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堂上安安静静,“呵”耶律贤伸了个懒腰。

他睁开双眼,看着朝堂下,说道:“既然没有事情了,那就退朝。”

“万岁,万岁,万万岁。”

群臣的呼喊声中,耶律贤拉着小萱的手离开了大殿。他的脸上隐隐浮现着一股暖融融的笑意。

看着陛下、皇后双双离去,挞烈与休哥面面相窥。

挞烈心里想着自己曾将她赶出营去,只怕这小皇后是借机整治自己,休哥也想着小萱曾对自己说过的话,我饶不了你们,看样子,这家伙真的是不打算放过自己和挞烈了。正想着,就听到身后传来一句低声的咒骂:“一个小丫头片子,跟本王讲道理,哼!”

休哥、挞烈等人回转头看去,就见赵王喜隐怒气冲冲的离开了大殿。

喜隐一气之下回到家中,越想越不痛快,索性将屋子里的东西砸了遍。下人眼见情势不妙,忙跑去禀告赵王妃萧言干。

言干闻言,不慌不忙的走到喜隐屋中,看着满地的杂乱说道:“怎么了?这一回来就将屋子里的东西都砸坏,你当买这些东西不花钱的?”

“还说我?”喜隐忿忿不平,说道:“还不是你那个妹子,竟然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要我好看,她眼里还有我这个姐夫吗?”

“燕燕她怎么着你了?”萧言干不高兴的问。

“她让我当着百官的面,跪地听奏!”

萧言干皱了皱眉头,说道:“你做了什么错事,燕燕会让你这么做?”

“阿言,我能做什么,耶律贤适那个老东西说牢狱里的犯人多的成灾,没办法收拾,我就接口说这有什么不好收拾的,那些个下贱之人,该杀的杀,还能为我大辽节约些粮草,你妹子就不乐意了。她逼我在群臣面前跪下,一阵子数落我。她眼里哪还有我这个姐夫在?现在她得了宠,做了皇后,就不把咱们放在眼里了。哼!”

萧言干踩着被喜隐砸烂的物件,走到椅子旁坐下,闷闷不乐的想着心事。

皇后?皇后谁不想当?是女人,哪个不想称后?这区区王妃又算得了什么?就好像这一回,燕燕你当堂侮辱喜隐,那不也是让我面子上没有光吗?这大辽谁不知道喜隐是我萧言干的丈夫,我是堂堂赵王妃,你做了皇后竟如此目中无人,连自家人都不分场合的加以奚落。哼,你能做皇后,我也一样能。

“心里不舒服?”萧言干缓缓说道:“要是不舒服的话,那就要想办法。做人要做人上人,才会不受气。”

喜隐听妻子这么一说,忙走到门边将门关严,然后回到萧言干身边,说道:“阿言,你以为我不愿意做那人上之人?只是那条路太难走!耶律璟将我下在狱中,削了爵位,现在耶律贤虽然给我恢复了爵位,却没有给我掌实权的机会。不能掌权,这...人上人的事,就难办了!”

“急什么,咱们有的是时间。”萧言干神色自若的说道:“耶律贤不也是找准了时机,占了先机才称帝的嘛。想当初,若不是我爹送信给他,这王位是谁的,那还说不准呢!咱们大辽谁不知道他耶律贤是个病秧子,他那身子骨能挺多久还是个事,这机会早晚都会有的,到时候,就看夫君你抓的住抓不住了。”

喜隐明白萧言干的意思,他寻思了下说道:“阿言,我明白这个道理,只是那也要手里有些个人才行,到时候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也都好做安排。这如今就我们两个孤孤单单,就算是有机会,只怕也不好抓。”

“你放心好了,过两天我就进宫去见燕燕。再怎么说,我也是她的二姐,我就不信,我亲自去找她,给你讨个职位,她会连这点面子也不给我,还会驳了我不成!”

喜隐听萧言干这么一说,脸上顿时现出一丝微笑,说道:“夫人所言正是!恩,你一定要让那丫头明白,她是皇后,你却是她姐姐!给她点颜色看看,叫她长个记性,省的以后再对我指手划脚的。”

萧言干不语,只是微微点点头。

几日后,萧言干果真前往皇宫看望妹妹,大辽皇后萧绰。

侍女们遵从皇后的意思,将她带到皇后的寝宫,然后恭敬的守在门外。

迈步走进小萱的房间,萧言干没有看到耶律贤,屋子里只有小萱一个人在。

萧言干略加寻思,微微欠身说道:“赵王妃参见皇后娘娘。”

“姐姐?二姐快平身。”小萱走到萧言干面前说道:“二姐,你好不容易来一趟,怎么还跟我这么客气?”

