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星海知道你有男朋友的事情么?你们公司其他人也都知道么?”顾小凡问,“你和你男朋友是在恒久传媒认识的还是在那之前?”
“在那之前,我男朋友是我的大学同学,大学毕业后他选择了去美国,我原本是想要跟着一起去的,但是我的经济情况不太允许,所以就只好两个人异地恋,我们两个约好了,以后哪里发展更好就去哪里,我在恒久传媒工作挺稳定的,原本是想等着他回来,结果他毕业之后在那边找到了一份不错的工作,最近又申请到了绿卡,所以就回来跟我订了婚,打算让我过去,所以我就辞职了,最近一直忙着办理护照、签证这些东西。”文静想了想,“我好像没怎么跟公司里的人提起过这些事,因为那都是我个人私生活的事情,和工作无关,我觉得没必要说得全世界都知道。我和我男朋友两个人异地恋这么多年,能有个结果挺不容易的,所以我特别珍惜这份感情,怎么可能接受别人的追求呢,你们说对不对?”
钟翰只是笑笑,没有表态,听完文静的陈述,他又问:“所以你的辞职,与董星海没有任何关系喽?”
“为什么我辞职会和他扯上关系呢?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我辞职的时候他可是还活得好好的呢,我辞职走之前给几个平时关系比较好的人提前发了喜糖,还有他的份呢。”文静说完,似乎想到了什么,连忙问,“你们该不是听到了什么传闻,以为他是因为我离职订婚这些事,所以才想不开的吧?这是绝对不可能的,我刚才不是说了么,我觉得董星海是那种有点长不大的大男孩儿性格的人,什么叫大男孩儿啊?不就是做什么事都没什么长性的那种么,他就是那样,干什么都是三分钟热度,没有什么恒心,我觉得我还没有那种魅力能把人迷成那样呢!”
说着,她抿着嘴轻轻的笑了出来,好像自己说了一个很好笑的笑话一样。
“那宫建中呢?”钟翰忽然提起了另外一个名字。
文静也愣了一下:“不会吧?宫建中他也出了什么事情么?”
“我们听说,宫建中因为你的缘故,和董星海的关系很紧张?”
“这让我怎么说呢?我承认,据我的了解,宫建中对董星海的印象好像确实不太好,他私底下跟我说过,他觉得董星海就是那种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因为他本人是那种普通人家出身,靠自己打拼到现在的,所以特别看不上那些生活特别轻松,结果自己还不好好珍惜的人,但是说是关系很紧张,倒也不至于,再有就是这里面应该没有我的缘故吧,我和他们两个人都是相处得不错的朋友,平时对我照顾的挺多,我也很感念在心,很高兴有这样的朋友,仅此而已。”
“你所谓的对你照顾比较多,具体指的是什么样的照顾?”钟翰继续刨根问底。
文静迟疑了一下,语气没有之前来得那么淡定,似乎一边说一边斟酌着似的:“就是平时对我比较好,宫建中工作能力很强,所以在工作方面经常能够给我出谋划策什么的,给我的帮助很大,我觉得他就好像是我的大哥哥一样。董星海呢,比较细心,人又比较仗义,有时候我随口说想吃什么,或者哪里不舒服,甭管外面是刮风还是下雨,他也一定买了吃的或者是药,开车给我送去,对我来说,就是我的男闺蜜。”
说完,她又不放心的问:“你们已经见过宫建中了么?”
“对,我们已经跟他见过面了,之后才要到你的联系方式,和你约了见面的。”钟翰的回答从字面上来说都是实话,只不过经过了他的断章取义之后,听起来似乎有些歧义。
文静的眉头微微皱了皱,很快又恢复了平静,说:“你们该不是觉得董星海的事情有宫建中的责任吧?虽然说我个人而言不觉得我和他们两个任何人存在什么特别的感情,但是别人的想法毕竟不是我能够完全掌握的,宫建中之前倒是跟我提过,说他觉得董星海那种人不可信任,肯定是花花公子什么的,让我离他远一点,但是我觉得我们只是很单纯的朋友,所以也没有在意。”
“你的意思是,你能够证明,宫建中确实是如之前我们说的那样,和董星海有过交恶喽?”
“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算不算交恶那就看你们怎么定义了,总之我个人心里来讲,很惋惜董星海的这件事,也相信宫建中是不会和这件事扯上什么关联,现在我已经离开恒久传媒快一个月了,也正在筹备自己未来的新生活,我能提供的都会告诉你们,不过恐怕能帮到你们的也不多。”文静淡淡的说。
、第二十章 邱高阳
“对了,你怎么会住在这种小旅店里?”顾小凡憋了半天的疑问终于问了出来。
“哦,我只是临时找个地方住而已,这不是准备去我未婚夫那边了么,在a市也不会再呆很久,现在租房子都要求提前预付很多,所以我就干脆提前退了房子,临时在这里打短儿住一阵子而已,也就不挑剔环境了。”文静很随意的说。
顾小凡看了看周围,原本就不怎么宽敞小房间里堆满了很多东西,除了两个行李箱之外,还有很多鼓鼓囊囊的塑料袋,里面不知道塞着什么杂物,这样的居住环境,三天两头还可以,绝对不会是长久之计。
钟翰显然也想到了这一点:“你现在正在办理护照?”
