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瑛立刻吩咐官差:“快,打水救火一一”
众人应了一声便是一片忙乱。
柳雪涛早就挣脱了黄氏和姚纤云的拉扯又往回奔去,不管这死孩子如何报仇,那间屋子失火已成事实,他怎么可以陷自己于危险而不顾…
而那间屋子的房门却在此时咣的一声被踹开。卢峻熙一身青缎子长衫,
面色通红,双眼喷火从屋里慢慢地走出来,如炬目光从众人身上扫过,哑声喝道:“都给我滚出去!不准救火!”
柳雪涛和林谦之见了他哪里还管他嘴里说的什么,径直冲上去连拉带架把他从楼上弄下来。柳雪涛着急的说道:“林叔——快…他身上好烫一一一定是中了他们的毒药,快带他去找大夫…”
林谦之一躬身把卢峻熙背了起来,劝道:“夫人不要着急,老奴这就带老爷去找大夫!”
夏侯瑛听见卢峻熙那句:“谁也不准救火!”之后,便一摆手制止了手下救火的动作。在官场底层混了几十年的老狐狸似乎明白了这位新科探花郎的意思,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微笑。继而高声命令:“来人!传我命令,火势熊熊,不可掌控,以人命安全为第一,大家保护好百姓,都给我撤!”
夏侯瑛一声令下,官差们便把手中的水桶脸盆等东西纷纷扔掉,各自拿起自己手中的长枪,把妓院里所有的闲人妓女龟奴等人都往外赶去:“走了!快走一一”
“妈的,还不走等着被火烧死啊…”
“快走快走!”
205香车颠簸解媚毒
醉仙阁的老鸨随着众人一起被官差往外推,却不忘那房间里面还有个至关重要的人物儿,于是她焦急的伸着手臂喊着:“吴公字......”
“放屁!”夏侯瑛立刻瞪眼赶上去劈脸给了那老鸨儿一记耳光,“哪里来的什么吴公子?!你他娘活腻歪了?嗯?!”
不是夏侯瑛有心至吴宝峰与死地,而是他刚才十分请楚的听见了那声惨叫,然后看见卢俊熙红着眼从屋子里出来时,手上和衣袖上都沾了血渍。对于那声惨叫的缘由他当时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再听见卢俊熙说全都滚出去,不准救火时,更是明白了十分。
里面的那一个已经死了,况且那贱货恶贯满盈死有余辜,死了也没什么可惜的。而现如今活着的这一个新课探花天子近臣才是自己将来的靠山。夏侯瑛在慈城这地面上做了十几年太守而毫无升迁的日乎恐怕要结束了。
这一场,成,则飞黄腾达;败,则身败名裂。
不过夏侯瑛不是傻瓜,他很清楚把吴宝峰这样的贱货和卢俊熙放在一起比,他知道自己这次的赌注赢面儿极大。虽然吴宝峰有个做将军的老爹,可卢俊熙的身份也一样的贵不可言。五品镇海将军和从五品翰林院大学士站在一起本就不相上下,但卢俊熙在京城有在兵部任职的内兄柳明澈帮衬着,在慈城一一居然有夏侯家为他出面,少奶奶姚氏身为海宁府台的侄女也站出来
为他撑腰,这是一股什么样的势力?
不过醉仙阁的老鸨却被彻彻底底的打懵了,傻楞愣的看着夏侯瑛,半天愣是没哭出声儿来。
一场火少了醉仙阁一百余间屋子,幸好官兵救火及时,火势没有蔓延到其他人家,慈城县的百姓都暗暗地称好,说醉仙阁里豢养男宠,得罪了天神,神天菩萨控着那火呢,只烧醉仙阁的房子,其他人家的都不烧。
醉仙阁的老鸨看着自己几十年的心血一夜之间化成了灰烬,当时便惨叫一声一头撞到断壁残垣上丧了性命。之前在醉仙阁里谋生的妓女小绾儿们一个个儿都被太守夏侯瑛关进了大牢,说是要盘查纵火原由。一关就是两个多月,此是后话,暂且不表。
且说当时林谦之背着卢峻熙从醉仙阁里冲出来,只觉得脖子后面卢峻熙的呼吸之间都像是吐出一团的火焰,烤的他后颈生疼。待到把卢峻熙放进马车里之后,林谦之着实出了一身透汗,不是累的,是被这位爷身上火热火热的温度给烤的。
柳雪涛随后跟上来,一边爬上车一边跟林谦之说:“林叔,你知道这慈城哪家医馆的大夫医术最好么?”