“那是应该的。妹子现在可是皇后,今非昔比,姐姐当然要有些规矩才是。”

“二姐,瞧你说的。咱们之间有什么规矩啊,快坐!”小萱说完,拉着萧言干坐在一旁,命人奉茶。

萧言干抿了口茶水,说道:“二姐也知道妹子平日里,要帮着陛下处理国家大事,忙的很,本不想来打扰妹子的,可是思来想去,咱们萧家怎能把所有重担都交给妹子一个人,那天长日久的,还不累坏了身子。姐姐我说什么都放心不下,所以今天特地来找妹子,想让妹子给你姐夫也弄个实差干干,也为咱大辽出些力气。这成天让他游手好闲的,姐姐我看着生气。”

听明白了萧言干的来意,小萱心里紧张起来。二姐这是来给喜隐要官做的,喜隐是赵王,真要派个职务给他,职务那是一定不能低的。可是这喜隐,据自己了解尚无作为,没什么本事。想起前些天大殿上的不悦之事,小萱就心烦,这喜隐已经不是一次、两次的,在上朝时同其他大臣发生口角了。他自恃是皇亲国戚,对人态度傲慢,就冲他这付样子,自己也不敢随便放权给他。

“姐姐,这事燕燕做不了主,要等陛下来了,问过陛下才知道有没有空缺。

“哟,妹子什么时候开始跟姐姐我也打起官腔来了。咱大辽谁不知道,现在每逢上朝大殿上那坐的是两个人,大臣们的奏章是两个人在听,拿主意也是两个人一起拿。最近,也似乎都是妹妹一个人说了算,怎么轮到姐姐求你了,你到做不了主了?”

“姐姐,如果姐夫真的有这份心意的话,那自然是最好了。可是咱们是亲眷,为了不让人觉得咱们这是假公济私,我觉得还是跟陛下商量下好。”

“燕燕,你是不是对你姐夫有什么意见?怎么给别人加官进爵时,不见你要跟谁商量?”

“燕燕身为我大辽皇后,对赵王有意见不可以吗?你身为赵王妃,就是这么跟皇后说话的?你眼里还有没有个规矩?”门口传来一句话语。手里抱着孩子的耶律贤出现在门口,他冷哼一声,走进屋来。

小萱一看,忙走过去,从耶律贤怀里接过观音女。

“萧言干参见陛下。”萧言干没想到耶律贤这时会出现,而且将她的话也听了去,脸色急变,跪地说道。

耶律贤看着跪在地上的萧言干,言语冰冷的问道:“说,是不是喜隐叫你来的?”

契丹皇后——契丹太后 第五十五章 请求

更新时间:2008-9-20 16:54:06 本章字数:3886

“这...陛下恐怕是误会了。萧言干这番言语全是为我家妹子着想。她一个女人家,又要带孩子,又要关心陛下的身体,还要帮陛下处理国家大事,身体哪里吃得消。喜隐整日游手好闲的,无所事事,所以言干才会有这种想法。想跟妹子讨个缺,交给夫君去做,一来算是替妹妹减轻些负担,二来也能让喜隐勤奋起来。”萧言干边说边稳定了下情绪,接着说道:“萧言干一心为燕燕身体着想,为我大辽基业着想,刚才对皇后娘娘说话是无礼了,还请陛下、皇后娘娘责罚。”

耶律贤打量了她一番,似乎在想些什么。就听小萱说道:“陛下,我姐姐也是一时心急,再说她也是一番好意,您就别生气了。”

耶律贤看着小萱,微微点了点头,然后对萧言干说道:“赵王妃,你先回去吧。你今天提的事,朕和皇后心里有数,若喜隐真想做些实事,朕不会不给他机会。至于官位职务,朕自有分寸。”

“多谢陛下,多谢皇后娘娘,萧言干告退。愿陛下与皇后娘娘万寿无疆,公主长命百岁。”

看着二姐走出房间,小萱冲耶律贤微微一笑,说道:“二姐其实是为我好,你不要那么凶嘛!”

