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她是幽萝谷的谷主的时候,他不想也不能干预江湖事务,毕竟他是皇帝,不能为了一举之私置天下于不顾,再说当时也没有插手的理由。

而今她的身份是司马相府的三小姐,是官宦女子,他就可以光明正大的为她排除障碍,保证她的安全。

尉迟鸿泽的眸孔收缩,手中的扇子握得更紧了。

“是的,公子,小女今年十三了”司马卿忐忑的看着皇上,不明白皇上怎么会知道笑笑的年龄,难道他们认识?一个荒诞的念头在他的脑海中窜起。

第一卷 第六十三章

“好了,司马卿不用担心,我一定会帮你找回女儿的,当然我也会下令彻查有人行凶一事的,好了,我先回去了,你们好好准备接风宴吧”尉迟鸿泽再看了一眼笑笑居住的梅园,大踏步的离开了,司马卿这可是你自作孽,不可活,尉迟鸿泽的唇角居然翘了起来。

“恭送公子,谢公子”司马卿本想送至门口的却被小德子阻止了,只好站在原地恭送,心中却为皇上的话打鼓,难道是皇上知道什么了?还是猜到什么了?

“老爷,这事该怎么处理啊?封侍郎把尸体带走了,可也会查到他们的身份的,那我们不是前功尽弃了吗?”三夫人急了,现在只有他们两个人,她终于可以大胆说话了,这一天下来搞得她神经兮兮的,快要疯了。

“谁叫你们动手的,事先也不和我商量”司马卿反过来责怪,她们做事也太欠缺考虑了,这不明摆着告诉笑笑,这些人是她们派去的吗?

“事已至此,我们先想办法解决好了啊”三夫人对司马卿的责怪也不生气,顾全大局的说到。

“我们配合封侍郎做好调查,其余的以不变应万变,好好准备轩辕小王爷的接风宴”司马卿可没有忘记皇上走之前的交代,怎么说他也得把这事给处理好了,否则怎么对得起皇上。

“是,老爷”三夫人只能惟命是从,这才想到刚才那少年,为何老爷如此的恭敬。

“老爷,刚才那位公子是?”三夫人尾随着司马卿离开了梅园,却没有看到屋顶一个人影正冷冷的看着他们,那冰冷的眸光在夜里让人不寒而栗。

“愚昧,当今天下能让我如此恭敬的还有谁?”司马卿不敢相信三夫人这点眼力都没有,妄跟了他那么多年。

“老爷说的是皇上”三夫人惊呆了,刚才竟然是皇上亲临司马府,亲自站在她们的面前,那么刚才云儿和烟儿说的话,不也被皇上听了去,天啊,她们刚才那么无礼,难怪老爷会看着她们摇头。

那个丰神俊朗的少年公子竟然是当今天子,三夫人久久不能从惊愣中平复。

“这皇上驾临的事情,到此为止,不许外传,我累了”司马卿悠悠的走回了卧室,惊讶的何止夫人,他何尝不是,他又怎么会想到皇上会夜驾光临,还亲自探望笑笑呢?

这一番举动,是关心他,还是试探他?

他那来无影去无踪的女儿,又会是去哪儿了呢?她究竟知道些什么,知道多少?

至于远山寺一事,反正全死了,死无对证,又有谁能说是大夫人指示的呢?无凭无据,没有人敢信口开河的。

就算是查到了什么,又有谁敢查到司马相爷的头上?常年的权利在握,让他有了更多的雄心和豹胆。

一直跟随着他们的人影在看到屋内的烛火熄灭后,也掠出了司马府。

而学堂内,魅影和夜影以及雨燕姐妹,神色凝重的瞪着桌上的字迹:三天后,我会回来的,不许找我,加紧对司马夫人的威逼,但是不能破坏了他们的宴会。

想到谷主那倔强的性子,他们不敢违背命令,不是怕她的责罚,是怕她为此而伤害到了自己。

三天,是因为她说过,三天内不运功疗伤吧,以此作为对死去的谷中姐妹的交代,刚才谷主强行运功离开,无疑是雪上加霜,所以他们只希望谷主在一个安全的地方,好好的呆上三天,他们就去接她回来,而不希望她在受到创伤。

“分头行动吧”魅影沉稳的给出了命令,心中却有着把那些人锉骨成灰的狠绝。

“嗯”夜影首先离开了,随后雨燕也离开了,只留下魅影一人静静的坐在屋内,思索着谷主可能会去的地方,怎么就找不到了呢?

