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同样没什么经验,不懂的温言软语的去安慰她,也同样被这种难熬的痛楚折磨着,脸上和肩背上渐渐地忍出了一层细汗。柳雪涛的双手依然抵着他的胸膛,但觉得手心里渐渐地滑腻起来,感觉下身的痛苦在渐渐减少。忍不住轻轻地揉过他的胸口,伸出手去勾住他精瘦的腰。
从节节败退到不由自主地一步步贴近迎合,身上的肌肤在他手指下迅速升温变得滚烫,一寸一寸如燎原的火势在蔓延。
清爽而阳刚的纯男性气息像潮水般席卷而来,仿佛也一并卷走了她的理智,让她将所有的人和所有的事都暂时抛在了脑后,余下的只有最原始本能的反应。
她不能推开他。
她也不想推开他。
“不疼了吧?”卢俊熙已经察觉到身下频频战栗的花谷中渐渐软绵水滑了不少,于是不动声色的挺起健腰,摆动着窄臀,开始在她甫道里轻轻动起来。
柳雪涛觉得自己的身体被重重的劈开、愉悦的撕裂、一次次的填充又渐渐的完满。
她压抑着喉间的声音变成了哼哼唧唧的暧昧,她四肢死死缠住正占着她身体起伏冲刺的家伙,感觉双腿间被深入的地方火辣辣的麻,销魂蚀骨的激情缠绕她全身,然后又尖酸的深入内里最深处。
卢俊熙早已失控,头埋在她肩窝里,不断的低声咆哮,身下动作狠厉,一下一下尽根而入,挤出银亮滑腻液体悄然浸湿了身下的软绸床单,湿哒哒的偶尔沾到大腿上,尚带着湿润的温度。
他动作越发孟浪,柳雪涛仿佛站在直耸云霄的山顶,往前再一步就要摔入不知多深的何方,而卢俊熙凶猛粗暴的动作像一记又一记有力的推动着她,让她的灵魂一次次在悬崖的边沿徘徊。
恍惚中,柳雪涛似乎觉得自己的灵魂已经和身体剥离开来。
宛如一缕轻烟在夜空中飘渺着,这缱绻迷离的时刻让她分不清是前世还是今生。
她只是觉得,此时的自己宛如一只正要破茧而出的毛毛虫,从蛹破茧而出的瞬间,是撕掉一层皮的痛苦彻心彻肺。她想,肯定有很多蝴蝶都是在破茧而出的那一刻被痛得死掉了。
就像前世的自己。
而这一世。她只想要做一只翩跹的蝶,在这万丈红尘中,舞出自己的美丽,留下一抹绚烂的色彩,证明自己曾经来过。
所以,她敞开身体去接纳。
正如一只奋力破茧的蝶。
第88章 绿头巾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卢俊熙终于停下来,凌乱的锦被下,两个人的喘息声由粗重沉钝渐渐变得缓和。柳雪涛在黑暗里只觉得疲累至极,一句话也不想说,甚至连手指都不愿意多动一下,于是最终就这样被他强行拥在怀里睡着了。
卢俊熙也小睡了一会儿。差不多半个时辰的样子,他便猛然醒来,却已经是神清目明,一丝困倦也没有了。
缓缓地拿出被怀中女人枕着的胳膊,轻轻地起身,又把她身上的棉被掖好。卢俊熙方轻着动作下了床,从地上捡起自己的衣服借着炭盆里的火光穿戴整齐,又转身走到床前,在熟睡的女人额头上吻了吻,方满足的出了房门。
堂屋里,赵嬷嬷一个人坐在脚蹬上靠着桌子腿儿睡着了,半张的嘴巴里发出轻微的鼾声。卢俊熙心情极好,便伸手拉过一条毯子搭在赵嬷嬷的身上。赵嬷嬷原本不敢睡得太沉,忽然觉得身上搭了东西,便猛然张开眼睛,看见是卢俊熙站在跟前,忙从脚蹬上站起来揉着眼睛说道:“大少爷…奴才睡着了。”
“嗯,困了就回房去睡吧,叫丫头们来当值也是一样的。”卢俊熙点点头,便欲转身往外走。
“奴才谢大少爷,奴才有些话要回的,所以不敢去睡。”赵嬷嬷悄声说着便跟着卢俊熙出了房门。
此时院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两个当值的下人在厢房里对坐着闲聊,剩下的人分成了两班,一班跟着林谦之和老赵去查账轻点粮食银钱了,另一组在睡大觉,准备明天和那一班人替换。
卢俊熙看看黑漆漆的院子里厢房的窗户上映着的值夜人的身影,对身边的赵嬷嬷说道:“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吧。”
赵嬷嬷便把陈苏氏的种种不妥之处简明扼要的跟卢俊熙说了一下。毕竟卢俊熙是个男人,赵嬷嬷有些话不好说的太透,比如赵嬷嬷去看她的时候她是光着身子的,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又不像是被打的,竟像是做某些事情的时候被男人掐的抓的。赵嬷嬷是过来人,什么不懂?