用手指轻轻刮了下小萱的鼻翼,耶律贤也是微微一笑:“没什么,朕只是不喜欢她的态度。”

看着小萱怀里的观音女,耶律贤面现激动之情,说道:“燕燕,刚才观哥儿叫朕爹了。”

小萱唇角一笑,“瞧把你高兴的,要不了多久,就会再多一个叫你爹了。”

耶律贤闻言,瞪大眼睛看着小萱问道:“燕燕,你有了?”

“成天跟你在一起,能没有吗?”小萱低头看着怀里的孩子,轻声娇嗔。

怕伤到孩子,耶律贤走到小萱母女的身后,轻轻揽住她,开心的说道:“太好了。”听着他的话,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享受着他的拥抱,他的呵护,看着怀抱里“咿咿呀呀”的叫着的观音女,想着腹中又有了一个孕育中的孩子,小萱觉得此时的自己,应该是世上最幸福的人了。

休哥、挞烈、贤适等朝中的一批大臣,眼见现在的皇帝、皇后,比以往的帝、后更注重国事、民生,心里都很欣慰,做起事来也是兢兢业业,勤勤恳恳。短短的时间内,积压已久的牢狱案件,在贤适没日没夜的努力下,已呈现出明显的好转。挞烈、休哥也是尽心尽职的注视、查看着上京城内的民生,整个上京城像是一颗刚刚萌芽的种子,破土而出,散发着全新的希望。

保宁四年,在小萱有七八个月的身孕时,从齐王府传来一个噩耗,小萱的“大姐夫”齐王罨撒葛魂归九天。

耶律贤闻讯,追封死去的罨撒葛为皇太叔,寡居的萧胡辇身份也变成了皇太妃。看着原本属于自己的皇帝,有小妹为他生下的女儿,又已为他怀上的龙胎,萧胡辇的心里,泛起丝丝酸意。好在她心底的怨恨还没有继续扩张时,她的小妹萧绰将她接进了宫,整日陪在她身边,让她将丧夫之痛渐渐忘却,她心底对妹妹的不满之情,也就慢慢的平息了。

两个月后,皇宫中再次传来婴儿“哇哇”的哭喊声。焦急坐在长廊里等候消息的耶律贤,终于从侍从口中听到了消息,“皇后娘娘生的是个小皇子,目前母子平安。”听到这句话,耶律贤是即安心又开心。安心的是她平安无事,开心的是她给自己生了个儿子。

用手按压了下太阳穴,耶律贤看向产房的方向。燕燕,对不起,又让你受苦了,怪朕太自私,朕也不知道还能在你的身边待几年,如果有一天朕离开了,就让这些孩子陪着你,陪在你的身边,看着他们,你就会想起朕的。朕知道你很痛苦,可是朕想多为你留下些有关于朕的回忆。

阳光暖暖的洒在上京城中,皇宫里张灯结彩,一片喜气洋洋,都在庆贺小皇子的诞生。

耶律贤为孩子起名隆绪。

有了观音女、隆绪,耶律贤觉得还不够,为了让她的身子上写满他的名字,在出了月房,小萱身体恢复健康后,耶律贤便又迫不及待的将她拥入怀中。那一刻,小萱无奈的说道:“唉,男人呀...”

如今拥有美满生活的小萱,偶尔也会怀念起过去的一切。赵匡胤、花蕊、刘延玉。

拿着许久未带的腰带,小萱看着上面的名字,回想着那个手持长枪的刘延玉:延玉,你现在过的怎样?可娶妻了?你还好吗...心里突然记挂起这位交往不深,却共赴过危难的好友。想起耶律贤向自己举起鞭子,他护在自己身前,想起自己负气要走,他向自己伸出双手。延玉,我知道你不喜欢契丹人,可是在你心里,我一定算是你的好朋友吧,不知道我们还没有再相见的机会。

夜里,耶律贤忽然对她说,他准备去西京巡视一番。他这句话正好触动了小萱的心弦。我也要去西京,那里离汉朝近,就算不能再见延玉,我也能在西京眺望你居住的那个城池。不管我生活在哪里,不管我的身份发生何种变化,在我心里,你依然是我的好友。想到这里,小萱向耶律贤提出了陪他一起去西京的要求,没想到却遭到了耶律贤的强烈反对。

“不行,那里太远了,你给朕安心的待在这里。那里的东西没有上京富足,你去了吃不好,穿不好,朕不安心。”

