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帅,这种时候你能不能冷静些?天下苍生难道还比不上”付明清怒了,他怎么也没想到理智冷酷的沈千山竟然真会因为这件事而将严重后果置之不顾。
“少废话,我心中自有成算。还是说,现在你能安心留下来等海棠山茶的消息?”
沈千山不理付明清的指责,他心中的焦急担忧比起付明清,有过之而无不及,那家伙才认识海棠山茶几天?而且他的一颗心里还装了两个人。
可自己呢?这么多年,宁纤碧早已是如同他血肉般的存在,尤其是这两次,虽然见不到爱人的面,却有她亲手做的衣服和点心送来,这种微妙的回应,让沈千山多少年来忽上忽下起伏不定的心猛然间就安宁下来,虽是身处战火纷飞的沙场,随时都可能送命,然而他却觉得一生中从未这样幸福过。此时的宁纤碧,于他来说早已是超过自己生命的存在,甚至就连天下苍生,在他沈千山心中的地位也比不上爱妻,虽然真正到了生死关头,他不可能为心爱的女人而置家国于不顾,但除此之外,他愿意为她做任何事。
“我和你不一样。”
付明清还在吼着,沈千山却早已不管不顾,他来到隔壁江老元帅帐中,简单将情况一说,然后就那么沉沉看着老元帅。一字一字道:“千山求老元帅帮我坐镇,我一定尽快回来。”
江老元帅看上去几度欲言又止,然而他最终没把那些愤怒大骂说出口,只是看着沈千山,冷冷道:“你可知这样做的后果?一旦皇上知道”不等说完,就听沈千山断然道:“我知道,一切后果由我来担承,我也相信老元帅的能力,我一定会尽最快速度赶回来。”
事已至此,江老元帅也知道是劝不回对方了。摇摇头,他只能挥挥手,淡淡道:“去吧去吧。这里,我帮你盯着就是。”话音未落,就见沈千山急冲而去。
老头儿瞪着那年轻元帅消失的方向,过了许久,才颓然坐下。喃喃道:“淑娥,若是当年我也有千山这样的勇气和决心,如果我也能够扔下几十万大军去救你,是不是你就不会死?而我,今天也可以将肩上重担交给千山,和你过着儿孙满堂的富贵日子。而不是从你死后便戍守边疆,只能在风沙中一遍一遍回忆我们曾有过的美好日子。淑娥,你…你怪不怪我?可我当年也是没办法啊。今天,千山的军中有我江泽,可我当年的军中,又哪有千山那样能够稳定军心的大将坐阵?我…我真是没的选啊”
江泽老元帅在这里唏嘘了半天,接着便收起满面哀伤。身穿盔甲走出营帐,四处巡视了一圈。眼看着夕阳就要西下,忽然就听西北方起了一阵嘈杂,接着号角响起,江老元帅心中一凛,暗道果然是鞑子的调虎离山之计,千山啊千山,你这小子,还真是胆大包天,明知道…唉!
老元帅心中如此想着,动作却是丝毫不乱,这几十万大军都是他和沈千山以及那些心腹将领们反复训练出来的一支钢铁军队,此时虽遇敌人偷袭,却是丝毫不乱,老元帅披挂上阵,大喝一声,意气风发道:“杀鸡焉用牛刀,一到十队儿郎们,随老夫前去给鞑子一个教训,其他人备战埋锅,等着我们回来庆功。”
就如同老元帅所说,沈千山之所以敢不负责任,为了宁纤碧离开大军,那是因为有他坐阵,不然,就算宁纤碧危险万分,他会派所有能够动用的力量去援救,自己也是万万不能轻动的。爱她胜过自己是一回事,然而如果真的面对国家危亡,这如何取舍,又是另一回事了。
果然,此时所有士兵见披挂上阵的是江泽,不由得立刻振奋大叫起来,在将士们,尤其是边疆将士们的心中,老元帅或许没有沈千山少年成名的光彩,但他的忠诚善战,却同样是胜利的保证,所以没有人质疑为什么元帅会不在,难得被撸成副将的老元帅斗志昂扬,他们要做的,只是跟随老元帅杀翻鞑子,立下赫赫战功,若是能因此将功赎罪,让皇上重新封老元帅为大帅,那就是最好不过了。
吩咐了手下将领们严防敌人再从别处偷袭,江老元帅一马当先,率领着三万大军向西北军营冲去,而那些匆匆聚集的将领,虽然对沈千山没有出现心存疑问,却没有一个开口,都是按照老元帅布置迅速做好了准备,以应付金宁联军可能从其他处突现的偷袭。
不说北关外此时一片喊杀之声,只说沈千山,他兵分三路,疾驰在通往洛宁城的大路上,一颗心真如油煎一般,既记挂着战场,又牵动着宁纤碧,这会儿也不知怎么了,越是告诉自己不要去想最恐怖的后果,告诉自己爱人一定会没事,脑海里却仍是动不动就浮现出宁纤碧被掳走的画面,只让他心急如焚肝肠寸断。
正如沈千山所料,宁纤碧和宁德荣等人正在往雁落关赶来的路上。
此时他们已经出了洛宁城,眼看再有三十里便可以到达雁落关,海棠看了看天色,便对宁纤碧道:“奶奶,咱们这已经赶了几天的路,今天早上您又没吃东西,不如这会儿在此处歇下,拿干粮垫巴垫巴,等到了雁落关,还怕爷不让人做点好饭好菜招待您吗?”