柳雪涛原本就吩咐她要给苏氏抹上药膏再回来回话。赵嬷嬷岂能不懂自家小姐的意思?
虽然陈大富安排了一个民妇在一旁照应着,好像是监视着苏氏不能乱说乱讲,但有些事情不用说,只看一眼便知道是怎么回事。
卢俊熙无心管陈大富的床弟之事,所以对赵嬷嬷说的这些话不怎么在意。老夫少妻之间有些摩擦也很正常,卢俊熙从这种事情上本来就没什么经验,所以也没多想。只是问了一句:“从他们的屋子里,你有没有见着什么不妥的东西?”
“嗯…”赵嬷嬷沉思了片刻,摇摇头,“除了乱,再就是有极大的烟味,也没什么其他特别的东西。”
“没事了,你去睡吧。”卢俊熙摆摆手,走下屋檐下三四道台阶后直接去了亮着灯的东厢房。
厢房里,坐在灯前下棋的两个人正是石砚和江上风。
原来这二人一个是柳明澈的心腹,一个是卢俊熙的心腹,一个是江湖人士,习惯了漂泊不定的生活,一两个晚上不睡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另一个呢,因为白天睡多了,晚上极精神。再说,他们俩知道卢俊熙白天赶了一天的路,晚上必定要好好地歇息,所以便都不睡,小心的守着院子。
卢俊熙进来时,石砚正被江上风一步棋逼得抓耳挠腮,忽然听见门响,二人都急忙抬头看,见是大少爷,石砚赶忙从椅子上跳下来,上前躬身问安:“大少爷,这三更半夜的您怎么跑出来了?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儿要吩咐奴才们去做?”
“没什么要紧的事儿。”卢俊熙摆摆手,“我就是睡不着了,有些事情想不明白。所以出来走走。你们俩做什么呢?”说着,他便一屁股坐在原来石砚坐的椅子上,看着棋盘上的黑白子的局势。
“哟,主子您来的正好,您快看看奴才这步棋,已经被江大哥给逼到了绝路呢。您可有什么好法子让奴才绝处逢生?”石砚说着,赶忙凑过去站在卢俊熙的身边。
卢俊熙细看棋盘上,白子步步为营已经占据了大半个江山,黑子虽然也占据了几个要点,但始终首尾不能相顾,被白子打的落花流水,果然已经到了绝境。
只是,这黑白棋子之间有交错纷杂,黑子纵然败势已成,但还存有一股倔强之气,不肯服输。
于是卢俊熙捻起一枚黑子,左右斟酌,细细思量。最终在几个点上来回的比较了一番,最终在其中一点落下棋子。再看这棋局时,虽然黑子依然落下风,却已经有了几分生机。
江上风眉毛一挑,轻轻点头,说道:“大少爷果然胸怀雄韬伟略,能决胜于千里之外。小人真是佩服。”
“不过是玩玩而已,哪里就谈得上什么雄韬伟略?来,咱们俩过两招,石砚——”卢俊熙说着,转头看着石砚,吩咐道,“你去看看大管家他们忙得怎么样了。看看陈大富他们几个是不是都在粮仓那里忙着。悄悄地去,别大呼小叫的惊扰了村民。”
“是。奴才知道了。”石砚有些事情憨实,有些事情又猴精,听着卢俊熙话中有话,自然意会了他的意思,于是答应着披了件外袍出门而去。
屋子里除了临时搭建的大通铺上睡着的五六个家人之外,便只有江上风和卢俊熙二人。
卢俊熙目光灼灼看着江上风,低声说道:“江大哥,咱们出去走走?”