“你看你,说的做的总是两码事!你喜欢狩猎,我从不阻拦你,每次你去狩猎,我还帮着你处理政事,对你喜欢的事情从不多啰嗦一句,换到我想陪你去外面走走,你就不乐意了,这不公平。”小萱埋怨道。

“燕燕,听朕说,朕不是这个意思。朕是去巡查,等朕忙完这阵子,一定陪你好好的玩,这样总行了吧。”

看着耶律贤,小萱还想说些什么,又觉得自己再说也是白说,索性叹了口气,再不说什么。夜里,耶律贤睡的很不安稳,看着身畔熟睡的小萱,想起她唉声叹气的神情,他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答应她的要求,带她一同去西京。

早上起来,耶律贤就吩咐人去准备,等到傍晚,回来的人禀告说已经全部准备好了。耶律贤开心的点点头,说道:“明日启程。”说完,钦点了些大臣,让他们一路随行。

回到屋中,看着刚哄着隆绪安睡的小萱,他悄悄的伏在她耳边,说道:“明天一早咱们全家启程去西京。”

小萱扭头看着他,将一双水汪汪的眼睛瞪的格外大,惊讶的说道:“真的?这么快?”

耶律贤扬扬眉,学着小萱的语气轻声说道:“那是。”抡起小拳头,轻轻打在他的肩头上,小萱的心里、眼里,充满了甜蜜的滋味。

第二天清晨,大队人马向西京进发,小萱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她从没有期望过他的速度会这么快,自己忽然提出来的要求,他会这么快的就让自己如愿,一路上,时而看看孩子,时而看看耶律贤,她递给他无数个感激的笑容,让耶律贤彻底陶醉在她的笑容里。整个车队在一片温馨中,向西京慢慢驶去。

一路上,小观音女和耶律贤玩的很开心。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每当车队停下扎营时,还走不太稳的观音女,总会在萧继先、耶律贤的陪伴下,在营地附近走走跑跑。而在襁褓之中的隆绪,也总是会在众人玩性正浓时,突然放声大哭,似乎是在抗议自己还太小,无法享受玩游戏的乐趣。

心情极好的耶律贤,在到达西京后,做了一个谁都没有想到的决定,狩猎。

看着他兴致浓浓,却又极不好意思的对自己说想去狩猎,小萱笑着答应了他,去狩猎的要求。

耶律贤带人走后,休息了一夜,小萱将两个孩子安顿好,走上了西京城的大街。

国策得当,西京城远比自己旧日来时,有了更多的变化。看着大街上渐渐繁华的景象,小萱想起了自己初来时的南京城。韩德让,西京城变了,南京城也应该变了吧。南京城一直在你父亲的管辖下,想来应该也不错才对。想起在上京时,韩德让对自己说的话,她就心里难受:我是被父亲逼着成亲的,我没有圆房。他一直都没有跟他的妻子圆房吗?为什么他要跟已经有了耶律贤孩子的我说这些,难道这些年来,他还在想着萧绰,他心里还爱萧绰?韩德让,你这大笨蛋,大傻瓜,为什么你不好好珍惜你眼前的人。

摇摇头,甩开自己的胡思乱想,小萱转身返回府邸。就见府门外停着辆豪华的大马车,还增加了不少侍卫,想来是西京留守的安排吧。

一进府门,就看见萧继先抱着观音女向自己跑来。

“三姐,你去哪里了?观哥儿想死你了,一直在哭。”继先的脸色有些不对劲。

从年少力壮的萧继先手里接过观音女,小萱轻哄着哭的哇哇直叫的孩子,就见萧继先忽然快速的掐了把观音女,观音女哭的更凶。

小萱脸色一变,这两个家伙一直相处的很好,今天继先是怎么了?怎么竟欺负起才咿呀学语的观音女?她还没来得及问,就听萧继先借着哇哇大嚎的观音女的哭喊声,轻声对自己说道:“三姐,快,快去绪哥儿那里。”

隆绪?隆绪怎么了?小萱心头微微一震,抱着观音女,带着萧继先向隆绪的房间跑去。

契丹皇后——契丹太后 第五十六章 惊变

更新时间:2008-9-20 16:54:06 本章字数:3707

隆绪房间门外站着的侍卫,明显比耶律贤离开时多了些。怎么回事?小萱纳闷,自己并没有叫人多安排侍卫来这里。

忽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在小萱的心底浮现。停下脚步,将手中的观音女交给萧继先,小萱吩咐道:“继先,观哥儿是三姐的命根子,你可给我照顾好了。”

萧继先点点头,接过观音女,紧紧抱在怀中。不用说,三姐已经明白了些什么。

小萱跑到隆绪的房门前,推开门看去,就见一个奶婆子抱着隆绪正要出门。

看见小萱,她忙跪地喊道:“奴婢叩见皇后娘娘。”

小萱不吭声,步履沉稳的走到她面前,将她手里的隆绪抱过来,看着怀中的隆绪,衣服已经被换好,被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不禁怒声喝问道:“说,你想把绪哥儿带到哪里去?”

