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新北吹了声口哨,“小骗子。”

不过他也不急,抓住了胃已经成功了一半,只是一次不能太满足,要省着做,有了这一顿还有下一顿。

嗯,他就是这么一个有规划的成熟男人。

没毛病。

-

陈新北开车直接去了离家最近的超市,赶上促销,今天的人格外多。

秋栀垫着脚,指着前方扎堆的人群,问道:“四哥,鸡蛋在打折,要不然买点?”

“不买,人太多了,你走掉我找谁要去?”

陈新北拉了个购物车出来,牵着她往食品区走去。

中途一个妇人推着购物车从身边走过,坐在车上的孩子冲着秋栀一个劲儿的笑。

秋栀瞧着可爱,也冲他笑,小孩儿直接开心得手舞足蹈起来。

陈新北挑着食物,注意到身边的人突然停下,对着一个前面一个小不点儿傻乐,不禁好笑,问她:“你也想坐?”

秋栀转过头,不解的问:“坐哪?”

陈新北看向购物车里供小孩儿坐的位置,“你想坐就坐,我推你。”

“我不想坐,我就是觉得那个小孩子很有喜感,”

陈新北笑意更盛,“喜欢小孩子?”

秋栀点头,“对啊,你没看到,真是太可爱了,一个劲儿的笑。”

“那是因为你没有看到更可爱的。”

“混血儿吗?”秋栀以为他是在这里看到的,四处观望寻找,“在哪呢?”

陈新北将手上的三文鱼放进购物车里,按着她的肩膀走了几步,来到冰柜前,“在这里。”

秋栀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透过玻璃,看见冰柜里面除了一堆冷藏食品,就映着自己的人影。

陈新北捏了捏她的小脸,“你看,这才是最可爱的人。”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的川川也被甜得齁死了,所以今天无话可说。

话说你们怎么都不出来玩惹,这么甜都不留个评啥的,一点都不像社会主义的接班人了我跟你港。

——

第27章 在怕什么

自从方小景看了言律那个粉色兔耳朵视频之后,对他更是退避三舍。

可言律这边似乎转变了战略。

如果说一开始只是一个温顺软萌的小泰迪, 现在近乎成了一只狂野热情的哈士奇。

每天定时定点在宿舍楼下守候, 变着花样给方小景送早餐, 午餐晚餐在食堂和校内校外各种小饭店花式偶遇, 以及在她兼职的地方各种出现,不是顾客就是兼职员工, 身份简直不要太多。

这么过了半个月, 整个学院都知道, 留学班的一个小鲜肉在追翻译系的一个学姐,堪比痴情狂附身。

秋栀和方小景在一起的时间越多,随着时间的过去, 她渐渐发现方小景对待言律的方式有了细微的变化。

周五这天一大早秋栀就去了远洋,把这个月的翻译稿子拿过去,顺便听听主编的修改意见。

从公司出来已经傍晚, 在地铁口, 她接到了方小景的电话,“小栀, 我今晚请你吃饭。”

“什么大喜事你居然还要请我吃饭?”秋栀调侃道。

方小景支支吾吾半天也没憋出什么来, 最后说:“你先回来吧, 我出去买点吃的喝的, 庄妍回家了, 何幸不在,今晚宿舍就咱俩。”

“好。”秋栀说。

秋栀回到宿舍的时候,一打开门看见摆了整个书桌的零食饮料, “方小景你中彩票了?”

方小景不知道再跟谁聊微信,笑弯了眼,“没有,敞开肚子吃,我什么都买了点。”

秋栀正好饿了,拉开椅子坐下,夹了个章鱼小丸子扔进自己嘴里,盯着方小景,等着她先主动交代。

大抵是感受秋栀打量的视线,过了几分钟方小景放下手机,拉过一个椅子挨着她坐下,“那个……我有事跟你说……”

秋栀捧着奶茶喝了一口,“你说。”

“我和那个谁……就那个……言律,在一起了。”

方小景憋了一天的话终于说出了口,心里别提多痛快了。

秋栀一怔,“什么时候的事情?”

