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给我站住!”柳裴元的胡子都要翘起来了,“你气儿都没喘均实呢又往哪里跑?”

“我去看二哥!”柳雪涛站在那里急的跺脚。

“你回来回来。。。。。。”柳裴元连连招手,“我叫人把他带回来就是了。不用跪了还不成么?”

“啊?”柳雪涛闻言喜笑颜开转身回到柳裴元身边蹲在他的膝下,开心的说道:“就知道爹爹最好了。爹是世上最好的父亲。”

“哼!死丫头。刚刚来得时候是不是在心里骂我是世上最坏的父亲了?这会子又跟我说这些。我还不知道你的那点小心眼儿么?”柳裴元被女儿如花的笑靥晃得老眼发花,一时也没了那么多的规矩,赶紧的招手叫来管家命他带着人去把柳明澈给从祠堂带回来。

柳明澈的的确确是被狠狠地揍了一顿。方孝耘带着人去祠堂带他回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春凳上昏睡过去了。方孝耘是个人精儿,他知道二少爷若是这样子被大小姐看见了,家里必定又要生一场气。

人是柳裴元让打的,却不是他亲自动的手。是柳皓波带着人打的。那些人都以为二少爷是个练武的人,下手轻了打不出效果,大少爷是绝对不会高兴地。于是便下了死手狠狠地打了柳明澈几十板子。

而柳明澈呢,因为是受父亲的惩戒,父亲指着自己痛骂的时候,他也明白自己的确是犯了错误,所以挨打也是心甘情愿的。当时并没有多想,但打完了他才明白,动手的那些家丁个个儿都是柳皓波钦点的人呀,这些家伙们下手可真狠。。。。。。

方孝耘叫人把柳明澈从祠堂里抬出来后直接送到了他的卧房里,然后又叫人赶紧的请了大夫来给他清洗伤口,把屁股大腿等伤处都抹上了上等的棒疮药。一切收拾利索了才过来给主子回话,说他已经带人把二少爷送回房里去了,二少爷想必是跪得累了,这会儿刚刚睡着。

柳裴元点点头让他退下,方问柳雪涛:“怎么样,你是现在去看你二哥呢,还是过一会儿再去?”

柳雪涛想了想,说道:“既然二哥睡着了,我就先不过去打扰了。我要去看看安姨娘去。”

柳裴元便点头说道:“你要看她便叫她过来就是了,她那边屋子窄小,你过去白白的添乱。”

柳雪涛嘴巴一撅,不乐意的说道:“我只带两个丫头过去也就是了。难道父亲还怀疑我跟姨娘说什么背人的话不成?”这老头儿,想必是这段时间被方氏母子给挑拨的犯糊涂了。柳雪涛暗暗地想着,任何英明果断的人都有犯糊涂的时候,这个老爹也不例外。所以她觉得还是应该去安氏那里坐坐,打听一下二哥柳明澈因何被打。

“行行行你这丫头,这张嘴巴是越来越厉害了。连爹都怕了你了。”柳裴元无奈的叹了口气,点了点柳雪涛的鼻子,又吩咐边上一个老成的嬷嬷道:“好生照顾着大小姐,若有半点闪失,我必然要揭了你的皮!”

那嬷嬷哪敢怠慢,忙福身答应着,便走到了柳雪涛跟前,又赔笑着说道:“姑奶奶,跟奴婢走吧?”

柳雪涛点点头,给自己的父亲行了个万福,又对卢峻熙小声的说了一句:“我过去坐坐就回来。”

内眷那里卢峻熙是不方便过去的。他只得点点头,不放心的叹了口气,又看了紫燕一眼,紫燕只好点点头,表示自己会细心照顾好主子。

安氏因为柳明澈被打,原本哭得死去活来,又不敢去柳裴元面前求情,只好自己闷在屋子里掉眼泪。后来听见丫头们说大小姐来了,见了老爷闹了一顿老爷立刻叫管家把二少爷给送回房了,还叫人去找了大夫来给二少爷看伤。她才长出了一口气,心里又对柳雪涛感激不尽。

柳家的规矩极大,柳裴元发话让柳明澈跪祖宗,谁也不许多话。安氏便连过去瞧他一眼都不敢。这会儿柳雪涛来了正是她的救星。她听见丫头们说姑奶奶过来瞧姨奶奶呢,便忙忙的起身,一边擦了眼泪一边迎出去,见着柳雪涛说不了两句话自然又落下泪来。

柳雪涛便屏退了闲杂的丫头婆子们,同安氏坐下来慢慢的劝了两句,因问:“好好地,父亲怎么忽然把二哥给打得这么厉害?姨娘可知道缘故?”

