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峻熙叹道:“夫人啊,你总不能要求天下男人都像为夫对你这样对自已的妻子啊。”

柳雪涛叹道:“为什么不能?我们这样多好啊?难道你们男人一天不跟女人上床会死啊?女人给你们生孩子,用自己的性命去换的你门子孙满堂,可男人呢?男人却在女人为自己怀孕受苦的时候搂着别的女人寻欢作乐。这是什么道理嘛!”

卢峻熙叹道:“三纲五常,圣人之言。自古就是如此啊!人人都这样,天下人都这样,又岂是你我二人所能改变的?”

柳雪涛不语,她很想说千年之后人们就是这样的,一生一世一双人,没有什么妻妾之争,小三是要被道德和法律谴责和惩罚,重婚更是重罪。

可是她不敢说,因为那是千年之后的事情,而且自己如今正处在一个不知名的朝代,不知道这个朝代千年之后还有没有更或者这根本就不是同一个空间存在的时代。

卢峻熙见柳雪涛沉默不语,只当她累了,于是侧身扶着她躺下,然后轻轻的拍着她劝道:“累了就别想了。有些事儿不是你想怎样就怎样的。顺其自然吧。”

柳雪涛暗暗地叹了口气闭上眼睛,是啊,顺其自然吧,自己能在这样的环境里生活下来,过到今天这个样子已经很幸运了。保不定哪一天这样的日子也没有了。自已又有什么能力去管天下人?

马车轻轻的晃动着,銮铃声声,清脆悦耳。她躺在卢峻熙的怀里不多时便睡着了。

朦胧中她似乎梦见了二十一世纪,梦见了自己之前的男友,似乎是二人热恋的时候,他很开心的搂着自已说笑,给自已买大捧大捧的敌瑰,说着醉人的情话。

然后忽然间便到了那个圣诞节的夜晚,烟味酒味,香水味还有荷尔蒙的味道混合成令人室息的颓废的气味,叫人几欲作呕。那些男人挣拧的笑着,坐着禽兽不如的事情。

她看见自已的男友被他门几个人纠缠在一起,还发出兴奋的声音,便觉得透不过起来…拼命地挣扎着,却无论如何也挣扎不出去,那种时刻,她宁可死,宁可迅速的死去!只要能解脱,只要能解脱她怎样死都愿意!

然后她便开着车把油门踩到底,解开安全带直接冲着高架桥一侧的拦轩冲过去。

“啊…”

她尖叫着,渴望着解脱。

身子猛然一抖从噩梦中醒来,便听见卢峻熙紧张的叫着她:“雪涛!雪涛!雪涛你怎么样啊…”

她全身被冷汗湿透,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无力的倒在他的怀里。

卢峻熙吓得半死,紧紧地搂着她安慰着:“你是怎么了?做了什么噩梦?我用那么大的力气摇你都不醒,最后还是你自己从梦里吓醒了…”

柳雪涛靠在他诣瘦的胸膛上,用她的脸紧紧地贴着他的锁骨,喘息着说道:“峻熙,我好怕…”

卢峻熙的手在她的后背上轻轻的拍打着,一下一下的像是哄孩子一样爱怜的许诺:“雪涛,别怕…我们永远在一起,别怕…不管发生什么事情,我都会挡在你的前面。什么都别的…”

柳雪涛靠在这个稍嫌瘦弱的怀抱里渐渐的平息下来,渐渐的想清楚了自己的穿越,想清楚了自己这几年一步步的努力,想清楚了自已如今正处在的局势。然后长长地出了一口气,说道:“峻熙,联姻对维持一个家族的长久富贵真的很有用,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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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峻熙仔细的想了想,点头,说道:“应该是吧。”

“那你说,我二哥和老王妃娘家的侄女联姻,会不会对柳家更好一些?”

卢峻熙又仔细的想了想,点头,说道:“嗯。还可以。难道今天老王妃说起这事儿了?”