“对啊,我前天刚刚办完手续,护照还没有下来。”文静点头。
“那你从等到护照到手,准备好所需材料,一个月恐怕都不够,当初你既然决定要和男朋友去美国,干嘛不直接同原本的房东说一下,提前交一两个月的房租,约定好退租的时间呢?这样不是更合理么?何必退了房子,收拾东西搬到小旅馆继续住呢?”钟翰问。
文静的表情一下子变得不自然起来,她尴尬的扯了扯嘴角:“唔…你要不说,我还真没想到,还是你们脑子好使,想东西比较周全,可不是么!那样确实比较方便,我当时要是想到了,就不用这么折腾了。”
“你原本住在哪里?”钟翰对她的说法只是笑了笑,接着问。
文静迟疑的没有吭声,嘴唇轻轻的抿着,微微的歪着脑袋,两只手若无其事的摆弄着自己的发梢,把黑亮的头发在指尖一圈一圈的绕着:“住在公司附近。为了上班能方便一点。”
“你所谓的离公司比较近的地方,是指松苑小区的那套家电俱全、豪华装修、拎包入住的一室一厅吧?房东姓曹,租金一个月三千六百元。我说的对不对?”钟翰问,“之前的房租都是又董星海转账给房东的。我说的没错吧?”
文静的脸色一下子就变得有些难看了,原本摆弄个不停的发梢也放开来,下意识的摸着自己手指头上的那枚大钻戒。
“嗯,是这么回事儿,之前都是董星海用他的银行卡帮我付款,然后我再还钱给他,他说他想要攒信用卡积分还是什么的。我也不太了解,所以也没怎么细问。”她一边说,一边摩挲着自己的戒指。
“今天咱们的谈话内容不会对外传播,我们也不认识你的未婚夫。甭管你们之前在一起了多久,是从什么时候才把关系正式稳定下来,得到承认和许可,这都与我们的工作无关,我们也不会有意去破坏你好不容易才实现的愿望。”钟翰的目光扫过文静的钻戒,“所以和董星海有关的东西,希望你能够据实相告,这样对你,对我们都比较好。既然我们能找上你,自然也有别的渠道可以打听关于你和董星海的事情,真伪暂且不论,至少对你的影响可能会比较大一点,另外,我们既然着手调查董星海身亡的这件事,自然不可能不做背景调查,所以连卡债都要父母代付的董星海需要攒信用卡积分这种蹩脚的理由,以后就不用说出来浪费彼此的时间和口舌了。”
文静的脸涨得通红,一脸尴尬的看着他们两个,被钟翰这么一说,她之前那些用来撇清关系的表达就立刻变成了很蹩脚可笑的粗劣谎言,她咬着嘴唇,没有开口。
“文静,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生活方式,我们不会对你的做法和选择去评头品足,我们找你不是为了从道德上去评价和判断什么,所以希望你不要有精神负担,实事求是就行了。”顾小凡开口安慰她,怕她因为太过于难堪而选择闭口不谈。
文静没有吭声,好一会儿才说:“我承认我这么做,按照有些人的标准来衡量,可能都不能算是什么好女孩儿,但是我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什么见不得人的,我从来没伸手跟他们要过什么,也没有给过他们任何超出友情范围以外的许诺,我只是没有拒绝他们对我的好而已,我父母年纪比较大了,自顾不暇,我想为自己筹划一个安稳一点的未来,过得舒服一些,宽绰一些,这不是错吧。我承认,我和宫建中还有董星海走的都算是比其他同事更近一些,但即便是这样,也没有逾越过朋友的界限,他们怎么想,那是他们的问题,就像董星海,觉得开车给我买过几次夜宵,送过我几次礼物,衣服化妆品什么的,给我租了个房子,就好像有权利对我指手画脚了一样,他瞧不上宫建中,就让我不许和宫建中打交道,这我肯定不能同意,他为了这事跟我嚷嚷了几次之后,就停了我的房租,我也没为了这件事去纠缠过,三千多一个月的房子我自己承担肯定是比较负担,所以我就等房子到期之后搬出来了。”
“为什么你不愿意顺从董星海的意思,断绝和宫建中的往来?”钟翰问。
文静无奈的苦笑了一下,说:“这还用问么?宫建中是我们公司销售业绩最好的人,有他帮我,我的工作成绩也提高的很快,奖金都比原本能多拿不少,那个时候我也不知道我是不是最终能和我未婚夫走到底,不知道自己得在这家公司里做多久,我凭什么要因为董星海就不和宫建中往来,耽误了自己的前程呢?”
“凭董星海给了你那么多的资助,又给你租房,这些还不够么?你不可能不知道董星海和你们公司老板的关系不一般吧?”
