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荛儿两字,凤宣回神,收敛心神,“娘说的是…。”

“荛儿来京这些日子,为自己博了一个好名声,这你应该都听到了才是。”

“是,我听说了!”

“你怎么想?”

“挺好的!”

凤老夫人听言,摇头,“我看并不尽然。”

凤宣听了,正色道,“娘觉得不是好事儿?”

“女儿家有个好名声,自然不是什么坏事儿。只是,有的时候名头太盛,反而被它所累。容易被名声所束缚,因此,反易被人拿捏。为名声,顾忌太多。比如,别人打了你一巴掌,而你,或许就会因那贤德的名头,不能轻易还手呀!”

闻言,凤宣皱眉,“娘说的有道理,只是现在…。”

“现在已这样,自然也不能再做些什么,故意去抹黑自己。不过,你最好还是提点一下荛儿,让她以后低调为好,行事稳妥比名头更重要。”

“我知道了!我会跟她说的。”

“你说的时候婉转些,荛儿是个要强的,你说的太过直接,或许会落的一个适得其反。”

凤宣听了,讶异道,“她不会多想的,我说了她就定会理解的。而且…。娘,荛儿性子绵软,她可不要强。你应该了解呀!”

凤老夫人听言,隐晦道,“婉转些吧,要顾忌孩子的自尊心。她这会儿正高兴,那话等于是给她泼冷水,换谁心里都会不愉快。免得她误会了!”

“哦,我知道了!”凤宣说完,看着凤老夫人道,“娘,你是不是还有什么话想跟我说?”

凤老夫人拍了拍凤宣的手,叹气,眼里担忧不掩饰,“就是看你消瘦,娘心疼得慌。”

凤宣反手握住老夫人苍老却温暖的双手,低头,苦笑,“萧飞到现在一封信都没有,我实在是放心不下。不过,娘不用为我担心,我过些日子就好了。”

凤老夫人无声的叹了口气,不想提到萧飞,不着痕迹转移话题,“你二嫂昨日过来,说,下个月有好日子,想把玿儿跟荛儿的亲事儿给办了,问问你什么意见没?”

“我没什么意见,这挺好。荛儿嫁人了,我也算是了却了一桩心事儿。”

凤老夫人点头,未再多说。

这些日子,萧荛儿可谓过得很舒心,张氏对她亲近有加,凤玿对她温柔体贴,凤肣看她透着满意。府中的下人,对她也是越发恭敬。

只要不跟蔺芊墨做比较,萧荛儿觉得这样的日子,还是很让人满意的。

只是,这种舒心的日子,却并未维持太久,随着成亲日子的临近,在萧荛儿复杂,却也期待的心情之下,给了她一个晴天霹雳…

噩梦重现…。

第248章 恐将 太监

凤玿出事儿了!

在追捕犯人时,一时不查被攻击,受伤了!

伤不致命,却伤在了男人最要命的地方!

简单的说,他恐怕要变成,凤璟未恢复男儿雄风之前的样子了!

恐将,太监!

这消息出…。

张氏直接晕死过去。凤宣整个人也懵了!

萧荛儿直接傻眼了。上一世,她为了一个空有貌,身不行的男人,丢了命!而,这一世,她竟然还绕不开,千百谋划,万般盘算,最后竟然又得了一个太监夫婿?

萧荛儿眼圈红了,为己悲,朝天怒。老天爷不带这么坑人的!难道说,她萧荛儿就是嫁太监的命?

眼睛赤红,眼泪刷刷掉。这太可笑了,老天这是成心耍着她玩儿吗?

看着萧荛儿泛红的眸子,扭曲的表情。一边的桃子,咽口水,抖了抖,心里发紧,这表情看着太渗人了。连劝慰的话都不敢说。埋首站在一边,放缓呼吸,极力减少自己的存在感。

“桃子…”

萧荛儿陡然一声,吓的桃子心里一抖,赶紧上前,颤颤,“奴婢在!”

