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月月轻描淡写的解释,池杰从后照镜里瞄了她一眼,心里明白这绝不是事实的全部。

池杰道:“其实高中那会儿我就觉得你身边那个Kinki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男人和你们女人看事、看人的角度不同,一个女的发不发骚,我们是最先能感觉到的。”

“又是未央告诉你的吧?切,你说的好听,那你怎么不提醒我一下?再说了,男人不就喜欢这样的么?”阴月月冷哼着,又道:“不过这事也赖我,我不该告诉她太多我和丰铭之间的事,也不该总在她面前夸丰铭怎么好,更不该放任他们走得太近,秦玟那时候刚失恋,身边没有男人,像她这样恋爱至上的女孩儿肯定会对丰铭产生移情作用的,我当时居然一点都没警觉到,真是太大意了!”

池杰说着风凉话:“你们女孩子是不是就喜欢抢好朋友的男朋友?”

阴月月不服气,反击道:“那你们男孩子是不是就喜欢被女孩子抢来抢去的才有成就感?心里明知道怎么回事也不说出来,非要看着我们打起来才兴奋?真是变态!”

池杰摇头大笑:“你可真幽默!”

“客气,是你幽默沸点太高了!”

车来到了阴月月的学校门口,阴月月下了车,对池杰道谢摆手。

池杰扶着车门说道:“和你聊天挺开心的,以后常联系。”

阴月月道:“嗯哼,等大家都无聊的时候再聊吧。”

回到宿舍里,阴月月料不到会见到平琰琰,平琰琰正埋头复习,见到阴月月进屋也愣住。

“你怎么这么早!”两人异口同声道。

“你不是说带边城回家见你爸妈么,怎么样了?”阴月月边收拾东西边问。

平琰琰放下笔,一脸甜蜜:“边城别提多喜欢我们家了。我爸妈对人特别好、特别热情,从小到大我的朋友都特别喜欢去我家,说我家温暖,气氛好。边城这次去了才体会到什么叫家庭的温暖,他说他从没这样的感觉,很羡慕我!”

阴月月点点头:“是啊,他家不是单亲么,肯定是缺乏父爱的。”

“那当然!我跟他说了,瞧瞧你妈的态度,再看看我爸妈的态度,谁更像是家人一比较就出来了!”

“你这么说的?”阴月月怔了一下:“那他怎么说。”

“他当然是赞同了!诶,对了,你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

“哦,我又和家里吵架了,就为了丢东西那事儿,不过我又买了个手机,二手的……对了,你把你手机借我用用,我把咱们班同学的电话输进去……”

录入了电话,阴月月才道:“不过我今天算碰上贵人了,你还记得我说过的高中有个混混同学叫池杰的么,就是那个池婕的弟弟,他觉得上次的事很不好意思,所以这次又出钱又出力,多亏了他我才整了这么个老爷机!反正我爸妈是不会再给我钱买手机了,我也懒得求他们。”

“哎,一家人说什么求啊!”

“你不懂,我们家和你们家不一样,你们家的人拧成一股绳子,所有人一条心,我们家就像是火药库!再说了,从小到大我和我爸妈相处的时间也不多,共同语言太少了,生活习惯差异又大,很多时候是没法沟通的,遇到关键问题就像是仇人,还不如陌生人来的亲近。”

说起家人,阴月月有一肚子的火等着发泄,好不容易逮着了平琰琰这个垃圾桶,使劲儿的吐苦水,终于把周五晚上的委屈倾泻道出,舒坦多了。

然后,阴月月才意识到跑题了,又说回了池杰:“这次要不是碰到池杰,现在我不知道在哪儿呢!看来星座书上说的没错,双鱼座今年贵人特别多!四个字,有惊无险!”

平琰琰道:“得了吧你,夸你两句你就喘。我问你,那个池杰不是一直和你不合么,怎么这次这么大方?”

“哦,之前是因为齐萌,现在他们离婚了,就不存在不合的问题了。我俩聊了聊,他这个人还是不错的,对家里人又好,就是他那个姐姐不咋样……其实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不对吧!”平琰琰眯着眼道:“我怎么觉得他对你有意思啊?”