距离司马府不远的一个院落里,一间充满了中药味的房间里,夜千罗正辗转难眠,只觉得头顶有什么在注视着他,猛的睁开眼睛,却看到了早上和他一起坐在屋顶上的小女孩,脸色苍白,嘴角还有未干的血迹,可是那该死的唇角却还是带着笑意。

“我在你这儿呆两天,不许让人知道”笑笑看着他说道,谁也不会想到她到的地方竟然离司马府不远吧?

她本不想让魅影他们担心的,可是看着他们内疚和愤怒的眼光,她承受不了,承受不了那些逝去的鲜活的生命,她也不想看见他们担忧,欲言又止的神情,她说过,这三天是她应该承受的,所以她跑了,胆小怯懦的跑了,跑到一个无人认识的地方,好好的无力的呆上三天,只要三天一过,那么她就可以自行疗伤了。

谁不知道天不怕地不怕的幽萝谷谷主竟然害怕下属的关怀,说出去,会让人瞠目结舌吧。

“你怎么了?快上来”夜千罗赶紧下床,让站着的笑笑上去,看着笑笑那苍白如纸的脸,他好害怕,早上的她还好好的,怎么一会功夫就成这个样子了?

“谢谢”笑笑也不推辞,连着鞋子就躺倒了他的床上,夜千罗细瘦的手臂笨拙的为她拉上被子,担忧的看着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她不让人知道?可是看她的样子,她需要大夫,要不她会没命的。

“给我杯水,谢谢”笑笑不想麻烦他的,但是既然来了,也肯定要麻烦到了,吸口气才发现胸口如针扎,刚压下去的血气又翻腾了。

“给你,小心”夜千罗小心的摸索着从桌上倒了一杯水给她,小心的送到她的手上,虽然有明亮的月光,但是总不如白昼来得畅通无阻。

接过杯子的笑笑本想把到了喉咙的血气咽回去的,可是没有压住,一口鲜血喷到了夜千罗的手袖上,让夜千罗呆了,这是什么?

“你放心,我不会让人说出去的,我去叫大夫”夜千罗慌了,这可是血啊,这么下去,人怎么受的了?

“不许去,你去的话,我马上就走”笑笑阻止了他,怎么一个才见了一次面的人,也非得让他求医啊,却不知道她这模样,就是谁见了,也不会放任不管的。

“我死不了”笑笑保证的说道,就算是死了,那也是她应得的,谁叫她有了妇人之仁呢?

“你放心吧,我不叫大夫”夜千罗看着固执的笑笑,无奈的答应,他知道只要他真的去叫人的话,那么她是一定会走的,也许她就是因为这样,才会跑到自己这儿来的吧?要不,他们并不熟悉,为何她要到这儿来呢?

“我睡一觉就好”笑笑喝光了杯中的水,把被子递给他,缓缓的躺下,闭上眼睛,尽量的不去想那几个死去的弟子,只希望进入梦乡。

可是那无辜的生命却总在她的眼前晃动,渐渐的变成了雪地中的场景,哎,笑笑睁开眼睛,她无法做到忘却过去,可是也不想老这样深陷于悲痛之中,或许是因为杀人真凶,还未找出来,所以她放不下,只要真凶找到了,到时候,她的梦应该会安宁吧。

“睡吧,别担心,我守着你”夜千罗以为她是担心害怕,所以小声的说到,人还坐到了床边,做出守护的样子。

手袖上的鲜血,他也无暇去清理了。

“你也睡吧,陪我”笑笑的话让人心酸,夜千罗感同身受,每一夜,当他辗转难眠的时候,他也需要一个人做伴,可是却一直没有人来陪他,总是他一个人忍受这黑夜里的孤寂,心更寂寞,夜更清凉。

“好”夜千罗小心的躺在笑笑的身边,盖上被子,却不敢碰到笑笑,虽然他们两还都是孩子,可是他也知道这男女授受不亲的规矩。

两个同样孤单寂寞的孩子,就在这夜里,一起睁着眼睛看着头顶的床幔,默默无语,知道眼皮自然垂下。

“妹妹,怎么来了,也不来找大哥?”尉迟鸿泽的声音突兀的出现在了房里,夜千罗好似没有反映,笑笑自嘲,受伤了,连警惕心都降低了。

“哥哥好本事啊,竟然能找到我”笑笑的话点明了尉迟鸿泽的实力,连魅影他们都没有跟上自己,他又是怎么找到自己的?