安氏抬头看了柳雪涛一眼,轻声的叹了口气,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摇摇头,说道:“我哪里知道缘故?老爷那里规矩极大,我也不敢多问。只听说是在外边见了什么人,合计着做什么事儿,被老爷知道了,才发了火儿。”

这话儿说了还不如不说。

柳雪涛听得更是晕晕乎乎,于是也陪着她叹了口气,说道:“这也真是奇怪了。前些日子父亲还说二哥很是长进,如今他又是有公职的人,怎么能说打就打?若没有十分的错处,这必然是不能的。”

安氏悄悄地看了一眼柳雪涛身后的嬷嬷,更不敢多言。

柳雪涛察言观色,知道那嬷嬷应该是方氏的心腹,安氏此时怕说多了惹是生非,便不愿多说。于是略一沉思,又摸了摸手指惊慌的说道:“哎呀,我的戒指怎么不见了?”

紫燕原本站在她的身边,听了这话忙问:“主子,莫不是刚才和老爷说话儿的时候不小心从手上脱了下来,掉在了正房的花厅里?”

柳雪涛装模作样的想了想,摇头说道:“我也记不清了,你们回去找找再来。”

紫燕便道:“这会子只是奴婢和张嬷嬷跟了来,奴婢若是回去找戒指,被大少爷瞧见又是一顿骂,你比是主子近身服侍的人,断不能因为一枚戒指便离了主子身边。不如让张嬷嬷回去找一找吧,正房花厅里的丫头们都是张嬷嬷管着,若是她们瞧见收起来,张嬷嬷也好问话。若是奴婢去了,问那些丫头们,恐怕是没有人理奴婢的。”

那嬷嬷听了这话只好上前福身说道:“姑奶奶摸要着急,奴才回去问问,立刻就回来。”

柳雪涛便笑着点头:“有老嬷嬷了。若是别的也就罢了,偏生这戒指我又很喜欢,还是我家相公送我的,若是丢勒,很是遗憾。”

“姑奶奶不必着急,反正是在家里,左右少不了的。”张嬷嬷还打着包票,福身退下去。

柳雪涛见她身影出了院门方抬手握住安氏的手,低声叹道:“姨娘,这会儿没了外人,你可以跟我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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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氏便叹了口气,说道:“这事儿说起来也的的确确怪你哥哥。前些日子我听说夏侯家的大公子来过,说是来给老爷请安。老爷淡淡的,也没说什么。他只坐了会子便走了。

后来呢,又听说你二哥说夏侯大公子托了县台顾大人的二公子做中间人,请你二哥吃酒。你二哥不好驳了顾二公子的面,便只好去了。

他们吃酒说了什么我也不知道,你二哥素来不跟我说这些外边的事情。只是后来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事儿,也不知道你二哥答应了夏侯大公子什么,便被老爷给听说了。

昨儿晚上你二哥一回来便被老爷叫去了书房,训斥了一回并没有打他。

今儿早上不知道又听说了什么话,老爷便一大早的叫了你二哥去了书房。后来就打起来了,我听说的时候人已经打完了。

听说老爷被你二哥气得半天说不出话来,便叫你大哥带着人把你二哥送到祠堂里去狠狠地打,打完之后让他在祖宗面前跪着思过。。。。。。”

柳雪涛安静的听安氏把事情说了一遍,之后叹道:“这个夏侯瑜会有什么事情找二哥?真是的,他竟是我们兄妹的克星一样,只要他一出现,咱们就得跟着倒霉。”

安氏听了这话,又悄声劝道:“大小姐也别这么说。男人家在外边做事情,我们是猜不透的。前几日我跟前没什么闲人,你二哥在我这里坐了一会儿,不着头脑的叹了一句,说:不管怎样夏侯瑜对我们家还算是有情意的,只是造化弄人,父辈之间的恩怨无法说清楚罢了。”