方小景涨红了脸,平时大大咧咧的性格难得扭捏起来,“就今天上午,你出去了,他中午来找我吃饭……”

“怎么突然答应了?”

秋栀隐隐约约猜到跟言律有关,可没想到会是在一起这种爆炸性消息。

方小景对言律的态度有所转变,但没想到已经上升到能够接受他这种程度。

“我中午吃饭的突然亲戚来了,弄脏了裤子,我开始不知道,后来是他发现的,”回想起来方小景还是觉得尴尬,“当时我真的觉得太羞耻了,本来想先走的,没想到他把外套脱下来绑我腰上了,还去超市给我买了卫生巾,和好几杯不同口味的热奶茶,让我喝了。”

说到这,方小景笑了起来,带着恋爱中女生独有的幸福感,“他大概以为女孩子来亲戚的时候都会痛经,其实我没什么感觉,但当时他好像比我还紧张,他头发都跑乱了,奶茶撒了些在他衣服和手上,那个样子很傻。”

言律给人感觉就是一个没有长大的小男生,加上男生本来就会被比同龄女生心理年龄要小,这种感觉不知不觉中又被放大了一倍。

方小景大一的时候谈过一场恋爱,不到一个月便和平分手,她觉得麻烦,恋爱不仅没有带给她快乐反而占用了自己的闲暇时间,平白无故添了诸多烦恼。

秋栀试探着问:“你之前不是说不能接受比自己小的男生吗?而且言律家境好你们注定不是一路人。”

不得不说言律是一个实诚的人,在广播进行表白之前,为了向方小景表现自己的诚意,居然发了一份完整的个人资料给她。

大到家庭背景,家里几口人,父母职业,小到自己喜欢什么颜色,喜欢吃什么,一应俱全,无一遗漏。

正因为这份诚意,让方小景更不能接受。

她知道这会是一个更大的麻烦,但不可否认的,言律确实是一个很难以忽视的存在。

“小栀你知道的,我家里有一个还在读初中的弟弟,我父母把所有心血都花在他的身上,连我现在读书的钱都是自己挣的,家里挪不出多余的钱来供我。”

提到自己的家庭,方小景一贯挂在脸上的笑容淡了些,话语间难掩苦涩,“我习惯了一个人,感觉活得也不赖,突然有一个人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打乱了我所有的节奏,我觉得这是一种苦恼,我不想被改变。”

“可这段时间一来,我感觉被人记挂着,似乎也不是坏事,”方小景揉了揉眼睛,笑着,“与其去想以后,倒不如活在当下,人生还有这么长勇敢一次也不会要命,你说对不对?”

秋栀说不出对错来。

本来她就不是一个勇敢的人,她活得小心翼翼,比起方小景,她似乎更不喜欢被改变。

按部就班的度过人生的每个阶段,没有意外,明明就是她一直想要的,可为什么现在,在这一刻,她突然觉得这样的生活,似乎没了什么意思。

“我不知道对不对,”秋栀抽出一张纸巾,替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温柔的说,“但如果你觉得这样会幸福,我就支持你。”

方小景“哇”的一声哭出来,站起来一把抱住秋栀,在她肩头蹭了蹭,“你别这么煽情,我都快爱上你了……”

秋栀失笑,拍着她的背,“行了,你爱我,我知道。”

方小景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哭过之后没多久又开心起来,两个侃天侃地,一直这么聊到了半夜。

方小景说着说着就没了声,先睡了过去,秋栀拿过手机一看已经凌晨三点。

她却丝毫没有睡意。

想着明天也是周末,睡也睡不着,她将东西收拾了一下,打开电脑开始翻译稿子。

“人生还有这么长,勇敢一次也不会要命。”

