眼睛看着那回话的侍卫,祁善的脸色倒是淡然如常。他和秦穆戎对视一眼却并没有说话,显然他早就知道庄亲王爷的打算。

皇家侍卫在犹豫该如何回话,明启帝则没忍住这股子气,咬着牙言道:

“他不来见朕,那朕去见他!”明启帝看了周围朝官,又将目光停留在秦穆戎与叶云水这方,“你们也去!”说完,朝着一旁的太监摆了摆手,那太监猛然一跳,连忙喊道:“起驾!”

叶云水看着秦穆戎,显然在问他该如何办?秦穆戎没说什么,则是叫秦忠道:“抬两个软辇来。”

秦忠应下而行,王府侍卫抬了两个软辇来,秦穆戎扶着叶云水上了第一个,叮嘱道:“小心着些。”

叶云水点了点头,喘着粗气地坐上,祁善倒是愣了,这会儿再仔细地看叶云水的身姿,倒是恍然反应过来,应是又有身孕,本是欲张口问上一问,可却不知该如何开口,秦穆戎安置吴嬷嬷坐上第二个软辇,怀中抱着姝蕙,而他则自个儿抱着兜兜,随着御驾往涅梁城门外行去。

祁善也跟着随其后,心中忐忑,却已是忘记了那正事,一颗心思都挂在叶云水这又有了身孕之上…

御驾前停,明启帝从其上下来,秦穆戎抱着兜兜与叶云水跟随其后,祁善却是道:“让姝蕙留下吧。”

秦穆戎斟酌片刻则是点了点头,“交给你了!”

祁善摆了摆手,示意他二人快去,而他则抱起姝蕙逗着道:“叫爹…”

侍卫前行,明启帝疾步前行,待到临近万人军队有百米之遥则停步不前,庄亲王爷早已等候在此,上前恭敬叩头道:“皇上万岁!”

明启帝狠跺了下脚,终究没忍住,快步上前亲自搀扶起庄亲王爷,愧疚道:“皇帝,苦了你了!”

庄亲王爷淡笑一声,“不苦,没把这条命丢在西北,何以算苦?”

“皇弟!”明启帝拉着他的手臂,上上下下仔细端看,慨然言道:“这次大功理应当归属与你,你是大月国的功臣良将,如今随朕回去,好生享享这荣贵之福,皇宫中已设下百宴,欲奖此次西北之战的英雄,走,跟朕走!”

庄亲王爷停滞不前,缓缓抽开明启帝握紧的手臂,拱手言道:“欲再征西北,还请皇兄下旨吧!”

“你…”明启帝略有气恼,看了看周围的人,只得忍住心头之怒,“你怎么这么拧!”

庄亲王爷依旧这一句:“请皇兄下旨!”

明启帝半响没开得了口,又换了一副心绪,指着秦穆戎和叶云水,与庄亲王爷道:“此事再议不迟,先看看皇弟你的宝贝儿子、宝贝孙子!”

这无非又是在给庄亲王爷下一软刀子,老头子最疼的便是自个儿这宝贝孙子,如今看了他,哪里还能坚定住西北的心?

秦穆戎与叶云水都明白此意,可听着明启帝的召唤,他二人谁又能停驻不前?

二人缓慢上前,庄亲王爷顺着明启帝所指的方向看去,看着秦穆戎怀中那好似个滚球的小脑袋瓜,他的眼睛不禁闪起慈爱目光…

“王爷…”秦穆戎扶着叶云水行了礼,庄亲王爷连忙接过小兜兜狠狠地亲了一口,小兜兜被那胡子一扎,咧嘴就哭,那嗓门及其响亮,哭嚎不停,叶云水连忙递上个糖块儿塞了他嘴里,这才堵住了嘴!”

庄亲王爷这才看了叶云水一眼,带看出她的身形,不免挑了眉,“又怀上了?”

叶云水被这一说,脸色通的就红了,往秦穆戎身后蹭了蹭,不肯回答…

秦穆戎翻了个白眼,压根儿就没回话!

庄亲王爷本是要恼,可再一思忖是他不对,这般当着如此众多人问儿媳妇是否又怀了,的确有伤风化…

轻咳两声,转头又亲着小兜兜,明启帝在一旁看着他笑道:“皇弟还是与朕一起回涅梁吧,至于那西北再战之事,吾等再行商议。”

庄亲王爷的手僵持住,那和蔼慈爱的脸色也沉落下来,“皇兄还是下旨吧,臣弟不把这条命撂在西北,不为你争回这份天大的荣耀,臣弟死不瞑目!”