江上风忙冲着卢俊熙一拱手,低头说道:“不敢当,姑爷叫奴才的名字便是了,我们二少爷待大小姐比嫡亲的妹子还亲,姑爷有事尽管吩咐奴才去做好了。”
“嗯,好。我们外边走走。”卢俊熙说着,便从椅子上站起来,拉了拉身上的斗篷,推开房门走了出去。江上风急忙拿过自己的短剑,轻着脚步跟出去。
卢俊熙站在院子里,微微仰着头迎着夜风,看着北方夜空中的灿烂星斗,低声问道:“今天你也看见了陈大富。你觉得他是个怎样的人?”
江上风来陈家堡后,自然听说了陈大富的对大少奶奶查账催地租一事作了细致的了解,于是说道:“这个人绝对不简单。遇强示弱,遇弱则强。是个识时务的人,如今恰逢盛世,这样的人不容易有什么作为,若是他生在乱世,必是一方恶霸。”
“嗯,说的不错。”卢俊熙点点头,“我知道城里他有内应,已经给他送了消息过来。也觉得那个送信的人还没有走。可就是不知道该如何把那个人揪出来。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这个简单。主子之所以给取了这样一个名字,便是因为奴才的轻功极好。不是奴才跨海口,奴才纵然做不到轻如江上之风,但在这村子里转悠几圈,还是能够做到鸡不鸣狗不叫的。”
“好,我料定这个人也未必就躲在不相干的人家里。你先去东跨院走走,再去后院转转,然后着重的在这院子附近的柴房,草堆里寻找一下。若能找到这个传信的人,我们便能反客为主,给这个陈大富致命一击顺便把后面的那个家伙也揪出来。”
“是,奴才明白了。”江上风答应一声,轻身一纵便跳上了厢房的屋顶。
卢俊熙惊诧的回头,见他果然身轻如燕,来去无风,略身一过,如江上风过水面无痕。
两个心腹都派出去之后,卢俊熙更是没有一丝睡意,一个人站在院子里无聊,便按照之前书上看到的一种武功步法在院子里慢慢的走起来。
开始时他走的很慢,凭着记忆来回的变换着步法,偶尔有记不清楚的便反复的多做几遍。后来通顺起来,便越走越快,最后居然也能疾步如风了。不过一刻钟的时间,他便走出了一身的透汗。
江上风倒是比石砚回来的快,他依然从东厢房的屋顶跳下来,手里却抓着一个被打晕的黑衣人。
卢俊熙目光一亮,迎着他走过去。“抓到了?”
“姑爷看看可认识这个人?”江上风单手一提把花泥鳅往卢俊熙面前一送,“奴才见他悄悄地从东跨院的耳房里溜出来,想要翻墙出去,便用药把他迷晕了。”
卢俊熙从怀里摸出火折子打着了,借着火光照了照那人的脸,仔细的看了一眼便惊诧的说道:“怎么是他?!”
“姑爷认识他?”
“这不是城北老乔家粮店的伙计花泥鳅么?”