林谦之叹道:“夫人别急,咱们先回客栈,夏侯少奶奶已经派人去叫大夫了!”
柳雪涛刚进马车,便被里面的卢峻熙给拉进了怀里,一时不防便忍不住惊叫一声,林谦之忙转身问道:“夫人,老爷怎么了?”
卢峻熙把柳雪涛抱进怀里,想也不想便埋头吻住她的唇,拼命地汲取她口中的蜜液,吞咽着,便像是一个长途跋涉在沙漠的旅者终于寻见了一股清泉。除了拼命地汲取还是拼命的汲取,再没有其他的意识。
林谦之问了一声没听见自家夫人应声,刚要回头再问时,恰好听见车里传来几声暧昧的娇哼和粗重的喘气声,四十多岁的林大叔顿时明白车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于是急忙回头看着前面,扬手甩了个鞭花儿,高喊一声:“驾!”那马儿便扬起四蹄.嘚嘚嘚的往前斧去。
柳雪涛被卢峻熙紧紧地箍住,动也动不得,只得任凭他死命的亲吻,只以为他是因为受了刺激,这会儿报了仇又见到了自己,有那钟劫后余生的快感,让他亲够了也就罢了。
却不想这厮根本就没有亲够的时候,待他终于吸干了她口中的津液后犹自不满足,却伸手撕扯着她的衣领,一路吻着她的脖颈往下去。
“峻熙......别这样......”柳雪涛被他如山洪暴发般的热情给吓坏了,心想这死孩子莫不是被刺激出毛病来了吧?她一边劝着一边去抓他的手,试图阻止他荒唐的行为,因为此时是在马车上,赶车的人不是寻常的下人而是他们家的大总管林谦之。
然卢峻熙却只管把手探到她的双腿之间,含糊的咕哝着:“乖,听话…”
柳雪涛禁不住扭扭身,推他的手:“不......”
“娘子…”他的手已经拨开了她腰里的汗巾乎伸进了她的花底深处,并在她耳边喘息着说道,“娘子,帮我解毒…”
柳雪涛惊慌中闪过一丝不安:“俊熙,你中的是什么毒?”
“恐怕是媚毒…那个该死的混蛋用了一种特使的熏香......唔......雪涛,救我.......”卢俊熙一边闷声哼着说话一边低头吸住了她胸前的硬颗粒,然后便是疯狂的吸吮吻拱,像是一只饥渴的小兽终于找到了可口的食物一样,不管不顾的只想大快朵颐,吃个疯狂。
他火烫的嘴唇几乎使她的肌肤燃烧起来,她被迫慢慢向后仰身,他却不放开她,用手绕到她的腰下向上顶,令她更加靠向他,一阵颤抖窜身而过,而他的厮磨竟然勾起她体内无由的燥热。
一瞬间,她只觉天旋地转,恍若失重,还未缓过神来,卢佐熙忽抽手解开她腰带,刻去下身裙裤,虽然衣衫勉强还可遮掩臀胯以上,但一双雪白长腿已是暴露在外。他手臂用力把她抱到他的身上,骑跨在他的腰间。
他一个弓身,挺入了她紧窒的私处中,同时大掌滑至她的臀后,将她用力往他的硬物压上、迎合。
他火热如岩浆却坚硬如铁杵的欲望撑开她、凿穿她、杀死她,她呜咽着、痛骂着、哀求着,但他挺入抽出的动作不但未见放缓,反而更快更狠更沉重。
她完全没有准备好,紧致的蜜谷还十分的干涩,但他却不管不顾。
伴随着马车的颠簸,排山例海般袭向她的痛感让她脑中一片空白,就在她快脱力的时候,有一种轻盈欲飞的酥痒酸麻从他和她的结合处寸寸扩散开来。
她体内最隐秘深处被烫至一阵痉挛,整个甬道完全失控地急剧收缩夹缠,想他停下来,却又怕他停下来,心跳得好像要蹦出胸腔,除了自己发出类似哭泣的呼吸,又听到连他也发出粗重低喘,实在受熬不住,双手攀上他颈背,拼命叫他名字:“峻熙!峻熙!饶了我,峻熙......”