“什么造化弄人?父亲和他们之间的恩怨不就是因为我母亲么?”柳雪涛奇怪的看着安氏,问道。

安氏又叹了口气,摇摇头:“这个我就真的不知道了。夫人在的时候,两家的关系极好,夫人走了之后小姐在夏侯府住了那么久,夏侯家的人对小姐如何小姐也是记得的。后来忽然就恼了,其中的缘故就不是我们能说清楚的了。”

柳雪涛细细的搜刮了一下记忆,越想心里越是泛着酸楚。

按道理说,夏侯瑜和自己这身体本尊柳小姐之间也算是一对才子佳人的美好故事,那时他们都小,所谓‘妾发初覆额,折花门前剧。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同居长干里,两小无嫌猜。’也不过如此了。

只是后来柳雪涛被柳裴元接回来之后,便再也没有了夏侯瑜的消息,每每问起,柳裴元便拿话岔开,再后来听到了他娶妻的消息,柳雪涛也是肝肠寸断。

柳裴元疼爱女儿,但却不容许她做出那些十分出格的事情,于是便安排了丫头婆子一大堆日夜守着她。他自己也是每天必会来看她一次。

原来的柳雪涛毕竟是个封建社会长大的大家小姐,心里无论存了什么样的美好愿望,到了那种时候也只有选择认命。

于是后面的两三年她为了忘记夏侯瑜而整天的忙碌,看书,写字,画画,弹琴,做针线。。。。。。

再后来,就是跟卢峻熙订了亲,然后安静的等着出嫁。

夏侯瑜这个名字被她深深地存放在心底最柔软的角落,只有在夜深人静的时候听着蟋蟀蛐蛐儿的叫声看着天边的冷月才能偷偷地在嘴角辗转几下,无声的唤他几次。

如今柳雪涛翻遍了之前所有的记忆,也找不出夏侯瑜和柳明澈之间有什么事情。因为柳明澈在她去夏侯府上住着的时候被柳裴元送出去学武功了。一去十年才回来,他们根本不可能见面。

他们肯定是最近才有接触的吧?

柳雪涛想来想去也猜不透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觉得额还是要问问柳明澈才能清楚。于是她拍拍安氏的手劝道:“姨娘不必担心,有我呢,父亲不会把二哥怎样。况且,二哥也是父亲的孩子,他只是一时生气打他几下,绝不会让他有什么事情的。”

安氏点点头,又歉然的说道:“是我无用,又连累大小姐记挂。”

“你是二哥的姨娘,也是我的姨娘。我一出娘胎便没见过娘的模样,现在一想起之前的时候,这眼前都是姨娘你的笑脸。姨娘还把我当外人呢!”

安氏听了这话,又欣慰的笑笑,叹道:“你和你二哥两个人都平平安安的,我宁可天天给菩萨磕头烧香,我宁可什么都不要。。。。。。”

“好了,姨娘。有些时候咱们也不能太软弱了。一味的忍让只能纵容那些魑魅魍魉越发的嚣张。”柳雪涛又劝了安氏一些话,没多少时候找戒指的那张嬷嬷便焦急的回来,进了门便给柳雪涛跪下了。

“姑奶奶,奴才该死,奴才带着人在花厅里仔仔细细的找了几遍,并没有找到戒指。求姑奶奶细想想,是不是落在了马车上。。。。。。”

紫燕听了这话瞧了一眼柳雪涛的脸色,便扭头冷笑道:“嬷嬷办事儿不仔细倒也罢了。回头奴婢自己去找好了。”

“姑娘你这话说得,叫我们如何担待得起?姑娘若不放心尽管带着人去花厅里搜,或者回了老爷,把花厅里的丫头都绑了起来一个个儿拷问,我也没什么可怕的。”张嬷嬷自然不愿受紫燕的气,立刻就直起了身子驳了回去。她在柳雪涛面前赔小心也就罢了,在紫燕面前绝没有受气的道理,大家都是奴才,谁也不比谁高半截儿,况且她又是方氏跟前得力的心腹,也是在这府里当差了十几年的老人。紫燕一个毛丫头她还没放在眼里。

柳雪涛陡然抬头,凌厉的目光扫过那嬷嬷的脸,她脸上的寒意一闪即逝,然后便淡淡的问道:“嬷嬷这话是说给谁听得?谁要去搜东西了?谁又要拷问丫头们了?这幸好是我在我自己的娘家听见了这些话。若是在别处,人家定然以为我穷疯了,去赖丫头们一个戒指呢!”