“这次再不找到你,那我就妄为笑笑的哥哥了”尉迟鸿泽走到床边看着被点了穴的夜千罗,这小子是谁,笑笑怎么会那么放心的和他躺在一块?

“我起不来了,你抱我吧”笑笑看着他似乎在等着自己起身,可是她却是已经没有气力了,对敌人不留情面,对自己她也是一点也不藏私啊!她自己感叹。

“怎么受伤的?”尉迟鸿泽伸手轻轻的抱起笑笑,这才闻到一丝血腥味,笑笑的胸口血迹斑斑,黝黑的双眸汇聚了风暴。

“自己打的”笑笑微微一笑,却觉得笑也困难了,胸口就像要炸开一样,疼痛难耐。

“好好睡吧,有我在”尉迟鸿泽看着她皱眉的样子,也知道她什么感受,想想她对自己下手的狠样,气得牙痒痒。

但是看她那困顿的双眼,他只是希望她能安安稳稳的睡上一觉,没有梦魇。

“两天”笑笑只说了两个字,尉迟鸿泽了然的点头答应,抱着她的手臂却一直没有松懈,看了一眼床上的夜千罗,无声的走了。

躺在尉迟鸿泽的怀里,笑笑闭着眼睛,感觉困意席卷,慢慢的坠入了梦乡,没有梦魇,没有内疚,只是睡觉,呼吸慢慢的均匀了,可是也沉重了,全身也开始发热了,尉迟鸿泽知道,她伤得太重,已经引发高烧了。

可是她决定了的事情,他已经答应了,就不会违背。

凌晨时分,一辆马车进入了皇宫,直接到了皇上的寝宫门口,所有的宫女太监,全被遣退,只留下贴身侍卫和太监小德子。

看着皇上抱着一个女子回宫,小德子可是惊讶万分的,皇上原来也喜欢女色啊,不是大家所担心的那样不喜好女色啊!这下,可终于放心了。

“小德子,准备热水,朕要沐浴更衣,还有吩咐下去,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进入朕的寝宫,有违背者,斩于门口”皇上放下怀中的笑笑,看着她红得快滴血的脸庞,以及那越来越干枯的嘴唇,只有这样了。

亲自抱着笑笑跨入大得同时让五六人沐浴的澡盆里,让热水浸泡笑笑的全身,让她的头依偎在他的胸口,就这样,坐在浴盆里,直到水温变冷。

脱去了笑笑的衣服,这才发现,笑笑稚嫩的胸口一个鲜明的掌印赫然出现,如此精确的位置,笑笑自己下的手,是什么让她如此自残?

手一扬,挂于屏障上的外袍飞到了他的手中,包裹着笑笑,回到了龙床上,笑笑的体温明显的得到了控制,不像之前那么高了。

包裹着笑笑的外袍没有拿开,直接盖上被子,自己则起身换上了里衣,躺倒床上,轻轻的但有没有距离的环抱着笑笑,感受着笑笑的心跳,安稳的闭上眼睛,睡梦中,不时的用手触摸笑笑的额头,和试探笑笑的气息。

小德子也只是尽职尽责的守在寝宫门口,阻拦一切外来干扰。

皇上三天内不上朝的消息一时间传遍了各个角落,皇宫内外顿时一片哗然,对此议论纷纷。

所有要交的奏折全都交给小德子公公代为专呈皇上,而奉旨查办司马府一案的封如海则是看着皇上的寝宫的方向,犹豫着该不该去禀报,还是等着皇上上朝后再说。

犹豫再三,封如海还是决定,晋见皇上,既然是皇上下旨让他办的案子,那么说皇上对这个案子很是关注,有什么进展,他理所应当向皇上禀报。

“小德子公公,劳烦你通报一声,就说封如海求见”封如海看着守在门外的小德子,有礼的说道,不知皇上在不在寝宫内?

“封大人,请回吧,如果有奏折的话,小的帮大人专呈,若是没有的话,请等皇上上朝以后再来晋见皇上”小德子看着这位年轻有为的侍郎大人,心中也多少明白他是为何而来,但是皇上已经下旨不许任何人打扰,他也只能遵循圣意。

“有劳公公了,下官告退”封如海也不便再说什么,具体的也只有等皇上上朝以后再说了。

司马府的案子被压下来了,轩辕小王爷也快回来了,各文武大臣纷纷准备迎接,司马府也已是张灯结彩,一片辉煌。

第一卷 第六十四章

“笑笑,好些了吗?”尉迟鸿泽看着睫毛颤动的笑笑,小心的询问,睡梦中,他已经查探过笑笑的命脉,很微弱,有时候弱得几乎察觉不到跳动,这丫头下手怎么这么狠!