柳雪涛点头。

卢峻熙蹭着她拉散的发誓,说道:“老王妃的娘家哥哥虽然没有了,但还有两个侄子在。他门都是世袭的爵位,虽然世袭的爵位每袭一代便要降三级,但老王妃的侄子如今也是侯爷爵位。散职侯爷的妹妹给有兵权的侯爷做继室夫人也不算辱没了她。只是这姑娘的性情怎么样?岳父大人如今可再也经受不住那些折腾了。”

柳雪涛点头,说道:“这个倒是没问题,那个姑娘我见过几次,紫堇也说她性子很和软,和大嫂的人品差不多。进了柳家的门应该会安安稳稳的过日子。”

卢峻熙听了这话笑道:“那也算是天作之合了。这是好事儿啊,你做的什么噩梦呢?”

柳雪涛又重新靠进他的怀里,低声叹道:“我梦见我从很高很高的地方掉下来,摔得粉身碎骨…”

“噢一一雪涛!你可不许胡说…”卢峻熙吓得出了一身冷汗,紧紧地搂住她,慌张得毫无章法的亲她,纷纷乱乱的吻铺天盖地的落下来,把柳雪涛心里残留的恐惧一点一点的吻去。

第二天,柳雪涛一大早起来打发卢峻熙走了,自己又在前厅里见了几个管家,料理了一些家事,便叫人备车去柳府。

这两个多月下来,柳裴元好像是老了十岁的样子。两鬓的头发花白了,走路时腰极儿也挺不直了。柳雪涛看了心里着急的很,好几次都偷偷的抹眼泪。

柳裴元这次终于被柳雪涛劝动了决定分家,应该说是经此一劫他也看开了许多。空守着家财万贯却不能让家人各自安宁的生活,才是毕生最大的失败。

于是柳裴元把柳皓波夫妇和柳明澈叫进了书房,直截了当的提出来:“分家。”

柳皓波一楞,惊讶的抬头看了一眼柳裴元,嘴巴张了张,最终没说话。

柳明澈则立刻反对:“父亲,我不同意分家。我觉得这家也没什么好分的。父母健在,兄弟怎么能分家?”

李氏也叹了口气,劝道:“爹,之前家里是有些琐事闹得不痛快,但那都已经过去了。以后大家都会好好地,咱们分什么家呀!你有什么事儿需要我们去做,只管吩咐就是了。分了家,家里里里外外的事儿您就能放得下了么?不还是跟由您老人家来掌管?”

柳裴元叹道:“我老了!辛苦了大半辈子,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想过两年清净的日子。钱财银子多少算是多呢?当初我接管柳家的时候,家里上上下下不足十万两。如今就算把我们的家产分成二十分,也是当初的几倍。我留给你们的这些比你门祖父留给我的多了去了!我也算对跟起列祖列宗,死了——也违心无愧了!”

柳雪涛的眼泪立刻纷纷而落,转身拿着帕子捂住了嘴巴,不让自己抽泣出声。

柳明澈也扭过脸去,不再说话。

柳裴元叹道:“分吧!今儿我说了就算。把管家叫来,叫账房把账本都抱进来。”

柳皓波终于开口:“爹,杨氏被废,这会儿二弟怎么说也算是单身,您说分家儿子不敢多说,可怎么着也要等二弟再成了亲吧?现在分家,那二弟将来的亲事怎么张罗呢?”

柳裴元很是惊讶的看着柳皓波,被他的城恳深深地打动。欣慰的笑了笑,说道:“你说的有道理。看来这几年你安心读书,并没有白读。大儿媳妇相夫教子更是功不可没。哎!好啊…好!就依着你说的。反正家里的产业也要整理出来,跟你们母亲说,叫她立刻寻官媒来,给明澈另提亲,这次一定要挑一个知书达理的姑娘,家境贫寒些没什么,不过是给她几两银子罢了。主要是人品要好,要知冷知热跟大儿媳妇这样的就行。”

话说到这里,李氏再怎么也坐不住了,忙含羞起身,轻声说道:“妹妹和二弟且陪父亲坐着说会儿话,我去厨房看看,午饭怎么样了。”

柳裴元点点头,看着李氏转身出去之后,方对着自己的三个儿女叹道:“你们哪!都给我记住一件事儿。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瞧了女人!”