张嬷嬷听柳雪涛说话软软的,却句句都堵得她无话可说,于是哼哧了半天方红着脸转过身来福身赔礼道:“姑奶奶恕罪,是奴才说话不留神,冲撞了姑奶奶。不过这紫燕姑娘的话也太叫人窝心了。”

柳雪涛冷冷一笑,说道:“你倒是个有气性的。我的丫头说了一句话,你便受不住了,反过来皴我一大堆的话。这会子你还跟我挺着腰说话,我倒成了你的出气筒了?”

“奴才不敢。”张嬷嬷的腰又弯了弯,以显示自己道歉的诚意。

安氏暗暗地一滩,这个狗奴才平日里真是被方氏给灌多了迷魂汤,居然忘了谁是真正的主子了。

柳雪涛却忽然间抬手拍了一下桌子,喝道:“哼!你居然还敢站着回话?好好好来人,把方孝耘给我叫来,我倒是问问他,这家里到底是什么规矩!”

“奴才知错,求姑奶奶恕罪。”张氏此时才不情不愿的跪了下去。

柳雪涛冷声说道:“哼,你这狗奴才倒是转性转得快。罢了罢了!我不敢受你的跪。你且出去跪着,你在这里倒是故意的气我不死呢!”

那婆子没想到柳雪涛却给了这么一句。出去跪着?跪到哪儿去?跪倒什么时候是个头呢?

安氏见那婆子愣愣的跪在原地,像是海妹听明白柳雪涛的话,于是叹道:“张有才家的,还不谢过大小姐然后乖乖的出去?这事儿若是叫老爷知道了,至少要打断你一双腿。”

这话张婆子倒是信了。一双腿恐怕还是痴心妄想,若是让柳裴元知道他的宝贝女儿被一个婆子给气得半死,恐怕非得要把她一家人的腿都给打断了。

张婆子一下子醒悟过来,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地方什么时辰,忙忙的给柳雪涛磕了个头转身退下去,跪倒了安氏的院子里。

卷四椒花柳絮自奇才

第142章探伤论因由

柳雪涛在安氏那里又坐了一会儿,喝了一杯温热的桂花蜜水后方起身告辞,说是要去柳明澈那里瞧瞧。

安氏便岁她一起出门,说也过去瞧瞧他,而且只紫燕一个丫头伺候着她也不放心。

二人出了屋门后看见跪在院子里的婆子,安氏便看了一眼柳雪涛问道:“这婆子素来也是个听话的。刚才一时犯了糊涂许是因为这两日忙昏了头。大小姐如今也惩戒过了,谅他下次也不敢了,不如叫她先回去吧?”

柳雪涛看了一眼那个可恶的狗仗人势的东西,笑道:“依着我的性子,定哟啊叫她跪一夜。只是姨娘是个慈善人,这会子二哥哥的伤要紧,谁还有心思跟这些奴才们计较什么。罢了,今儿也是我性子暴躁了些,倒是得罪了大娘。大娘好歹担待点儿可别去父亲那里告我的状,我也就阿弥陀佛了。”

她后面的几句话分明是讽刺,张婆子又不是傻子如何听不出来。这事儿若是柳裴元知道了,自己肯定是个半死。于是忙连连磕头,说道:“奴才多谢大小姐,多谢大小姐。。。。。。”

柳雪涛冷冷的笑笑,扭头走了,根本不愿再多说一个字。

安氏也看了她一眼,终究是明白这婆子乃是方氏的人,自己也不能说什么,只说了句:“你回去吧。”便加快了脚步跟上柳雪涛。

柳明澈原本是因为上药的时候疼痛太过,又因跪了半天体力超支,才昏睡过去。这会儿药效发作,疼的轻了许多,醒来后丫头喂他喝了点汤水,人便好了许多。终究是他练武之人,身体要比常人强壮,不然的话,这顿板子必定会伤经动骨。