“知道,他跟我说过,他爸妈和我们老板是老交情了,可是那又怎么样呢?公司里上上下下,谁不知道董星海是个扶不起来的阿斗,连我们老板都是看在老朋友的面子上硬着头皮安排他而已,就算他替我在老板面前说好话,你们以为我们老板会多当回事?话说回来,我还是那句话,我没有主动开口向董星海索要过任何东西,都是他主动给我,我就接受,不肯给了,我也不会很没自尊的去求施舍,董星海原本对我可能是有点意思,我也不是没有考虑过,但是他性格太大少爷了,喜怒无常又小心眼儿,我也觉得长期考虑的话,不太适合,所以就没有接受过,他后来自己应该也察觉出来我的态度了,所以对我也冷淡了不少。他为什么会跳楼我不知道,但肯定和我没有关系。”
“那宫建中呢?你所谓的他和董星海交恶,到底能到什么样的程度?”钟翰把之前的问题又重新问了一遍。
果然,在坦白了自己的真实想法和做法之后,文静也不再刻意的试图遮掩什么,她没什么精神的说:“具体的我确实不清楚,他们两个到底为什么互相看不顺眼,我觉得我可能是其中的一部分因素,但绝对不是全部,剩下的,估计确实是他们两个人互相也看不顺眼对方,毕竟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哦,我想起来了一件事,有一次前一天宫建中找我谈当时工作上的一些事情,就在公司附近的咖啡馆里,被董星海遇到了,两个人具体说了什么我记不清,董星海让我跟他走,我没答应,因为我们确实是在谈最近接的一个项目,董星海就说了几句不太好听的话,一个人走了,反正是不太乐乎,当时没发生什么,结果第二天董星海到公司里来的时候,脸上有伤,感觉好像是被人打了,我问他是谁干的,他也不说,我后来问宫建中是不是他干的,宫建中也不回答我。”
“你的意思是,你觉得宫建中私底下打了董星海?”
“我不敢肯定,就是想起来有这么一档子事儿,所以就跟你们说说。”
“你所谓当天晚上董星海独自离开前说的几句不太中听的话,是说你,还是说宫建中?”
“当然是说宫建中了,他怎么可能说我什么。”文静尽管此时的情绪略有些低落,不过仍旧难以抑制的流露出了一点点的得意。
“那件事大概发生在什么时间?”
文静回忆了一下:“大概两个多月以前吧,我就记得是个星期二,再具体的日子我就记不清楚了。”
“除此之外,据你的了解,你觉得公司里还有谁和董星海有过什么过结的?”顾小凡问文静。
文静想了想,说:“原本和我在一个部门的一个男同事,老板把董星海弄到我们那里之后,让他带着董星海,结果董星海不听他的,还添乱,那个男同事不太高兴,老板问起来的时候,他就原原本本的说了,董星海好像被老板叫去说了几句,回来也挺不痛快的,指桑骂槐了一阵子,那个男同事没搭腔,本来以为这事儿就算是过去了,结果没过几天,那个男同事吃完午饭回来,往椅子上一坐,突然椅背就掉了,他整个人仰过去摔倒在地上,听说是董星海的恶作剧,把那个同事的椅背螺丝扭掉了。”
“这个同事叫什么名?”钟翰问。
“叫邱高阳。”文静回答说。
、第二十一章 三不原则
这个耳熟的名字让顾小凡愣了一下,随即想起来,这个人他们还真是有过一面之缘,正是在恒久传媒设计部办公室里,一听说他们的来意就执意要下楼去抽烟的那一位男青年。
“那椅子的事情,这个邱高阳知道和董星海有关么?”她问文静。
文静点点头:“办公事里那么多人呢,既然都有人看到了,肯定就会说出去,邱高阳当时是毫无防备的时候摔了那么一跟头,我记得好像是把脖子扭到了,还去了一趟医院呢,我那时候和董星海也不是很熟,所以也没有去问过具体的。”
“邱高阳后来是什么反应?”