“啊?你胡说什么呢!”

“谁胡说了!我问你,一个男生这么帮一个女生,又给钱又接送,什么都不图?有这么便宜的好事儿么?”

阴月月一拍脑门,说道:“我不是告诉你了么,他是心有愧疚,所以才做出补偿!再说了,我俩才聊过一次,就有意思了?那这男女之间的意思也来得太快了!”

“切,愧疚?愧疚值几个钱?你看他姐是这样的人么,你觉得他们家有这种遗传基因么?还有,男女之间的感觉本来就是一瞬间的,有的人相处一辈子也不来电!可别让我说中了啊,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平琰琰把话撂下,阴月月也没了底气,从包里掏出翡翠白菜摸了摸,一撇嘴,扔进了抽屉最里面的角落,趴在桌上哀叹着:“桃花一辈子只有有一株就够了。”

平琰琰摇首叹息:“可你那株桃花已经被你淹死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平琰琰的警告起了作用,不出三天,池杰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那时候,阴月月刚从学校警务处走出来,学校依旧没有抓到小偷,但同样的问话却一遍又一遍的涌来,令她有种自己才是犯人的感觉,心情烦躁,遂二话不说应了池杰的邀请,打算出去海搓一顿排解郁闷。

仍是在池杰的车里,阴月月骂着那万恶的小偷:“这两天我晚上睡觉经常惊醒,生怕有人害我,你说那个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的把我所有家当连锅端,那她要是半夜拿着刀潜到我床边,岂不是也易如反掌?”

阴月月揉揉额头,发觉自己开始有了精神衰弱的前兆。

“有怀疑的对象么?”

“有,肯定是宿舍里的人干的,门没有被撬过的痕迹,外人不可能有钥匙,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拿光我所有值钱的东西,因为我没把它们放在一起。但小偷早就把东西转移了,没证没据的,就算知道是谁她也不会承认的。”

池杰道:“根据我的经验,东西丢了找回来的概率是基本不存在的。”

“你也丢过?”

“当然,谁没丢过东西?”

说话间,池杰的电话响了,他按了下蓝牙,说道:“喂,姐姐。”

“在哪呢?”

“哦,和一个朋友出去吃饭?”

“男的女的?”

“女的。”

一阵沉默后,池婕又问:“就是你说的那个新的女朋友?”

“不是,我俩分了。”

“又分了?这是第几个了!池杰,你什么时候才能定定心?”

池杰叹了口气,无奈的看了阴月月一眼,又道:“姐,我的事情我自己能搞定,你放心,我以后一定会看清楚人再交往,ok?”

池婕又沉默了会儿,才妥协道:“好吧,我希望这是最后一次。我先陪爸爸出去吃饭了,你早点回家。”

挂断了电话,又过了好一会儿,阴月月才开口问道:“你姐姐?”

池杰不答反问道:“你们女人是不是上了年纪就变得唠唠叨叨的?我姐现在整天念叨我,也不知道是不是更年期提前了,有什么药能治的?太太口服液?”

“不至于吧,你姐姐才多大?她只是关心你呗,关心则乱。”一说起池婕,阴月月就心烦,但听池杰这么说,也忍不住帮腔。

但池杰好似无意转移话题,继续道:“你们女人就是喜欢把所有事情都关上标签。”

“怎么讲?”

“明明是唠叨,就要说关心,明明是疑心重,就说是担忧,明明是虚荣,就说是怕未来没保障,明明是爱美,也要说是怕失去男人的心。我姐、齐萌,还有我交往的所有女人,都是如此。”池杰一连列举了四五个女人的缺点,也不顾及在场的唯一听众也是个女人,这样有话直说的性格倒和以前一模一样。

阴月月越听越刺耳,深吸了几口气,立刻反驳:“我们唠叨是因为男人不给我们省心,我们疑心重,是因为男人给我的安全感不够,我们虚荣,是因为现在的不争气的男人太多了,我们爱美,更因为男人是视觉动物,说到底,都是你们男人计较太多,才会把女人变成这样的,少推卸责任!”