奶婆子浑身一震,说道:“禀皇后娘娘,奴婢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敢私带皇子外出。是皇后娘娘您片刻前派人来说您在外头歇息,惦记着孩子,要奴婢将小公主,小皇子穿戴整齐了,坐上门外头备好的马车去找您的。”

什么!心底里的那一丝恐惧被无限放大。

自从嫁给耶律贤,她就慢慢知道了这辽王室中的一些事情。几乎每朝每代的皇位都要遭受着谋反的威胁。不少的皇帝都是在外出,身边守卫疏松时被谋害的。难道这样的事情,就要发生在自己和孩子身上?

想起自己曾问过耶律贤的病情,他对自己讲述他年幼时,就是因为有人要谋反,他才会落下这陈年旧疾。当年,若不是厨子眼疾手快,将年幼的他藏在杂草垛下,这世间只怕早已没有耶律贤这个人了。

谋逆,赔上的不仅仅是大人的性命,就连这些无辜的孩子也会因父母遭受牵连。看着襁褓中的隆绪,看着站在自己身边,怀抱观音女的萧继先,小萱的心渐渐下沉。她知道她没有发过这样的命令,有人趁她不在的时候,假传她的话,要带走两个孩子,目的只有一个:以皇子为要挟,想谋反篡位。

一股苦涩的滋味,在心头慢慢的蔓延开来。她怕,她怎能不怕,自己的命也就算了,可是还有孩子,孩子怎么办?是谁?是谁这么做的?都怪自己大意,原本是感激耶律贤这么快就应允自己的要求,所以当他提出狩猎时,她竟然将她最信任的一些大臣都让他带走,好陪着他玩的更尽兴些。眼下,身边没有手握军权的将领,自己想要调动兵马的话,那是纸上谈兵,难上加难。怎么办?

“皇太妃到。”

正僵立在屋子里,院外就传来一声呼喊。

“传!”小萱冷静的说道。

萧胡辇大步走进房里,看到观音女、小萱和继先,脸上带笑,说道:“好你个燕燕,你眼里还有没有大姐我了,说走就走,还把孩子全都给带走!我一个人留在上京城,心里那叫个苦闷。孤孤零零的,我想死这两个孩子了。”

“大姐!”看着忽然出现的萧胡辇,小萱面无表情的说道:“所以,你就趁我不在,要带走两个孩子?”

圆瞪大眼,萧胡辇看着小萱问道:“燕燕,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不是大姐叫人带走孩子的吗?”

“我才刚刚赶到这西京城,就直奔你这里来了,我哪有时间叫人去带走孩子,你这说的什么胡话?你不喜欢我来,我走!”萧胡辇气道,说完转身欲走,就听背后萧继先喊道:“大姐,别走,要出事了!”

萧胡辇停住步子,转身看向小萱与萧继先,还有跪在地上,面色苍白的奶婆子,心里起了寻思。我每次看燕燕和孩子,她都很开心的,怎么这次才见面,她就劈头盖脸的质问我,这会继先又说要出事,这究竟怎么回事?

“怎么了?”她面色铁青的问。

“刚才我不在府中,回来就听说有人假传我的话,要带走孩子。”小萱低头看着怀中的隆绪说道。

“什么?”萧胡辇大惊,她终于明白了妹妹为什么要那么问她了,瞧自己赶的这寸劲。

“我跟观哥儿正玩的高兴,就来了群侍卫,说是三姐姐在外歇下了,吩咐婆子们将小公主、小皇子送到门口等候的马车上。本来我没有什么疑虑的,可是我看到那些侍卫们说完这话,竟然直奔府里头陛下的书房。我听他们对看守书房的人说,是三姐叫他们来找东西的,我就感觉是出事了。三姐对陛下的书房很看重,连我都不许私自进入,平常陛下的书房只有三姐与陛下两人出入,朝中大臣们都是非召莫入的。三姐虽然厌恶写信,可是三姐真要有急事的话,一定会吩咐人带个什么信物来,交待清楚了才能进去吧。这什么都没有就私闯书房,太可疑了,我就抱着观哥儿往门口跑,想去看看门外的马车是怎么回事,正赶上三姐姐回来。”