“老乔家粮店的伙计?我说看着他有点眼熟却不记得是谁。姑爷一说奴才想起来了,他前两年曾经去找过我们家老爷,求我们老爷把家里多余的粮食存到他们粮铺里去,说年底可以按照极高的价钱结账。这家伙,油嘴滑舌的很是讨人厌,当时奴才就瞧他不顺眼。”
“怎么会是他?难道连老乔家的粮铺都被人收买了么?”卢俊熙觉得自己好像是个小小的渔夫却无意间撒网捞到了一件极重的东西,那网很沉很沉,沉的他都不敢用力去拉。只怕拉上来后却发现里面不是鱼,而是一只吃人的鳄。
“姑爷,若要这家伙说实话,也很简单,只怕我们问出了背后的主谋却还是不能斩草除根,又落得个私自动刑的坏名声。不如干脆把事情弄得众人皆知,惊动了官府,到时候由官府出面料理此事,凭着大少爷和顾大人家二公子的交情,此事必然能够水落石出。到时候不怕那些人不服法。”江上风见卢俊熙沉思不定,便说出了自己的建议,“陈大富把这小子留在东跨院,东院里如今只住着陈大富的老婆一个人。不如我们…从这件事上做做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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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俊熙看了看江上风,慢慢的点头,“这个主意倒好。既不至于逼反了陈大富,又能把这花泥鳅送官查办。只不过要冤枉一个女人的清白…”
“姑爷,陈大富已经把这小子放在自己的内院里,那女人还有什么清白可言?”
“嗯…不要做得太过了,只把这小子丢到陈大富卧室的窗外即可。”卢俊熙到底年纪还小,做事不够狠辣,江上风虽然不以为意,但也不敢违背他的吩咐,于是答应一声提着花泥鳅又跳上厢房的屋顶,去了东跨院。
石砚从外边回来时,卢俊熙正在和江上风坐在厢房里下那一盘残局。
如今的局势,已经是卢俊熙扭转了棋局,大有反败为胜的气势。
石砚见了,免不了又唏嘘一番,又回了卢俊熙的话。陈大富倒是没有什么不妥之处,只是陈家堡累计拖欠的地租已经查清楚,陈大富根本拿不出足够的粮食来交租,只能把今年的地租如数交上。
林谦之已经带人把陈家堡的粮仓全部清点完毕,把所有的粮食都算上,甚至连来年春种的种子都算上,也无法将之前的亏欠补足。
只是林谦之不依不饶,彻底执行柳雪涛的追账到底的精神,非要陈大富把剩下的地租以银钱补齐。陈大富免不了一通哭穷,二人讨价还价,最后有些不可开交。
卢俊熙听了石砚的话,冷冷笑道:“他陈大富这几年也积攒了不少的家业,据说他娶这个出自的媳妇就花了不少的银子。石砚,你去传我的话,让林谦之先从村子里挑选人,把现有的粮食都装车,准备运往城里大粮仓。剩下的亏欠让陈大富想办法。别再磨蹭了,眼看着天就要亮了,把这些人都叫起来,该做饭的做饭,吃饱了饭好押运着粮食回城。”
石砚忙答应了一声:“是了,奴才这就去。”然后又匆忙出去,找林谦之和陈大富等人传达大少爷的吩咐。
陈大富自然是欣喜万分,想着大少奶奶总归是个娘们儿,为人刻薄不懂的施恩,到底是大少爷还有几分情面,便暗暗地打着小算盘回来给卢俊熙磕头。
卢俊熙见他这副暗暗得意的样子,心中只是冷笑。脸上却是一副极为不爽的表情,说道:“你这不知好歹的东西。昨儿你还口口声声说地租都准备妥当了,谁知道竟只有今年的,往年亏欠的却是一颗粮食都没有。感情你是糊弄本少爷呢?”