这番话并非为了齐萌,更不是为了池婕,只是阴月月突然萌生了维护妇女名誉的正义感,来的快,去得也快,因为她一说完就后悔了。

池杰笑了好一阵,但没再讥讽回去,看了看阴月月,又继续看着路面,道:“好吧,我承认我有偏见,看来我对女人了解的还是不够。”

阴月月不语,扭脸看窗外的同时,也感到车速逐渐放慢,一转眼就来到一家中餐馆的门口,门脸装潢古色古香,从窗户望进去,里面已经满座。

在指挥停车的服务员的带领下找了个车位,两人下了车走进餐馆,令阴月月意外的是他们并没有等位,而是一路上了二楼包间。

两个人用一个包间,这还是阴月月头一次经验,忽觉气氛有点尴尬,问道:“今天吃饭几个人?”

“就咱俩。”

“两人用一个包厢?太浪费了吧!”

“楼下人来人往的,太吵了。我喜欢安静。”池杰边说边摸着裤兜,愣了愣,又道:“我的烟落车里了,我先去取。”说完,也没等阴月月回话,就站起身走了出去。

池杰回到车里拿了烟,一转身,正和另一个才停稳车的车主打了照面。

“池杰?”单町走了过来,道:“你姐说你今天约了朋友。”

“哦对,没想到你们也过来了。我姐呢?”

“她陪叔叔先进去了。”

两人一起上了楼,经过池杰预定的包厢时,正巧包厢门从里面被人打开,阴月月站在门口刚喊了一声“服务员”,便撞进单町的视线里。

这一瞬间,单町明白了一切,回过身看了看池杰,道:“原来你约的是她。”

池杰挑挑眉:“要不要一起?”

“不了,你姐和叔叔在隔壁,我先过去。”单町又看回阴月月,欲言又止,但最终什么都没说。

关上了包厢门,阴月月一坐下就说道:“你姐在隔壁,你不去打个招呼?”

“一家人天天见,打什么招呼?”池杰满不在乎的点燃一根烟,慢悠悠地看着菜单,又慢悠悠地说道:“再说有姐夫在,我爸和我姐眼里还会有我么?”

这话透露的讯息太多,但有好似什么都没暗示,阴月月静静听着,不知从何插话。

吸了半支烟,池杰叫来了服务生点菜,一连点了七道,阴月月连忙阻止。服务员走后,又是一室沉默,阴月月这才有点清醒。

她到底为什么要坐在这里?又为什么要答应出来?

阴月月蹙着眉,看向池杰,发现池杰也正一眨不眨的看着自己,透着烟雾,两人都眯着眼,谁也看不透彻谁,透着玄。

某种荒唐但看似很有可能的想法涌入阴月月的脑海,令她坐立不安,她先是笑笑,接着借口去洗手间,便很快出了门,在服务员的指引下拐过拐角,走进女厕所,洗了洗手,又看向镜子,镜子里的自己一脸困扰,正如她现在的心情。

阴月月拿出手机拨通了平琰琰的电话,说道:“怎么办,我后悔答应池杰出来吃饭了。”

“你怎么了?不会真让我说中了吧!”

“恐怕是,我觉得他看我的眼神有点不对劲儿,可我也没对他暗示过啊,他没事喜欢我干嘛?哦还有,他那个姐姐就在我们隔壁,万一一会儿撞见了怎么办?你也知道我和他们家那点事……”

正这么说着,背对着阴月月的隔间门便被打开了,而站在隔间里的女人那张冷冰冰的脸也映入镜面。

正是池婕。

Chapter 54

池婕的眼神就像是科幻片里的冷冻光线,打在阴月月身上,只可用不寒而栗来形容。还有那张脸,那是阴月月见过的拉的最长的嘴脸,和马先生媲美绝对不相上下。

冷不丁的,池婕开了口:“你和我弟弟在一起?”

这话问得好,尤其是那语气透着弦外之音,简直可以翻译成:“你有什么居心?”

可想而知,这话入了阴月月的耳朵里是极膈应的,恨不得掏出来甩回池婕的脸上。

“没有,我们没在一起。”

阴月月脱口而出,但说完就后悔了,很显然,这句话说与不说都没效果,池婕既然认定了莫须有的“事实”,她的否认又岂会有用?