马车的奔跑的速度越来越快,柳雪涛通过飘动的车窗帘乎的缝隙里看出去,却见行人渐渐稀少,房屋店铺渐渐的被绿村丛林代替。原来林谦之并没有回客找而是驾着车直接奔向了城外。
车里暧昧的声音和断断续续的对话他巳经听得明明白白。卢俊熙中的是媚毒,这种毒最好的解药便是巫山云雨行洞房之事。所以林谦之以为此时最好的去处不是客栈,而是荒芜人烟的城外。
此时马车已经停在一处幽静的竹林中,雨后初晴,西下的斜阳将暖暖的光辉洒向大地,金色的阳光穿过茂密的竹林斜射下来,在碧绿的青萃地上留下斑驳的光晕。
林谦之已经把马儿栓到了一颗碗口粗细的毛竹上,人却迈远地避到了一边。马儿低头啃着地上的青草,马车随着马儿慢慢的移动而轻微的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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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一次的释放,卢俊熙的神智请醒了很多。他喘息着靠在马车里的窄榻上,靠着柔软的靠枕拥着半露香肩的柳雪涛,一边轻吻她腮边的泪珠一边低声叹息:“娘子,对不起…弄痛你了吧?”
“呜呜一你是要吓死我么!”柳雪涛痛定思痛,觉得最让人受不了的是这死孩子把自己从那间屋子里推出来之后,自己竟然在里面放了一把火。当时她看见火光冲天而起而他还在房间里时,那种竭斯底里的绝望仿佛是看见了世界末日。
卢俊熙看着她泫然欲泣的小模样知道她是一直在为自己担心,心里受用极了,只不好表现得太过了,只好做严肃状把她往怀里拥了拥,叹道:“为夫不让你在里面,是怕你多看那只肮脏的畜生一眼后会影响你的食欲。你已经用一壶冷水浇醒了我半分,怎么,你还信不过你男人?”
“呸,不就是个赤身的男人么?有什么了不起的,比这更过的我都见过!”柳雪涛不屑,心想老娘看毛片儿的时候你小子还不知在哪儿凉快呢,跟老娘讲这些!
“嗯?”卢俊熙挑眉,“这话儿什么意思?我怎么听不明白?”
柳雪涛猛然发现自己失言,便掩饰着低笑道:“你之前给我的那些春宫画儿上,不是多得是么?”
卢俊熙释然,只要不是见真人,其他都好说。于是他暂时放开这个问题,又凑在她耳边亲吻着,说道:“娘子,为夫余毒未解,咱们是不是再来一回?”
她急忙摇头,抓紧机会挣扎着撑坐起来,卢俊熙一手从背后绕过,握住她右乳,一手搂着膝弯,将她抱在怀里:“事还没做完,就想溜?”
柳雪涛只觉得腿根儿酸软无力,再转头从窗帘缝隙里往外瞧了瞧,想着林谦之不知去了哪里,这荒郊野外的若是有什么事故,两个人还赤着身子在车里可怎么好?于是低声哀求道:“明天再来吧…好不好…”
“明天?”卢俊熙笑了半声,“明天为夫恐怕就要毒发身亡了。”说着,他的拇指在她花蒂上轻揉慢捻,炽热的气息硬硬顶进股间,来回摩擦着抱住她肩头:“乖乖,把手拿开。”
“不要......”柳雪涛仍回手括着他,“刚才弄疼我了......”
但她哪里应付得过他,他轻而易举掰开她的手,同时嘴唇在她耳后摩擦低语:“这样呢?”
柳雪涛下体一颤,在他手指轻抚下不住战栗,片刻之后,又是一紧:“不。”
“或者这样?”
“不。”
“那还是这样吧…”
他放她转过身来,握住她腰肢向上一提,放她跨坐在他腿上,两手下面一分,她整个人向后仰了仰,却仍牢牢地困在他膝上,他的硬物越发肿大,她更加恐慌:“轻一点…”
话犹未尽,卢佐熙巳把住她的腰,放纵凶猛顶入她体内,当他最初进入的一刹那,她低叫一声,无论如何撑住不肯坐下去,又担心激起他的狂性,悄悄看了他一眼,却被他捕捉到,他伸指在她胸前嫣红上一弹,唇畔挂着一抹笑意:“你可以自己来.轻重随你。”
她正当敏感时候,经不住他这么搓弄,身子一滑,他不费力又进去寸许,就算他让她自己动,不管怎么动,总是狠招,还分什么轻重?她僵在他怀抱里,一动也动不得,他等了一会儿,朝她面上看看:“你不来,我来了?”