柳雪涛进来时,他正趴在床上跟他房里的大丫头翡翠说话,忽听外边的小丫头报了一句:“大小姐来了。姨奶奶来了。”便忙转头去看。

翡翠原本坐在床榻跟前给他捏肩膀,此时听见小丫头的话也赶忙站起身来。待柳雪涛走进屋里,她忙上前行礼:“奴婢给大小姐请安。”

“翡翠。”柳雪涛上次便记住了这个文静丫头的名字,知道她是柳明澈贴身的丫头,所以对她跟别的丫头不同,此时见这丫头的眼睛红红的,知道定然是心疼柳明澈刚刚哭过了,于是抬手把她拉起来,叹道:“好个丫头,你主子被打了还没哭,你倒是先哭起来了。”

翡翠的脸色一红,忙低下头去。安氏站在一旁也瞧着她笑道:“大小姐别打趣她,她脸皮儿薄着呢。”

柳明澈便叫柳雪涛:“我刚听翡翠说,是因为妹妹匆匆忙忙的赶来了,父亲才叫人把我从祠堂接回来。哥哥这里先谢过妹妹了。”

柳雪涛转过那一架乌木雕刻嵌翠玉渔樵耕织四扇屏风便走到了柳明澈的床前,见他身上盖着一副松香色的锦被,上身穿着月白绫子中衣,头发梳的整整齐齐,脸色虽然苍白但精神还算不错,方才放了心。叹道:“从小到大,咱们兄妹若说‘谢’字,恐怕说一晚上也说不完吧?”

柳明澈笑笑,点头说道:“那倒是。妹妹快请坐,这会子可不敢让你站着说话。翡翠,还不去端茶点来?”

翡翠忙应了一声亲自去准备茶点,柳雪涛便在翡翠刚刚坐过的绣蹬上坐下。另有小丫头搬了个绣蹬儿放在一旁请安姨娘坐。

柳明澈方问道:“峻熙呢?他如何放心你一个人跑回来?”

柳雪涛闻言笑着说道:“连哥哥都知道他不放心?他可不是已经跟着跑来了么。”

“既然来了,怎么不见人?”

“我从姨娘那里过来,哪里知道他这会子在做什么。哥哥寻他有事?”

“无事,不过是白问问罢了。”柳明澈摇摇头,眼神有些闪烁不定的样子。

柳雪涛因问:“哥哥有事瞒着我?”

柳明澈摇摇头,笑道:“男人家在外边的事情,女孩子家打听什么?”

柳雪涛一撅嘴巴不乐意的哼了一声,说道:“卢家如今可是我当家。哥哥可别背着我跟他搞什么鬼。若不说,我回头就去问父亲,看父亲问你你说不说。”

“你这丫头从小就聪明,如今又被峻熙给宠坏了,这小脾气竟然跟块爆碳似的,一点就着了。”

说这话,翡翠带着两个小丫头端来了四色干果四色点心,并一壶白牡丹香茶。

安氏亲自拿了块糕点给柳雪涛,说道:“大小姐刚才在我那里只喝了一杯水,这会儿饿了吧?晚饭还得等半个时辰呢,先用一块糕点吧。”

柳雪涛见是自己爱吃的栗子糕便接过来吃了一小口,又叹道:“还是家里的点心好吃。是小时候的味道。”

“瞧瞧,才离了家几日,就馋成了这幅德行。”柳明澈打趣她。

“可怜见儿的,你们兄妹两个聊着,我现在就去厨房给大小姐做几样爱吃的糕点,走的时候带回去。这也不是什么好东西,只是你爱吃罢了。”安氏说着,便站起身来又拉上了翡翠说道:“翡翠,你来给我打下手。让紫燕在这里伺候着也就罢了。小丫头们都去外边候着吧,这屋子本来就不宽敞,这会子人多,索性连气味都不好了。”

小丫头们听了这话都悄声的退出去,翡翠便跟柳雪涛福了一福,告退跟着安氏去了小厨房。

柳雪涛看了一眼紫燕,叫她去门口守着,方敛了笑问着柳明澈:“哥哥,你跟夏侯瑜有什么事儿被父亲知道了?”