宁纤碧笑道:“得了吧,他们这会儿正是严阵以待呢,能吃什么好的?不过你说得对,咱们赶路着实太急了,就算人能受得了,马匹也要歇歇,这可是赶了大半天呢。”
车夫听了宁纤碧的话,便停下马车,众人都下了车来,四处一望,只见两面都是连绵起伏的群山,山脚下花红草绿,不远处一条小河,如同玉带般绕山而行。
“明明只是最普通的景色,然而看了,却着实让人心旷神怡。”宁纤碧伸了个懒腰,却听那车夫憨厚道:“是啊,奶奶说的没错,这里没有什么村落城郭,也就没被鞑子的铁蹄糟蹋,不然也没有这景色了。”相处日久,连车夫也知道这位淡然的三奶奶是十分亲切的人,没有架子,所以有时候也敢搭几句话。
宁纤碧被他的话说的心情一黯,想起之前经过的那几处破败城郭,不由得叹了口气,但旋即便坚定道:“放心吧,城郭虽然被破坏了,但是人还在,只要人在,总有一天会重新建起城市,而且一定会比之前更繁华。”
“可是鞑子兵可恨,那些青壮劳力,都被他们掳走了。”宁德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恨恨砸下去一龋
一时间几个人都沉默下来,叶丽娘和蓉儿纤纤等人拿着干粮,挨个分给大家。
“表哥这会儿应该也在路上了吧。”眼看着气氛沉默,于是宁纤碧咬了一口油饼,将话题转移开去。
“差不多,说起来这一次还真是全亏了他。”宁德荣果然就把之前的郁闷丢了去,笑呵呵道:“先前他说要和我一起来边疆,我还不同意,问他说来做什么?他又不会做药,更不会看病。谁知如今看来,还真幸亏了他,你我固然于医理药理极通,奈何对于这药材买卖却是一窍不通的,就有岳磊,我倒舍不得他去谈药材生意,正经在我身边,是个极得力的帮手。”
“是啊。”宁纤碧想起表哥,也是从心里泛上敬佩,上一世里没有金月宁夏联手攻打大庆朝,除了沈千山上战场外,自己等人都是没有在那场战争中露脸,蒋经在她印象中,始终就是个斯文俊秀,极有经商天分的的表哥。而这一世,他斯文俊秀依旧,却是在经商天分之外,更让人看到了他这个做哥哥的细心,以及身为大庆男人的那一份风骨。
这世上最优秀的两个男人, 一个是我丈夫,另一个是我表哥,想来上天待我也不薄了,但愿这幸福可以长久些,唔,是不是越幸福就越害怕失去呢?怎么突然间有点怕死啊,怕这份好运忽然间就会离我而去,怕沈千山忽然就变成了前世那个骗婚的渣男,怕自己又成为一个窝窝囊囊被人害死的女炮灰,怕…
宁纤碧这心里还没怕完呢,忽然就听见一阵杂乱的马蹄声响,只让她心里“咯噔”一声,连忙站起身道:“快,大家快上马车。”
“啊!”众人都愣了,但是看着她急切的模样,就都以为她看出了什么来,因此二话不说纷纷上了马车,这里三个车夫也不敢怠慢,赶了三辆马车便没命的往前跑,一直跑出了二里地,才有些茫然的反应过来:奇怪,我们跑什么啊?