“他…”文静想了想,似乎也有点困惑,“我们当时也都以为,摔得那么重,都去医院了,回来他还不得怒气冲冲的去找老板再告一状,让老板把董星海调走呢,结果他什么都没说,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连不高兴都没有,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在你印象中邱高阳平时是什么样的性格?”钟翰问。
“比较内向,不太爱说话,做事挺认真的,差不多就这样吧。”文静回答。
“好,谢谢你的配合,也希望你能够顺利。”钟翰又看了看房间里的状况,目光在白色粉刷墙壁上面因为受潮而形成的黄色印迹,意有所指的对文静说。
文静脸色不自然的点点头,没有说话。
顾小凡和钟翰离开的时候,文静没有出门送他们,两个人又顺着角度颇陡的楼梯嘎吱嘎吱的往下走,钟翰虽然嘴巴上说着“脚底下看仔细了,别一不小心从楼梯上滚下去拖累了我”,人却选择走在了顾小凡的前面。一步一步的慢慢朝下走,走到旅馆门口的时候,旅馆老板已经倚靠在吧台里打着小呼噜睡着了。
“这个文静看起来斯斯文文。柔柔弱弱的,没想到还挺精明的。我最开始还以为是公司里的那些人对她有偏见呢,结果越听就越觉得我最初对她的印象不靠谱。”出门上了车,顾小凡对钟翰说。
钟翰一点也不意外的说:“当然了,你和文静在段位上差的不是一丁半点儿,你能在离开之前觉悟,我就觉得已经是很大的惊喜了。”
“我哪有你说的那么笨!”顾小凡有点不服气,替自己正名。“我就是不那么机灵而已,稍微给我点时间,我也一样能转过弯来,比如我今天就看出来了。你今天最初没告诉她董星海是他杀,只说坠楼,是怕她因为担心牵扯到谁所以不肯跟咱们实实在在的说话,结果后来她一直标榜自己,撇清自己。你就只好改变策略,故意误导她,让她觉得咱们和那个宫建中见过面,也聊过,是在宫建中的指点下才找到她的。对不对?”
“不错,悟性有提高,看来脑袋还有救!”钟翰故作一副惊喜的样子,对顾小凡点点头,“我确实是误导了一下文静,结果也挺让人满意的,我估计她辞职的时候,宫建中应该已经意识到了自己一直以来都被人利用了好感,所以对文静的态度不会太好,否则文静也不会只因为我一句话,就从最初的替宫建中撇清,到后来半明半暗的把他和董星海之间的交恶都给说了出来。”
“文静这个人还真是又现实又精明!”顾小凡感慨说。
钟翰笑笑:“不光现实和精明,还很虚荣,说到这个,还得表扬你一句,关于旅馆的简陋和她那枚钻戒的价值之间的矛盾点你发现的很快,而文静,在电话里我已经跟她说过,咱们的目的是为了董星海的死来的,但是在你问起她的钻戒时,她还是和咱们这两个陌生人侃侃而谈的说起了自己那个优秀的男朋友,如果不是有旺盛的炫耀欲,她完全可以对这种与主题无关并且很私人的问题避而不谈。”
“唉,其实你说的对,我和文静之间的段位差距还真是挺大的,她能给自己做多手准备,一边和男朋友‘异国恋’,一边还给自己上了‘保险’,‘保险’还不止一份,一个虽然不是大款但是工作能力很突出的宫建中,一个虽然本人有些玩物丧志,不务正业,但是却家底很厚的董星海。”顾小凡叹了口气,自嘲的说,“我连一个人都搞不定,同样都是女人,做人的差距还真大呢!”
“因为她很擅长‘三不原则’的实际运用。”
“什么是‘三不原则’?”顾小凡奇怪的问。
“不主动,不拒绝,不承诺。就像文静反复强调的那样,对于宫建中和董星海而言,不管他们对她付出多少,都不是她主动要求的,只不过是推辞不过,盛情难却罢了,不需要负任何的责任,就算有一天,这两个男人觉得心有不甘,要文静给自己一个交代,她也可以很无辜的说,我以为大家是好朋友,所以才互相关照的,就像她自己说的那句‘我怎么可能接受别的男人的追求’,而不是‘怎么可能有人追我’,这话说的就很巧妙,言外之意就是即便有人追求她,那也是别人的问题,自己没有接受,这就不用负任何的责任,这就是文静的高明之处。”钟翰很有耐心的把“三不原则”说给她听,顺便问,“你有没有觉得这一类的事情听起来其实也挺耳熟的?”
顾小凡沉默了一下,心里忽然有那么点不舒服,她迅速的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笑嘻嘻的对钟翰点点头:“原来是这么个说法,你算是帮我扫了盲啦。”
钟翰看她这种反应,便也没有在说什么,两个人的话题戛然而止,忽然就都沉默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顾小凡才扭头看了看一言不发专心开车的钟翰:“你不会是觉得我这人太不可救药,所以不想理我了吧?其实你刚才跟我说的那些,我听明白了,就是…”
“就是你还有点不甘心,总觉得只是听别人置身事外的几句话就放弃了,就没有办法死心,对吧?”钟翰扭头看看顾小凡那一脸过意不去的表情,忍不住笑了出来,“算了,不撞南墙不回头说不定也不是什么坏事,你这股子傻劲儿有时候也挺有意思的。”
顾小凡沉默了一下,不确定钟翰说的是不是嘲讽自己的反话,看了看,发现他好像没有那个意思,才放了心,问:“咱们现在去哪儿?回恒久传媒去找那个邱高阳么?”
“当然不行,咱们在那儿没和他正面打过交道,现在只听了文静一个人的片面之词,也不清楚文静和邱高阳的私交好坏,谁知道到底有多少水分,如果咱们就这么贸然的跑去问他,他推个一干二净,你有办法判断谁真谁假么?”
“你说的也对,那咱们去找宫建中?”