话语铿然有力、斩钉截铁,虽说是争那天大的荣耀,可无非是在说他不愿将西北兵权撇与旁人手中!

明启帝耳听那“死不瞑目”四个字,只觉得心里是在有把刀狠扎,来回踱步不已,却是道:“你要为母后考虑,她惦念你,已经多日无法服下吃食,她惦念你比惦念朕还要多!”

庄亲王爷挑眉直言:“皇兄真觉如此?”

明启帝怔住无法点下头去,话到嘴边却实在无法吐出口,太后虽极为宠爱庄亲王爷这一支脉,可却从未做过太过的举动。

“皇弟!”明启帝紧着手,脸上的表情除却愧疚还有犹豫不决,庄亲王爷看着兜兜,依然言道:“请皇兄下旨!”

明启帝气得跺了脚,“你这是在逼朕,逼朕你知道吗?”

“皇兄何处此言,朝堂之上不早已商定再攻多罗国东都,何以言臣弟胁迫?臣弟这条命是为大月国而生,为战而生,如今年迈衰老,却宁可在战场倒下,不愿苟延残喘地看着自己的儿孙被坑害而死!”庄亲王爷这话说完,继续接道:“请皇兄下旨!”

明启帝被庄亲王爷这话说得是面红耳赤,心中愧疚之感更加强烈,皱眉长叹,朝着身旁的太监摆了摆手,那太监立马叫侍卫将围观朝官撵退后百步,随即也站在那里,显然明启帝欲说之词不愿众人听到。

秦穆戎拽着叶云水似在犹豫是否退下,可叶云水还担心这庄亲王爷怀中的兜兜…明启帝使了眼色,二人不得不退,可见庄亲王爷没换回兜兜之意,也只好得后退而去。

四下无人,明启帝与庄亲王爷言道:“皇弟,何苦呢?”

“皇兄,我只有这一条老命能为庄亲王府筑一层底了,你何苦如此逼迫?”庄亲王爷这话一出,却是让明启帝言道:“朕如今年迈,这辈子当这皇帝是窝囊透顶,手中兵权寥寥无几,你让朕如何能安心的将这皇位交与后代?”

“兵权上交,臣弟一死,庄亲王府何以存得?”庄亲王爷这话说出,明启帝却是丝毫答不上来。

秦中岳与秦穆戎二人之间的仇刚刚又在上演,明启帝无论如何都无法对这苍老年迈、浑身上下伤痕无数的嫡亲弟弟说出蒙骗的话!

二人如此对峙不言,小兜兜却是在抿着嘴里的糖块儿,“巴塔巴塔”的声音让二人都不免看去,小兜兜的小眼珠眯起笑,从嘴里掏出糖块儿,却是往庄亲王爷的嘴里塞…

庄亲王爷嘴里喊着甜,心里却是苦,老泪憋不住,却是流落下来。

明启帝眼见此景,心头除却羡慕也有苦楚,口中出言道:“朕下旨,收兵不再征战多罗国,皇弟,随朕回吧…”

此话一出,庄亲王爷愣了,手中一紧,倒是将兜兜抓的有些疼,又是一阵哇哇大哭。叶云水在远处听到那凄凉哭声,实在忍不住往那方小跑,秦穆戎连忙上前,扶着叶云水往那方走。

兜兜哭个不停,连带着庄亲王爷也束手无策,明启帝倒也是有些焦虑,连皇子们都没哄逗过,倒是朝着小兜兜摆了半天的手指头,可小兜兜却依旧在哭!

秦穆戎扶着叶云水往这方跑来,庄亲王爷连忙把小兜兜递过去,小兜兜窝在叶云水的怀里,嘟嘟哝哝的道:“酿…”

叶云水哄着拍,忽然听着一句浑身怔住,接着兜兜看着他道:“再说一遍,你刚刚说的是什么?”

“酿…”

“娘!”叶云水轻声矫正,小兜兜把脑袋扎了叶云水的脖子处,不耐烦的又是一句:“酿!”

“好好,酿就酿,反正会说了!”叶云水看他哭成这模样,也忍不住的掉了泪,庄亲王爷有些急,指着自个道:“爷爷,乖孙子,叫一声爷爷!”

小兜兜脑袋扭过去,庄亲王爷左掏右拿,却是浑身都找不到一件能给小兜兜玩的物件,明启帝叫了小太监来,小太监连忙送上个小酥饼,庄亲王爷立马抢过,递给小兜兜跟前,“叫爷爷,叫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