第二百四十章 遇险
而马车里,海棠也正在问宁纤碧这个问题:“奶奶,您可是看出什么来了?不然咱们跑什么啊?”
“哦,我…我就是觉着有些不对劲儿。”宁纤碧脸都有些红了,心想这真是惊弓之鸟了,正在心里想着害怕,就偏偏听见了那些马蹄声,一时间也忘了自己这是在大庆朝内,真丢人,竟然会因为心里那一瞬间莫名其妙的恐惧就让大家落荒而逃,不行,等下得找个借口,哪怕就说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呢,好歹糊弄过去…
她这里正乱糟糟的想着, 忽然就见身旁一辆马车追了上来,宁德荣掀起车帘,大叫道:“是鞑子,芍药快走,实在不行我来拖住他们。”
什么?是鞑子?
宁纤碧怎么也没料到这个答案,一颗心瞬间直沉到谷底,忍不住大声道:“是不是看错了?这是大庆境内,怎么可能有鞑子?他们不都是被赶跑了吗?”
“来不及分说了,看着是,我看他们分明就是为了追你来的。”宁德荣大声嚷着,又叫车夫快跑,他很清楚,如果后面的追兵目标真是自己一行人,恐怕宁纤碧就是他们的猎物,元帅夫人这个身份不算什么,重要的是,她还是沈千山全心全意爱着的女人,如果这件事被鞑子探知,他们费尽心思要抓住宁纤碧简直就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三辆马车这下子真是玩命飞奔起来了,只把车里众人颠簸的,只觉着身体里五脏六腑都移了位。然而即便如此,那身后追兵也越来越近,鞑子本身就是善骑射,连大庆训练有素的骑兵都未必能超过他们,何况只是三辆普通的马车。
宁德荣一看躲不过去了。立刻就让自己的马车停下来,老头儿虽然没什么功夫,却也盼着能够为宁纤碧争取到逃走的时间,哪怕是一丁点儿也好,为此,他就算是送了这条老命,也在所不惜。
这马车是装药材的,车厢里除了几百斤的药,就只有宁德荣一个,三老太爷整了整衣襟。步出车厢,准备来一个从容赴死,却不料刚一站上车辕。就看到四面八方赶过来的鞑子,足足有上百人,竟将三辆马车包围起来。
宁德荣一瞬间就觉着手脚冰凉,险些一个跟头栽下车去,却见前面两辆马车也停下来。鞑子中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催马出列,大声道:“我知道沈元帅的夫人在马车里,如何?还要垂死挣扎吗?我看很不必要了吧?夫人若是识时务,就该乖乖跟我们合作,你们中原不是有句老话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吗?只要这条命不丢掉,将来迟早还有和沈元帅见面的机会。但若是没了性命,那就是人死如灯灭,一了百了了。”
宁德荣心中一跳。拳头不由得握了起来,只听这鞑子的话,他心里便明白对方是根本不在乎能否活捉自己等人,也对,宁纤碧若是被活捉。万一让沈千山误会她贪生怕死,更不知她清白是否还在。一气之下放弃了她的话,倒还不如让她死在这里,更能落一个贞烈之名,如此一来,沈千山岂不心碎魂伤,这对于他的精神会是一个更加沉重的打击,而对鞑子,自然就是振奋士气的大好事。
宁德荣得出了这一点结论,宁纤碧又怎么会不明白。她心中不由得苦笑,暗道怕什么来什么,我刚刚还在怕这幸福太短暂,结果转眼间就是灭顶之灾。可恨,上天要不要如此捉弄我?这一队鞑子怎会出现在大庆境内?你是给他们开了外挂吗?若是要我死,干脆就不要让我重生啊,好不容易我这一世里总算看见了幸福的门槛儿,你就要出手夺走,有你这么不地道的吗?
一边想着,就见身旁叶丽娘海棠山茶等人或是从袖中取出金块或是从头上拔下银钗,很显然,她们都明白自己现在面临着的是什么情况,这些凶狠残暴的鞑子是绝不会放过她们这些女眷的,与其受辱,还不如自尽而亡。
于是宁纤碧也从袖中拿出精致的小剪刀,这小剪刀十分小巧,素日里不过是做针线时剪线头的,袖在袖子中,也不至于跌倒时就有危险,然而此刻若是放在咽喉上,往里一送,倒也足够送到气管里了。
唉!到头来,竟然还要遭这份儿罪,很疼的啊。
宁纤碧心里叹息着,她并没有升起什么反抗的念头,笑话,看看自己身边这些人吧,除了女眷就是个三爷爷,只有岳磊这么一个中年男人还算是身体强健,可是他纵然经商有道,却连花拳绣腿都不会,面对着上百鞑子,又能有什么用?