推扯间,她面对他,他重重咬上她的乳尖,又用舌头和嘴唇舔弄。然后他捧住她脸庞,她气喘吁吁地看着他,他的眼睛黑得像深海里的礁石,明明知道答案就在那里,但是望不到底。
他的情欲汹涌抵上来的一刻,她的身子和呼吸都顿了一顿。可他固执地要她就这样看着他,不许她移开目光。
没有用很多时间,雾气迷朦了她双眼。当她渐渐看不请他的脸,就用手背擦去眼泪。
如此,周而复始。但不论她多努力,还是有一滴泪掉落。眼角阴凉,脸颊滚烫。
他吻干她泪痕:“不准离开我。我只要你这一辈子口你是我的。”
她深深吸气,抬手搭上他肩头。
他搂住她,垂眼问:“知道我被那混蛋绑在床上的时候脑乎想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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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想什么......”她明眸一闪期待着他的答案,这个问题真的很有诱惑力。
“我想,若是这贱货敢碰我,回头我便阉了他!然后把他挫骨扬灰!只是—— 果然那样我也活不成了,我死不足惜,若我的雪涛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这世上,无依无靠的可怎么办呢…”
她的泪便汹涌而下。哽咽着把脸埋进他的怀里,骂道:“你个混蛋!你一个大男人家又不需要贞节牌坊,用得着跟那贱货一块死么?你敢留下我一个人活着,我纵然下地狱也不饶你!”
卢俊熙沉默不语暂时没做什么动作,只俯身拥吻她,他的吮吸辗转算得耐心温柔,然而由于他已经进入大半,这样的停留紧压反令她更加敏感,他一脱开她的嘴巴,她便喘息娇吟起来,越想压抑,越难克制。私密处由于他的侵入而引起的饱胀、绷紧、炎热、灼烧一分一分传递,他的动作很慢,却也正因为此,令她不得不数次紧咬牙关挺着,而他没有丝毫停下的意思,她
现在是通过他来感觉自己,只有他正在接触到的那些部分是存在的。
她刚才的泪水强化了他的渴望,他向她的身体冲刺得越来越深,他要求被允许更加的深入,而她的身躯不断地随他的活动而前后摇晃,抖动不已。
他随着她的目光低头斜视她胸前乳尖的乱颤,他的速度渐渐加快,撞击的力度也逐渐加强,几近狂暴,仅仅是在她的状态和他的状态协调的时候,才有所停顿。
她对他这样子激烈的活动,无所适从,惟有收缩急颤,亢奋娇吟。
直至夕阳西下,暮色渐沉时,他们才从连体的状态各自分开了,粗略的擦拭了身子之后,卢佐熙捡了她的一件给她披上,自己却挑起那条撕裂的裤子叹了口气,说道:“娘子,为夫这次可是衣不遮体了,怎么办?”
柳雪涛啐了一口,低声骂道:“你刚发疯的时候怎么不想着这事儿?”说着,便转身打开身后的小厨子,从里面拿了身干净的衣裳出来,一身浅灰色茧绸裤褂,丢给卢俊熙,自己却展开那套粉蓝色的长衫襦裙穿到身上,然后把那些凌乱的衣衫随便收拾起来,塞进了已经空了的小厨子里。
卢俊熙系了衣带笑道:“娘子果然是当家的好手,连这种事儿都能做到‘有备无患’。”
柳雪涛挥手要锤他,他却一转身钻出了马车,并把前面的车门打开,让外边请新的空气吹了进来,吹淡了车厢内暧昧的味道。
卢俊熙站在马车旁环顾四周,猛然间嗅到了一股烤鱼的香味,于是叹道:“谁烤的鱼这么香?爷刚差点犯了错误幸好自家媳妇来的及时,这会儿又弄这个来,这不是引诱爷再次犯错误么?”
柳雪涛也从车里钻出来,却扶着车棚站在车辕上循着风向往远处看,却见那边小河边林谦之已经架起了一堆火,正用竹条穿着一串青鱼慢慢的烤着,于是笑着指了指那边说道:“林叔在那边!”
