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甭谈。”他一口回绝。
“商会的那么多老板,为了今天,都把自己公司的资产虚空做大,大家都向银行拼命贷了那么多钱,领头大哥你现在说不做?!你这不是让我被人追着砍?”朋友哇哇叫。
“那是你自己惹出来的麻烦。”他不赏脸。
蓝芹偷偷看了他一眼,难得见到高以贤的神情那么紧绷,那么不愉快。
电话里的人直跳脚:“你要泡妞建那么大的‘工程’,哥们我一声不问就鼎力支持,熟得几个企业老板都冲着我的面子,暂停生产线也把工场女工借出来。如果没我们帮忙,你能暗地里不惊动媒体,这么短时间内找出那么多各式各样有妇科疾病的女人?得,现在在约会了,你想过河拆桥?!”
他僵默推开一步,与她拉开距离,将手机换到左手。
“嫂子的这月门诊,我已经安排好了,周二和周四嫂子是半天班,三十个号,周一、周三、六十个号,周五的手术也让她永不落空,我会继续找人,包准她每样手术全部一一得到可贵经验!普通的医生可是至少需要五到十年的时间才能有这样的机会啊!我都这么帮忙了,你就不能心软一下也点个头?”朋友软硬兼施。
再谈不拢,可能会撕破脸。
“我待会儿去你那,再谈。”这里有他的顾忌,他不得不让步,“还有,把帐顺便结一下。”
见他的语气软化,朋友眉开眼笑。
“这点小钱急什么!对了,嫂子开得验血化验单怎么处理?和那些女工签的合同里只注重保密,没写得那么详细。”
朋友嘴甜的嫂子长嫂子短的,让他的唇角淡淡微扬。
“根据献血量,补偿一定的身体损害费。”
说完,不给对方再啰嗦的机会,他收钱。
“送你回家?”一看见她静守在一旁的模样,糟糕的心情,又有点复原。
“恩。”她点点头。
他拿着钥匙先去开门,她跟在他身后,数度扬唇,不知道该如何开口。
高以贤,你是不是想追我?苗苗手打
高以贤,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这些话,在餐厅里,她好几次好不容易找到勇气,正想开口,都被他淡淡岔开话题。
现在
“我、有事和你谈,能去哪里坐一下吗?”相当不自然,好不容易又鼓起了勇气。
回眸她,他的笑容依旧很温和。
“怎么办?我刚和朋友约好见面谈开公司的事”一脸的故作为难。
开公司?哦,她刚才隐约有点听明白,有人想让他成为万恶的资本家。
不过说实话,比起当警察,高以贤更适合去剥削劳动人民。
见她不吭声,他沉吟一下,“是重要的事吗?如果是,我推掉好了”好为难。
“没、没事!不是很重要的事,你先忙你的。”她急忙声明。
闻言,他的眸里快速掠过一抹笑意,又快速的被很抱歉的神情掩藏:“那好,我们下次再谈。现在我先送你回家。”他已经打开车门。
“你去忙你的,我自己坐车回去好了。”她不想耽误他的时间。
“再赶,送女士回家的这点风度,我还有。”他的笑意更深了。
她发现,高以贤原来笑容很深的时候,脸颊上会有两个淡淡的酒窝,相当迷人。
被他扶着跨上他彪悍的越野车,怕耽误他的时间,她不再坚持。
一路上,二十几分钟的路程,两个人都各有所思。
“到了。”他在她的单身公寓门口停下车。
“谢谢,再见。”天生的教养让她很有礼貌的和他道谢。
她明白,现在是21世纪了,没道理为一段失败的婚姻,埋一辈子的单。
和这个男人,有在一起的可能吗?不是没想过这个问题,只是她的心情根本还没有整理好,没有办法为一段新的感情,重整出发。
而且,女人的直觉,高以贤并不适合她,他们的性格是如此南辕北辙。
“别想太多,很多事情顺其自然就好。”他对她挥挥手告别。
一辆黑色的别克车,停在他们身后。
他觉得有点眼熟。
“快去忙吧,待会儿你朋友又要催你了!”她 催促他离开,送她回来的一路上,他已经接了好几通电话。
“恩。”他点点头。
两个人,朝彼此挥手告别。
她转过身,朝自己这一年来住宿的单身公寓步去。
他扭动方向盘,视线的局限性让他没有注意到,有两名身穿夹克衫的中年男子步下别克车,一路跟随着她走向公寓。
高以贤向朋友家的方向,一路开着车。
总觉得,今晚好像哪里不对劲,天生的警觉性,让他全身警钟大振。
那辆黑色的别克车
他回想画面。
刚才从电影院出来,那辆车好像停在他车子的不远处。
他的越野车开走,红灯的时候,这辆车停在他的后面。
回转到对面车道,后面有好几辆车跟上,这辆车也紧跟而上。
不对劲!听说最近她的父亲有点麻烦事惹身。
他突地踩下刹车。
马上掏出手机拨打她的号码。
长音一声、二声、三声,直到响起,“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
方向盘立马一转,油门催到一百多时速,他火速往回开。
17
她的发丝盘在脑后,几缕乌黑的散发安静垂在颊旁,端庄清雅。她纤细窈窕的身影,踩着高跟鞋,一阶一阶上了楼梯。
自从搬出婚房以后,她一直住在单身公寓内,这里虽然没有电梯,但是离医院很近,小区周边的设施便利,环境也很不错,她越住越喜欢。
快步到她居住的三楼时,她一边走着楼梯一边低头,在包里翻找钥匙。
突然,一只戾色、掌纹沧桑的巨手,猛然捂住了她的唇,一件什么冷冰冰的东西抵住她的喉间,将她用力往上拽。
挣扎中,她看到两张陌生中年男子戾然的脸。
是劫匪?!