所以众人现在除了一死和被擒,根本就没有任何路可走,不然只要有一丝希望,宁纤碧也是绝不肯放弃的。
“奶奶,真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要命的,奴婢真是不甘心,这还有三十里,就到雁落关了啊,只要爷知道,他定然要来接应奶奶的。”叶丽娘惨笑一声,摇头道:“不甘心,真是太不甘心了。”
“是我的错儿,想着这里是大庆境内,只怕也没人敢在沈千山这太岁头上动土,又看着各城镇里连衙役都凑不齐,又心急赶来边关,到底一意孤行自己跑来了,不然送个信过去,自会有人接应,也不至于到现在束手无策的地步。”
宁纤碧也叹了口气,她现在肠子都悔青了,暗道愚蠢啊,真是愚蠢,早知如此,就是表哥的那几个侍卫,我也要借来用用啊,若是让沈千山知道,他一定要气死了吧?我果然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
“不管怎么说,总也算是同年同月同日死了,从前看那些脚本小说,那些英雄好汉可不都是这么说的?”忽听海棠笑着开口,然后她看着宁纤碧,轻声坚定道:“奴婢这一世里能得在奶奶面前伺候,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好日子,也够本了。但愿咱们死在一起。来世还能有缘,奴婢愿意再伺候奶奶。”
“傻丫头”宁纤碧只觉着眼眶发热,都到这个时候了,这忠心耿耿的傻丫头不但不怪自己将她们拖入死地,反而还想着下一世也要在一起,她哽咽着只说出了三个字,便听车外大叫一声,是车夫的声音。
“胡牛”
山茶惊叫一声,以为车夫遭了毒手,正要将银钗刺进脖子里。便听胡怒结结巴巴的声音响起:“好像…好像是爷”
“什么?”
山茶那钗子都到皮肤上了,闻言手一抖,那钗子在雪白肌肤上留下一条血痕。只是这会儿哪里还顾得上疼?宁纤碧早掀开了马车帘子伸头去看,只见围着他们的鞑子果然起了骚动,几个人影在骑兵间兔起鹊落,其中一个,看身形的确就是沈千山。
宁纤碧的拳头一下子就紧握起来。这一刻,她是真真正正体会到了绝处逢生的喜悦,也更加确定了英雄救美对男女情爱的催化作用。就好像此刻在自己眼中,沈千山的形象是那么威风凛凛,如同天神下凡般,让自己心中甚至生出了一股高山仰止般的崇拜爱慕之情。
沈千山顾不上和鞑子缠斗。手中长枪飞舞,顷刻间就将上前阻挡的几个鞑子挑落马下,接着胯下黑马疾风一般向宁纤碧的马车驰来。
与此同时。在他后面有两个鞑子慌忙举起弓箭,只吓得宁纤碧大叫一声:“小心。”下一刻,两支箭矢流星般到了沈千山身后,却见他一低头,接着身子一扭。竟然将两只箭全数避过,于是那两支讯如流星般飞出去。竟射进了远处山脚下的大石中。
宁纤碧简直看傻了,忽然又见三支箭射至,这一次沈千山却不知为什么没有躲避,而是将身子向后一仰,双手伸出,将三支箭全部握在手中,然后他直起身来,对探头的宁纤碧大吼道:“别看了,坐回马车去,别怕,有我呢。”
声如春雷,一下子就把宁纤碧震醒了,她连忙将头缩回马车,一颗心还“扑通扑通”跳个不停,想到那疾风般的箭矢,她额上的冷汗都下来了。沈千山最后不躲,反而冒险将箭矢握在了手中,显然是因为那三支箭的方向是正冲着马车来的,一旦他躲开,这箭就会射中当时探头探脑的自己。
想通这一点的宁纤碧几乎都要哭了,暗道我真的是女主吗?我就是个炮灰女配吧?不然怎么会这么蠢这么无能啊?我的玻璃心都要碎成渣渣了。
正伤心呢,便听车外一声马嘶,风荡起车厢壁的帘子,只见沈千山的大黑马前蹄撩起,几乎直立起来,长嘶声响彻天际,接着才又重重踏下,稳住了身形。
之所以会出现这种情况,是因为马匹奔驰太急,忽然遇到了特殊情况需要停下来,才会出现这惊险一幕,这种操作都需要马上骑士有较高的技能,沈千山的骑术那自然不用说,宁纤碧七岁那年,两人初遇时,他就在对方面前上演了一出骑术秀嘛。
PS:
啊啊啊啊啊我觉得我这文里关于表哥的安排真是应了那句话:不做死就不会死。所以我决定反悔,最后还是让表哥和齐姑娘在一起吧。OTZ
其实先前虽然被骂的很惨,但我至今也不觉得芍药和小沈有什么错,我觉得按照理智来说,他们两个的反应是正常的,所以我不会改,只会默默坚持写下去。
但是表哥这个安排,看到两个孩子说接受不了,我仔细考虑了下,确实是我欠妥了。看过前文的孩子们应该还记得我确实埋了伏笔,是想让表哥最后和四皇子在一起的。不过我现在改主意了,因为自己好像都有些接受不了表哥和齐姑娘被分开。虽然如果这么写,我也可以狡辩说现实就是如此残酷,不可能每一个人都称心如意。但是身为亲妈,我很明白我写小说就是为了这些美好的结局。
所以孩子们放心往下看吧,虽然后面会有一些看似绝望的描述,但我会安排表哥和齐姑娘最后还是在男主女主的帮助下在一起的。
喜欢表哥耽美的孩子们,只能说声对不起了,OTZ,写到这里,我确实不想让表哥和齐姑娘分开了,对不起,你们揍我吧,挖个坑把我活埋了也成,骂我我也认了嘤嘤嘤嘤
第二百四十一章 英雄救美
此时大黑马终于稳定下来,沈千山四下里看了一眼,只见上百鞑子和他带来的亲兵侍卫混战在一起,暂时倒还没有漏网之鱼能够赶来这边,他这才长长松了口气。
在发现鞑子踪迹后,他就命人放了信号烟花,想来付明清等人也马上就可以赶过来。
此时神经一松弛,心却又提了起来,他敲敲马车壁,揭开帘子,看着里面的宁纤碧道:“阿碧,你没事儿吧?”
“没事儿,三爷爷如何了?他在后面马车里,还有蓉儿和纤纤她们呢?”宁纤碧焦急的问,一边探头出去,恰好看到站在车辕上,已经石化成雕像的宁德荣,以及聚在第二辆马车门口探看情况的蓉儿等人。
骤然放松,一直紧绷着的身子立刻便瘫倒在马车里,沈千山察觉到她的异样,吓了一大跳,连忙道:“阿碧,你怎么了?真的没有事吗?”
“没事儿,真的没事儿,幸亏你来的快,不然恐怕就真的有事了。”宁纤碧说完,一指山茶:“看看,脖子上都出来血痕了,你再晚来哪怕一眨眼的功夫儿,就算不给我们收尸,只怕也要眼睁睁看着我们去阴间报到”
“你还敢说,都是你大胆妄为,谁让你们私自跑过来?”沈千山看到山茶脖子上那条血痕,只觉四肢百骸一片冰凉,想到自己若是晚来一会儿,那个后果…他简直不敢再想下去,不然那种恐惧只怕能够生生将他逼疯,也因此,积压在心中的恐惧立刻就转化为怒气,让他忍不住便对宁纤碧大吼出声。
“我也没想到嘛。”
宁纤碧这会儿倒也能体会丈夫的心情,却仍是忍不住为自己辩解了一句,其实也是心虚的很。
付明清等很快就赶过来。这群鞑子可不是易与之辈,黑名等人作为沈千山的秘密护卫,可都算是顶尖高手,就这样,与这些狼牙精兵缠斗,还差点儿就筋疲力尽,虽然杀了几十个,但是剩下几十个也不容易收拾,偏偏沈千山为了护住宁纤碧等人,一步也不敢离开马车。好在如今终于添了生力军。剩下的鞑子负隅顽抗了半个时辰,终于全面落在下风,活着的人越来越少。最后只剩下十几个东突西窜,看样子是想杀出一条血路突围。
“不留活口,全部诛杀。”
以付明清等人的兵力,当然不可能让鞑子们缠斗这么久还拿不下,沈千山看出他们这是想抓活口。于是连忙高声命令,果然,话音刚落,付明清等人的攻势便立刻急迫起来,不到片刻,一百多鞑子尽数做了刀下之魂。
“不留个活口问一问吗?我们竟然会在大庆境内遇袭。说明沿途经过的城里定然有鞑子奸细,爷怎么就把他们全杀了呢?”宁纤碧不解问了一句,却听沈千山沉声道:“没用的。奸细的资料绝不是他们这种层次可以知道的,抓了活口也没用,而这些人全是鞑子的狼牙精兵,一旦放走一个,便是放虎归山。将来战场上,还不知要收割咱们多少人命。”
“狼牙精兵?”宁纤碧真的惊讶了。这狼牙精兵就相当于现代特种兵那样的存在,她眨了眨眼睛,感叹道:“我的天,竟然出动了狼牙精兵,这鞑子还真够看得起我。”
宁纤碧可以对天发誓,这只是自己的无心之语,绝处逢生后都是容易放松的嘛,一放松,一些心里话也会口无遮拦的冲出来,这也算是正常现象对不对?