“是么?”

池婕一脸的不相信,嘴角挂着一抹讽笑,眼角上挑,斜着阴月月的脸,脚下慢慢的走来,绕过她走到水池边,扭开龙头,仔仔细细的洗着手,然后轻轻甩了甩,又走到烘干机那儿,只听轰轰的声音传来。

阴月月意识到自己不该再呆在这里,不该和一个从不把自己放在眼里的可憎女人共处一室,于是她脚下一转,直接往门口走。

“阴月月。”这时,背后响起一道声音,不紧不慢的将她的脚步留住。

阴月月已经一手拉开了门,抬眼看向过道的墙壁,而池婕的警告也飘了过来:“离他们远点。”

“妈的!”阴月月含着一路的暗骂走回包厢门口,攥紧了拳头恶狠狠地捶了一下墙壁,立刻感受到令人难以忍受的疼痛,抽筋儿一般。

池婕,池婕,池婕!

她不停地在心里默念着,然后又从不知名的声角落窜出来另一道声音:“她凭什么叫我离远点,该滚蛋的是她!她以为她是谁,是上帝还是政治决裁者?她喜欢下达命令,所有人就必须要遵守?简直可笑!”

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阴月月的情绪逐渐沉淀下来,脑子里充满了各式各样的反击念头,直到这些念头一片片的落在谷底,一切尘埃落定。

她推开了包厢门,笑着走了进去,从关上门到坐定在椅子上,在池杰打量的眼神下始终表现的很淡定。

池杰的眼神并不令人陌生,她曾经也在那个学生会主席万霖的脸上见到过,那是一种融合了好奇、探索、兴味的眼神。男人因为好奇而会不由自主的展开狩猎行动,期待猎物落网的那一刻,但有的猎物即便落网了也会挣扎,似乎会挑起男人更多的好奇,迎来更强烈的驯服,这就是阴月月对男人追求女人的理解。

当初的齐萌和池杰是一拍即合,一切进展似乎顺利,但转折点就发生在齐萌甩了池杰开始,池杰使出浑身解数追回齐萌,甚至同居、闪婚,但幸福并没有因此降临,接踵而至的只有痛苦和争吵。

离婚,是池杰提出的。

直到现在,放不下的也只有齐萌,池杰早已抽身,断的干净。

这个道理阴月月是懂得,心理学的书上提到过,这叫挫折吸引力,当人遇到挫折时就会促使多巴胺的分泌,那会令人兴奋甚至上瘾,所以人们才会沉迷于烟草、酒精、毒品、爱情,因为这些外在的刺激都是多巴胺分泌的最佳渠道。

可当挫折吸引力消失后,这种因挫折而产生的短暂爱情也就失去了魅力,残花一线,灰飞烟灭。

也许,这根本不能称为爱情,只是你追我逐的游戏法则。

有了这层认识,阴月月忽然明白了对付池杰的方法,或者说,是对付池婕的。

“刚才我在洗手间看到你姐姐,我说……你爸跟你姐就在隔壁,你也不去打个招呼?”

“我总不能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吧。”池杰没想到阴月月有此一问,笑了笑,放下烟蒂,一手托着下巴,手肘撑在桌面,对她眨眨眼,以一种询问并挑逗的姿态问道:“要不,咱们一起过去?”

一般女生遇到这种情况一定推三堵四,一来不熟,二来没必要搞突然袭击。池杰这么做正是要阴月月知难而退,也可以说是想看看她会给出多么令人耳目一新的答案?

“行啊!”阴月月端起桌上的酒杯,站起身,居高临下道:“走吧!”