“奴才不敢,奴才万死也不敢。”陈大富急忙申辩,“大少爷不知道,这两年奴才费尽了心思,在村子里槁了一个私塾,让那些有心学习向上的孩子去私塾里学两个字,虽然咱们不敢去考什么秀才举人,可这村子里总归有几个识字的人才好,有些红白喜事,那对联也有现成的人去写不是?还有,奴才前年冬天带着人盖了十余间温棚,想着能在冬天闲暇的时候养些蘑菇豆芽之类的菜蔬,除了供给东家主子用些之外,还能赚些银子。可谁知道后来一场大风把那温棚给掀了顶,二百多两银子都打了水漂…奴才无能,可奴才却都是为了乡亲们着想,所以…还请大少爷担待些个…”
卢俊熙早就听得不耐烦,摆手说道:“罢了罢了!这些我都听说了。若不然,你以为你的脑袋还在脖子上吗?忙了一宿了,你且回去洗洗脸,眯一觉。等伙计们装好了车,我们便离了你这里回城去了。咱们这丑话可要说在前头,明年年底,你定要把往年拖欠的地租都给我交上去,不然的话,你们少奶奶估计要给这陈家堡换个庄头儿了。”
“是是是,奴才谢大少爷恩典。”陈大富连声应着,心里都是在想如何趁着这最后一顿早餐的机会把那个可恶多事的女人的性命留下,一绝后患无穷。
从正房院的厢房出来,陈大富一边擦着额角上的汗——实际上本没有什么汗,只是陈大富这一天一夜下来,不知不觉的多了这个习惯,不只是因为惊恐还是劳累,说起来这毛病还是柳雪涛的缘故,这女人太过出其不意,总让陈大富有流汗的感觉,此时陈大富心里想着的是不知道家里那个贱人有没有露什么口风出来,千万莫要坏了自己的大事才好。
陈大富的眼神下意识的瞥了正房卧室一眼,此时天还没有大亮,女眷们还都在睡梦之中。陈大富长出了一口气穿过月洞门进了东跨院,刚往里走了十几步尚未走到屋门前便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那是什么东西?
陈大富揉了揉有些昏花的眼睛,仔细的看着廊檐下窗台前靠着青砖垒彻的窗台站着的人影。
看了又看,揉了又揉。
陈大富始终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于是他轻着脚步慢慢的走近了那卧室的窗台。
待到终于看清楚那个靠着窗台睡着了的家伙时,陈大富真是被气得死去活来,活来又死去,死活折腾了好几遍终于忍住喉间的腥甜,怒吼了一声:“花泥鳅!你这杀千刀的在这里做什么?!”
你若是问身为一个自以为有作为有身份有能力的男人最怕的事情是什么?
恐怕十个人会有十个说法,或者权势,或者利益,或者美人,或者才华,男人们嘴上会有许多的东西值得留恋,但在心里却有着一个共同不能忍受的事情,就是那一方绿头巾。
第89章 缓兵计
陈大富疯了一样抓过花泥鳅的肩膀使劲的一推,花泥鳅便迷迷糊糊的坐到了墙角根儿。他原本是被江上风用药迷倒的,这会儿被陈大富一推,脑袋在墙上撞了一下,痛的哎吆一声从梦里醒来,揉了揉眼睛看着气急败坏的陈大富,不解的问道:“陈庄主,你这是干什么?”
“你问老子干什么?那你他妈的在这里干什么?你说?!”陈大富疯了一样弯腰抓起花泥鳅把他从地上拉起来又狠狠地往后推了一把。花泥鳅又是一个冷不防,脑袋狠狠地在墙上撞了一下。这下力道太狠了,脑袋后面被撞破了个洞,鲜红的血顺着青砖墙慢慢的流下来,把屋子里闻言出来看究竟的苏氏给吓得一个趔趄坐在了门槛上。
“啊——杀人啦——”
苏氏一声惨叫把陈大富从暴躁中惊醒,他看了一眼捂着脑袋两眼喷火的花泥鳅,急忙转身扑到苏氏身上捂住了她的嘴巴,并恶狠狠地骂道:“你这个死婆娘,你要害死老子吗?你这个狐狸精,看不上老子年纪大了,一心勾引野汉子,还在这里胡乱叫嚷!”说着,陈大富又恨恨的转过头来,骂花泥鳅,“你们这对奸夫淫妇!亏了老子平时待你们如此宽厚,你们居然背着老子干这些男盗女娼丧尽天良的事情!老子今儿索性就杀了你们两个,大不了以命抵命!”