柳明澈一愣,抬眼看了看柳雪涛脸上的神情,见她不悲不喜,从容淡定,说起夏侯瑜这三个字好像并没有什么特别的表情,于是便以为家人还有安氏等嘱咐自己的话都是太过夸张,妹妹这不啥事儿都没有么,这些人却搞得神经兮兮的,听父亲训斥自己那会儿说的话,好像自己竟是破坏妹妹幸福的罪魁祸首一样。

柳雪涛见这位并不说话,只是翘着头看自己,于是皱起眉头推了他一把,生气的说道:“我问你话呢你到底听见没有。”

柳明澈身子一歪,便牵动了屁股上的伤口,忍不住‘哎呦’了一声,又呲牙咧嘴的‘嘶嘶’的吸气,便把柳雪涛给吓得不轻,忙上前扶着他的手臂问道:“哥哥,没事儿吧?很痛么?对不起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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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明澈便强装着‘嘿嘿’一笑,故意做了个鬼脸说道:“还好吧,我不过是想吓吓你,瞧瞧我妹妹是不是真的心疼我这个哥哥。呵呵。。。。。。”

“哼!”柳雪涛便拿回手来,转身坐回去,瞪了他一眼说道:“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在这里装模作样的?我听说了市大哥瞧着人打得你,我就不信那些人敢不卖力气。”

“哎!是啊,什么事儿都瞒不过我聪明伶俐的好妹妹。”柳明澈叹了口气,爱怜的看着她,抬手捏了捏柳雪涛的脸蛋儿,说道:“怎么卢峻熙那臭小子都养不胖你?难道卢家的饭真的那么难吃?”

柳雪涛抬手拍掉他的手,娇嗔道:“说正事!”

“什么正事?你刚是问我被打得疼不疼来着?”柳明澈装傻。

“我问你跟夏侯瑜之间弄得什么事儿被父亲知道了?你聋了不成?”柳雪涛没好气的问道。

“没什么事儿,是他想托我给兵部的上司通融通融,你也知道,他和周家的关系很好。周家沾了工部主事的光,把生意做得那么大。夏侯瑜呢不过是想接着我的桥儿和兵部的主事见见面,将来能帮着兵部采买些军资什么的。他就约我见了一面,事儿我还没答应。但父亲已经听说了,便不管三七二十一把我狠狠地揍了一顿。说。。。。。。”柳明澈无奈的摇了摇头,他实在拿不准到底是妹妹在强装镇定还是父亲把一点小事夸大了,所以话说到这里便没有再说下去。

柳雪涛立刻明白了,便淡淡的笑了笑,把话给接了下去:“父亲肯定会说,你和夏侯瑜来往,若是被有心人传到卢家,我和峻熙之间就会产生矛盾。闹不好,我还会被卢家休回家,弄得身败名裂,一辈子见不得人,是不是?”

柳明澈无奈的笑笑,点头说道:“大体就是这个意思。所以,被父亲打一顿,我也是心甘情愿的。”

“你真是个大傻瓜。难道为了我的幸福,我们家的人就一辈子不见夏侯家的人了么?”柳明澈无奈的叹了口气,摇摇头,片刻后又说道:“也是我之前太不懂事了。让父亲担心,如今又让哥哥为此事受罪。”

柳明澈忙劝道:“这么点儿小事儿,妹妹不必挂在心上。哥哥本就是练武之人,从小不知摔打磕碰了多少次,之前在山上跟着师傅练武,哪天不受点伤?有的师兄骨头都被打断过,也没见怎么样。再说了,你刚才都说咱们兄妹之间不分那么多的,这会儿又说这话。分明是不把我当亲哥哥了。”

柳雪涛好笑的看着柳明澈:“可我如今心里已经没有他了,你又因为这事儿挨打,不觉得冤枉么?再说,父亲也不是那么不讲理的人,这事儿定然没有如此单纯。”柳雪涛说着,看了看门口,又压低了声音:“定时有人从中挑拨使坏,才让哥哥受了这番苦楚。如今我既然来了,就一定要敲打敲打那些人。哼。。。。。。”

柳明澈忙伸手抓住她的手腕,劝道:“你在这个时候怀着孩子,还是少生气的好。再说了,我自己有数,不会白白的吃亏的。如今你唯一要做的一件事就是顺顺当当的把孩子生下来,其他事儿都要往后放。等孩子生下来之后,你要谁死,哥哥绝对不会让他活过天明。如今且听哥哥的话,别管这事儿,好么?”