谁知沈千山一听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道:“是,鞑子如此兴师动众,真是蠢死了,不过这也怪不了人家,谁知道他们要劫掠的人比他们还蠢呢?十几个女流和一个老头儿,最多加上一个商人,就敢坐着马车直奔雁落关,蠢到了这种胆大包天的地步”
“沈千山”
宁纤碧气哼哼望着马车外的男人,断喝一声打断了他的话,然后把脑袋伸出窗外,瞪着沈千山一字一字小声道:“喂!你总要给我留点面子的吧?我…我不也是心里牵挂…牵挂前方形势,才一听说你们在雁落关扎营,就急吼吼赶来的吗?是,你救了我,所以看在这个面子上,让你骂几句就骂几句,你也不能没完没了的吧?狗咬吕洞宾你识不识好人心呢你?”
沈千山看着宁纤碧气呼呼的模样,心中那些因为恐惧而升起的怒气顿时无影无踪,想了想也小声问道:“你刚刚…说的是真的?真是因为牵挂我才会着急来雁落关?”
“谁谁牵挂你?我说的是牵挂前方形势,你…你别自作多情,是哪个混蛋把我赶到凝碧院去的?还记不记得当初我说什么?我说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
“哪有,你只是说你会一辈子记住这件事好吧?”沈千山立刻低叫,开玩笑,一辈子记住这件事就很糟糕了,要是再升华成“一辈子不原谅你”,他真是比窦娥还冤。
“是吗?”宁纤碧现在也有些忘了自己当时说的话,哼了一声,她一扬下巴:“嗯,这样说也没错,我可不是到现在还记着呢。”
“那…救命之恩也不能抵消?”沈千山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刻打蛇随棍上,他心中对这件事一直挺惶恐的,当日宁纤碧的愤怒至今他仍是记忆犹新,若只从那时的表现来看,自己这一辈子怕是都不能得到爱妻的原谅了,所以今天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他当然要好好利用。
“不能。”宁纤碧索性耍赖到底,冷哼一声道::“看你日后再怎么表现了。”说完连忙把头缩回马车,没办法,她也有点心虚呢,不管是什么理由,这一次行事终究还是鲁莽了。
“哎哟喂我的娘子们啊,你们可不能这样干啊,夫君我一颗心差点儿让你们吓成八瓣儿啊。看在我如今也是浴血沙场出生入死的份儿上,娘子们能不能省省心?”
又一骑如飞而至,人未到声先到,不是付明清还会有谁?
“这个不要脸的,你们什么时候答应过他了?”宁纤碧真是恼羞成怒了,付明清这个花花公子,虽然字里行间说的是海棠和山茶,但这孤身赶来边关的命令明明是自己下的,那小子分明是含沙射影,打自己的脸嘛。
“你惨了。”
沈千山同情的看着付明清:“该,让你只顾着嘴上痛快,这下好了,你算是把阿碧得罪惨了。”
“咦?我…这不可能啊,我怎么会得罪夫人?我明明说的是海棠和山茶”
付明清这还一头雾水呢,却听车里一个清冷的声音道:“你死了这条心吧,山茶和海棠就算在我身边独身到老,我也绝不会把她们许配给你这花花公子的。”话音落,马车便辘辘向前,转眼就把付明清抛在身后。
“这…我怎么了我”付明清还闹不清状况呢,就听沈千山忍笑道:“你向来也是个聪明的,怎么这会儿却笨成这样?你也不想想,来雁落关的命令能是山茶和海棠下的吗?自然是阿碧做的决定”
不等说完,付明清已经恍然大悟,一拍后脑勺,花花公子这个懊悔啊:“你说这事儿闹得,我…我这不也是刚刚就顾着紧张了吗?元帅,元帅我和你说,这事儿你可不能眼睁睁看着啊,我好歹也是跟着你浴血沙场出生入死的…元帅,元帅你别急着走啊,咱们商量商量,看看怎么把这误会向三奶奶分说分说啊…元帅”
回到军营,明显就能感觉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儿。
沈千山心急如焚,只看源源不绝运下来的那些伤兵,他心里哪还会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恨不能拽着一个人细问端详,只是你主帅在大战期间跑没影儿了,这会儿忽然又问怎么回事,这不是明摆着就是告诉人家“大战期间我没在”吗?