“你再跟我说一遍,太医是怎么说的?”萧荛儿阴沉,冷冷道。

“太…。太医说,二少爷伤了…伤了要害处。不过性命无忧…”话未说完,既被打断。

“我没问你这个,我问你,凤玿可还有的治,是否还能医好!”萧荛儿绷着脸,眼中满是阴戾。

眼中各种情绪都有,就是缺少了一种沉厚的担心,心痛。

桃子看此,心头一跳,垂眸,紧声道,“太医没确定的说,只言,先治好伤,再看其后的恢复情况。”

萧荛儿听言,心里发沉。

不敢确定吗?这话说的,委婉,含蓄,连一个确定都不敢给凤家,凤家的感激都不敢要。由此可见,凤玿的伤势,是真的很不乐观。

而她,或许真的会嫁给一个太监!

萧荛儿咬牙,抬手,揉乱自己的头发,抬脚往外走去。

桃子跟在后面,看着萧荛儿红着眼睛,满脸焦灼,担忧的往二房跑去。

垂眸,掩去眼中的叹息。看来,表小姐对玿少爷,也不过是表面的喜欢,内心并没有多少情意。

夫妻之间,富贵时,看恩爱!危难时,看情意!

同富贵,易!共担祸,难!

患难才能见真情。这话果然一点儿不假。

突如其来的灾祸,从天而降的灾难。这时,往往最容易看清身边人。而,有些人真的经不起探究。比如,眼前的萧荛儿就是个例子。

温柔,贤良,孝顺,善解人意,德艺双馨。府中人,京中人,给予她的赞誉。而现在看来,那赞美是何等的讽刺。

这个时候,桃子不由想起来蔺芊墨。

声名狼藉,无才无德,胸无点墨,在京城之人的眼中。蔺蔺芊墨完全是个一无是处的女人。京中高门夫人,贵门小姐,个个嫌恶她,没一个人喜欢她。对于蔺芊墨,她们不齿她的名声,却羡慕她的运气,因为她嫁给了凤璟,还得九爷的喜欢,得他一份牵挂。

然,就是这样一个除了运气,再无其他的女人。在凤侯爷出事儿,生死未卜之时…。

桃子神色有一瞬间恍惚,也恍然!

那个时候蔺芊墨跟萧荛儿的反应,完全不同。

相比萧荛儿如遭雷击的样子,她反而很平静。那候,桃子曾以为那是无情。

可现在…。看着萧荛儿泪眼汪汪,满脸惊忧的模样。桃子却想到蔺芊墨无泪,却满身压抑,孤寂,寂寥的背影。

对比出,结果显而易见!

人们总是说,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只是,有的时候,眼睛看到的,或许也不全是真的。

萧荛儿的眼泪,在眼里,看的见,可她眼中的泪,却与凤玿无太大的关系。她应该只是担心自己的以后吧!

蔺芊墨眼中无泪,那是因为她的泪在心里。

萧荛儿脸都扭曲了,却跟心痛无关。

蔺芊墨一脸平静,却不代表她心不痛。

桃子心里溢出一声叹息,凤侯爷娶蔺芊墨,九爷放不下蔺芊墨。这或许从来跟运气无关,他们会同时爱上她,只因,看到了她身上,那可望而不可求的纯粹吧!

还有凤英…。她会那样毫不犹豫的挡在蔺芊墨的身前。也许,不是因为把蔺芊墨当主子,而是把她当成自己的命在守护。所以,才会就算受伤了,脸上还带着笑。

而蔺芊墨,那个时候的眼泪,那种伤痛。也不是人们所以为的那样,只是做戏,而是真心的吧!

同为下人,桃子不由羡慕凤英。但却不嫉妒,因为她自知做不到凤英那种程度。还有,萧荛儿也不是蔺芊墨。

不是所有的下人都如凤英那种忠心。

也不是所有的主子,都如蔺芊墨那样有心!

别院

听完凤璟的话,蔺芊墨眨眼,再眨眼,“残了?”

“嗯!”

蔺芊墨眼底神色,变幻不定,“真的残了?”

“太医是这么说的!”凤璟风轻云淡,不咸不淡道。

“你怎么看?”

“我没看!反正无论是真残,还是假残,都跟我也没太大关系。”凤璟翻看着手里的书,悠悠淡淡道,“只是作为过来人,说一句,那滋味也不难熬。前提是他还没开荤。不幸,凤玿已是食髓知味了。若是真残…。以后或许该防着些。男人身体不行,心理容易出问题。”

蔺芊墨听着,拖着下巴道,“你这话的这着重点,你想表达的不是凤玿的不幸,而是你的纯白如玉。”

凤璟看了一眼蔺芊墨,怡然道,“为夫本来就洁白如玉。”

瘪嘴,“你那个时候倒是想开荤,可惜,年纪太小,男女之事,还没碰触,活器先败了。不然…。”轻哼,“不然,璟公子那童子之身也保持不到二十多岁。”

“也许!”