萧继先一番话,将事情说了个大概。

萧胡辇略一犹豫说道:“燕燕,待在这里很被动,要是这里被人控制了,我们一点脱逃的机会都没有,而对方却可以用我们来要挟陛下。大辽所有人都知道你是陛下最疼爱的女人,现在再加上两个皇子,只怕陛下到时候也不好取舍。抱好孩子,我们走!如今陛下不在,你对西京城又不熟悉,姐姐只怕你连西京城里的人马调动都有问题。我们出城,城外就是大草原,真要是有危险,也好逃脱,总比在这里被人瓮中捉鳖强些。”

小萱听着萧胡辇的话,没有动作。

能相信姐姐吗?在这个时候。看着大姐,小萱的心里有丝疑惑。为什么要让休哥走,在她的心里,休哥比任何人都更让她安心。若是这番话是休哥说的,那么她一定会立刻照他的话去做,可是眼前的人是姐姐,不是休哥。以往的自己总是大马哈鱼,现在有了孩子,自己是个母亲,更要为孩子多考虑一些,自己冒险可以,自己却不能让这么小的孩子去冒险,这个时候她能相信大姐吗?那些个篡夺皇权的人,不都是离皇位最近的人吗?

“你不相信我?”

萧胡辇当然看出了小萱的犹豫,她没有怒,只是平静的看着她。然后缓缓说道:“这两个小家伙是你的骨肉,也是我的亲人,我萧胡辇再糊涂,也没有糊涂到那种地步。”

“我们走!”看着萧胡辇的眼睛,小萱咬着压根说道。

她不知道那个想带走孩子的人是谁,看着大姐,她只有两种答案:走,或者不走。不走,留在这里,不知道对方下一步会怎么做,万一真来个瓮中捉鳖,那么再想逃脱就难了。跟自己赌一把,她选择了走。

回头看了眼跪在地上浑身发抖的婆子,小萱说道:“事情你大概也明白了,要是想活命的话,就先藏到床下去。等到这院子里风平浪静了,你再出来。想来应该可保安身。”

“谢皇后娘娘指点,谢皇后娘娘提醒。”婆子哆哆嗦嗦的一阵叩头,就听小萱又说道:“你若真有命能活到陛下回来,一定要将今天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转告给陛下。”

“是,是!”见小萱再不言语,奶婆子爬到床前,钻到了床下,躲藏起来。

搂紧怀里的隆绪,小萱、继先跟在萧胡辇的身后,走出房间。就看见院子里多了十几具尸体。那些跟随在自己身侧的侍卫,已经全部躺在了血泊中,此时院子里站着的是些陌生的脸孔。

小萱惊起一身冷汗,自己与姐姐、继先等人在屋里头说话,这屋外头的人,竟毫无声响的将自己带着的侍卫都杀了。这手脚真是麻利,看来是早就计划好的。略一沉吟,她欲上前问个清楚明白,却被萧胡辇一把拦住。

“别超过我,跟在我身后。”萧胡辇沉声说道。说完盯着那些陌生的士兵问道:“你们是什么人?这里也是敢随便杀人的地方?”

侍卫们并不作答,却看着萧胡辇身后紧抱孩子的小萱问道:“皇后娘娘,请问陛下的玉玺在哪里?”

他们是进书房去搜玉玺的!小萱心里明白了,她的猜测没有错,真的是有人要谋反。

“你们就算找到玉玺又有什么用?不是每个拿着玉玺的人都能做皇帝。皇帝是因为他成了皇帝,所以才会有这玉玺,而不是只要有了玉玺就能做皇帝。”

领头的侍卫似乎没有听见小萱的话,再次问道:“请问娘娘,玉玺在哪里?”

见小萱不回答,那侍卫说道:“这府里的侍卫虽多,片刻前却都已服下了皇太妃赐给的美酒。不过,似乎酒中有毒,想必现在都死的很干净了。娘娘,为了您和孩子的安全,还是告诉我们,玉玺的下落吧。”

“什么!”萧胡辇一声怒吼,这人也太歹毒了,竟然打着她的旗号,说是她给送来的毒酒,好一招一箭双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