这边吵吵嚷嚷骂骂咧咧,早就惊动了卢俊熙等人。
不过,卢俊熙要的就是这个结果,于是便趁着火候正好,带着林谦之等几个得力的家人往这边走来。刚过月洞门,恰好看见陈大富抬脚去踹花泥鳅,卢俊熙忙喝了一声:“住手!陈大富,一大清早的你在这里骂骂咧咧的,干什么呢?!你又打又骂的,眼里还有没有主子,有没有王法?!”
卢俊熙猛然一喝,陈大富的脸上更加挂不住。
所谓家丑不可外扬,这下好了——东家大少爷带着七七八八的下人都过来了,这情形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怎么回事。这么多年的老脸保不住了,陈大富心一横,索性便豁出去了。抬手把苏氏拉起来啪啪打了两个耳光,生气的说道:“大少爷有所不知,这女人下贱淫荡,居然背地里勾引男人,今天我豁出去这条老命不要了,也要把她打死在这里!”
“住手!这里可不是你打人的地方。再说,俗话说,捉贼拿赃,捉奸捉双。你是亲眼看见她床上有别的男人了?咦——这个人看着这么眼熟?看你细皮嫩肉的,不像是庄户地里的人呢,你是谁?叫什么?和陈庄主的女人什么关系?只快如实说来!”
花泥鳅从一开始被陈大富打醒,便一直在想,自己是怎么到了这陈大富女人的窗台下的呢?明明是昨晚自己要悄悄地翻墙逃走的,后来不知怎么回事就迷糊了,难道是从墙上掉下去摔晕了?可就算是摔晕了,又是谁把自己弄到这里来的呢?这可是栽赃陷害呀!
谁呢?
谁会这样做呢?
花泥鳅心里反复的想,想来想去都想不出个所以然来。直到卢俊熙带着人走过来喝止陈大富,而陈大富又骂骂咧咧的说了那番不要老命的话,他方有些明白过来。
若说有谁能从这件事情上得到什么好处的话,那肯定就是这位大少爷了。
这一来,可以通过此事把自己送到官府。让官府大张旗鼓的查办通奸一案。然后便会很容易的查到自己来庄子上的时间,来之前见过什么人,平日里来庄子上做什么,等等一些事情。如此,大少爷便被顺藤摸瓜的拽了出来,是再容易不过。
二来呢,是所谓的通奸偷人这件事可以把陈大富给牵制住,让他顾不得地租子的事情也顾不得庄主不庄主的事情,一心一意的要置自己于死地。如此,陈大富便和自己成了势不两立的仇人,还有什么事情能瞒得住官府?
三呢,地租子的事情被这件事情一缓和,反而成了不值得一提的事情。四里八乡的都会传扬陈大富家的丑事,这东家和庄头儿的矛盾便被这丑闻给冲淡了。
最后,这位卢家大少爷既可以借助官府的力量除去心腹大患,又落得个英明家主,地租银钱什么的更是不用说了。陈大富家动了官司,那些往年的陈账更要被清理出来了。
岂止是渔翁之利呀!简直是一箭多雕!