“你倒是坦诚。”

“你不是最喜欢我这一点儿吗?”

“这倒是!”

凤璟勾了勾嘴角,俯身,很是顺便的在蔺芊墨嘴角上亲了一下。

蔺芊墨把玩着凤璟的大手,轻轻一笑道,“凤玿这一残,他跟萧荛儿的亲事,会怎么样呢?是凤玿忍痛退婚呢?还是,萧荛儿不离不弃,来一个患难见真情呢?”

“你觉得呢?”

“我觉得呀,呵呵…。凤家快有人来找我了。”蔺芊墨平淡道,“手心手背都是肉,凤玿也是祖父的孙子,他疼你,也疼凤玿。虽然在心里,你占据的位置比他重。可凤玿伤及要害,他也同样心疼,焦急。而我,能医好你。祖父也期盼,我能医好他!”

说完,叹气,眼睛闪闪,“不过,凤玿伤在那地方,我作为堂嫂,要用医治你的方法,把他看个遍。那我还真是…。”

凤璟听了,看着蔺芊墨,眸色幽深,“真是如何?”

“真是睁不开眼,下去手呀!”蔺芊墨说完,正色道,“不过,若到最后我不得不给他医治。那,我这不算红熊出墙吧!”

凤璟听言,放下手里的书,抽出被蔺芊墨握着的一只手,放松身体,靠在软榻上,清淡,凉凉道,“蔺芊墨,你什么时候学会以德报怨了?”

“以怨报德?我?”她什么时候有那么高尚的品德了?她怎么没发现?

“在我出事儿,你最艰难之时。提议把你驱离凤家的正是张氏,这事儿你不记得?”

“记得!”

“既然记得,还欲救治凤玿?”

“那你的意思是…。”

凤璟垂眸,淡淡道,“母债子偿!”

凤璟话出,蔺芊墨心头一跳。她以为,关于二房对她的一些冷待,凤璟看在二房未真正伤到她的份上,还有国公爷的面上,已经抹去,不再计较。没曾想…。难道说,这次凤玿出事儿,也是凤璟…。

好似看出蔺芊墨心中所想,凤璟清淡开口,“凤玿伤,于我无关。至于其后…。或许会顺势做些什么。”

蔺芊墨听言,眼神微闪。

凤璟神色平淡,眼底却是冷漠尽显,“危难之时,他们选择落井下石。如此,又有何资格,渴求我雪中送炭?当时二房,三房,张氏等人对你的驱离,看似只是一句话。可那句话,却让人无法包容。若非你够坚强,他们的冷漠,极有可能成为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而我归来时,面对的就会是一堆黄土。这种后怕,心悸。让我对他们做不到谅解。他们自私,我亦不宽容。”

凤璟说完,蔺芊墨眯了眯眼,“每次听到你说这样的话,我就感觉你特别有魅力,我自己特别像祸水。”

“祖父,一直希望凤家人,团结一心,兄友弟恭,一团和睦。可这是不可能的。因为,凤家郡王的位置只有一个。犹如一块肥肉,只要把眼前的人剔除,就可得到。男人掠夺本能,亲情尤显单薄。过去,从我为郡王那日,亲人就已转为对手。亲情早已流逝,与你无关系。这些年来,凤家的平和,也不过只是表面罢了。因为在外厮杀归来的祖父,喜欢看到家里一团和气。而他们自然不会违逆,祖父那份期盼。”

蔺芊墨听着,开口,“这么说来,二房三房对你早就有动作了?”

“久到已记不清是从何时开始的了。”凤璟眸色一片黑沉,“因为那时身边无你!我自来自去,人生不觉有趣,对他们的小手段,看到了,无视了。只是以后不会了。因为这世上,不止是他们有想守护的人。我凤璟也有!”

蔺芊墨听了,垂眸。

凤璟抬手,抚上蔺芊墨,柔软,细腻的面颊,轻缓道,“等到一切都稳定了,我就带你离开。”

闻言,蔺芊墨猛然抬头,眼睛发亮,“真的?”