“好主意,那你觉得咱们去哪儿找宫建中好呢?”钟翰煞有介事的问,一副让顾小凡拿主意的样子。
顾小凡想也知道他这个调调肯定不会是怀着什么诚意就对了,便没有立刻作答,心里盘算了一下,立刻意识到做出去找宫建中的决定其实很容易,但涉及到去那里找他的问题,还真是不好办,宫建中的工作是负责联络客户,出去跑,谈生意,行踪根本就很难确定,上一次见面的时候,宫建中第一时间就脚底抹油的溜掉了,留下了一个曾经和董星海是中学同学的巩志学,这一次如果提前和他取得联系,搞不好他又会找理由搪塞,或者有了提前准备,“打草稿”的机会,这显然并不是他们所希望出现的情况。
“那怎么办呢?”顾小凡意识到这一点之后,也有点犯难,“咱们总不能选择守株待兔吧?”
“还真被你给蒙对了,这一回咱们恐怕还真得来个守株待兔!”钟翰说。
顾小凡这时候才注意到,他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距离董星海所居住的小区已经不远了:“那样不会太被动么?”
“可能从时间上来讲,是比较被动一点,不过时间上的被动怎么都好过行动上的被动,守株待兔好过被人牵着鼻子走,更何况咱们可以给自己找些事情做。”钟翰看样子早就做好了打算。
两个人来到董星海生前居住的小区,同保安打过招呼之后,借来了物业备用的开门磁卡,把车子开到董星海的住处楼下。
这个小区距离恒久传媒不算远,钟翰和顾小凡午餐吃的本身就比较晚,开车去找了一趟文静有折回来,一转眼就已经到了下午四点多,楼前的阳光还不错,地上已经看不出任何痕迹,刚过把车停下来,钟翰就忽然眼前一亮,一直前面的小路上正朝这边走过来的人:“你看那个人是谁?”
顾小凡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一个人远远走过来,两只手各自提着两袋东西,走几步就得把东西放在地上休息一下,然后再提起来继续走,这人个子不算高,体型中等偏瘦,脸上长着一双眯眯眼,表情看上去似乎很累。
“巩志学!”顾小凡认出了对方,她看了看钟翰,“你的记性和眼神可真好啊!昨天就和他打了一个照面而已,这么老远就一眼认出来了!”
“走吧,过去打个招呼。”钟翰一边解开安全带,一边对顾小凡说,说完打开车门率先下了车。
顾小凡也连忙下车跟了上去。
、第二十二章 跆拳道高手
“买了这么多东西啊?来,我帮你提一袋吧!”钟翰一面迎上前去,一面热情的和巩志学打招呼。
巩志学停下脚步,看着钟翰,脸上的表情看起来有点茫然,不过很快他就看到了跟在钟翰身后的顾小凡,并且认出了她是前一天和自己聊过几句的女警察,这才连带着也记起了钟翰:“哦,是你们啊!吓了我一跳。”
钟翰对他笑了笑,上前接过一个塑料袋,巩志学原本客气想要拒绝,可是看看已经被勒得通红的手,也就不大好意思的道了谢,没有再和钟翰客气。
“怎么买了这么多的东西啊?”一共两袋东西,钟翰帮忙提了一袋,剩下一袋巩志学自己也可以应付得了,不需要顾小凡这个姑娘家帮忙,所以她就空着手跟在他们身边,一边走一边开口和巩志学闲聊。
“都是写吃吃喝喝的东西,生活必需品么,这个买一点,那个买一点,一不小心就凑了这么一大堆。”巩志学有点不好意思的说。
可是昨天一大早就去超市采购过了,今天又买了这么一大堆吃的,作为一个独身的年轻男人,这个去超市采购的频率也真的是有够高的,顾小凡在心里面暗暗的想,不过这次她多了个心眼儿,并没有说出来,一旦说出来就意味着挑明了他们前一天有仔细筛查电梯监控录像的事情,并且等同于告诉了巩志学,他们所有人与董星海相识的人都被留意过,不管是激起巩志学的抵触情绪,还是让他设下防备,这都不是顾小凡和钟翰所希望的结果。
“你下班这么早,我记得你之前说你是设计部的吧?今天我们早些时候还去了一趟你们部门,没有看到你。”顾小凡想起巩志学之前自称是恒久传媒设计部的工作人员。又说自己和死去的董星海不是同一个部门的,“董星海出事之前不也在设计部么?你昨天怎么说你和他不是同一个部门的呢?”
巩志学的脸顿时就红了,神情看起来有些尴尬。也有些慌乱,他赶忙看看钟翰。又看看顾小凡:“对不起啊,我昨天没全都说实话,昨天宫建中他们几个怕麻烦,结果把我给留下他们都跑了,我怕我说原本和他是一个部门呆过几天什么的,你们就会问东问西,所以我就随口那么一说。也不算是撒谎,就是没有把具体的实际情况说出来而已。”
“那你不介意我们到你家里坐会儿,咱们聊聊具体情况吧?”钟翰笑着问。
巩志学也只能苦笑着点点头:“我能介意么,昨天撒谎被你们抓包了。今天还让你帮我提着东西呢。”
三个人一起走进单元门,乘电梯上了七楼,巩志学把自己的那一袋东西放在脚边,甩了甩被勒疼的手,从兜里摸出钥匙来开门。并招呼身后的两个不速之客:“请进吧,我家里有点简陋,你们别介意。哦,不用换鞋,直接进来就行了!”