池杰愣了一瞬,仅仅一瞬就反应过来,他也站起身,蹙眉眯眼的看了阴月月一眼,接着摇头笑笑,率先走向门口。

阴月月跟在后面,心跳如雷,就像是即将干坏事之前的那种亢奋感,神经末梢全都因此绷紧,翘首以待。

她双眼亮晶晶的睁大,带着喜悦和幸灾乐祸,很快就跟着池杰的脚步一路来到隔壁包厢门口。

池杰没敲门,拉开门就进,跨进去一步,又比划个“请”的手势,阴月月轻轻微笑,半垂着眼被他迎了进去。

却不知道池杰怎么想的,在阴月月走进去的那一瞬间,也自然而然的牵起阴月月的手,别说是包厢里的几人,连阴月月自己也是始料未及。

莫非,池杰看穿她的念头,还是他也不谋而合?

阴月月只来得及如此自问,人已经被池杰带到餐桌边。

池婕眯着眼,那姿态和神情和池杰方才的样子如出一辙,但再反观池杰,得体的笑容,优雅的举止,整个人就像是被回炉重造一般,俨然成了豪门贵公子,哪还看得见眯眼皱眉这等失礼的微表情?

阴月月突然意识到池杰的危险,想要抽手却不得法,池杰攥的很紧,分毫不让步,嘴里道:“爸、姐、姐夫。”

姐夫?姐夫!

阴月月瞪大了眼,直视对面坐着的单町。

“胡说什么!我和单町还没领证呢!”池婕笑着斥责,但言不由衷。

池杰耸耸肩,对着池父道:“爸,给你们介绍一下,我女朋友,阴月月。”

池父那双躲在眼镜后面的眼睛微露出惊讶的神色,“阴月月”这个名字他是不陌生的,曾听池婕念叨过,那不是池婕所谓的情敌么,怎么成了儿子的恋人?

池父看待阴月月的眼神一下子变了,生疏甚至防范,他淡淡的点点头,摆了摆手道:“坐。”

阴月月没坐,这种鸿门宴即使坐了也会坐立不安,她挑着僵硬的笑容举起酒杯碰了碰池父手里的那只,说道:“叔叔您好,我敬您。”

接着不等池父反应,阴月月将酒杯凑到唇边轻抿了一口。

在座三人都愣住了,尤其是单町。

池婕不了解阴月月,她总以为阴月月是稚嫩但坏水一肚子的。可在单町心里,阴月月是弱小且倔强的,没有坏心眼,懂得为他人着想,可爱,活泼,有自我的小原则,也知道如何进退,简单地说,就是个可人疼的好姑娘。

但眼下,阴月月就像是被人俯身似地,浑身充满着斗志和来者不善的挑衅意味。

为了缓解气氛,单町也站起身,将旁边的两只空酒杯倒满,嘴里说道:“好久没见池杰了,记得上次咱们喝酒还是半年多前的事了吧,来,咱们也干一杯。”

单町拿着两只酒杯绕过桌子走了过来,一只递向池杰。

池杰不接,反而放开阴月月的手,又拿走她手里的那只,对着单町递过来的酒杯轻轻一碰,“咚”的一声后,又从善如流的凑到嘴边一干而尽。

单町再次愣住,还有阴月月。

不知是酒精作祟还是神经作祟,阴月月只觉得脚底板凉飕飕的,那点微薄的仅有的热度全都顺着大动脉涌上了脑瓜顶,脸上就像是被人点着了似地红透到底。

咱们有这么熟么?这是阴月月想问池杰的。

事情不是你看见的这样的!这是阴月月想对单町说的。

池杰是在示威,我利用了他,他也将计就计了!这是阴月月要对池父、池婕说的。

但池杰这么做的根本原因,阴月月不懂。

池杰将空酒杯放在桌上,又对池父说道:“爸,我们还有点事,先走了,改天再带月月回家看您。”

池父眯着眼笑着,但笑容不及眼底,而单町和池婕,也绷着笑,尴尬,不悦。

“哦对了,姐,让姐夫少喝点酒,他还得开车。”

不等所有人开口,池杰又拉住阴月月的手转身就走,一路走出包厢,顺便关上了门。

过道里,没等阴月月甩开池杰的手,池杰已经自动自发的放开,插回裤袋。

“池杰,你刚才那么做什么意思,不是成心让你家里人误会么?”阴月月尽量压低声音,忽然有种被人设计的憋屈感。

“不是你说要过来打招呼吗?”池杰一挑眉,又恢复了以往的痞子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