花泥鳅的脑子真是精明好使,他一想到这些便慌忙从地上爬起来,跪倒在卢俊熙的脚边上连连磕头,顾不得脑后的伤口,抬手抓住卢俊熙的衣襟哭道:“求大少爷为小人做主!小人是老吴家粮铺的伙计,外号花泥鳅,大少爷虽然不认识小的,但小的认识大少爷,知道大少爷最是英明果断的人。小的和陈庄主的女儿金蝶儿曾经定下婚约,金蝶儿现在在大少爷府上当差,陈庄主跟前无人照应,所以小的才会隔三差五的来陈家堡,不过是略尽孝道而已。
大少爷也知道,这庄户人家院子浅,哪比得上城里的房子深宅大院外宅内宅分的清清楚楚?所以昨晚上原本是睡在这院子的耳房的,却不知道因何梦游到了这廊檐下,便靠在廊柱睡到了天亮。陈庄主来的时候,小的正在廊檐下睡觉,何曾冒犯过庄主夫人一丝一毫?陈庄主想是一夜未睡,头晕眼花没看清楚,所以才不给小的辩解的时间,立刻就叫嚷起来。求大少爷为小的做主!小的绝没有迈进陈庄主夫人的房门半步…定是有人陷害小人,求大少爷为小人做主吧…”
花泥鳅句句实话,只是隐瞒下自己来这里的真正目的。
旁边的陈大富被他的话提醒,猛然间想过来,和丢了身家性命相比,女人这点破事儿算得了什么?大不了把这个骚货卖了,再花银子买一个更好的来。
卢俊熙看着陈大富渐渐地低下头去,心想这个花泥鳅倒真是个难缠的家伙。一番话说的滴水不漏,还句句叫屈,更是给陈大富提了醒。这个混账东西还真不能小瞧了他。一时间卢俊熙的眉头皱了起来,看着袍子角上被花泥鳅抓上的血痕,一时间又觉得心里十分的别扭,再被那血腥味一冲,忍不住回头干呕了两下。
江上风便冷声喝道:“你这混账东西,谁准你拉拉扯扯的?越发的没上没下的,老吴那该死的东西连这点规矩都没教给你么?还不给我滚远点!”江上风说着,又回头对林谦之说道,“大管家,赶紧叫人拿草灰把他头上的伤口捂住,不管怎么着陈大富先出手打人总是不对,回头纵然见了官也是白白的让这混蛋中了风又该胡诌八扯的乱咬人。”
林谦之连连说是,命两个小厮上前拉了花泥鳅起来,带着他下去处理伤口。卢俊熙便看了一眼被陈大富打的趴在门槛上捂着脸一声不吭的苏氏,见这个女人面容苍白,一脸的苦相,纵然有几分姿色,但面皮极薄,也不是个有福气的女人。
不过想来这件事情总归是自己利用了她,便对陈大富说道:“你又没捉奸在床,怎么就认定了你的女人是个淫荡的妇人?这种事情单凭猜测是不能够的。你若是怕丢脸,此事便别再张扬,你们老夫少妻的,原本就是人家吃着亏呢。若果你咽不下这口气,那就报官,让县台大人为你做主,许你休了她另娶好的。”
陈大富原本听了花泥鳅的一番话,心里已经动摇了几分。想着此时此刻万不该先和花泥鳅翻了脸,反倒让自己落了单。先前的计划全部失算,如今白白的让这小孩子赚了极大地便宜。可此时卢俊熙的一席话,听上去好像他陈大富原本就该忍受这方绿头巾似的,陈大富刚刚消下去的火又被挑了上来。
他立刻梗着脖子面红耳赤的说道:“不是奴才不服大少爷管教,奴才也是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还是这一庄之主,若是头上顶着一方绿头巾,将来如何在乡亲们跟前抬头?!说不得,这个女人是不能要了的,我定要休她出门!绝不带着这顶绿帽子过日子!”
卢俊熙便叹了口气,半是无奈半是恼怒的说道:“这是你的家务事,我年纪又小,管不了这许多。只是我瞧着你的女人也不是那种轻薄之人,你还是把事情问明白了再做决定。免得草率行事,冤枉了人家。想必你那岳父也不会饶你。到时候再叫人家告到衙门里去,说你诬陷贤良,你可就有理说不清了。”
“是是是…大少爷说的是,奴才刚刚是被气糊涂了,才说了那些没轻没重的话。大少爷是读书人,自然比奴才这些粗人明白事理。奴才一定照大少爷的话做,不会冤枉了她!”陈大富这会儿心里快被纠结死了。
休了这个女人?舍不得,一是凭着自己这副模样德行,恐怕再也找不到这么年轻好看的媳妇了,最重要的是这女人读书识字,曾经在大户人家当过书房丫头,极懂风雅。将来若是能给自己生个儿子,那儿子绝对不会太笨,人不都说嘛,要想生个聪明儿子必须先给孩子找个聪明的娘。身为被黄土埋了半截的大老粗陈大富,能娶到苏氏这样的媳妇,真是不容易。
不休?这件事情闹的这么大,恐怕半个时辰用不了这事儿就出了村子了。陈大富好歹也是个要脸面的人,将来被其他的庄头儿们笑话还好说,若这女人果然不贤惠,将来这儿子是谁的都说不准,老子这是为谁辛苦为谁忙呢?