巩志学说自己住的地方简陋。还真的不是为了表示谦虚,顾小凡跟在钟翰身后进了门,发现这间屋子还真的是足够简陋。
虽说住在这里的员工除了董星海那个后门专业户之外,其他人都是一样的四十几平米的小房子,不过前一天晚上他们离开的时候,也有从没有关上的防盗门外看到其他恒久传媒的员工住处,起码还有一些家具、装饰,巩志学这里,如果非要让顾小凡用一个成语来形容,恐怕她唯一能够想到的就只有“家徒四壁”了。
既然是公司以便宜价钱租给员工居住的房子,当然不能指望在装修上有多么的考究,小房子都只有简单的乳胶漆白墙,以及一些最基本的简单家具。房子除了卫生间和厨房之外,并没有客厅和卧室的区别,巩志学家一进门正对着的窗子边上放着一个简易衣橱和一张单人床,床的样式是上个世纪八十年代比较常见的那种铁质刷漆的床架,上头铺着的床单也让顾小凡觉得异常的熟悉和亲切,想了一会儿才想起来,那不是大多数的大学都会统一发给学生铺用的经典蓝白格床单么!
“你可够仔细的!大学时候发的床单一直用到现在?”顾小凡问巩志学。
巩志学不太好意思的抹了抹脖子:“男人么,不太在意这些东西好看不好看什么的,能用就行,而且我这个人比较怀旧,东西用久了反而有感情。你们随便坐,我先把东西放到厨房里面去。”
“没事,你不用招呼我们,该做饭做饭,我们原本也不是特意过来找你的,就是碰巧遇到你了,所以过来聊聊而已,要是耽误了你吃饭什么的,那可就过意不去了。”钟翰示意他不用浪费精力把他们当客人一样的对待,顺便帮他把那一塑料袋东西都提到厨房里去。
巩志学和他推辞了几句,原本嘴巴上还说着自己不饿,不着急做饭做菜,不过说着说着,肚子发出了一声响亮的饥鸣,他便也不再多推辞,麻利的准备起来,把买回来的东西当天晚上用不到的收拾到冰箱和橱柜里,需要用到的食材放进厨房的水槽里。
虽说巩志学在工作上的表现到底是怎么样的还不好说,但是看样子在过日子上头,他倒是一把好手,收好东西脱了外套之后,就开始洗菜摘菜,动作利落得就好像是学厨出身似的。
“你做你的饭,我们就站这儿和你聊天,不会耽误你。”厨房的空间并不宽敞,巩志学一个人在里面转来转去忙碌已经让那里变得更加局促,于是顾小凡就和钟翰一起站在了厨房的门口,她还记得方才巩志学承认前一天没有说实话的事,“你和董星海到底是不是同一个部门的呢?”
“其实是这么回事,”巩志学拿起刚刚洗干净表皮的山药,麻利的切成几段放进小蒸锅,把小蒸锅放在电磁炉上头,然后又开始动手择起了豆角,“我原本确实是设计部的,不过我不管设计那些,我负责公司里的网络维护,因为原本就两个人而已,所以老板没打算把我们单独成立一个部门,就挂名在设计部那边,因为那边的人工作项目本来就比较杂一点,后来人手不太够了,就又招了两个人过来,把我们四个单独给安排到了另外的一个小办公室里,成了网络部,董星海被送去设计部的时候,我们正好在忙两个部门分家的事,所以昨天我一心想着赶紧走,不要把自己卷进麻烦里去,一紧张一着急,问我在什么部分,我顺口就说了设计部,不是有心想骗你们,我和董星海严格来说也确实不是一个部门的。”
他一边说一边迅速的择着豆角,把择好的豆角丢进一个大塑料碗里,择下来不能吃的部分丢进垃圾袋,他说话的语速有些快,似乎很紧张,说到后来,手上的动作也跟着乱了,择好的豆角被扔进了垃圾袋里,倒把不能吃的那部分给放进了塑料碗。
“你把菜放错了地方了!”顾小凡看到,连忙给他指出来。
巩志学定睛一看,也意识到了这一点,立刻手忙脚乱的重新挑回去,整张脸一直涨红到了脖子根。
钟翰见状,对他摆摆手,说:“你不用紧张,关于你的事情,该知道的我们也多少知道了一些…”
“你们都知道了?”巩志学没等钟翰说完,愣了一下,连自己急着开口,打断了钟翰的话都没有意识到,手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钟翰也愣了一下,不过他掩饰的很好,很自然的点了点头,说:“是啊。”
“你们是从公司里听说的么?听谁说的?知道的人多么?宫建中他知不知道?他是不是也想申请搬到董星海空出来的那套房子里去住?”不知道是不是紧张的缘故,巩志学的语速变得很快,连珠炮一样的发问。
一股脑的问完,还不等钟翰或者顾小凡做出回应,巩志学的鼻孔里忽然有两条红色的液体迅速的流了出来,径直滴落在他的衣襟和勉强的操作台上。