卢俊熙一听这话更是乐了,转身把柳雪涛抱下来笑道:“娘子,咱们今儿可真是有口福了。”
柳雪涛抬手在他胸口捶了一记粉拳,笑骂道:“小心点儿,可别吃多了撑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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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6章 升迁调任各喜忧
卢峻熙柳雪涛二人在竹林河边享受了一顿林谦之亲手烤的青鱼,河虾,螃蟹及鲜笋,又把马车内柳雪涛私藏的小半坛绍兴老酒分了,方驾着车回了慈城。
他们回去的时候醉仙阁里的那场大火还没烧完,夏侯瑛还带着人围着醉仙阁‘卖力’的救火。姚纤云则带了家人回了云水居去寻柳雪涛和卢峻熙,却在云水居扑了个空,这俩人和大管家林谦之根本就没回来!
当时黄氏和香葛翠浓两个丫头都十分的着急,姚纤云心里也急,但身为主子她却只能把着急放在心里。一边派人回家给夏侯明辉老爷子报信,一边又叫云水居的伙计出去找,只叫他们把慈城的药铺挨个儿的找一遍,看看林大管家带了卢大人在哪里解毒,找着了立刻来回。
云水居里守候的众人正焦急万分之时,林谦之牵着马车骨碌碌从云水居的侧门里进来,进了院子后长长地喝了一声:“吁——”
屋子里面的人便顿时都涌了出来,虎妮一马当先冲出来看见林谦之便高声叫道:“林叔——老爷和夫人呢?”
林谦之笑了笑,指了指车内,便把马栓到马桩子上,吩咐虎妮:“还不伺候主子下车,瞪着俩眼看什么呢?”
泓宁也跟着跑了出来,呜呜的哭着:“娘亲——爹爹——我要娘亲…我要爹爹…”
柳雪涛听见儿子哭,心里狠狠地揪了一把,暗暗地自责不该在外边贪吃,到这时候才回来,害的大家担心不说,还把孩子给吓成了这样,于是一跳下马车便立刻上前来抱住了泓宁,连声哄道:“修远乖——娘亲在这儿呢,你看,爹爹也回来了。”
泓宁见了母亲,便止住了哭泣,一边抬着小胖手擦眼泪一边问道:“娘,舅母说爹爹中了毒,娘和他去找大夫去了。爹爹到底怎么回事儿嘛…”
柳雪涛脸色一红,转头看了一眼卢峻熙,此时姚纤云正在给卢峻熙行礼,那边正说着一些客气的话。卢峻熙对自己中毒一事也是含糊带过,说只是中了一种蒙汗药被他们绑了去,并没有其他什么。于是柳雪涛也对儿子说道:“爹爹吃了不干净的东西,娘已经带他去看过大夫了,已经没事儿了。修远乖,晚饭吃了么?”
泓宁摇摇圆圆的脑袋,说道:“大家都很着急,都担心爹爹和娘亲,所以——饭菜上来了,谁也不肯吃…娘,我饿了…”
柳雪涛脸上带着笑亲了亲儿子,心里却酸溜溜的说道:“乖儿子,咱们先让舅母一起吃饭吧?”
“嗯。”泓宁使劲的点头,然后转身让虎妮抱,又对着子诚喊:“吃饭啦!吃饭啦!要吃饭啦!”
一时,众人都放下了心,姚纤云因记挂着醉仙阁后事如何处理,便没急着离开,留下来随便用了点饭,柳雪涛和卢峻熙吃了些鱼肉虾蟹等充饥,此时也没什么胃口,只陪着喝了点汤水。
饭后,丫头们把碗筷等物刚收拾下去,外边便有云水居的人进来回道:“回少奶奶,卢大人,夫人,我们家老爷来了。”
柳雪涛忙起身,叹道:“怎么惊动了舅舅?”
姚纤云叹道:“出了这么大的事儿,想瞒着老爷子都不成了。”
卢峻熙也跟着叹道:“为了我一点儿私事,竟然闹得满城风雨,真是愧疚的很。”
一时几人迎了夏侯明辉老爷子上楼来,进了这间上等的客房,丫头们又奉上茶水后,皆悄然退下。夏侯明辉便对卢峻熙拱了拱手,叹道:“让卢大人在慈城受这等委屈,实在是罪过。”
卢峻熙忙摆手道:“此事与老先生无干,老先生何必自责。”
夏侯明辉又客气了几句,方问:“听下人说话也说不真切,他们只说卢大人在云水居被人劫持了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赖老二这些混账竟是吃了豹子胆了,敢劫持朝廷命官!”