因此只得强自按捺下焦急,先把宁纤碧和宁德荣安顿在自己的帅帐内歇息,他这里正要去找江泽,便听门外有人报告:“元帅,江副将求见。”
“快请。”沈千山话音落的同时,身子已经到了门边,亲自打开帐门,将老元帅让了进来,不等对方开口,他便急急问道:“如何?是鞑子发动进攻了吗?”
江老元帅没好气的看着他:“幸不辱命。若是堂堂正正的进攻还好了,那群混蛋是分三路偷袭的,真是奇怪,这时间拿捏得也太巧合,你前脚刚走,后脚他们就偷袭了。而且还大嚷着什么元帅夫人在他们手里,真是笑死我,这种没有影儿的事情也敢提前当做筹码,看来他们这一次是胸有成竹啊,如何?还不是踢到了大铁板。”
沈千山面色有些不好看,他知道鞑子之所以能够这么准确的把握时机,一定是因为军中出了奸细,然而这都是没办法的事情。自己又何尝没在鞑子军中安插奸细呢?只不过这样的奸细一般接触不到高端的军事计划和秘密,然而看看自己什么时候出营这种事情,他们还是没有问题的。
第二百四十二章 倒戈
“也难怪他们胸有成竹,出动了上百狼牙精兵,这些人要在大庆潜伏下来,专门等着掳走阿碧她们,也不容易,不知是餐风露宿了多少天才等到人。幸亏上天保佑,我也是赶得正好,不然那些女人就都要抹脖子了。”
沈千山和江老元帅无奈的说,这意思就是:老元帅,你看我真的是十万火急啊,要不是去的及时,我的爱人就死了,我真不是随随便便就扔下军营跑出去胡闹的啊。
之前两次从军,江泽看着他那就像是看着自己的子侄一般,真正是手把手教着。
沈千山天分高,有时候明知有些东西不用自己教授了,老元帅还是乐此不疲,为什么?不就是因为看着他亲吗?如今沈千山在他面前这点儿小心思,哪里能瞒得过去?因哼了一声道:“行了,在我面前来这一套。本想让你回京后在皇上面前自己领板子去,看在你也算是立了功,救回了女眷们的份儿上,就暂且饶了你吧。”
沈千山连忙笑道:“多谢老元帅。”说完又郑重一揖到地,严肃道:“千山再次多谢了。”
江泽哪里还不知道他这就是正式谢自己帮着领军打退了来犯之敌的,因连忙扶起来,这才看向面前不远处站着的宁纤碧等人,微笑道:“如何?夫人没受伤吧?”
“多谢江大人关心,妾身有惊无险,在这里谢过老大人。这一次的事情是我鲁莽所致,若有责罚,也该是我领。”
宁纤碧盈盈下拜,却听江泽哈哈大笑道:“你领?到时候只怕也是你丈夫替你挨,似你这般娇弱的女孩儿,哪里受得了什么军棍板子,连我听到这话。肉也哆嗦呢。”说完又正色道:“夫人甘冒奇险来到边疆,只为了救治三军儿郎,这份大恩天高地厚,江泽还未代三军将士谢过夫人呢。至于说什么鲁莽不鲁莽的,这也无妨,你是第一次到边疆,又是在大庆境内,难免就掉以轻心了。若说起来,你丈夫当日十岁年纪,就敢率人去烧了鞑子粮草。那才真正是鲁莽,你这个和他当日‘战绩’一比啊,那真就是小巫见大巫了。”
“什么小巫见大巫?老元帅。我就那么点儿‘光辉事迹’,拜托你早点忘了好不好?岁数这么大了,怎么记性还是这么好啊?”沈千山哭笑不得,却见江泽转回身来,打趣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今儿听了你媳妇的话,我这不就又想起来了?之前倒的确是差不多忘了。”
几个人正说着话,忽听帐门外长福的声音响起道:“元帅,给奶奶的下处皆以安排妥当,可是现在就让奶奶过去?”