“你流鼻血了!”顾小凡被这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跳,连忙示意巩志学。
巩志学也已经察觉了,不过他却没有慌,转身来到水槽前,俯下身用水清洗起来,清洗完脸上的血迹之后,又顺手从一旁的纸抽里抽出两张面巾纸卷一卷塞进鼻孔。
“没事没事,你们不用担心,我从小到大总流鼻血,体质的问题,我一直都是饭量大但是身体又不好的那种人,挺可悲的。”他一边替自己止血,一边自嘲的对钟翰他们说,由于鼻孔被堵住了,说话变得有些瓮声瓮气的。
“你想申请去住大一点的房子,这没什么奇怪的,为什么要怕被别人知道?”钟翰没有催促,等他止住了鼻血之后才重新开口和他说话。
“因为我听说宫建中也有这样的想法,董星海住进去之前他就一直惦记着那套大房子了,只不过老板之前没给别人住过,原本传说要留着奖励给年度最佳员工什么的,没想到后来董星海来了直接就安排给他了,宫建中那会儿还挺失望的,所以我估计他现在肯定也想申请。”巩志学用手蹭蹭衣襟上的血迹,发现已经擦不掉了,“他可是练过跆拳道的高手,踢木板就好像踢纸片一样,我哪敢和他争啊。”
、第二十三章 好脾气
“如果被宫建中知道了,又会怎么样呢?他总不至于因为这件事就亮出自己的跆拳道功底对付你吧?”钟翰不太在意,就好像方才巩志学是在和他们开玩笑一样。
“正常来讲肯定是不至于的,而且按理说,那套房子除非老板不想再给别人住,真要是轮的话,董星海也比我胜算大,虽然我自认为工作能力和工作表现都还是不错的,可是毕竟我这种做辅助工作的人,哪有董星海那种直接给老板拉客户,往老板的口袋里搂钱的人更得欢心啊,所以我今天正好轮休,就抽空去找了负责这事儿的那个人,想提前给自己铺铺路。”巩志学有点不好意思的偷偷瞥了瞥钟翰和顾小凡两个人的反应,见他们并没有对他走后门的这种举动有什么异样的态度,这才继续说,“人家跟我说,只要老板不收回那套房子,重新安排的时候他心里有数,会帮我想想办法的,这个节骨眼儿我还真怕宫建中也知道了,万一找我的麻烦,我确实是得罪不起,你们可千万别给我说出去啊。”
“你说你是在恒久传媒里头做网络维护的,那岂不是和公司里的绝大多数部门都会有机会打交道?认识的人应该比其他人更多一点吧?”顾小凡问。
巩志学点点头,把鼻子里塞着的纸巾拿出来,摸摸鼻孔那里,发现鼻血已经止住了,没有继续流出来,便把纸巾随手扔进垃圾袋,一副对这种事已经习以为常的样子,然后才对顾小凡说:“是,我和公司里的人打交道确实比单纯负责哪一个部门工作的人要多一点,基本上哪里需要就去哪里,虽然说正儿八经混得比较熟悉的人也不是很多。但是除了个别新来的或者工作时间太短就离职走了的人之外,大多数到也算是混了个脸熟,大体能算是认得。”
“那邱高阳你认得么?”
“怎么会不认识。我和他原本在一个办公室里头,而且座位也离得不算远。”巩志学一边说一边笑了。似乎提起邱高阳让他觉得格外亲切。
“你们俩关系不错吧?”钟翰从他的表情变化上看出了这一点。
“关系不错倒是谈不上,就是我觉得邱高阳这个人挺不错的,对他印象挺好,我估计他对我印象应该也不至于太差。”巩志学回答说。
顾小凡却有点听糊涂了:“这和你们两个关系不错有什么区别么?”
“算是有点吧,”巩志学回答的优点含含糊糊,“我这个人平时比较居家,不好热闹。喜欢自己在家里,看看电视,看看书,做饭做菜什么的那种。本身就不是特别容易和别人混熟,但是跟邱高阳比,那都算是比较外向的类型了,他人挺好,但就是内向。特别内向,不爱说话,也不喜欢和别人疯疯闹闹的,大多数时候都特别安静,有什么事需要做他就默默的做好。工作上需要打交道的他也不会耽误,不过工作以外的时候,他就从来都不和别人打什么交道,所以我只能说在公司里我们有接触的时候,给我的感觉是他人不错,但是私底下,我们俩确实也没有太多的交集,估计别人也一样。”
“那除了性格内向之外,你对他还有什么印象?”钟翰又问。
巩志学想了想:“除了内向之外…那估计让我印象最深的性格就是耿直吧,我觉得邱高阳这个人特别的耿直,有一说一,从来不胡说乱说,特别的实事求是,哪怕对他自己不是很有利,他也不会为了自己去说谎,我觉得这种性格在眼下这个年代听难能可贵的,至少我自己就做不到。”
说完之后,他有些狐疑的看了看两个人,问:“你们不是在处理董星海跳楼的事情么?怎么忽然问起邱高阳的事情来了?他和董星海的事情有关系么?董星海不是跳楼自杀的么?难道他不是跳楼自杀的?”