精力很难集中,脑中突然响起了方小景说的话。

秋栀头疼的捏了捏鼻梁,靠着椅背,望着头顶的天花板。

勇敢一次确实不会要命,但是她一直不敢跨出去的那一步,

又是在害怕失去什么呢。

-

天微微亮的时候秋栀才睡下,一觉醒来已经是下午一点,成功错过了早午饭。

方小景坐在电脑前看综艺,见她醒来拔掉了耳机线,回头跟她说:“你四哥给你打了好几个电话,我帮你接了一个,他让你睡醒给他回一个。”

秋栀依然睡意朦胧,但也不能再睡下去,掀开被子坐起来,清醒了不少才下了床,拿过手机给陈新北回拨了过去。

那边响了不到三声就接起,“睡醒了?”

秋栀懒洋洋的“嗯”了一声,夹着手机来到阳台,准备刷牙。

“想吃什么,我过来接你。”

秋栀刷着牙,吐字有点不清不楚,“都行,你忙的哇(话)就不用来接我了,我制几(自己)出去吃。”

陈新北听着好笑,“挂了,你慢慢收拾,我开车过来。”

秋栀还想说什么,那头已经挂了电话。

还真是一点都不给人拒绝的机会啊。

秋栀不想让他等,快速的洗漱完换衣服梳头,见时间才过去不到十分钟。

看着书桌上的化妆包,等了几秒,伸手拿过来,开始化妆。

方小景凑到她跟前,看着镜子里的她,贼兮兮的笑,“你要跟谁玩去啊,还化妆?”

秋栀拿着眉笔,心虚得手抖了一下,一下子成功画歪。

“我四哥,时间还早我坐着没事就化了。”秋栀用棉签浸了点卸妆液,一点一点的擦着刚才画残的部分,不知道是在说服方小景还是自己,“我就不能美给自己看看了吗?”

“能能能,”方小景可不相信,笑着走开,“可上次见你这样出门化妆,还是跟你的简师兄出去约会的时候,真是久违了。”

“……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方小景吐了吐舌头,没有再说。

秋栀拿过镜子,端详了几秒,心里越发不平静。

掐着时间到了停车场,陈新北还是先到。

明明是经常都能看到的人,秋栀今天却觉得格外的不一样,竟还有些紧张。

她对着一辆车的后视镜,最后审视了一边自己的妆容,确定没有什么不妥,才往陈新北身边走去。

“四哥。”秋栀叫他。

陈新北抬头一看,没忍住吹了个口哨,毫不吝啬自己的赞美,“你今天很漂亮。”

秋栀挽了挽耳发来掩饰自己的心虚,“是吗?我感觉没什么区别。”

“你化妆了,还是全套的,”陈新北打量了她一番,“这衣服是我们上次逛街的时候买的?”

秋栀不愿再继续这个话题,“嗯,我们去哪吃饭?”

“你想去哪就去哪,”陈新北给她打开车门,“我今天剩下的时间都是用来陪你的。”

秋栀心跳漏了一拍,没说什么,弯腰坐进去。

在他看不见的地方偷偷勾了勾嘴角。

车刚驶出学校,两个人还在商量是吃火锅还是日料的时候,秋栀的电话响了起来,是一个陌生的号码。

她犹豫了几秒,最后接了起来,“你好,请问你是?”

周慧茹的声音带着哭腔,听到她的声音,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小栀啊,大事不好了,你表哥出车祸进医院了。”

作者有话要说:别害怕,快了。

——

第28章 负累

秋栀心里一紧,“什么车祸!?”