此言一出,柳雪涛兄妹三人全都被震惊。

柳雪涛暗暗叹道,老爷子的思想真不是一般的超前啊!像他这样的人居然能说出这样的话?

柳皓波和柳明澈简直是傻了。这是自己父亲说的话吗?他一向不都是瞧不起女人的吗?怎么会说这种话?

柳裴元看着自己的三个孩子,微微的笑着,问道:“怎么,你们觉得爹说的话不可思议?”

柳明澈点头。柳皓波也点头。连柳雪涛也不由自主的跟着点头。不是这话不可思议,是这话从这老爷子嘴里说出来有些不可思议。

柳裴元叹道:“古有妲己媚主乱国,更有孟母三迁,只这两点,你们便可以想象一个女人对男人的影响有多大。有一个妖媚祸乱的妻子,就会丢掉大片江山。有一个贤淑厚德的母亲,便会成就一代圣人。自古以来女子的职责便是相夫教子,可真正能‘相好夫,教好子’的,能有几个?”

柳雪涛三人面面相觑,然后又轻轻的点头,心中对老爷子精辟的分析暗暗地叹服。

柳裴元又叹道:“你们看看咱门柳家的姑爷卢峻熙,十七岁中探花,入翰林院,同年任户部侍郎。十八岁升户部尚书,朝廷正三品大员,掌管天下财富。他虽然不能跟历史上的英雄相比,但举目看去,谁还有他这番作为?可你们两个想一想,若不是我门雪涛嫁给了他,他能有今天吗?就凭当初他们家里那个乱劲儿?那个卢峻晨和那个张氏上蹿下跳的折腾,他卢峻熙能保住家产就不错了!哪里还会有今天?”

此言一出,柳明澈连连点头。自家妹子的手段他还是了解的,况且他后来也参与了一些事情,知道了禄王贾善庐一些人的事情,说起来也是步步惊险。若不是柳雪涛一直守在卢峻熙身边给他出谋划策,关提时刻都能站出来力挺他一把,卢峻熙还不知栽倒在哪一场里。

柳裴元又叹了口气,说道:“再看看咱门家的两个媳妇,大媳妇虽然没有力抱狂澜的气魄,但重在知书达理,温良恭顺,肯吃苦,能忍耐,眼光也远。很多次她跟我谈起家里的生意,我都觉跟她一些看法不亚于男人。这几年老大的变化也应该归功于她。”说着,柳裴元又问着柳皓波,“你自己说,是不是?”

柳皓波一直低头不语,待柳裴元问的时候,他便点点头,表示认可。

柳裴元叹了口气,还有看了看柳明澈。剩下的自然不用说了,一个杨氏把家里搅跟天翻地覆,也是女人之过了!所以说,能娶个好的女人做妻子,也是男人这一辈子成败的关键。

柳雪涛听柳裴元说完了,便趁机提起二哥的婚事,因问:“不知父亲和二哥有没有听说安庆王妃娘家的侄女人品如何?”

柳裴元听了这话细细的思索一遍,并没有什么印象,于是摇了摇头。

柳明澈倒是点点头,说道:“前几年在王府见过她一两次,不过不记得具体情形了。至于印象——更谈不上。”

柳雪涛叹道:“昨晚上老王妃把我找去,专门说了这事儿。她的意思是要把她娘家的侄女说给二哥。只要咱们这边同意,她那边没什么话说呢。”

柳裴元皱眉:“这门第上是我们高攀了吧?还是娶来做继室的,会不会委屈了人家姑娘?”

柳明澈却摇头,说道:“此事现在捉太着急了些。过段日子再说吧,我暂时还不想娶亲。”

柳裴元立刻斥责:“混账!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你如今连个儿子都没有呢,人已经二十六了!你难道让我死不瞑目吗?”