卢峻熙便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大致说了一遍,只把赖老二他们劫持自己的原因由劫色改成了强行贿赂不成便绑架恐吓。只说自己被弄到醉仙阁里之后,他们威逼利诱,逼迫自己接受他们的好处,和他们栓到一条藤上。却把媚毒一事隐去不提。
夏侯明辉也是聪明人,姚纤云更是女人家,此事牵扯到朝廷命官的脸面,她一个妇道人家绝不会多嘴。于是卢峻熙的说法就成了官方关于这件事情最正统的说法。以至于后来夏侯瑛和海宁省的府台一起联名上书时,对此事的解释也是同卢峻熙一致。众人都将吴宝峰对卢俊熙用媚毒之事抹去,为的也是朝廷和大家的脸面。
说道醉仙阁的那场火灾时,卢俊熙只是深深一叹,说道:“当时情况紧急,本官不愿与他们同流合污,起了争执,动了手。无意间打翻了香炉,里面的火星子溅到了帐幔上,便起了火灾。那种情形,本官一个文弱书生,自然只能竭力自保。哪里还顾得上救人…”
这一说法,自然也成了后来的官方说法。至于当时在场的众人,除了姚纤云和柳雪涛之外,老鸨死了,最明白事情真相的吴宝峰被烧得尸骨无存,据说后来夏侯瑛带人清理现场时,只在那间屋子的地方找到了一具烧成焦炭的尸体。早就分不清是男是女。那些妓女小绾儿龟奴们都进了监牢,嫖客们都吓得散了,哪个还会站出来提出向左的说法?
第二日,夏侯明辉出面,会同慈城抬手夏侯瑛,海宁府台姚希炆一起商议如何对待此事。虽然姚希炆是海宁府尹,但他却极为尊重夏侯明辉。夏侯瑛更是没有异议,于是三人在一起商议了一番,先有夏侯瑛上本,弹劾镇海将军吴天佐教子无方,纵容其子吴宝峰仗势欺人,联合江湖匪类在海宁横行敛财,欺男霸女,最终逼死人命之事。
几日后,又有海宁府尹姚希炆上本,弹劾镇海将军吴天佐治军无方,纵容手下官兵强取豪夺,在海上扮作海匪抢劫渔民的渔船,且强奸民女致死之事。
同时,福建总督也连夜上奏,说镇海大将军吴天佐私通倭寇,每年都私自收取倭寇大量白银,在剿杀倭寇时放水,杀一报十,欺君罔上。
在这些奏折到达神都上京之前,柳雪涛的加急家书却先一步送到了兵部主事柳明澈的手里。这封家书对慈城之事毫不隐瞒,把吴宝峰用蒙汗药迷晕弄去青楼企图非礼的事情也一并说了。直把柳明澈给气的拍着桌子哇哇的叫,差点没把桌子拍烂了。
卢俊熙也修书一封给留在京城的两位同年,新科状元孔德昊和榜眼乔汉云,书信中自有一番说法,事情和那些给皇上的奏折基本相似,但愤懑之情却更为浓烈。卢峻熙直接把此事暗示为镇海将军对新科士子的蔑视和侮辱,把孔德昊和乔汉云的共鸣召唤出来,二人义愤填膺,在朝堂之上又狠狠地奏了一本,弹劾镇海将军吴天佐蔑视朝廷法度,侮辱朝廷命官,心怀叵测,欺君罔上。
话说回来,哪个为官的身上没有几笔烂帐?哪个封疆大吏的身上没有几条冤死的人命?何况一个镇海将军。吴天佐在海宁镇海多年,所犯之事数不胜数。之前之所以没有人给他捅出来,一来是他没有得罪了这些人,这些人也没有必要跟他过不去,弄走了他说不定还来个更过分的,只要不出大事儿,大家乐得互相瞒着,不过是图个安静日子罢了。
翰林院大学士新科探花卢峻熙拒收江南恶霸贿胳势不与地方势力同流,却被人下药劫持,险遭遇难之事一出来,整个朝廷都为之震惊了。皇上龙颜大怒,当朝便把一摞弹劾吴天佐的奏折摔了一地,严令刑部彻查此事,立刻将吴天佐撤职查办,押解进京。
然而,朝廷的官职向来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吴天佐被撤职查办押解进京接受刑部的审讯,那么海宁便缺了一个带兵的镇海大将军。皇上发出撤职的圣旨之后便遭遇了这个难题,吴天佐撤下来了,让谁顶上去呢?