柳雪涛又撅起了嘴,委屈无奈的看着柳明澈,不说话。

“乖,听哥哥的话。”柳明澈摇了摇她的手腕,“好好地跟峻熙过日子,家里这点破事儿我横着数都能数的过来。无非是家产而已。过几日世子会来绍云县,这会儿他人已经在江浙府了。夏侯瑜跟我说他想替兵部做兵器,但看中的是你让咱们家铸铁铺子里新锻造的那种叫做‘钢铁’的东西。他先来家想跟父亲提,不想却被大哥给搅黄了,所以才找上了我。我后来去铺子里看过,他们按照你说的方法,稍作改进练出来的这种铁的确比之前的硬很多,若是打磨成刀枪等兵刃,杀伤力强于之前几倍。”

柳雪涛恍然大悟。暗暗地想着自己到底是个女流之辈,一心只想着舒适的生活,却忘了这个赚大钱的机会。只是这事儿怎么会是夏侯瑜要做,按说周玉鹏应该当仁不让才对啊。周玉鹏在马车这件事上投入了那么多的精力,怎么肯把这块大蛋糕分给夏侯瑜呢?

柳明澈见柳雪涛发愣,心里有些发虚,怕事她果然有怀念旧情,想起了之前和夏侯瑜的那段往事,于是忙岔开话题问道:“妹妹,我听说你在你们家花园子里盖了六个花房专门种菜?”

柳雪涛忙着想自己的事情,却没听见柳明澈说什么。

“雪涛?”柳明澈干脆抬手又捏了捏她的脸蛋儿,笑着问道:“想什么呢这么入神?连哥哥问你话都没听见。”

柳雪涛方回神,微笑着问道:“刚才忽然想到了一个发财的好路子。嗯哥哥问我什么?”

“我问你在你们家花园子里种的菜什么时候能叫哥哥尝尝鲜?”

“哎!前儿刚种上,等发了芽再说吧。不过能不能发芽我还没什么底儿呢。”柳雪涛叹了口气,摇头说道。柳明澈正想打趣她,却听见外边小丫头齐声请安的声音:“奴婢请老爷安,见过姑爷。”

于是兄妹二人相视一笑止了谈论。柳明澈爬回枕头上,柳雪涛便起身迎了出去。

卷四椒花柳絮自奇才

第143章难耐衾里欢

柳雪涛刚转过屏风,柳裴元和卢峻熙便进了屋门。于是她忙上前福身请安甜甜的叫了一声:“爹爹。”

“就知道你这丫头肯定会跑到这里来,峻熙还说叫人去安氏那里瞧瞧,我就说不用去瞧,她肯定是坐不住的。”

柳雪涛便微笑着看了卢峻熙一眼,恰好这小屁孩也正笑意吟吟的看着自己,夫妻二人这一对望,在柳裴元看来竟是恩爱无比。

实际上二人之中卢峻熙看柳雪涛的目光自然是宠溺的,试想哪个男人看一个怀着自己孩子的女人不都是那种宠溺幸福的目光?(如果不是那么这个男人无论是古代还是现代都应该千刀万剐。)卢峻熙还是个很有爱的好孩子,而且他也一直都觉得自己很有爱,虽然他从小没有父爱,但他却一心要做个好父亲。最起码他觉得他会比自己的父亲强,当然,这是他从很小的时候就下的决心,从来没有对谁说过,包括王氏和柳雪涛。

但是柳雪涛看卢峻熙时,心里是有些忐忑不安的。她在想,不知道这小屁孩知道柳明澈和夏侯瑜之间联合的事情之后会怎么想,所以她看卢峻熙时变不自觉的带着那么一点点讨好的味道。

卢峻熙猴精的一个人,自然注意到了柳雪涛神色的不同,只是他来不及多想,高兴还高兴不过来呢,哪里会想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