“没事”笑笑勉强的撑着,她也感觉到了自己气血太虚,内脏受创太重,在不医治的话,可能她自己都没有把握撑得过三天,还有两天的时间,她一定要撑住。

“你有把握活到两天后吗?”尉迟鸿泽冷冷的问到,完全没有了刚才的关怀,冷冷的语调中有点恼怒。

“没有,但是我会坚持”笑笑想起身,可是连起身的动作,她都做不了,原来弱者的滋味如此难受,那个小男孩难怪那么消沉。

“需要我准备后事吗?”尉迟鸿泽依旧是冷冷的问到,仿佛他们之间只是公事公办一样。

“需要,如果我真的死了,将我的尸体交给…”

“闭嘴,你就那么想死吗?你可别忘了,我尉迟鸿泽可是当今的天子,皇上,没有我的允许,你想都别想,就算是死,也得我同意”尉迟鸿泽气疯了,这个丫头居然真的一本正经的交代起来了,她真为自己考虑后事了。

“呵呵,哥哥还是那么可爱,妹妹的命是妹妹的,如果妹妹要的话,谁也夺不走,要是妹妹不要的话,谁也留不住”笑笑看着眼前这个怒发冲冠的少年男子,这个和她完全不同世界的两个人,居然在想不到的时候碰面了。

“要不,我们试试”尉迟鸿泽一反刚才的愤怒,莞尔一笑,可那笑容中却有着太多的阴暗,和他的年龄一点都不相符。

“好丑”笑笑看着这个城府极深的少年,看着他那像戴了面具的脸,觉得很不舒服,不是她记忆中的哥哥。

“丫头,好好活着,生存并不容易”尉迟鸿泽无奈的顺了顺笑笑额际的头发,话语中有着酸楚。

“怎么还不上朝去,当皇上的不是要上早朝的吗?”笑笑看到了他内心的苦涩,其实不用说,也能想象得到,少年天子,这么个响亮的称呼下,隐藏了多少的血雨腥风,多少的阴谋奸诈,要想坐稳了,坐牢了,这背后将会有多少的不为人知的阴暗。

“别说话了,哥哥陪着你”看着笑笑的嘴角流出的一丝红色,尉迟鸿泽的心更沉了,是的,他是天子,是皇上,可是他真能对笑笑使用皇上的权威吗?

不,他不会,笑笑也不会承认的,所以只希望笑笑能坚强的撑过这两天,不还有一天半的时间,只要撑过去了,什么事情都好解决。

但是如果笑笑真的在着一天半的时间内出了问题,那么他还是不会放弃,就算是强行挽留,他也会做的。

“嗯”笑笑也不勉强,再次合上困乏的眼睛,她好累,感到了从未有过的疲惫,她好想好好的睡上一觉。

尉迟鸿泽就这么守在她的身边,看着她,才一天的时间,笑笑就感觉好像病了好久,整个人奄奄一息,随时都有停止呼吸的可能。

“皇上,早膳来了”小德子站在门外,轻声的禀报,对于里边的情景,他是不敢随便窥探的。

“撤了”尉迟鸿泽没有胃口,看见笑笑这个样子,他哪吃得下啊。

“是”小德子的话语有些迟疑,但还是撤下了,对里面的情景更感到沉重了。

“皇上,快马来报,轩辕小王爷的坐骑已经离京不远了,晚上就能到京城了”小德子的话又传来,尉迟鸿泽本不想料理,但是却意外的听到了这个消息。

轩辕浩提前到达了,那么这接风宴理所应当的就在今晚了,他作为皇上就必须去了,那笑笑该怎么办?

司马府今晚会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笑笑又有什么打算?

如果笑笑要去的话,她能撑得住吗?如果笑笑不去的话,那么他又怎么放心把笑笑一个人留在深宫呢?

“传旨,轩辕浩就地休息,后天早上动身回京”尉迟鸿泽冷冷的下了旨,唯一的办法就是让轩辕浩晚点回来,那样的话,一切难题就都解决了。

“皇上,恐怕来不及了,这消息是凌晨就报上的了,现在王爷恐怕已经不远了,现在传旨,也只能把王爷堵在城门外不远,那恐怕不妥”小德子战战兢兢的说道,不明白这皇上怎么老是针对王爷。

把回来的王爷挡在城门外,这不明摆着让王爷难看吗?