皇上的难处便是臣子们首要考虑的事情。吴天佐已经倒下,此乃既成事实。朝中各大臣开始纷纷替皇上考虑镇海大将军的人选,明着说是为皇上分忧,实际上是趁机提拨自己的势力,进一步稳固自己在朝中的地位。
康王多日不上朝,暗中指使他的嫡系势力向皇上举荐太子太保武英殿大学士忠勇大将军李仁奎的侄子李云羡为海宁镇海大将军。
禄王则入宫唆使太皇太后也掺和一脚。庆王刚从北疆回来,对海防一向不关心,这次他理智的保持沉默。左丞相王明举则保荐御前侍卫李广源去海宁,原因无他,只因为李广源乃是皇上龙潜时的伴读,真正的天子近臣,皇上的心腹。
这种时候海宁军心势必不稳,若是派别人去恐怕不能服众,皇上也未必放心。况且,更换镇守边关的大将本身就是皇上培植自己嫡系势力的大好机会。连臣子们都知道把握机会推自己的人上位,皇上为何不好好地把握呢?毕竟皇上登基不久,根基尚未稳定,这件事对皇上巩固皇权来说乃是天赐良机。
然皇上有皇上的考虑,已有的嫡系势力自然是可靠地,但身为皇上本就应该怀柔四海,用天下一切可用之才,于是他也没有采纳王明举的建议派李广源去镇海,而是折了个中,升兵部主事柳明澈为兵部郎中,授靖海将军,任御前侍卫李广源为钦差大臣,授尚方宝剑,与柳明澈一同南下,监督吴天佐与柳明澈将军务交涉完毕后即刻押送吴天佐等一干钦犯进京受审。
旨意一下,满朝文武纷纷侧目,想不到兵部一个不起眼的六品主事居然在一日之内连升三品,一跃成了兵部郎中且成了靖海将军?皇上如此不拘一格用人才到底是什么意思?
立刻有言官上书,说柳明澈出身商贸世家,并没有带过兵打过仗,不谙兵法,难当大任。
皇上冷声驳回:“难道爱卿你懂兵法,可以统兵布阵剿灭海匪倭寇?”
此言官虽然是康王麾下势力,但却是个迂腐文人,手无缚鸡之力,最是贪生怕死,对用兵之事知之甚少,于是老实的闭嘴。
另有言官上书:柳明澈虽然曾在庆王府效命,也跟着老王爷去过塞北阅兵督察军务,但却不知海战,没有水上船上作战的功夫,请皇上三思,不要拿海宁五万水兵的性命当儿戏。
皇上大怒,将其奏折直接摔到对方的脸上,喝道:“你这是在教朕如何做皇帝么?”
此言一出,文武百官皆闭嘴。再无一人嫌自己命长闭着眼睛往枪口上撞。
第二日,李广源奉命离京,之前悄然来见皇上。皇上拍拍他的肩膀叹道:“东濯啊,朕这次任命柳明澈为靖海大将军,心里也是没底儿啊。柳明澈这个人——英勇是有的,功夫也不在话下,一身轻功着实了得,比朕的近身侍卫还强三分。只是这带兵打仗不是靠个人的本事,而是靠着对兵法的深刻研究和对全局的统筹安排。你给朕建议的这个人…行么?”
李广源忙拱手作揖,微笑回道:“皇上多虑了。柳明澈年轻些是真的。但老话儿说自古英雄出少年。皇上如今风华正茂,提拔重用之人也应该从年轻的臣子中挑选。那些五六十岁的老臣到底少了那股冲劲儿,在朝中做做文章动动嘴皮子勾心斗角互相倾轧是可以的,果然拉到战场上总是少了几分锐气。
柳明澈这个人,臣是从贡院阅卷那时开始注意他的。虽然他是庆王府上出来的人,可此人为人刚正,不屈从,行事不莽撞。臣查过他的履历,虽然出身商贸之家,但十岁那年便被父亲送去凤落山跟山上一个隐居多年的武道高人潜心学武。八年的时间,剑道初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