所以,陈大富觉得这事儿还真的好好地琢磨琢磨,不能轻率地下决定。
卢俊熙见陈大富被这件事情伤透了脑筋,心里偷偷地乐着,说了声:“饿了,该用早饭了。陈大富,你赶紧的吃了早饭去分派一下人,叫那些负责押运粮食进城的人都去吃饭,吃的饱饱的,大家一会儿就上路了。”
陈大富答应一声,看着卢俊熙带着江上风等人转身走了,方回身去从地上拉起苏氏,半推半搡的把这个又爱又恨的女人给弄进屋子里去细细的盘查。
卢俊熙回到房里,柳雪涛正拥着被子坐在床上发呆。身上披着灰鼠褂子,发譬松散,簪环在发髻上摇摇欲坠,一双迷蒙的眼睛半睁半闭,一副半睡半醒的憨态,叫卢俊熙看一眼便觉得小腹发紧,喉间发热。
柳雪涛听见动静并没有看这边,便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到底是谁在外边大吵大闹的?真是烦死人了。”
“那些狗奴才们,一大早的就狗咬狗。吵到娘子睡觉了?回头叫人狠狠地揍他们一顿板子。”卢俊熙说着,便挤到了床上抬手拉着柳雪涛身上的袄不由分说再次把她摁倒在被窝里。
卢俊熙就这样把怀中小女人的娇呼吻回去,然后再轻轻地吻着她的额头、眉目、瑶鼻、脸颊和下颚,最后含住了她的耳垂;双手一路游弋,攀上了娇嫩的酥胸,轻轻地抓在手中,虽然还没长好,但已经撑了满满的一手,用劲捏了捏了,感觉瓷实而有弹性。
想起昨晚这女人为了自己一句话就忽然哭了的情形,他忍不住又笑了起来。
手滑至她的腰际,柳雪涛的小腰细而柔,柔且韧。话说女人的风与韵,更多的是在这小蛮腰间,迷人的魅力正因了腰的细和柔,柔且韧才尽显了出来。
《闺房宝镒》记载:“相女先相腰,腰细而力强者佳…以腰为枕席,乐之关键也。”可见,“腰”对女性是何等的重要!美人腰大致分为两种形态:一为纤腰;一为肥嫩。
而柳雪涛则两者兼备,小骨架,所以腰显得纤细,可摸上去,却肉肉的、软软的,柔柔的。
实际上柳雪涛就属于那种柔若无骨的美人,她的身子很软,很柔,不只是腰,她身上的每一处都柔的仿若无骨,软的仿若无力。卢俊熙一边捏着她的腰一边想着这样的柳雪涛坐在他身上,或者躺在他身下,腰肢摆动、媚态横生的情景,该是怎么销魂蚀骨…
只是想着,让他的动作又情不自禁的重起来。
柳雪涛听着耳边粗重的呼吸,急忙扭着身子往床里面躲了躲,在卢俊熙耳边小声的求饶:“相公,别闹了,你不是说今天要回城吗…嗯…我刚叫丫头去打洗脸水了…”
“再来一次,好不好…就一次…嗯?”卢俊熙来了劲儿,不依不饶的亲吻,死活不肯放手。他们的呼应越来越和谐,和风细雨与疾风暴雨,荡漾似水的柔情与如泣如述的低吟变幻交错。
卢俊熙手忙脚乱的把怀中女人的衣服尽数褪去,又推开她紧紧拉着的被子角,淡青色的晨光里,鹅颈纤秀,香肩若削,线条无不是出奇柔美,粉背更有如凝脂酥酪,雪肤里透出一层淡淡的胭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