“司马府准备得怎么样了?让他们晚上准时开宴,文武百官全数到场”尉迟鸿泽虽然无奈,但是也明白小德子的意思,他当初虽然让轩辕浩去边疆,一是出于气愤,二是趁机扫平边疆的各方小势力,建立真正的元明政权,这次轩辕浩回来,他是应该受到褒奖的,如果在无故把他挡在门外,别说轩辕浩,就算是轩辕浩没有想法,那些部将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是,那皇上…”小德子不知道皇上自己去还是不去?

“朕会亲自赴宴”尉迟鸿泽的话语恢复了让小德子所熟悉的沉稳和运筹帷幄的感觉。

“是”小德子悬着的心终于放下了,冷静的部署着皇上即将的行程。

“笑笑,你可要坚持住啊”尉迟鸿泽就这样坐在床边看着床上的人儿,把小德子奉上的奏折拿到床上,一本一本的批阅着。

看着奏折的尉迟鸿泽,沉稳,雍容,从容,这样的尉迟鸿泽是一个帝王,一个至高无上的,掌管天下苍生的极大权者。

小豪不时的在奏折上挥划着,每看完一本奏折都会朝着笑笑的方向看一眼,确认一下床上的人儿没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寝宫内的阳光也从窗棂处消退,尉迟鸿泽手中的奏折也越来越少,但是眉头却越来越紧,笑笑已经一整天没有醒过,这可不是一个好现象。

“小德子,传晚膳,准备清淡的稀粥”尉迟鸿泽走到门口,吩咐到,这么不吃不喝的就是正常人也会受不了,更何况她一个受了伤的人。

“笑笑,醒醒,笑笑,醒醒”尉迟鸿泽轻轻的拍打着笑笑的脸蛋,却没有丝毫动静,笑笑宛若一个沉睡中的女孩,还不愿醒来。

“笑笑,乖,如果你不醒的话,我就要运功疗伤了”尉迟鸿泽压抑着心中的恐惧,威胁到,虽然笑笑不喜欢别人威胁她,但是只要她醒过来,那么别说威胁,比这更卑鄙的招数他也会用。

沉睡中的笑笑,没有梦魇,没有痛苦,只是感觉到处黑漆漆的,没有光亮,她就这么在一个角落静静的呆着,不害怕,不恐惧,不哭泣,只是静静的呆着。

突然一声声呼唤从遥远的地方传了过来,很飘渺,她听出来了,是尉迟鸿泽,可是她找不到方向,就在她准备起身追寻那声音的来源的时候,声音停了,一切又回到了原状。

笑笑有点失落的蹲下了身子,抱着双膝,静静的呆着,突然尉迟的声音又传来了,这次她听出来在哪儿了?

尉迟的声音好大,就像要把天震破一样,连威胁她都这么的用力,笑笑笑了,尉迟鸿泽还是尉迟鸿泽,不管他是什么人,他还是那个单纯的小男孩,对外面充满了憧憬的小男孩。

头好晕,好无力,笑笑从睡梦中醒过来了,张开眼睛,看到了尉迟鸿泽担忧的眼神,不过一转眼的功夫,就没了,只是冷冷的看着她,仿佛她欠了他钱似的。

“起来吃饭了”尉迟鸿泽冷淡的话,负气的转身,让笑笑无语,但是又觉得好玩,只有小孩子才会这样。

“别动,就爱逞能”尉迟鸿泽似乎是看到了笑笑挣扎着要爬起来的样子,不满意的命令,这次话语里不再冷冷的了。

原来他是把奏折拿回书桌上去,这才走回床边,连人带被一起抱了起来,走到桌前,看着桌子上那清淡的白粥,笑笑只觉得想吐。

无力的靠在他的怀里,笑笑强忍着头晕目眩的感觉,看着送到嘴边的稀粥。

“吃点粥,要不,我真的要为你准备后事了”尉迟鸿泽真像一个闹别扭的孩子,明明是关心对方,偏偏说出来的话就是要气死人。

笑笑虽然没胃口,但是她知道他说的是真话,如果她还不吃东西的话,真的有可能撑不下去,张开嘴迎向那白粥,却不想一股腥甜冲口而出,白粥瞬间变成了血红的,尉迟鸿泽的手在发抖,笑笑想说话,可是却无力,只能任由自己坠入深渊。

而看着她昏迷过去的尉迟鸿泽,只是呆呆的看着依然抬着的那勺粥,那上面的红怎么那么的刺眼。

“宣封如嫣进宫”尉迟鸿泽想为笑笑疗伤,但是又害怕不对路,反而弄巧成拙,而这里唯一懂武功又懂医的就是封如嫣,只有等她看了以后,他才敢下手。

“是”小德子听着皇上这压抑不住的惊惧和慌乱,不敢怠慢,立马让人去传封如嫣了,虽然不明白这封如嫣能做什么?