顾小凡没表态,钟翰也没有吭声。
巩志学把他们的沉默自动理解成了一种默认,他似乎有些兴奋:“真的不是么?我就跟你们说董星海不可能是自杀吧!”
顾小凡愣了一下,回忆了一下前一天两个人的对话:“你好像没跟我说过,你觉得董星海不可能是自杀这件事啊,你只给我说他是通过关系进的公司,和你们老板认识,是个纨绔子弟来着。那你为什么认为董星海不可能自杀?”
“哦…那估计是我记错了,我可能是昨天晚上和公司里的其他人说来着,”巩志学被顾小凡这么一说,挠挠头,也有些糊涂了,“我确实觉得董星海是那种纨绔子弟,所以我才觉得他不可能自杀呢,有好吃好喝好玩的,生活得那么享受,怎么可能会说不想活了就不想活了呢,就算是想死,也应该是我们这种蚂蚁一样的人吧,他要是都活不下去,我们这种日子不就更没法看了么!而且说句可能显得有些自作聪明的话,今天一看到你们又来了,我就觉得自己肯定是才对了,如果他真是跳楼的话,你们也不至于昨天弄完了今天又来。”
“既然你觉得董星海不会是自杀,而有可能是他杀,那你还敢申请想搬去董星海的那套房子?不害怕那里曾经发生过什么吗?”钟翰略微有些调侃的问。
巩志学立刻摇摇头:“我可不迷信,换句话说,冤有头,债有主,这里面怎么都没有我的事儿,我也顶多替董星海觉得可怜,没什么可害怕的。你们该不会觉得邱高阳跟他的死能扯上什么关系么?”
“你觉得不可能?”钟翰顺着巩志学的语气和态度反问。
“我觉得不可能,”巩志学点头,“邱高阳那种性格的人哪会和人结仇啊。”
“话可不是这么说的,俗话说的好,泥人也有三分土性,兔子逼急了还咬人呢,不是么?”
“话是这么说,但是事儿可不一定是这样的事儿,邱高阳脾气挺好的,至少在我看来,他脾气确实是特别的好,虽然不太爱说话,不和别人嘻嘻哈哈的,但是我从来没见他和谁闹过什么矛盾,就算偶尔因为工作上面的事情出现分歧了,可能会争执几句,过后他也不会在意,该怎么办还怎么办,不和别人乱闹情绪,我忘了这话是谁说的了,反正是当时一个办公室的同事给邱高阳的评价,说如果连邱高阳都能记恨上谁,那这个人估计就确实是够招人恨的了!”
“那在你看来,以董星海的为人和平日里的品行,够不够让好脾气的人都受不了,觉得忍无可忍呢?”钟翰说完,发现巩志学似乎因为谈及了邱高阳而变得有些情绪紧绷,便又对他说,“而且你不用有什么顾虑,我们并不是因为怀疑邱高阳,所以才来找你调查你的同事,你的考量我们能理解,董星海死了,但是其他同公司的人都还活着,还会有日常的接触,你怕跟我们说了什么以后为难。其实是这么回事,之前我们不是就告诉你了么,我们是为了别的事情来的,碰巧遇到你了,邱高阳今天没在公司,所以我们没有见到他本人,从别人那里听说了一点关于他和董星海之间的矛盾,所以遇到你了顺便了解一下。”
“你们是说邱高阳摔跟头的那件事吧?那件事我知道,也是听别人说的,那会儿我们已经分出去单独成立新部门了,不在一个办公室里,所以没亲眼看到,不知道该怎么跟你们说,”巩志学挠挠头,顺手从一旁的筷笼里抽出一只筷子,掀开蒸锅的盖子,扎了扎里面蒸着的山药,又把盖子扣了回去,“邱高阳那次摔得挺重,别人都说是董星海搞得,我也没去问过,和我没什么关系的闲事我也不想管太多,董星海是挺喜欢恶作剧的,我们一起上中学那会儿他就是那副样子,这么多年都没什么变化,不过恶作剧么,都是些无伤大雅的玩笑,我觉得他是不会闹那么大的,万一真伤了人不也得负责么!”
“对了,你原来在设计部那边的话,肯定也认识文静吧?”顾小凡问。
巩志学有些轻蔑的撇了撇嘴,点点头:“认识,就算我不在设计部我也不可能不认识她,她之前可是我们公司里最有名的女同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