陈新北听到这两个字眼, 不动声色的放慢了车速, 最后靠边停下。

周慧茹在那头哭哭啼啼的, 好不容易把话给捋清楚。

赵杉中午和朋友喝酒喝大了, 其中有个男人一时嘴快,说他是个瘸子, 难怪连个女朋友都找不到, 赵杉气昏了头直接抄起酒瓶子就给人脑门一顿砸, 当场就见了血。

被砸的男人仗着赵杉腿脚不便跑不远,叫了几个人就把他给拦在了巷子里一顿好打,赵杉无力还手, 直到那些人走远了才自己踉踉跄跄的站起来准备回家,结果过马路没看红绿灯直接走了过去,一辆货车直接开过来, 刹不住车当场就把他给撞了。

司机怕担责任, 骂骂咧咧了几句就跑了,还是过路人打120, 叫救护车把赵杉送进了医院。

秋栀稳住心神, 安抚道:“小姨你别急, 表哥现在情况怎么样?”

“我拿不出钱, 医生不给做手术啊, 你表哥流了好多血……”周慧茹哭得直抽抽,嗓子都变得嘶哑,“小栀啊, 你回家一趟吧,我……我……”

秋栀被她的哭声扰的心烦,“你别哭了,手术要多少钱?”

成江离她的家乡阿坝州小金县有五个多小时的车程,赵杉哪里等得起。

“医生说要先交两万,我身上没有这么多钱啊。”

秋栀当机立断,“我把手头的钱打你卡上,你现在去缴费,让表哥把手术做了,其他的事情等我回来再说。”

周慧茹连声称好,不放心叮嘱了一句,“你快点回来啊,我一个人哪能应付得来。”

“知道了。”

秋栀挂断了电话,打开手机银行,将实习和之前在清吧做兼职的钱全部转入了周慧茹的户头。

好不容易攒下来的钱,又全部付之东流,后续还不知道要用多少。

陈新北听她打完电话,重新发动车子往学校里开,“你回宿舍简单收拾一下,我送你回家。”

秋栀极不愿意让陈新北牵涉进来,家里那堆烂摊子,她自己都觉得头疼。

她摇头说道:“不用,这次不知道要留多久,我自己坐车回去就好。”

陈新北丝毫没有商量的余地,反问她,“都是地痞流氓,你觉得我会放心让你一个人回去?”

“可你还要上班——”

“别说了,”陈新北看她,带着笑,“正是一个好好表现的机会,你可别跟我抢。”

秋栀哑然失笑,心头怅然若失的感觉愈发强烈。

赵杉的朋友能是什么好人,说地痞流氓确实也不为过。

周慧茹说她一个人应付不来,可这又是她能应付得来的吗。

秋栀没有把握,可她除了站出来承担别无选择,就像她没有机会去选择,那场泥石流之后,上天会带走她身边多少人一样。

-

陈新北送秋栀送回宿舍之后,直接去了公司跟薛勤交代了几句公司的事情,拿了两件衣服和必要的证件,开车回到学校接上秋栀,直接驱车离开。

山区崎岖不好开,加上昨夜下了暴雨,车速不敢太快,地图上显示的五个小时车程,实际上却花了将近七个小时。

赶到赵杉做手术的医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九点。

天黑车不好停,陈新北看她着急,让她先上去看看情况,自己随后就来。

手术结束,赵杉已经被送进了监护病房,周慧茹坐在门口等待,看见秋栀过来,立马站起来迎上去,眼看着又要哭出来,秋栀握着她的手,问道:“表哥情况怎么样?”

“稳定了,医生说需要观察一晚上,家属不能进去探视只能在外面守着。”

秋栀松了一口气,牵着她在椅子上坐下,“我回来了,你别着急。”

周慧茹是秋栀母亲的双胞胎姐妹,四十出头的年纪,在这几年苍老得就像一个老妇。

秋栀瞧着心酸,周慧茹早年也是当地出了名的美人,性格比她的母亲要外向许多,引得不少人上门求亲,可她眼界高都看不上,口口声声说要嫁给爱情。

后来她也确实如自己所愿,不顾周卫的反对,硬是嫁给了当时在当地开了两家饭店的赵有成,婚后没多久就有了赵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