从封如海的府邸被急急传进宫的封如嫣也很诧异,这皇上怎么会单单传召她,不会是有什么事吧?看着公公着急的样,封如海也是神色凝重,最后封如海跟着进了宫。

本该两个时辰内赶到完成的不到半个时辰兄妹两就赶到了。

“皇上,封侍郎及封姑娘到了”小德子正焦急等待的时候,看到了兄妹两的身影,终于如释重负。

“进来”尉迟鸿泽没有起身,只是紧紧的抱着笑笑,感受那微不可闻的气息。

“皇上”当封如海和封如嫣看到皇上抱着一个人,坐在桌边的时候,感觉好诧异。

“封姑娘,你来看看笑笑怎么了?朕能不能为她疗伤?”尉迟鸿泽没有理会封侍郎,只是看着封如嫣。

“皇上,你刚才说什么?笑笑,笑笑怎么了?”封如嫣这下比皇上还震惊,两年多没有消息的笑笑,怎么会出现在皇宫,又怎么会怎么了?

当她看到被子中那消瘦苍白的小脸,嘴角那干涸的血迹,封如嫣的眼泪哗啦就流出来了。

“皇上,把笑笑放到床上了吧”封如嫣看着了无生机的笑笑,颤抖的双手不知道该怎么办?

尉迟鸿泽小心翼翼的把笑笑放回到了床上,担忧的看着,却插补上手。

“请你们回避”封如嫣头也不回的吩咐,她得为笑笑好好的看看,究竟伤在哪儿了?

“皇上,微臣也有要事禀报”封如海赶紧说到,这皇上在这儿确实有点碍手碍脚的。

“她是自己打伤的,这个可能对你有帮助”尉迟鸿泽虽然想留下看着,但是也明白封如嫣确诊的时候,不希望别人打扰。

“出了什么事?”现在的封如海泪止住了,一向面对笑笑时温柔和蔼的目光,此刻却犹如钢刀般让人感到刺骨的寒冷。

“封侍郎,说吧”尉迟鸿泽把这个解释的任务交给了封如海。

“正在调查,昨天的事情你也应该知道,远山寺的和尚全被杀了,其中还有一些身份不明的人,不过笑笑去远山寺的马车在途中就受到了袭击,回府的时候,就已经是被抱着回去,这事臣还没有向皇上禀报,这事似乎和司马家的大夫人有关系”。

“这远山寺一行,本事司马云,司马烟以及司马笑笑一同商定的,并且是由司马烟提出的,可是不知为何,司马云姐妹却被大夫人阻止了,只有司马笑笑一个人去了远山寺,才发生了后面的事情,那些和尚的身份已经确认,是远山寺的和尚,为何被杀,并被放到了司马府的门口,这个还有待调查,不过根据村民反映,曾看到一行女子,押运着五具尸体出了远山寺,可能和司马笑笑有关系”封如海把迄今为止调查的结果如数反映,而尉迟鸿泽还在思索的同时,封如嫣已经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笑笑之所以自残,为的就是那五个女子吧,笑笑本身就是一个偏执的孩子,看着手下丧命,肯定是自责的。

那么说来笑笑之所以脱离群体,为的就是不想让人碰她,这个固执得让人可恨的孩子,怎么能这样惩罚自己,怎么能这么做呢?

那么她后来又能怎么样呢?就算是她知道怎么疗伤,笑笑反弹,那同样是不可接受的后果啊。

“皇上,臣无能为力”封如嫣比谁都想救笑笑,可是正因为太了解笑笑,她才不敢动手啊。

第一卷 第六十五章

“你不是有一身的医术吗?”尉迟鸿泽冷冷的问到,对封如嫣的回答并不认可。

“床上的人儿有抗拒意识,这不利于治疗”封如嫣如是说道,虽然已经擦干了那脸上的泪水,可是心却紧紧的纠结着,看笑笑的样子,也知道下手不轻,怎么对自己也那么狠啊!

“抗拒意识”尉迟鸿泽又怎么会不知道封如嫣的意思,可是也不能这么看着而无能为力啊。

“皇上,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静静的呆着,直到她想自愈”封如嫣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来,那就是前提是她还有自愈的能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