第一个一年迅速窜入她的脑海,从来没有碰过这种倒霉事的她,漫天的恐惧骤然席卷而来。
从第一次约会开始,高以贤就怕治安不好,提出送她上楼,她总是怕尴尬笑着说,因为这带基本都是单身男女,所以治安工作做得特别到位。
推柜久了,高以贤自然不再坚持。
只是,谁也料不到今天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连拖带拽,她被“劫匪”快要拽上她居住的三楼。
想入室抢劫?
看来,对方早就已经才好点!也知道她住哪一室。
被对方死命、用力捂着唇,她不敢试图求救,不敢太剧烈挣扎,生怕激怒对方。
虽然她懂点皮毛的女子跆拳道,但是用在两个大男人身上,太过冒险。
如果他们要的是钱,她绝不会反抗。
提包里的手机唱起悦耳的铃声,一遍又一遍反复唱着,和她和“劫匪”拼比着毅力。
“不准动!”劫匪疾声警告她。
她的心被手机越“唱”越慌,“劫匪”手开始发抖,水果刀在她纤细的脖间划下一道浅痕。
痛!
“不要怪我,谁让你有个‘好’爸爸!”她脖间的血痕,反而让旁边的另一名“劫匪”慌张失措。
故意装出的恶狠狠声音,反而泄漏了两名都不是专业悍匪,只是菜鸟而已。
“好”爸爸?她僵了一下。
她和父亲一年也没遇上几回,她的工作她的生活,都是父亲电话随意指挥一下而已。
很多时间,她差点都会忘记自己原来还有个爸爸。
手机还在一直响着,空气里的气氛很紧绷,两名“劫匪”呼吸粗重,好象有什么弦随时会被绷断,随时会失控。
她屏着呼吸。
一千次一万次祈祷,手机铃声能成功引来陌生人的救助。
果然,走廊里传来了沉稳的脚步声。
心,砰恸、砰恸。
两名“劫匪”的呼吸更加粗重。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楼梯口一直响彻的手机铃声里,嗅到不对劲的气息,闻声而来。
她恐惧、又勉力强自镇定的眼神,“劫匪”慌乱的目光,同时对上来者。
那个人有着浓重的粗眉,性格、坚硬的脸部线条。
居然是——傅凌!
来不及思索为什么他会等在她的公寓门口,她只觉得,慌乱狂跳不已的心脏,突然注入了安稳的力量。
看清楚当前的形势,他的心跳慢了几拍。
“放开她!”极其锐利的目光,跟随着脚步,步步沉稳逼进。
“不要过来!”两名劫匪扯着她,步步后退,颤抖的更加厉害了。
他更逼近一步。
不怒自威的高大身影,给人很大的压迫感。
于是,劫匪更慌了,颤声虚张声势,“再过来,我就杀了她!”水果刀朝她的脖子又逼进了一分。
她冷抽一声,但是没有喊疼。
她的脖子又逼出了一道浅然的淡色血痕。
傅凌的心房,莫名揪紧。
这种情况,作为特警队队长的他司空见惯,根本不是第一次处理。
他一眼就能看穿两名劫匪都不是专业悍匪,甚至可能是第一次作案。
劫匪手里握着的是普通的水果刀,以刀锋的力度,最坏的打算,真的扎进她的身体,生命垂危的可能性并不高。
专业的判断告诉他,不用思考太多,只要冲上去制服他们就可以。
但是,对方的腰间明明没有别有炸药包等危险物品,他的整个神经却全部绷紧到差点拉断,整个背部瞬间都是冷汗。
因为前所未有的紧张,他几乎可以听见自己沉重的呼吸划过空气时,发出的急促声响。
手机音乐还在不停的响着,为紧张的气氛伴乐、添色。
两名劫匪脸上已经出现了片刻的迟疑,他们在犹豫该先干掉烦人的音乐,还是先处理眼前的危机。
傅凌抓住他们分神的时机,伸开手臂,手指间紧闭,然后向自己身躯的方向微微摆动。
这是特警之间的专业手语。
她怔了一下,垂在双侧的掌心向着他,手腕微作握拳状。
这是明白的意思。
他又作了一个手势。
“你们在打什么哑语!”终于劫匪惊慌的发现了。
不能再犹豫了!他身手矫健的跳上扶手,直滑而下,她根据他早先的指令向左面微微一斜。
“砰”的一声,挟持她的“劫匪”还来不及反抗,怀里的人质已经被扯过去,男人的身体已经被他一脚利落的踢飞。
另一名被突如其来的攻击吓到,傻愣在旁的中年“劫匪”,双臂一扭,就地制服,被他拷上了手铐。
和任何一次任务一样,无论过程多凶险,结局都很完美。
他掏出手机,正准备报警。
“等等。”却被蓝芹拦住。
蓝芹大口大口的深呼吸好几次,逐渐试图平稳了呼吸,细细的观察。
一名“匪徒”被他踢得已经根本爬不起来,另一名被拷着手铐沮丧的趴在地面上。
任何一个角度看,身手很烂的他们,都不象“职业匪徒”。
特别,他们提过“不要怪我,谁让你有个‘好’爸爸!”。
“能告诉我,你们这么做是不是和我爸爸有关?”现在,她尚有点惊魂未定。
如果不是傅凌的突然出现,她真不知道后果会怎样。