沈千山便对宁纤碧道:“先去歇着吧,且不忙着做药。我这里要和将领们开会。”
宁纤碧点点头,起身出去,她哪里会听沈千山的话?宁德荣更不用提。直接带着几个扮了男装的女孩儿去军医营,这才发现那里如今的帮手不少,有心让女孩儿们回去,但是转念一想,多个人就多份力量。留着她们也好。
宁纤碧这里也立刻就开始忙碌起来了,一边碾着药。便不免回想起今日的惊险,身上不由又出了一层冷汗。想到自己连累了沈千山,又觉着十分愧疚,如今看来,这分明是鞑子早有预谋,自己连累的他这个主帅竟脱离军队,只为了去救自己,这若是认真说起来,都该按军法从事了吧。
越想心情就越低落,暗道自己到边疆,本是要帮忙的,谁知竟然添了这样乱子。因正出神着,也不知时间过去了多少,忽听咳嗽声响起,抬头一看,只见沈千山站在面前,正看着碾子里的药,见她看过来,沈元帅便又咳了一声,问道:“这是什么药?”
“你不会自己看?”宁纤碧站起身,却听沈千山笑道:“我看什么啊?这些药都成粉末了,鬼才分得清楚”不等说完,便见宁纤碧转过身来,急急道:“什么人啊鬼的,这个字眼在战场上是忌讳,不能说。”
“哪儿来的那么些忌讳,战场上虽然是动辄生死,不过也恰是因为如此,才没那么多忌讳。”沈千山满不在乎的一笑,心里却着实是比吃了蜜还要甜,宁纤碧如此紧张,不正是说明她关心自己吗?真好,这一世能换来她如此关心,就算是死…唔,不能死,要一直一直赚下去,这样才不枉费自己一腔深情啊。
“什么时辰了?你这么快就开完会了吗?”
伸手在药末里掏了几把,却听宁纤碧又开口问,沈千山抬起头,见爱人伸直胳膊,正在地中央轻轻扭着脖子和腰,显然是久坐之下,身子有些僵硬,一时间,心中又是怜又是爱,恨不能上前一把抱住,然而看着帐中叶丽娘海棠等人,也只能将这个想法放下,不由暗自苦恼道:早知如此,就该给爱人单独安排一个帐篷,也省了这许多不识趣的眼线。
“太阳都落山了,奶奶竟然没察觉?”见元帅只痴痴看着奶奶,竟似连奶奶问的话都没听到似得,山茶连忙打圆场,一边笑道:“大概过一会儿就用晚饭了,爷,饭是摆在这里,还是摆去您那边儿。”
沈千山笑道:“这是你们做药的地方儿,别让那些肉腥味儿给冲了,还是摆去我那里吧。你们和长福长琴他们一起吃,有单独的帐篷。”
山茶答应了一声,宁纤碧便道:“是了,你说这个我才想起来,给我安排一个小帐篷,嗯,要有你帅帐的一半大,唔,不用,一半的一半就够了,我要做那些西洋药,那东西要求可费事着呢,要消毒,屋子太大,就更费劲了”
夫妻两个一边说话,一边就回到帅帐,这里长福长琴等人摆上晚饭,一碗羊肉和一碗看不出形状的青菜,配着两碗白米饭。
沈千山有些尴尬,对长琴道:“素日里奶奶不在,我自然是无妨,有什么就吃什么,如今奶奶来了,也不求弄什么稀奇东西,小灶总该开一下吧?你看看这些,别说你们奶奶,就连她的丫鬟还不知吃不吃的惯”
后面的话没等说出来,便听宁纤碧笑道:“难道我上战场来是吃小灶的?这样就很好,你这天之骄子都能吃得,我怎么就吃不得?”说完夹起一筷子青菜放在嘴里,嚼了几下便笑道:“吃出来了,这是冬菠菜,别说,看着不好看,味道倒还是不错。”
这种青菜不过是洒了点盐巴而已,哪里有什么滋味儿?沈千山知道宁纤碧是宽自己的心,当下只觉鼻子一酸,轻声道:“阿碧,你本可以在京里过锦衣玉食的生活,却因为我,跑来这边疆苦寒之地,风刀霜剑且不去说,只说这吃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