听见父亲斥责,柳明澈不敢再坐下去,立刻站起来垂首侍立。

柳皓波也不好再坐下去,也慢慢的站起来,叹了口气劝道:“父亲也别生气。二弟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如今咱门还是先了解那姑娘的人品为好。门第上…如今是他们上赶着我们,自然不会觉得委屈了。”

243章 为姻缘小聚静雅轩

柳雪涛听见柳皓波的话,诧异的看了他一眼,心想大哥如今果然变得这么好了吗?

柳裴元沉思片刻,点点头说道:“最主要的是安庆王府乃是明澈的发迹之地,老王妃既然开口了,咱们再说别的,恐怕会让人家脸面上不好看。雪涛便应了她吧。改天我们找官媒去慕府提亲。他门家的姑娘叫什么来着一一雅兰?是吧?”

柳雪涛点点头,说道:“是的,雅兰姑娘是老王妃娘家兄弟的侄女。父亲去世了,大哥慕钧袭了爵位,是个闲职,二哥慕锺捐了个同知。”

柳明激依然不说话,只是偷偷的看了柳雪涛一眼,似乎有些无奈。

柳裴元长叹一声说道:“我累了,你们都出去吧。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下来了。择个吉日让媒婆去提亲。明澈不许胡闹,否则爹就不认你这个儿子!”

柳雪涛忙起身和两个哥哥一起告退,三人一起从柳裴元的书房里出来她便被柳明澈拉到一边。

“雪涛,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碧莲不是你的人?”柳明激低声问道。

柳雪涛叹道:“我正是为她着想,才会跟父亲提及雅兰姑娘。这个姑娘我见过几面,性子和软,不会挑事生非的。嫁入我们家来,只要哥哥好好待她,人家就能安安分分的过日子。你也不是小孩子,怎么会抱着那种不切实际的幻想?碧莲这种情形——你觉得父亲会答应你把她扶正么?或者还不等你提这个事儿,父亲做主把她打发走了!你保都保不住她,何谈扶正的话?”

柳明澈听了这话,又忍不住重重的叹息。

柳雪涛又叹了口气,低声劝道:“如今的朝局你也要看的清楚些。当初是禄王康王他们和皇上暗中对抗。过了这两年,禄王被抄,康王也收敛了许多。但皇子门都要长大了!大皇子的母妃因为受禄王的事情所牵连,被贬进冷宫,如今华婕妤姐妹却成了他的靠山。皇后娘娘那里二皇子也崭露头角,依仗着王永相为靠山,也开始拉拢朝臣。哥哥好好地想想,若不尽快的和雅兰姑娘把亲事定下来,说不定上面猛然就塞给你一个更有靠山的女子进门。到那时你是要想把柳家卷入惊涛骇浪里么?”

柳明澈一楞,刚要说那些人怎么会把自己的女儿给一个武将送去当继室,可当他猛然想起当初卢峻熙被皇上打了几十板子的事情来,心底一阵紧张。当初可不是淑妃非要把自己的堂妹塞给卢峻熙为妾么?做妾人家都愿意,何况是继室?

柳明澈不得不为柳雪涛的话而重新思考这些利害关系。呆呆的想了许久,方叹道:“妹妹…你的话乃是金玉良言啊!哥哥替我们柳家一家老小谢谢你的及时提点。”

柳雪涛轻轻一叹,说道:“哥哥跟我说这些话做什么?柳家是我的娘家,柳家好,我也好。柳家不好,我又如何能好?我们是亲兄妹,我只能时时刻刻为你打算,绝不会把你推向绝路。我知道你心里担心雅兰的为人,我已经想好了。如今正是极高气爽,吃菊花酒的好日子。不如抽个空闲,由我和峻熙做东,请哥哥,郡王爷,忠烈将军和郡王妃,雅兰姑娘,还有郑家的桂枝姑娘一起赏菊,可好?”

柳明澈一听这话,立刻点头,又摇头,叹道:“男女投受不亲,你请了这些人,大家也没办法在一起说话呀。尤其是忠烈将军和郑家的小姐,他们已经放定了,又需要守礼,怎么能见面?”