凤璟点头,“抛却京城的奢华,纷扰。趁着你还年少,我也未老。带你去看看这个世界。”

“天南地北,山川大海,世间美味,还有…。俊男美女!”

“前面三个都会有,最后一个也会有,不过,只限能看。”

“而且,是我能看,你不能看!”

凤璟听了,嘴角微扬。喜欢看蔺芊墨那晶亮,生机勃勃的双眸。比起那以牙还牙的酣畅,她更喜欢那份自在。

掠去那些不值得在意的人,事。去追寻,她所向往的。再多的富贵,奢华,都不曾迷失过。

第249章 好戏将起

宫中医术最为精湛的几个御医都为凤玿看过了。统一的说辞,伤势不轻,情况不太好,但也不是绝对的坏。问,什么时候能好?太医言;不好说!

没人敢说,绝对能好。

也没人敢言,一定是残!

总结起来一句话,性命无碍,其他,听天由命吧!

这结果,让二房愁云密布,凤肣眉头皱成了川字。主子心情压抑,下人小心翼翼,处处透着紧绷。

张氏扛不住,直接躺到了,食不下咽,泪水不断,那脸色比凤玿都能难看。眼中的伤痛,比凤玿都重。

张氏虽不是个善良的人,但却不能否认,她是一个好母亲,对孩子,她有心。

“夫人,你多少吃点儿吧!你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呀!”心腹嬷嬷,喜嬷嬷忧心忡忡道。

张氏摇头,“我吃不下!”

“夫人…。”

“老爷和大少爷呢?”

“老爷和大少爷都进宫了!”

“这个时候他们还有心情忙别的!”张氏抹了一把泪,抱怨一句,接着道,“二少爷今天怎么样?”

“二少爷…。还好,精神比昨天好了许多。”

张氏听了,眼泪掉的更凶了,呜咽,“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呀,老天爷要让我孩儿受这样的苦,这样的罪!”

想到凤玿,呜呜哭,心口锥心痛。想到那伤了凤玿的恶贼,张氏咬的咯吱咯吱响,“那该死的恶贼。竟敢如此伤我孩儿,抓到他们千刀万剐了,都不足以解我心头之恨。”

“老爷已经派人去追捕他们了,想来,很快就会把他们抓获!”

“抓到他们,玿儿就能好吗?”

心里痛恨,可抓到他们,就是活刮了他们,张氏也不觉得心里痛快。

喜嬷嬷垂首,无声叹气。

“二少爷哪里谁在照顾着?”

“大少奶奶,还有姑奶奶!”

“萧荛儿呢?”

“表小姐,忧虑过重,病倒了。”

张氏闻言,脸色瞬时冷了下来,冷哼一声。因为凤玿,张氏心里极致不痛快,如此,对萧荛儿的一些不满,也不再遮掩,隐藏,瞬时而出。

“玿儿身体不适,正是需要人照顾,关心的时候。可这当口,她这马上就要进门的妻子,竟然也跟着病倒了,她这不是乱上添乱吗?”

张氏发泄心中不满,缓解心中压抑,“身体不好,人又软弱,这么一个扛不住事儿,经不起事儿的人,我如何放心把玿儿交给她照顾!”

喜嬷嬷听言,开口,轻声宽慰道,“表姑娘,应该也是太担心了吧!”

张氏还不是一样病倒了。只是这话,喜嬷嬷自然不会说。除非她是不想活了!

张氏听了,冷哼一声,沉沉道,“她若真的是因为担心玿儿才病倒的。她如此有心,也算是玿儿的福气,她这个媳妇儿我也算没看走眼。”说着,微微一顿,眼底溢出冷色,“怕只怕,她是借病躲着玿儿...”

喜嬷嬷闻言,眉心一跳,低头,有些事儿她一个做奴婢的,还是不要深入探究比较好,那对她没好处。

“二奶奶...”

听到门口丫头的声音,喜嬷嬷看了一眼,对着张氏,轻声道,“是二少爷院中的碧草,”

“让她进来!”

“是!”

喜嬷嬷气很,带人进来。

“奴婢给二奶奶....”请安的话还未说完。

张氏已是不耐,开口打断,紧声道,“可是二少爷哪里有什么事儿?赶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