柳雪涛抬手揉了揉脑门,心想真是麻烦,明明是规矩森严,可为什么还有那么多男盗女娼?要不说这旧杜会万恶之极。

柳明澈笑道:“真是想不到,这世上也有你办不到的事儿?”

柳雪涛无奈的笑:“你还来取笑我?再这样说我不管你们了!”

柳明澈忙赔礼笑道:“好妹妹,你就多传授哥哥一点经验,你说你跟峻熙你们两个是怎么好到蜜里调油的?”

柳雪涛瞪眼:“哥哥能跟峻熙比么?峻熙如今一个小妾都没有…”

柳明澈无奈的叹气:“若说这个,也不是我的错呀!杨氏当初不知听了谁的挑峻,一有了身孕就开始张罗着给我纳妾。不仅从外边买了两个来,还把碧莲也从你那里要过来。我还当她是贤惠呢!只是没想到这贤惠的代阶也太大了些…”

柳雪涛叹息,摇头,无奈。心道这又就是女人的虚伪之处了!倒不如干脱表现得泼辣一点,善妒一点,就像自己,那样,或许还可以抓住男人的心…

只是婚姻这东西,一百个人有一百个范本,谁也不能说谁就是对的,只有自已走过去,才知道其中的辛酸坎坷。

柳雪涛又同柳明澈说了几句闲话,便同他道别说要回家去。柳明澈留她用了午饭再走,柳雪涛却说记桂着家里的泓宣,这几日泓宣长后面的大牙了,牙床痒跟很,又咬不到东西,不好好的吃奶总是会哭闹。柳雪涛放心不下奶妈子的照看,说一定要回去瞧瞧。

出了柳府的二门,柳雪涛因寻吩咐翠浓:“去叫人把马车签过来。”翠浓忙答应着去了。这几日三天两头的往柳府来,翠浓等人对这里的一草一木都十分的熟悉了。

柳雪涛和柳明澈在门口等着马车,李氏听说柳雪涛不用午饭要回去,便忙寻来相送。却在二门内一处僻静的角落里听见了柳皓波身边一个小厮的说话声:“大爷说了,这样算下来将来总是多一副妆奁。”

然后便听见方孝耘说道:“大爷说的有道理…”

李氏极为纳闷,这又是什么话?索性想来想去也想不明白,便丢开一边去寻柳雪涛。

柳雪涛正要上车,听见李氏从里面出来,便转身笑道:“刚还说呢,好像总忘了点事儿。这会儿嫂子来了我也想起来了。后儿我们家卢大人有空,我想在静雅轩摆两桌宴席,请一请谨郡王,忠烈将军。自然少不了郡王妃和郑家的姑娘到场。然后呢——再请二哥去做陪,大嫂也来吧,若是大哥有空,也一并请去。”

李氏立刻明白了柳雪涛的用意,于是笑道:“我是必过来的。怎么说这几位都是贵人,总不能失了照应。你大哥就不过去了。老爷子这几日身体不怎么好,家里总不能没个人守着。姑奶奶放心吧,我一定提前把东西都准备齐全。”

柳雪涛笑道:“行,回头我叫人送银子和菜单过来。”说着,便转身上车,回家去了。

第二日,柳雪涛又亲自走了一趟安庆王府,回了安老王妃的话。老王妃很是高兴,又夸柳雪涛会办事儿,又跟洛紫堇说明儿一定要好生预备,正好也叫玉郅抽个机会见一见郑家的小姐,省的他姨娘又在背后里调三窝四的去老王爷跟前挑唆是非。又说她也想去凑个热闹,倒时候只躲在一边不露面,看看这几对冤家到底怎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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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紫董忙答应着,又和柳雪涛商议了一下菜品细节。二人拟了单子打发人拿了银子给李氏送去,叫李氏着人立刻添置食材。

柳雪涛从安庆王府回来后并不急着回家去,而是顺道去了一趟落霞搂。

如今周玉鹏和夏侯瑜二人长年住在落霞搂,江南商会的据点便设在了落霞搂上,有南边哪家的人来京城,一般都去那里报个到。

若是无事便说说笑笑奉上土仪礼品各自散开,若是有事,尤其是有人要求朝廷上办事,正好可以通过夏侯瑜这个会长去找卢峻熙。

卢峻熙能办的都给办了,不能办的也会去找其他大臣或者直接找皇上想办法疏通。

如此一来,这江南商会渐渐的成了江南商家进京朝拜的梯子。那些没什么靠山的商家只要交了会费,商会一样会帮着他门想办法讨政策,反而省了他们不少的路子。

柳雪涛如今在江南商人的眼睛里那可是传奇人物,进京朝拜的那些人宁可不见户部侍郎卢大人,宁可不见商会基金会的会长夏侯大公子,也要想办法见见这位女中豪杰雪涛夫人。

只是无奈雪涛夫人等闲不露面,整日在深宅大院内不出来。去府上拜会,十有八九都会说夫人不在家,改日再来。依然见不到人。所以日子久了,柳雪涛在这些人的心目中便充满了神奇色彩。

柳雪涛的马车在落霞搂跟前停下,里面的伙计们便早早的迎了出来。这些人最是看眼色的,早就记准了柳雪涛的马车。急忙从里面迎出来上前请安:“奴才们请夫人全安。”

柳雪涛从车里下来,叫几个人都起身,问道:“夏侯公子可在?”

“回夫人,我们大公子和周公子都在。夫人里面请。”

“嗯。你们忙你们的去吧。”柳雪涛带着翠浓香葛进了落霞搂,从楼梯一路走上去。她每次来这里都会想起蔓云和丁香姐妹两个。今日一上楼梯,又想起了她们。心里暗暗地叹着也不知丁香如今还活着没有,只是蔓云那样的一个女子,为了亲人死的毅然决然,倒也让人佩服。

一边想着一边上楼。早有下人飞奔而上,报与夏侯瑜和周玉鹏。二人听说柳雪涛来了,自然是双双相迎。如今柳雪涛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不再是之前那个看上去柔弱实则伶俐无比的小妇人,而是朝廷命妇,江南商会的核心人物。

夏侯瑜和周玉鹏二人迎到楼梯口,恰见柳雪涛捉着玫瑰紫色织锦长襦及淡紫色百褶裙一步一步走上搂来,二人忙躬身行礼,合笑道:“不知夫人大驾光临,有失选迎还请夫人恕罪。”

柳雪涛扑哧一声笑了。抬头看着这两位俊逸潇洒的年轻公子,笑道:“

我不过是路过这里口渴了,上来讨杯茶喝。也值跟你们如此隆重相迎?”

周玉鹏忙笑道:“夫人能来我们这里喝茶,也是我们的荣幸。平时多少人盼着夫人能来一趟都盼不到呢。”

夏侯瑜则转身吩咐旁边的侍女:“去把昨儿南边的人新送来的白茶拿来给夫人冲上。”

柳雪涛随着夏侯瑜二人进了落霞楼最大的雅间,二人请她上座。柳雪涛谦让了两句,无奈二人执意要请她上座,她便也不再推脱。

本来嘛,纵然柳雪涛是个女人,但也是五品诰命。夏侯瑜和周玉鹏只是巨商,没有官职。理应尊柳雪涛上座。此乃朝廷规矩,等闲马虎不得。

侍女上了香茶后,各自退下。

夏侯瑜方欠身问道:“夫人这些日子一向可好?柳家姑父的身体也还好么?”

柳雪涛叹道:“正是这几天为了那边的事情烦心呢。不提也罢!倒是商会这边的事情怎么样?这几日倒是没听见我们家卢大人说起什么。应该是诸事皆顺利吧?”

夏侯瑜点点头,笑道:“虽然有些许小事比较麻烦,但也还算顺利。”

柳雪涛一边吹着茶末嗅着茶香,一边叹道:“总会有些麻烦事儿的。朝中那些人,不是好对付的。一个个儿的都会背后里桶刀子。”

周玉鹏忙道:“夫人说的是啊。其实大事儿还都是卢大人操心。我们不过是听他的意思半具体的差事罢了。”

柳雪涛笑道:“周公子又不是外人,还说这样的客气话。”柳雪涛这次来好像真的是吃茶的,一句有关商会里面的事情也不问,只说闲话。

夏侯瑜和周玉鹏陪着她说了一阵子闲话,便找了个机会问道:“昨天南宫家来人,说西南蜀地的铁矿上出了点事故,地方官员将事情夸大上奏了朝廷。如今不知道皇上是什么意思。夫人有没有听见卢大人提及此事?若是有消息,也好给他们回个话,好让南宫家的人放心。”

柳雪涛听了这话,细细的想了想,说道:“好像是有这回事。我隐约听说了是有人从中作梗,应是把一场意外事故说成了蓄意谋害,说什么…是铁矿上的工头霸占了一个女人,后来引起矿工们的不满,那些人合起来把工头给打了个残疾,工头便使了坏把十几个矿工都埋在了矿坑里。是这样吧?”

周虽鹏叹道:“南宫家的二公子来京,说此事完全不是这样。而是因为那边连日下雨,矿井松散,工人们操作不慎造成了矿井塌陷。他们已经给矿工们做了补偿,死者的女人和孩子也都抚恤过了。是因为铁矿原来归属康王府,如今被咱们商会拿了过来,他们不服气才把小事弄成大事。

其目的不说夫人也明白,无非是报复打压,然后想方设法的把开采权再要回去罢了。矿井塌陷这样的事情在之前也是屡见不鲜的,死者家属从没见过一两银子的抚恤。如今倒好了,那些人得了银子反而倒打一耙,帮着那些人做伪证,弄跟南宫家很是被动。因事情闹得大了,他门也不敢大意了,所以才派了二公子南宫桦进京打点此事。”

柳雪涛心里感慨,这种矿井塌陷造成人员伤亡的事情在千年之后依然会频频发生,更别说在古代这种生产力底下的时候了。周玉鹏说的话应该不会有错,不管是谁经营铁矿开采,都免不了会有塌陷的可能。但如果有人利用这样的事情制造风浪,就另当别论了。

细细的想了想,柳雪涛叹道:“这件事情的关键不在朝廷,而是在那些受难家属的人身上。他们定然是被人挟制,所以才制造伪证。如今南宫家处于被动之中,想要反客为主,必须寻找有力的证据。而且,康王府那边应该再想想办法才好…”

柳雪涛话说了一半没有再说下去。不过她要表达的意思夏侯瑜却已经猜到了几分。

朝中的问题不在皇上那里也不在刑部,而在康王府。只要康王府受了牵制,无暇顾及蜀地的铁矿,南宫家的问题便迎刃而解。

夏侯瑜的脸上露出犀利的微笑,对着柳雪涛一抱拳,说道:“夫人提点的很是。我们明白该怎么做了。”

柳雪涛笑道:“我哪里提点你们是很么。表兄就是会给我扣高帽子。你们男人们做事自有你们男人的方式,我一个女人家懂得什么。”

夏侯瑜笑笑,没有多说。

周玉鹏却又些许的不解,但此时又不能多问。

柳雪涛吃了一杯茶便起身告辞,夏侯瑜便挽留她在落霞搂用晚饭。说南宫家的二公子南宫桦乃是南宫曜的儿子,一直想见她没见到,很是遗憾。这次既然柳雪涛来了,看在南宫耀的面子上还是见他一面。

柳雪涛想了想,也觉得南宫耀和江南其他几大商家还不相同,当初自已初建宝马行的时候,他更是慷慨相助,如今他儿子来了,自己怎么也要见一见。于是点头,又说:“总要叫人去给卢大人说一声才好。”

周玉鹏忙笑道:“夫人放心,在下亲自去户部衙门门口等卢大人。”说着,便站起身来,拱手告辞而去。

夏侯瑜留下来同柳雪涛说了几句闲话,因见她面有倦色,便借故退出去,让柳雪涛一人去里面的榻上歇息,只留她的贴身丫头在里面服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